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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成仙-第5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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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于空牙的眉,轻轻皱了起来。
“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卢悦的眼中,微有水光,“现在我告诉你好不好?”年少时,面对那样的父亲,她无法说,也不想说。
可是,结丹天劫荡了那样对姐姐有舔犊之情的父亲,她的心里没有安乐。
她欠这世的谷正蕃一个解释。
“十一岁,我的腿被十三弟谷令钊的水剑术豁了个大口子。”
卢悦看着门外的人,希望他真的能听见,“昏昏沉沉中,好像又经历了一段人生,那一年,谷令则进阶炼气八层,花散发现她的灵气外流,确定与她双胎的另一个没有死。
我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你认回。
可是,你……还要追究为什么我会被换了。我的养母方二娘,不想让你迁怒亲母,在国师府的大殿里,承下一切,触柱身亡。
好多好多血……
她最后,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我。”
卢悦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年年纪小,不懂事,居然真的有些怪她。”
“那你亲娘梅若娴呢?”
门外的人,终于悠悠开口,“她默认了那一切,是吗?”
“她当时……病的起不来。稍好一些后,去寺院陪她灵柩整整三个月。”
卢悦心下很痛,亲母一直知道谷正蕃的性情,所以才努力想保一个,可那时她却什么都不懂,“三个月后回来,我已经被……被其他人刺激的,亲手斩了这根第六指。”
什么?
门外的人,看她伸出来的手,眉头再次不自觉地拢在一起。
“她很生气,骂我蠢,骂……愚不可及。”
一个凡人女子,在身旁都是眼线,在正属叛逆,同样怪她没护好自己的女儿面前,她的教导,何其艰难。
当年的她不懂,现在的她懂了,却早时过境迁,什么都挽回不了。
“谷家送来的份例,还有谷令则在灵墟宗寄来的东西,十成里,我拿不到一成中的一成,你知道,那些东西,都去哪了吗?”
“……”
门外的人沉默着。
“斩了这根手指头,我一样被人叫做残废,我努力修炼,在那个凡人地界,用两年时间,差点就冲到了炼气三层。”
卢悦的语气开始加快,“十三岁的生日未过,月蚀门唐清进阶元婴,他要打回当年唐家丢掉的洒水国。”
皎皎清辉下,门外的人,恰站在门洞的阴影中,一动也未动。
“有一天,喊爹的时候,你突然就给了我一个笑脸,告诉我,到外面多结交一些人。”
一滴眼泪,从卢悦脸上滑下,“我听了,连着几天,在管家的安排下,以国师府八小姐的身份,拜访你想让我拜访的人家。”
她的声音沙哑的很,“那天,差不多是申时,我回国师府的时候,所有的主人都不在了,只有来来往往的下人,人人惊慌,没人管我,没人问我,他们都在逃命,在逃命前,抢拿财物。
只有我,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院子又一个院子的寻你们,可是……”
卢悦吸了吸鼻子,“你带走了所有人,没要我……!一直到被抓,才知道,我只是你放在外面,吸引月蚀门眼睛的棋子。
你知道棋子会有什么命运吗?
就像……留在国师府的那些人,他们死之前,你知道经历了什么吗?”
门外的人,看着她抖着手,拧开葫芦,往口中倒酒,不发一言。
“十三岁,死的时候遍体凌伤,在那个专门打下人的刑堂院中,一日日捆着,风吹日晒……,直到有一天,木柱腐朽倒下,枯骨在藤蔓里捆扎着,也没得到自由。”
卢悦再次执起葫芦往口中倒酒,“梦醒了,可却清晰的让人恐怖。我求娘,带我走,有多远走多远,永远离开谷家。
然后,十三岁那年,月蚀门果然真的打进了洒水国,你……没了我这个最好的棋子,一个人逃了,把所有人都留在国师府。”
卢悦看着门外的人,“你让我喊爹,可是这个字,扪心自问,曾经的你,配吗?”
配吗?
一阵风来,门洞暗影中的人,也不知是风吹了衣角,还是怎么的,似乎动了动。
“这壶酒,是我娘亲酿的。”卢悦很爱惜地摸了摸葫芦,“曾经,她陪我在白苍山,打一阶妖兽,打了一年多。好吃的,她给我留着,好喝的,她也给我留着,她用灵果酿酒,是希望,能卖点灵石给我修炼。”
她看着门外的人,“谷正蕃,你杀她的时候,想过,她对我有多重要吗?”
多重要?
门外的空牙,一幅痛苦样子,突然拔足就跑。
卢悦呆了一呆,不过也只是一瞬,葫芦在腰间一挂,脚步轻点之下,急掠而出,在长街口,把跑得歪歪扭扭的他堵住。
“爹!是你吗?”
话虽然是这样问的,可她的闪瞎人眼剑已经执在手上,而光之环,亦如风一般,堵住了他的后路。
“爹,女儿不孝!”
虽然眼中的泪还在汹涌,虽然执剑的手很抖,可卢悦却不再迟疑,坚定地刺了过去。
……
东苑当然不是平静的,早在卢悦院中禁制出现异常的时候,便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因为二者隔着门,说了太久的话,以至不少人,都忍不住从暗处走到了明处,想听听这父女仇人见面,都说些什么。
可惜,他们下定决心出来的时间太短,还没听两句,便迅速成了这般剑拔弩张的地步。
哄!
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卢悦的剑,要刺进空牙身体的时候,他的周身,突然迸出无边黑气,那黑气似无形却又有形,不仅挡住了卢悦的剑,还挡住了她高速旋转的光之环。
“你又要弑父?”
阴尊终于又按下了造反的某人,声音悠悠道:“还给你自己找了个这么牵强的理由?”
随着他话音的,是各院门前黑夜自亮的月光石慢慢变成绿惨惨,那阴森森的光芒显得诡异无比。
“谷正蕃对谷令则不好吗?如果你没被换走,他会不对你好吗?”
阴尊从没想过,蝼蚁一样的谷正蕃,居然会因为卢悦的区区几句话,先于干魔出手,跟他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一时不查,被他抢了先机,以至又让臭丫头,占据了主动权。
但现在……
阴尊深觉,这对父女,都对当年种种,各有解不开的执念和遗憾。他想完全把谷正蕃打下去,不让他捣乱,就得先把他的执念打掉,让姓谷的对他这个女儿,彻底失望。
“你亲母与养母的交易,造成了你一生的悲剧,可是你却不怪她们,把所有一切错,都怪到了亲父头上,卢悦,扪心自问,你现在的心,也很不安吧?”
“……爹!姐姐在等我回去。”
卢悦不回阴尊的话,反而说起了谷令则,“那年验灵根,一向不怎么抱她的娘,整整抱了她三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阴尊想不到。
但是,谷正蕃知道。
一次次地回忆往昔,他知道当年的自己,是如何的混蛋。
大女儿、五女儿、六女儿,因为灵根不显,全被他送人当炉鼎了。
偏偏当年大女的样子,还被梅若娴看到了,她……
空牙的脸上青筋一条条一崩起,挣扎中,那种又痛又悔的表情,让卢悦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爹!当年在冰雾山,我也给他们抄了往生经,来世,他们会过好的,你……,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不好?
奔出来的刘雨,只见在卢悦的泪眼朦胧中,那黑气正在慢慢弱化。
叮!
锵!
就要刺下的剑,被不知从哪扔过来的银盾,给阻住了。
“找死。”
以为可以闭目待死的谷正蕃等着女儿的剑没有挣扎,在这突变中,迅速又被阴尊占了上峰,他也在卢悦遂不及防下,一掌拍过。
杀亲父与义父,哪怕明知,这时候让他们从阴尊那里解脱是好的结果。可卢悦的心神还是忍不住地有一丝波动,少了平时的机敏。
那一掌又狠又厉,匆促之间,她顾不得再动杀手,双脚互踢,如风后撤。
啪!
掌风如影随行紧追而至,只算中品灵器的葫芦根本受不得,应声而碎,淋淋洒洒的酒香,就那么弥漫开来。
叮!叮叮……
呼啸而来的光之环,在卢悦的大怒下,带着雷丝,绞进黑气中。
“阴尊,放了我爹和义父,否则……”
天残灯被扔出的一瞬间,迅速放大,“爹,义父,进去。”
趁着阴尊的心神一紧,卢悦不敢耽搁,扔出早在计划中的宝贝。
天残灯虽是炼魂之物,可她是它的主人,只要爹和义父脱离阴尊的掌控,她马上就能把他们放出来。
卢悦尝过什么叫求死不能。
所以,哪怕明知在星罗洲等阴尊,有种种不利,也不敢走,只怕他把亲父和义父的魂魄带到有去无回海。
不算好人的两位父亲,一旦被阴尊同化,就算她超度尽有去无回海的怨灵,可能也找不回他们。
只是,她的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一杆黝黑长枪,从斜刺里撞了过来。
锵!
叮!
天残灯被打飞。
十几个黑衣人,在将要上前时,被刘雨堵住,“滚!”
配全她的穷奇,抖抖身上的毛,就那么站在了她的身侧。
远处,金盏带着狂暴霸气亦冲了过来,“本王不管你们是黑的,还是白的,”他的声音,带着灵力,“空牙与卢悦的对决,谁都不准插手,否则,本王见一个杀一个。”
他已经看到了,这里的人虽然多,可是除了冒出来的十八黑衣人,其他俱躲在一旁,似乎没有动手的迹象。
对此,他也只能嗤之以鼻。
道门除了有数的几个,其他人不逼到极致,都喜欢玩什么大局为上。
狗屁的大局为上,分明是胆小鬼,没看到阴尊的爪牙都动手了吗?
场中,卢悦冒着莫大风险,营造的先机已失,被密密黑甲保护起来的空牙,根本无惧光之环,两人的速度都快的惊人,在东苑的各种巷子里穿梭,偶尔相撞到一起时,金银电丝与黑色闪电一样的东西,总是能相互消融。
“卢悦,我是你爹。”
“卢悦,乖女儿,我是你义父啊!”
“弑父,你这是弑父!”
“……”
阴尊变幻的语调,一会温和,一会慈爱,一会儿又满是怒愤……
卢悦虽然知道,他想干扰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在那些声音里,寻找她想听的。
此生,也许只有这一次了。
怕死想要寿终的父亲,在恨与怨中,放下了。
可偏偏,她连累死了他,不仅连累了他,还连累了义父。
叮叮叮!
闪瞎人眼剑在阴尊遁光再次不稳时,猛然大亮,卢悦迅速劈下数十剑。
……
第1184章 誓言
阴尊知道,他被阴了。
那两个混蛋,表面温顺,其实骨子里坏透了。
就像卢悦和谷令则一样,仙子外表下的她们,心黑手更黑。
黑甲上的裂纹,在绽开和修复之间闪现。虽然一时不会有问题,可时间长了呢?更何况,后面还有不停旋来的光之环。
他现在等于跟他们父女三个人在打架啊!
娘的。
身体做不到完全协调不说,还要防着那两个混蛋干脆抢了控制权,主动迎上臭丫头的剑。
怎以办?
阴尊很想要这具身体,只有拥有身体,才能走在阳光下,收集他更需要的东西。
“悦儿,杀!”
嘴巴突然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
阴尊悚然一惊,正要全力打压不听话混蛋时,与他拼命的女孩却突然弃了闪瞎人眼剑,那迅速按下的一指,怎么看,怎么不对。
卟!
胸腹猛然大痛,撕扯着好像什么东西被那一指劲力冲走了般。
奶奶的……
弑父!
这绝对是弑父。
眼见卢悦白着脸,还要吸过天残灯罩来,阴尊顾不得再想其他,瞬息之间遁出那具要倒的身体,拼着受光之环几击,头也不回,左右手各拘一个魂魄,眨眼间,消失在长街的另一头。
叮叮叮!
光之环随心而动,跟着卢悦急忙追去,“阴尊,有本事你别跑?”
她最怕的就是这一点了,可平时看着不大的安逸城,今天不知怎的,感觉特别的大,左一条道右一条道,道道相连,道道相通。
很快她连便那若有若无的锁定也消失了。
“阴尊,你不是要杀我吗?我就在这里,来呀!”
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全城。
卢悦有种感觉,没了那具身体的制约,现在的阴尊,完全可以碾压义父和亲父的神魂,甚至,在他把他们也带出那具身体的时候,他们可能就失去了意识。
“阴尊,放了我爹,放了我义父,你在星罗洲的一切,我都不管。”
可是被惊动伸头看她的人很多,却独独没有阴尊的回应。
卢悦等了差不多十息,终于想到了什么,又急掠回去。
所有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十八黑衣人在金盏和刘雨不善的目光下,正要退避,就被她堵个正着。
“是谁?”
她的眼睛在回复正常的月光石下,有种噬血的红,“银盾是谁的?又是谁挑了我的天残灯?”
两次阻她,否则就算伤不了阴尊,也可以在他反应不及前,把亲爹和义父的魂魄救出,不至于就那么被他掳走了。
“出来!”
她上前一步时,光之环瞬分成百上千,“再不说话,死。”
叮!
一只金环轻轻地在一个黑衣人的颈间划过。
嘭!
但是让金盏和刘雨也没想到的是,黑衣人颈间流出的是不正常的血。
黑黑的,带种腐臭,似乎……
哪怕傻子,都知道不对了。
“哼哼!卢悦,你以为,就你会玩后手吗?”
阴尊咬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你是不是忘了,老子是杀不死的天道。”
南庚不敢惹魔星,生怕被他这个霉鬼带坏了运,所以,脑子倒是比平时足了些,用了这李代桃僵之计。
阴尊很满意,某人此时的气恨,“谷正蕃那个没用的东西,敢与你合力阴我,你说,我会怎么对付他?”
卢悦心下一颤。
“还有干魔……,呵呵,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通力合作起来,阴了我最好的身体,卢悦,你说,我又该以什么刑罚处罚他?”
缺融体,他找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才得到啊!
一想到宝贝才得到,就那么废了,阴尊就有种吐血的冲动。
明明最开始时,他是要用那具身体恶心卢悦,最好借她心神大乱的时候,顺手除之。
却没想到,到最后,差点被他们父女三人给除了。
阴尊的怒气,似乎影响了天上的星月,整个天空都暗了些,“你还记得那个鲲鹏老头吗?他被我压在了有去无回海的众生怨冰里。日)日夜夜受尽煎熬。
你说,我送他们一起去做伴好不好?”
好不好?
各个深巷,好像都有这三个字的传音,它们一齐涌进东苑的时候,把各院的禁制,都激得明明灭灭起来。
“呔!”
在音波箭气将要化实攻向卢悦的时候,金盏一声大喝,箭气纷散消于无形,“阴尊,这里是本王的安逸城,别逼本王出手。”
“金盏,你个破刀。”
阴尊大怒,“别人不知道你,你以为我也不知道你吗?你的主人也在我的有去无回海,要不要我把他找来见你呀?”
叮!
金盏不管别人怎么看,身后浮出一柄巨大的金刀法相,“本王的主人?你知道他是谁吗?把他叫出来我看看。正好,那混蛋还欠本王一个解释。”
这?
连刘雨都惊呆了。
她的兄长,果然只是……只是一柄……刀?
“不放屁了?”金盏身后的大刀在缓缓地转动,似乎在寻找阴尊,“不放屁就给我缩好了,本王的安逸城,不是你家后花园。”
“……”
“……”
安逸城里的修士,才刚震惊他们的城主是一把大刀,就被他这霸气的话,给震得把呼吸都轻了些。
“金盏,这是我和卢悦之间的事。”
阴尊再说话时,声音更飘忽了,“你又何必淌这场混水?还是你受虐受习惯了,要找个主人?可惜啊,人家那里已经有光之环和闪瞎人眼剑。”
“阴尊,你真是没长劲。”
卢悦在金盏开口前,先说话了,“这么粗糙的挑拔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直接说吧,你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能放了我爹和义父?”
她不知他在哪,神识也一直在四处寻找,“留着他们,你就是逼着我,不惜代价地再用往生经。
还有,你也不要以为,我只能用我的血写经。上次超度你的经文里,有好多份不属于我的气息,你感受到了吗?三千界域,还有两个功德修士呢。”
什么?
满城的人,被这一个又一个平时不敢想的料,给砸得说不出话来。
“你放了我爹和义父,从此以后,你避着我,我也避着你,好不好?”
“……”金盏忍不住斜了卢悦一眼,不明白,功德修士怎么能是这样的?
不过,此时的卢悦可顾不了他,“三千界域的两位朋友已是化神修士,你再不同意……”她发狠,“我在三千界域分属逍遥门、天地门、紫电宗三大门派的长老,我有的是钱,有的是资源,砸也能把他们砸上来,你信不信?”
信!
对魔星了解一点的人,都信她的话。
“放了我爹,放了我义父。”
狠过之后,卢悦再次求他,“他们已经经过夺舍了,你放了他们,我定然要耗费无数功德助他们轮回,这对于你,应该更有利吧?”
更有利吗?
很多人想想,这对阴尊来说,确实算得上好买卖。
可是侧耳倾听间,却没听到阴尊的任何回答。
“……不放是吧?”卢悦等了半天,“我卢悦发誓,定将……”
“停!”阴尊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你们父女三人杀了我看上的身体,在放他们之前,卢悦,你先把这笔帐,跟我算算吧!”
“……你想怎么算?”
卢悦这才看向倒下的那具尸身,心下痛的紧。
那是属于义父的神情,他微睁的眼眸中,还维持着欣慰的样子,好像在夸她……夸她那一指按下的不错!
“先给你自己来一剑,”阴尊明明灭灭的声音,有种另类的兴奋,“让我舒服舒服。”
“……”
卢悦沉默了好一会,“你若是想一直舒服,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我。所以,这个提议,我拒绝。”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在谷正蕃和干魔身上找舒服。”
“阴尊!”
金盏等都听到卢悦的咬牙声了,“今天你是尊,但他日……,我和我姐姐谷令则会一起记得你的。”
又要挟?
不过……
缩在某一黑暗地的阴尊,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开口道:“呵呵!我就知道,你的所谓孝心也是有条件的,果然一试便知。
不过,我对你超度他们的提议,还是很感兴趣,但这是你应该做的,他们是你的父亲,与我没关系,所以……我还有几个另外的条件。”
“你……你说。”
卢悦犹如绝处逢生,只要阴尊放了亲父和义父,不管要什么,只要她有的,都可以给出去。
“你听好了,四颗魂丹,八千颗荒兽妖丹,八千万仙石,我朋友跟着忙了一场,总得让他赚点钱,这些……你同意吧?”
你同意吧?
这四个字被他拉长了音调,任人听着,都能感受那满满的恶意。
若不是那个背后之人,卢悦早把义父和亲父救出来了。
“……同意!但我身上,没这么多东西,你得朝三千城收一部分。”
“呵呵!好!”
阴尊听到了卢悦咬牙的声音,倒是挺满意。
星罗洲的一切布置,需要南庚的配合,能气到这个死丫头,还能顺便洗掉霉鬼的恶名,简直一举两得。
“你答应星罗洲事再不管,那就记住,以后你在这里,就是聋子瞎子。”
“行!”
星罗洲的事,也轮不到她来管,所以卢悦一口应下。
“以后……我们各自避过,所以,有去无回海,你也再不能去。”
那里还有六颗头,虽然沉睡的时间可能要更久了,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把星罗洲的大棋布好,时间便可无限地缩短。
“我……我不去。”
超度阴尊,原本算着时间,应该有数万年的平安,可是他却出现在星罗洲。
义父来往星罗洲很久了,一直平安,但现在……她吃力不讨好地弄往生经,结果却把义父的命搭上了。
卢悦深感天道无常,已经决定,在修为未到之前,以后,就老实呆一个地。
“你发誓!”
“我发誓!”
“不行!你的誓有时候很假,这样吧,我说一句,你跟一句。”
“……”卢悦抿唇。
“我卢悦对天盟誓,此生若再到有去无回海,便是身与神,俱被众生怨冰冰封之时。”
“……我卢悦对天盟誓,此生若再到有去无回海,便是身与神,俱被众生怨冰冰封之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卢悦很快跟着念上,“现在,你可以放我爹和义父了吗?”
“可以了。”
阴尊呵呵一笑后,好像才想到什么,“咦,不对,只你发誓不行,让谷令则也跟着发个誓吧!你们是双胎之体,万一你借她出入我的有去无回海呢。”
“……她不在这里。”
“那就去找。”
阴尊好整以暇,“天音嘱不是能相互传话了吗?”
谷令则的眼睛很不对,谷正蕃和干魔也是她的亲父和义父,而且做为三千城未来的掌事人,她可不会像卢悦这般感性。
不趁此机会,让她发下重誓,万一将来,她有本事了,跟他算账怎么办?
阴尊虽然没跟谷令则打过交道,可是透过种种,却无奈地发现,叫魔星的卢悦,跟她那个表面上温温和和的仙子姐姐一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流烟仙子不在,人家有条不紊地安排三千城事务,把觑于倒马山的海沙宗,从上到下,都修理了一顿。
虽是天才,却不张扬。
虽然低调,却也没人敢小看她。
如此拿捏她的大好机会,如何能错过?
所以,大半夜的,谷令则便被侍者火速叫到了天音嘱前。
“爹和义父……,都在阴尊手上?”
“是!对不起!”
看着妹妹有些破碎的表情,谷令则心下虽然疼的厉害,可是面上却没多少表现,只是轻轻摇头,“不!我知道,你一定尽了最大的努力。”
不管爹,妹妹也会管义父的。
“告诉阴尊,我现在就可以发誓,此生若到有去无回海,便是身与神,俱被众生怨冰冰封之时。”
本来,她从来没想过,要多管闲事,到有去无回海看看。
但现在……
谷令则在心里暗暗发誓,进阶大罗仙位,定去那里看看,什么样的众生怨冰,能把她冰封住……
……
第1185章 出尔反尔
南庚梦想的洞天法宝没有,但是,阴尊朝卢悦提的那些条件,怎么听怎么舒服。
真没想到,那两个魂居然这么值钱,早知道……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
南庚心下长叹时,却也明白,自己必定不敢明里竖下卢悦和谷令则这样的大敌。
好在跟阴尊合作了,没出多少劲,一样拿大把好处。他传音给他,让卢悦现在有多少东西,先拿多少东西。
四颗魂丹,八千颗荒兽妖丹,八千万仙石,哪怕先只拿一成,看着摸着也舒服。
“先放了我爹和义父。”
卢悦垂着头,从储物戒指中调东西到储物袋,“三千城方面,我姐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怎么……,这点信用,我也是有的。”
“那就来吧,北城门往东五百米处。”
得到具体地点,卢悦哪里敢耽搁,安逸城的禁空法令,在她这里早已无效,以最快速度赶去。
两团勉强维持人形的魂影,昏睡在那个没有光的城墙暗影下。
若不是卢悦一直记得义父干魔的神魂波动,差点就要错过去。
“阴尊,你对我爹和义父做了什么?”
“呵呵!他们不听话,你说,我能做什么?”阴尊呵呵笑,“没有散于天地,本尊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卢悦,你可别不领情啊!”
把干魔和谷正蕃弄成这样,就是要消耗她的功德。
天地之功德,到底从何而来,做为暗的天道,阴尊到现在,也没完全弄明白。
要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坏人多于好人,真算起来,不论好人还是坏人,所占比例都不多。
世上更多的是冷默的人,游走在灰色地带,不算好,也不算坏,他们吝啬于向别人释放善意,恪守自己利益的同时,有便宜时,能伸手便伸手。
阴尊研究了很长时间,发现万个坏人里,可以有一个坏出天际,但十万个好人里,却不能找出一个能被天地眷顾,身有功德的人。
卢悦号魔星,本人性子其实不仅邪性,还真的带了些魔的性质。
这样的人,按正常来算,就算成不了魔门中人,在道门里也绝对不能是好人。
可是不知道哪出问题了,天地就是眷顾了她。臭丫头就是能干一堆吃力不讨好的事。
超度有去无回海的怨灵,她能得到的,只能是他无休无止的报复。
阴尊想知道,在害死了亲父和义父后,她还能不能保持本心,敢不敢再那般任性了。
“怎么样?只要你舍得功德,他们还能轮回吧?”
看到她手中的橘黄柔光,大量撒在两个阴魂身上滋养魂体,阴尊更高兴了。
果然,这笔交易做的值!
人性复杂,天地功德当然不会无止无境,臭丫头越感情用事越好。
卢悦没时间管阴尊的辛灾乐祸,用光之环守护好自己后,全身心都用来救治亲父和义父了。
透过父女心神中那若有若无的联系,她已经确定,另一个魂影确实是亲父,只是……
他和义父的魂体在同受重创后,不知道为什么,在某种波动上,感觉几乎是一样的。
似乎,他们本来就应该是同一个人般。
这个发现,让她骇然的同时,又忍不住怀疑什么。
某人手上的橘黄光芒大量涌出,同样跟来的金盏忍不住想往跟前凑一凑。
只是,他还没迈出那一步,卢悦已然收手,摸出一个养魂木雕就的小罐,把还处于昏睡中的两个魂影,送了进去。
“怎么?舍不得功德?”
阴尊嘴上讥讽,其实心里气死了,这臭丫头居然用了养魂木,那他的算盘不是又要落空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灵力,冷笑着传遍全城,“原来这就是你卢悦的孝心?哼哼,还真是让本尊开了眼。干魔和谷正蕃为了配合你,恨不得亲手把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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