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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兵-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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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李昂笑,冷笑,“他被派去做一件没人愿意去做的事情,几乎死掉。”

“几乎死掉?”齐陵王皱紧了眉,看向了身旁过于沉静内敛的少年,“那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应该算是没死吧?”李昂自语,似乎有些失神,隔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他后来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告诉我,一个人寂寞,是因为不愿去改变自己。其实人不单是为了自己活着,也是为了别人活着。”

“不愿去改变自己?为别人活着?”齐陵王站了起来,自语道,“有意思的说法。”然后她看向了似乎有些疲倦的李昂,“那他改变了吗?又为谁而活?”

“他后来有了妹妹和一个他欠了许多的人,还有几个朋友。尽管仍旧和以前一样不太爱热闹,不过还是变了很多,至少走出了寂寞。”李昂抬起了头,目光正对齐陵王,“我想他可以走出寂寞,你也一样可以。”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齐陵王转过了身子。

“不知道。”李昂沉默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你救了我,或者又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这样说,头低着,齐陵王看不清他的脸。

“你说的这个……”齐陵王本想问,‘这个人是不是你?’可是想到李昂的年纪,最后还是没有问,她在门口停下脚步,回过头笑了笑道,“你的故事讲得很好,谢谢。”说完,走出了屋外。

“故事吗?”李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摇头自语,拿起边上的茶盏,自酌了起来,淡暖的夕阳下,他的脸被映得有些泛黄,就像一幅陈旧的古画绘卷,藏着很多的故事。

第十六章 雪夜

翌日清晨,大雪已经停了下来,李昂下了地,披上衣服,打算出府,去找城里来做生意的商队,让他们替自己捎些东西去长安。

“你重伤初愈,不该出来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李昂,来看他的齐陵王拦住了去路。

“我的妹妹在长安等了我两年,下个月十四是她的生辰。”李昂从袖子里拿出了木刻的人偶,这是他这几天闲暇时候刻的,虽然模样不怎么好看,可是却是他一刀一刀亲手刻出来的。

“很漂亮,你妹妹一定会喜欢的。”齐陵王楞了楞,然后让到了一边,可眼睛始终看着那人偶,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给她做的布娃娃。

李昂有些奇怪齐陵王眼里的神情,他不明白,难道一个男人也喜欢这女孩子家才喜欢的东西。“若是你喜欢的话,回来以后,我刻一个送你吧?”踯躅了一下,他问道。

齐陵王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钱袋,扔给了李昂,“我们这里虽然比不上大秦的城池繁华,可是也有些特别的东西。”说完,她径自走了。

“谢谢。”接过钱袋,李昂看着那上面绣着的花草鸟虫,楞了楞,他发觉,(W//RS/HU)也许齐陵王真的喜欢女孩子家的玩意儿。

“明明是个会替人着想的人!”想到齐陵王脸上那张冷冰冰的狰狞鬼面,李昂摇了摇头,自语道。走出府外,他身后已是多了两个风铃铁骑的侍卫,寸步不离地跟着照顾。

雁返城的西面,是商人聚集的地方,自从二十年前,回鹘人归附大秦,越来越多的人住到了城里,转而做些回鹘特有的饰物和手工物件卖给大秦的商人,所以热闹非常。

看着那些眼花缭乱的饰物,李昂最后在一个老人的小摊上,买了串纯银的风铃,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把鹰头小刀,虽然看上去有些粗糙,可是那鹰头却雕得极为传神,于是他买了下来,打算送给救了他两次的郭怒,他知道自己这次能活下来,又是承了郭怒的情,若不是他让宛州的将军老友来找齐陵王,回鹘人又怎么会为了他这个小兵大动干戈,派了三万人在大漠找他。

“怕是怎么都还不清了。”李昂把两样东西放入怀中,自语着走向了街道的尾端,找到那里去长安的商队,请护送他们的镖局替他把东西捎带回去。

办完事情,李昂走出热闹的西市,想到齐陵王邀他晚上围炉赏雪,不由得有些觉得奇怪。“也许是寂寞太久了。”轻叹的低语声里,他走回了王府。

……

清濛濛的月光斜照庭院。院子里,是怒放的红梅,风中,花香四溢。炭火烧得通红的暖炉旁,是花梨木制的案几摆放在雪地里,上面一壶清酒,几叠小菜,为这幽雅的庭院平添几分闲情逸趣。

李昂端坐在舒适的矮椅上,他始终是不太习惯这种需要躺着的椅子,觉得过于安逸了。另一侧的齐陵王也是一样坐着,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的时候,我娘最爱抱着我躺在这椅子上,听我父亲讲大漠里的故事,听得累了,就弹上一曲。”齐陵王抄起酒壶,自斟一杯,看着脚边的琵琶,低眉说,“那个时候,我爹坐着的样子就和你一样,硬邦邦的,老被我娘笑,说是活像头大蛮牛。”

“你这是在说我们两个都是大蛮牛?”李昂看了看自己,然后又看看齐陵王,想了想道。

“你的话一点都不好笑。”齐陵王放下酒杯说,可是嘴角却淡淡笑着,然后她站了起来,走入皑皑细雪中,拔刀起舞。

一弯月牙下,齐陵王一袭素衣,目光如水,白皙的肤色在月下熠熠生辉,清脆的鸣音里,垂着金铃的刀,在风中舞出一道道曳影,宛如盛开的花。

一刹那间,李昂几乎以为起舞的齐陵王就是个女子。“有舞岂可无乐。”他愣了愣,然后大笑着说,拿起了那捧年代有些古远的琵琶,掩饰起有些不知所措的心境。

弦猛然拨动,雄浑沉厚的曲音冲天而起,直听得人血脉贲张,不由生出一股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吞天气概。

此时,李昂怀里那一支小小琵琶哪再是什么女儿家的玩意儿!分明是纵横沙场的将军手中的长枪大戟!

听着这使人浑然置身于金戈铁马的古战场的曲子,齐陵王的步伐大了起来,起舞的刀也越发凌厉,一阵强烈激荡的扫弦里,齐陵王手中的长刀发出了震裂的嗡鸣,似在呼应那强横的曲调。

风中,红梅漫天,被刀芒绞得细碎的花瓣合着晶莹的雪,飘然而落。

曲终人寂,李昂抱着那捧琵琶,出神地看着赤红花雪下的齐陵王,最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跌坐在椅中,埋下了头。

挥刀一振,抖去刀锋上的花瓣,齐陵王还刀入鞘,目光复杂地看向了发呆的李昂,为什么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总是叫人难以捉摸,不知所措。

一时间,两人俱是无语,直到月影西斜,齐陵王才走回,静静坐下,问,“刚才那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霸王卸甲。”李昂抬起了头,他的声音不高,“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学的曲子。”

“霸王,卸甲。”齐陵王轻声自语,“是那个为了虞美人,不肯渡江与刘季夺天下的楚霸王!”说到这里,她忽地一笑,笑得有些黯淡,“若是一个女子能如虞美人一般,有这么个有情有义的郎君,怕是给个皇后,也是不愿去换的吧?”

“可世间不离不弃若虞美人的女子,天下又有几个。”李昂淡淡地答道,“楚霸王死在乌江,也算值了。”

“若是有虞美人这样的女子钟情于你,你会怎么选,是美人还是江山?”齐陵王忽然问。

“我?”李昂愣了愣,过了会才道,“不知道,这种事情,也许只有遇上了才知道该怎么选,你现在问我,我答不出来。”

“这个问题,以前我娘问过我爹。”齐陵王倒了一杯酒,自己饮下,道,“我记得那时候我娘问完之后,笑着骂我爹说,‘你就不会骗骗我,说你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吗?’”说完,齐陵王放下了酒杯。

“你爹喜欢你娘,所以他才不愿骗她。我想你爹娘一定很恩爱。”李昂想了想说;然后问,“你问了我那么多,那么你呢?你怎么选?”

“我选美人。”齐陵王瞥了一眼李昂,淡淡说,接着自嘲地笑了起来,“不过像我这样子,恐怕没人会喜欢。”

“你错了。”李昂看着那张狰狞的鬼面,摇了摇头,道,“不管你是个什么样子,这世上总有个女子会喜欢你,喜欢你的好,喜欢你的坏。只要你不负她,她就不会负你。”

“你才多大,说起话来,倒像是个老男人。”看着比自己还低一头的李昂,齐陵王楞了楞,笑道,只是那笑好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有些东西,其实每个人都懂,只是做不到而已。”李昂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朝齐陵王一举,饮下道,“不过只要你肯去做,总会做到的,不过大多数时候,人们是不愿去做。”

“你说得有道理,值得干一杯。”齐陵王听着李昂似有所指的话,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她知道他是在劝她不要为样貌而自哀,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眉梢带着一抹喜意。

“不过说起来,男人终是比女人好,就算长得丑,只要有英雄气概,重情重义,还是会有女人真心喜欢。女人就不一样,长得丑,怕是没一个男人会去喜欢。”齐陵王忽地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是她想知道,眼前的人会怎么答。

“喜欢一个人是没道理的。”李昂饮了一杯酒,静静道,“喜欢上了,别人眼里是丑,你看着却是漂亮,而且漂亮女人不一定就比丑女人好。”说完,他又满上了酒,一饮而尽。

“女人听了你这话,就算明明知道你是在骗人,心里也怕是高兴得很。”齐陵王举着酒杯这样说,眼里却也是高兴。

“的确,这话说出去,十个男人里面怕是有九个男人会说这是骗女人的小白脸讲的话,信不得。”李昂自嘲地笑了起来,手里把弄着酒杯,“男人,哪个不想如花美眷,左拥右抱,只不过大多数人,没那个本事,只能想想而已,要是让他们知道哪个痴情的男人,怕是很多人都是会恨得牙痒痒的!”

“怎么讲?”齐陵王问,她忽然发觉面前的李昂一点都不像是个少年,他身上那种沉静内敛的气息让他看上去倒像是个经历过沧桑的老男人。

“因为他们知道,痴情的男人最讨女人喜欢,身边的女人也总是比他们多,所以多半会眼红,眼红了就难免要恨得牙痒痒了。”李昂又饮下一杯,道,“不过呢,还有些人则是觉得那些痴情男人太傻太坏,身边那么多女人,却只爱一个,可偏偏又能让其他的女人为他伤心,为他痛苦,简直是傻得到家,坏到透顶,他们呀,真恨不得能自己代他去收了那些女人。”说到这里,李昂自己笑了起来。

“那你觉得那些痴情男人到底是傻还是坏?”齐陵王想了想,看着在笑的李昂问,“换了你,你怎么做?”

“傻不傻,坏不坏,只有那些情种自己知道,其他人说得都不算数。”李昂晃了晃酒杯,朝自己道,“至于我,我不知道。”说完,他饮下了杯中的酒,脸红得厉害。

“又是个不知道。”齐陵王摇了摇头,头一仰,也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后朝着李昂笑道,“不过你倒是个老实人,宁肯讲真话,也不愿骗我。”

“要是一个人连朋友也要骗的话,活着也无趣了!”李昂也摇了摇头,又往手中杯倒满了酒。

“朋友!”齐陵王看着喝酒的李昂,愣了愣,低下头,看到了酒杯中那张狰狞的鬼面倒影,“是吗?”她忽地大笑起来,抢过了李昂手里的酒壶,朝着他大声道,“为朋友。”说完,仰天长饮。清澈的烈酒在风中汇聚成一条白线,跌落在她的喉咙,冲入胸膛,心头像是起了一把烈火,虽然烧得心痛,可是却也暖得窝心。

“哈哈哈哈哈哈!”李昂看着狂饮的齐陵王,也大笑了起来,他夺过酒壶,朝着她道,“为朋友。”可惜,倒了半天,酒壶里却连一滴酒都倒不出来。

“你醉了。”齐陵王看着脸已通红的李昂,说。

“你才醉了。”李昂瞪着齐陵王,“只是你戴了面具,我看不出来。”

“好,我去拿酒,咱们不醉无归。”齐陵王道,如水的眼瞳里是几许难言的温柔。

“你去,我等你。”李昂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抱着琵琶,弹了起来。来到大秦之后,他还没有像今夜这么快活过,可以和人说那么多无聊却有趣的话。

齐陵王提了两坛子烧酒回来,李昂也不多说,两人一人提了一坛,拍开酒封,你一口,我一口地对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唱,一边说,至于唱得是什么,又说了些什么,到最后,李昂也糊涂了。

月过中天,两只空空的酒坛横在雪地里,孤零零的。齐陵王摇晃着身子,盯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昂,摘下面具,露出了绝世的容颜,“为什么你比我小了六岁?”她幽幽一叹,然后看着他,想起初见时黄沙里那个并不高大却让她心动的血色身影,淡淡地笑了起来,“不过我想我还是有些喜欢上你了,就像你说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道理!”

低喃的细语声里,齐陵王俯下身子,在李昂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温柔,“也许哪一天等我不会介意我自己的年纪时,我会去找你!”说完,她将手里的面具放入酣醉的李昂怀中,转身走入了落下的细雪中。

第十七章 猛将

李昂醒来时,早已是日上三杆,捂着有些痛的头,忽然一样东西从怀中跌落,冰冷而坚硬。他皱着眉,拾起了狰狞的鬼面,披上衣服,出了房间,走到昨夜喝酒赏雪的庭院里,却只看见那一株孤零零的梅树。

“殿下清早带着大军去铁勒了。”古伦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他盯着李昂手中的面具,有些出神。

“出事了?”李昂转过身,握着面具的手紧了。

“不是,铁勒薛部的小公主一直爱慕殿下。”古伦摇了摇头,苍老的脸上是无奈。

“那是好事!”李昂握紧的手放开了,不过他不明白古伦为何看上去并不高兴。

“好事?”古伦笑了起来,笑声苦涩,“也许一个不好,就要打仗。”说完,他走到李昂身边,盯着他手上的面具,“北庭都护府的人已到了城外,你等不到殿下回来,这东西好好收着吧,莫要掉了。”

听着老人意味莫明的话,李昂将手中的面具塞到了他的手里,“替我告诉殿下,如果当我是朋友的话,我希望有一天,他会在我面前摘下面具,而不是悄悄的离开。”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寒冷的风吹过,古伦抬眼看着远去的身影,低下了头,对着手中的面具笑了,“这个样子,才有些配的起小姐。”低笑里,他轻声自语,眼里是欣慰。

……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进雕花的窗格,照得屋内暖洋洋的。

拿着刻刀,李昂聚精会神地一刀一刀刻着手中的雕像,这是他曾答应过要送给齐陵王的物件,如今离开在即,他怎么也要刻完它。

不知不觉间,日头落了下去,屋子里也暗了下来。长长舒出一口气,李昂有些疲惫的放下手里的刻刀,看着指尖算不上精致的雕像,皱紧了眉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刻了个女子出来,‘自己明明是想刻他……’,最后他摇了摇头,轻轻站起来,把雕像放在桌上,推开了门。

“让你们久等了。”看着如标枪般站立的两名虎豹骑,李昂右手握拳轻击胸膛。“李都尉请。”两名虎豹骑亦是以拳击胸,还了军礼道,说罢,两人站到了他身侧。

“古老,请替我向殿下道别。”李昂看向了亦等候了他很久的古伦。

“记得不要死,你死了,殿下她……”古伦的神情凝重,“大武令是草原上最可怕的传说,他说要杀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我不会死。”李昂看着担心的老人,笑了笑,“我只怕那些来杀我的人到时来得去不得。”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大步离开了。

……

雪又大了起来,坐在盖着厚厚毡布的马车里,李昂闭着眼睛,看上去说不出的淡然自若。让在他对面的高敖曹不由另眼相看,“你倒是不怕死,突厥人可是出了三千金买你的人头,连他们的武神都派亲兵出来了。”

“最多不过一死。更何况,死的未必是我。”李昂睁开眼,看着身形魁梧,虎目炯炯的高敖曹,笑了笑,他面前这个大汉有着‘项羽再世’的勇名,再加上还未见面的黑矟公于栗磾,北庭都护府的五虎神来了两个,他想死也难。

“你笑什么?”见李昂朝自己笑,高敖曹不由得问。

“我笑突厥的处罗可汗和大武令,这次做的是赔本生意。”李昂淡淡自语,“我不过区区一个小兵,不值得下这么大本钱。”

“嘿嘿!不值?”高敖曹忽地朝李昂笑了起来,“抓了突厥的两个王子,杀了突厥大武令身边的亲信将领,连带还折了突厥三百多的精兵,怎么会不值!照我看,上头只封你个都尉,还真是委屈你了呢!”

“不错了,我本来不过是个囚徒,要不是侯将军提拔,我还在玉龙堡喂马呢?”李昂看了眼高敖曹淡淡道,都尉下辖一百二十人,已经算是个不小的军官了。

“你倒是看得开,那么大的功劳!”高敖曹摇了摇头,不过却也对宠辱不惊的李昂大生好感,隔了会他忽然问,“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杀了那个人的……”

见高敖曹欲言又止,似是不信他能杀了突厥的高手,李昂不由一笑,反问,“你觉得五步之内,有谁能躲过我大秦的钢弩连矢之利?”

“原来是这样。”高敖曹想了想自语道,“想来一定是那人中了你的计,否则又岂会近身五步,让你给当成靶子射。”说到这里,他大笑了起来,“那厮倒真是蠢得很,若是这次来的也是一般的货色,倒是也能省很多事?”

“这样换了一般人,可不会跟李兄弟你一样实诚,多半是要拿来吹些牛,说些大话的。”高敖曹忽地按住了李昂,“老弟,你是个人物!”说完,他猛然起身,巨大的身形顿时撑破了马车。

‘呼啦啦’刹那间,车厢就已经分崩离析,高敖曹站在马车上,环视四周白茫茫的雪地,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说来了就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那多没意思。”说话间,四周随行的一百虎豹骑,布阵护在了马车四周。

鹅毛般的雪片里,李昂依然静静地坐着,面带微笑,忽地他解下腰畔的酒壶,缓缓站了起来,悠闲地轻轻饮下一口,朝着前方淡然道,“李某早已恭候多时,如今人头在此,各位但取无妨。”

高敖曹眼睛一跳,他想不到年不过十七的李昂竟是如此豪气,不由大怔。

“高兄,大雪天寒,我敬你一杯。”李昂喊住了高敖曹,举起手中酒壶,昂首一饮,饮罢递了出去。

“好胆色。”高敖曹一愣,不过随即就接过酒壶豪饮而尽,然后从车上一跃而下,接过亲兵奉上的长槊,朝李昂大笑道,“老弟,且看我去杀了那些鼠辈,回头再与你痛饮。”说完,大步走到了阵前。

大风吹过,高敖曹横朔怒喝,声音如雷,“滚出来受死,鼠辈!”

‘哗哗’声中,雪地里,无数白衣的突厥武士破雪而出,手持长刀,弓弩,个个沉默如石,在他们中央,簇拥着一个高壮的大汉,那大汉身形魁梧,如铁塔一般,只见他瞪着高敖曹,冷冷地挥下了手,“杀。”

刹那间,那些突厥武士扣动了手中弓弩,黑压压的箭矢压向了列阵的一百虎豹骑。

“哼!”看着如蝗的箭岚,高敖曹冷哼一声,手中的长槊疾舞,竟似一面大盾,只听得‘叮叮叮’声,不绝于耳,而他身旁的虎豹骑亦是仗着身上重铠,挥刀格开了射来的箭矢。不过片刻,箭雨已尽,此时那些突厥武士已是冲到了他们近前。

“偃月。”高敖曹大喝一声,立时身周的虎豹骑散了开来,前呈弧状,形如弯月,他自己便站立于月牙内凹的底部。

“前军中突!”突厥的铁塔大汉见到虎豹骑的阵势,立时喊道,原本前冲的突厥武士猛地聚拢,向薄弱的月牙正中直杀过去,而他们身后的同伴则是抵住了两边偃月阵的两弯月轮。

偃月阵重两翼,而轻中腹,非骁勇绝锐之将镇于月中,用之必亡。而高敖却曹大刺刺地立于月中,浑然不将面前冲来的人潮放在眼里。

“受死。”高敖曹挥槊了,此时那些突厥武士已冲到他身前十步,不过却在他横槊一击下,三人被击断胸骨,倒飞而亡,其余人则被硬生生地往后逼退了。一时间,高敖曹长槊之下,无人能敌,逼得那些突厥武士节节后退,两翼的虎豹骑受他鼓舞,整个偃月阵竟是往前压了出去。

抄起一张大弓,李昂站在车上,似鹰般冷冷俯瞰整个战场,不断地射出强劲的铁箭,射杀那些近了高敖曹的突厥人。

“好箭法!”看着身前三尺处的突厥人倒下,高敖曹大呼了起来,这已是第十三个了,在李昂神准的箭法下,未穿重甲的他战到现在,身上连一处伤都没见着。不由让他大呼‘爽快’,长槊挥刺之下,再无一式护身,俱是不留后手的杀招。

“看起来史书上说的‘万人敌’,所言不虚!”李昂看着勇如熊貔的高敖曹,不由得自语道,他在边关两年,常听身边的老兵说起过往那些大将以一敌数百的骇人战绩,总以为是夸大之辞,可眼前的高敖曹让他信了。而这一战,也已无悬念!

殷红的血染红了白茫茫的雪,李昂脚畔的箭囊已空,他身边是不到七十的虎豹骑和横槊而立的高敖曹,个个浑身浴血,刀折盔破。而他们四周是近十倍于己的突厥人尸体。

“你也算是个好汉!不过战败者的名字,我没兴趣知道!”高敖曹看着面前似乎想说些什么的铁塔大汉,手中长槊刺穿了他的咽喉。

“大秦!”高敖曹轻轻拔出长槊,高呼了起来。“武威!”剩余的虎豹骑一同随着他单膝跪下,呼应着高喊。

李昂也跪在雪中,和高敖曹一起为战死的人念诵祷辞,“你们是高贵的战士,你们的魂将升入苍天,与列祖列宗同在,与太祖大帝的威灵同在……你们将永生不死。”低沉的祷颂声里,李昂始终虔诚,他不是个会去信仰什么的人,可是他懂得尊重信仰。

最后李昂随着高敖曹和那些残存的虎豹骑一同站了起来,向着东方,拳头敲击在了胸膛上,如闷雷一般,“以列祖列宗之名,以太祖威灵之名,以汝等英魂之名,吾将战无不胜!”沉雄的咆哮声后,李昂和高敖曹并肩而站,看着飘落的大雪渐渐掩盖了那些突厥人的尸首。

过了良久,高敖曹才开口道,“宁死不退,这些突厥人倒是些值得敬佩的敌人。”

“可也是残忍的敌人。”李昂自语,他想起了一些也许不会再有的历史,“他们不死,咱们的百姓就要遭殃。”说到这儿,他看向了远方,眼神凌厉,“太平盛世是杀出来的,是靠敌人的尸山血海换来的。”

“讲得好!”听着这酷烈的话,高敖曹双眉一振,大笑了起来,“方才我倒是有些娘们了!”这时,大地震动了起来,前方不远处,一支骑兵飞驰而来,不过片刻,他们已到了近前,齐刷刷跳下马,个个身上带血,显是都撕杀过一场。

“你那里如何,我这里简直无趣极了。”迎着走来的披甲人,高敖曹大笑着走了上去。

“于栗磾。”见高敖曹身边的李昂打量自己,提着黑槊的披甲人报上了名字。

低沉的声音里,李昂看清了说话的人,那个人比高敖曹矮了一头,脸庞削瘦,看上去并不雄壮,可手里提着的黑槊却极长,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第十八章 夜袭

烧着炭的大帐内,火光昏暗。李昂喝着酒,喝得很慢。于栗磾盘坐在旁,擦拭着自己的黑槊。忽然帐帘子掀了开来,李昂手腕一抖,手里的酒壶飞了出去,这时呼啸的冷风才猛灌进来,吹得火塘里暗红的碳炽白,顿时让帐子里亮堂不少。

“后半夜天寒。”掸落身上的雪,高敖曹抹着嘴角的残酒走进帐内,把喝了一半的酒壶塞给了提槊而出的于栗磾。

“老磾他就是个闷葫芦,你说十句,他嘴里都蹦不出半个字来。”高敖曹坐在了李昂边上,看着一闪而出的黑影,低声自语,“不过打起仗来,没人比他更牢靠。”

“这趟虽说是护着老弟你风风光光地回去,折折突厥人的脸面,可其实也是想宰了那些个突厥高手。”高敖曹忽然抬起头,看向身边的李昂,叹了口气道,“哪想到我和老磾分兵布疑阵,来得却只是些卒子。”

“突厥人不是傻子,他们放消息要我的脑袋,必有所图。”李昂摸着脖子,笑了笑,“咱们想钓大鱼,他们又何尝不想。今天的伏击,不过是个试探,接下来才是见真章。”

“不错,咱们这边露了面,他们那边也该上了。”高敖曹想了想亦是笑了起来。

帐子里,火塘又暗了下来,李昂和高敖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烤着火,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黑暗的夜里,雪下得越发大,落得远近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桑若握着刀,潜行在呼啸的风里,在他身后,还有十人,俱是突厥军中最精锐的斥候。

在离秦军营盘百步的地方,桑若停了下来,精擅刺杀的他,直觉向来很准,眼下他就有种不安的森寒感觉,好像自己成了被蛇盯住的蛙。

呼啸的风雪掩盖了大秦连弩低沉的机扩声和锐矢破空的利啸,直到黑漆漆的弩箭到了近前,桑若和部下才意识到死亡的降临。

暗沉沉的黑暗里,仆倒在雪中的桑若听到了铁甲碰撞的声音,他安静地站起来,环顾身后,除了三个受伤的部下,其他人身上已经插满了黑色的短弩,永远躺在了雪中。转过头,远处昏黄的火光渐渐清晰,桑若没有动,只是身后的部下默默站到了他前面。

高敖曹和李昂并肩站着,身后是端着连弩的士兵,两旁则是按刀的虎豹骑。“降了吧,至少还能留条命。”高敖曹看着持刀摆出拼命架势的突厥人摇了摇头。

迟疑了一会儿,桑若才从三个部下身后缓慢地走了出来,“你们是怎么发觉我们的?”他的汉话说得很好,声音也很平和。

“扎营的时候,这一处是故意留给你们的。”高敖曹看向了远处,“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来了!”

桑若身后的黑暗里,一处人高的雪垒,猛然迸裂,提着黑槊的于栗磾踩着厚厚的积雪,身影慢慢清晰了起来,他的盔甲上结着厚厚的寒冰,不时有雪落下,脸惨白得吓人。

“难怪云烈大人说你们是这世上心肠最硬的人。”桑若的声音不在平静,看着身后披甲的人,眼里满是敬畏,“我败得心服口服,不过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告诉你们我们来了?”

于栗磾没有回答,只是手里的黑槊在雪里一挑,然后一条紧绷的黑索露出,断裂开来。

看着黑索的一头绑在披甲的人脚上,桑若明白了过来,藏在雪里的人只要轻轻一扯,绷直的索子就会振动,另一头的人自然知道。“好计算,如此一来,弓弩发出的时机便不会差了。”桑若自嘲地笑了起来,从一开始他的敌人就为他布下了这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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