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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走薄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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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秀心里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抬眼看着希灵,她见希灵还是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做了妈妈的,而自己这个旁观者,却有了几分苍老的心境。
“说不过你。”她道:“我回屋看小耗子去!”
容秀现在是和小耗子睡一间屋子,她也不把小耗子往摇篮里放,直接就在自己身边给他絮了个柔软温暖的小窝。她睡觉也算是沉的了,可是夜里甭管怎么翻身,没有一次是压过小耗子的,小耗子那边刚一动弹,她这边就立刻清醒了。
没见过小耗子之前,容秀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一个爱孩子的人。
小耗子已经会坐,容秀一进门,就看见他有模有样的坐在自己的小被窝里。对着容秀吹了个口水泡泡,小耗子露出了口中的两颗小白牙。
容秀走过去,把他抱起来亲了几大口,心里疼他疼得了不得。旁人看他是白府里的小少爷,容秀却知道他其实和个孤儿也差不多——他不会长,一张脸一会儿像希灵一会儿像白子灏,像白子灏的时候,希灵便是对他一脸的嫌恶,多一眼都不看他。
妈恨爸,连带着恨了他;爸恨妈,想必也不会爱他。容秀有时候想对希灵讲:“反正你们都不喜欢他,干脆把他给我吧!”
但这话也说不出口。
天气变了,忽然间又有风又有雪,从早到晚总是阴云密布。白子灏受了罪——并不是天冷冻着了他,而是他的断腿敏感,天气越是变化剧烈,他那受创之处越要疼痛。这种疼痛是绵绵无尽的,越是咬牙硬抗,那疼越要丝丝缕缕的往人骨缝里钻。白子灏一直活得娇生惯养,这种新式的痛苦让他辗转反侧,连大把的止痛药都不能让他睡一个好觉了。
希灵讨厌他的呻吟,于是这天她推门进了来,手里端了个烟盘子,盘子里是一整套的鸦片烟具。
房内的气味照例是不好闻,但她也不在乎。走到床前停住了,她先把烟盘子放到了白子灏的枕边,然后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真是臭死了!”
白子灏喘息着瞪了眼睛,一身的睡衣反复的被冷汗浸湿,再反复的被他的体温烘干,空荡荡的半条裤腿打了个结,浅色睡裤的裆部有隐隐的干涸尿渍。
“你杀了我吧……”他哑着嗓子说话,呼吸是乱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别这么折磨我……”
希灵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床边,然后开始慢条斯理的点烟灯:“我觉得你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她用烟签子挑出一点烟膏,很细致的放到火上烧:“你现在这个样子,叫做生不如死。”
烧好了一个烟泡之后,她抬眼望向了白子灏:“我花了半天的时间学烧烟,你看,烧得还不错吧?”
把烟枪推到了白子灏嘴边,她又道:“你别急,等我把你养腻了,自然有办法送你上西天。”
白子灏抬手扶了烟枪,嘴唇颤了片刻,却是低声问道:“那场车祸,是不是你设计的?”
希灵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刚明白过来?”
白子灏没有歇斯底里的狂怒——没那个心劲了,没那个精气神了。
凑向烟枪深吸了一口,他闭上眼睛呼出烟来。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是生不如死、虽生如死了。
说不后悔是假的,他当时只是看上了一个姑娘,如果实在得不到,其实也没什么的,他很快还会看上下一个。但是鬼使神差的,他昏了头,竟硬把那姑娘抢回了家里。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绕着肃希灵走。
对于白子灏,希灵渐渐失去了兴趣。论报复,她已经报复得很痛快,犯不上总对着同一条落水狗痛打不止。所以她用鸦片安抚了白子灏的身心,让他活得安静老实一点。
把白子灏交给鸦片,把小耗子交给容秀,希灵又成了个自由自在的人。这天下午,她去见陆克渊,偏巧陆克渊出门去了,陆家的仆人请她在客厅里等一等,希灵便独自坐在那长沙发上,像第一次来似的,依然是满怀好奇的东张西望。伸手摸着沙发上的绣花垫子,她想这是陆克渊天天坐过的东西,心里就有些纳罕,仿佛首次发现陆克渊也有屁股。具体的想象了一下那屁股的具体详情,她忍不住一笑——男人嘛,零件是天生的大同小异,总归就是那一套东西,可陆克渊像是与众不同,她想不出光屁股的陆克渊会是什么模样。
陆公馆很温暖,今天是个晴天,窗前纱帘半垂,透进来的阳光也很柔和。希灵喝了几杯热茶,渐渐的犯了困。向后靠近大沙发里,她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总之等她醒过来时,她发现客厅里已经开了吊灯。有人正从外面向内走,带着凛凛的寒气,她连忙一动不动的闭了眼睛装睡——闭了一秒钟,又将一只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她看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陆克渊。
陆克渊在看到了沙发上的她之后,立刻放轻了脚步。脱下大衣摘了帽子递给仆人,他抬手摸了摸头发,又把西装上衣也脱下来搭在了椅背上,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和青缎子马甲。
然后他走向了希灵。
希灵立刻闭了眼睛,同时就嗅到寒冷的气息渐渐逼近,一定是陆克渊正在俯下身来观察自己。
很快的,那气息又远离了她。一双手臂托抱起了她,把她横放在了长沙发上。她心里惊了一下,但是强忍着不动,倒要看看这陆克渊到底要对自己干什么。
然而陆克渊从她身下抽出手臂,只又把个靠垫塞到她的头下当了枕头。她静静的假寐了片刻,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只见陆克渊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正在安静的喝一杯热茶。
希灵忽然觉得此时、此地、此人都很温暖,于是揉着眼睛坐起来,她不肯再把时间浪费在假寐上了。

☆、第二十四章 旧恨(一)

陆克渊并不和希灵说客套话,见她醒了,便问:“等了我多久?”
希灵也不生分,伸腿下了沙发走到窗前,她撩开窗帘向外看了看天色,然后回头答道:“总有小半天了,我来的时候,天还大亮着呢!”
陆克渊说道:“下次来之前打个电话,免得这么傻等。”
希灵放下窗帘,对着他摇摇头:“我这几天很闲,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陆克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热茶,一双眼睛看着她:“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正在睡觉,睡得像个小孩。”
希灵听了这话,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好是自我解嘲的一笑:“我大概是长不大了,一辈子都是小丫头。”
陆克渊也一笑:“年轻一辈子,那不是挺好?”
希灵低头望着地板上吊灯的倒影,没再说话。永葆青春固然是好的,但她这个年轻,不是个好年轻。她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成长到此为止,再过几年十几年,就会直接的老去了。
像一朵花,一直是含苞待放,到了枯萎的时节,依然不曾盛开过。
陆克渊这时又问:“白子灏现在怎么样?”
希灵对着灯影答道:“老样子,半死不活,我现在也懒怠看他了。”
陆克渊说道:“还是让他多活几年为好,要不然白家也算家大业大,没了他,我怕你镇不住。”
希灵走到了陆克渊身后:“别谈他了。”
陆克渊转过头来:“不谈他,谈谈何养健?”
然后他放下茶杯,也站了起来:“何养健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可谈的。”
希灵答道:“我知道,他一不杀人,二不放火。”
陆克渊走到了希灵面前,抬手理顺了她头上的一缕卷发:“真不饶他?”
希灵仰着脸,直视了他的眼睛:“我恨他比恨白子灏更厉害!白子灏只是混蛋而已,他对谁都是一样的混蛋;可何养健不一样,我对他的感情,他心里清清楚楚!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他还要出卖我!”
陆克渊已经知道了希灵与何家的爱恨情仇,此刻抬手拍拍希灵的肩膀,他很平静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让他变成第二个白子灏?那可不容易。”
希灵摇了摇头:“不,他不会变成第二个白子灏,他只能是第一个何养健。”
陆克渊和希灵做了一番密谈,然后希灵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吃的也不过是家常饭菜。希灵现在在家里,因为容秀被小耗子占住了,所以她通常是一个人吃。她本来就没有好胃口,又加上孤孤单单,所以常常吃饭如吃药。陆克渊看她数着米粒吃猫食,便连着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又像个父亲似的督促道:“多吃。”
希灵听了这话,忽然有点高兴。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菜,她鼓着腮帮子抬眼去看陆克渊。陆克渊吃东西是不挑剔的,有什么吃什么,吃什么都有滋味,于是希灵像受了某种刺激似的,也难得的有了食欲。
陆克渊方才像个父亲,现在她也说了一句孩子话:“你家的饭好吃。”
这句话让陆克渊笑了一下:“粗茶淡饭。”
“真的,平时我一顿只能吃小半碗饭。”
陆克渊亲自给她盛了一碗热汤:“那就常来,我不在家也没关系,你直接让厨房给你开饭。”
“不!”她抿着满嘴的饭菜摇头:“那也太不客气了。”
陆克渊笑了,反问:“你对我客气过吗?”
希灵一边咀嚼一边想了想,结果发现自己对他还真有点自来熟的意思。
晚上八九点钟时,希灵回了家。
容秀刚把小耗子哄睡了,自己洗了个澡,正在晾头发。希灵把她叫到了自己房间里,让她给自己解开背后的一排小纽扣。容秀披头散发的一边对付那些扣子,一边问道:“又去见那个大混混了?”
希灵听了容秀对陆克渊的称呼,感觉十分滑稽:“嗯,见大混混去了。”
“你胆子也够大的,那些人都不是好人。”
“没事,坏不过我。”
“少贫嘴,你以为我在夸你?吃没吃饭?”
“吃了,今天吃得多,肚子都鼓起来了,不信你摸摸。”
“不摸,嫌你一身汗。”
费了好大的劲儿,容秀终于把那一排小扣子全解了开。希灵开始一层一层的脱衣服,边脱边说道:“过几天我要回娘家,你跟不跟我去?”
容秀听愣了:“回娘家?你哪有娘家?”
“何家不就是我的娘家?”
“他家那么对你,你还回去干嘛?”
“他家那么对我,我能就这么算了吗?”
容秀嗅到了不妙的气息:“你又要干什么?现在这家里数你最大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没人敢管你,你就不能好好的过几天日子吗?”
希灵听了这话,嗤之以鼻。容秀的人生至高目标就是“好好过日子”,可好日是哪来的?她若没有扳倒了白子灏,那么会有她现在的好日子吗?
如果只想“好好过日子”,那就永远别想有好日子过,因为好日子只不过是胜利的附属品。
“你知道我最恨何养健什么吗?”希灵问容秀。
容秀嗫嚅着答道:“那还用说,你对他那么好,他反倒把你送了人……”
“如果我不是个孤儿,我有爹娘我有家,他还敢把我当个人情送给白子灏吗?”
“那当然不敢了。”
“如果我爹娘一直都在,我一直是肃二小姐,何养健敢上一秒对我海誓山盟,下一秒就对我的死活不闻不问吗?”
“那当然……也不敢。”
希灵咬牙切齿的说道:“很多时候,一个人害你,并不是因为你坏或者你得罪了他,只是因为你弱小——弱小就是罪过,就是错!”
话音落下,她弯腰脱了衬裙和长袜,赤条条的转身走向浴室:“我不会再犯错了。”
两天之后,希灵当真是启程往北京去了。
现在她也笼络了几个得力的下人,她不在家的时候,这几个下人就是她的耳目。容秀本不想跟着她走,可是不走不行,她只好把小耗子包成了个大粽子,一抱抱了个满怀。
希灵并没有向何养健提前打招呼,忽然就登了何府的大门,于是何府上下——尤其是何太太和何养健——就一起惶惑了。

☆、第二十四章 旧恨(二)

希灵的汽车停在何府门口时,何太太和何养健以及二小姐舜敏都出来迎接了,舜华白天要出门补习英文,没有时间回来——其实即便有时间,她也不想迎接这么一个当了人家姨太太的表妹。
何太太心里有愧,脸上虽然含着笑容,但笑容不定,何养健则是不动声色。眼看一辆漆黑锃亮的大汽车缓缓停到眼前了,他上前几步打开后排车门,低声唤道:“表妹。”
希灵款款的下了汽车,也答了一声:“大哥。”
然后她转向何太太和舜敏,彬彬有礼的又喊道:“舅母,二姐。”
何太太笑着点头,同时上下端详着希灵。外头的事情,何养健不说,家里的女人们也就不知道。何太太知道白家的姨太太不会闹穷,可是看着希灵这一身穿戴,她还是有些诧异——希灵系了一袭黑斗篷,斗篷带着一圈毛茸茸的狐皮领子,领子下面没有扣子,而是连了一根璀璨结实的白金链子。斗篷里面是灰呢子洋装,衣裙胸前的纽扣镶了钻石,随着她的行动闪烁光芒。微笑仰望着何府高大的门楼,她头戴一顶来自英国的贝雷帽,帽子下面露出了她新修剪过的蜷曲黑发。
“希灵变得漂亮了。”何太太安详的说。
希灵回过头,见容秀也抱着孩子下来了,便迈步走向何太太,笑道:“人靠衣裳马靠鞍,我不过是穿了几件新衣服而已。”说完这话,她登上台阶转向了舜敏:“二姐倒是没变样子,我还怕这一次回家看不到你,你已经和三姐出国留学去了呢!”
舜敏坦坦然然的看着她——她再阔气,也不过是个小姨太太,何家的人,没有必要在她面前气短:“三妹现在天天补习英文,等到她那英文拿得出手了,才好去想留学的事呢。”
这时何太太看见了容秀怀里的小耗子,立时发出了惊叹之声——年纪大的妇人,对于小奶娃总是喜爱的,尤其小耗子还是个顶可爱顶俊俏的小奶娃。何太太方才还窘得慌,如今忽然有了话题,细问小耗子几个月,身体怎样,脾气如何……等等等等,问了个没完没了。
希灵故意落后几步,让何养健退无可退。待何太太等人和容秀走在前头了,她侧过脸说道:“大哥,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连大衣裳都没披一件就出来了?不怕冻着吗?”
何养健对着满地残雪答道:“我很意外,一时着急,就忘了穿。”
“急什么?怕我来?”
何养健摇了头:“不是,是我不知道你有汽车,急着去火车站接你。”
希灵答道:“汽车是向朋友借用的,不提前告诉你,是怕你逃了。”
何养健看了她一眼,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低声答道:“不会。”
前方的舜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警惕。希灵迎着她的目光一笑,大声说道:“二姐,别怕,我刚进门,不至于立刻就把大哥拐跑!”然后她转向何养健,开玩笑似的大声问:“对不对?大哥?”
大哥没话可答,前头大哥的母亲,何太太,也只能是装聋作哑。
舜敏微笑答道:“哪里的话,是表妹现在名花有主,大哥没福。”
希灵一抓养健的手:“大哥,你听啊,二姐笑话你没给我找个好人家,让我成了人家的姨太太呢!”
何养健瞪了二妹一眼:“舜敏!”
舜敏不肯当着希灵的面和大哥斗嘴,所以转向前方追上了母亲。
希灵抓住了何养健的手,就没再放。何养健的手指在她掌心里动了动,她察觉到了,但是只做不知,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办。
结果,他还是任她抓了,并没有强行把手抽出来。
何养健很匆忙的为希灵预备了一桌接风宴席,其间他接了好几个电话,一身大忙人的做派。舜华放学回了家,听闻希灵回来了,还以为她是回来报仇的,然而见了面一看,她发现希灵并没有找茬挑事的意思,便压下性子,静观其变。
一顿晚饭吃完了,何太太有张罗着派人去给希灵收拾屋子——先前住过的那座小院,如今肯定是不便再拿出来招待客人了,好在何府最不缺少的就是房屋,另找一处好房子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容秀被小耗子缠住了,吃过了饭就得回房伺候他去,一点闲工夫也没有,希灵陪着何太太略谈了几句闲话,然后对何养健说道:“大哥,你开辆汽车,带我出去玩玩吧!子灏出事之后,就再没有人陪我出门逛过。”
何养健一点头,然后问道:“二妹三妹,你们去不去?”
不等舜敏舜华回答,希灵忽然向何养健探过头去,笑嘻嘻的问道:“大哥,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像是怕了我?”
何养健一怔,看着希灵没言语。
希灵继续笑道:“若不是怕了我,怎么和我出一趟门,还要带着二姐三姐给你壮胆?”
舜华大声答道:“人多热闹嘛,大哥是怕慢待了你。”
希灵笑着对舜华一点头,然后继续对何养健说道:“大哥,是我不知好歹了吗?”
何养健看了舜华一眼,然后不理会旁人,只对希灵答道:“夜里冷,你多穿一点,走吧!”
何养健当真是不带旁人,只和希灵两个坐进了汽车里。他发动汽车驶出大门,同时等着希灵开口控诉自己,然而希灵歪着脑袋望向窗外,这一刻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用眼睛看着车窗外的灯火,用心看着身边的何养健。此时此刻的独处,放在先前就是梦一样美好的光阴了——那个时候,爱得多辛苦,费尽心机,只为了能看他一眼。好容易看见了,还要思忖着怎么说,怎么笑,怎么让他爱上自己——哪怕能够爱上一点点,也是好的。
美梦过了期,再重温也不美了,只让人感慨万千。
这时,何养健忽然开了口:“你现在,怎么样?”
希灵想了想,然后答道:“有钱,有闲,有自由。”
何养健没言语,于是希灵又问:“你呢?”
何养健答道:“我也还好。”
希灵笑了:“放心,我不是回来逼你娶我的。”
何养健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尽量的补偿你。”
希灵笑出了声音:“娶我啊!”
何养健叹了一口气,面向前方说道:“对不起,只有这一点我做不到。”
“你不喜欢我?嫌弃我已经嫁过了人?”
“不是。”
何养健一打方向盘,把汽车停到了路边,随即扭头对希灵说道:“我已经订婚了。”

☆、第二十四章 旧恨(三)

希灵听了何养健的话,先是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说道:“那我恭喜大哥了,是谁家的小姐?”
何养健面向了前方,不肯回应希灵的目光:“徐家的,徐远昌的三女儿。”
希灵答道:“徐远昌是谁?我不认识你那些官场上的大人物。”
“就是教育部的徐总长,当年提倡自治教育的那位老先生。”
希灵笑了一声:“还是不知道,我哪里懂得教育界的事情。”
然后她转向何养健,又问:“徐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吗?”
何养健犹豫了一下,答道:“她字写得很好。”
希灵继续问道:“你喜欢她?”
何养健从怀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我认为她挺好,她也觉得我不坏。”
希灵忽然伸手夺下了他的香烟,然后欠身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她很会亲,是白子灏教导的结果。一手夹着何养健的香烟,一手搂住了何养健的脖子,她背对着挡风玻璃,挡住了何养健向前的视线。她的头发面颊是香的,她得唇齿舌头也是香的,缠绵而又凶恶的吮吸撩拨着他,她将一抹口红蹭到了他得嘴唇上。
然后喘息着向后坐回原位,她睁大了眼睛看他,黑眼珠亮晶晶的闪着水光,是含了眼泪:“大哥,我已经成了白家的人,你也要娶妻生子了,可是,我爱你。”
她的声音微颤,带了一点哭腔:“我不干涉你的生活,可是在结婚之前,你让我偷偷的爱你一段时间好不好?”
何养健慌了,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而她顺势握住了他的手,用细细的声音哭道:“我以为我可以恨你的……我这次回来,本来是想和你算账的……可是不行,大哥,我做不到,我不见你的时候恨死你了,见了你又……”
她哀哀的再次扑进了何养健的怀里:“我还是爱你……趁着你还没结婚,你也爱我一次好不好?大哥,好不好?”
何养健试探着想要推开她,然而推不动。嫁了人的希灵虽然还是先前的模样,但身上多了一股子与先前不同的劲儿——这股子劲儿让何养健想到她不再是个带着稚气的小女孩了,她已经生过了一个孩子,对于男人来讲,她是熟透的小甜果子了!
而且她还是白子灏的女人——他恨白子灏。
慢慢的抬起手,抱住了希灵的腰,何养健有些恍惚。他是正经人,连花街柳巷都不曾踏足过的,更不要说和有夫之妇偷情。但怀里这个小女人与众不同,她是一直爱着自己的表妹,自己和她之间,并非只有肉体的欲望。
而且,从实际的方面考虑,她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她的丈夫是个废人,也没有公婆小姑看管着她,她是自由的。
想到这里,何养健的心彻底乱了,忽然用力的把希灵抱起来放回了副驾驶座上,他带了几分怒意说道:“表妹,我求你别闹了!”
希灵没有恼,只撒娇似的说道:“那你得把我哄高兴了,否则我就一直闹下去!”她探身凑到何养健耳边,轻声说道:“闹死你。”
温暖气流拂过何养健的耳垂,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何养健不是个爱玩的人,偶尔去一趟跳舞厅,也是以欣赏为主,并不亲自上场——也是他个子太高,往舞池里一站,鹤立鸡群,舞技偏又马马虎虎,很有献丑的危险。
于是他带着希灵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散场之后,两人又去番菜馆子里吃了一顿大餐当夜宵。希灵点了两杯白兰地,自己一杯,何养健一杯。小小的抿了一口酒,她对着何养健美滋滋的笑。何养健问她“笑什么”,她小声答道:“一直就想这样和大哥出来玩一趟,今天美梦成真,可不是要笑吗?”
何养健听了这话,也笑了笑,心里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悯。他想自己实在是个混蛋,让表妹就这样白白的苦恋着,自己牺牲了她一生的幸福,她还不悔改不退却,她对自己,还是爱。
自己欠她太多了,无论如何偿还不清,所以索性要和她一刀两断,这很冷酷很残忍,冷酷残忍到了他已经无言以辩的程度。
目光扫过前方的希灵,金黄灯光下的希灵垂着浓密的黑睫毛,正在专心致志的切割牛排,鲜红嘴唇上沾染着一点酒迹,嘴唇就成了带露的红花瓣。
她当然是美丽的,何养健想,否则白子灏那样见多识广的花花公子,也不会为了她大动干戈。
一顿夜宵吃完,何养健带着希灵出门走到了汽车旁。
他就着自己的心事,慢慢喝光了一杯白兰地,这时就有了微醺的醉意。他刚伸手打开车门,希灵便伶俐的跳上了驾驶位:“大哥,你到我旁边来坐,换我来开汽车。”
何养健笑了:“胡闹!你哪会开?”
希灵活泼的向副驾驶位一甩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开?我专门学习过的!你快上来吧,夜里街上没有人,就算我开得不好,也不会闯祸!”
何养健不好硬把她从座位上拽下来,略一犹豫之后,他关上车门,当真绕过汽车坐上了副驾驶位。
“你开吧!”他告诉希灵:“我做监督。”
希灵发动汽车,慢慢的把汽车开上了马路。冬日午夜,路边只有路灯,不见行人,畅通得可以一眼望到路口。希灵自作主张的踩了油门一转方向盘,何养健告诉她“方向错了”,她也不理会。
不出几分钟,她在德国饭店门前踩了刹车。
意味深长的转向何养健,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抬起来,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
然后拔下钥匙推开车门,她向着饭店大门走了几步,随即转过身来,对着车内的何养健招了招手。
何养健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了。
推开车门跳下汽车,他望着希灵,大声喊道:“回来!”
希灵笑着嚷道:“不!”
话音落下,她转身蹦蹦跳跳的跑向饭店,何养健下意识的拔脚追上去,可他刚跑到希灵身后,希灵便转身拉起了他的手,牵着他推门走进了饭店大厅。

☆、第二十四章 旧恨(四)

何养健知道这么干不对,可是当着饭店茶房的面,他没办法公然的阻拦希灵开房间。等到两个人上楼进了客房,伙计为他们把房门关严实了,他高高大大的站在希灵面前,感觉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也不需要退路了——再退,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希灵踮起脚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向下勾。两张嘴唇急切的贴了上,一贴便贴了个难解难分。何养健正经了二十多年,今夜,他破戒了。
把希灵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坐了,他腾出了两只慌乱的手。忽然察觉到希灵已经开始解外面衣裳的纽扣,他不假思索的学了样子,也撕撕扯扯的脱了大衣。然后探险似的把手伸向希灵的怀中,隔着一层柔软温暖的衬衫,他摸清了对方柔软玲珑的身体轮廓。
热血轰然上涌,他猛的把希灵勒进怀里,一个转身扑到了大床上。
何养健决定放纵自己一次。
一层一层剥开希灵的衣服,他最后剥出了一具雪白的女体。原来小女孩只是她的假象,原来她已经成长发育得应有尽有。然而她依然是太娇嫩了,若不是知道她已经生了一个孩子,他简直不敢肆意的亲吻抚摸她。她越小,他越要大;她越软,他越要硬,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绯红的脸蛋上,他揉乱了她的卷发,吻褪了她的口红。挺身而进的时候,她尖叫了一声,那一声刺激得他一哆嗦,握着她单薄肩膀的手指骤然收紧了,他几乎失控一般的捏碎了她。
一切都很好,像野火连天,像大水漫过,幕天席地的全是雾气与火花。当雾散火熄之后,世界天青水碧、万籁俱寂。两个人赤裸着相对,虚弱的喘息,像是躺在了河流边,躺在了青草里。
希灵闭着眼睛,心满意足,不只是身体的满足,灵魂更满足。原来就是这样的——她想,自己总算是尝过他的滋味了。
不谈爱恨,至少,他不再是她的水中月镜中花了。一场热烈的肌肤之亲,让他在她面前降格成了凡人。
挣扎着坐起身,她用被单裹了身体,摇晃着下床走去浴室洗澡。何养健出了很多的汗,那汗蹭在她的身上,让她感觉有些嫌恶。坐进蓄满热水的浴缸里,她算了算月事的日期,末了确定今天这一场欢好,应该不会给自己留下个二耗子。
热水让她渐渐恢复了精力,她在氤氲的浴室中哼起了歌。浴室外响起了脚步声音,随即门开了,何养健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在浴缸旁席地而坐。抬眼看了希灵一瞬,他随即垂下眼帘,浅浅的笑了一下。
希灵自顾自的哼着歌,故意的不理他。于是何养健把手伸入水中,握住了她的脚踝。
这回,希灵说了话:“我们一会儿就回家吧,免得舅母她们犯嘀咕。”
何养健抬头看着她,低声说道:“表妹,我委屈你了。”
希灵一笑:“别的我不要,我只要你心里有我,你能做到吗?”
何养健点了点头:“能。”
希灵微笑着叹了一口气:“真的?说过了要算话,不许忘啊!”
何养健答道:“你放心,我不会忘。”
希灵抬手捂住了何养健的眼睛,探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当初在她启程去天津见白子灏时,何养健也曾说过相同的话——“你放心,我不会忘。”
这样一个大男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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