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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心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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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看到董任瑜安好,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一边走近她一边摇了摇手; 愣是喘不过气挤不出半句话来。
连栩见状忙伸手拉住了她; 朝一脸戒备的董任瑜笑道; “别紧张,我们是董队派来保护你的。”
说着还掏出了口袋里的警员证件展示给她看,想要得到她的信任。
果然,董任瑜看到连栩手上的警员证后脸色好了不少,却还是有些疑惑,“这个案件不是交警大队在处理吗?他们已经派人过来询问过我几次了。”
每次都问她相同的问题,却每一次都没有把她说的当回事,就像例行公事一样。
“这个案件今天转为刑事案件了,”童言终于喘过气来,只是胸部还带了些起伏,“这几天你这边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么?”
董任瑜想了想,很快摇了摇头,又捡起地上的毛巾递给一旁坐着玩手机的保姆,“拿去洗一洗吧。”
待保姆走进洗手间,她才看向童言,“虽然我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但昨天那个花盆……一定是有人想杀我。”
声音笃定,细听还有些颤抖。
这是惧怕的明显反应,童言眼色微动,和连栩对视一眼,轻声开口道,“能具体说说么?什么花盆?为什么觉得是有人想杀你?”
“你不知道?!”董任瑜眼睛猛地睁大,“我哥没告诉你们?”
也不等两人回话,董任瑜面色泛白,自顾自地说,“一定是那个人想杀我,一定是……就是他!”
果真如董任峰所说,董任瑜的状态非常不乐观,初见时勉力保持住的风度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她仓皇的声音,不断地向他们诉说着。
“那个人想杀我,他真的想杀我!”
“他一开始想杀嫂子,结果没杀死……”
“昨天他又来了,他这次想把我和嫂子一并杀死!”
连栩和童言相视无言,这样的状态,他们真的问不出什么。
童言沉默良久,一直安静地听着董任瑜的胡言乱语,没有出言打断,甚至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一步都没有靠近。
侧写师的职能,不仅仅是勾画,适当排除证人的不安情绪,也在她的涉猎范围之内。
当人在情绪失控之时,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安抚。
果然,不出一会董任瑜便自己安静下来,只是她没有恢复往常的平静,脸色依旧惶惶不安,明显是仍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
童言眉眼松了片刻,缓缓前进几步,轻声道,“你现在很安全,就算有人想杀你,也不会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出手,你说对吗?”
董任瑜抬头看了看她,翻了翻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别担心,”童言眼见有戏,又靠近一步,甚至伸手抚上董任瑜瘦弱的肩膀,又往连栩所在的方向指了指,“看到了吗?他是我们警队身手最好的人了,一定能护你周全。”
董任瑜随着童言的手指看过去,便看到一脸轻松还带着点笑意的连栩,眉间的惶恐终于散开了些。
童言在背后朝连栩竖了个大拇指,戏还不错。
半晌,董任瑜终于开口,“可是晚上怎么办?你们也不可能24小时守着我,晚上他一定会再来杀我的!”
“不会,”童言的声音依然平淡,却带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安抚力量,“晚上我们会派人守着你嫂子,你回到家里,没人能对你下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言的语气太过肯定,董任瑜彻底平静下来,似是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骤然清醒过来,和刚才的犹豫不定判若两人。
正好保姆从洗手间拿着毛巾出来,董任瑜面上显现出一丝难堪,颇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刚才吓着你们了吧。”
尽管她已经镇定下来,童言眉心却越皱越紧。
这个反应……已经不是单纯的PTSD可以解释的了,可能还伴有轻微的焦虑症和心理障碍。
就算是在一般的心理病人里,这个情况也已经算得上严重了。
这绝不是一场大火加一起车祸就能解释通的,眼前这个瘦弱的女生,到现在也不到而立的年龄,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童言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你这边什么时候回家?我和连栩好和局里商量好,看什么时间派人过来。”
对待这样心理敏感的心理疾病患者,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对待常人的方法对待他们。
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会适得其反,唯有将他们以正常人对待,才能降低他们的戒心。
董任瑜闻言冲童言感激地笑了笑,“我一般在这吃完晚饭再走,我刚想过了,白天你们确实没什么必要留在这,是我太紧张了。”
童言摇摇头,“既然我们来了,就会护你周全;”顿了顿又道,“能详细给我说说昨天的情况么?”
循序渐进,她以这样的身份如果直接询问案发当天的情况一定会得到和交警大队相同的答案。
“昨天晚上我吃完饭准备回家,”董任瑜面色不变,缓缓开口道,“刚从医院出来,上面就砸下来一个花盆,幸亏我哥当时过来把我拉开了,不然……”
董任瑜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童言和连栩都同时领悟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真如董任瑜所说,刚踏出院门上面就砸下一个花盆,这个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合,联想到最近她遭遇的事故……
董任瑜觉得有人想杀她其实也无可厚非。
而昨晚的突发事件,也恰好印证了童言和连栩的猜测。
董任瑜停了两秒,又道,“我哥也怀疑这不是单纯的意外,但是他查过医院的监控记录,也去看过花盆掉落之前摆放的位置,都没有什么异常。”
她轻笑一声,“没有证据,也没人相信我。”
带着浓浓的自嘲与无奈,光是听这一声轻叹,便我见犹怜。
说着,董任瑜自然而然地接过保姆递来的毛巾,又给陈雪擦起身子,一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就如扇子一般,在眼底映出一大片阴影。
连栩清了清嗓,引来童言的目光,他朝她使使眼色。
童言会意,对董任瑜笑道,“你先忙,我们回避一下。”
说完很快起身和连栩一同出了房间。
一出房门,连栩便轻声开口,“怎么样?”
“我觉得昨晚的事不是意外,”童言沉声道,“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就和陈雪被撞的时候一样。”
连栩立马明白童言的意思,“你觉得这是同一个人的手法?”
“时间点,”童言颔首,“这两个案子的时间点,都太巧了,更像是……”
“两场完美的意外。”
第28章 028
下午接近下班的时候; 交警大队的人也终于抵达警局,递交了事件的详细材料。
董任峰以最快的速度将资料分派给队员,这才正式开始进行对嫌犯的追查。
而另一边; 童言和连栩在董任瑜恢复正常后便一直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似乎也没有向她进一步询问案发情况的想法。
不仅是董任瑜; 就连她身边的保姆都有些诧异; 时不时瞟向病房一角安静的两人,似乎是在指责他们的不作为。
这是童言两人商议之后得出的决策。
董任峰曾说过,每次询问小瑜案发当天的情形;出事前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每次只要一说到车祸时的情景; 她就会开始语无伦次; 甚至会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
就像今天早上一样。
当然; 如果童言愿意,她大可以对董任瑜使用精神疗法得知更多信息,但她不想让董任瑜受到更大的创伤; 且现在她和董任瑜也不算熟悉; 更谈不上信赖; 这也让精神疗法的成功率大大下降。
她只能选择循序渐进。
只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病房里的保姆似乎对他们格外在意;不仅会时不时斜着眼偷瞄他们; 保姆明显受到约束的压迫感也从面容上表现得一清二楚。
童言在心里暗暗记下; 准备回头再找董任峰询问,只是多留了个心眼; 从来不在保姆在场的情况下透露出太多和案情相关的事情。
就当是她多疑也好; 刚刚董任瑜和他们进行交谈的时候; 似乎也是故意支开了这个行动中处处透着诡异的保姆。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案件牵扯到官场上的事情,要更加谨慎才是。
两人在医院一守就是一天,太阳渐渐落了山,天色也从昏黄变成了彻底的漆黑。
中午的时候童言和连栩仍处在紧张状态,连吃饭都是两个人轮换着去,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便草草了事;现在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天,两人稍微放松了些,饥饿感来势汹汹。
童言倒还经得起饿,但连栩一个大男人就显得不那么轻松了,肚子的响声频频发作,虽是声音不大,但近在咫尺的童言却也没法忽略。
再一次听到身边传来“咕——”声后,童言凑近了些连栩,“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点东西,或者买了带上来在门口吃,这么一会儿我能应付。”
说到“我能应付”时,还朝他眨眨眼,从包里摸出一瓶防狼喷雾,悄摸摸给连栩露了个头。
尽管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连栩仍能保持语气中一贯的嘲讽,“人家会现身和你近距离接触么?等你掏出家伙,黄花菜都凉了。”
童言撇了撇嘴,刚想反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从远而近,节奏竟一直保持在同一个频率。
两人对视一眼,全身都戒备起来,像极了两只竖起毛等待敌人降临的小猫。
“唰——”
房门被拉开,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接着董任瑜欣喜的声音传入耳中,“老公你来啦!”
来者是吴宗霖。
童言松了口气,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仍站在门口处的男人。
这张脸她在电视上看过几回,但头一次见真人,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上下打量起来。
吴宗霖显然是刚从单位赶过来,一身合体的西装与刚才的步伐声都给人以沉稳之感,脸上一副金丝框眼镜又平添几分斯文,整个人都足以称得上温润二字。
他朝董任瑜点点头,笑道,“我来接你。”
在得知昨晚的事情后,吴宗霖便决定不论多晚也要亲自来接董任瑜回家。虽说刚结束完一天繁忙的工作,但看到董任瑜安好也让他疲惫的内心得到稍许安慰。
当然他也没有错过病房里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只是客气地向童言两人点点头,又朝董任瑜问,“这两位是?”
“说是我哥派来保护我的,”经过一天相安无事的相处,董任瑜对两人的戒心已近乎于无,说话也显得轻松自然,“你刚下班吗?吃饭了没?”
“还没,”吴宗霖笑着摇了摇头,“不急,我不是很饿。”
而后又看向童言两人,客气地说:“辛苦你们了,我来接小瑜回去,你们可以下班了。”
会话时间很短,甚至吴宗霖从头到尾真正和他们说的,也只有一句话而已。
但直到走出医院,童言都有些心不在焉。
“你饿傻了?”连栩问她,“想吃什么,哥带你去。”
虽然在这之前,那场酒局之后,两人的关系一度陷入僵局;但现在好巧不巧他们又被安排到一起行动,连栩作为男人,马上便决定请她吃饭想要缓和缓和关系。
尽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以后童言就和他杠上了。
童言回过神,皮笑肉不笑,“今天怎么这么好?”
“嘁,”连栩撇嘴,正好有一辆空车开过来,他招了招手,“你吃不吃?不吃就回家早点休息,这辆车让给你。”
“吃啊,”童言眼疾手快,车辆刚停稳就拉开车门将连栩推了进去,自己也紧跟着坐进后排,“不吃白不吃。”
说着还狡黠一笑,朝连栩眨眨眼,“是不是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还是算了,”连栩冷笑,似是已经看穿了她一肚子的坏水,“你就跟我走吧,我说吃啥就吃啥。”
早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从童言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看出,她的经济状况绝对处于中等偏上的资本主义阶层,再联想起上次她一个人在Pasion餐厅胡吃海喝的情景,这个人不狮子大开口才怪。
他这种工薪阶层,惹不起就不要惹吧。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后,两人的斗嘴竟戛然而止,车上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连栩还觉得奇怪,今天这人居然就这样善罢甘休,还真有点不像她。
不自觉转头朝她望去,这才看到童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说起来,在医院门口时,她好像也是这副表情。
想了想,连栩终是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按理说,如果童言想说的话,刚刚在医院门口连栩出声的时候就可以告诉他了,但她没有。
所以此时连栩问她,也是一种试探;根据她的态度,他至少可以判断出童言想的到底是关于哪方面的事。
童言却是一副知无不言的态度,轻声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对于童言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只是因为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个中缘由,所以刚才才会一直没有开口。
“你说那个保姆?”连栩暗松口气,而后又挑眉说道,显然他也觉察到了那个保姆的不对劲。
童言摇了摇脑袋,“刚才吴宗霖没有对我们的出现表现出任何惊讶,董队转变案件定向应该就是找了他帮忙,很显然他是知情的。”
连栩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这有什么问题?一个是哥哥,一个是老公,当然会为董任瑜考虑。”
“假设他是知情的,”童言道,“你觉得他会同意让董任瑜每天来医院照顾陈雪吗?”
“也许是因为董任瑜的执着,她和陈雪的关系很好。”连栩耸耸肩。
“这不是关系好能解释得通的,我们被董队派来保护小瑜,但明面上只是来找她做笔录。董队派我们来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私心太过明显,但吴宗霖是什么人?”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很显然童言并不打算让连栩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吴宗霖是市委秘书长,对市局所有部门都略有涉猎,受害者是他的大嫂和妻子,他一定也知道这个案件转变定向会引来多少眼线。既然他这样做了,到时候查出来如果不是蓄意谋杀他也脱不了干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董任瑜安心呆在家里,既节省了警队的人力资源,董任瑜会变得更加安全,更是帮自己省了一个大麻烦。表面上看,他很爱老婆,甚至为了老婆做出违法乱纪的事,但他的行为却是相悖的。”
因为脑中的拼图并不完整,童言说的时候有些混乱,和平时一贯清晰明了的解释截然不同。
连栩一边听着,眉心越皱越深,“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怀疑这件事和吴宗霖有关?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嫂子?这不合逻辑,他也没有动机。”
“不是,”似是相通了什么,童言突然转头看向他,“他不是犯人,可能也和这个案子没有直接联系,但他这么做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她从病房出来到现在,一直在考虑这些问题。
看似杂乱无章,且根本无法联系起来,但吴宗霖明显矛盾的做法一定程度上透露出些信息。
他是知道的,这个案件一定是蓄意谋杀未遂。
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地将案件转向,并让董任瑜继续前往医院照顾陈雪。
那么……
吴宗霖到底为什么会知道这是一起蓄意谋杀案?
昨晚那个从天而降的花盆,又该作何解释?
第29章 029
任童言和连栩如何着急,最终的谜团还是要找到董任峰才能解开。
童言也顾不上仍未填满的肚子; 直接给董任峰拨去电话。
电话通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的嘈杂声昭示着董任峰也并未回家的事实。
“董队; ”童言立马出声; “我和连栩刚刚从医院出来; 有点事想找你确认。”
“什么事。”董任峰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沉稳声音。
童言顿了顿;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在局里吗?我们现在过来。”
董任峰也意识到童言话里的不对劲及急促,沉默良久才终于应下; “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一个小时后警局边上见吧。”
匆匆结束了对话,童言面上依旧凝重,悬着的一颗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只要董任峰肯和她对话; 她就有信心劝服他说出实情; 后续调查也会顺利得多。
连栩在扬声器中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此时见还有时间,给司机报了个警局边上的餐厅名; 对童言说:“还有时间; 先去吃点东西。”
童言含糊地点点头; 心思却完全不在这儿。
连栩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故作轻松道; “人是铁饭是钢; 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想。”
当童言说出自己的疑惑时;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真的牵扯到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就更不是他们能轻易破获的案件了。
别说是刚回国没多久的童言,就是在局里工作了两三年的他都不懂官场上的那些五迷三道。
他和童言认识的时间不算太久,但从上次的案件中也摸清了些她的脾气。
在跟梢期间憋尿好几个小时不去厕所,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一声不吭,女人该有的娇纵毛病一个没有,警队里的坏习惯倒是已经积攒了一大堆。
这个人……倔强起来可能比董任峰还恐怖。
他能做的不多,没有童言推算案情的能力,甚至还不算一个合格的警员,也只能嘻哈两句想让童言放松些神经。
一路无话,两人来到了警局边上的小菜馆,还是上次喝酒的那家。
这家店可能是警局边上为数不多的味道不错的店了,童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心想。
连栩轻车熟路地将她领到包房,老板对他也很熟悉,笑呵呵地打着招呼,“今天下班挺早的啊。”
警队队员的工资普遍不高,这家餐厅菜色不错价格也便宜,自然就成了他们聚餐的不二之选,久而久之,老板也能将局里的人认得**不离十。
警员间的谈话有时不可避免地会透露一些信息,老板便慷慨地将这个不大的包房给他们留作特别包间,让他们能放心说话,这也是连栩将童言带过来的原因。
连栩随意地笑了笑,“是啊,待会董队也会过来,麻烦您照看着些了。”
老板夸张地拍拍胸脯,“没问题。”
连栩面色稍淡,草草点了两个菜作罢,天气渐冷,他想起上次追捕秦典时童言手掌的冰凉触感,还特地加了个姜丝可乐。
童言也没闲着,拿起手机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给董任峰告知他们所在的位置。
等菜的时间屋内很静,童言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直到服务员将几盘小菜一一端上桌来,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也彻底绝了连栩想聊几句缓和关系的念头。
当然他本就是个不乏眼力见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主动挑起话茬,省得打断了她的思路。
见菜上齐了童言还在神游,连栩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用塑料包装封好的餐具打开,倒了点热茶进去涮了涮,以作消毒清洗之用,这才体贴地放到了童言面前。
他翻过手,轻轻敲了敲桌上的转盘,立时发出脆响。
童言被这阵响声打乱了思绪,略显呆滞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脸无奈之色的连栩。
连栩言简意赅,“吃饭吧。”
她这才看到躺在自己面前的餐具,劣质的瓷碗中还有残留的水迹,她伸手摸了摸碗边,不出意料的感受到一抹温热。
童言勾了勾唇,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好。”
她自12岁以后就没有来过这样的小店吃饭了,但儿时的记忆太过强烈,以至于她到现在对这样的小店并不排斥,上次聚餐的时候也能和大家一样,撸起胳膊就开始吃吃喝喝。
她只是没想到,连栩竟连这样的小细节也能兼顾到。从前只觉得他吊儿郎当,仗着自己身手外貌不错态度一直不端正,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有的时候,这个人表现出的细致与体贴倒真让她有些意外。
行事作风外貌都与内心性格不符,可以勉强写进她的侧写特例里了。
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董任峰才匆匆赶到,进门时自带一阵风,让屋内的温度都骤降几分,看样子是已经吃过了,坐下就直入正题。
“说吧,有什么事,”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待会儿我还要回局里安排明天的行动。”
童言赶紧擦了擦嘴巴,张口就来,显然是之前已打过腹稿,“这个案子定向的转变,是吴宗霖帮你的吗?”
董任峰的眼神猛地犀利起来,他缓缓放下水杯,“你问这个干嘛?”
“我怀疑他和案子有关系。”童言言语中已饱含笃定。
她从不妄言,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也只是谨慎地说他和案子有关系,而并没有说他是主谋。
但董任峰又怎么会不懂童言话里的意思。
空气陷入僵持,童言和董任峰对视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连栩见两人间的气氛愈显剑拔弩张,忙开口对董任峰道,“其实这个案件才刚刚开始,虽然吴宗霖是小瑜的老公,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吴宗霖知情,那小瑜的危险都会升高很多。”
言语之间,几乎已经肯定了童言的说法。
见连栩也开始帮腔,董任峰透出些迟疑,“先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假定是吴宗霖帮你把案子转到刑警队的,在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大到足以撼动自己位置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地做了手脚,却又在得知小瑜有危险的情况下放任她每天出门去医院照顾陈雪,这不矛盾么?还有那个行迹可疑的保姆,每一处都能看出问题。”童言的思绪整理清楚后,语速也变快起来,和出租车上语意含糊不清的时候判若两人,似是又恢复了自己最熟悉的节奏之中。
“保姆是吴雪峰派来的,与吴宗霖何干?得知事情之后我们都劝过小瑜,但她坚持要去,他劝不住,这又有什么问题?”董任峰对童言的说法嗤之以鼻,连眉峰都放下来几分。
但这句话,在潜意识里已经回答了童言的问题。
这件事,确实是吴宗霖帮他做的手脚。
童言摇了摇头,她从不相信劝不住这一说法,“人命关天,就算小瑜和陈雪的关系再好,吴宗霖也不应该在得知自己妻子有危险的情况下让她继续前往医院。退一万步说,吴雪峰特地给陈雪请了保姆,小瑜本就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她今天在医院也看到了董任瑜对吴宗霖的态度,这样和谐的夫妻关系,如果吴宗霖要劝,根本不存在劝不下来这样的说法。
如此明显的破绽,她不相信董任峰会看不出来;只在于他想不想相信罢了。
果然,待童言这句话后,董任峰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似是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迟迟没有出声。
半晌,他重新看向童言,“所以你觉得,吴宗霖是知道这个案件是蓄意谋杀,甚至和犯人还存在一定的联系,所以才会放心让小瑜继续去医院?”
“吴宗霖一定是知情的,”童言颔首,“但我不能肯定他是否和犯人存在联系,他有可能已经知道了犯人的动向,所以对小瑜的外出有恃无恐;而最坏的情况,他在把小瑜当诱饵。”
这是两个极端,第一种可能的前提是吴宗霖很爱小瑜,不会拿她的安危开玩笑;而第二种可能,他对小瑜的爱甚至婚姻,都将变成一个巨大的谎言。
在童言心中,她更偏向第一种。
脑海中浮现出董任瑜瘦弱的模样和她发作时的惊恐表情,已经磨难重重的人生,如果连婚姻都变成了一场骗局,她该如果自处,又该怎么承受?
连栩与董任峰闻言皆是一愣,连栩是没有想到后一种可能,而董任峰,则是被童言的说法吓得不轻。
“不可能,”董任峰下意识反驳,“小瑜和吴宗霖关系很好,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童言点头,“我只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说出来,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就只剩第一种可能,吴宗霖通过某种途径已经得知了犯人的动向。”
“但这又涉及到一个问题,”童言神色不变,“为什么吴宗霖在已经得知犯人动向后不把这件事告诉你,还让警队耗费资源在搜寻犯人这一步停滞不前。”
“他想掩盖些什么?或者说,他到底和这个案件存在怎样不可告人的联系?”
第30章 030
“你的意思是,”董任峰抿了抿唇; “吴宗霖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不等童言回答; 他又沉吟道;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和他有关系; 他怎么敢让我来调查这起案件?又怎么会有恃无恐地帮我把案件转向?最重要的是; 他的动机是什么; 他为什么想要害死自己的大嫂?”
“就我所知,吴宗霖和陈雪的关系并不密切,甚至平时除了过年过节都不会见面; 他有什么理由要费尽心思制造这样巧妙的事故来谋害陈雪?再说了,如果昨晚楼上掉下的花盆不是意外,他怎么会放纵犯人来谋害自己的老婆?”
董任峰越说越自信,音量也大了起来; “他和犯人之间存在着明显的沟通匮乏; 又何来知道犯人动向这一说?”
童言笑了笑,这也是她刚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但只要稍微联系起吴家的情况; 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在她眼里; 吴宗霖本就不是凶手; 甚至和这个案子没有直接联系; 但他一定是为了掩盖些什么才会选择不告知警队更多嫌犯相关信息。
这样的事; 在过往的案件中她也没少碰到过。并且从一开始; 她就隐约感觉到这绝不单单是一起交通事故或蓄意谋杀。
“我们在这边瞎猜也没有意义; ”童言开口道; “具体的还是要等找到肇事司机或者传唤吴宗霖才能得到更进一步的信息。”
董任峰摇了摇头,面容带了些凝重,“今天在交警大队把资料正式递交给我们之后,我已经派人调查过李捷的身份证和□□记录,不仅是最近这一周,这一个月来都没有任何相关资料。”
想找到李捷,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童言蹙眉,“那我们可以直接传唤吴宗霖。”
尽管这样会缺失案发时的各种信息,但她有信心,只要让她调查吴宗霖一段时间,总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只要他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
不料董任峰又摇了摇脑袋,“对公职人员,特别是市级以上的领导人,我们都没有权利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进行调查。”
童言在国外呆得久了,对国内官场上的规则一窍不通;但董任峰不是。
这也是他就算已经觉察到不对也没有轻易松口的原因,一是他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是吴宗霖做的一切,二是国内对官员的调查有相当严格的管控,不是说想查就能查的。
童言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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