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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财如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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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灵的姑娘过来办通行证,我怎么记得你们家关峻才十五六岁?这么早就相中人家小女娃了,还带人去港城玩,动作可真够快。”
  关父笑道:“人家女娃子是去港城探亲的,哪是关峻带她去玩?顶多是来回一块走,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照应才好。”
  那几个工作人员本也是打趣几句,见关父坦荡得很,登时也没话说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关父镇定自若地回到位置上坐定,旁边的人见他来了,主动问好:“老关来了。”
  他们坐在前排,打个招呼也都不再说话。去年年末省里的一把手要往上挪一挪,许多人都在猜测今年是底下的人能上去还是上头调一个过来。
  关父早得了消息,上头不看好底下那几位,新任一把手是上头选过来的,前些年都在西北干,是个挺雷厉风行的人。更多的情况关父还没去了解,知道这些已经够了,是个干实事的就好。
  关父正想着,会议室忽然静了下来。关父精神一振,抬头看去,蓦然顿住。迈上台的人看着年纪比他稍大些,精神面貌却非常不错,身材不高,脸有些方,不是特别英俊,却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这人关父见过。过年期间关父没停下工作,时不时会和人到各个城区走走,尤其是还在规划当中的新城区。当时有个“华侨商人”找过来说要谈投资,他见对方谈吐不凡,亲自带着对方了解新城区的规划、分析发展前景。
  对方还表示很感兴趣,约定他们这边正式上班之后再详谈。
  敢情那是“微服出巡”来着?
  关父心中虽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却也得承认对方挺有本领的,装华侨装得有模有样,在经济上有着独到且长远的见解。
  能有这样的一把手,应该算是华南省的幸事吧。
  关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
  华南省离港城近,方晨雨还没好好睡上一觉,飞机已经降落在港城机场。方晨雨好奇地往外瞧了瞧,感觉港城的机场和省城机场没多大不同。她拿好行李和关峻下了飞机,走出机场。
  两人正要跟着人流去叫计程车,一辆私家车就停在他们身边。车窗缓缓落下,佘文建的脸从车窗后露了出来。佘文建说:“正好在附近办事,知道你这趟航班要到了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上车吧,你李奶奶等急了。”
  机场门口不允许停车太久,方晨雨拉着关峻上了车,才向佘文建问好。佘文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和方晨雨坐在一起的关峻,说:“小关先生过来办事?”
  关峻点头:“我叫人订好酒店了,您可以先把我送到酒店那边去。”
  “小关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和晨晨先去我们家用个便饭好了。”佘文建邀请,“希阳说他在那边多亏了你们关照,上回他被猫抓的事还是你们陪他去的医院。那孩子自己独立了小半年,懂事多了,肯定都是跟你们学的。”
  佘文建把话说到这份上,关峻自然没再拒绝。不过他确实有事要办,吃了个饭就先离开了。佘文建亲自给方晨雨和李奶奶切了水果,对方晨雨说:“你这个师兄瞧着不像你们同龄人,感觉比我还老成。”
  方晨雨说:“是佘叔叔您心态年轻。”
  佘文建哈哈一笑:“我们公司就是面向年轻人的,心态不年轻不行。娱乐这一行嘛,就是要与时俱进,永远保持对这个世界和这个时代的好奇。一旦丧失了这一点,推出的作品也会没了活力。”
  见李奶奶显然想和方晨雨多说说话,佘文建也离开了客厅,把空间留给一老一少。
  李奶奶拉着方晨雨的手来回端详,口里说:“不错,长高了,也更好看了。”
  方晨雨也仔细打量李奶奶,见李奶奶面色很好,身体比上次见面时丰润了,想来是被照顾得很好,顿时放心了不少。方晨雨说:“李奶奶也好看了!”
  李奶奶乐呵呵地与方晨雨说了一会儿话,又拉方晨雨上楼,推开一间房门说:“这是给你住的房间,这里空房多,我给你挑了间在我房间隔壁的。”她关上房门,给方晨雨数房间里的东西,“我一个老家伙了,平时出去逛也没什么买的,就给你和你希阳哥买了点东西。你看看,有衣服,有书,还有些小玩意,你要是不嫌我老家伙眼光不好这几天就先使着。”
  方晨雨睁圆了眼睛:“我才过来几天呢,哪穿得了这么多衣服?”
  李奶奶说:“回头我让人给你带回去。”她比了比方晨雨的个头,“好在我提前问了希阳你现在多高,要不然可就买错咯。”
  人和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即便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依然有着比亲生祖孙还亲密的感情。方晨雨想到镯子的事,跑到门后把房门反锁,说:“李奶奶,我有事要和你说。”
  李奶奶见方晨雨脸色认真,不由拉着方晨雨坐到床边,问:“什么事?”
  方晨雨喊了一声:“肉包子,出来给李奶奶看看你好吗?”
  李奶奶一愣。
  肉包子?
  就在李奶奶疑惑之际,方晨雨腕上的镯子化作一道微弱的光飞到方晨雨两人眼前。那肉包子模样的小东西凭空出现,半悬在空中,像是洁白的云朵。
  “这……这是?!”李奶奶手微微发抖,“这是从镯子里出来的?”
  方晨雨点头。李奶奶是镯子的上一任主人,虽然这事太过奇异,方晨雨还是决定把肉包子的存在告诉李奶奶,并且把玉简里提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李奶奶到底经历过好几十年的人生,看着那肉包子怯生生地浮在半空,神色严肃:“你没有告诉过别人吧?”
  方晨雨说:“没有。”
  李奶奶说:“那就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回到床沿拉着方晨雨的手,“我没有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它有什么样的秘密。但我也和你说过,我那几个姑姑拿到过她,后来又忙不迭地送回给我祖母。事实上我听祖母说过,这镯子能分辨善恶,心存善念的人戴着一辈子都会平平顺顺,心存恶念的人戴着却步步艰难。我活了大半辈子,遇到的人里头你是最适合的,所以我才给了你。”
  方晨雨认真听着。
  李奶奶说:“我到港城之后,发现这边不少人都信奉命术,这方面的文化也非常兴盛。这东西在我们手里就是个普通镯子,可要是被旁人认出来了,说不定会起坏心。都说财不露白,你往后别随便让别人知晓这……这肉包子的存在。”
  方晨雨点点头。
  她对长生莲没兴趣,也没想着依靠肉包子做点什么,别人可不一定会这么想。方晨雨赶紧对肉包子说:“肉包子你赶紧变回镯子,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出来,也不要随随便便发烫,要不然其他人可能发现你的存在!”
  肉包子乖乖化为镯子回到方晨雨腕上。
  李奶奶定了定神,又继续和方晨雨说话。方晨雨陪了李奶奶两天,头一天没怎么出去,只在花园里逛逛,后面就和李奶奶到街上走了。李奶奶特别高兴,一个劲和遇到的朋友说:“这是我干孙女。”每当方晨雨被人夸了她就喜得眉开眼笑,比自己被夸还高兴。
  ……
  与此同时。
  “师父,你找我?”一个面庞清俊的年轻人走入屋内,神色冷若冰霜。他头发全白,眉毛也是白的,眼珠子是淡粉色的。他浑身透着股淡漠疏离的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阿照。”坐在屋里的是个老人,他一只眼睛似乎出了什么毛病,戴着眼罩。他说,“你师兄还是没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你过来。”
  年轻人走近,看着老人面前的舆图。老人的手指向其中一处:“今天这里的磁场有波动,我看了看,这地方住着的应该是佘氏娱乐的佘文建一家。”
  年轻人看了一眼,点头。
  老人猛烈地咳嗽两声。
  年轻人眉头一跳,忙上前拍抚老人的背,神色里总算少了几分疏淡、多了几分关切。他说:“师父,如果我命中注定只能活到二十五岁,您不必再为我操心。师叔出海至今没回来,我不愿再有人为我出事。”
  老人说:“我不信命,阿照,我不信命,更不会认命。”
  凭什么他老友唯一的儿子不仅从小遭受病痛折磨,甚至提不了重物、白天不能出外活动,现还得遇上命中一劫?那么多为恶的人没痛没痒地活着,他这徒弟却活该短命?!
  老人指着舆图上被他圈出来的地方:“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起佘文建一家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年轻人回忆了一下,平静地复述老人说过的话:“师父你说过,按照命理推断佘家有三个已死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哥:隐隐觉得有人要来和我抢人


第六十三章 
  方晨雨陪了李奶奶两日; 把周围走了个遍。李奶奶怕她光陪着自己太闷,叫来佘希阳让他带方晨雨出去玩玩。私心里; 李奶奶特别稀罕方晨雨; 挺想她能当自己孙媳妇。
  不过方晨雨和佘希阳都还小,李奶奶没挑明说; 只让佘希阳这个当“哥哥”的尽尽地主之谊。佘希阳没意见; 他早前约好和朋友去打桌球,只剩两个人时转头问方晨雨:“你会打桌球吗?我和朋友约好了的; 要不你一起去?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正好可以早点走。”
  佘希阳回了内地,没怎么和朋友联系过; 过年回来感觉也不如从前。以前他是朋友中的一份子; 朋友玩什么他就玩什么; 朋友约他他就出去。少年人嘛,自觉没什么地方是自己不能去的,颇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自从加入方晨雨那个社团; 佘希阳忙碌了许多,平时也不都是光戴着耳机听歌了。这次回港城之后他出去玩的次数不多; 更多的是跟着佘文建熟悉公司的事,了解一下家里的产业。虽然他还不太懂,但每每察觉佘文建欣慰地看着自己; 佘希阳就有种难言的满足感。
  方晨雨没打过桌球,挺好奇,点头说:“我不会打,在旁边看看好了。”
  佘希阳领着方晨雨到约定地点; 他的朋友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远远见到佘希阳身边有个女孩子,那几个男男女女不由交头接耳起来,男孩和女孩议论的重点还不一样:男孩讨论说这妹子真不错,女孩则讨论她和佘希阳是什么关系。
  其中两个女孩轻轻推搡一个长相秀气、举手投足也很文雅的女孩子,压低声音说:“就说让你抓紧点,你看他都带着人来了。”
  “上回他那么保护你,你不是很感动吗?”
  “对啊,英雄救美!多好!”
  那文雅女孩看向方晨雨。她家境不错,家里不比佘家差,从小衣食无忧,一直在学画画。因为家里管得严,毕业那天她起了逆反心理,答应和佘希阳他们一起去夜店见识。
  没想到会遇上那样的事。
  对佘希阳,她一直有好感,这少年和别人不太一样,似乎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可她知道这少年内心其实很温柔。那次“英雄救美”并不是她格外在意佘希阳的原因。
  她晚了一步吗?
  佘希阳已经找到女朋友了?
  文雅女孩定定地看着方晨雨。不管是长相还是衣着打扮,方晨雨都不比她差,更重要的是方晨雨脸上的笑容太甜、目光也太亮,是那种谁都无法拒绝的类型。
  文雅女孩收回目光。
  都是同龄人,相互介绍之后很快玩到了一块。到场的女孩子大多不会打桌球,男士们踊跃提出给她们现场教学。佘希阳本来想教方晨雨的,却被个染着黄毛的损友推到一边,让他去交文雅女孩。
  黄毛男生给方晨雨示范了一遍,说清楚规则,让方晨雨试了试。方晨雨学得快,被黄毛男生纠正了几次后就上手了,没一会儿还赢了黄毛男生。
  黄毛男生眼睛都睁圆了:“你真的是第一次玩?骗人的吧?”
  佘希阳淡淡插话:“她去年参加校运会之前没学过跳高,练习一个多月之后就破了学校记录。”只要不是被用来打击自己,佘希阳他们还是很乐意宣扬方晨雨那些丰功伟绩。
  黄毛男生:“……”
  人比人气死人哎!
  他们一群高中生玩得正热闹,大门忽然砰地被人推开了。推门进来的是一群二流子,明显来者不善,他们的目光在佘希阳一行人身上扫了一圈,不客气地说:“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学人泡妹子了,滚滚滚,今天这场子我们包了。”
  方晨雨眉头一跳,看向佘希阳。佘希阳拧了拧眉,没理会对方,抬脚往收银台那边走去。收银的女孩微微发抖,对上佘希阳的目光后鼓起勇气说:“我们退你钱,你们走吧。”
  跟过来的男人身着花衬衫,一脸流里流气,撑在收银台旁哈哈一笑。其他男人也走上前,把收银台围得严严实实,目光不住地瞟向收银女孩,眼底的放肆藏都藏不住。
  收银女孩眼眶都红了。
  佘希阳几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拿了钱,退出桌球室。黄毛男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我们就这么走了吗?那收银妹子怎么办?我们撞上了还当不知道?”
  “那你说怎么办?”另一个男生开口说完,隐晦地看了眼佘希阳,说,“你也想转学去内地吗?你会说国语?”
  黄毛男生歇火了。
  方晨雨说:“报警怎么样?”
  “报警没用。”黄毛男生说,“他们又没真正做什么,报警之后肯定只是被批评教育,转头放出来反而会变本加厉。”
  “那就拿他们没办法吗?”方晨雨说,“这里的老板呢?里面是他的员工,他不管吗?”
  “听说他们老板到内地做生意去了,平时就是老板娘过来收收钱。”有人说。
  方晨雨说:“那就找老板娘试试看!希阳哥你们几个守在这里,要是那几个家伙真的做什么你们就喊人来阻止,”她看向刚才说话的人,“你住在附近吧?应该知道老板娘住在哪里?”
  那人一顿,僵硬地点了点头,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又忍住没说出口。方晨雨和那人去了老板娘家。老板娘一看就是个精明泼辣的,听说有人到桌球室闹事立刻横起眉毛,抄了根棒球棒就去了桌球室那边。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里头:“你们这群衰佬,又来欺负我们两个女人,死扑街啊,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就你们这样还出来混,你老母眼神真差,居然拿胎盘当人养大!”
  老板娘嗓门大,街头巷尾的人都被她的骂街吸引出来看热闹。老板娘直接上前拧住为首那花衬衫男人的耳朵,把他往门外揪:“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看到你我就去找你妈让她评评理!”
  那群二流子臊得不行,拿外套兜着头跑了。老板娘转向方晨雨一行人,刚才那泼辣劲顿时收了起来,感激地说:“多亏了你们,要不然小柔会被他们给欺负了。小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些,有人闹事也不敢来找我,回头我会给她好好上一课。”她又扫了眼几个男生,说,“你们几个小毛孩,别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不学好,年纪轻轻就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你们现在动了心,能负起责任吗?”
  几个男生看了眼老板娘涂着丹蔻色指甲的手,都觉得耳朵疼。
  老板娘又转向女生们:“你们女孩子更要保护好自己,男人这种东西是最不可靠的,喜欢你的时候觉得你是公主是宝贝,不喜欢你的时候觉得你哪里都不好、哪里都是毛病,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方晨雨点点头。
  虽然遇到点意外,方晨雨一行人还是玩得挺尽兴,见识了老板娘的骂功之后他们也不必担心收银女孩了,相互道别、各自归家。
  佘希阳和方晨雨刚走进屋,就看到佘文建满面春风地走下楼。
  方晨雨好奇地问:“佘叔叔遇到什么喜事吗?”
  “也不算喜事,”佘文建也没隐瞒,笑着说,“我去年一直在预约,想请徐大师过来看看别墅的布局。毕竟我想让你李奶奶好好调养,改改布局也算锦上添花。刚才徐大师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有空过来一趟。”
  佘文建不是迷信的人,但长居港城或多或少也受到港城人的影响,一直以来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徐大师?
  方晨雨好奇地问:“佘叔叔,徐大师是谁呀?”
  佘文建说:“徐大师是我们港城有名的风水大师,精通命理术数,本领很大,很多这二三十年新建成重要建筑都曾经他的手。徐大师很难预约到,即便你联系上了他也不一定会同意。我其实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天徐大师居然注意到我们的预约,还说要亲自过来一趟!”佘文建拍拍方晨雨的肩膀,“今晚我请徐大师吃饭,晨晨你也一起,就当是见识见识。”
  以前方晨雨是根正苗红的无神论者,现在她也不信仰什么神,但因为那奇异镯子的存在她免不了对这些东西颇为留心。她点头说:“好!”
  佘文建让人去张罗晚饭。
  夜幕降临,夜色笼罩大地。门铃响了,帮佣连忙去开门给人领路。一开门,帮佣就愣住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人都很奇怪。
  一个戴着单边眼罩。
  一个大晚上还打着把黑伞。
  帮佣好奇地往伞下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这人也不老,怎么头发眉毛全白了!


第六十四章 
  佘文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见到徐大师带着个白发青年; 佘文建心头一跳,想起外界传闻徐大师有个亲传弟子叫乔照; 天生白发白眉。有学医的朋友私底下和佘文建说过; 这是白化病,照不得强光。
  佘文建忙让人把灯关掉一些; 热情地请徐大师入座。本来能请到徐大师就是意外之喜; 徐大师能把亲传弟子也带来自然更让佘文建喜出望外。
  佘文建给佘希阳和方晨雨介绍徐大师师徒俩,又简单地把他们的名字告知徐大师。
  方晨雨好奇地看向徐大师和乔照。这两个人长相各有异处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在看到乔照的一瞬间,方晨雨腕上的莲花印记又开始发烫。
  那天李奶奶得知镯子能化为莲花印记隐藏起来; 便让她以后都这样藏着; 万一有有心人认得这镯子就不好了。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李奶奶原本也赞同佘文建请徐大师上门,可在见过方晨雨、得知镯子的奇异之处后便不大热忱了; 甚至还有点害怕徐大师登门会看出点什么来。
  徐大师要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也就罢了,要是徐大师当真有那么点能耐; 他会不会看出点什么来?
  李奶奶从徐大师师徒俩进门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们,见他们气度平和,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才稍稍放心。她拉着方晨雨的手; 让方晨雨坐自己隔壁,不让方晨雨离徐大师师徒俩太近。
  方晨雨明白李奶奶的顾虑,乖乖落座。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乔照身上瞄。方晨雨见过很多好看的人,不管是裴文静还是沈绍元; 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可乔照不一样,他这模样理应有些奇异,偏偏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怪异感,反而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大概是因为常年不能见太阳,他皮肤白得像雪。
  那头发也白得像雪。
  要是黑发黑眉,他怕是会比那大明星费明荣更受欢迎!
  方晨雨悄悄打量着乔照,徐大师与乔照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乔照听徐大师说过佘家有三个已死之人,这会儿坐到饭桌上一看,却觉眼前的佘家人都生气蓬勃,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生气最蓬勃的还数坐在那老太太旁边的方晨雨。这少女暖如煦阳,光是与她共处一室便觉浑身舒畅、郁气全消。她眸光明亮有神,显见是有主见之人,这样的人不管模样如何都会让所有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
  叮铃。
  方晨雨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铃声。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乔照。
  蓦然撞入一双浅色的瞳仁之中。
  刚才是……铃声?
  方晨雨定神看去,却见乔照身上多了一圈淡淡的光晕,而他的肩膀上趴着几只凶神恶煞的怪东西。那几个怪东西瞧着比乔照整个人都要庞大,正绕着乔照张牙舞爪,像是要把乔照拆吞入腹,又像是警告周围的人不要靠近乔照。
  方晨雨睁圆了眼。
  那、那是什么?
  乔照一怔,想着大概是自己的眼睛吓到了小姑娘,垂下了目光。
  晚饭过后,徐大师便和佘文建一同在别墅里转悠。李奶奶有些乏了,刚准备把方晨雨叫上楼不让她多和徐大师师徒俩接触,佘希阳就把方晨雨叫了去,似乎是白天见过的那几个朋友打电话来说事儿。
  李奶奶只能自己上了楼。
  佘希阳说:“他们约好明天再出去,你去不去?”
  “我得和师兄会合了。”方晨雨说。
  “也行。”佘希阳说,“你们什么时候回?到时我也一起回去。”
  方晨雨说:“定好大后天,我明天再和师兄确定一遍。”
  佘希阳点头,回绝了朋友,把电话让给方晨雨:“差不多八点了,要打电话给杨爷爷吗?”
  方晨雨拨了号,老老实实和杨铁头汇报一天的行程。得知方晨雨这两天都没和关峻一块,杨铁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玩得差不多就回来。”
  方晨雨一口答应。她刚放下电话,就看到乔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客厅,正用帕子捂着嘴咳嗽。
  叮铃。
  那微小的铃声再度响起。
  方晨雨腕上的莲花印记越来越烫。她抬头看向乔照,发现那张牙舞爪的怪东西又出现了,正肆无忌惮地啃噬着乔照身上那圈薄薄的光晕。
  这人很痛苦。
  肉包子似乎在提示她什么,可是她没办法和肉包子无障碍交流!
  她该怎么做?
  方晨雨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先起来,朝乔照走了两步。
  那怪东西似乎有所忌惮,身体微微缩小了一点。方晨雨一怔,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下她确定了,这些怪东西怕她!
  方晨雨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朝乔照伸出手,镇定自若地问好:“你好。”
  乔照愣了愣,收起手里的帕子与方晨雨轻轻一握。
  那几个怪东西脸庞霎时扭曲。
  乔照要把手收回去,方晨雨却握着没放。她力气虽然不如男子,但也不小,乔照一时没抽回手。
  那几个怪东西竭力挣扎着,却还是像尘雾一样消散了。
  乔照错愕。他虽自幼被师父养大,却看不到那些腌臜东西,哪怕怪物消失他也只感觉身上一轻,困扰着他的病痛随之减轻大半。乔照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与方晨雨交握的手。
  那只手漂亮得很,有着少女独有的柔软。为什么只是握一握手,伴随着他这么多年的痛苦就消失了大半?
  方晨雨见乔照脸色好转,只剩下掩不住的惊愕,面上一红,收回手。她镇定地评价:“乔先生,你的手好冰,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冰的手。”她说完也不等乔照反应,挥挥手说,“我先上楼去啦,明天得一早起来。”
  乔照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方晨雨的背影。
  方晨雨走上楼关上房门,长长地吁了口气。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看佘文建对徐大师的推崇就知道徐大师师徒俩不会是坏人。不是坏人的人受到痛苦困扰,她稍稍帮点忙,应该不算什么吧?
  方晨雨想到刚才那莲花印记的异常,低头一看,发现那莲花印记竟亮了一瓣。她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雨霖铃。”一把微弱又稚嫩的声音出现在方晨雨脑海。
  方晨雨莫名地感知出对方的身份:“肉包子?你能说话了?!”
  “是我!”肉包子高兴起来,“我终于能和你说话啦!那个白发人身上有个铃铎,名字叫雨霖铃。”
  “雨霖铃不是词牌名吗?”方晨雨不解。
  “不,最开始那是一首曲子。杨贵妃自缢佛堂的梨树下,玄宗独自乘皇舆归去,路上听到雨打金玲响叮当,心中悲戚,作了首曲子怀念杨贵妃,曲子名叫雨霖铃。不过,他身上那个东西不是曲子,是一件凶器。”
  方晨雨更不解了:“凶器?”
  肉包子说:“法器有凶器和灵器,灵器就像我藏身的镯子一样具有灵性,能帮拥有者逢凶化吉;凶器则是带有凶煞,多是邪门歪道使用,它们要么需要活人祭祀,要么会教唆拥有者为恶,若是生出邪灵,甚至会吞噬拥有者的灵魄,彻底占据拥有者的身体。雨霖铃就是这样一件凶器,它会融入拥有者的血骨之中,非死不能离体。”
  方晨雨听得懵懵懂懂。她问:“你是说,乔先生身体里有个铃铛,这铃铛很邪门?”
  “可以这么说。”肉包子说起正事来非常认真,“这铃铎每逢雨天就会响起,而只要铃声一响就会有招引各方邪物。这是一个母亲为即将夭折的幼子做的,那些邪物在凶器的作用下不仅不会伤害拥有者,反而会依附在拥有者身上,强大的邪物不断吞噬蜂拥而至的同类,借此为拥有者延续性命。”
  方晨雨拧起眉头。
  她似乎看到了结局。
  “那孩子得以健康长大,那邪物却也日益强大。到孩子二十五岁那一年,便是他母亲再强悍也敌不过那邪物。他母亲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被邪物吞噬,在她眼前魂飞魄散。那邪门的铃铎掉了出来,小小的一个,还没有拇指大小。”
  “然后呢?”
  “然后孩子的母亲疯了,硬生生把铃铎吞了下去。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铃铎。”
  方晨雨沉默。
  乔照身上带着的就是这个铃铎?刚才趴在乔照身上那些怪东西就是所谓的邪物?乔照看起来二十三四岁了,如果肉包子说的是真的,那乔照岂不是也差不多要遭遇那样的事了?
  “你已经帮他驱散邪物。”肉包子说。
  “……握个手就可以?”方晨雨震惊。
  “一般人不可以。”肉包子说,“你不一样,你福缘深厚。”刚才方晨雨触碰乔照的时候吓死它了,可是那些邪物不仅不敢攻击方晨雨,反而还被莲花印记吞噬,成为了它的食物!自从镯子做成那天起,肉包子就藏在其中,每一任所有者经历的事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像这样的事还真没遇上过!
  要是邪灵的力量也能变成长生莲的“食物”,它岂不是有机会看到长生莲盛开?
  方晨雨说:“那乔先生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吧?”
  肉包子说:“暂时不会有,可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铃铎吸引过来的邪物又会变得异常强大——除非能把那铃铎从他身体里取出来。”
  至于怎么取出来,肉包子不会,方晨雨自然更不会。暂时没有危险也不错,方晨雨虽然不是那个丧子的母亲,却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死在眼前。
  方晨雨说:“那回头我再找机会和乔先生保持联系,要是他再有危险我可以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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