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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人间留不住-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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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适才动脚,温吞下楼。坐在餐桌前,杨玏还没出来,我百无聊赖,打量周遭。阿姨动作很快,大部分地方都感觉焕然一新。她正在擦拭窗户,透亮的玻璃里,映着伤心人。

    原是,杨玏出来了。

    他衣服没变,头发梳理过了,不再像鸟窝,但总体偏长。

    坐在我对面。他将酒瓶和酒杯放在桌面上。他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斟酒的动作,意外优美。他的外貌挺多是干净,不算迷人耀目的。可他的手很漂亮,出乎意料地漂亮。

    “林小姐,你不喝酒,我想喝,可以吗?”倒完酒,我隔着酒液通透的酒瓶,询问我。

    我点头,“你请便。”

    实况摆在眼前,我命令不动杨玏了。

    他执起酒杯,轻轻摇晃,而后抿住酒杯边沿……他做这些动作,亦是行云流水。我没有觉得他装腔作势反而滋生他生当如此的念头。

    陆潮生眼睛真的毒辣不已,他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做他的死士?

    “林小姐,外卖还没有到,我告诉你一些好消息吧。”

    他特意把“好消息”三个字读得轻慢而悠长,成功让我对它毫无期待。

    离席,他转身,又往他房间走去。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黑色文件夹。

    依然坐在我对面,他将黑色文件夹抵在桌面上,推到我跟前。我伸手接过,不用他说,自动翻开。第一页贴着不少裁剪下来的报纸信息,大多是夏琤琤和陆戎婚礼取消,小部分各种揣测夏琤琤是否有不为人知的报道。

    翻过这页,上面贴着是夏琤琤流产的证明复印件。再翻,夏琤琤接连患上抑郁症、精神疾病的复印件……

    手指落在“精神疾病”上。我看向对面置身事外的杨玏。

    他开口,“陆戎不惜损毁利益都要终结陆、夏两家的联姻,夏琤琤父母怎么会善罢甘休?陆戎没有自己开口,不动声色地让夏父、夏母得知她怀孕了,并且孩子是我的。夏家人没脸再跟陆戎追究,当然不会少为难陆戎。”

    说到这,门铃响了……应该是外卖来了。

    杨玏喊在清洁窗栏的阿姨:“阿姨,可以帮我们领下外卖吗?”

    阿姨当然满口答应。

    他看向我,继续说:“夏父以前当过兵,固执蛮横,伦理道德观念深重。他不能忍受夏琤琤做出这样的事,勒令她流产。夏琤琤不愿意,夏父强制。手术过后,夏琤琤患上抑郁症,夏家人不给她应有的关怀。她病症严重,最后演变成精神疾病,被关在医院里。”

    “你,会去看她吧?”我问他。

    照杨玏所说,陆戎当时不介意,并让夏琤琤保住孩子,似乎是在为自己累积筹码?

    我不喜欢夏琤琤,一点都不喜欢。现在我觉得她可悲,可悲在,她觉得那些男人,城府和她一样。

    他手一抖,放下酒杯,“看过一次,就当谢谢她怀过我的孩子。”

    要说陆戎残忍,杨玏又好到哪里去?

    “哦。”我回。

    恰逢此时,阿姨领回外卖。她训练有素,动作迅速。几个来回,饭桌上摆满一桌子的菜肴。

    杨玏并没有用餐的欲望,又说:“再想想,我们的陆戎,是为谁取消婚礼,是为谁做了这一切呢?”

    为他自己。

    这是我脑海第一时间浮上的答案。旋即,我忍住没说出口。

    不等我回答,杨玏说,“林小姐,继续看吧。”

    我也不吃饭,闻着饭菜香翻过纸张,这回上面粘贴的,是何言之在非洲做慈善的一些报道。零零碎碎的,所以贴了几张纸,内容确实一样的。再往后。就是文件夹了。

    “何言之去做慈善,与我何干?”我几近脱口而出。

    他冷笑:“林小姐觉得,非洲是个人人都想去的好地方,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何言之?”

    言下之意,何言之是被迫的?

    何言之同样出身权贵,能强迫他的,应该是他的长辈,或者是陆戎。何言之是Z。D副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是陆戎……

    “陆戎,不是一直欠林小姐一个交代吗?”凉冷的声音,拉回我的神思。

    我猛然抬头,望着相隔不远的男人,“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他漂亮的手,轻抚酒杯,柔情万丈似的。

    “哪怕是何言之,他也要用远放非洲警告他别再伤害你。在德国,陆戎英雄救美;他回琏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媒体他将迎娶你。林小姐,你沦陷了吧?爱上仇人的滋味,好吗?”

    仇人,陆戎真的是我仇人吗?

    我被这个念头吓住了。

    想到在艺术中心对萧鸾生出的疑惑,我死死盯住他,“杨玏,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算计过我?别总是站在陆潮生的角度斥责我,你就做得很好吗?当初,到底是谁逼我去爬陆戎的床,是谁看我沦为最淫…荡的情…妇,是谁为我处理满是玻璃渣的后背的?”

    “林小姐,我以为你和看起来一样……冷若冰霜。”他说,“当初,那确实是我们唯一的路。现在你既然选择背叛我们的共同道路,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更不要假装你还关心谁。当你选择安心躺在陆戎枕边,先生和我,与你便是陌路。”

    原本,我想问他,关乎萧鸾关乎陆潮生的事;想问他,有没有在书房的书里发现什么玄妙……

    他这番话,堵住我全部的话。

    从他意识到我可能会偏离原轨道时,他就开始防着我。如今,他冷漠地告诉我陆戎为我做的事,是想彻底告诉自己,我已经远走了吧?

    他始终给我留了谜团。不让我得以云开雾散。

    又一次,不欢而散。杨玏的固执,和陆老爷子旗鼓相当。不再枉费口舌,我低头吃饭。

    吃过饭,阿姨主动收拾碗筷。

    杨玏送客,“林小姐,请慢走。”

    我扫了眼变得整洁的周遭,“别再让这别墅蒙尘。”

    “林小姐,哪怕我们站在对立面,我仍然爱你。让我不伤害你的唯一方法,就是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

    又是让人颤栗的爱。

    我恨算命先生把我的命给说准了!恨!

    “你觉得我信吗?”我反问,语带嘲弄。

    他不介意,“大概等我死后,林小姐才可以再在这里肆意出入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短期内不会再来了。

    比仇人间争锋相对更恐怖的是,朋友反目。曾经你们并肩而战,却终将走向对峙。

    ****

    又过几天,辗转至周末。

    我九点钟才醒,扒拉闹钟时,忽然发现陆戎在我床边查阅文件。

    薄薄的阳光像是镀在他周身,勾勒出美好的画面。

    我侧过身子,单手撑着脑袋,安静看他忙碌。

    忽地抬起左手手,他捏了捏我的脸蛋,“终于舍得起来了?”

    我不躲闪,脸反而往他掌心凑。他的掌心温厚,细细摩挲间,可以给我很多温暖与力量。

    “你今天不用出去?”看到零散铺开的文件,我生生把“不忙”改成“不用出去”。

    “嗯,放假。”他右手放心钢笔。合上文件,开始收拾。

    我看他动,近在眼前就有打开的文件夹,我就是不想动。

    他也不催我,利落收拾好,原本霸占半张床的文件,被叠成一摞放在床头柜上。

    “今天陪你去做孕检。”他倾身,双手捧住我的脸蛋,鼻息离我咫尺,“明天带你去孤儿院。”

    和杨玏闹掰,我留在陆戎身边很安全,就没多想,仍然和他同居。

    很多事情没问,我还是在意。

    今儿一早,听他主动提及。我心中难免雀跃。

    当然,陆戎能陪我去做孕检,也是我没想过却会让我高兴的事。

    于是乎,我微仰脖子,咬了咬他的唇,“等我起床。”

    心情很好,我动作很快。第一次孕检要空腹,陆戎也没在我面前吃东西,陪我一起饿着。

    医院离得近,我们九点半就到医院了。

    在医院大门,陆戎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陆戎其人,无疑是道风景。他往来踱步接电话,引得无数女病人、女护士、女医生、女病人家属……投来目光。

    “爷爷想见你。”陆戎走到我身边,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

    我问:“先见爷爷?”

    “沈律师也在。”他又说。

    “沈律师?沈颖?”我疑惑,“难道不是周律师吗?”

    老爷子经常让我去病房陪他,我极其自然地得知负责他遗嘱及其相关事件的律师是五十岁那边的周律师。

    陆戎说,“爷爷发现,周律师和堂姐走得很近,怀疑两人有不正当交易,辞了周律师。是沈颖,你也知道,你那件案子,有太多关注,让沈颖一战成名。”

    所以,老爷子辞了周律师,聘用沈颖?

    “你不是沈颖心中攻不下的高岭之花,你爷爷不怀疑她和你?”我反问。

    要不出宋嵩那档子事,我和沈颖或许会交好。但沈颖为了案子勾引宋嵩,彻底勾走了宋嵩的魂,陆萧萧被甩,更是泄愤到我身上。我就没想法多和沈颖交流,我和她又有各自忙着的事,自是没有深交。

    出乎意料地,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吃醋了?”

    被他亲昵的举动惊到,我耳垂发烫,“没有,问你正事呢。”

    他的手落下,顺势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嵌在怀里,带着我往前走。

    “比起堂姐,爷爷更希望我顶替他的位置。”他的唇贴在我耳边,轻声解释。

    骤然间。一股电流贯彻全身。

    他真的很会撩。

    细细回想,陆戎的堂姐,再有手段,不过是女流之辈。陆老爷子这样的老顽固,就算偏私,也会偏向陆戎。陆萧萧的父亲陆谦君,太过妇人之仁,比起从商,更适合从文。再往上一辈走,陆戎的父亲陆伯禹已逝。老大陆伯尧我见识过多次,老投机分子,老二陆伯舜,能力不弱,终究比陆戎差了点,而且老了。

    我都能想到的问题。老爷子怎么想不到?

    其他旁系的更不用提了,陆戎无疑是陆家最有能力最有前途的。老爷子一定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年轻的影子。从陆戎身上,我可以想象他曾经备受老爷子器重的父亲的影子。

    陆伯禹这仓皇且短促的一生,真真印证了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

    关系到遗嘱,陆戎应该很在意。都在医院了,我也不介意多等一会再去做孕检。毕竟,他今天一大早就给我不少甜头。

    先前我独自面对老爷子都没事,这次陆戎陪我一起,更不用担心。

    来过老爷子的病房多次,在走廊上,我都能知道走几步我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盆栽。

    巧得很,在走廊,我、陆戎和陆萧萧父女相逢。

    陆谦君说:“陆戎。”

    陆萧萧则喊:“小叔叔。”

    父女俩倒挺一致,全都忽略我这个大活人。

    陆戎放在我腰侧的手紧了紧,把我受到怀里,回:“卷耳,堂哥。”

    考虑到陆谦君在场,陆戎才喊了陆萧萧户口本上的名字吧?

    陆谦君说,“爷爷在等你们呢,进去吧。”听这话,陆谦君并不是看不见我,不过是轻视我。或许,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不停攀上权贵男人的低贱女子。

    这就是读书人的思维吧,我猜。

    陆戎点头,收紧怀抱,带着我侧过身,给他们让路。

    经过我们两个时,陆萧萧突然开口。“爸爸,我很久没见小叔叔,想和小叔叔玩一会。”

    陆谦君温言,皱眉轻斥,“多大了,还这么喜欢胡闹?”

    听起来像是训斥,但陆谦君应该极宠陆萧萧。不然,陆萧萧怎么会如此骄横跋扈,谁都不入眼?

    陆戎打圆场,“堂哥,卷耳跟我一起,你还不放心?”

    陆谦君作罢,“那就麻烦你了,陆戎。”

    等到陆谦君拐过弯,陆萧萧拽住陆戎的胳膊。“小叔叔,你把林蔓借我一会好不好?我知道,太爷爷等着见她呢,我不会耽误你们很久时间的。”

    她正当最好年纪,嘟起嘴软语哀求的模样,娇妍明媚,很是动人。

    陆戎的目光落在我这边,轻声道,“林蔓,你愿意吗?”

    简单的,甚至是不夹带感情的问话,让我清晰地意识到:陆戎是站在我这边的,在我和他向来宠爱的小侄女之间,他选择了我。

    我打量陆萧萧,不懂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回琏城后,我希望安心养胎,也没有去找陆萧萧算账。在老爷子的病房遇到,她偶尔瞪我几眼,我也权当没看见。怎么,我没找她,她倒还想找我?

    “决斗”的下场,是我被Markus囚禁,她还不满足?

    陆戎在场,我料陆萧萧不敢造次,于是点头。

    见我表态,陆戎松开我,“那我先进去,五分钟后,我要在病房看到你。”

    说完,陆戎给了陆萧萧别有深意的眼神。

    陆萧萧瑟缩一下,转而恢复正常。

    陆戎往前几步,停在病房前,推门进去。

    我扫向神色恢复的陆萧萧,“找我做什么?”

    “林蔓。”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是想教训你,想让你比我痛苦。可当我知道Markus真正的行径时,我后悔了……我以为他会爱你,会好好对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得到我的小叔叔……没想到……”

    我用捎带凌厉的眼神打量她的表情,带点忏悔带点骄横,“陆萧萧,我不爱的人强迫我承受他的好,我也会很恶心。我先前觉得你年纪小,不懂爱的复杂。其实你懂,陆萧萧,你真的懂。所以。这一次,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哪怕你向我道歉。”

    如果所有的伤害都可以用“对不起”来抵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要求后悔药?

    “林蔓……你……”

    我忽地露出笑容,“不过陆萧萧,你放心,我不过是把你当成陌生人而已。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霸占你的太爷爷。要是有机会,我也会合乎礼仪地做你的小婶婶。”

    “你……”她睁大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再多说,“我要去病房了,你小叔叔和太爷爷,恐怕等急了。”

    陆萧萧喊我,要是还纠缠不休,我肯定会反击;她既然跟我道歉。我就小小地刺激下她吧。

    病房。

    老爷子躺着,气色没好转,也没恶化。沈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她依旧是风情的大波浪,穿着性感且干练的套装,将美女律师进行到底。

    陆戎坐在床边,似乎是在聆听老爷子的教诲。

    见我来了,老爷子眸子闪烁。

    “陆戎,你听好。”老爷子这回直奔主题,“要是你继续要和林蔓在一起,我就将我的全部遗产给林蔓,遗嘱生效的附加条件就是林蔓嫁给萧鸾。”


第93章 性感艳丽 为1600收藏加更

    陆老爷子这招真的很毒,遗产给我的条件是我跟萧鸾结婚。那不就等于,他把陆家的财产,全都给外姓人萧鸾吗?

    据我所知,萧鸾特别恨陆戎,虽然现在原因不明。

    陆戎拥有Z。D且能力卓越,不会真的因为老爷子的架空而失去所有,但他会甘心吗?甘心我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甘心整个陆家握在萧鸾手中?

    要是我不嫁,全部的遗产,就无处可归。

    总之,陆戎要是坚持和我在一起,他就会失去原本大部分属于他的遗产。

    老爷子看似妥协,实则还是不愿意我和陆戎在一起。

    夏琤琤这事落得如此下场,老爷子还想要怎么样?

    我屏住呼吸,看着陆戎的背影。他背对我坐着,听闻老爷子的威胁,背脊仍旧挺得笔直。

    而一旁的沈颖,估计是知情的。她很淡定,纤手覆在窗玻璃上,好像对窗外的景致很是流连。

    老爷子身体并不好,呼吸声浑浊。眼睛却炯炯有神,死死盯住陆戎。

    陆戎的呼吸声,微不可闻。

    病房间,陷入漫无边际的寂静里。

    “爷爷,你不会把你的财产给萧鸾。”沉默一阵,陆戎开口。

    “沈律师。”老爷子喊沈颖。

    沈颖如梦初醒,走到床边,拿起她的包,从里面找出文件,递给陆戎。

    陆戎不接,沈颖转而走向我,递到我跟前,“林蔓,要不你读给陆戎听?”她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看了眼文件,又看向愈发性感艳丽的沈颖。最终,我的目光交缠在陆戎挺直的后背上。

    迟疑几分钟,我抬手,要接过。

    陆戎却说,“林蔓,你不用读。”

    听闻这句,沈颖耸肩,率先“啪”地合上文件夹。她绕过床尾,又走到床头,将东西放回包中,“爷爷,陆戎的决定,应该明晰了。”

    老爷子严苛地打量陆戎,“陆戎,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爷爷,如果你真的狠心陆家从此衰弱或者落入旁姓人之手,那你放手去做吧。这一回,我一定要和林蔓在一起。”

    这一回,我一定要和林蔓在一起。

    陆戎是这么说的吧?

    哪怕我还没有回应,哪怕他给我拒绝的权利,他都愿意为了这句话放弃遗产?

    放弃,他的野心?

    我突然,不太适应这样的陆戎。

    “陆戎,你瞧瞧,你还是你吗?陆戎,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你给我滚出去!孽缘!我造了什么孽!造了什么孽!”

    陆戎站起,微微鞠躬,“爷爷,那我走了。”

    老爷子大口喘气,状态很差。他闭上眼睛。显然不想理陆戎。一旁的沈颖倾身过去,替他顺气。

    陆戎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带走。

    他看似温柔,用力却不小,根本不给我停留的机会。

    这个男人,事已至此,都有挥之不去的笃信……

    出了病房,走在敞亮且安静的走廊上,我问,“陆戎,你真的不想要陆家的一切?”

    以陆家在琏城的地位,老爷子的财产,约摸也是我不可估量。若不是如此,陆家其他人,为什么都在觊觎,明里暗里都在做手脚呢?

    陆戎一定是在意的,一定。

    “陆戎,你真的不在意?”

    等电梯时,我终于问出口。

    他说:“我了解爷爷,他公私分明,他拿遗嘱的事情要挟我,不过是想要看我的决心。爷爷现在没有选择,他只能选择我。”

    原来是这样。

    莫名,我心中好过一些。

    陆戎到底摸透了他的爷爷,委曲求全多年,却在老爷子卧病时伸出利爪。陆戎不会是陆戎,狠毒都狠在刀刃上。

    他不知我心中弯弯绕绕,在电梯门打开后,他拥我入怀,让我去做检查。

    检查繁琐,陆戎基本全程陪同,准爸爸的做派。

    回到办公室,陆戎将一系列的单子给医生。医生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医生,不过看起来也是极有经验的。

    他低头扫视单子,偶尔抬头看了眼我,短短一秒,又会落回纸张上。

    我被他弄得有些紧张,不由自主攥着衣角。陆戎察觉到,抓住我的手,手掌包裹住我的。

    “林蔓,对吧?”医生终于出声。

    挣开陆戎的手,我往前一步,“是,我是林蔓。”

    医生与我对视,沉声道,“你的情况,我们建议流产。”

    登时,我脑袋“嗡嗡”作响,医生嘴巴仍是张张合合,我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我以为我会晕倒过去,没想到,我站得笔直。

    一旁的陆戎,怕我晕厥,已经抬手扶住我。

    仿佛他是洪水猛兽。我猛地扯开他的手。

    “……林小姐,虽然这次你不适合怀孕,但手术过后,好好调养半年,可以在身体更健康的情况下怀孕。”

    他说了很懂我听不太明白的话,但我把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建议我流产。

    庸医。

    当医生停止动嘴,我只想给他这两个字。

    “我不会流产的。”许久,我坚定而缓慢地说。

    医生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林蔓,你这状况,执意生孩子风险很大。倒是不仅你可能生不出孩子。你本人也会受到伤害。越拖到后面流掉孩子,对你的伤害越大。”

    “我不打!”我从桌子上抓起几张纸,转头就跑。

    自从得知我怀孕,孩子几乎成了我全部的希望。我愿意放下恨,我愿意普普通通过日子……结果,命运就这么喜欢跟我开玩笑?

    我跑啊跑,长长的走廊,似是漫无尽头。

    到了,到了,我看到拐角了,那会是我的出口呢?

    不等我验证,我的手腕被一只手扣住,“林蔓。”

    是陆戎。

    我听不见!

    使劲挣扎,我不想听陆戎说话,不想让他劝说我,不想听他说任何话!

    他力气大得惊人,我推不动他分毫!

    捏住我的手腕,他再次使劲,将我代入怀中。他双手环在我后腰,缓缓收紧。他没有说话,仅仅是抱着我。

    强势的、不可推拒的拥抱,逐渐让我冷静下来。

    我将脸埋在他胸口。闷声说道,“陆戎,那个人太年轻,一定是误判。我看他,就是庸医的样子。”

    他没有回答我,两手交叠轻抚我的后脑勺。

    “陆戎,我要去其他医院检查。”

    “好。”他的掌心贴在我后颈,“我带你去。”

    市中心医院涵盖全面,各科都几近权威,因此不管谁出了什么事,这医院都是首选。但此刻,我不信那个医生的判断。

    我就是不信!

    以市中心为终点,车程一小时范围内的几家妇科医院,他都带我去了。

    医生有中年有老年,有男有女。他们嘴里把我的情况说得复杂花哨,且各有不同。但他们的建议是一样的……建议我流产。

    从烈日当头到夕阳西下,今天几乎一整天,陆戎都带我奔走在各个医院,坐着相差无几的检查。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低头摆弄安全带。系上后,我对已坐在我身旁的陆戎说,“陆戎,他们都是庸医。”

    “嗯,他们都是。”陆戎顺着我。

    “陆戎,这附近还有什么妇科医院吗?”我看着停车场诸多的车子,心早就飞向其他地方了。

    陆戎抬手,覆在我的手上,牵引我系上了安全带。

    “林蔓,”他轻缓说道,“去哪家医院,都是这个结果。”

    我反手抓住他的手,执拗道,“可陆戎。那些人是庸医。”

    他倾转身体,左手覆住我的后脑勺,将我按在胸口。

    埋首在他心脏处,我掩不住悲伤……我嘴里坚持他们是庸医,但我心里呢?我确实不是怀孕的好时机,我之前对我身体造的孽,都报应到我的孩子身上了。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

    “林蔓,你该回去吃东西。”他柔柔地,“你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对孩子不好。”

    我一动不动,闷声说:“那些庸医让我打掉孩子。”

    “你放心,我会尽早联系更为权威的医生,我会寻求更好的办法。”他不疾不徐说,“现在,你要好好吃饭,不能让我们的孩子现在出事。”

    陆戎的声音极具安抚之力,且他的用词是“我们的孩子”。这会让我觉得,在孩子这事上,他和我一样在意。

    他劝服了我。

    “陆戎,我想吃虾。”重新做好后,我嘟囔。

    “好。”他回得利落。

    陆戎带我去好地方,点了特色菜一堆。

    我眼前交叠长相不同的,却同样对我流露出同情之意的医生。我耳边更替的是不同音色劝我打胎的话。

    陆戎说会去找更好的医生,我信了。可当那个更好的医生,也让我打胎呢?

    如果我冒险把孩子生下来,我又有幸没有出事,这孩子不健全呢?

    他会恨我吗?恨我不能给他完整的人生。

    而且依那些医生说话,我执意留着孩子,也没什么可能可以把孩子生下来。

    在清香四溢的包厢,我无意识戳着筷子,没有动弹的欲望。

    陆戎坐在我旁边,替我剥虾,递送到嘴边。我没胃口。但还是吃下去了。陆戎叹息之余,又主动揽去喂我吃饭的责任。

    这一晚,陆戎的好,简直无与伦比。我宁愿不要。

    我宁愿我不是那样令人同情的境地!

    行尸走肉般,我回到卧室,辗转难眠,根本无法入睡。

    凌晨那边,我迷迷糊糊入睡,又被梦中孩子的啼哭声惊醒。

    我这样的状态,不用手术流产,终有一天保不住孩子吧?

    可……我真的睡不着。

    侧过头,看相陪了我数个小时终究睡过去的男人,我依偎在他怀里,汲取他的温暖。我往他怀里缩一点,再缩一点……我希望他沉稳的呼吸,可以带动我的……

    不知是梦是现实,我终于迎来了清晨。

    睁开眼,我看着迫不及待从窗缝溜进的阳光,大大松了口气:终于到了理应醒着的时间了,我终于不用强迫自己睡着了。

    “醒了?”陆戎刚起,声音沙哑。

    我不否认,“嗯。我醒了。”

    陆戎询问:“林蔓,今天还想去孤儿院吗?”

    “你去找医生,找医生……”我重复着,像是机器。

    “行,我会联系的。”他没有异议,“那你呢?”

    我眨了眨眼,想:我能做什么呢?

    转而,我对陆戎说,“我画画,我要在家里画画。你放心,我现在状态很好。”

    陆戎翻身而上。在我额头印吻,“那你好好待在家里。”

    孩子的事情严重打击了我,我做什么都没什么兴致。但我不能放纵,我还有希望,我不能主动扼杀这星点的希望。

    我按部就班起床、吃早饭,在陆戎出门后,我爬上三楼。我坐在小矮凳上,等着空白的画纸,没有动笔的欲望。

    自陆戎告诉我这个地方,我时不时会来。我水平大不如前,所幸没有忘光,还能画出一两张。陆戎从不评论我的好坏,但他说出的话,总是能够碰撞我的想法的。

    他是真的懂我的。

    只要我在他面前不再惦念其他男人,他简直就是完美情人。

    我神游九天,待我回过神,我发现我画了个孩子的灿烂笑脸。受了刺激,我当即扔掉画笔,并且撕了画纸,揉做一团。俄而,我又铺展开,怔忡不已。

    中午,陆戎没回来,阿姨给我做了丰盛的午餐。我独自吃,没有胃口,却假装很有兴致,吃了不少。

    下午,我坐在露台前,盯着花花草草发呆。

    黄昏和黑夜交替的空档,陆戎回来了。我坐的位置视野开阔,远远就见陆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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