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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在劫难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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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算个家。

    耿梅妈一小时前的话闪过心头,“你只有一个老娘,男人跑了死了都能再找,老娘没了就是没了。你自己去想,是不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8第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耿梅揉着眼睛爬起来搞大扫除,家里实在是脏。她去井台打了几桶水,把该洗的泡在盆里,然后里里外外忙开了。耿希来的时候,见到个战斗力满格的清洁工:耿梅用毛巾包着头发,毛衣外穿了件秋季的工作服,正在劳动中。不但桌上地上抹过拖过,连大门都水淋淋的透着干净的水气。

    耿希带了早饭。把油条烧饼放在桌上,他卷了一套,翘着二郎腿大嚼,边吃边含含糊糊地说,“别搞了,有这个时间,陪小陈到处走走。”

    耿梅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对付炒菜锅锅底的厚垢,“你来干什么?”

    耿希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妹妹。从小到大,二妹一直瘦瘦小小的样子,除了学习成绩好,其他地方毫无出色,在家除了做作业就是做家务,他还以为这样的妹妹长大后会嫁不出去。没想到读大学后她长开了,小圆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人还是瘦,然而瘦的不难看,难怪不声不响就找好女婿了。

    “干吗?”察觉到他的注视,耿梅没好声气地喝道。

    耿希嘿嘿一笑,继续翘着脚吃烧饼油条,也不管芝麻掉在地上。他已经有了新的想法,逼得太急二妹要跳脚,念书人头脑不灵活,不知道世事,等以后再说给她知道。婚姻讲究门当户对,陈立喜欢,不代表他父母也喜欢。等二妹吃到苦头,会知道家人是为她好,有家人撑腰,女人才在夫家硬得起。

    吃过早饭,他用手胡乱抹了抹嘴,心平气和地说,“别弄了,家里就这个样,再搞也整不出花。”

    耿希进了父母的房间,跟他们有说有笑。耿梅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耿希替他和儿子讨过年的压岁钱。耿梅妈骂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跟父母开口。”但是口气是高兴的。耿梅手里慢了下来,一直是这样,不管她有多勤力,不哭不闹,可以帮到家里,可父母喜欢的就是儿子。哪怕是已经去世的奶奶,也经常偷偷地塞零用钱给耿希。

    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要生她,既然这么喜欢儿子,也已经生了儿子,完全没有必要再生她。

    耿梅加重了手里的动作。

    把盆里的衣服搓好晾起,耿梅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准备出门去找陈立。耿梅妈在房里叫她,“二妹,难得放假,跟小陈去玩玩吧。”又问,“中午要不要回来吃饭?家里有咸鸡咸鱼,厂里发的过年物资。”

    耿梅摇头说不用了。耿梅妈也没强留她,“那玩得开心点,夜饭回来吃。”

    到了饭店,耿梅仍不相信自己今天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居然一夜之间父母和大哥都想通了,看来只要她态度坚决,家人多少还是会顾惜的。

    陈立还没起床,浑身上下只穿着条裤衩。过来给她开了门,他一头钻进被窝又睡了。

    耿梅拿他没办法,拿过枕头边的手掌机,坐在沙发里打俄罗斯方块。昨晚睡得少,房间空调开得足,她靠在沙发上玩着、玩着睡意上来了,眼睛涩得睁不开。

    后来,依稀陈立试图叫醒她,她也想醒,然而睁不开眼。她能感觉到陈立把她抱了起来,又把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外头的衣服,又盖好被子。接触到舒适的被褥,她沉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窗帘拉上了,室内一片漆黑,不过身边有熟悉的鼻息。陈立的睡相很好,睡着时呼吸慢而长,稳稳当当的。

    耿梅觉得很安心,轻轻凑过去,摸索着在陈立的面颊上亲了下。陈立的反应很快,环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把她重重地搂进怀里,呢喃道,“我爱你。”她说,“我也爱你。”

    刚说完,她听到陈立肚里传来的咕咕声。陈立等她醒了一起吃午饭,谁知叫都叫不醒,他等啊等的又上床睡了,错过了两顿饭,可不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毕竟有情也不能拿来当饭吃。

    下午三点多,冬日已经露出西沉的样子,耿梅带陈立去吃小吃。萝卜丝饼,小馄饨,臭豆腐干,坐在小板凳上,陈立边吃边看着耿梅笑,“好吃。”

    “纯属饿的。”耿梅实事求是,把碗里的小馄饨又舀出几个到他那,“多吃点。”也不知道晚饭会怎么样呢。

    不过耿梅这次猜错了,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饭,菜是耿梅爸烧的,耿希和徐琪琪打的下手,耿梅妈的病情让她无法承担灶前烧烧煲煲的事。有鸡有鸭有鱼,还有豆芽菜和水芹,长叶子青菜,蛋饺油片。

    “吃了如意事事如意,吃了元宝钱多多得来。”耿梅妈把好意头的菜挟给耿梅,“鸡心也给你,吃了鸡心有记性,念书轻松。”

    耿梅是受宠若惊了,“鸡心给军军吃吧?”侄子立马拒绝,“我要吃鸡腿。”

    “笨蛋。”耿梅妈说,把鸡腿挟给了孙子。“你们过得好,我们做大人的也放心了。”

    饭后耿希和徐琪琪带着儿子去放烟火,陈立和耿梅也被耿梅父母赶了出去看烟火,“出了钱买的,多个人看才回本,不然噔一下钱就烧掉了。”

    “见到你妈,才知道你这小财迷是怎么养成的。”

    耿梅噎了下,陈立这话的意思?她无可奈何地说,“人穷志短,没办法,让你见笑了。”

    陈立从后面抱住她,下巴顶在她头顶,“多心了是不?我只是觉得好玩。你有时候念念叨叨的样子,神态,真的和你妈很像。”

    这是耿梅最不想的,她不要像她妈,如果要像谁,她希望像简佳音的妈妈,中年然而仍然秀丽,大方温和,神气而能干,是女儿的朋友和永远的后盾。眼睛一热,她视线模糊地看着那头的烟花,耿希买的是最便宜的那种,只是稀稀拉拉的几线火星,哄哄小孩子还可以。要论美观,以前她高中化学老师带着学生自己做的都比那强。

    耿梅看着耿希,烟花虽差,他跟儿子玩得很开心。虽然是最亲的哥哥,但他连职高都没读完,所以他不像她,他没有太多想法。他十几岁进了厂,处的环境就那样,周围的人都穷,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过得好些,至于理想是什么,志气是什么,他不关心。他和父母一样,关心的是这次加工资有没有自己,如果没有,该怎么去闹才能拿到自己那份。他上班时最有趣的是嚼舌,大家都在说谁跟谁有一腿,谁又被谁的男人堵在了家里。下了班,他的娱乐是跟老婆孩子吃吃喝喝,玩点小钱输赢的牌。

    她也是这个环境里长大的人,不管怎么样坚决地不想做其中一员,她身上仍是烙下了深刻的印记:“人穷志短”。她和她哥,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瞧她做的事,也没认清赵正阳的人,就跟他上了床;跟陈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开端。不,她比耿希更糟,他是不知道还有别样的活法,而她,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是知道的,关于不劳无获,关于自尊自强。

    她有什么资格去笑他。

    烟花放得很快,军军意犹未尽,闹着叫耿希再去买,陈立挺主动地说一起去买。五个人到了烟花摊,陈立让耿梅挑,耿梅选了根连珠弹,耿希和徐琪琪只是意思意思地拿了几根滴滴金,也不让军军选。陈立下手挑了几样好的,结账时五百多元。耿梅刚要劝阻,陈立拦着她,“难得过年,高兴下。”趁别人不注意,他说,“该花的还是得花,别老愁眉苦脸的,嗯?”

    贵的是好看,陈立买的烟花,点燃后蹿起一米多高的火树银花,眼看着将尽时,又从里面跃出点点流星,升到半空中爆出朵朵金菊,久久不散。耿梅妈看得直啧嘴,“烧钱啊!”

    邻居也都站在门前,看难得的好烟花,“我们借光了。这得多少钱?”听耿梅爸说女儿的男朋友也是大学毕业,他们赞叹说,“念书好,有了知识才赚得到大钱。”

    放完烟花,耿梅跟徐琪琪到厨房去下小圆子当点心。

    耿梅爸和耿梅妈进房商量了一会,再出来拿着两个红封,陈立一个,耿梅一个。至于耿希和军军,大年初一拜完年才给。

    “小陈,我们家条件不好,里面钱不多,是耿梅爸跟我的一点小心意,你不要嫌弃。”耿梅妈说,“虽然穷,二妹是我们的宝贝女儿,你要好好地待她。不是我夸自己女儿,她确实是好孩子。投到我们家,她吃了不少亏,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看我们俩,没有文化,还一身的病,只能做到现在这样。”

    耿梅头回拿到父母的压岁钱,只好用百感交集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又听母亲这么说,她说话时就难免带上了鼻音,“妈,……”如果父母硬是叫她早点工作,她也只好工作的,但他们没有,给了她受教育的机会。就算他们世侩,但他们也真的是被穷给逼的,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呢,两个人加起来几百元的工资,要养一个老人,要供两个孩子,义务教育免的只是学费啊。下岗后耿梅爸也去人家食堂帮过工,但身体就是那么差,做累了喘气病就发了。耿梅妈更不用说,光满脸孔的黄气就吓得没人敢收。

    不能怪父母,要怪只好怪社会,从前以为国棉厂是铁饭碗,谁晓得铁饭碗也会破,时代潮流滚滚过,转眼卷走落后者。站在岸上的可以说优胜劣汰是自然选择,被淘汰的拼命挣扎,顾不上仪态姿势,只求能留下来。

    那晚耿梅跟着陈立去了饭店,耿希说,“父母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用不着跟他们讲虚的,他们哪有看不出的。”

    按照原来的计划,接下来去陈家,耿希买了些土特产让耿梅带上,“头次上门,礼节上应该的。不管人家喜欢不喜欢,是我们的心意。”他送他俩去车站,临到大巴开出,耿梅还看见他站在原地。见她回头看,他挥了挥手,笑嘻嘻地叫道,“见了长辈要有礼貌啊!”

    这还用你说,不过,总算有哥哥的样子了,耿梅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9第十八章

    陈立带耿梅回的是老家。

    大巴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几小时后车道渐渐变窄,经过的隧道也越来越长。耿梅还是头回离家这么远,她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一侧是绵延不绝的青山,另一侧是浅灰的滩涂。

    刚上路时陈立跟她说了老家的状况,他父亲在六个弟兄中行五,老一辈的和他这辈的,大部分人都在外省,经商的居多,春节才回老家相聚。本来他也不是那么想带她去老家,实在是人太多了,光认人就够呛,但既然早晚有这么一遭,不如早点去把见面红包收了。

    “肯定够你这小财迷点上一阵子。”陈立亲亲她的面颊,开玩笑道。

    耿梅有些不安,这些,是不是应该上缴给他父母?而且她是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他父母是否认可她。

    “你妈给我的我收了,我怎么就没你那么多想头?”陈立说,“钱多钱少只是长辈的心意,没有区别。”耿梅想,怎么没有区别,这话如果由她说出口,听在别人耳朵里不要笑死人,就算陈立心胸开阔不计较,但别人呢,会怎么想。简佳音替陈立打抱不平,不就是因为她和陈立家境悬殊,她就必须惜福。

    然而她没跟陈立说,说了也没用。耿梅已经发现陈立不喜欢听她讲这些,或者说他喜欢的耿梅是一个勤快而讨喜的姑娘,一旦她的行为超出他原有的认知,他便拒绝接收。

    所谓人无完人,耿梅看了眼陈立,他歪着头睡得正香,漫长的旅途,大巴轻微的颠簸是最好的催眠。据说每个人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自己都不一样,见得太多会失真。她不知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从前没有认真打量过陈立,现在的他看上去很顺眼,瘦归瘦,五官端正。

    如果一年前有人跟耿梅说她会嫁给陈立,耿梅决不会信,陈立是好人,然而他根本不像任何人的男朋友,他是瘦皮猴,一间网吧的年轻老板而已。但一年后的今天,真实是她跟他回家见长辈了。以后呢,耿梅努力想象婚后的日子,大概还是男主外女主内?除了考研外,她也试着向几家大公司投过简历,不过陈立反对,所以她没去参加面试。

    陈立说,他家都是男的出去跑,女的管账,以及做好后勤。而他一定能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他也用行动证明了这点,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他跑业务比从前勤了十倍。

    耿梅舒了口气,她总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好了,太顺了一点,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比如……赵正阳?她几乎想感谢简佳音,幸亏简佳音告诉赵正阳她有男朋友,不然赵正阳找上门,难免会拆穿谎言:陈立一直以为拥有她的第一次。她不担心简佳音跟陈立说赵正阳的事,简佳音不是那种人,即使她针对过她,两人也争执过,耿梅还是相信简佳音的人品。

    还可能发生什么事呢?耿梅想来想去,不知道耿希会不会再来闹着到公司上班。不过,只要她咬定不行,应该也不会出事。

    耿梅那颗小心眼,把所有的过去未来盘来盘去,拨来弄去,最后终于累了,在下一个长达1500米多的隧道里,她把头靠在陈立肩头,迷迷糊糊睡着了。好像就是一刹那,大巴驶出黑暗,阳光刷的照亮了整辆车,耿梅的头恰在那个时候碰向车窗,小小的疼痛唤醒了她。她睁开眼,又经不起突如其来的光明而迅速闭上了。

    陈家派了车来接他俩。耿梅在好奇地打量当地风光的同时,被地上的大坑给坑了好几回。也不知道市政工程是如何衔接的,居然立交桥和地面之间会有10公分宽的深缝,途经的车辆无法避免地咣当一下。

    标准的各扫门前雪,耿梅暗暗嘀咕,明明街市热闹得不输省城,马路却修得如此差。而陈家的房子,让耿梅惊诧了,与其说一幢楼,不如说六幢合一,每幢细而长,紧紧地贴在一起,就像葫芦六兄弟般肩并肩,让人震撼于它们的齐心协力。耿梅无法违心说出称赞的话,只好久久地注视它。

    她以为陈立的父母会急着见她,但没有。

    陈家在忙年末最重要的事,祭祖。耿梅作为外人,被暂时安置在房里等待,祭祖完毕他们才能见她。而陈立是独子,理所当然要去参加整个仪式。

    耿家是没有这件事的,按照耿梅爸说法,祖宗早就偏心,把聪明和财富给了他大哥,那就由大哥来张罗好了,他和耿梅妈病得歪歪倒倒,顾好自己已经不容易。

    耿梅在房里等了又等,这间房里冷冷清清的,估计还没来得及准备,桌上的果盆都是空的,床上也没摆被褥,只有光秃秃的席梦思。路上的劳累以及饥饿让她又困又累。她趴在桌上睡了会,被陈立叫醒,他端了碗汤圆过来,“先垫肚子,我没找到零食。要不把我们带来的土特产拆了吃了?我也饿了。”

    那可不行,是给长辈的,已经很菲薄了。耿梅立马反对,“有汤圆够了。”

    他俩你一颗我一颗地互相喂着,直到有人叫陈立,“陈立,该你斟酒了。”

    门口站着位中年妇女。

    一定是陈立的妈妈,耿梅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不小心碰到陈立手中的碗,小半碗汤水淋在她裤腿上。

    陈立的母亲没说什么,只叮嘱道,“快来,轮到你斟酒了。”

    陈立匆匆放下碗,跟着母亲去了。剩下耿梅苦着脸,用纸巾蘸了水擦裤子,她给人家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差吧?呆头呆脑,笨手笨脚?

    等陈立再过来叫她去吃饭时,耿梅才知道刚才陈立被数落了,汤圆是祭祖用的点心,陈立从厨房拿的时候,祖宗还没吃上呢。陈立吐吐舌头,“我妈生我气,要是一会脸色不好看,你别介意啊,中年妇女都这样,特别容易生气。”

    耿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好半天才回了句,“没事。”

    咳,这……算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20第十九章

    生意人七分靠打拼,三分靠运道,初一月半要去庙里烧香祈福,祭祖更是年末重要的环节。出门在外,是祖宗保佑才能一年顺顺利利。陈立莽撞了一回,被念叨了好几句,伯娘们都是带笑开玩笑般说的,陈立妈听在耳朵里却听出两重意思,她们在指责她不会教孩子吗?

    中年妇女的唇枪舌剑,可以像耿梅妈般九环大砍刀使出去,水泼不进的威猛;也可以如同陈立妈的指东打西,冷嗖嗖的一句,过会再来一句。这样的,只要有一个,气压立马变低,也只有陈立还能跟没事人似的插科打诨,耿梅早就安静得像空气,光剩下微笑了。

    耿梅乖乖巧巧的样子,看在长辈眼里喜欢的居多,但也忍不住跟陈立开玩笑,太小了,能不能管家啊;太漂亮了,留在家里放心吗;……陈立笑嘻嘻的,“别看她年纪小,学习工作一把抓。”他扯着自己脸给大家看,“还特别能养人,把我都养胖了。”

    “是胖了点。”难得团聚的日子,就算看不惯妯娌,也不方便直接对上,借机会损两句也好,“敏芝你养了二十几年也没养胖的儿子,到别人手里几个月就长肉了。”陈立的母亲钱敏芝答非所问地说,“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弄勿清。”

    “好像阿姨不是很喜欢我。”尽管陈立父母给了厚厚的见面礼,但耿梅怎么察觉不到钱敏芝笑容背后的淡漠,她婉转地跟陈立说。

    陈立满不在乎,“我喜欢你就行了。”

    耿梅没来得及抗议,陈立已经往床上一躺,她赶紧去推他,“不行。”还没结婚就在男家睡一起,又不是没空房间,耿希再三叮嘱过她,男女不同,即使陈立父母知道他们同居的事,也不能在男家失了女孩子的矜持。陈立任她推,懒洋洋地说,“怕什么,谁家不是这样,抱着孩子办婚礼的也很多。”

    耿梅气结,总是不肯尊重她的意愿。她恹恹地放开陈立,在窗边的椅子坐下。房间很大,有独立的浴室,已经收拾过,床单和被套是刺眼的大红色,真丝枕套绣着鸳鸯戏水,耿梅看一眼心跳一下,仿佛那里意味深长地带了含义。被褥应该收着很久了,有樟脑丸的味道,却不难闻。

    陈立背靠在一床毛毯上,花色是大朵的玫瑰。他拍了拍床,“过来。这张床是我们好了以后,家里特意准备了给我们结婚用的。”2米的大床,老式的样子,但一分材料一分货,厚实的木板代表它价钱决不会便宜。不管怎么样,陈立所有表现都充满结婚的诚意,耿梅叹了口气,求仁得仁,又何怨。

    她站起来坐到床边,决定尽最后的努力,“陈立,我不想没结婚就在你家住一起,给我找间客房,好不好?我来收拾。”

    “不好,这间房是我们的。”陈立拖住耿梅,把她往身边拽,“别折腾了,啊?他们不会来管我们的,自从奶奶走了以后,大家平时很少回来,各扫门前雪还来不及。何况,我爸妈巴不得早点抱上孙子,可以从爷爷那分一份家产。”

    耿梅无语,这……什么年代了,脱口而出,“如果我生了女儿呢?”说完她立马后悔,万一一语成谶?然而话已出口,再刻意收回反而不好。

    陈立坏笑,“那就再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

    耿梅是真的被吓住了,尽管父母重男轻女,但周围更多的是独生子女,全心全意培养独女的占绝大多数,她完全没料到到她这辈居然还有非要男丁的家庭。好半天,她说不出话。陈立觉得耿梅呆滞的样子格外有趣,任她沉浸在满心郁闷中。

    这可能是真的,耿梅回忆吃饭时的情景。陈家,只有陈立的父母只生了一个孩子,陈立的堂兄堂弟无数,男的先坐下来喝酒,她作为第一次上门的新人也有座位,而其他同辈的女性却没有,她们不是在厨房做事,就是忙别的家务。

    一颗心沉下去,耿梅的20年活得像垃圾桶里捡来的孩子,她不要自己的女儿有同样的遭遇。避免偏心的最好办法是只生一个,不管男女,她早就想过了。然而她从没料到,原来陈立的家是这样的,她以为有房子、两个人又愿意在一起,那就够了。

    “干吗?”陈立发现耿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忙坐起来安慰她,“刚才说着玩的,我妈也只生了我一个。”

    可是,她和别人格格不入……耿梅问,“刚才你怎么没帮着阿姨说话?”

    轮到陈立沉默了,“是吗?我没注意。”他笑了笑,“可能小时候他们把我留在老家,等大了就总没办法很亲近。”

    这样啊,耿梅摸摸陈立的头发,家里孩子太多,除了亲生父母谁会特别在意一个孩子呢。不过时间不早了,她不得不又转回房间的事,“求你了,给我安排个房间。就几天,等我们回去我什么都依你。”

    陈立懒懒地坐起来,“你睡这,我去找个地方睡。”

    “有地方吗?”耿梅有点担心,陈立沉着脸,像是不高兴了。

    “有。”陈立也揉揉她的发,“未婚的堂兄弟多呢,我随便找个过一夜。放心,这是我家。”

    第二天,耿梅早早到厨房帮忙,陈立睡到日上三竿。

    年初一那天陈家男丁要去祠堂祭祖,陈立倒是天不亮就起床了。他晃来晃去,晃到耿梅房里,硬是把她闹醒了。

    耿梅睡意未消,半闭着眼跟他靠在一起聊天,渐渐感觉到他的手不老实,开始游走在特殊地带。

    “别。”

    对那件事,耿梅谈不上喜欢,也纳闷他怎么像喂不饱的馋猫,特别容易起兴。但她抱着男女不同的念头,尽可能地忍耐他的举动,就像现在,他呼吸急促,面红耳赤的起了贼心,她虽然没需求,但也随他折腾了。

    陈立怕时间不够,只解开了裤子,冰凉的皮带头碰到耿梅温热的肌肤,把她给彻底弄醒了。他把她抱到身上,用被子围住她,让她在上面。耿梅一边害怕被人听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动,然而越是尴尬却有种莫名生起的愉悦。她简直不知道眼睛看哪里才好,最终横下心闭上眼,搂紧了他的脖子,任他肆无忌惮地闯荡。

    她热得恨不得掀掉被子,他却不同意,还往火上浇了油。

    “梅梅,梅梅。”他的呢喃让她抱紧他,像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化作一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门被人重重敲了几下,陈立妈在外面扬着声音叫陈立。

    两人从虚幻中回到现实,慌忙分开。耿梅嗖地钻进被窝,被子裹得紧紧的像只皮虫,而陈立胡乱擦了下,嘴里嚷着就来,边扣皮带边连蹦带跳地朝外走。

    等他走了,房里剩下情动时的余味,耿梅才想起也不知道陈立妈听到了多少,但她肯定知道了,那几下敲门声透着不耐烦。她一定在想,贱人就是矫情,光明正大的不要,非偷着来。耿梅沮丧地认命,然后……刷地脸就红了,她按在心口,那里在砰呯跳。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感觉爬满了全身,让她害怕,又有点期待,对他热衷于那件事有了理解,是挺刺激的。

    耿梅捂住脸,唉声叹气地想,羞死人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21第二十章

    从初一到初五,陈家的日常活动是打牌和吃饭。为了准备老老小小N口人的早饭、午饭还有晚饭,所有的女性早上起来就开始忙忙碌碌,择菜洗菜炒菜。本来厨房是一个主妇的天地,如今挤满了主妇和未来的主妇们,唧唧歪歪没个停。

    耿梅手里干着活,心却散散漫漫地跑出了千里之外,恨不得立时三刻跟陈立回家,回他俩的小屋,虽然简陋,但也简单。什么事都可以随自己的心意来,做饭是乐趣而不是任务;而且,只有两个人,不像现在,眼前脚边都是人。

    是,耿梅被跑来跑去的孩子们给惊着了。她是计划生育的漏网之鱼,从晓事起就知道自己原本不该来到这世上。她的到来,给父母带来了无尽负担和烦恼。父母没有在她还是个胚胎时刮掉她,也没有把初生的她给按进马桶溺死,所以她才能见识花花世界的美好,所以要知恩识报。

    耿梅为自己的出生心虚了二十年,谁知到了这里,非独生们理直气壮地满地跑,陈立这独生子反而成了稀有货。在接收到“将来很有可能会子女成群”的信息后,耿梅觉得自己有点转不过弯,以至于很不踏实。幸好不用呆很久,初六就能回家,她惜福地想,用几天换三百多天的自由自在,值得。

    初五晚上要抢着接财神,吃过晚饭摆开牌局,耿梅看了一会陈立的牌。他六岁起就能凑个三缺一,熟练得抓牌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同桌的也是如此高手,四圈转眼过,只有耿梅这外行看得稀里糊涂。加上起来得早,她困得偷偷打哈欠,被陈立赶去睡了。

    楼下哗哗的洗牌声,耿梅的睡意等上了床反而跑光了,翻来覆去的,突然想起初一早上的情景,益发的心神恍惚。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外头的光透进来,耿梅睁眼看见是陈立,赶紧又闭上了。大概怕吵醒她,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替她调了下空调的温度,然后在床边坐下,俯身轻吻她的唇。渐渐他又不满足,“狼爪”伸进了被窝。

    耿梅忍着装睡,原想进行小报复。陈立经常这样,装睡,趁她不防备的时候大喝一声,吓到了她还嘿嘿直笑。没想到他先是温柔,接着又耍流氓……她继续装睡,看他对着睡着的她能做什么。

    狼爪直奔的都是要害,徘徊流连,不是往日的路数。耿梅顿时怀疑,这人,这几天跟堂兄弟开卧谈会了?她装出睡熟被打扰的样子,唔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谁知这家伙熟门熟路地又找到地方下手。耿梅禁不住折腾,连脚趾都绷紧了,更不用说心里的起起伏伏。

    陈立贴到她耳边,沿着脖子一路亲吻下来,然后是整个人靠了上来。

    耿梅踢了他两脚,急道,“门还没关。”

    “他们不会上来。房里暗,他们看不见。”

    耿梅还要说什么,陈立在身后不请自入,强烈的刺激让她脱口哼了一声。那奇异的感觉又来了,她羞得闭紧眼,偏偏这种时候感官特别敏锐,连楼下和牌的嚷嚷都清清楚楚。她明白地知道他在做什么,也在波波愉悦中不由自主地回应,然而思想却又飞得老远。

    原来,可以这样的……热,颤抖,以及涌向四肢的狂潮。

    年初六,陈立和耿梅回家坐的是飞机。换登机牌时陈立特意要了靠窗的位置,“头一回,一定要看看蓝天白云,还有地面的河流田野。”耿梅觉得自己跟乡下人进城似的,土包子头回坐飞机,对什么都好奇,在陈立面前露怯了。不过转念她又想,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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