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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兵-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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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年前,太祖皇帝陨落于龙城,死前遗命将自己火葬之后的骨灰一分为二,一份摆在长安的太庙,而另一份就摆在龙城秦陵,以示永镇帝国霸权,太宗皇帝遵循了太祖皇帝的遗愿,更将西征时死去的将士骨灰也分作两份,留在龙城,此后更立下规矩,凡是大秦皇帝,战死将士骨灰都要入葬龙城秦陵,让后人铭记帝国的霸权是靠历代君王和无数将士用命打下来的。

从此以后,龙城成了大秦军魂的圣地,守卫此处的军团,也是各大都护府最精锐的军队混编,他们不单单是守卫太祖以及历代皇帝和百万为霸权战死将士的英灵,同时也是威慑天方(亚细亚)的军队,以保证帝国的霸权。

“护陵军团回来了?”李昂有些惊愕地看着李莫文,在他眼里,护陵军团就是大秦对海西(欧洲)最大的威慑力量,同时也是霸权的象征,一旦撤回,必定会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小国生出二心,同时也会让罗马生出争雄之心。

“李兄宽心,那些只是戍期到了,回撤的护陵军团。”李莫文看着李昂惊愕的眼神,知道他想得远了,连忙道。

李莫文走了,李昂静了下来,想着自己进镇抚司以后,会是怎样的一条道路,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进来吧!”李昂回过了神,应声道。

“公子,郭将军请你去他府上。”崔斯特快步走了进来,到了李昂身边道。

“那么快。”李昂眼神一冷,站了起来,他没想到李莫文刚和他说了镇抚司的事情,郭怒就派人来找他了。

走出书房,李昂直奔马厩,嘶鸣声里,他翻身上马,朝崔斯特道,“晚上让四娘他们不必等我。”说完便策马而去。

“二爷,跟我来。”让小厮牵马去马厩,郭怒的管家王胜,朝李昂一让道,说着领着他快步去了郭怒的书房。

掩上门,郭怒看向李昂,犹豫了片刻之后才道,“总长他决定让你进镇抚司,你的意思怎么样?”

“我知道。”李昂答道,接着将锦衣卫来找他的事情说了出来,郭怒是他唯一不想隐瞒的人,而且他也相信郭怒不会害他。

“魏宗道看起来很看好你,竟然连结盟这种条件都开出来了。”郭怒皱了皱眉,看向李昂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若是进了镇抚司,有锦衣卫帮我一把,自是件好事,至于他们要分享情报,也不算太过分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他们。”李昂答道,接着他朝郭怒问道,“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总长大人会想让我去镇抚司。”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镇抚司前段大清洗,锦衣卫和东厂都在暗中往里面安插人手,总长不希望清洗之后的镇抚司成了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马,才决定收回镇抚司,只是眼下人手缺乏的厉害,而你在云中曾经打掉了突厥人的密探系统,所以总长决定让你进镇抚司。”郭怒答道。

“既然是总长大人的命令,我也无法推辞,只是我的资历怎么压得住别人,而且诸侯世子和罗马的安长胜王子也到了。”李昂看着郭怒,自语道。

“你放心,总长让你进镇抚司,并不是要你去管谁。”郭怒看了眼李昂,压低了声音道,“你有权调看镇抚司的全部情报,而且军堂会拨钱给你,你可以暗中组建一支新的密探系统。”

“镇抚司里目前各方的势力太纷杂,刘廉的党羽虽说已被打尽,可是谁知道他做主的时候,那些文官安插了多少人进去。”郭怒拍了拍李昂的肩膀道,“现在的镇抚司只是个幌子,让你进镇抚司也是个幌子,你真正要做的事情,是重建一个新的密探组织。”

“大哥,这样紧要的事情,我未必做得好。”李昂皱紧了眉头,看向郭怒,建立新的密探组织,对他来讲,实在是干系太大。

“这世上的事情,本就没什么可以说一定做得好的。”郭怒朝李昂笑了笑,“我相信你。”说完看向了一旁的屏风,“出来吧!”

“你?”李昂看着屏风后走出的人,不由愣了愣,原来走出的人正是应该在刘廉一事中,已经被处决的前镇抚司大总管,朱亭。

“被处决的只是替身。”郭怒看向李昂,笑道,“凡是尽忠国事之人,岂会冤死,若不是朱先生向总长推荐你,总长一时也想不到你。”

李昂看向了朱亭,执掌密探系统,对他而言是个机遇,也是个挑战,不过既然已成定局,那就只有全力去做,容不得半点含糊。

第一百零八章 罗马安长胜

柳色如烟,淡淡的柳烟,掩映着青瓦白墙,在初秋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新淡雅。日头只是刚升起来,太学府前,李昂随着人群一起进了这世界最高的学府。

“李大哥。”李昂正自看着太学府内的风景时,慕容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到了,看到他不由跑了过来,“李大哥,你打算读哪几家学说?”太学规矩,道法儒三家乃是必读学说,此外如墨,兵,武,阴阳,医等诸家学说可任选两门,若是你有本事,全读也可以。

“兵,墨,武。”李昂见慕容恪盯着自己,知道他是想跟自己一起,不由摇了摇头答道。

“李大哥和我选的一样,就是多了墨家学说。”慕容恪笑了起来,太学之中,最大的一家学说便是墨家,里面涉及的学说实在是过于广泛,是以进太学学习墨家学说的人大多都是家学渊源的世家之后。

“我该去哪里?”看着慕容恪,李昂忽地问,自过了太学的秋试以后,他就一直和朱亭忙着镇抚司的事情,直到中秋过了,才来这太学报到。

“我带你去。”慕容恪见李昂两手空空,知道他一定是不太了解太学府的规矩,连忙道,说着便带着李昂去了教学司。

跟着慕容恪,看着一路上身穿月白汉服的学子讨论着各式各样的问题,李昂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国之道。正自思量间,前面慕容恪已是停了下来,李昂抬起头,只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见过大祭酒!”见慕容恪,执礼甚恭,李昂也学他的样子,折身执礼,“见过大祭酒!”

“你就是本科的探花郎。”看着李昂,那精神矍铄的老人笑了起来,“筋骨实,气息凝,不错。”

等老人离开之后,李昂才看向身旁的慕容恪问道,“那位大祭酒是谁,我看其他人都好像很害怕他?”

“他老人家名字叫仇圣,是武家的大祭酒,今年已经八十岁了。”慕容恪见李昂相询,看了眼周围的人,低声说了起来,“他老人家脾气火爆,很多人都挨过他骂,尤其是学儒的那批人,最怕遇到他老人家。”

“哦,为什么?”见慕容恪压低了声音,李昂看了眼四下里那些显得有些文静的学子,不由问道。

“听说他老人家和儒家的大祭酒互相看不顺眼,认为儒家学说没事研究孔孟那些废话,糊弄那些外国人倒无所谓,可是让汉人去背孔孟的那些废话,就是……”慕容恪说到这里,也没再说下去,李昂看他脸色,就知道那多半不是些什么好话。

两人说说走走,到了一处颇为精致的雅舍前,“李大哥,就是这里了,你去见程教长吧!”慕容恪站在门口,朝李昂道。

“你先去吧,我待会去找你。”李昂朝慕容恪点了点头,走进了教学司,只见里面都是些三四十岁的精干中年人,里面女子也颇为不少,见到李昂进来,一名中年男子走向了他问道,“你有什么事?”

“学生李六如,今天刚进太学,是来见程教长的。”李昂作揖执礼道,脸上的温和浅笑让那中年夫子不由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程教长已经等你很久了。”中年夫子说着,领着李昂往里走了。两人方一走进内堂,其他忙碌的那些夫子都是啧啧称奇,太学秋试,一共考六科,其中,算学,格物(物理)向来都很少有世家子弟能答得好的,可这个李六如,文武六科,统统都得了个探花,包括算学和格物,算得上是太学开府以来,第一个真正的探花郎。

将李昂引进一件幽静的小室后,那中年夫子便退了出去,掩上了门。“六科状元,榜眼,都各有其人,最厉害的也就是同时拿了两个榜眼。”程岳从椅中站了起来,看向静立的李昂道,“你却一个人拿了六科的探花,这份才情,也算是一时无两了。”

“教长过誉了,学生只是侥幸而已。”李昂执礼答道,六科全中探花,尤其是经学和文章都拿了探花,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年轻人谦虚是好的,可是太谦虚,就会令人觉得你是在作伪了。”程岳看着李昂沉声道,随后从案上的文卷中拿出一抽,扔给了李昂,“总长大人已经跟我打过招呼,儒家,法家的两门课,你不必去学,我已经算你过了。”

看着案卷上,儒,法两门学说上的‘过’字,李昂看向了程岳,“多谢教长大人。”免去儒,法两门学说的学业之后,每旬他都可以有五天的空闲时间,正好可以去忙新密探司的事情。

“不必谢我。”程岳拿回文卷,不苟言笑地道,“你这次有紧要军务在身,而且你的功底也还算不错,否则的话,就算是陛下开口,我也不会批下的。”

李昂退出了教长室,程岳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明白,这个太学的教长,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让自己免去儒家和法家的学业。

一路上问了几人之后,李昂找到了李莫文与他约见的地方。一望无垠的碧绿草地,远处是湛蓝的湖泊,李昂看着一身白衣打扮的李莫文,看了眼空旷的四野,走了过去。

“莫文兄,好久不见啊!”李昂和李莫文互相打着招呼,就像是很久没见的同窗一般熟络,在一旁学子见惯不怪的目光里,两人走到一株柳树下。

“这是安长胜王子所住的太学学舍,李兄记得最好不要让安长胜王子知道身份。”李莫文从袖中露出一张小纸,递给了李昂。

飞快地扫过纸条上的地址,李昂随意捏成一团,扔进了湖里,“我知道了,其他几位世子?”回过头,李昂看向李莫文。

“其他几位世子自有别人盯着,李兄和我只要看好安长胜王子,这是总长大人下的命令。”李莫文看了眼周围,压低了声音道,“李兄最近想必忙着整顿镇抚司,没空看情报吧,安长胜王子的母亲是汉人,他身上的血统有一半是汉人,以后大秦会全力支持他成为罗马的皇帝。”

李昂眼神一动,忽地揽住了李莫文的肩膀,李莫文一愣,随即便和李昂一样笑了起来,远远看上去就像两个人在说什么悄悄话一样。

“那我先告辞了,莫文兄。”李昂放开了李莫文,转身而去。李莫文也不说什么,只是想到李昂的那句耳语,“西,半里外有人。”嘴角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冷意。李莫文走向远处,路上打出了手势,混迹在太学里的锦衣卫,开始注意起他西面的可疑人物。

去太学学舍的路上,李昂皱紧了眉头,镇抚司最近虽有朱亭坐镇,总算是稳了下来,可是军堂已经决定在镇抚司之外重建一支新的力量,来分析镇抚司的情报,并执行各种秘密任务,目前这支被军堂命名为‘暗骑营’的精锐部队,只不过是抽调了黑骑营的人手给他。想到这里,李昂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这就是太学的学舍?”看着和军营排布类似的整齐屋舍,李昂自语着走了进去,看着不时有提枪拿剑的学子走过,他的眉头皱紧了。

推开门,李昂走进了自己接下来半年里所要居住的学舍,宽敞的室内,除了四张木床,也就是案几衣橱桌椅,一应摆设都很简单,有些近于清苦。

“你好,我叫安长胜,是罗马来大秦的游学生,很高兴认识你。”有些腼腆的声音响起,让李昂把目光投了过去,只见一个一身亚麻布白衣,金发碧眼,但是五官有些东方的白人男孩看着自己,说话时不太流利,看起来平常并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在他身旁的是个悍勇的黑衣白人青年,目光如鹰隼一样盯向了李昂。

“我叫李六如,也很高兴认识你。”李昂笑着回应道,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字以后,那个黑衣白人青年眼里的戒备稍稍放下了些,可是他仍是不时地注意着李昂,让李昂对他的警惕性大为满意。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母亲讲,大秦是个很美丽的国度,没想到来了之后,我才发现长安比母亲的描述更宏伟更壮观。”见李昂脸上始终是浅浅地温和笑容,从小没什么玩伴的安长胜像是找到了可以聆听自己话语的伙伴,说话也渐渐地流利了起来。

听着面前这个半大男孩的讲述,李昂明白了这位安长胜王子在罗马的处境,自从罗马三十年前战败,老皇帝驾崩以后,新皇帝奥里维登基以后,为了向大秦示好,才娶了一位在龙城(耶路撒冷)定居的大秦学者之女做王妃,安长胜出生以后,这位奥里维皇帝根本就没有想过让这个身上有着汉人血统的儿子留在罗马,在他一岁的时候,他就随母亲去了罗马的东方行省,只是在每年皇帝的生辰才获准可以回罗马。

和其他兄弟不同,安长胜没有受到罗马的宫廷精英式教育,只是从小跟随母亲学习汉学,性子温和而无害,武艺也不怎么样。

‘对大秦而言,的确是罗马皇帝的最佳继承人。’看着对自己毫无半点戒心,说话间脸上依稀有些腼腆的安长胜,李昂在心里这样想,眼睛里多了些叹息。

“我是不是有些啰嗦。”见李昂一直没说话,安长胜忽地停了下来,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从小时候起,母亲就不太让他和陌生人接触。

“不啰嗦,我很喜欢听。”李昂笑了笑,对他来讲,安长胜讲的东西,对他来讲都是很有用的情报。

“那就好。”听到李昂的话,安长胜高兴地笑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能听自己讲那么久的同龄人。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矮个子的年轻人提着行李走了进来,脚步轻细,李昂和安长胜身边那个叫易汉风的白人青年同时看向了他。

“我叫柳宗华,来自瀛洲,今后请各位多指教。”那矮个子的年轻人长相清秀,他放下了行李,朝李昂三人弯下腰鞠躬道。

看着面前自称来自瀛洲,鞠躬的年轻人,李昂皱了皱眉道,“你是扶桑人?”

听到李昂的话,那矮个年轻人脸红了红,犹豫了会儿才道,“是,不过扶桑很快就是瀛洲治下了。”

“我叫李六如。”李昂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看了眼身旁的罗马王子道,“他们是罗马来的游学生,他叫安长胜,他叫易汉风。”

“李六如,你就是那位六科全得探花的六如公子。”听到李昂的名字,柳宗华愣了愣,接着失声问道。

“我就是。”李昂有些讶异面前柳宗华的反应,不过当他看到身旁安长胜和易汉风的神情时,才明白自己六科全中探花,似乎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以后请李兄多多指教。”柳宗华弯下了腰大声道,他虽出身扶桑的名门,可是对他而言,面前的李昂,绝对是值得他尊敬的人。

“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李探花。”安长胜见柳宗华弯腰,才回过神来,朝李昂喃喃自语道,一脸的敬佩,就连他身边的易汉风也是有些侧目。

“天色不早,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先去吃些东西?”李昂看了眼窗外的夕照,忽地道,然后和三人一起出了房间,分道而去。

一重三轻的敲门声响起,太学馆藏处的一处大屋门打开了,看到李昂,崔斯特连忙让开,接着关上了门。大屋内,灯火通明,朱亭也在,另外还有几个镇抚司的密探头子。

“怎么样?这次入学的外国人里面有多少可疑人物。”李昂走到大桌前,看着镇抚司和锦衣卫调集来的太学游学生资料问道。

“可疑的人除了一批罗马的贵族游学子弟和罗马商会的一批人,似乎没有了。”一名密探头子答道,不过他的回答令李昂皱起了眉头。

“不要只盯着这些过于明显的人,我要全部可疑人物的情报。”李昂看向周围众人,冷声道,“一个都不放过,明白吗?”

“是,大人。”几个密探头子被李昂逼视的目光刺得心中一寒,退下了。

第一百零九章 谁不守规矩,我就打谁!

“看起来镇抚司以前太过懒散了。”看着手上语焉不详的情报分析,李昂扔在了桌上,看向朱亭道。

“没办法,刘廉在位的时候,只顾着和内阁打交道,而且帝朝三十年不动刀兵,难免会堕落。”朱亭看着李昂,叹息道。

“镇抚司在外国的密探怎么样?”李昂现在最缺的就是真正可用的情报,尤其是外国的情报。

“镇抚司在外国的密探基本上从来没出过岔子,他们的情报绝对可信。”看着李昂询问的目光,朱亭答道。

“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正常的通信往来?”李昂看着那些半年前的罗马,天方消息,眉头皱得紧了。

“很麻烦。”朱亭看着皱眉的李昂,开口答道,“最近河中的丝路不像以前那般通畅,情报的传递可能会慢上一个月。”

“一个月!”李昂放下手里的情报,眉头锁得更紧,“那这样的话,我们不是要在三个月之后,才有最新的情报。”

“是的。”看着沉静下来的李昂,朱亭静静地答道,对于情报的传递速度,他也没太大办法,毕竟长安和罗马相距太远,靠着帝国一百五十年来在丝路上的霸权,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快传递也需要两个月。

“我明白了,先派人盯着那些外国人,若是有可疑。”李昂站了起来,看向朱亭的眼神森寒,他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杀!”

“我知道了。”朱亭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向总长推荐李昂,便是因为他的这份冷酷和决断,干情报的人,最需要的便是冷酷,只有冷酷,才可以更冷静的做出决断。

李昂走出内堂,看着等候的崔斯特道,“阿崔,你去城外,尽快把我们的镖局建起来。”

“是,公子。”崔斯特愣了愣,不过很快便应声道,离开了大屋。

“真个不错的管家。”朱亭关上内堂的门,走了出来,他看向匆匆离去的崔斯特,朝李昂道。

“我先走了。”李昂看了眼朱亭,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径直离开了大屋。

“还对我有所保留吗?”看着李昂离开的身影,朱亭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

李昂回到学舍时,发觉安长胜和易汉风都不在,他不由看向了一个人整理行李的柳宗华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回李大人,他们去看夜景了!”柳宗华站直了身子,在李昂疑惑的目光里,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小的受总长大人之令,前来李大人帐下听命。”

“你是忍者。”看了眼身形矮小的柳宗华,李昂想起了东厂和锦衣卫都有的忍军。

“是。”柳宗华低声答道,他出身扶桑名门,不过从小就被父亲送入深山,和普通忍者一起训练,是直属军堂的一支忍军。

“带我去找他们。”李昂点了点头,事实上下去第一次看到柳宗华时,他便已经觉得不妥了,以他那么瘦弱的体形,提着那么重的行李,走路时居然脚步那么轻,明显身手不弱。

“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路上,看着身旁始终恭敬的柳宗华,李昂忽地问道。

“小的武功是跟军堂派遣的宗师所学。”柳宗华答道,作为忍者,其实武力并不出众,像他这样的被军堂重点培养的扶桑名门之后,都是作为真正的暗杀忍者而存在。

“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李昂见身旁的柳宗华行走间,气息始终平稳,心里对军堂暗藏的实力,不由重新估算了起来。

“小的祖母,母亲都是汉人,只有有汉人血统的扶桑名门才可以加入暗卫忍军。”柳宗华答道,“像小的这样的,就小的所知,只有二十人。”

“这次就你一个人来我帐下听用吗?”听柳宗华语气里对自己身上的汉人血统颇为自豪,李昂不由笑了笑问道。

“除了小的,还有十名扶桑忍者,不过他们除了打探消息,并没有太大用处。”柳宗华低头答道,说到那些同族的忍者,他的语气颇为不屑。

“你的本名叫什么?”李昂记得,以前在云中时,和东厂还有锦衣卫打交道时,听他们说过扶桑忍者对主从之别极为看重,一旦被汉人收为家臣,得赐汉姓,便终生侍主,绝不背叛。

“小的本名叫高柳宗华,在扶桑的汉名随母姓,叫严宗。”柳宗华见李昂问自己的本名,愣了愣便答道。

“总长大人让你来我帐下听用多久?”李昂停下了脚步,他已看到远处的安长胜和易汉风,他们两个似乎正在和什么人争吵着。

“总长大人让小的以后就跟着大人,不用再回去了。”柳宗华答道,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大人是什么意思。

“那么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家臣?”李昂回头看向了柳宗华,语气淡然。柳宗华愣了愣,随即便回过了神,他连忙道,“能被大人收为家臣,小的当然愿意。”

“请大人赐姓?”柳宗华一边说,一边就要跪下,浑然忘了四周还有不少出来散步的学子。

一把抓住柳宗华,李昂看着他道,“你以后便跟我的姓,叫李严宗。”

被李昂拉住,柳宗华明白过来,待听到李昂赐了他本家姓氏,他不由愣住了,在扶桑,很少有被收做家臣的扶桑人得到汉人赐封的本家姓氏,对他们来讲,得赐汉人的本家姓氏,便说明他们已被视作心腹,是极其荣光的事情。

看着走在前面的李昂,李严宗不能下跪,只有静静跟随在了李昂身后的影子里,从今后开始,他便是李昂的影子。

“该死的罗马蛮子。”看着面前的易汉风和安长胜,几个希腊来的游学生恨恨地低骂着。希腊曾经是海西(欧洲)的霸主,不过自从罗马帝国崛起以后,希腊诸城邦就被并入了罗马版图,成为了罗马的一个行省,自从一百五十年前,大秦帝国西征击败罗马以后,便解放了希腊,让希腊人重新成为自由公民,而自那以后,希腊便在大秦的支持下,成为了罗马人在海西的最大死敌。

“希腊蛮子,你说什么?”易汉风听觉敏锐,听到那几个希腊游学生的低语,不由瞪着几人道,他刚才不过是和安长胜急着回去,不小心撞到了这几个希腊人而已。

“你才是蛮子,你全家都是蛮子。”见易汉风骂自己是蛮子,那几个希腊人跳了起来,大骂道。易汉风从小跟在安长胜身边,虽说平时受的训诫都是要他冷静行事,可终究是个年青人,火气犹在,见那几个希腊人大骂自己,哪忍得住,正要动手,却发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按住了。

“李大哥,是你。”听到安长胜的声音,易汉风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始终一脸浅笑的李昂,心里不由暗自惊叹他手上的力道,要知道他从小炼体,力气几乎有两个罗马正规军士兵加起来那样大,可是被看上去并不强壮的李昂按住,他居然根本无法挣开。

“几位,有话慢慢说,好吗?”李昂站在安长胜身侧,他身后的李严宗明白他的意思,站到了安长胜身后,戒备了起来。

“这位公子,这个罗马蛮……罗马人撞到了我们,不但不道歉,还骂我们希腊人是蛮子。”见李昂气度翩然,面带微笑,那几个希腊人连忙辩解道。

“是这样吗?”李昂看向了身旁的易汉风,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可是偏偏让易汉风感到了一种紧迫而来的压力。

“是。”易汉风答道,“不过是他们先口里说我们是罗马蛮子,我才还口的。”

“几位,他说的是实情吗?”李昂看向了几个希腊人,脸上依然是浅笑吟吟,只是目光里没有半丝笑意,漆黑的瞳子里透出的寒气让几个希腊人不敢狡辩。

“是。”几个希腊人不敢去看那双有些骇人的眼睛,只是小声答道。

“既然这样,你们互相给对方道个歉,这事情就这样算了,怎么样!”李昂虽是这样询问着讲,可是语气却不容人置疑。

“来了我们这里,便要守我们汉人的规矩,讲我们汉人的礼数。”见一脸桀骜的易汉风还想说什么,李昂脸上的笑意凝住了,他盯着易汉风,一字一句地道,“谁不守规矩,我就打谁,不管他是谁!”

听着李昂森然的语气,易汉风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一阵寒意,他发觉自己在李昂的逼视下,喉咙有些发干,他吞了口唾沫,看向了那几个希腊人,低头道,“对不起,我刚才撞到了你们,还请原谅。”

“没什么,没什么,刚才我们也不对,我们不该骂你们。”那几个希腊人见易汉风低头,又见李昂威势如狱,也连忙道,说完,便忙不迭地走了。

“我说过。”见那几个希腊人离开,李昂看向身旁有些不服气的易汉风,依旧是那句话,“谁不守规矩,我就打谁,不管他是谁!”

“好大的口气,我就是不守规矩,又怎么样?”一个狂放的声音响起,李昂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粗壮的汉子穿着一身紧绷绷的汉服,朝他冷笑着。

“你是哪里的人?”李昂皱了皱眉,面前这个粗壮的汉子和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看上去不像是汉人的模样。

“我是大匈奴帝国的,我就是不讲你们汉人的规矩,你又能把我怎么样?”那粗壮的汉子是北汉(海西匈奴国)匈奴右将军之子石虎,脾气暴烈,他见李昂说话嚣张,心里不服,是以出言挑衅。

“大匈奴帝国。”李昂冷笑了起来,“被我们汉人打得像条狗一样地逃到海西,建立的国家,也配叫帝国。”

“你!”听李昂骂自己和自己的族人是狗,石虎再也按奈不住,不过身后随读的侍从拉扯,挽起袖子便打向了李昂。

李昂冷笑间,身子疾晃而出,一瞬间到了石虎面前,骇得石虎大惊,他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文静的书生模样的人速度这般快,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啪’清脆的声音响起,他脸上已是挨了一记耳光。

李昂根本就不打算给面前的这个匈奴人半点面子,躲开暴怒的石虎凶猛的攻击,他闪到了一旁,冷笑着道,“我说过,谁不守规矩,我就打谁!”

“我要杀了你!”石虎看着满脸不屑的李昂,嘶吼了起来,他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服,嚎叫着扑向了李昂,挥舞的拳头,虎虎生风,叫一旁围观的安长胜不由替李昂担心起来,对罗马人来讲,匈奴人是比日耳曼人更可恶的人。

“啪!”又是清脆的耳光响起,四周围观的学子们只看到李昂的身形晃动,那个看上去很厉害的匈奴人石虎就被连续打了十三记耳光,记记都在左脸,肿得老高。

“你们这些卑鄙的汉人只会躲躲藏藏的,有种的就跟我正面较量。”石虎咬着牙道,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着,可见他有多么愤怒。

“好,我就跟你正面较量。”李昂步子疾退,离开了石虎五步外,朝他招了招手。

“呀!”再一次被轻视,石虎打出了浑身力气所聚的一拳,李昂亦是一拳打出,迎了上去,石虎狞笑了起来,他似乎已经看到李昂手断骨折的凄惨模样。

两人的拳头对在了一起,不过石虎预想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倒是他自己的拳头上一阵钻心的疼痛顺着手臂,冲进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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