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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堕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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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易笙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路边的街灯隐约的光从落地窗撒了进来,折射在鱼缸里,伴随着两条金鱼柔柔起舞。一夜烟灰落在瓷砖上,顾易笙半躺着,模糊间视线远去,东方已渐白,这一次,方楠彻夜未归。
第一次,顾易笙尝到了独自一人住在这封闭空间的滋味,如此茫然和压抑,长久以来方楠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画地为牢,这座牢,是他给予的,还是她自己画下的?
————
方楠去了刘大志的家,曼曼已经绝食两天了,对于高龄流产的女人来说,这个很不妙。
刘大志在会所可以应付各种状况和人,唯独对曼曼,一动就乱了手脚。方楠在门外敲了半天,曼曼没出声答应,也没开门,里面太安静,静的刘大志又不淡定了。
“昨天摔了一整天东西,既不吃药也不吃饭。”刘大志成了之被拔了触角的蚂蚁,原地转圈圈。
“那摔完了之后呢?”方楠扶额,一个病人能摔一整天的东西,得需要多大的爆发力啊。
“我把摔碎的清理了,又换了批新的放进去了。”
方楠一激动,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了,她像看外太空来的新鲜物种一样看着神奇的刘大志。果然不是一个星球的,思维差距太大了!
然后刘大志没有放过她,继续说:“我以为她总有摔累的时候,就会吃饭了。哪知道,她不摔了,关着门不让进!”
……
刘大志不亏是个好男人好君子,带着心仪已久的女人进家门,让出房间给住,竟然连给配备钥匙都没!这么奇葩的男人,在方楠的概念里,中国早就灭绝了。没想到今天发现还残留一个。
出门就是墙壁小广告,专业开锁XXX,方楠毫不犹豫摸出手机致电,速战速决。有钱好办事,当骑着暴力摩托匆匆赶到的开锁师傅三两下搞定后,方楠看到的,是一个比她的窝还要惨不忍睹的房间,两个一米五长的熊娃娃之间,露出曼曼的半截身躯。
“曼曼,你没事吧?”刘大志丢了钱打发走师傅,推开方楠凑了上去,也难怪他着急,埋在熊与熊之间的曼曼,的确跟死了没两样,尤其还是她这种特殊情况。
“你出去。”熊底下传来曼曼嗡嗡的冷漠声,方楠听着不由嘴角一抽,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女人应该是睡着了吧(?)
刘大志似乎还有话想说,被方楠眼神一暗示,才期期艾艾着走了,最后还不忘回头嘱咐道:“我就在外面,你有事找我。”
啧啧,这样的男人,方楠算是真的没话说了。憨憨厚厚,谈不上和他名字那样有“大志”,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刘大志够得上“经济适用男”了。
“人走了,还不给我出来!”方楠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弹性极好的席梦思蹦了三蹦,正好把床下的曼曼给蹦出了真身,“你说你多大年纪了,什么场合没见过,至于和刘大志玩这种不入流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吗?”
曼曼从抱熊下坐了起来,长发披散着,两眼通红,“是你给刘大志出的主意?”
得了,刘大志一根筋,不用自己招供,曼曼也猜出这馊主意来自于谁了。方楠也没想过否认,事实也本就如此。
“刘大志哪里不好?你也过了那种梦幻着白马王子高帅富的少女时代了,找个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在那种地方一直折腾?再说,那里遇到的男人,能是个良人?”在医院的时候,方楠不好把话题打开来说,但问题始终是问题,又不能总逃避,“孩子也没了,你难不成还指望那个男人还来找你?为何就不能向打掉孩子一样,决绝和那个人断了?”
“当初以方慧的条件,为什么不找个普通男人嫁了,给你找个后爸?还不是因为她忘不了你亲爹!”曼曼毫不相让,撕扯着方楠的伤痕,失去了理智的女人,是疯狂的,“方楠,你觉得现在你有资格说我?你和顾易笙不死不活的拖着,就是长久之计?且不说他是不是和那些流言一样风/流快活,惹了一堆滥情债,就当是你方楠本人,分不清谁是谁的私生女身份,和他真能走到天荒地老?”
混乱的房间瞬间静了下来,四目相对,两只拨开面具,露出动物原始攻击的本能,她们没有友谊,只有戾气,拼命往对方的弱点打击。
曼曼比她大几岁,但她的人生却是被方楠不小心扭转的,谈不上谁是谁的导师,谁是谁的前辈,相识多年,两人很少有这样激烈的对峙。可是又怎样,到底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再是相似,价值观上也终究有区别。
方楠闭了闭眼,深深吸气,再重重吐了出来,这个是曼曼,方楠告诉自己,她在生病,她要理解和容忍。
“是,我是没有资格指导你的人生,但也请你别糟蹋别人的生命。这么几年来,刘大志对你如何,你会看不到?他也许不够帅,不够有钱,甚至连给女人的浪漫心思都不会。但是曼曼,他配你,足够!你一边在那种地方呆着,和不同男人继续着不堪的关系,一边又享受着他给你的好。知不知道现在怎么称呼这种行为,渣男贱/女。那个男人真就那么好,值得你为他放弃仅有可能的幸福?”没有了化妆品的掩饰,没有了金钱的堆砌,此刻的曼曼哪有一丝一毫头牌的风情万种。这样的曼曼,让她想起了方慧。曾经,方慧也这样孤独而偏执着,选了一条永远没有光明的路。
“我没有办法……楠楠,我没有办法……”曼曼双掌捂住眼睛,声音哽咽,她哭了,情绪在这一刻倾塌,崩倒,“我知道这样对大志不公平,我跟他说了很多次了,是我配不上他,我配不上他……”
如小猫一样的低吟哭泣声在房间里响起,方楠抿着双唇,所有的话全部成了废话,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最后落在了曼曼颤抖的肩膀上,微弱的掌心温度,化不开曼曼心底浓烈的茫然和灰色。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傻子,宁愿放弃所有断了后路,只为一人至死方休。
“顾易笙还说要和我恋爱呢,做的就跟真的一样,你知不知道,我也差点就当真了。”或许,她早就当真了,只是没有承认而已,自欺欺人也好,想让他吃吃瘪也罢。
人在积压的情绪发泄完之后,又能继续站起来。这是强大的人体自愈能力,可喜又可悲。曼曼很
顺从的吃药吃饭,乖顺的听着刘大志的小心照顾。刘大志去上班,方楠反正也是闲着,没急着走,就在刘大志家休息,顺带陪陪她。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正睡的迷糊,没看清按错了键,直接挂了电话,一看,竟然是“故意生”。本想打回去,可想到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方楠又打住了。暂时她还不想和顾易笙联系,至于顾易笙,应该也要花点时间调整一下。
相隔不到二十分钟,手机又响起,这一次打来的竟然是顾母。
隔阂一旦敞开,顾母也没有以前的温文尔雅,“小楠,不管那天跟你说的话,让你存了什么想法。但是你和阿笙已经是夫妻,有问题就好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不回家,他病了在医院也没人照顾,我现在这样,又不方便过去。”
方楠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是下午挂号就诊高峰期,满楼层都是来往的人群,方楠饶了半天,问了几个护士,才找到顾易笙的病房号。
当她推开门的刹那,里面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笑容灿烂,窈窕淑淑。
“嗨~你来探病的?”
“你怎么在这里?”方楠一口气没咽下去,被眼前放大数倍的脸给吓到了,“陆匪,你这是阴魂不散死活缠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只是想来一句感慨:
命运啊为毛要这么坎坷T T(容我先哭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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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虽绝非传说中的高干病房,但方楠知道以顾易笙对生活的高要求;绝对不可能容忍充满了病菌的房间里有其他病号存在。所以;当她看到病房里是两张床,两个病人;再仔细一看那位“勇敢”病号是谁时;她的表情已经不能在泱泱大汉字圈里找到词来生动形容了。
这位勇敢的“病号”也是个熟人,和顾易笙一样;不可思议的突然生病了。概念里,他们不该是无坚不摧;有病也不需要来医院抢病床的主儿么?
“当着老公的面;盯着其他男人看个不停;楠楠你是要让我在这里多挂个号看个老中医吗?”床上的顾易笙忍着心底翻腾的咆哮;还得硬逼出委屈的样子讨人喜;他觉得能活到这份上,也该圆满了。
“你们这是……”方楠指了指左边的床,又指了指右边的床,最后还特地把目光给陆匪一记,“凑巧一起出了事,一起住了这家医院,还一起睡在了一间病房?”
一只胳膊绑着绷带,正在打点滴的容衍动了动四肢,脸色很是苍白,对方楠的总结也甚为无奈,“这是顾先生定的单独病房,正好我过来是房满了,顾先生不介意,让医生在这里临时加了张。”说到这儿,容衍又看向了顾易笙,嘴角向上微微弯了弯,“顾先生,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呢。”
“不客气,容先生。”终于找到点存在感了,顾易笙毫无羞耻地继续说道:“我不介意你在这里住个一月半月的。”
顾易笙感冒发烧,医生建议打针,顾公子不肯,至于原因,没有;吃药,好的太慢;最后就成了最坑爹的方式,打点滴。方楠真替顾易笙捉急,你说打针也不过戳一针,打点滴也要戳一针,有区别吗?
“我饿了,要吃饭。”打点滴打累了,眼见方楠一来,顾易笙又恢复到了多事欠抽的模样。
“生理盐水有解决饥饿功效,一会儿就不饿了。”方楠出去本想给顾母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可不知怎么手机按了半天也没拨出去。她对顾母没什么意见,只是之前被她那么用力一指责,多少在本就不怎么亲和的关系上,又疏远了一些。最后电话打给了张婶,跟她说也一样。
刚沉了下去没多久的陆匪见状,跟踩了狗屎一样,又兴奋地蹦了出来,“楠姑娘这你就不晓得了,我想是有人刚看别人喝鸡汤,心生嫉妒了吧。”
“陆匪,陆大侦探,凭你对我家监视了两年,严重干扰了别人的隐私权,我就可以送你去法庭,和法官较量下嘴皮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什么的,已经不足以表达顾易笙对陆匪的印象了。他放容衍跟他一个病房,还没和情敌打个招呼,陆匪后脚就出现了。别说,那一秒,他和方楠一样,以为是陆匪阴魂不散。可是哪里知道,这混蛋是露出狼尾巴来的,“你和容衍什么关系?还敢说你们两个对我们夫妻没有不轨企图?”
陆匪和容衍什么关系,在方楠眼刀子的伺候下,陆匪也不招供都不行了。只不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半感情饱满是事实,一半就被刻意抹了去。最后给出的合理解释就是,他为了兄弟做了两年见不得光的“卧底”,只为了帮助劳苦大众脱离魔爪,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巴拉巴拉。
方楠听不下去了,顾易笙更是憋火,就连被“牵扯”的容衍也忍不住拨乱反正了。
“陆匪是我学弟,不过年纪比我还大一个月,在学校时他输给了我,从此喊我‘哥’。至于他对方楠所做的一切,”容衍长这么大都没做过坏事,现在被陆匪一并抹黑了,还得当着人前承认,太挑战他的实力了,“的确是因为我。”
有很多质问想突口而出,毕竟任谁被人窥探了两年而不自知,都会发飙的。方楠看着容衍那只伤了的胳膊,苍白的脸也磕磕碰碰挂了彩,陆匪说他凌晨开车出了意外,撞在护栏上了,幸好伤的不算严重。对病人,她还是需要理智的,加上是容衍,她总会保持着一份自尊和骄傲。也许是意识里,她把他当成了哥哥。
“不过你放心,陆匪虽然爱胡闹,但也没真的探听你的隐私。他上上下下对你多方产生交集,估计也把你当朋友了。”
“朋友?我看是居心不良吧?拆散人家家庭才是正道!”顾易笙哼哼打断,恨意切切。
“说什么呢你!”方楠瞪了眼顾易笙,这人说话能不能委婉点吗?
陆匪不仅会耍娘卖萌,而且还十分会狗腿。为了减低对容衍的负面影响,尤其在方楠面前,他主动将另一碗尚未动的鸡汤殷勤地递给了顾易笙,明义暗义都已昭然若揭,他在向顾易笙示好。
方楠头疼了,因为她知道,这又将是一场浩劫的开始。因为,顾易笙是不会领情的。
然后,她眼见着陆匪弯着腰去递汤,顾易笙含着笑伸手去接,在两人的手都触到保温盒,即将交接完毕,完成它的伟大使命时,只听啪嗒一下,保温盒掉到了地上,鸡汤撒了一地,且有三分之一洒在了陆匪的鞋子上,裤脚上。
“不好意思,感冒发烧,浑身无力,手滑了。”
陆匪:我好想把他放保温盒里再烧一烧。
方楠:…_…|||
正所谓人齐了才更热闹,方楠以为今天熟人凑得也挺全的了,哪知,还有熟人没到,哦,错了,只是晚了点而已。
林琳一身白色素裙拎着个果篮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方楠正在指挥着陆匪清扫地上打翻的汤汁。
估计她也没想到会住了两个病人,并且都还是老朋友,林琳站在门外有丝局促,尤其是四个人全部向她投以关注的时候。
这一刻,方楠最先闪过的念头,不是林琳怎么会出现?而是,她究竟是来看谁的呢?因为只有一个果篮么。
事实证明,这果篮是送给饿了没饭吃,还打了鸡汤的顾易笙的。
“听说你住院了,就想过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时间的打磨,让林琳这个昔日软娇娇的大小姐也有了些许装、逼的范儿。方楠看在眼里,眼前略过的是以前的她,亦或者在魅色里的她,又或者是和她剑锋交手时候的她。总之,怎么看,怎么觉得装。
方楠和陆匪因为林琳的到来,一下子成了隐形人,看着她问候了这个,又问候那个,两边同时问候,力度分寸什么的拿的十分到位,真的是修炼成精啊!
陆匪不是个好性子的人,没过多久他就忍不住了,捅了捅方楠的胳膊,眼睛一眨一眨,眨了半天,方楠差不多猜出他想表达什么了。
他说:你们到底在争哪一个啊?你是出轨还是顾易笙出轨?不过,我特别希望是你出轨肿么办?
五个人的病房,真的有些拥挤了。容衍因为伤了骨头,还要拍片检查之类的,所以方楠只能自动闪一闪避一避了。不过走之前,还是有必要和某人谈一下。
“打完点滴就能走了吧?回去给你煮泡面?”
“刚才走的医生说要观察几天,说最近有流感发生,需住院隔离一阵子。”顾易笙煞有其事地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继续在这里挤病床?”显然这个回答是方楠没料到的,林琳刚出去给两个病人洗水果了,里里外外都做得极为细致,越加显得她和陆匪多余了。胸口一闷,也没了好语气,“既然这样,你就住着吧,哪天出院再告诉我。放心,这下有人给你端茶送水了,别幼稚到给家长打小报告。顾易笙,刷新下线什么的,也该有个度啊懂。”
方楠起身就走,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个错误,简直就是来找虐!
顾易笙见状不妙,方楠的讽刺酸味他也没能及时听得出,“喂喂喂,怎么能这样?我先打你电话你没接,正好妈打电话过来,陆匪那嗓子吼了句‘医院’,我没得解释,她才……”
“才什么?才又打电话给林琳?”
“没有,我怎么会打给她!”顾易笙急了,林琳突然出现他也很意外,听说他病了?他到底得了什么大病才传播如此迅速?“楠楠,在外人面前吃醋什么的多难为情,对不对?”顾易笙在扫到容衍喝水的动作蓦地一僵时,才领悟到方楠纠结什么。这么仓促的灵光,让他的颓势瞬间一扫而光。
“老公病了,难道老婆不该陪床么?说出去我会被人耻笑的。”
话音一落,真的有人“噗嗤”笑出声了。
陆匪想捂住嘴已经晚了,周围空气陡然降了一降,他习惯性缩了缩肩膀,只能朝门外看了去,因为那里有最佳的人好代替他受罚。
林琳洗好水果后回来了,大概正好看见了刚才那一幕,整个人都僵硬了,最后扯着干涩的笑,勉强打破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入V闹了点小乌龙,若给大家带去了点麻烦,请见谅~~~~
上一章本该是V的,因为编编没在,存稿箱给发了,看过的妹纸可以不花钱买了,至于没及时看到的,我也只能表示,意外惊喜什么的是偶然的,表介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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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烧还未完全退去的顾易笙被方楠拖走了,严格来说;是他自愿走的。
方楠对他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也很费解;最后她都怀疑是顾易笙在撒谎呢,还是他们被医院的医生们给坑了。什么流感;什么隔离观察;都特么骗小孩子的吧。
林琳这位号称来探病的,就这么被光秃秃丢在医院;看着顾易笙誓死要出院的架势,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围着他转了几圈;也没能说出几个字来。委屈隐忍的样子;好叫人心生纠结。
容衍的胳膊还伤着;方楠拍了拍他的肩;老朋友一样慰问了一下,毕竟人家在受伤,她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
“爸爸回来了,他如果找你,你找理由拒绝别见他。”容衍突然说道,听得一旁收拾东西的方楠一愣。
“领导人不是该很忙吗?回来也是视察民情,走访企业,怎么会有时间见我。”容正生调往帝都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除了偶尔在新闻里,期间连电话都没有。方楠想,这个男人初见时有的那种慈父形象,终究只是微乎其微的他。那个男人,是属于权力的。
顾母的话言犹在耳,张婶后来也打了电话过来,言辞闪烁间有了明确期盼。顾家的独子病了,做父母的当然希望他回去调养。方楠让司机直接开向顾宅,她也自认照顾病人这种活儿太累人,尤其是顾易笙这个病号。
“为什么要回那里?”顾易笙抗议了,他好不容易才把方楠给逮了回来,无论去哪里,都不能回顾宅,“回家。”
“那里就是你的家。”方楠像看顽皮闹脾气的孩子一样看着顾易笙,虽然这个眼神真心不该拿来送给他,不过这人一抽一抽的,她越来越难以招架了,“我们先冷静一下,你别再折腾人了。你该清楚,有些东西我输不起,也耗不起。”而你偏偏,就要逼人去发疯。
顾宅外,方楠打了主意不准备进去了,人家母子都在伤患中,她既不能违着心给予安慰,也不能装作一切从没存在过,恶意泼脏水落井下石什么的,就更无从谈及。两人面对面站着,顾易笙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立在夕阳下,生生覆盖住了地上的另一道影子。
“这么快就打算和我们临清界限了?”顾易笙收起了啷当的性子,又变得生人勿进,高傲冷厉,“方楠,以前就这么虚伪应付着林家的,现在又拿来应付我们。可惜你的演技,不但没有进步,反而越来越差了。”
“这是因为,你们没有值得我虚伪应付的资本。”方楠整个人缩小了数十倍,倒影在了那双幽深的眸底,小到连她自己都看不清了,都怪这两年游戏打多了,视力严重退化,“有求于人才会小心虚伪,不是吗?”
路的两端,顾易笙侧身立在那里,又一次看着方楠坚定离开。不同于那一天,他真的相信,十年前的方楠,和十年后的她,从真的没有变过。这场游戏,也从来没有失去它本来的有趣。
念及此,顾易笙扬起嘴角,露出抹了然的笑。有趣就好,就怕会无趣,那他也许才会叫他失望。
方楠徒步走回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她的楼下。那位热心直接的安保大叔在外边就向她明里暗里说了一下,有麻烦找安保。方楠配合着点头赞赏着,总算他们每年高额的物业费没白交。
容正生让司机车里等,一个人随着方楠走了进去。脱去那层官场上熟悉的魄力形象,容正生放佛又像极了那次她撞见他和方慧秘密见面的时候,面对方楠,他似乎也在紧张和刻意。
“没有茶水,可乐要吗?”方楠在冰箱里翻了一遍,顾易笙比她强,总算没让里面空空如也。
“随便吧。”容正生在客厅走动着,双手交叠在后,打量这间房子。
拿出两罐可乐开了口,放在茶几的两边,“没什么好看的,都是钢筋混泥土造的,给人遮风挡雨,能有多大区别。”
想必容正生第一次被人拿可乐这种碳酸饮料招待他,他坐下来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似是有些不适应,又放了下来,“他经常不回来?”
“他?你说顾易笙?”方楠往沙发上靠了靠,这几天休息严重不够,应对起来都有点力不从心了,“还行吧,想回的时候自然就回了,我以为你一直知道的。”
容正生被噎了下,方楠的态度谈不上坏,到也绝对不算和气。想起那两年她对他这位亲生父亲的态度,还真的有些不一样。这样的她,倒有几分方慧年轻时候的样子,大胆尖锐,却又奇特产生顾莫名吸引的力量,让人无法忽视,被拉着靠近又无法真正走进。
“容衍前阵子去找我,问了关于你的事。”
方楠手一僵,转又轻笑,说:“是我对他说,有疑问该去问你这个好父亲的,难道不对?”
“你在怪我当初让顾易笙娶你?”对于当初为何会有这个决定,容正生从来没打算向方楠提及,就当是他为了自己安心也好,给方楠补偿也罢,那一场交易变成婚姻,在他的阅历和老练看去,是正确的,“顾易笙是适合你的,别否认,你对他真的没有感觉?如果不敢承认,或者连察觉意识都不敢,你比你妈妈差太远了。”
“她就是太会承认,太勇敢,所以无论是前一个渣,还是后一个渣,从头到尾都被人卖了又卖,你认为这样的方慧是我学习的榜样?”方楠的笑容在扩大,她知道当权者脸皮厚肯定是常人无能比的,可这么厚脸皮把无耻当经验来炫耀的,如果不是容正生,她相信自己会直接拿起可乐泼他一脸,“你告诉容衍原因了?全部都告诉了吗?那能告诉我,让你决定做那笔交易,逼顾易笙娶我的另一半理由是什么?”和顾家达成了共识是有,也许还有他自以为给她选了种方式来补偿她,方楠也能猜到。可是,那还不够,绝对不够。
气氛骤然降了下来,容正生坐在那里,沉默半晌。方楠方楠,这个孩子让他一生的罪恶证据,他不能回避,也无法回避。容衍同样的质问历历在目,他站在自己面前,身高已然高过他,猩红的眼底,满满是责问,是愤怒。能让容衍抛开风度和修养的,做了这么多年父子,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因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我,你怎么能喜欢那个孩子。容衍,就算他不是你妹妹,你们也不可能。”容正生背对着他,望着窗外繁华夜景,冷冷说着。
“原来那时你就发现了,呵呵,”容衍握紧着拳,得知的真相,比方楠的漠视,还要另他倍加难堪。他正视自己的太晚,的确是他自己做的不够,因为有人早已比他洞悉了一切,“她已经够悲剧了,为何还要那样对她?从小到大,我怎么会觉得你是个好爸爸?你怎么有资格为人父!”
他无法告诉方楠,因为容衍对她动了心思,他不能让容衍走他的错路。
容正生的沉默,让方楠的心彻底死了下去。她真的错了,从出生就错了。原来方慧不告诉她的亲生父亲是谁,说不定还真是为了她好。这个男人,哪里值得她苦苦追寻了。
“以你的手段,这两年我是怎么生活的,你比谁都清楚。顾家两位前些日子起了争执,我的那位婆婆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人一受伤,就会暴露弱点,就算是高贵优雅的顾夫人也不例外。今天来找我,是不是也想对我谈谈你们那些陈年往事?”
容正生走了,被方楠赤、裸裸的讽刺跑了。别人不知道,方楠又怎么不清楚她的眼睛,这双眼睛如果鄙夷起人来,绝对杀伤力无限。从表情到语调,都能拿捏的十分到位。容正生就算再如何老辣,毕竟也失了立场,抵不过自己内心的那道坎。
门被方楠关上前,容正生挺在了门口,他回头,还是问了句,“你妈妈当年走了,就没了消息。最近有人看到她又回来了。如果你见到她,好好照顾她。”
“方慧怎么样,当年都没人在乎,怎么现在一个个都良心发现,都来问候了。”方楠冷笑,顾母也说她看到方慧了,没想到容正生也是因为这个,“怎么办,方慧一向比谁都狠,她恨我都恨不得我打回她娘胎别出生,我和你们的地位,在她眼里都一样。”其实,方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在方慧眼中,估计都是一样的。她早已没心没肺没感情,哪里还会在意别人。偏偏就是有些聪明人,以为总有女人会犯傻等着没良心的渣男。
方楠高考败北,只读了个二流学校的三流专业,毕业后就稀里糊涂和顾易笙领了证,过起了宅女的腐烂生活。她没有工作,也没想过工作,顾易笙每月都会在卡上给她足够的钱,她花的不多,基本还存在卡里,现在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二十五岁的老女人,混吃等死一事无成,放在以前的方楠的认知里,绝对会批判的一无是处。可就是她自己选择堕落,异常可笑。
别以为方楠因此醒了,就要走上很多人正在做的苦逼事,投简历找工作。这几天,她暂时放弃了游戏,疯狂看财经新闻,尤其是房地产,她跟发现新大陆一般在纸上勾勾画画,把本市的开发楼盘都研究了一番。
陆匪接容衍出院刚回来,正好撞见了要出门的方楠,她背着个大包,带着墨镜,一副上阵作战的决绝,“你这是,去干嘛?”
“买房。”方楠冷冷吐出两个字,十足的暴发户。
☆、29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一旦好奇心作祟,人就变得死皮赖脸起来。
陆匪从没认为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所谓底线这东西;就是用来不断被打破的。
方楠很低调地进了本市最豪华的售楼部,陆匪跟在她身后朝着紧随而来的热情售楼小姐们屁啦啪啦放着电;惹得方楠很是尴尬;真是什么脸面都丢了。
这家房地产商差不多有二十年历史了,拥有着本市最具黄金价值的地皮和楼盘;去年他们家开发的海景别墅曾引起开盘疯抢的庞大序幕,如今那里居住着的也是些颇具身份的高端人士。售楼小姐一边询问了方楠的想法;一边详细推荐着各色房子。
“你这是想搬出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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