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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征夺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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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岸抿笑,也不说他点的菜全是她爱吃的。
  彼时李山中路的货运公司里尘土飞扬,大货上的驾驶员像是游戏,急急驶进刹车,比拼谁的驾驶技术好。笑闹声和急刹声传进二楼,蒋拿摘下耳机,揉了揉眉心。
  许周为拎着快餐上来,扔上茶几说:“拿哥,你什么时候再去公司?我瞅着陈家那几个人下周就得走,陈立正眼都不愿意瞄他们。”
  蒋拿伸了个懒腰,走到茶几旁捞出盒饭,“那就下周去,你留心着点儿,别让那几人真留在这里,闹心的很!”狼吞虎咽几口,他又含糊不清问,“姚岸今天是不是加班?”
  许周为道:“没留心。”又笑看蒋拿,“要不我去把嫂子接来?”
  蒋拿瞥他一眼,垂眸想了想,又舀了一大勺饭塞进嘴里,“不用了,怎么也要让她喘口气。”他想起她逞能壮胆,警惕分析,又头头是道的模样,心头一软,嘀咕道,“这个小丫头!”
  许周为没有听清,“啊”了几声,又向他汇报起了上个月的收益。
  姚岸饭后回家,沈纶仍将车停在弄堂远处,空荡静谧的小路上没有人烟,只余知了不停鸣唱。
  姚岸才解下安全带,沈纶就按住她的手背,温温的触感一擦而过,他又立刻收回了手。
  姚岸手指微颤,听沈纶道:“我一直想问你。”
  姚岸静静看他,沈纶淡笑:“蒋拿的朋友叫你嫂子,你跟蒋拿是……”
  姚岸呼吸一滞,心跳有一瞬紊乱,片刻又平复下来,眼神躲闪着说:“他是开玩笑。”
  沈纶松了口气:“开玩笑就好,我本来还想,是不是要跟蒋拿挣女朋友了。”
  这回姚岸的呼吸当真滞住,张口结舌:“沈……沈总……”
  沈纶笑了笑,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我下次再约你。”对之前抛出的那句话却只字不提。
  姚岸神不守舍的回到家中,姚母招她过来吃西瓜,又说:“今天开学,我和你姐就没去摆摊,估计不会有生意。”
  姚岸点点头,电视机闪着幽光,电影频道正在播放黄金时段的电影,她听见一句台词,“我以前没的选择,我现在想做个好人”。
  姚岸转头看去,正见刘德华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发型梳的一丝不苟。对面的梁朝伟胡子拉碴,一身黑色直立嗤笑:“好啊,去跟法官说,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姚岸突然疑惑,忠奸到底该如何分辨?
  第二天她睡眼朦胧起床,赶了姚母进屋内补眠,又去厨房替姚父做午饭。
  三菜一汤端上桌,姚岸又去门口发煤炉,架起铁锅准备做石膏玩偶。老大爷挥着蒲扇走出来,碎碎骂道:“整天吵吵吵,三更半夜的吵。”
  对门的阿姨正在炒菜,透过油腻黑熏的纱窗问:“又怎么啦?”
  老大爷指了下弄堂外的小路:“你知道我房间靠那边的窗户,一有点声响肯定能听到。他们一会儿开个破车轰隆隆的跟打雷一样,一会儿又乒呤乓啷的摔东摔西,我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屋里姚父才刚起床,听见对话后探了出来,嘀咕道:“怎么可能,我车子停得老远了。”说着,就往外头走去。
  姚岸扯住他,姚父又说:“我去看看,怎么可能会有声音!”
  老大爷冷眼瞥他,哼了哼往屋外的竹椅上一坐。
  片刻后姚父急慌慌的跑了回来,大喊:“有小偷了,我那半车的货不见了!”
  姚岸一惊,撂下锅铲问:“怎么回事儿?”
  姚父手足无措:“昨天有半车被我拉了回来,打算今天去送的。我已经用油布遮好了,怎么就被小偷偷走了!”
  老大爷在那头说风凉话:“我就知道迟早要出事吧,小气那一百块的停车费,非要停在这里!”
  姚父已无心与他争辩,看向姚岸:“怎么办,那车货好几万呢!”
  姚岸问清具体价钱,腿上软了软。她才还清助学贷款,家中积蓄所剩无几,这一下便是要掏空所有的钱了。
  


☆、27征夺战

  难得的周日;全家却不得安生。
  姚母狠狠捶打姚父,嚎啕大哭,却没将眼泪逼出,只一味干嚎:“你要死啦,真的要死啦,我嫁给你以后就没过过好日子;成天伺候这个伺候那个,生了个燕燕出来还被你爸妈骂;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姚父兀自立在客厅中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姚燕瑾去拉姚母:“妈;别打爸爸了,不要打了!”
  客厅里乱成一团。
  姚岸打完电话,从卧室里出来;“姑父说他先去处理赔偿的事情。”又看向姚父,“爸,我们去趟派出所吧!”
  姚母在旁抹泪,边骂边将姚父往门外推。
  邻居都在交头接耳的看热闹,见到他们终于出来,有人关心也有人看戏,“怎么样了,那货能找回吗?”
  姚岸扯笑:“不清楚,我们先去派出所报警。”
  “估计希望不大,以前这里小偷就多,也没见丢的东西能找回来。”
  姚母也和邻居抱怨:“还怎么找啊,我以前丢了这么多自行车,结果连个车锁都找不回!”
  姚岸留下姚母和姚燕瑾,拉着姚父在弄堂里的喧哗议论中往派出所走去。
  派出所内没有几人,只余值班的民警喝茶闲聊。见到姚岸二人后便停了动作,各忙各的去了。
  民警问道:“是什么货物?”
  姚父回答:“我本来是送木皮到南江的,到了那边仓库卸货,回来的时候有人放了小半车的茶叶在我车里,让我今天捎到李山这边,谁知道隔了一晚就不见了。”
  茶叶倒不是太过昂贵的高级品种,但也价值不菲,何况足有小半车,几万不过是一个成本价,对方若真要算损失,姚家恐怕承担不起。
  民警又问了具体时间,姚父想了想说:“昨天我应该是一点多到家的。”
  姚岸补充说:“一点到四点这段时间,有邻居说听到声响,他平常早上四点就会起床,所以昨晚应该是这个时间段有动静。”
  民警漫不经心的矫正:“是今天凌晨,不是昨晚了。”
  姚岸点点头:“对对,是今天凌晨。”顿了顿,她又说,“我们弄堂附近以前经常遭小偷,但都是偷个自行车偷张桌子而已,这回足有半车货,他们要偷走,一定是用了车子的。弄堂外的清洁大婶都是三点左右上班,也许那个时间看到过什么可疑的车辆。”
  民警不耐道:“这用得着你说,我们自己会查,行了,你们回去吧,有消息会通知的!”
  姚岸梗了梗,郁郁的和姚父走出了派出所。
  姚母打来电话问情况,姚岸粗粗回答了一些,挂断电话后她找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条香烟重新回到派出所。接待民警见到她去而复返本是不悦,直到面前递来一条香烟,他才和颜悦色,招呼姚岸重新坐下。
  下午便有民警随姚岸一同来到弄堂,大货停在不远处,几人勘察附近,问老大爷:“你大概几点听见动静的?”
  老大爷回忆半响,“应该两点半多,三点的样子。我还起床上了个厕所,瞄了眼挂钟。”
  民警做完笔录,又找到附近居民询问,可惜不像电视剧里的桥段,能够扫描指纹保取证据,他们只能拍摄几张照片,效果如何也不得而知。
  倒是那收下香烟的民警还记得盘问清洁工,姚岸同他一起来到环卫所,找出今早清扫路面的工人。
  清洁大婶回忆一番,迟疑道:“平常那个时间,弄堂附近都没什么车子的,今天好像有一辆车子,后面是跟货车一样的,样子看起来又像越野车。装了很多箱子,都要掉下来了。”
  姚岸蹙眉:“是辆皮卡。”她又急急问道:“还能记得颜色和车牌吗?”
  清洁大婶说:“车牌肯定不记得了,我看了一眼,好像是南江市的牌照,具体数字就不知道了。颜色是黑色的,车子的标志我记得,是一个大椭圆,中间竖着一个小椭圆,还有一个弯在中间穿过去。”
  民警点点头:“那是丰田。”
  清洁大婶已将自己所记得的事情全盘告知,民警再问不出线索。
  走出环卫所,民警说:“回头我去下交警队调监控,看他们往哪头走,这个时间点车子都不多,不会难找。”
  姚岸感激道谢,稍稍心安。
  可事情远远没有如此简单。周一民警调来监控检查,告知姚岸:“他们应该没往士林镇过,那边一路过去的监控里什么都没有,除非是飞了,否则中隽往士林的路上不可能拍不到车子。”说着,又犹豫道,“李山镇的话,比较不好查,你知道那里偏僻,监控很少,我估摸着他们是绕了小路,那边附近有一段水泥路,竖着两根石桩,就是防止大货车把路跑坏了。小车就不好挡了,估计是往那里绕过去了,监控没拍着。过了李山中路的那个监控昨晚坏了,凌晨下了场暴雨,大家都没留心。”
  姚岸急道:“那高速的监控呢?”
  民警无奈叹气:“就是这个问题,那边有两条岔路,一条高速一条普通的公路,黑色的丰田皮卡,在那个点根本没有。”
  姚岸懵懵的挂断电话,难以置信。
  彼时蒋拿正悠哉游哉的剥着花生米,双腿架在办公桌上,皮椅晃来晃去。
  许周为从交警队赶回,灌了口凉水朝蒋拿汇报:“中队长说了,真是见鬼了,昨儿的监控居然没拍到,那车子不会还在中隽,根本没开出来吧?”
  蒋拿嗤笑:“那破镇子要是停了一辆南江牌照的丰田皮卡,谁会注意不到?”
  “这么说,一定是开出中隽了?”许周为将中队长告知的事情一一道出,又突然奇怪问,“对了,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又凑上前眨了几下眼,“还是嫂子主动把家事告诉你了?”
  蒋拿没好气的提脚往他脸上一挥,许周为急忙闪开,刚想开口,就见蒋拿猛地用脚踩了一下鼠标,盯着电脑屏幕半响。
  许周为凑前看去,正见监控录像里出现了一辆黑色的丰田皮卡,时间是九月二日早晨四点。
  蒋拿勾了勾唇,手中的花生米“喀啦”一声开了壳,他往嘴里一扔,不紧不慢道:“咱们这条儿路前面不是有个村子吗,从村子开始,往高速那截到头,一个个地方搜过去,那皮卡保准还在李山!”
  许周为立刻领命派出兄弟。
  他一走,蒋拿便蹙了眉,干嚼着花生米疑惑不解。监控里的皮卡价值几十万,这几个偷茶叶的贼身家不少,实在叫人费解。
  中午姚岸亲自跑了一趟交警队,得到的答案和民警告知的一模一样,她失望而归。
  同事们早已听闻此事,关切的问了几句,有人咋舌:“丰田的皮卡?貌似没个二三十万买不到吧,有这车的人跑来当小偷?别是这车也是偷来的吧?”
  姚岸灵机一动,立刻打电话告诉民警。
  下班时沈纶前来约她,见姚岸郁郁寡欢,问清事情始末后,他沉默许久才道:“那现在没有头绪了?”
  姚岸点点头,她实在没有心情,只好拒绝了沈纶的邀请。
  茶叶的损失总归需要赔偿,姑姑家中先垫了一些,只是他们的钱早就用来买房,抠出的只是蒋拿赔偿的营养费余款。
  姚岸清点存折里的钱,姚燕瑾焉着脑袋过来,将自己的存折递给她:“呶,你看看要不要。”
  姚岸瞄了一眼数字,笑道:“当然要了,好几千呢,谢谢姐姐!”
  姚燕瑾咧嘴笑了笑,又嘘声叹气惆怅起来。
  姚岸如今被偷窃一事弄的焦头烂额,早就忽视了蒋拿这茬,直到他的电话打来,她才猛得抖落震动的手机,半响才捡起接听,却一声不吭。
  蒋拿听着那头“沙沙”的声音,悠悠开口:“在干嘛呢?”
  姚岸蹙了蹙眉,扔开存折说:“准备睡觉了。”
  蒋拿“嗯”了一声,提醒她:“别忘了还有十二天。”
  姚岸心头一紧,说:“我这两天家里有事儿,能不能再推迟几天?”
  蒋拿挑眉:“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姚岸无奈,只好放缓语气,将茶叶遭窃一事告知蒋拿。
  一切尽在预料,蒋拿眉开眼笑:“不用推迟,我帮你去查就成了。”他见姚岸噤了声,才继续说,“我帮我女人这点儿小事儿,那怎么说来着,不足挂齿,你不用太感激我,稍微记着我的好就成。”
  姚岸哂笑,嘴上却谢应了下来。
  许周为办起这类事情尤为利落,跑到附近村落威逼利诱一番,立刻套出了消息,碎了一口说:“他奶奶的,跑的还真是快。我刚问出来,那人说没见着有货物,我前脚问,那车子后脚就开走了,还真的被拿哥你说准了,在那个村子边上的林子里停了一晚。”说着,他窃笑道,“要不是有人跑那儿偷情,还谁也发现不了。”
  蒋拿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脸上的疤痕在白炽灯下已淡了许多,终于不再是白紫相间的模样,可徒添了这么多伤口,即使不言不语毫无表情时,也比往日戾气更胜,许周为不由怵了怵,不敢在他面前玩笑,只说:“要不要去交警队让中队长查一下监控?”
  蒋拿淡淡摇头,掂了掂手中的黑色钢笔说:“查什么,查一辆空车?”
  许周为一愣,“那就不查了?”
  蒋拿嗤笑:“不是查得差不多了吗?”他转向电脑屏幕,画面定格在李山中路九月二日早晨四点,悠悠道,“满车的茶叶,到了村子外头就没了,肯定有别的车在那里拉走了。”说着,他又垂眸低笑,“什么‘茶叶’,这么宝贝?”
  许周为没有听清,问了一遍,蒋拿已抬头下令:“明天去打听一下姚家的货都卸在南江哪个仓库,那里有几间仓库,都什么人负责,平常都装些什么货。除了姚家,还有谁在那里拉货,都发往哪些地方!”
  许周为差点噎声,吞了吞口水说:“啊?”见蒋拿瞪来一眼,他赶紧从办公桌上抓起一支笔,狗腿道:“您说您说,我记一下,重新来过,我都给忘了!”
  蒋拿滞了滞,耐着性子又复数了一遍,最后蹙眉犹豫:“你再去查一下那间放茶叶的仓库,是茶叶有问题,还是他们放错了东西。”
  原本托姚父带的是茶叶,可带来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掳光,平白多此一举,假若是对方放错了货,那么真正的茶叶一定还留在那里!
  

☆、28征夺战

  
  南江市汇田区一带聚集了许多物流公司;沿路驶去能看到杂草丛生的外墙上用各种大红油漆书写的“某某物流公司”字样,联络电话也在右下方标注,成了这条道路上的醒目景致。
  车子一路穿行,许周为打电话问兄弟:“就是那个‘汇田北’是吧?”
  兄弟说:“没错,姚家是专门往那里送的,‘汇田北’那里集散;跑全国的。”他想了想,又说;“那边有一半集中的都是木皮,听说以前没有其他货;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分了大半的仓库过来租给了别地儿,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乱七八糟的没人去管。”
  许周为指挥同伴往汇田北开,导航仪上的位置越来越近,他挂断电话,片刻就已到达。
  汇田北此时一片繁忙景象,各种款型的货车进进出出,掀起一鼓鼓的灰尘,飞扬起来铺天盖地,本就是火伞高张的时节,蒙了一层呛人的尘土后愈发闷热炙人了。
  此地龙蛇混杂,许多外地人蹲守在这里,等着货车老板招他们搬货,一天下来收入勉强糊口。许周为惯与这类人打交道,下车后就直接向他们走去,聊了一会儿才根据从他们这里得来的消息找到了置放茶叶的仓库。
  仓库里的货零零散散,有人正在张罗清仓,许周为逮着主事的人问了一阵,又晃去隔壁仓库张望,一时有些无头苍蝇,不知该如何确认对方是否送错了茶叶。
  那头蒋拿关了空调,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单手做俯卧撑。深麦色的皮肤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水,肌肉喷张,一举一压间好似沉睡的火山嗡嗡鼓动,精壮的身子坚如磐石。
  窗外风声嚯嚯,车流不息,鸣起的节奏与他的起伏相合。后背上的旧时伤疤深浅不一,此刻都被汗水掩盖,蒋拿规律呼吸,脑中不断运转,直到有汗延额滴至眼睛,他才停下动作,猛地弹起。
  手刚伸向电话,许周为便来电了。“拿哥,我看他们茶叶应该没放错吧,仓库就这么点儿大,箱子都堆得挺清楚的,我总不好抢人家的单据来检查吧。”顿了顿,他又迟疑说,“或者叫些兄弟过来,干脆来干点儿大的?”
  蒋拿走进洗手间,拽下毛巾抹了把脸,镜中伤痕浅淡,横横竖竖七八条,仍有些骇人。他勾了勾唇:“今儿就你一个人过去了?”
  许周为“啊”了一声,说:“我还叫了小刘陪我一道。”
  “没叫人注意吧?”
  许周为想了想,说:“应该没吧,我长得有这么醒目吗?”
  蒋拿笑道:“别去管茶叶了,你就把边上仓库放的货物,还有发去哪些地方,这些都给我查来就成了。”
  许周为松了口气,立刻应下,片刻就用手机发来一份租赁仓库的名单,照片拍得清清楚楚,A4纸上书写着十几个人的名字。
  蒋拿抛开手机,打开水龙头冲凉,冷水沁在皮肤里,浇得头脑愈发清醒。他湿漉漉的走到办公桌,又习惯性的拿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关键字落下,他的思路愈发清晰。
  若是茶叶全部都有问题,对方没道理托一个陌生司机捎来李山,但若是茶叶没问题,又没道理会被人盯上,三更半夜全部掳走,且有组织有计划。
  唯二的解释就是,当中混入了有问题的茶叶,窃匪辨识不清,一股脑儿的全搬走了。另一种可能是茶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不小心混入了其他相仿的纸箱,这便要牵扯到另外的仓库了。
  茶叶仓库是七号,蒋拿的笔尖慢慢指向八号,嘴角笑意难阖,仿佛已志得意满,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将视线投向一个名字,“李中贵”——沈纶的司机。
  彼时姚岸正搬着纸箱去车间,单手托着箱底大汗淋漓,姚母打来电话说:“我想了想,还是把你姐姐的嫁妆拿出来吧。”
  姚岸一怔,停下了步子,涩涩道:“就算拿出来,也不够赔偿的,我们再等等,也许警察一会儿就能找到他们了。”
  姚母叹气:“我就从来没见过被偷的东西能找回来的,咱们这儿的警察什么时候干过正经事儿了?别抱希望了!”
  赤日炽闷,挥洒的强光逼得人睁不开眼,姚岸突然觉得疲倦,父母辛劳了半辈子,到最后却将所有积蓄丢在了这种地方,她暗恨自己没用,挂断电话深呼了几口气,水光渐渐逼回,她挺直脊背,继续往黑幽幽的车间走去。
  车间里的女工正在聊八卦,“晓琳真的和货运公司那个混混好上了?”
  “可不是嘛,昨天晚上就听见她房里在吵架,我估摸着她老公看样子是知道了。”
  姚岸心中一凛,不由脱口:“混混?”
  那几个女工与她交好,招她近前耳语:“就是蒋老板身边的一个手下,成天往这里跑,居然跟晓琳好上了。”
  姚岸下意识的想到了许周为,一旁那人接口说:“和许大哥走得挺近的,那人好像姓刘。”
  姚岸扯了扯嘴角,不再好奇,将纸箱交给了一个大姐,叮嘱了几句后垂眸半响,她突然问道:“对了,我之前一直觉得奇怪,蒋老板为什么这么喜欢我们厂啊,听说他在李山镇的生意做得很大。”
  那大姐挥了挥手偷笑:“听说他跟我们公司里一个女的有关系,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搞不好就是盯上了人家,才专门跑到这里的。”
  姚岸面色一赧,有些尴尬,又听另一个女工说:“你当是电视剧啊,我才不信这个咧!”她撇了撇嘴,“可能是这边油水特别多?他们货运公司的那几个人,最会缠在沈总身边了,还总是东打听西打听的。”
  姚岸蹙了蹙眉:“沈总?”
  那人点点头:“对啊,听说是沈总的运输没有交给他们,他们咽不下去这口气。之前不是有一回货车在李山镇被砸了吗,后来那司机回来偷偷跟别人说,就是蒋老板的手下干的!”
  姚岸心中一震,慢慢又问:“那天沈总出货,是往李山镇的方向去的?”
  “对啊,分了两批出的,第一批就被砸了,后来不还耽误了好几天,害得我们加班赶工!”
  姚岸不可思议,世间还有这种巧合?她昏昏沉沉的走回研发室,路上思绪紊乱,绳头打结,隐约觉得只要揪出一根头,盘综错杂的绳子就能一根根理顺了。
  下班后姚岸又赶紧跑了一趟派出所,民警无奈:“你说得我也觉得有道理,那帮贼要是买得起这么贵的车,要么就是闲得慌去偷东西,要么就只能是这车也是偷来的。不过我跟南江那里联络了一下,暂时没有丰田皮卡丢车的案子。”
  民警又隐晦的表示,此案已进入了死胡同,他们毫无头绪,再也查不出线索了。
  姚岸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听进耳中,仍万分失望,家中的血汗钱就这样没了,无妄之灾何故降临。
  夜里许周为才匆匆赶回,撂下几张纸就摸着肚皮喊饿,蒋拿一声不吭的指了指茶几,盯着他的狗爬字看了起来。
  许周为拆开快餐盒狼吞虎咽,口齿不清道:“一半是木皮,两间茶叶,还有什么陶瓷啊卫生纸啊,莫名其妙什么都有!”
  蒋拿挑了挑眉,淡淡道:“两间茶叶,离得真近。”
  许周为点点头,“就在隔壁,还真巧。不过隔壁那家仓库一直没人,我只能看几眼大门。”
  蒋拿翻到了运输目的地的那一页,又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滨州一地重合,他扔开鼠标,长舒一口气。
  待许周为被他赶出去,蒋拿才摸出手机打电话。
  那头激昂的背景音乐震耳欲聋,对方大声嚷了一句,寻了个僻静地儿才说:“拿哥!”
  蒋拿一笑,悠悠道:“杨光,有事找你帮忙。”
  第二天姚岸起床,重振精神做了几节操,又特意跑去弄堂外的早餐小摊买了豆浆油条,齐整的放在餐桌上。她跑回房间在日历上勾了一笔,九月五日,宜嫁娶、祭祀、祈福,忌行丧、安葬、出行。
  她跑到客厅朝东的柜子上取了三支香,对着姚母从庙里求来的菩萨画像鞠拜,口中念念有词。
  回到公司后又是忙忙碌碌一整天,蒋拿再次来电,问她是否已经赔偿。姚岸些微不耐,“已经赔了。”
  蒋拿啧啧道:“动作这么快?我这儿刚摸出了头绪。”
  姚岸一愣,激动道:“你查出来了?”
  蒋拿低笑:“想不想见我?”
  姚岸不语,蒋拿又问了一遍:“想不想见我?”
  姚岸只好憋话:“想。”
  蒋拿静默几秒,又低声问:“想不想我?”
  姚岸狠狠抠了抠木桌,怪异的感觉揪得她又气又烦,半响才不甘不愿回答:“想……”
  蒋拿终于心满意足,“我也想你。”最后才道,“待会儿下班我让许周为来接你,你到门口等。”
  姚岸郁郁的挂断电话,盯着挂钟等时间流逝。
  下班时她匆匆收拾了一下包,同事从外头跑来喊:“看好戏了,大门口有人捉奸!”
  姚岸无心凑热闹,径自往楼下走去,同事们有的趴在窗边,有的也急急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姚岸一道下楼。
  走到大厅外,剧情已进入高|潮。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扯着晓琳的头发又拉又拽,两人在大门口扭打成一团。
  小伙子还喊骂:“你个不要脸的,说,哪个是姓刘的!”
  晓琳对着他又捶又咬,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吼了出来,“我就是喜欢糟老头也不要再跟你过了,咱们离婚!”
  姚岸愣了愣,候在一边想从旁钻出去,无奈两人推推打打总挪位置,看热闹的劝架的又围成了水泄不通的一圈。
  后方传来鸣笛声,沈纶坐在车内朝姚岸喊:“今天没骑自行车吗?要不要我送你?”
  姚岸尴尬道:“不用了,我有点儿事情。”
  那头司机又按了两下喇叭,可前方的人已听不见声音,大门被堵得严严实实。
  司机无可奈何下车,挤进去冲他们喊:“不要在公司吵架,影响不好,先让一让路吧!”
  那小伙子正在气头上,朝晓琳怒瞪:“你就喜欢这种糟老头是吧?”说着,就一拳挥向了司机。
  司机眼疾手快,立刻抬臂攥住了他的拳头,身行分毫未动,手腕轻轻一扭,小伙子便皱着眉大叫起来。司机又往他膝上随意一勾,小伙子彻底跪倒在地。
  姚岸瞠目结舌,莫名转头看了一眼轿车,沈纶也将视线转了回来,与姚岸相对,笑道:“真不用我送你?”
  姚岸愣愣回答:“哦,真不用,谢谢。”


☆、29征夺战

  与晓琳交好的女工终于出现;挤进人堆里开始劝架。小伙子非要揪出奸夫,骂骂咧咧的不肯罢休,又冲着司机的背影不断刀剐。
  保安终于走出,推开大伙儿给轿车让行,对沈纶一番低头哈腰。骑在自行车上赶着下班的工人们紧随其后,姚岸也迈步跟上;不再理会那头的争吵。
  许周为远远的冲姚岸招手:“嫂子!”又仰脖往大门口看去,问道;“里头吵什么呢,这么欢腾?”
  姚岸瞥他一眼;打开后座车门说:“没什么,好像是你的一个兄弟和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那人老公在打她。”
  许周为一愣:“我的兄弟?”
  “嗯。”姚岸阖紧车门;“姓刘。”
  许周为闻言,碎碎暗骂了一声,急急发动车子朝李山镇驶去。
  片刻到达货运公司,许周为下车就往屋里跑,揪出一个男的拽到了一边,劈头盖脸就骂了下来。
  姚岸慢慢的跟进来,厅中的大汉们都停了闲聊,嬉皮笑脸的喊了声“嫂子”,姚岸蹙眉,听楼上传来声音:“怎么回事儿?”
  她抬头看去,正见蒋拿一脸不悦的盯着角落,许周为训斥的话语卡在了喉中,悻悻的说了声“没事儿”,蒋拿不再理会,只说:“自己处理好,别闹到我跟前就行了。”话毕,他才转向姚岸,抬了抬下巴说,“杵那儿干嘛,上来!”
  姚岸进入二楼办公室,待蒋拿落座,她才选了个远些的位置坐下。
  蒋拿问她:“这几天琢磨的怎么样了?”
  姚岸明白他指的琢磨是何事,闻言后不声不响的打量他,心中揣测怀疑。
  蒋拿额头的纱布早已拆下,没有紫红药水遮掩的脸曝露在日光下,浅淡的痕迹抹了几条,虽然未必狰狞,面无表情时却也足以让人胆寒。
  姚岸不禁想起梁朝伟,远眺的镜头慢慢拉近,天台上凉风习习,衣冠楚楚的刘德华站在对面,梁朝伟最后说:“对不起,我是警察。”刘德华紧接反问:“谁知道?”远处天空白云结彩,碧蓝下的手枪顶在对方额头,姚岸一时想不起,究竟手枪掏自哪方。
  再看向蒋拿时,姚岸的眼神不知不觉有了些微变化,她尚未自察,蒋拿却立时敏感触探,敛色又问:“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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