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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半生-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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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脸色这么差?”小莫一脸担忧。
  顾子白直接将我塞到程伯怀里,“她很虚弱,带她回去休息。”
  我不肯走,但程伯和小莫不肯让我再留下来。
  回到病房,我浑身的伤口又开始疼,疼得我想哭。
  “希望,一切都会变好的!”小莫这样安慰我。
  我重重点头,“恩。”
  一切都会变好的。
  因为这一次变故,之后小莫和程伯都不让我久待。
  我在子诺病房待了一个小时,又去陆孤城病房待了一个小时,之后便被迫回到房间里休息。
  几天下来,子诺的病恢复得很快,鼻子上的氧气管已经摘了下来。
  但陆孤城的病情仍旧没有丝毫好转。
  我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只要不大幅度扯动身体,伤口并不疼。
  我也因此开始在子诺和陆孤城的病房里待得更久。
  阳光明媚的上午,我听见沙哑却软濡的声线,“妈……妈……”
  我心头一震,子诺躺在病床上,委屈巴巴看着我。
  “我去喊医生。”
  楚小莫冲出病房。
  我在子诺面前蹲下,“子诺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子诺一下就哭了,“妈妈……”
  医生过来,给子诺做完全身检查,笑着道,“恢复得很好,也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安心休养,半个月后就可以出院了!”
  我狠狠松了口气。
  子诺的苏醒了却了我心头的一块心病,待到他再次睡下,我才退出房间,小莫因为照顾了我好些天,被我赶回楚家。
  回到陆孤城病房时,我先是在外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回过头来的女人果真是明瑜,她冲我一笑,“爷爷正在里面。”
  我点头没有接话,她一出现我就猜到许老爷子也会在这里了。
  说回来自从上次我被陆孤城拉走后就没再见过许老爷子。
  他应该是在将市。
  没错的话,消息应该是在周晨那里得到的,至于怎么得到的,估计是因为没瞒住。
  说起周晨,他也被詹焚佑的自爆波及,在军区医院那边养伤。
  我看了病房里头一眼,只有许老爷子一人。背对着我的老人,身子微微佝偻。
  我担心子诺会因为这次事故而产生心理疾病,之前就有想法找明瑜,眼下见着她了,我便和她提了这个事情,她答应得很爽快,“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
  许老爷子没多久便退了出来,看见我,他直接与我道,“我打算带他出国治疗。”
  我愣住,想起医生的话,我道,“还有两天。如果两天之后他还没醒过来,你再带他出国,可以么?”
  许老爷子问我,“为什么?”
  我将之前医生说的话告诉他,医生被找来问询详细情况,听到许老爷子说要将陆孤城送出国治疗,也道,“晚两天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他现在太虚弱,不适合折腾。还有两天,不管他有没有醒过来,再带出国治疗也没有问题。”
  许老爷子同意了。
  当天,我一直待在陆孤城病房,直到夜深也没有离开。
  我抓着他的手,温声道,“你还记得在黎样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么?”
  “你说,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我无意识摩擦着他的手心,“我说,从你将我从警局里带出来,你就是我的,你全身上下,也是我的。”
  “所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死。”
  我将他的手挪到脸上,用他的掌心拖着我的脸颊,“现在,我郑重告诉你,我不同意。”
  “你不能死,并且,你必须醒过来。”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出眸框,用力将他的手心贴在颊上,“你一定要醒过来,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听见没有?”


第我付之以灼灼183,梦里美满

  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
  寂寥的夜,压得我很难受。
  我彻夜未眠,就那样一直抓着陆孤城的手。
  他没有醒过来。
  医生例行过来为他检查身体,从头到尾,眉头就没有舒开过,末了,轻轻摇首。
  今天,是最后一天。
  我坐在陆孤城身边一动不动,我始终抓着他的手。
  无论是顾子白找我说话,还是楚小莫,还是明瑜,我都无动于衷。
  直到后来他们都退了出去,没有再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没有觉得煎熬,只感受到他越来越冷的手。
  我攥得越来越紧,企图阻止他继续变冷下去的手。
  一整个晚上,我都没能将他的手焐热。
  下午纪彦明和周晨从军区医院过来,看着俩人颊上淡粉,我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
  他们没有久留,没多久就退出了房间。
  我看着天色从明到暗,这一天何其漫长,长得我想不起来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前半生。
  我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还一发不可收拾。
  我亲吻陆孤城的手背,用他的手感受我湿润的眼眶,“你看看你,又害我哭,你知道不知道我因为你哭了多少次?”
  “睡了这么久,也够了吧?”却发现他的手背一片冰冷,我的手有点抖,慌张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你醒过来,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说好不好?”
  “滴滴滴滴——”冰冷的机器只会发出提示的指令,它响的特别刺耳。
  我用力抓着陆孤城的手,“我不恨你了,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你醒过来看看我啊!”
  医生第一时间冲进来,我听不清他朝我说了什么。
  护士拨开我的手要将我推出去,我不肯,眼睛猩红,“我不走!我要亲眼看着他醒过来!”
  医生半跪在陆孤城身上,双手压在他胸口,急迫指挥护士,“除颤仪,快!立刻进手术室!”
  纪彦明掰开我紧攥着陆孤城的手,一把将我困在怀里。
  我手捏成拳,用力砸在他心口,失控吼道,“让开!”
  “希望你冷静点!”楚小莫的声音噙着悲伤到不行的哭腔。
  纪彦明用力搂着我,将我的头摁在他肩头。
  我想起陆孤城也曾这样抱过我。
  他充满眷恋的亲吻,深情又带着深怕伤害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他滚烫的温度,他炽热的视线,宽厚而温热的怀,温柔缱绻搂住我的拥抱,还有那句横跨山海以及千言万语而来的‘我爱你’。
  我哭得撕心裂肺,“你叫他回来……”
  “只要他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他……”
  朦胧的视线里,我唯一看见的,只有医生半跪在陆孤城身上抢救的背影还有那扇轰然关上的门。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像等待宣判般,我肃然坐着,一动不动。
  谁跟我说话我都没理,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我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
  我记得程伯说我也险些没挺过来的那一夜。
  我梦见父亲,他和我说‘别胡闹,回去吧’,我现在只祈求陆孤城的爸爸妈妈不要带走他。
  让他也别胡闹,让他回来吧。
  我那样虔诚的恳求许阿姨,我想,她也许能听到我的声音。
  五个小时后的手术灯一灭,医生筋疲力尽走出来,面对所有人,只说了四个字,“我尽力了。”
  我眼前一黑,纪彦明及时搂住我的腰,我靠在他身上,缓了好一会儿,眼前才恢复清明。
  护士将陆孤城推出来,那个男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像灌了千斤重,耗费了我全部的力气。
  我又听到医生说,“接下来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的生存欲望了。”
  听到这句话,再看到他脸上戴着的氧气瓶,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还活着。
  虽然医生的话并不好听,可真好,他还活着。
  我不顾任何人的阻拦非要待在陆孤城病房,直到小莫同我讲,“子诺醒了好几次,一直喊着你去哪了,你是不是把你儿子忘了?”
  小莫见我整个人都蒙掉了,恨恨瞪了我一眼,“你还要不要你儿子了?”
  我沙哑着声,“要。”
  她说,“她现在在隔壁,刚醒过来!”
  我回头看了陆孤城一眼,顾子白朝我道,“六嫂过去吧,等六哥醒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好。”
  言罢我匆匆从陆孤城病房出来,前脚刚踏出去,脚下一软,整个人猛然失去意识就那样栽了下去。
  我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
  我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子诺,有陆孤城,梦里我们坐在山腰上俯瞰山景,梦里的一切美满落幕。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冲到陆孤城病房。
  迎接我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我记得许老爷子说过要将他送出国治疗的事,可我没想到,这么快。
  我不自觉红了眼。
  浓重的悲伤一下将我淹没,我险些喘不上气来,蹲在地上很难受压着胸口。
  “小姐,你没事吧?”路过的护士将我扶起来,见我难受,焦急问我,“胸口疼?你先躺下!”
  我摆手道,“我没事。”
  继而指着病房道,“这间病房的病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微风拂过,我推开护士,拔腿冲出病房,往我自个儿病房的后面那间冲过去,耳边回荡着护士的回答,“这间病房的病人没离开,他醒了,转出重症病房,去vip室了!”
  我站在房门前,一时竟没有勇气将门推开。
  “进去吧。”
  我回过头,只见顾子白和楚小莫靠在我病房门前,程伯站在他们身后。
  我仿佛被注入力量,握上门把,轻轻推开。
  落入那双灿若星河的眉眼,我瞬间泪湿眼眶。
  我像只失控的飞鸟,一下扑向陆孤城,结果身体失衡,半道跌落。
  陆孤城拦腰搂住我,双手锢住我用力将我收入怀里。
  那是真实而鲜活的温度、拥抱和心跳。
  我耳朵靠在他胸膛上,听着里头铿锵有力的跳动,终于肯定,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真的醒过来了。
  我紧紧抱住他的腰,失而复得的欣喜被一万倍扩大,我浑身止不住发颤。
  他捧住我的脸,温柔亲吻我的眉眼,吻掉我脸上的泪水后落在我唇上。
  从细细缱绻到疾风暴雨的掠夺,他吻得越来越深,恨不得将我揉进身体里。
  他大掌微凉,在摸到我腰上的绷带时,怔了一瞬停下来。
  他漆黑的瞳孔闪着银色的光,看我的表情心疼又自责。
  我们的第一次对视,这一眼里,我似乎在他眼中看见了一抹不一样的东西,转瞬即逝,快得我抓不准。
  他说,“对不起。”
  我双手穿插进他头发里,握住他的后脑勺,“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话落我倾身覆上他的唇。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亲得我险些喘不过气才松开我,把我扣在怀里,压住我的腿道,“陪我睡觉。”
  我没有吭声,小手攥住了他的衣角。
  他的身体滚烫,被这样的温热包围,我竟也睡了过去,十分安然,睡了自出事以来最安稳一觉。
  我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陆孤城还没醒。
  我蹑手蹑脚起身,却看见他眉心紧拧,好似做了噩梦,额上尽是细密的冷汗。
  我擦掉他额上的冷汗,轻轻舒开他的眉心。
  他逐渐安稳下来,我再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再做噩梦,才退出房间。
  看见程伯坐在我房门前,仰头失神看着天花板,我心里一慌,以为他身体不舒服,“程伯你怎么了?”
  他偏头看向我,眸光微闪,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大小姐还记得先生在国外建立分公司的事吗?”
  我微愣。
  他笑起来,“分公司建在英国,大小姐,等你身体好了,一定要去看一看。”
  我下意识点头,“好。”
  他站起身,“大小姐饿了吧,我去买吃的。”
  说完他没等我反应就走了。我看着程伯的背影怔了许久,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而且话说得也很奇怪。
  接下里的几天我的身体康复得非常快。
  子诺也恢复得很好,子诺能下床后经常和我一起待在陆孤城房间里。
  顾子白和周晨也时常过来,我也见到了宋晴,宋晴一见我就抱住我,哭得梨花带雨,“言总!”
  她心疼我心疼得不行,周晨心疼她心疼得不行。
  纪彦明见我没什么大碍后开始去忙警局的事情。
  关于詹焚佑和裴清妍绑架我和子诺的事件,以二人双亡告终。
  我还记得裴清妍要将我推下绞肉机的那天,先是我的手臂被踢了一脚,之后裴清妍才掉下去。
  我一开始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反应过来,是她自己不小心绊到我的手摔下去了。
  如果她不是为了将我准确无误推进绞肉机里,不对,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去实践将我推下绞肉机的恶念,那么那天,她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我付之以灼灼184,情深不寿

  陆孤城因昏迷了接近半月才醒来,所以恢复得比较慢。
  从裴清妍绑架我到陆孤城终于醒来那一刻,我看透了许多事情。
  一个人要学会放下过去,看向未来,然后活在当下。
  我突然就懂得了父亲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成全陆孤城。
  如果我是父亲,我也会那么做,并且,毫不犹豫。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父亲因为当年没能救下许樱桃自责了十几年,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他愿意去守护许樱桃到死也想守护的东西。
  而我呢。
  守护父亲愿意守护的东西,也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从这一刻开始,我会勇往直前。
  就当我是他仇人的女儿,可他爱我,不是吗。
  而我爱他,同样无药可医。
  只是我终究是忽略了。
  每个人守护的东西——都不一样。
  我和陆孤城都默契得没再提过父亲的事情,但我总能感觉他面对我时,心里存着芥蒂。
  这个芥蒂是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于是我找了一个深夜,悄悄潜进他房间。
  我本来还想着怎么将他整醒,结果我过去的时候,他压根没睡。
  看见我,露出笑来。
  我刚走到他面前就被他搂着腰抱进被子里,欺在我耳边的呼吸很是灼热啊,“希望,这么晚过来,你想做什么?”
  我干笑推开他,准确无误捕捉到他眼底那丝蔓延的情愫,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蠢,这不是狼入虎穴是什么?而且,我为什么要三更半夜过来找他解开芥蒂?
  “你别冲动,你身体还没好,医生说了不能剧烈运动。”
  他整个身子贴上来,烫的不行,话语暧昧炽热,“没关系,我可以,不那么剧烈。”
  我耳根都烫红了,“你别闹,我和你说正事!”
  他咬住我的耳垂,“你说,我听着。”
  我抬手捂住耳朵不让他咬,他失笑,看着我的眼睛熠熠生辉。
  我捧住他的脸,庄重道,“你听好,我只说一遍,我爱你,很爱、很爱。”
  我清晰的感觉到他浑身都僵住了,脸上的笑容微微收住,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知道我为什么不说‘我已经原谅你’或者‘我早就不恨你’了吗?因为‘我爱你’,比前面任何一句,都来得有冲击力。
  见他吓得都呆住了,我眨了眨眼,身子微微往后缩,嘀咕道,“有那么不可思议吗?”
  他抬手搂住我的腰将我够过去,翻身压上来后将我的手摁在头顶,俯身吻下来,万般柔情,又压着千万情绪,躁动的冲击,令他似乎无所适从,头一次,那样粗暴的亲吻我。
  我感觉到他颤抖不已的唇,以及在黑暗中,滑落到我和他口中的酸涩。
  他瞬间松开我,将我的头摁进怀里。
  我也不由湿了眼眶,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抱住他。
  我故意将大腿压到他腿根,黑暗里,我听见自己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可以不那么剧烈的……”
  那一晚,我后知后觉,我好像,玩了火……
  好在从那一天开始,我终于不再感觉到他对我存着芥蒂。
  直到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医生准许我出院那天。
  程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问他是哪,他没告诉我,只是笑,一反常态,“大小姐要不要猜猜?”
  子诺还没能出院,不过他还在睡觉。倒是陆孤城醒了,程伯不肯告诉我要带我去哪,我也没办法,于是跑到陆孤城病房,告诉他我出去一趟,晚点就回来。
  他笑得清朗,冲我招手,“过来,亲一下。”
  我脸不由红了,这几年是恨透了的,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反而让我有些无所适从。造作的翻了个白眼,我有些扭捏的挪到他跟前,“说好了,就一下!”
  他抓住我的手臂,没打招呼捧住我的脸就咬住我的唇,吻得缱绻深情,绵绵长吻,吻得我浑身发热。
  还是我求饶他才放过我,“早点回来。”
  松了禁锢,我捏了他腰一把,剜了他一眼气鼓鼓冲出房间,身后是他爽朗的笑声。
  程伯正在医院外头等我,黑色的车子就停在正门大门口,十分扎眼,我打开车门坐上车,笑道,“走吧。”
  程伯睨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淡淡。
  车子开得并不快,对于程伯要带我去的地方,我已经没有再猜了。
  反正现在就要过去了,等下就知道了,何况,程伯绝不会害我。
  可这路一直开过去,我越来越觉得眼熟。
  意识到是去哪后,我有些疑惑看着程伯,“去看父亲母亲,程伯为什么还要我猜?”
  程伯不答反问,“大小姐还记得第一次过来看先生时说了什么吗?”
  我愕住。
  那天,我在父亲面前承诺并起誓,一定会为他报仇。
  我心里微沉,“程伯,其实当年的事情不是那样的,父亲不是陆孤城故意追尾的……”
  程伯疾声打断我的话,拔高的音量吓了我一大跳,“大小姐,先生死在他手里是事实!”
  我滞然看着程伯,这么久了,这是程伯第一次这样吼我。
  程伯脸色紧绷,没再看我一眼,车子的速度骤然提快,很快便抵达山脚下。
  停好车,程伯解开安全带下车前,突然与我道歉,“对不起大小姐,我不该那样和您说话。”
  说完不给我反应的机会就‘轰’的关上车门。
  我急忙下车,追上已经大步上山的程伯,“程伯,你听我说,陆孤城误会父亲……”
  程伯不可思议停下脚步,“大小姐,先生因为一个误会而死,您不应该感到更生气吗?”
  “不是这样的!父亲是自己选择死在陆孤城手里的!”
  程伯没听我说,扔下我大步上了山。
  父母亲墓前和我上次来时没什么两样,草还是那么矮,好似从来不会长高般。
  我冲到程伯身后,还想解释,程伯双指抵在唇上,“大小姐,夫人和先生面前,我们不要提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可以吗?”
  程伯跪坐在父亲面前,眼里噙光,“先生,大小姐今天出院了,恢复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看着程伯这样,我心里难受,跟着跪坐在母亲墓前。
  程伯弯起嘴角,“您在英国开的分公司,运营很顺利,您也不用担心。还有您在英国准备给大小姐的礼物,我之前和大小姐说了,虽然大小姐还没看到,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喜欢的。”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看着大小姐一路成长,我很欣慰,我相信您也会感到十分自豪。”
  我垂下脑袋。
  程伯跟在父亲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他和父亲的就像亲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忠诚。
  在陆孤城和父亲这件事上,他始终认为是陆孤城杀了父亲,即便是父亲自己选择死在陆孤城手底下,程伯一时半会也是接受不了的。
  这可怎么办。
  程伯向来固执,这样犟脾气的人,是最难劝动的。
  我正犯难间,程伯忽地往地上磕了个头,“先生,程默对不起您,没能为您报仇!”
  我急了,“程伯你别这样!”
  程伯一连磕了三个头,磕得很重,额头擦破皮。
  眼见血珠冒出尖,我慌张从包包里搜出纸巾,可人越急,越容易乱了手脚。
  “大小姐,程伯只有一个愿望,永远不要忘记,先生是怎么死的。”
  这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
  画面定格在我掏出纸巾想给程伯擦额头上的血时,程伯单手执枪抵在脑门上。
  ‘砰’的巨响,在山谷里格外嘹亮,回音响了一圈又一圈。
  溅在我脸上的鲜血滚烫得我呼吸不畅。
  程伯保持看我的模样,最终倒在我身上。
  我呆呆低头看着程伯,一切发生得那么快,一丝准备都没给我。
  程伯脑门上就被穿了个洞,从洞口里汩汩流淌出红色的鲜血。
  我慌张抱住程伯,第一次无助到失措,“程伯,你别闹了,起来好不好?我们有话好好说啊,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的……”
  我浑身颤抖,抱着程伯染了满手鲜血。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程伯,你醒醒!”我抵住程伯的额头,捂住他流血的伤口,视线一片模糊,导致我什么都看不清。
  我不敢探程伯的鼻息,可他逐渐冷却下去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在提醒我,他走了。
  在我面前。
  以这样一种决然的姿态。
  我失声尖叫,“为什么?”
  一个一个逼我。
  最后连程伯也逼我。
  我跪在地上,抱着程伯已经开始发僵的身体,空洞绝望看着父亲。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跪了多久。
  天上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夹着繁杂的脚步声。
  “希望……”这是小莫的声儿。
  我感觉身上一暖,有人抱住我,抬头看见陆孤城的脸。我心头被狠狠一刺,痛得我直不起腰,单手撑在地面上,我大口大口喘气,企图缓解心头万刀凌迟的刺疼。
  陆孤城没再碰我,我埋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自己口中滑出冰冷的决绝,“我不要你了。”
  淅淅沥沥的雨儿有加大的趋势,风也渐大,吹得更冷了。
  我肩上一重,压下一件外套,同时,听见陆孤城浅淡的‘好’。
  脚步声逐渐远去,我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彻底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我再没能忍住,连日来的压抑和绝望破土而出,我跪在地上止不住嚎啕大哭。
  小莫举着伞站在我身后,好像还有其他人在旁边,但我都看不见了。
  我疯狂又迫切的想寻找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我四处寻找,抓到一双手。
  那双手的主人哭着道,“希望,你别这样!”
  我松开小莫的手,无力垂在地上。
  我无比清楚我为什么找不到,因为我把他弄丢了。
  “小莫,痛,痛得想死掉。”


第我付之以灼灼185,都没有了

  雁市开始连绵不绝的下雨,程伯入葬那天也没有停过。
  原本两块碑,现在,又多了一块。
  我跪在墓前,脑海里一片空白。
  雨并不大,但小莫还是在我身后为我撑伞。
  天空是灰暗色的,中间切出一小块沾灰的白,很快,又被掩盖。
  我仰头看着天,蓦然晕眩,我一头栽向地面,耳边放大了雨水砸落在地面的声音。
  敲的是湿漉的铃。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先是听见子诺的声音,“妈妈……”
  我双手撑床坐起来,扯出笑来,将他抱进怀里,话到嘴边,舌尖却微微一颤。
  我张了张唇,发现自己没能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怔了一瞬,我掩掉情绪,抱着子诺不说话。
  小莫进来时一脸欣喜,“你醒了!”
  我弯下嘴角,见手机放在桌上,抓过来打下一行字递给她。
  她拿着手机震惊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又拿过手机,打下‘照做’两个字。
  她倏地冲出去,再回来牵着一身白大褂的医生,“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确诊我只是不能说话后道,“受了刺激引起的精神障碍,暂时性失声,找个心理医生吧。”
  小莫迅速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通明瑜的电话。
  子诺担忧盯着我,“妈妈,你不能说话了吗?”
  我捏了捏他的脸,轻轻点头。
  子诺眼睛一下红了,我瞪了他一眼不准他哭,他晓得我的意思,眼泪瞬间收回去,擦干泪水道,“没关系,子诺能说就行,以后子诺来说,妈妈来听。”
  我揉了揉他的头,将他抱进怀里。
  等楚小莫接完电话,我将手机重新递给她,要她照做上面的事情:订一张去英国的机票。
  我要去英国看看父亲给我准备的礼物。
  小莫犹豫了片刻,还是给我订了机票,“也是,你现在需要放松,但是,我订了两张,让明瑜和你一起去。”
  我没有异议。
  明瑜过来的时候,纪彦明也过来了。
  得知我失声的事,纪彦明神情悲伤,“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于是垂着头不说话。
  小莫告诉明瑜我要去英国,并也给她订了机票,让她陪我一起去,她没有异议,而是让所有人都出去。
  房里只剩我和她,她在我面前坐下,神情自若看着我,“程默以前是个一事无成的混混,因得罪一老大被打成重伤,是你父亲救了他。为你父亲报仇不仅是你想做的,更是他想做的。”
  “不能为你父亲报仇,那他只能把命还给你父亲。这是他的选择,与你无关。”
  “成全陆孤城,是你父亲的选择,也与你无关。”
  “你尊重你父亲的选择,你没有错。”
  她三句话挑明了所有关系。
  我却更加难受。
  程伯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忘记先生是怎么死的’,那是他的心愿。
  他要我给父亲报仇。
  明瑜拍了拍我的肩,“祝我们英国旅途愉快。”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
  机票订的是下午的航班,办完出院手续,楚小莫送我和明瑜去机场的路上,我接到顾子白的电话,我没有接。
  ‘叮’声后,手机接进一条短信:六嫂,最后一面。
  我看着短信呆了许久,脑海空白。
  明瑜抢过我的手机,疾声冲小莫道,“去陆宅!”
  路上,我忽然问了明瑜这么一句话,“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明瑜抱住我,“他要离开你了,他要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继续他的生活。你也要。”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抵达陆宅,我下车时,脚下一软,明瑜及时搀住我,我轻笑,由她扶着走进陆宅。
  陆宅大厅的墙上,挂满了许多张白色的素描纸,不仅如此,地上也全都是。
  纸上画的,是同一个人。
  我看着地上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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