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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翻身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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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赵家彩礼也是手表,闺女女婿一人一块。
“爸妈,如果还有自行车的话,我就拿着票好了,到杨市再买,反正是陪嫁,我家爱咋就咋地。”
如果在林县买,肯定归赵家人用,自己陪嫁,爸妈的血汗,姜宁舍不得。
直接带票的话,她有钱,也不用爸妈再给了。
“闺女说的对。”
姜母赞同,光其他嫁妆已经很好看了,这些大件实惠些更好,没必要便宜了别人。
姜父也点了点头,摸了摸闺女发顶,一眨眼就那么大了,要嫁人了。
姜家欢喜中带着不舍,总体气氛是愉快的,相较而言,赵家就复杂多了。
“……彩礼一百二十块钱,三转一响大件随你们意,日子就东子休假。”
赵家堂屋门敞开,赵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水烟筒,赵母拉了条凳子给妹子坐下,一家老少整整齐齐,安静听着赵二姨带回的话。
“一百二十块钱?”
二姨刚歇下话头,赵大嫂孙秀花惊呼出声:“这乡下地头的,哪家闺女值一百二?姜家这是要抢钱?!”
她嫁过来时,娘家就收了十块钱加半袋子粮食彩礼,还是粗粮,这也就七八年功夫,怎么就成一百二十块了?
还三转一响看情况给买?
二叔子屋里有新打的床柜,还有酒席,这结个婚怎么就那么厉害?
家里钱数目是固定,老二结婚花多了,一家人留下的就少了,孙秀花心如刀割,不顾赵向东在场,脸一拉,“不得了了,姜家闺女是金子打的!”
她嘀咕,“结个婚得好几百,哪家霍霍得起?”
“老大家的,你这话说得就亏心了吧?”
赵二姨忍不住反驳出声,“你嫁进来什么光景,现在什么光景?”
孙秀花进赵家门时,恰逢林县所在省份遭遇灾荒,那时候一袋粮食有多珍贵?要知道当时不少闺女出门连彩礼不要,但求能在夫家混个半饱。
“东子每个月工资寄一半回来,这都多少个一百二了?”
赵二姨扫了眼敞亮的瓦顶堂屋,东子有能耐,以前家里困难多照顾是应该的,但这么多年寄钱回来,怎么也得把他娶媳妇的钱攒了够吧?
她听她姐说过的,东子开头两年津贴少,全部给寄回来,后来升上去了,才逐渐给自己留点,再后面家里好过多了,才自己留一半,往家里寄一半。
九年攒下来,要说一百二彩礼都拿不出来的话,就太过分了。营长工资七十二块,一半三十六,东子升了半年,就给家里寄了两百块。
“姜家姑娘陪嫁肯定不少,你有吗?”赵大嫂当年,可是连换洗衣服都没带过来。
二姨说话时,顺势望一眼赵向东,赵向东坐的位置刚好背光,看不清表情,她收回视线,余光却瞥见他大手握拳,有些紧。
她啧一声,摇了摇头。
“你这婆娘说的什么疯话?!”
赵家老大赵向前把木桌拍得“啪啪”响,瞪着自己婆娘,怒喝:“钱是东子寄回来的,花你的吗?你跟姜家姑娘能比吗?爸妈都在有你说话的份吗?”
“再胡说八道,老子抽死你!”
孙秀花缩了缩脖子,虽暗自愤愤,但再不敢吭声。
好好的日子,气氛因她咋呼变得古怪起来,赵向前一张脸涨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愧,看向兄弟,“东子,大哥没管好婆娘,家里拖累了你。”
赵向东握拳的手松开,“大哥说的什么话,我也是爹妈的儿子,一家人,谁有劲谁多使把力气,没有拖累不拖累的说法。”
“搅家精!不会说话就闭嘴!”
赵母白了大儿媳一眼,虽然她也觉得姜家要的彩礼多了点,但第一念头也就是两家商量商量,能降就降不能降就咬牙给了。她盼二儿子结婚多少年,等这一天容易吗?
赵二姨的话她也听见了,姜家疼女儿,陪嫁少不了,这么想想一百二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百二就一百二。”赵母一咬牙,看向竹床上抽烟的老头子。
赵父点了点头,“嗯,村头胡家大妞前儿出门,彩礼也有一百,前些年跟现在不能比。”
胡大妞她爹是村支书,村里最好的人家,但赵家所在的大岗村外来户居多,比不上南坪村的,姜家在南坪村数一数二,多要二十块也正常。
彩礼钱一锤定音,孙秀花不甘撇撇嘴,嘀咕,“人家还想要大件呢。”
第7章
“你个败家婆娘,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孙秀花嘀咕声不大不小,赵母火冒三丈,一个鞋底子扔过去,“给老娘滚出去做饭!”
孙秀花抄过鞋底子,撇撇嘴出去了。
赵母没空搭理她,想了想,迟疑道:“不过这大件确实不好买,我们没弄到票。”
自行车之类的票十分紧俏,城里人都难弄得很,乡下地头更没法子。酒席新衣彩礼等,加起来已经有几百块钱了,再买大件她很肉疼,不过姜家条件好,一件不买人家可能不答应。
这么好的人家看上自己儿子,儿子优秀赵母骄傲,痛并快乐着。
“买,最少给买一件。”
赵父看一眼高大矫健,始终沉稳镇定的二儿子,欣慰且自得,他磕磕水烟筒,“实在没办法,就跟亲家商量一下,给换张票。”这亲家说的是姜家,是没面子,但对方能体谅的。
“爸妈,我回来前弄了票,这大件我准备就行。”
说话的是赵向东,他回家前特地弄了两张票,本来也打算自己买大件,不给家里增添太大负担。
赵老头老两口生了八个孩子,只养活一半,前头尾巴各两个,中间的饿的饿,病的病,都没立住。
赵向东底下还有一对弟妹,一个读初中,一个还上小学,以后读书嫁娶,家里虽然盖了房子,但负担还是有的。
他这些年多帮补家里是应该的,总不能让这对小弟妹也养不住。但现在弟妹大了,家里环境也好起来了,他结婚成家后,要养媳妇,将来还要养孩子,以后寄回家的钱肯定会少些。
赵向东想起姜宁的笑靥,心头热了热,他不想委屈媳妇,也不想家里负担太大,这大件的钱跟票,他都自己掏。
他坚持,最后赵老头拍板,让二儿子买吧,买好带上的,到时候夫妻俩带回部队用。
堂屋商量告一段落,孙秀花缩回探出灶房的脑袋,愤愤捅一把灶膛里的柴,“还真给买上了。”
就算小叔子出钱,也不能打消她的不满,或者说,她自从知道老二要相亲姜家姑娘后,她心里就不舒坦。
好人家的女儿,彩礼要好看,喜宴也不能寒酸,注定了一大笔支出。
妯娌压她一头,钱还大把大把地花,孙秀花能高兴起来?
你说这钱都是赵向东寄回来的?那寄回来后,不就是赵老头老两口的吗?她生了两个小子,小叔子用少了,她儿子就能多用。
这也是孙秀花敢胡搅蛮缠的原因,老赵家唯二的孙子出自她肚皮,底气足足的。
她正不忿,晃眼见小姑子赵玉燕从灶房门口经过,忙拽了一把,“大丫。”
“大嫂我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大丫!”
赵玉燕脸一拉,孙秀花忙改口,“燕子,大嫂说错了。”
她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你二嫂进门,要把家底掏空大半咯,你回头去镇上上学,妈怕是手得紧些。”
赵玉燕是老两口连续没了四个孩子后,头一个养住的,父母难免娇惯些,她自打去了镇上初中上学后,小心思就多了。
今天说笔没了,明天说作业本用完了,见天儿讨钱,赵母心疼两个小的,睁只眼闭只眼,叨叨几句总会给。
手头松不计较,那手头紧了呢?
住在一个屋檐下,谁不知道谁?孙秀花平时不忿,现在也不妨碍她煽风点火。
这一下子戳中赵玉燕的肺管子,抿了抿唇,“大嫂管得真宽,二哥结婚钱妈早攒好了。”这么明显的挑拨,把谁当傻子呢?
她心里还是在意的,拉着脸呛了一句,“二哥每月还给家里寄钱呢。”说完黑着脸走了。
点火失败的孙秀花愤愤,瞪一眼小姑子背影,“面精人傻,你二哥结婚了,还能跟以前寄钱一样多?哼!”
“宁宁,赵家给选好日子了。”
深秋天黑得早,姜宁兄妹三个刚入夜才回到家,在门口等了很久的姜父赶紧上前,接手闺女工作,帮姜建设兄弟卸车。
姜宁提着一个半大野山鸡进了灶房,扔下拍拍手,就听见姜母又说一句,“你赵大娘今早请人挑的日子,他二姨下午过来说的。”
彩礼大事两家商量好了后,接下来就该选结婚日子,赵向东婚假只有一个月,这日子必须捡近的挑。
姜宁有心里准备,一边弯腰从水缸舀了瓢水洗手,一边问:“选的是哪一日?”
“十月二十四。”这是新历。
姜母正往铁锅里放泡好的米,再添水煮饭。以前家里条件在南坪村虽算好,但米饭上头也得放好些番薯的,不然粮食不够用。
现在儿女赚了钱,姜红兵还有门路倒腾粮食,家里这才算彻底告别番薯饭。姜母蹲下身子,往灶膛塞把柴,惋惜道:“这是最近的好日子,可惜东子结婚没两天就该回部队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姜宁安慰她妈,“日子晚点,不是能多点时间准备吗?”
虽颇多局限,但有些条件的人家,谁不想多讲究,结婚杂七杂八的事情倒腾起来,其实二十天出头的时间很紧迫。
有失有得,姜母就一个闺女,当然想她风光出门,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这倒也是。”
“妈,今天有啥菜?”姜宁擦干净手,到灶头帮忙。
大松树直接砍出来的案板上,放了一小截腊肉,还有菜心胡萝卜香芹小葱。
“妈,我们吃鸡吧。” 腊肉还是干的,姜宁将它搁回篮子里挂好。
“哪来的鸡?”姜母转头,瞅见地上半大的山鸡,有些惊讶。
“路边买的,不要票。”
虽说改革从农村开始,但县城也在悄悄变化着,小幅度倒卖东西的人多了,姜家兄妹收摊后,回来的路上见到个小子提着只受伤野山鸡进城卖。
以前农民打到猎物,黑市交易藏着掖着,生怕被捉住判个投机倒把罪名,现在大方多了,那小子连鸡也没给遮严实,姜宁一眼瞅见,当然赶紧买下。
“那就做吧。”有条件就不能亏了嘴,营养够了身体才好,姜母点头。
姜宁想了想,做白切鸡好了。山鸡肉韧,但这鸡不大嫩着呢,白切味够肉还不柴。
她上辈子经济宽裕,职业约束性不大,走遍各地旅游品尝美食,爱吃爱做,不过由于本身是粤省人的原因,她爱吃粤菜,更擅长做粤菜。
打定主意,姜宁洗干净瓦罐放了水,放在灶上烧着,姜母跟大嫂刘慧芳一个舀热水,一个给鸡拔毛,利索处理干净。
水开了,姜宁往瓦罐扔了姜葱,给了点糖,又舀了一勺子粗盐下去。
千万不要以为白切鸡不用给盐,否则做出来缺味还腥。
姜宁把鸡放进去,水刚好漫过鸡身,她阖上盖子,蹲下把灶膛的明火都拨出来,“二十分钟好了。”
这是土灶存热加余炭焖的时间,上辈子她用煤气灶,大火五六分钟,再熄火焖十分钟。
刘慧芳一直垫着脚学着,听到这话赶紧往堂屋奔去,堂屋有个小小的座钟。
姜宁笑笑,拍了一块生姜,再剁成蓉,小葱切细,一起放进碗里,再搁点盐。洗净铁锅烧热,放了两大勺油,姜母心疼,“哎哟,这太多了。”
“妈这鸡少油不好吃。”
说话间,姜宁拎起铁锅铲,等油温烧得很热,烟越来也多的时候,她利索铲起滚油,浇到放了姜葱的碗里。
“刺啦”一声,碗里沸腾,香气立即出来了,再加点酱油,蘸料做好。
二十分钟很快就到了,刘慧芳吆喝一声“好了”,姜宁赶紧打开瓦罐盖子,把鸡捞出来,扔进旁边一盆冷开水中。
热胀冷缩,这鸡皮才会脆,鸡也不会继续熟下去。白切鸡最重要的是刚刚熟,骨头里还带点红,火候是最合适的。
冰水最好,没有就用冷白开凑合吧。
斩件摆盘一气呵成,接着用鸡汤烫了菜心,一肉一菜一汤就好了。
在这年头,是极好的一顿,一家人围坐在半旧方桌前,姜建设家小子趴在桌沿,吸吸鼻子,黑溜溜的眼珠子紧盯着那盘子鸡。
“鸡,鸡。”两岁的姜明杰说话不算利索,但人很机灵,姜家家教严,他眼珠子一转,只可怜巴巴瞅着他姑。
姜建设一瞪眼,姜宁笑道:“哥你别骂他。”
她拿起筷子,先给爸妈夹了,再给大哥大嫂,二哥跟自己碗里都夹了,最后才夹起一块鸡腿肉,蘸了姜葱油,放进小侄子碗里,“吃饭吧。”
“嗯。”姜明杰兴奋,挥舞着小勺子开动了。
一家人笑了,姜母尝了尝,“嗯,这鸡做得好,肉嫩味还足。”闺女心灵手巧,她很自豪。
一家人对白切鸡评价很高,津津有味吃了晚饭,姜母吩咐儿媳收拾桌子,自己则对姜宁说:“宁宁,结婚日子定好了,东子明儿一早来家里接你,你们去县里照个相,再把缺的东西买回来。”
照相干什么,当然是扯证用的。
刘慧芳促狭眨眨眼睛,姜宁脸有些热,“妈,我知道了。”
第8章
姜宁有些不好意思,含糊应付两句就溜回屋。
记了帐,一布兜毛票倒进装钱的小箱子里,也没心思再整理。
本来她对相亲结婚挺理智的,但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不淡定。
这大概是,她对他有些好感的原因吧。
目光清正,作风正派,虽然只见过赵向东两次,但那军绿色的背影却很清晰,沉默如山,却异常可靠。
姜宁很欣赏这种男人,对方还救了她的命,虽接触浅暂时谈不上情爱,但好感确确实实存在。
她在床上滚了滚,拽过被子捂住脸,既然这样就好好处吧,反正他们要结婚了。
好好经营,先婚后爱,也是不错的。
“宁宁,好了没?东子来了。”姜母乐呵呵打开大门,招呼未来女婿进院。
“姜婶子。”
赵向东一进院门就将视线投向西屋,他记得小姑娘就住这个屋。
赵营长没花花肠子,姜宁是他板上钉钉的媳妇儿,他就只把她搁心里头。头次约会,军人作风沾枕即睡的赵向东,罕见辗转半宿,一闭眼就是那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他天未亮就起了,跑步锻炼等了又等,一到时间就直奔南坪村。
“好嘞。”
清脆的女声应和,随即西屋门帘子一掀,姜宁一身嫩黄色夹袄,乌黑柔顺的长发扎成两个麻花辫,末梢绑了崭新的红头绳,一边一个垂在肩上,一出门就让他眼前一亮。
“东哥。”
两人定了亲,再过半月就要结婚了,“赵二哥”有点生疏,她落落大方喊了他的名字。
小姑娘眉眼弯弯,瞅着他笑盈盈,赵向东唇角不自禁翘了翘,“嗯。”
他一贯严肃的面庞上,浮现一抹暖色,恐怕他手底下那些猴崽子,绝对想不到冷硬的赵营长,还有这副铁汉柔情的模样。
“去吧,早点出门照相馆人少。”
小年轻这点子眼神官司,姜母没留意,她打量两眼高大挺拔的未来女婿,满意点点头,让二人出门去了。
林县不大,高低错落的房屋基本砖木结构,最高三层,上面是瓦盖顶,外墙扫了灰水,有黄有白,不过经历风雨洗礼后,一律灰扑扑的。
不过有个好处,主干道不再是黄土路了,还算平整。赵向东姜宁并排走在小路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中间拉开几个身位。
这年头就算夫妻走在路上都是这样的,拉手什么的,伤风败俗引人围观,闹不好还得走趟派出所接受教育。
“我回部队后,马上能申请家属随军,大约两个月左右就能批下来,你在家里待两月,我回来接你。”
说话的是赵向东,“之前军属区地方比较紧张,去年就给新盖了房,是楼房,我们可以申请。”
他娓娓道来,声音醇厚听着沉稳,不过姜宁侧头看过去,却看见他眸底有些紧张。
她在他的期待下,笑了笑“嗯”地答应一声,又问:“你们那里距离市里远吗?”她还有挣钱计划呢,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赵向东所在部队在省军区,位于本省省府杨市附近,这点姜宁知道,不过话说回来,这附近究竟有多近?要是出入一趟得半天,恐怕会耽误很多事。
赵向东注意小姑娘步子迈得有些急,他又将速度放缓了些,“没有你们村里去县城近,但也不远,骑自行车大约得两个多小时。”
这个骑车得是他,换了她恐怕得三个小时出头,“不过我们团每天都有后勤车去市里,一早出去,下午回来,家属可以坐的。”
他补充一句,“一小时就能到了。”
顺风车吗?
姜宁笑了,手指绕了绕麻花辫末梢,“这挺好的呀,方便了很多。”
你说好就好。
赵向东心里一松,他观感敏锐,隐隐察觉姜宁挺在意这个问题的。
经过初次交流,两人熟稔了些,赵向东低头问:“宁宁,我们先去照相?”
“宁宁”这小名,在他心头舌尖绕了一圈才出口,姜宁闻言瞅了他一眼,见他专注看着自己,一双黑眸很深邃,似有暗光流动,脸微微一热,“好呀。”
小姑娘有些羞赧,偏故作大方,赵向东眸光微暗,温声说:“那我们走吧。”
这对新出炉的未婚夫妻之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甜丝丝气氛。
照相馆是座两层的砖木房,不大,下面一层营业。冬天结婚的人不少,赵向东姜宁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五六对年轻人排队。
地方窄人挤人,排队的男女青年只能肩并肩站着,他们也不例外。姜宁挨着赵向东,他高大健硕,她这辈子大约有一米六五,也只到他的下巴而已。
阳刚气息非常醇厚,这男人存在感强烈,他站在外面,微微侧着身子,挡住不断有人进出的过道,护着她,很清净很有安全感。
姜宁瞅着他笑了笑,赵向东视线追上去,只见到柔顺的发顶,他唇角弧度扩大,目光跟她的发丝一般软和。
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了,两人往两张红漆靠背椅上一坐,肩挨着肩。
赵向东一身军装笔挺,腰背挺直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腿上,望着镜头十分严肃,不过,他眼底还有残存的笑意。姜宁照相是照习惯的,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十分自然露出两个小梨涡。
师傅抓紧机会,将和谐甜蜜的一刻定格。
现在照相,可没有加急取的,赵向东将取相凭证收好, “宁宁,我们过两日来取照片。”
取照片一个人能行,但这是结婚照,取了以后,紧接着当然是去领结婚证了。
两辈子头一次结婚,紧张还是有的,幸好这男人很靠谱,未来值得期待。姜宁没有仰头,只“嗯”地应了一声。
赵向东唇角翘了翘,护着她挤了出去,两人下一站是县里的百货商场。
林县的百货商场挺小的,两层,底下卖糖油米面雪花膏保温瓶之类的,二楼则卖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还有布料这些贵重大件的。
二人上了二楼,先买手表。
姜父姜母将钱和票给了闺女,让她自己挑喜欢的,反正她天天往县城跑。
赵向东则想给媳妇买块手表,再加跟收音机,作为结婚的彩礼大件。既买给她当然得她喜欢,这次刚好能一起挑上。
就是这么凑巧,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那就买一块男式一块女式,互送给对方。
“同志,麻烦帮我把这两块表拿出来看一下。”
百货商场的手表就一个牌子,这年头极畅销的上海牌,款式还少,姜宁顺着柜台看着一圈,指着其中一对银色金属表带的手表。
这营业员态度还行,拎着钥匙过来一瞟,就给拿出了来,“同志,动作轻一些。”
现在腕表款式大同小异,姜宁看上这对,是因为这个女表表盘偏小,比较斯文,她看着还算顺眼。
她仰脸问赵向东意见,他点点头,“挺好的。”
就这么决定了,让营业员开了票,赵向东接着又去看旁边的收音机,姜宁扫一眼货架上的大块头:“东哥,要不录音机先不买了吧,坐火车不好拿,咱们等到了杨市再买行不?”
他说回部队后,两月就能回来接她,那时候刚好赶上年前。这年头是绿皮火车,条件差人还多,年前那拥挤程度得再上一个台阶。
她头次过去安家,带的东西本来就多,要是再加上这个不好磕碰还重的大块头,压力更大。
这还不算她陪嫁的另一个大件,姜父姜母说了,赵家彩礼买一个,她家就陪一个,买两个就陪两个,绝不让闺女被压下一头。
再买一个大件,只能是缝纫机或自行车了,这带上更困难,放在赵家给人使她也不乐意,这是父母的血汗。
国营商场大件价格都一样,杨市牌子款式还多,没必要在林县买。
她是这么想的,也问出来了。
“嗯,那就回去再买。”
至于赵向东,当初淘换两张票时,没打算一定要用全的,他这是极看重姜宁,舍不得委屈了她,尽力做到最好。
小姑娘心疼他不好拿,赵向东很高兴,马上点头答应了。
接着,二人量了布料做新衣,再买红铁皮保温瓶、搪瓷缸子脸盆巾子等结婚用品,还称了花花绿绿的水果糖。
这时候,身边男人的好处的凸显出来了,赵向东身强体健劲儿大,轻易将大部分东西都提了起来,除了占位置,他还挺轻松的。
剩下水果糖跟搪瓷缸子,还是姜宁快一步抢过来拎着的,否则她两手空空,怪不好意思。
买完东西已经中午了,家里虽然不远,但赵向东肯定要带媳妇儿去吃饭的。
他选的是国营饭店。
现在国营饭店,档次等于后世的五星级大酒店,但环境服务真的很一般。唯一的服务员本来懒懒地靠坐在柜台上,见了一身绿军装,才热情些走过来。
“宁宁爱吃什么菜?”
没有菜单,两人侧脸看着墙上的大牌子,姜宁扫了一眼,“不要大肥肉,其他都行。”她不怎么缺油水,对大肥肉爱不起来。
服务员推荐了今天刚到的鲜鲤鱼,赵向东就点了红烧鲤鱼,酱爆肋排,生炒菜心。
这年头没有浪费充面子的人,两肉一菜很不错了,两人没再点,赵向东掏出粮票肉票和钱,那营业员收了才去下单子。
“宁宁。”
姜宁目送营业员往厨房吆喝一声,接着又懒懒坐回柜台边。这服务,难怪国营经济经不住冲击,她刚啧了一声,就听见赵向东唤自己。
“怎么……”怎么了?
姜宁一转头,却见他将钱跟粮票放回口袋时,顺手抽了一本红色小本子出来,递给她。
存折?
她定睛一看,十分诧异,“东哥,这……”
这,这难道是要上缴财政大权吗?
第9章
姜宁没有伸手去接,是她想的那样吗?真要上缴也太早了些吧?
赵向东有些好笑,她一双杏目瞪得圆溜溜的,惊疑就写在上面,他从来没见过表情这么灵动的人,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
接触越多,他越惊喜,他不大会表达这种陌生的情感,只觉得心头烫烫的,挨着她坐看着她就很欢喜。
“嗯,就是给你的。”
“这是?”工资存折?全部家当?
赵向东轻易看明白她眼里的意思,严肃点头,“以后都是你的。”
定亲后,她就是他媳妇儿了。媳妇儿管钱,理所当然,他没有太多心思,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早半月晚半月没啥区别。
当然,赵营长稀罕小姑娘,这举动也有表忠心的意思。
这年头男人大都内敛,他不懂太多花样,却希望她明白他的心意。
姜宁确实明白了。
金钱这玩意,虽然不是万能,但必须得承认它相当重要。一个男人愿意将他全部钱财交到你手里,能代表很多东西,侧面证明了他的心。
姜宁发现自己比想象中高兴,不为钱,只为了其中的意义。
“那我就收着了。”
姜宁杏眼带笑,亮晶晶的,多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甜意,“你以后工资也得上缴。”
她接过存折直接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微微抬起下巴瞅着他,这话听着是命令,但神态语气十分亲昵,玩笑道:“上缴了后,我再给你发零花钱。”
赵向东没听过零花钱这词,但并不妨碍他立即就理解它的意思,他一脸认真点头,“好。”
被媳妇儿管辖,他是高兴的,她拘束少了,举止神态灵动,他更畅快。
两人对视一眼,目中带笑。
半带玩笑的对话,夹杂着隐晦的承诺,小小闹腾一场,赵向东与姜宁之间一直若有似无的陌生感终于消弭殆尽,两人距离拉近了很多。
饭菜上来了,赵向东夹了一筷子鱼肚子的嫩肉,放在她的碗里。
这年代保守,在外偶尔夹次菜已经是极亲近的行为,再多就引人侧目,两人认真吃饭,偶尔低声说话。姜宁饭量小,他确定她吃饱了,快速把菜都包圆了。
“你得多吃点儿。”赵向东扫一眼她纤细的腰肢。
姜宁白了他一眼,她身材恰到好处知道不?该有肉有肉,该细的细。饭量一整碗其实真不算少,只是这年代的人普遍缺油水吃得多,他职业使然尤其多而已。
她没好气,“不管多少,吃饱就好。”
他认真想了想,觉得非常有道理,“你说得对。”
两人提着沉甸甸的东西出了县城,回来的时候,远比出门时亲近得多。姜母见闺女神采飞扬,十分高兴,等送走了准女婿,她立即拉着姜宁询问:“宁宁,跟东子处得咋样?”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她跟孩子爸左挑右拣,最后选出的人还怕闺女不喜欢或处不好,现在一颗心才算放下了。
“挺好的。”
姜宁认真答了一句,搂着姜母肩膀,“妈,你跟爸放心,我会好好过的。”
“那就好,那就好。”
姜母笑得合不拢嘴,好半响才注意到买回来的东西,她抖开一块枣红色牡丹花暗纹厚布,“这布不错。”进入冬季没多久,供应充足,不然买不到这么好的布料做结婚新衣。
没错,这年头没有婚纱,最时髦的婚服就是绿军装,要不然就夏天衬衫,冬天翻领西服,姜母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裁剪,一边问:“宁宁,你没让东子掏钱吧?”
“没呢。”
这是她的陪嫁,当然不能用赵向东的钱,姜宁帮姜母拉开布料,“妈,这衣服我自己做。”
她没打算标新立异,弄个时下格格不入的奇装异服,但比如适当调整一下却可以有。
“好,那你自己做。”姜母知道女儿手巧,也不争,将布料小心折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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