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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浪漫的男朋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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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仍旧没有亮。

黑暗中只依稀看到有很多人影走动,接着听到谁的闷哼声,像是被人强行捂住嘴巴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声音在喉咙里游走,呜呜咽咽的,没人能听清在说些什么。

”各位观众,临时出了一些意外情况,请大家离开录制现场,今天……”

话筒的声音也很快被切断,淹没在无声的黑暗中。

有人快步奔跑,有人倒地,有人怒吼,有人在摔东西……

可大屏幕里,老人的声音仍在继续——

“我为了保命,只得配合他的各种签字。若非湛澈找人扮成保姆混入家中救我出来,可怜我现在还会被软禁在常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洪一响,这个无恶不作的恶棍,如今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慈善家的形象,我来这里就是要问问——”

吴招娣手捂胸口,大力地咳嗽,那咳嗽声撕心裂肺,好一阵才停下。

“我当年骗了人家的钱,罪大恶极,害得无数人倾家荡产,千刀万剐也没什么说的。可是洪一响,你扪心自问,你的双手沾了多少人的血?你还记得当年被你我骗了巨款,双双服毒自尽的袁氏两口子——袁小飞的爹妈吗?当然,袁小飞现在改名叫湛澈了,你每天和他录节目,你真录得下去吗?你还记得被你亲手害死的女儿吗?突发心脏病的黄金抢救时间是发作起四到六分钟,那善良的老人家William病发时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场?保姆说是你要大家外出采购,搞了什么鬼,你心里清楚。你以为把钱骗到手,逃脱法律的制裁,把自己洗白了,就可以欢欢喜喜认你的儿子洪喜了?就可以给你们老洪家光宗耀祖了?
当年对我用尽甜言蜜语、抛妻弃子的你,现在倒想来认亲了?”

死亡般的沉寂后,那声音格外刺耳、尖利——

“我就不信,你老婆和你儿子的眼睛,跟你一样,都是瞎的。”

*5*

演播大厅的灯光大亮时,导师席舞台上的幕布紧闭,纵然遮住了处在风口浪尖的导师们,却遮不住这桩堪称全国,不,也许是全球最大闹剧的真人秀节目丑闻。

那一脸尴尬的主持人,十分敬业地站在屏风外,戴着耳麦与我不知道的哪位导播或者领导低语着。

再大的闹剧和丑闻,总要收场。

现场的观众朋友、记者朋友、各位嘉宾领导们,很抱歉今天发生一些意外……节目暂时先进行到这里,请大家有序退场,谢谢您的合作。媒体朋友,也请多多包涵和配合。事出有因,调查清楚后,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拜托拜托。”

前后门出口开始涌进大量保安,在主持人多次抱拳、作揖,几乎快哭出来的恳求下,媒体簇拥着,却敌不过围成人墙的保安,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反反复复,终于慢慢占了弱势地位,陆陆续续退到外面。

混乱中,如意拉我的手:“姐,走了。”

“去哪儿?”

“跟我走,别说话。”

洪喜呆坐在座位上,面如死灰。

角落里的洪姨遥遥望着洪喜,面色平静。

这对母子应该是此时才发现对方,却谁都没有动。

我挣脱如意的手:“还我手机。”

“放心,洪姨没事,她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她将手机还给我,低声说,“洪姨对我很好,我不可能害她。之前怕有什么闪失,让我的医生朋友一直陪她来着。”

“你闹得也太大了,简直胡闹。这怎么收场?”

“她……”如意低头不知翻着谁的微信,“洪姨有权利知道真相。这么多年,她也应该知道真相。”

她总有她的道理。

我懒得跟她废话,演播大厅陆陆续续清场完毕,只剩一些工作人员来回走动,做最后的清理。我慢慢蹭到洪喜身边,提醒他:“洪喜,先去看洪姨。”

他反应过来:“谁把我妈接来的?”

如意当然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已经和小少会合,这两人着实厚脸皮,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晃来晃去,间或帮助工作人员清场,不知道小少和其中一个像是领导的男人说了些什么,那人叹口气,望望我们,又望望闭合的幕布后,也许麻烦太大,善后的事情有太多,带着愤怒尴尬,摇摇头又点点头,掏出手机往外走。

经过我们身边时,那男人眉头紧锁,对着电话的那一头似在和大领导对话:“您听我解释,我到现在都还……本来我们延时二十秒,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电视机前的观众收看的应该有六秒左右,后面及时切断。所以主要是现场观众和记者……是是是,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重大事故。广电总局那边可能需要您……我一定……”

我陪洪喜走到洪姨身边。

洪喜蹲下来,低低叫了声:“妈。”

他抚着洪姨的左胸口:“心慌吗?胸闷不闷?有没有哪里疼?呼吸畅不畅?带药了吗,先吃一颗。”

洪姨按住他翻口袋的手,声音是抖的:“我没事,刚吃过一颗。”

“妈,发生什么事情,对我来说,都不如您的身体重要。您……”

洪姨打断他的话,只是说:“我们,回家。”

“好。”

洪喜懂事地站起来,没再继续追问,扶着洪姨,母子俩默默往外走。

适才闭合的幕布在此时徐徐拉开,小少和如意站在最边上,湛澈、洪一响、周嘉嘉,连边杰都在,一个也不少。

他们居然都没走。

最愤怒的是边杰,喘着气,胸脯起起伏伏的:“我不懂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但闹到节目中,还是直播节目,就是你们对观众、对职业生涯,乃至对你们人格的最大亵渎!因为你们,电视台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处罚,甚至是撤职、开除!平时你们小打小闹,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忍了,可是今天你们自己看看,像什么话!做人不能一点底线都没有。别忘记,你们是公众人物。”

他拂袖离去。

小少怯怯地站在湛澈旁边,面有惭色,但眉目间,是得意的。

没有他的里应外合,如意再折腾能闹出什么大风浪?

湛澈低头坐在舞台上金光闪闪的导师椅上,眼睛微眨,手指轻敲桌面,节奏缓慢,一下,两下,三下。

周嘉嘉站在他身后,这明晃晃的女人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像热恋中的恋人对世人宣示着共进退,拍拍他的肩膀,再拍拍。见到我们,冲如意点点头。

湛澈旁边周嘉嘉的导师椅座位湿了大半,另一侧水横流的桌子上倒着一瓶开盖的矿泉水瓶,瓶中已空,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精致的白色耳麦。

而水横流伏在桌上,将自己埋在臂肘中。

适才热闹非凡的演播大厅,只剩下我们这些人。

死一般的寂静。

洪姨的目光死死盯着水横流不见五官的身影,眼泪忍了又忍,像是老了十岁。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皱纹亦翻倍,原来跳广场舞几个小时都红光满面的她,气色尽失。

她哆嗦着抓紧洪喜的胳膊,手一直在抖,身体摇摇晃晃的,几乎整个人靠在洪喜身上。

“送我回家。”她说。

“如果洪阿姨身体还能挺住的话,”小少笑嘻嘻的,“不妨听完了再走,难得大家都在,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

“小少!”湛澈喝了一声,看看洪姨,沉声道,“还没玩够?送洪姨去医院。”

小少嘟囔着:“我……”

“洪阿姨身体不太好,去吧。”

“不必了。”洪喜瞥了一眼湛澈,“这是我的家事,不劳烦您了。想必湛……不,想必袁小飞先生,”他刻意叫了湛澈之前的姓名,“也是极忙的。”他扶着洪姨在前面走,我亦步亦趋地跟着。

“离开也好,”身后的小少似极为不甘心,“走了就不必看后面的戏了。水总,现在的局面您满意吗?要说这事,主要赖您,”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打了啫喱的头发,“您要是昨天听湛老师的话多好,开开心心回美国。不必闹得世人皆知,不必接受法律制裁,妻儿也不会知道您多年来隐藏的真面目。对,还有那么多遗产,随便花。现在呢?就算节目直播被掐,可现场这么多的媒体记者,完蛋了,我的天哪,自媒体时代,好想知道他们在微博、微信、QQ空间发了什么内容呢。”

如意跟他一唱一和:“是呀,人家也好期待呢。”

这两个闹得天翻地覆的混世魔王。

“要不是我们湛老师看到如心姐抱着洪喜哭,动了恻隐之心,今天的事情本来可以避免您离开荔城,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多好。可是呢,有句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没想到您不但毫不退让,反而颠倒黑白,想利用舆论的力量,彻底搞死湛老师。如若不是您把我们逼到墙角,我哪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把VCR放出来?”

如意接道:“对,所有这一切,洪叔叔,怨不得别人呀,都是您咎由自取。”

湛澈,湛澈看到我抱着洪喜哭?

在哪里?

我心一酸,无法自控地转过头,正瞥见抬头的水横流脖子上毕现的青筋:“一笔勾销?哈哈哈哈哈哈,Noah会有这份好心?我不过输在没看好吴招娣。早知道你是袁家的儿子,我就不应该在当年发了善心肇事逃逸,应该再狠一些。”

他咬牙切齿道:“我就应该冲着你,多碾压几遍,对,反正你爸妈也是因我而死,我也不怕再弄死你。”他的双手做扶方向盘状,左右旋转。“撞死你撞死你!”边说边狞笑着往湛澈身上扑。

小少最先反应过来,挡在湛澈前面,死死拉住水横流:“我看你是疯了。保安,保安!”

“小少,”湛澈开口,“放开他。”

“可是……”

“没事。”

小少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但仍站在湛澈旁边,他和周嘉嘉,两人默契地站在湛澈身边,像是两个守护神,严阵以待。

“从很多年前我和姨妈偶然在William的庄园见到你和吴招娣,虽然不确定,可我知道,那就是你。很多年,做梦我都在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你万劫不复,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你尝到比我承受的要多出千万倍千万倍的痛苦?是,每次见到你我都恨不得拿刀捅了你,让你死上千次上万次,都便宜了你。”

我低着头,想控制住不断夺眶而出的眼泪,却是徒劳。越是想忍,眼泪越是决堤,连带着鼻涕流出来,抽抽噎噎的,肩膀也跟着耸。

那晚,他说:“只有报复在洪喜身上,你洪叔叔,这里,才会最疼。”

——“你说你一向都重色轻友,有冲突,当然会把我排在第一位,这个不用怀疑。我这个人别的不好,只有记忆力最好。怎么,今天你不但不重色轻友,还认了叔叔,认了朋友?”

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下,原来,为了我,他是想过退步的。

可是,我却问他,你是为了报复洪喜,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你,爱过我吗?

——你,爱过我吗?
……

“今天似乎,实现了。再没有别的方式让你更痛苦了吧?我想应该是的,但,为什么?”我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是的,即便没有勇气抬头,可我就是知道,他的目光带着力量,我知道。

“为什么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洪喜、洪阿姨,很抱歉,我……”他哽咽着,控制再控制,“今天,所有的损失和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与其他人无关。那就这样吧。”

他的声音很缥缈,似乎说话的人,自己也很困惑,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但并不需要任何人回应。

如意把我推到他面前,几乎快要贴到一起,挤眉弄眼的,试图让我说些什么。

我抓着他衣襟的一角,结结巴巴的,连头也没有勇气抬,“如意说,你曾经为了我,想过,想过让步,抱歉,是我错怪……”

“如心,没有的,”清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他抓住我的手,挣脱开他的衣襟,又慢慢松开,“……你说的没错,如心。我……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头到尾,我都是为了报复。”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如,你、所、见,只是为了报复。”


第十二章

“桃花帘外东风软,
桃花帘内晨妆懒。
帘外桃花帘内人,
人与桃花隔不远。”
————————

*1*

阳春四月百花开。

如意强拉着我们全家去郊游。

我爸一向喜静,家里但凡有什么集体活动,他从来都是雷打不动地宅在家里,这次却极其主动地帮着张罗,爬行垫、帐篷、小毛毯、水果、各种零食,还专门去药店买了大号的电子智能提醒定时药盒、血压计……大包小包的像是要搬家。

我本没心情,茶餐厅忙得不像话,阿盘几乎每天都在面试招人,手脚勤快、细心的人很难找,现在的年轻人,失恋了,下雨了,堵车了,早上出门被妈妈骂了,昨夜玩游戏玩得不爽了……都可以成为他们的辞职理由,调休、放假、涨薪都留不住。

奈何如意不肯,她和小少一唱一和,什么你不要扫兴啊,又打亲情牌,趁着爸妈身体好,几乎是强拉着我上了车。

正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天是淡淡的水洗蓝,薄且白的大片云朵,被风吹得丝丝缕缕,阳光极明媚,风也不刺骨,衬衫外裹件风衣便很舒服。叫得出和叫不出名字的野菜、野草、野花,寂寞了一整个冬天,早攒足劲儿争相露面。我折了枝迎春花递给许一芬。她喜滋滋地接过,手指摩挲着糙糙的树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小齐喜欢。”

每年的春天,我都会摘些迎春花撒在小齐白色蕾丝花边的小被子上,洋洋洒洒飘落得满地金灿灿,以及小齐的微笑,是每个春天我最期盼的事。

哦,还有那种如珍珠般大小的土樱桃树结的果子,比硕大的车厘子味道要好上几百倍。圆圆的核裹着一层或红或黄或乳白的皮,酸酸甜甜,随便折上那么一枝,枝枝挂满圆润的果子,一颗一颗揪着直接坐树下吃。

天,整个世界的空虚都可以被填满。

许一芬的身体,各方面指标日趋回升,恢复速度惊人,连医生都难以置信。没想到她还记得小齐喜欢迎春花。

如意把大圣放在草地上,母子俩滚来滚去,头发上挂着草屑,没心没肺地大笑着。

小少在一边拍着手:“来,两个小宝贝,来叔叔这边。叔叔给吃糖,来!”

如意吼:“滚,你是谁叔叔?”

两个人追逐打闹着,倒也是空旷草地上一道难得的风景。

我爸说,倒是很久都没见到这么和谐的场面。

因“真人秀事件”电视台很多职工受到降职和开除处理,听说湛澈私下补了很多钱,又四处帮大家找工作。他委托小少解决所有事情后,便彻底消失,半年多的时间,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自然不肯联系我,我自知无颜见他。大家也都商量好了似的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在我面前才只字不提。

于是我便仗着这份“在我面前无人敢问”,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没心没肺地度过这一天又一天,把所有生命和热情全部投入到我的茶餐厅中。

我曾经找来别的布料做了个新的小齐,可惜,抱在怀里,再没有彼时的感觉。

或者我早没有了那样的心境。

或者,我已经戒掉了小齐。

谁知道呢。

不过,我倒是知道点别的,比如说,大家都是成熟的成年人。

而所谓成熟,便是当对方做出这种选择,即便你有着再多的疑惑和不甘,也要学着保持沉默。

吴招娣在真人秀决赛的隔天逝世。

节目随后匆匆收尾,娱乐圈热热闹闹炒了一天,周嘉嘉突然自爆已婚并怀孕三月,成功转移了公众的视线,什么都敌不过时间,慢慢几乎没有人再谈起。

如意说,湛澈深知洪一响并不敢真正对我的茶餐厅做些什么,至少冲洪喜,他都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那时他正为节目的事情头疼,也就没有多过问,不料却让我对他心生隔阂。

我听了越发愧疚,是他高估了我对他的感情。

也许,错过彼此,对我们来说,更好一些吧。

时间不对。

人,人也不对。

总有更适合更配得上他的好妹纸的。

果然欺骗和委屈自己,比强迫别人相信,更容易一些。

毕竟,不用担心看自己的脸色。

洪喜陪同洪一响去美国自首回来后,便和洪姨搬到郊区的别墅,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几乎是这个城市离我们家最远的地方。

他仍然想继续洪一响之前与他共同策划的两大事业方向。但没有了洪叔叔,步伐慢了很多。

他说,没关系,顺其自然。

承受生命中所有需要承受的种种。

来什么,便是什么。

他缩小了先前设定的宏大规模,整天待在农场里。

他终于成了一个男人最应该成为的样子。

每天他都会和许一芬聊天或视频,农场里的蔬菜长得欢,油菜、冰菜、菠菜、叶甜菜、青蒜苗、茄子、黄瓜、樱桃萝卜……他穿着肥大的连体下水裤,脸上沾着泥巴,笑得极甜。

我们都很想念他。

一行人也不赶时间,边溜达边聊天,路过一家私人宅院时,如意说到了,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朋友的房子,不对外开放。我求了好久才让我们来的。”

那是一座五百多平方米的院子。

门前种了大片的桃树林,踩过原木搭就的小桥,桥下成群的金鱼游得正欢。

推开吱咛响着的大门,一栋三层的十分原生态的木屋映入眼帘。左右各两个步行台阶蜿蜒相通。长长的几乎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吃饭的木制餐桌下,两只肥肥的金毛侧卧,听到推门声,警觉地坐起来,竖着耳朵,接着便摇头尾巴晃地跑过来,蹭着如意的腿,十分热情。

这两只金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全身都是漂亮的金黄色。不同的是一条右前腿有撮白毛,一条左前腿有撮白毛。

小少在一边叫:“如意,来这边。”

那条右腿有白毛的金毛竟喜气洋洋地颠跑到小少旁边,半只狗跳到他身上,两只肉爪搭在他的肩头,大舌头直奔他的脸舔去,他也不躲,相反还有点沾沾自喜:“哎呀,如意,你可真热情,不枉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这狗的名字,叫如意?

跟如意和小少这么熟?

我狐疑地打量着这座院子,怎么从未听她说起,况且,敢给狗起这样的名字,以她的性子,居然肯依?

我爸宠溺地看着站在桃花树下的许一芬,风吹落满地粉红,桃花瓣雨飘飘洒洒落在她的头发、肩上,煞是好看。

年轻时的许一芬,也曾是曼妙的美少女,我家中便有一张她少女时代的照片,像是自童话森林中走来,身着纯白连衣裙的她手捧花束,阳光穿过林间树叶闪闪烁烁的露珠照在她如瀑布般的长发上,眼神清澈似仙子,真是甜美动人。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我看得痴痴的,不敢打扰这对夫妻,于是慢悠悠踱着步子,一间间屋子参观。越往里走越是生疑,十分好奇主人到底是谁。

待到正厅旁边的主卧,又犹豫,因主人不在,贸然进去未免有失礼貌,偏那屋子房门大开,从我的角度看,斑斑驳驳的做旧实木收纳柜上,一个与小齐颇像的公仔赫然映入眼帘,四下打量无人,心一横,偷偷溜进去。

不是像,而是真真实实的我原本的小齐。

同等大小,有着同样的圆脑袋、笨拙的小手与小脚。细长的辫子甩到前胸,眯着的双眼和微抿的嘴,材质、泛黄新旧程度,一模一样。

不是被他彻底剪掉了吗?

难道……

覆水难收,他却有回天之术,生生把之前粉碎的小齐补了回来?

怎么可能?而且,看上去没有任何缝补针线的线脚啊。

心脏怦怦怦跳个不停,此小齐正坐在金灿灿的公主椅上,旁边放了十几套似乎为它量身定做的衣服。公主裙、制服、睡衣、晚礼服、家居服……一个圆形的接近盆的木质盘摆满了油桃、葡萄、苹果、草莓、樱桃、酸杏。

想要上前摸摸它,手却不可自控地抖个不停,像是挨到,便会从高空跌落至现实,如果是梦,久一些也好啊。

我正一动不敢动之际,二楼阳台的窗户突然大开,本来声音并不大,但两只金毛听见,同时冲着那个方向叫了两声。

“汪汪!”

是那种欢喜地撒着娇,唯有对主人才会发出的叫声。

我按捺不住狂跳的心脏,回过头,一个瘦削的,身形十分单薄的男人正缓缓走下楼梯,柔和的亚麻色头发,如古天乐般铜色的皮肤,眼睛微眨。

那左腿有白毛的金毛已经狂奔着极为熟练地上了楼梯,一通“汪汪汪”的叫声后,两只肥爪搭在那人的双肩,脑袋拱啊拱的,流着口水的狗嘴里,仍是撒娇的叫声。

“如心,别闹。”男人宠溺地摸着狗头,看得出,心情是愉悦的。

“小……小齐,你不是毁掉了吗?”

“哦,”他高冷地摇摇头,“毁掉的那个,是高仿。”

我:“……”

他特意做个高仿的,来刺激我?

我又气又喜,这么久没见面,却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小齐,还没有,文武大臣。”

他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抬头,那目光慢慢移动,路过我的头发、脸、腰间、裤脚和白色运动鞋,又缓缓爬升,盯住我的眼睛,“这么重要的大事,”他说,“关系到国计民生,我不是很会帮它选拔。”

强忍住如同那狗一样猛冲过去的冲动,忍着眼泪,我说:“我虽然没有别的优点,刚好……”

他抢过我的话:“刚好唯独这方面,你最擅长。”

我爸突然闯进来,左手抓了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磨得光溜溜的桃木棍,气势汹汹的:“湛澈,果然是你。我问你!两只狗,一只叫如意,一只叫如心,你什么意思?她们俩是狗,我是什么?”

我爸边说边扬起那桃木棍对着他的腿便是一顿抽,他惊得连连跳起:“叔叔,您您您……听我解释。”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慌乱的样子,我幸灾乐祸地看着,对啊,我爸不说,倒是忘记这事。

那狗,他居然敢起名字叫如心?

“主,主要是,那个,那个,我,我我……如心,帮帮我啦。就算看在小齐的面子上……”

看到主人被欺负,“如心”急了,咬着我爸的裤脚使劲往外拖。

还看在小齐的面子上……

我想,哼。

如心,如我,自然是不急的。

运动运动,才不辜负这大好的阳光这大好的天儿。

相信小齐也这么认为。

丟下他们二人,我独自走到后面的庭院,两个穿着西服的男士,此刻正背对着我,沿着最外侧的小路向深处走。

较年轻的那个,四下打量一番,偷偷问:“王哥,我今天第一天上班,要是问多了,您可别怪我。”

被称作“王哥”的摆摆手:“大武,咱俩谁跟谁,你还跟我客气?啥事,你只管说。”

“咱们老板身为一个大男人,却偏偏开了‘家务整理收纳公司’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各有各的爱好嘛。可是,那个房间,”叫大武的朝自己身后一指,“摆着一个奇怪的娃娃和各种衣服,是给谁备着的?难不成,袁先生,有私生女?”

“嗨,哪儿来的私生女啊,你想多了。我听说,是他女朋友的。当初两人因为误会分开,一直没和好。”

“那这娃娃?”

“听说那女朋友很喜欢,于是就……”

“嗨,要我说,袁先生太专情了,”大武走得慢了几步,此刻加快步伐紧跟上去,“既然已经分手了,凭他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

王哥凑到大武的耳旁,压低了声音:“听说……”

我紧张得僵直了身体,大气也不敢出。

“我听人家讲,袁先生一直想着她,还认为两人并未分手。他相信,她总会回来找他的。”


后记/我总是等着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到了写后记的时间,作为一个两年没有出版新书的作者(众人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还知道这件事啊!),作为一个曾经把“快”当成是美德,却在而立之年发觉“慢”有慢的好处并越来越享受“慢”的作者,作为一个有文字洁癖将这部长篇小说改了三遍、十遍,乃至几十遍的作者,请允许我先大笑几声。

再随便拉个人抱头痛哭一会儿……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要担心,这个作者的神经并没有出现问题,她只是有些悲喜交加。

悲的是,终于彻底完稿,可以顺利出版与大家正式见面了,太不容易了……喜的是,终于彻底完稿,可以顺利出版与大家正式见面了,太不容易了……

擦干眼泪,说正事。

确实不是有心拖稿,在看到太多的微博留言问我,什么时候出新书时,我曾认真地跟大家解释。

这是我第一次全身心享受慢写作的过程,就像走走停停,会遇见不同的路人和风景般,原来写写停停,那些深深潜藏在脑子里的人物、线索、思路、情节……会慢慢探出头,羞羞答答肯主动牵住我的手,来,这才是我们的故事。

请把它们写下来呀。

不论多慢多晚,我们总是等着你的。

是以主人公的职业、爱好、性格、言谈举止,故事的起因、发展、经过、爆发……在充裕的时间里,终于发酵且相遇。

所以,看到这次我写了这样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是不是有些意外呢?

所以,现在相信,我每天除了吃水果、看书,是真的也在认真码字了吧。

谢谢大家一直没有忘记我,像故事中的人物一样,耐心地等着我。

书中主人公母亲许一芬的病毒性急性脑膜炎,关于此病的认识和病情发展、治疗过程,来自我的朋友粲然父亲的亲身经历,而在那样一段痛苦不堪的康复过程中,粲然积极面对困难的态度和乐观的性格,让我十分受触动,也希望可以普及关于此病的信息,多做防范。

感谢好闺蜜玄色和好闺蜜兼经纪人刘瑞雪给予的莫大支持。

感谢王云女士和好朋友十四阙在图书出版前对本书提出的宝贵意见。

感谢所有等待的读者,以及正在看书的你们。

希望这本书没有辜负你们的等待和期望。

还是那句话:
希望这本书至少有一句话,可以让你大笑或反思。
这样,我就很开心了,如吃黄桃罐头一样,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握下所有看我书的诸位读者的小手手。
么么哒。

小懒
于2016年6月22日【 htt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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