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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凡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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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咳嗽两声:“没关系。”

    “要不要再去医院复查一下,最近咳嗽的这么严重,吃药也总是不见效。”

    “放心,我有分寸。”他给她拉高围巾,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

    她握着他的手,贴在脸上:“手这么冷,我们不要进去了,外面风太大,回家吧。”

    两个人正说着,门卫老大爷晃悠着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别挡在门口,非本校学生跟家长,不能进去。”

    他歪着头打量宋芷嫣,视线转到殷亦凡脸上时,意外的咧嘴笑起来:“又是你啊?”

    宋芷嫣看着看似很熟稔的两个人,一头雾水。

    “最近身体好么?”殷亦凡彬彬有礼,说话间,嘴里的白色呵气不断的涌出来。

    “这把年纪了,有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呗。”老大爷笑眯眯的:“女朋友?”

    “我妻子。”

    “结婚了好啊。”老大爷唏嘘着,领着他们往里面走:“这次看着点时间,可别跟上回似的。”

    “上回怎么了?”宋芷嫣忍不住问。

    “你们俩以前都在这上过学吧?”见宋芷嫣点头,老大爷有些得意:“我猜也是。”

    “我是三年前到这边来的,第一天上班是立冬,我正准备热饺子吃,就看到这个小伙子往里面走。他说是以前这里的学生,就想回来看看,在操场坐一会就走。我也没难为他,大冷天的,估计也呆不了多久,况且他也不像坏人,就由他去了。第二年立冬,他又过来了,给我送了些吃的,还是进去坐了一会就走了。去年,他还是立冬那天过来的,手里拎着一个大盒子,我老眼昏花也没看清是什么。人上了年纪,记忆力太差,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我就把门锁了,压根忘了还有个人没出来,沉沉的睡了一宿,第二天早晨五点多醒过来开了门,就看见他从学校里面走出来,哎呦,脸都冻僵了。”大爷说到最后,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太实心眼儿,把我叫起来也不费劲,大冬天儿的,怎么就能在个大风里头冻了一整夜。”

    殷亦凡目光飘远,没说话。

    大爷拍拍他俩:“去看看吧,这几年啊,学校变化很大,过一阵恐怕要迁走了,再想看,就远咯。”

    老大爷转身,哼着戏剧摇着身子远去。

    宋芷嫣拉着他的手,迎着冷风往上走,不知怎么,就泪流满面。

    殷亦凡感应到了似的,牵她坐在跑道旁边的石阶上,用手背按住她的眼睛。

    她温热的泪,一路穿透他的心底。

    “这么冷,别哭。”

    她吸吸鼻子,移开他的手,直视着他:“盒子里,是蛋糕么?”

    他默不作声。

    她眼泪落的更汹涌:“是不是蛋糕?每年立冬,你都自己一个人给我过生日,是不是?”

    她与他一同走过的地方那么少。

    每当思念肆无忌惮的鞭笞着他,他都茫然的,无处可寻她的痕迹。

    她走之后,他比以前更少回到家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她的气息。每次回去,都是一种煎熬。

    宁子轩与左飞飞被迫分开的时候,选择用醉生梦死来麻痹自己,天天黑白颠倒的度日,几乎喝垮了“纹沙”。他们同在一座城,无法得知左飞飞的近况,可是总能辗转的知道她安好的消息。当年的他,在“纹沙”亲手摔了宁子轩的杯中酒,以告诉左飞飞真相要挟,强迫宁子轩振作的撑下去。

    可谁又知道,他看似冷峻的外表下,一颗心,是羡慕宁子轩的。

    踏着同一片土地,淋同一场雨。

    多么奢侈的幸福。

    哪怕互为陌路,哪怕相爱不得善终,也好过1840公里的分隔,相聚遥遥无期。

    他不敢放纵,一次也不敢。

    他怕沾染上,就再也戒不掉。

    如她一样。

    贯穿终身,无路可回。

    ……

    宋芷嫣把自己的衣服穿插挂在他的衣橱里。

    他一件,她一件。

    殷亦凡从起床起就不知去向,大概是在客厅看新闻。宋芷嫣顾不上他,一心一意投入在“搬家”大工程上。

    忙到额头都渗出了汗珠,宋芷嫣拍打干净手,一屁股坐到地上,心满意足的环顾四望。

    把一个房间的东西移置到另一个房间,也能如此幸福。

    上天,亏欠我们多少呢?

    也好,这样才能把一点一滴都体会透彻,才会不枉此生。

    她伸个懒腰,人顺势躺倒在柔软的珊瑚绒坐地毯上,无比放松。

    房门冷不丁的被人打开。

    她仰着头回望。

    她的男人,连倒着看都这么的玉树临风。

    真好。

    殷亦凡难得看到她慵懒的样子,唇角勾了勾,倚着门框端详她一上午的战果。

    两个人的房间,更有家的气息了。

    “英俊的先生。”宋芷嫣俏皮的拖长音:“中午想吃点什么?”

    他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好累,要是能变出一桌吃的就好了。”她闭着眼睛撒娇,嘴里小声叨念。

    殷亦凡把她垂着的两只胳膊搭在自己腰间,两人紧紧的前后挨着往楼下走去。

    “什么味道?”宋芷嫣眼睛一亮,从他后背探出脑袋:“是你做的?”

    餐桌上摆着三个盘子,盘里的青菜五彩缤纷的交叠,看的人食指大动。厨房里传出“叮”的一声长鸣。

    “米饭好了,可以吃了。”

    宋芷嫣喜上眉梢:“殷先生,你竟然,会烹饪?”

    “简单的饭菜还是没问题的。”殷亦凡很谦虚,盛出两碗香喷喷的米饭,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宋芷嫣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西兰花塞进嘴里,很享受的眯起眼睛:“嗯,是殷先生的味道,清淡的很。”

    “凑合着吃,晚上带你出去吃。”

    “吃过你烧的菜,外面的山珍海味已经无法打动我了。”宋芷嫣咂着筷尖儿,心满意足的大快朵颐。

    她的吃相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够感染到他,他细嚼慢咽,一时也觉得,味道还不错。

    “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她手里端着第二碗米饭,从厨房走出来:“以后每周周末,你都下厨一次,好不好?”

    “两次也可以。”

    “不,一次就行。”

    这样,她每个礼拜的期盼都多了一项,像上学时盼望周末那样,每一天,都过的格外有动力。

    她谨小细微的捧着这些来之不易的幸福,把每一日都当做一生来珍贵对待。她遗憾彼此错失的那些年,无可奈何花落去,时光一去不回头。

    她只盼,明年今日,每年今日,年年岁岁,白首不离。

    “当年学农结束,大家都写好纸条许下愿望挂在刺槐树上,你许愿了么?”吃到八成饱,她用手托腮,笑眯眯的问他。

    殷亦凡的思绪回到高二那年。

    宋辞鬼鬼祟祟的用手捂着纸条,蹲在地上,以膝盖当桌子,埋头用笔沙拉沙拉的写着愿望。他抬头四顾那些神采飞扬的笑脸,不屑一顾。

    如果这一棵再普通不过的槐树,能达成他们所谓的梦想,那这个世界,所有的努力与能力,都会成为空谈。

    他不信命,只信自己。

    弱者才有愿望,强者,只有欲望。

    宋辞写好,长舒一口气,拍拍他:“你不写啊?”

    “你写的什么?”他刚才脑中迅速扫了一遍,竟没有想的出,宋辞大概会许什么愿望。

    宋辞低头看了一会叠成正方形的纸张,叹息:“算了,给你看也没什么丢人的。”

    他接过来,纸上工整的字迹一目了然。

    ——爸,回来过年,别让她一个人。

    他若无其事的看完,折回原样放回宋辞手里。

    “是不是很可笑?”宋辞笑着,自嘲的问。

    他没说话,目光穿梭在人群里,最终落在一个安静的小姑娘身上。

    宋辞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小眼镜也在很认真的许愿。”

    殷亦凡收回视线:“这种方式,百无一用。”

    “是”宋辞苦笑:“实现不了的事情,才会孤注一掷。哪怕知道并不会灵验,也想去试上一试。愿望这东西,就是用来自欺欺人的。”

    “你到底有没有许愿啊?”宋芷嫣又问了一次,把他拽回现实。

    “没有”

    “我许了。”宋芷嫣脸上挂满笑容:“我的愿望,就是嫁给你。”

    他安静的听着。

    “不祝贺我么?我如愿以偿了。”她仰起脸,笑意更甚刚才。

    “祝贺你,殷太太。”

    她绕过桌子,走到他身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如果早知道这么灵验,我一定贪心的多许几个愿望。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想嫁给你。”

    他抬手摸摸她的脸:“以后所有的愿望,我都会让你如愿以偿。”

    她更加用力抱紧他,带着无限的眷恋与缱绻。

    深深的,深深的把这个镜头。

    留在了记忆最前端。

   

☆、34梦一场

 ——二十多岁,最美好的年华,为爱,以命相搏。

    大三下学期,课明显少了许多。

    宋芷嫣与石佳佳缩在一个被窝里,趴在床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一场唯美的爱情电影。石佳佳用纸巾堵着鼻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宋芷嫣叹口气,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宿舍座机冷不丁的响起来。

    宿舍老二接起来,冲宋芷嫣比划了一个手势。

    “602中文系的宋芷嫣是吧?楼下有个男人找你。”宿管生硬的说完,就撂下了电话。

    宋芷嫣套着衣服,石佳佳可怜兮兮的揪着她的衣摆:“小五,我还没哭完,你快点回来,不然一会情绪全没了。”

    宋芷嫣遥遥的对着镜子系好最后一个扣子,轻声安抚她:“我很快就上来,等我一起看结局。”

    两个人都没料到,这竟是她们大学时代的最后一场对话。

    宋芷嫣那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楼下等着她的,是她已经几年未见的爸爸。

    他神色慌张,全然没有与女儿再相见的喜悦,两个人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宋芷嫣就被宋业航拖上了等候在校门口的出租车,两人风风火火的赶回家。

    反复确认几次没有人跟踪之后,宋业航锁好门,极力的平复着心情:“小嫣,出事了。”

    宋芷嫣看爸爸的脸色,就知道兹事体大:“爸爸,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你呆家里别出门,三天之后,我带你去泰国。”

    她的心在听到“去泰国”三个字之后狠狠的揪了一下。

    “我不能走。”她很冷静的拒绝。

    久无人居住的老房子散发出一股酸朽的味道,宋业航看着倔犟的女儿,第一次露出了接近于严厉的神色:“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性命,我们非走不可!”

    宋芷嫣的眼泪在眼眶蛰伏着:“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业航捂着脸,坐到沙发上。

    宋芷嫣追了过去,蹲在地上掰着他的膝盖:“到底怎么了?”

    手掌下宋业航的声音慢慢飘出来:“爸爸这几年,一直在做非法的生意。”

    宋芷嫣闻言跌坐到地上,眼睛发直。

    “我跟殷伯伯已经很努力的往正路上走,可是我们欠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还了三年,终于看到了希望。”他长叹一口气,疲惫不堪:“可最后一笔交易,地点被泄露了,交易对方的仇家被引来,殷哥手臂中枪,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倒吸一口凉气。

    “人,还活着么?”

    宋业航沉重的点头:“捡回了一条命,已经转回了国内。现在外面谣传,是我出卖了他们,交易对方对我穷追不舍,应该是想,赶尽杀绝。”

    “那殷伯伯怎么说,他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么?”宋芷嫣惊恐的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没用的,事实胜于雄辩。那边的人不会走漏风声,我们这边,先放了一个烟雾弹出去,混淆视听。知道真正交易地点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年近半百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沧桑颓败的气息,一夜之间,头发花白了一片。

    “爸爸”宋芷嫣抱紧膝盖,低低的哭泣:“我们要怎么办?”

    “风家会帮我们的。这些年,你殷伯伯待我不错,我也有不小的一笔积蓄。孩子,跟爸爸走吧。我们到了泰国,重新开始。”宋业航缓缓蹲下,抱着女儿,眼底的浑浊混着泪,绝望至极。

    “再也不回来了么?”宋芷嫣想起殷亦凡淡漠的脸,眼泪破闸而出。

    “回不来了。”

    “不行,爸爸,我不想走。”她哭的口齿都不清晰:“你再想想办法,你再去跟殷伯伯解释,他会想明白的,我不要离开这里。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还有没完成的愿望……”

    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所有有关于青春的炙热与疯狂,都落在这片土地上,我怎么能,做先离开的那一个。

    我错了。

    我不该贪心的奢望他接受我。

    我什么也不要了。不要他全部的爱,不要他温柔以待。

    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这是我一厢情愿对他许下的誓言。

    我都记得。

    我不能走。

    我怎么能违背承诺。

    ……

    宋业航被逼无奈,把宋芷嫣锁在卧室中,不顾她的强烈反抗,哭喊哀求。

    他焦头烂额的在外部署着一切,两天,转瞬即逝。

    最后一个晚上,宋芷嫣不哭不闹,抬头看着停摆的时钟,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宋业航把晚饭送到她屋里,无声与她对望。

    他喉结动了动,内心苦涩的快要把整个人淹没。

    他呵护了大半生的女儿,他从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女儿,被他锁在房间里,两天之久。

    她的眼神都空了,像不认识他一样,看了好久。

    他为了她苦苦奋斗的那些年,最终化为伤害她的利器。

    他不怕死。

    他又何尝不想成全。

    他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了几十年,铜皮铁骨,无可畏惧。

    可是当女儿的安危也在岌岌可危的边缘,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是老了,惊恐如惊涛巨浪,让他夜不能寐。

    他有办法出去顶下一切,不牵连女儿半分。

    可是把她孤零零的留下,他不忍心。

    他谁也信不过。

    又有谁,能像他一样,一心一意呵护她,没有私心杂念,一份爱完整的无法分割。

    这种无私倾献,除了父母,谁都做不到。

    宋芷嫣僵直着小腿,毫无预兆的走过来,重重的,跪倒在父亲面前,她双手扶着地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

    宋业航硬着心肠背过身去,仰起头。

    “殷亦凡会有办法的,爸爸。你放我回殷家去好不好?一个小时,你给我一个小时……我可以拿任何东西来跟你换。”她的声音低而沙哑,放手,最后一搏。

    他不应,她就一遍一遍的磕头。

    额头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响彻寂静的房间。

    宋业航的眼泪落到了嘴角,眉宇不可抑制的颤抖,可是他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是父亲。

    是女儿唯一的依靠。

    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若心软,就该被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忘了殷亦凡。你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他就是我的无限可能啊,爸爸。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我到底多么爱他,可是你懂的,你是最了解女儿的爸爸,你一定能感受的到,对么?你不要这么残忍,你成全我这一次,行不行爸爸?”

    关门声是宋业航最终给出的回答。

    宋芷嫣绝望的伏地痛哭。

    悲伤漫天而落,命运蛰伏在暗处,没留下一丝余地给这个濒临崩溃的女孩子。

    若天不怜人,那她只能,逆天而行。

    深夜悄然降临,宋业航被一声巨大的脆响声惊的头脑发麻。

    他按着桌子,风驰电掣跑出卧室。

    抖着手开了几次门锁才把门打开。

    宋芷嫣的卧室窗户上,一个硕大的黑洞像死寂之夜的血盆大口,恐怖而狰狞的宣布着一切的凋零。

    他几步上前,看着女儿缩小成一个点的远去背影,瘫坐在地上,力气尽失。

    他终究是小看了她对殷亦凡的感情。

    二十多岁,最美好的年华,竟为爱,以命相搏。

    多傻啊……孩子。

    你这一走,是不要爸爸了么?

    ……

    宋芷嫣瑟缩在殷家大宅的一个角落,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树叶成片的在她头顶迎风摆动。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二楼殷亦凡的房间,黑漆漆的一片。

    他的车没在院中,大门也没锁,他应该还没回来。

    她单薄的衣服很快被风吹透,虽不至于刺骨寒冷,她还是禁不住瑟瑟发抖。她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渗血的膝盖,不知冷也不知疼。

    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最后一夜。

    殷亦凡。

    你在哪。

    回来……

    她已经顾不得爸爸发现她逃走后会难过到怎样的程度,她只知道,如果她不逃,她一定会抱憾终身。

    等待她的,或许是死而复生,或许是万劫不复。

    他是她仅剩的信念。

    最坚定,最无法放弃的信念。

    两束远光灯忽然映照进她的视野,她被强光照射的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热泪潺潺而落。

    车上下来两个男子。

    每一抹身影,都是她所熟悉的。

    两天的煎熬隐忍,终于在这一刻迸溅开来。

    他,终于来了。


☆、35梦一场

 ——你说这些,我会死的。

    殷逸铭望着殷亦凡身上迅速冷却下来的气息,心下一沉。

    处理殷正海的事情,已经耗费了他全部心力,他无力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况且殷亦凡的此刻的状态已经到了一点即燃的地步,如果连宋芷嫣的出现都镇不住他,旁人,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远处的宋芷嫣单薄的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思量再三,低声对殷亦凡说:“我出去一趟。”

    然后头也不回的拐出殷宅。

    殷亦凡唇边没有弧度,目光里满是犀利与无情,他连上前一步都不愿意,只是远远的,瞪着她盛着一弯月色的眼眸,身体里流窜着呼之欲出的决绝。

    宋芷嫣身体的温度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流逝,身上的血迹把棉拖鞋都染湿,腿脚抖的蹲也蹲不稳。

    她还是来错了。

    他的眼神告诉她,无论她怎么解释,分离,已是注定。

    你是在逼我放手么?

    如果,我不肯呢?

    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退回到初次相见。

    疏离,排斥,远隔千山万水。

    好像这些年来的朝夕相对,都是另有其人。

    他抬腿走过她身旁,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也没有预备给她机会,把要说的说完。

    “别走。”

    她小声的恳求。

    他脚步一顿,她的声音又传过来:“我只有这一晚上了。”

    他居高临下,不带一丝感情俯视她:“在我没后悔之前,给我,滚。”

    她抓着地上的杂草,拼命的忍着不允许自己哭出声,腿上一软,她跌坐在地上,低着头,肩膀剧烈的上下摆动。

    “没有,别的要说了么?”她吃力的,断断续续的说:“不是他……不是我爸爸做的……他是被冤枉的……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殷亦凡……你别扔下我……好不好?”

    他不为所动,任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解释?”

    “我没有资格……我不解释……可是我不能走,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想呆在你身边,你可以跟别人谈恋爱……跟别人结婚……可是,不要赶我走……”这是她此生最狼狈的时刻,再也没有任何场景可以相提并论。发丝散乱在肩头,黏着泪水,坐在尘土里,浑身僵硬到动也动不了。

    而他,穿戴整洁,纹丝不动,高高在上,目光冷若冰霜。

    “不要再被我看到你,下一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不行”她头疯摇,不管不顾的跪在他脚边,抱住他的腿:“求求你,别这样,别赶我走。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如果我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捏着她的手腕,用力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她手掌手背上的玻璃碎屑闪着月光,落在他眼里,他却没有一丝犹豫,厌恶不已,重重的甩开。

    她哭的歇斯底里,誓死不肯松手:“我求你相信我这一次。”她的脸贴在他腿上,用尽力气抱紧他:“你不记得我们发生过的那些事么?你说我是你第一个女人,你忘记了么?”

    “我没忘。”

    他趁着她安静下来,再次掰开她的手指,用手锁住她的一双手腕。

    “我说你是我第一个女人。可是我没说过,我喜欢你。”他的语速慢而稳,看似被她的情绪沾染分毫,但眼底,分明是滔天的怒意而染上的血红:“收起你的幻想吧,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一天也没有。”

    说完,他手一扬,把手插回口袋。

    她一个趔趄重新坐回地上,呆滞的望着他,眼前一片模糊。

    “还有呢?还有没有,更伤人的话了?”

    “不要再浪费时间。”

    “对你来说是浪费,对我来说,却很珍贵。”她不敢再去触碰他,眼泪不断不断不断的落:“我后悔了。我不该来的。如果不来,我就可以带着遗憾一走了之,听不到你说的一切。”

    她仰起脸,悲哀欲绝:“你收回你说的话好不好?你假装,你也喜欢过我。”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骗我啊!”她低声呢喃:“求求你,骗我。我不留下了,我马上就滚,我去泰国……行么?”

    “你走或者不走,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顾念殷逸铭跟你的情分,放你一马。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下一次,我绝不手软。”

    她跟殷逸铭的情分……

    从头至尾,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连她与他哥哥的情分都赶不上。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她还是不舍弃:“事实明明不是这样子的。我能感受到的,这些年,你保护我,允许我接近你,你在试着喜欢我,这些跟旁人都没有关系的……只有我和你……”

    “你如果觉得,上了我的床就可以变成我的女人,那么,我可以,付钱。”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她摇摇欲坠的倚靠着墙勉强站稳,毫无生气,木偶一样,被抽空了灵魂。

    “你说这些,我会死的。”

    “死?”他勾出一个冷酷的笑:“死在宋业航前面?你想也别想。”

    她弯腰抱着头冷静,心里默念。

    他说的都是气话,他总是用这种尖锐的方式自我保护。

    不要相信,宋芷嫣。

    都是假的。

    不要投降。

    他迟早会查出真相,就算查不出真相,他也会有消气的那一天。

    到时候,他会亲口告诉你。

    今晚所说的每一句,都是谎话。

    他是故意,让你跟他一起痛。

    这是他允许你陪着他的,方式。

    她收了眼泪,肿着双眼,平静的直视他:“今天晚上,我一个字也没听到。所有有关于你的一切,在我心里,都不会变。”

    “你要说疯话,就随你说个够。”

    “好”她撑着说下去:“我也不知道会走多久,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在,在原地就好,不需要朝我走来,我今天是怎么一步一步离开你,到时,就会怎么一步一步的走回来。”

    他把视线别开。

    “殷亦凡,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在清醒的时候,告诉过你,我爱你?”

    她的嗓音暗哑,气若游丝。

    “再见,殷亦凡。”

    “不要忘记我。”

    “拜托你。”

    “不要忘记。”

    “我爱你……”

    ……

    宋芷嫣走后,殷亦凡一个人站在月光下,透过车窗玻璃隐约的看着自己的轮廓,面上渐渐的浮上了痛苦之色。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撕心裂肺的嵌入他的血液,凝固不前。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正在破茧而出。

    他表情中的冷漠都随风散去,空荡荡的,只剩精致的五官,拼凑出的苍凉。

    他忽然退后两步,随手抄起一个铁棍,狠狠的朝玻璃上砸去。

    尖锐的报警声响彻夜空,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停不下来。

    这是他自己赚钱买的第一辆车,宋辞曾打趣,让他一辈子留作纪念,而他,却让它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转眼报废。

    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握着铁棍的手也由单手变成了双手,碎玻璃劈头盖脸的冲他飞来,他脸上有几处小伤口已经露出了血迹,手掌手背更是血流成河。

    他不管不顾,仿若入了魔。

    殷逸铭从远处飞奔而来,自身后捆住他。

    二十多年,第一次。

    这样的弟弟,他见所未见。

    他的疯狂已经陷入了无法阻止的境界,殷逸铭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小凡……”

    殷亦凡置若罔闻,一次比一次更用力。

    “殷亦凡!”

    他紧抓着他的手腕,可是完全控制不住他的力道。

    冷静自持了二十多年,在这样一个大风之夜,功亏一篑。

    “你这样做也于事无补!她已经走了!”

    殷逸铭大喊,心里痛苦难当。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弟弟。

    如果不是难过到了极点,他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暴露自己的脆弱。

    这种宣泄方式,从来就不该属于他。

    他本以为,宋芷嫣无论如何都会说服他,两人共同走过这个难关。他站在拐角处,把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当殷亦凡一字一顿把绝情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皱着眉,阖上了眼睛。

    再也不会有了。

    那个因为宋芷嫣,重新鲜活起来的殷亦凡。

    他亲眼看着弟弟走向心爱的女人,每一步,走的有多艰难。

    他为她打破尘封多年的冷漠,破例一次又一次。

    他说他没爱过。

    怎么会没爱过。

    那些若有似无的笑容,那些状似不经意的宠爱,那些暗中默默的付出,那些让他走失了自己的迷恋。

    全部,为她一人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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