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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万人迷养成手册-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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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了一声,给自己打气一般,道:“兵不厌诈,我才不信你。”
皇帝还没有走远,自然是听到了她的话,转过身来向她一笑,想了想,忽的重新走到了门前,停在了一个距离阮琨宁极近的地方。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阮琨宁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强打着精神道:“你少虚张声势,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皇帝却忽的凑近了她,近到他们能够感觉到彼此的气息,近到他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他柔声道:“傻姑娘,明明是你在虚张声势,”他的唇移到了阮琨宁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眼看着阮琨宁一哆嗦,他这才笑道:“阿阮的豆腐,真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阿阮: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豆腐! 嗯,过几章之后我要刷一个修罗场,真是忍不住热血沸腾啊2333
第199章 调戏
大概是担心阮琨宁真的恼了; 这几日下来,皇帝连续的叫人送了好些东西过去。
送过去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劣等货,相反的; 那些全都是宫廷中品质极佳的物件; 也有前代皇朝遗留下来的珍宝,还顺带着给她送了几个厨子过去。
皇帝的确是用了心的,哪一件阮琨宁都喜欢。
可她喜欢是一件事,她生气又是另一件事了。
在那几天里; 阮琨宁很好的展现了自己的傲娇本质; 无论皇帝派人来送什么; 她都是保持着那种——我接受你的示好; 但是不接受你的致歉的态度。
她这一次真的是被皇帝吓得不轻,也气的不轻; 顺带着还大大的丢了脸,才不要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他呢。
她甚至决定好了,以后要是皇帝过来看她的话一律都闭门不见; 叫他好好吃一口闭门羹才好。
吃豆腐; 吃豆腐; 吃什么豆腐; 哼!
阮琨宁想的倒是很好; 可是这计划的可操作性与操作条件却完全没办法满足。
毕竟皇帝又不是街头上的无业游民整日里无所事事,他向来都是公事繁忙的,只恨自己不能像八脚蜘蛛一样生许多只手脚来忙朝政,那一日能抽出功夫来看她; 本就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是以这几日除去叫人送东西过去,倒是也没什么功夫跑过去看她。
另一边儿呢,因着韦明玄的缘故,宫里头的皇后已经开始静心修养,素日里自然是极少见人的,阮琨宁也不必每日去请安,至于其他的宫妃,论身份又不够格叫她去请安,如此一来,阮琨宁也落了个自在。
更加叫她感觉到庆幸的是,皇帝的消息封锁工作做的还不错,至少她本人没听说过什么关于那一晚的八卦逸事,真是太好了。
饶是皇帝办事如此给力,并且贿赂性的送了阮琨宁那么多之前东西,可是实际上,她还是不爽了很久,连着好几天都闷闷的不高兴,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就这么过了几天,饶是别人不说什么,阮琨宁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负能量体,好在她有万人迷特质,不然一定会收获到无数的仇恨值。
这几日的天气还不错,阮琨宁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喜欢出去逛一逛。
正是冬日时候,万物凋零的季节,外面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景色,除去几株苍翠依旧的青松,便见不到什么别的色彩了。
可这里毕竟是皇宫,哪怕是只有建筑,也是一番恢弘景象,她四下里打量周遭的格局,边走边看,倒是有些意思。
那一日天气放晴,她出去的便早一些,又不是那些身处闺中走几步就要歇息一会儿的娇娇女,走的自然也是远了些,带着几个宫人,一直逛到了与前朝交界的宣德殿前,居然还在那里遇见了一个熟人。
许久不见的锦衣卫指挥使顾如钦。
阮琨宁微微怔了一下,想了想宫中的格局才有些明悟——这里临近宣室殿,顾如钦大概是刚刚见过皇帝出来。
真的说起来,她见过顾如钦的次数也不算少,可是真正见他穿官服,这还是第一次。
鸾带大红蟒衣飞鱼服,本就是极为明亮的色泽,若是换了随便找一个男子来穿,多半压不住大红的艳丽,反倒是极容易变成一种不伦不类的油头粉面。
可是这样艳丽如血的色彩落在顾如钦身上,同他腰间的那条玄色腰带交织在一起,却硬生生的彰显出了一种冷酷的肃杀之气,精干且悍勇,同他手里的那一柄黑鞘长刀一般,带着难以言表的冷锐犀利。
在这里见到阮琨宁,顾如钦似乎也有些吃惊,面上微微显露出一点讶然之色,却还是恭敬的走过来向她行了礼。
大概是因为阮琨宁知道的那身飞鱼服的名声委实是不怎么好,以及她脑海里面对于顾如钦的记忆也不是十分美好,搞得她现在见到顾如钦就有点打怵,可是人家都这么礼貌的过了问了一声,她也不好太过于冷淡,便开口说了一句废话:“顾大人,这是要出宫去吗?”
顾如钦面色沉静的像是一侧宫殿屋顶上的黑瓦,凝滞中带着厚重的沉稳,他点点头,道:“是。”
他有点吝啬的说完这一个字,便沉默的站在一侧不再开口了,可是看他动作,也不见有想要离去的意思,只是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的在阮琨宁脸上游动。
这个人好像有一种能把话题聊死的本事,阮琨宁在心底想。
阮琨宁跟他本来也不是太熟,刚才也只是碍于情面随口问一句罢了,眼下他不再说话,她自己也没什么想要说的,能说什么呢?宫里头新做的胭脂不错,顾大人看看可还喜欢吗?还是问一问他,顾大人这个月送了几个人进北镇抚司的诏狱?
可是顾如钦人还站在这里,两个人之间也算是有那么一丁点矫情,她就这么直接走了,好像也有点不太好。
阮琨宁是很能说话的,可是那得对着熟悉的人才行,现下对着顾如钦,反倒是哑巴一般说不出什么来,她拿帕子掩口,轻轻的咳了一声,等着顾如钦自己主动离去。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不见顾如钦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盯着她看,似乎她脸上刻着九阴真经武穆遗书要仔细看了又看一般,不发一言。
阮琨宁本就不是什么温柔性子,这几日心情也不是十分好,就是皇帝也没少在这上头吃亏,更不必说别人了。
她以为顾如钦见自己不说话,很快就会识趣儿的离开,却不想等了又等,他却毫无动作,而是静止一般,目光定定的落在自己身上,直刮得自己脸皮疼。
阮琨宁有点不耐烦了。
她这几日本就有点心浮气躁,见顾如钦如此更是不快,眉梢拧起了一个疙瘩,没好气的道:“顾大人到底看够了没有,怎的还不走,这样盯着本殿下看,可是没见过美人吗?”
顾如钦眼底流露出一点笑意,柔和了他近乎冷峻的轮廓,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微笑道:“美人是见过的,只是没见过殿下这般出众的美人。”
他这样看起来刚正不屈的人,居然还隐晦的拍了自己一句马屁。
阮琨宁心里头舒服了点,看顾如钦的时候也觉得顺眼了些,不像是方才一般的扎眼了,她哼了一声,依旧是没好气的道:“那顾大人现下看完了没有,好看吗?”
顾如钦眼底的一丝笑意终于从眼底被牵到了面上,他看着阮琨宁娇妍面容上的娇蛮不满,柔声回答道:“就是因为好看,这才看不够。”
阮琨宁本来以为那种冷峻的男人都是不擅长口舌的,却没想到还有例外,她反映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味儿,瞪着顾如钦,有点恼羞成怒的道:“喂!你是在调戏本殿下吗?”
顾如钦一本正经的摇摇头,道:“臣没有。”
阮琨宁指了指自己脚下的青砖地面,道:“你知道这是哪儿吗?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敢在宫中对本殿下无礼,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
顾如钦看似极上道,然而实际上极为不上道的道:“臣万死。”
阮琨宁有点真恼了:“喂,你一定是故意的吧顾如钦!”
顾如钦恭敬的一低头,将他的敬意展露无遗,道:“臣不敢。”
阮琨宁觉得自己心底的小火苗蹭的一下子鼓的老高,她大声道:“少装模作样,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顾如钦一板一眼且无辜的看着她,道:“臣惶恐。”
阮琨宁从没有在口齿上被人噎成这个样子,便是面对皇帝也没有这样憋屈过,她恼道:“臣臣臣,谁要听你说这些官样文章!你给我规规矩矩的说人话!还有,不准三个字三个字的说!”
顾如钦似乎没看见她眼底的火花,继续道:“臣失仪。”
阮琨宁还是第一次知道那些被自己怼的说不出话的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她现在不想开口,只想找一个地方静静的冒烟。
顿了又顿,她才一字一字的道:“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有的,”顾如钦眼睫极缓慢的眨了眨,他面上的真挚神情不似作伪,声音中也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道:“不过些许时日不曾见,殿下竟消减了好些,脸色也不是太好,”他抬头看了看天,道:“这几日虽说天气尚好,却还是有些凉,您不该出来的。”
“哦,我明白了,”阮琨宁被他一副同自己很熟的样子说的话气笑了,深感自己遇上了鸡同鸭讲的事情,她笑了笑,抬起头看顾如钦,道:“你这还是在调戏本殿下,只是换了一个调戏的方式,是吗?”
顾如钦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温声道:“永桑宫离这里不算近,走路也要有近小半个时辰,日头已经开始西沉,眼见着就要起风,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便朝她再一施礼,也不等她回应,便自顾自转身离去。
阮琨宁莫名其妙的遭受了一通调戏,又莫名其妙的看见他走了,只觉得自己满心的莫名其妙简直是要涌出来了,她叉着腰道:“站住!谁叫你走了,懂不懂规矩!”
顾如钦还没有走远,显然也听到了她的话,因为他又回来了。
他身材高大,肩膀很宽,提着刀过来的时候给人造成的威慑十分足,阮琨宁忽的有些后悔——干嘛非要争一时之气,叫他回来。
顾如钦重新走到她面前,淡淡的问道:“殿下可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吗?”
阮琨宁被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语气气的肝疼,憋了好久,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你给我道歉!”
顾如钦神色淡淡的看着她,语气毫无起伏的道:“对不起。”
阮琨宁气道:“你没有诚意!”
顾如钦微微躬身,淡淡的道:“对不起。”
阮琨宁愈发生气了道:“你心底根本就没有诚意!”
顾如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淡淡的道:“臣从心底里同殿下致歉,对不起。”
阮琨宁觉得自己今天自己不该出门的,就这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心肌梗塞都要发作了。
她一指出宫的路,道:“你快走!”
顾如钦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再次施礼道:“既然如此,臣告退。”
阮琨宁:“——你、快、走!”
第200章 喜欢
阮琨宁只觉得自己被顾如钦几句话气的肝疼;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吹了足足半刻钟的冷风,才觉得梗在嗓子眼儿的那口气总算是喘了过来。
只是被顾如钦这么一折腾; 她也没了什么继续走下去的心情; 扁了扁嘴巴,就想要回自己窝里面呆着了。
皇宫太危险,到处都是嘴炮能手,她觉得; 还是蜷缩着尾巴回自己窝里面睡觉最安全了。
啪; 啪; 啪。
还没等她的回窝行动付诸于世间; 便人轻轻击掌的声音传到了她耳边,在不闻半声人语鸟叫的宫腔之内; 分外的刺耳。
不知道是不是阮琨宁多心了,总觉得那击掌声当中,带着某种淡淡的嘲讽。
她心下微起疑窦; 顺着声音看到了不远处的楼台处; 禁不住微微蹙眉; 暗暗的在心底叹一声——果然不是自己多心了。
那长长的裙踞上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金红二色的丝线带着皇家的威仪与震慑; 尾羽处的凤纹上极细致的穿了孔雀石的珠子,日光照耀之下分外的流光溢彩,同她发髻上那只九凤朝阳挂珠钗上的玲珑东珠映衬在一起,极有天家的尊荣与傲气; 那是母仪天下的气度雍容。
阮琨宁许久不见皇后,只觉她身上的老态愈发明显。
这并不是说她脸上皱纹横生,面容老的像是上了年纪的妇人,而是她周身缭绕着的那种沉沉暮气,使得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她已老气苍苍,不复青春风华。
平心而论,哪怕是现在,皇后也算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
仔细想一想也是,皇宫里面的女人整日里不事劳作,十指不沾阳春水,生了孩子也不用自己带,唯一的工作就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讨皇帝欢心罢了,便是再老,又能老到哪里去呢。
皇后这种出身世家,腹中有诗书城府的女子,就更加不必说了。
哪怕光阴流逝,她身上的那种岁月打磨的成熟韵味与时光雕琢出的优雅风仪,也绝不是年轻小姑娘可以比拟的。
单单只这一点,就足以叫世间许多女子掩面颓败。
只可惜,此时此刻,皇后面对的是阮琨宁这个变数。
她还正年轻,一朵花儿徐徐的绽开了一半,就像是将昙花绝美一放的那一瞬延续在了她的面容上,每一眼看过去,都是足以令人心神欲醉的美。
能够倾国倾城的美人可能几百年也遇不上一个,偏偏叫皇后遇上了。
只凭着一张脸,她就不必怕任何女人。
世间的女人再多,花样再怎么繁复,也都是那些调调罢了。
无论是风情妩媚的,还是含羞带怯的,亦或是清冷如雪的,又或者是热情四射的,左右都是捡她遗留下的光华罢了,她有什么怕的?
饶是皇后也得人承认——那真是一张十分容易惹祸的脸,若非嫁入皇族,只怕少不得要为她的夫家招惹灾祸。
自然,在容易惹祸的同时,也是一张十分容易招惹人厌恶的脸,皇后想。
不只是皇后一时之间感触良多,便是阮琨宁自己心里面也是百转千回。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皇后,她是今上的继后,她出身陈郡谢氏,她是大齐的国母,她身下有两位嫡出的皇子,她温婉贤淑,很受皇帝乃至于朝臣敬重,在民间的风评也很好。
可是到了现在,阮琨宁再去回想当初听到的那些话,却觉得一句也没有办法套用在皇后身上了。
时光如此残忍的把她打磨成了另外一个人,毫不留情的剥夺了许多加诸于她身上的光环,叫她自天上掉到了凡间。
阮琨宁听过一句话,它叫做“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她想,按照这样的说法,皇后大概是已经白头了。
她想着当初中秋宫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皇后时她的样子,既高贵,又端婉,再看一看现在,她竟有些不敢认了。
不胜唏嘘,大概就是她此刻的感觉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无论她心底怎么唏嘘,她都不会放松自己的警惕,对皇后表现出什么同情的,皇后不需要,也不会对此觉得感激。
毕竟事实上,自己与她已经算是撕破脸了的,无论是为着那一次皇后在昭仁殿召见自己与崔氏,还是为着韦明玄的事情,都找不到一点能够友好相处的可能性,这么一想,阮琨宁才不相信皇后这是打算过来跟自己亲切友好的交流一下感情呢。
她仔细看了看皇后方才的位置,那是一个离自己所在位置不算远处的楼台,借着角度的原因,自己同顾如钦两个人才没有注意到她。
这样也好,她只看到了自己与顾如钦说话,却听不清楚到底是说了些什么,要不然,还不定往自己头上扣一个什么帽子呢。
阮琨宁定下心来,规规矩矩的躬身向皇后施礼,不管大家心里面这么想,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皇后没有叫她起身,而是微笑着打量她,带着一丝探查。
她脸上的笑容温煦,似乎是当初那个温婉端娴的皇后又回来了,她缓缓的踱到了阮琨宁跟前,声音温柔且低,却并不能掩盖住她语气里的恶意,她道:“本是想着出来走走的,却不想倒瞧见了这样一桩事。今日当真是叫本宫长了见识,你勾男人的本事,委实是不小,连锦衣卫指挥使都能拜倒在你低裙底,也算是本事。”
阮琨宁眼睫极轻的一眨,面上不动声色,似乎并不在意皇后方才话里头的恶意。
没有等皇后叫她起身,阮琨宁便自顾自直起了身子,她淡淡的一笑,将方才顾如钦那种气人的本事学了十成十,漫不经心的道:“好说。”
皇后见她不等自己开口便自行起身了,倒是也并不觉得奇怪,她本就是不能忍气的性子,会这么做也是正常,她看起来没怎么生气,只是微微挑起了勾画得宜的眉梢,道:“放肆!本宫几时叫你起身了,竟敢在驾前失仪,”她的笑容里带了一点嘲讽,微妙而又阴冷:“你的教养在哪里,永宁侯府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阮琨宁神色不变,微微笑道:“娘娘记错了,方才明明是您自己叫我起身的,不过片刻的功夫,怎么就忘了呢。”
皇后神色微动,微启红唇,道:“这么久的时间,总算是把你的这幅嘴脸露出来了,这幅颠倒黑白的本事,当真是令人佩服,怪不得,”她冷笑一声:“能哄得那么多人神魂颠倒。”
阮琨宁对于她明赞暗讽毫不在意,只当她是在夸奖自己了,淡淡的道:“娘娘是说臣女在撒谎吗?臣女却觉得,是娘娘不喜欢臣女,这才先叫臣女起身,随即却不认账,想着拿这个来治臣女的罪。”
皇后唇角带起了一丝笑意,九头凤钗上的东珠在冷风中一摇一晃,带起了一缕清冷的微光,她道:“你的确是很聪明,可是本宫只怕,你聪明了一场,也只是自作聪明。”
阮琨宁懒洋洋的挑起一侧眉梢,有些失礼的动作叫她做出来,却还是带着一种慵懒的娇美,她道:“是不是自作聪明不是我说了算的,也不是娘娘能说了算的,看见此事的人也只有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以及臣女身边伺候的人罢了,可是她们各为其主,说的话自然也是不能当真的。”
她抬起下巴示意不远处的宣室殿,暗含挑衅的道:“娘娘是不是打算同臣女一道走一趟,叫陛下看一看,到底是谁占理呢?”
去宣室殿?去宣室殿做什么?!
好叫自己看看,皇帝到底是怎么护着那个小妖精,踩自己脸面的吗?!
皇帝在皇后那里,简直能算作是逆鳞一般的存在了,容不得任何人去提及触碰。
她此生最恨的不是阮琨宁拐了自己儿子,而是皇帝将从没有给过自己的东西,毫无保留的给了阮琨宁。
这叫她怎么能不生恨!
她努力追求了一生,付出了无数代价都没有得到的东西,阮琨宁只凭借一张脸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怎么能叫皇后气平!
她温婉的面容上再度浮现出笑容来,只是比起之前的浅淡恶意,这一次却要深了许多,甚至于连眼底的厌恶仇恨,都丝毫没有掩饰,她在阮琨宁耳边低声道:“你一个人,游走在他们父子两人之间,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阮琨宁不以为意的笑笑,懒洋洋抬起的眼角泛着冷光,也同样低声且恶意的道:“娘娘生气也没办法呀,谁叫他喜欢我呢。”
皇后知道,阮琨宁也知道,这个“他”指的不是韦明玄,而是皇帝。
有一句话叫做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既然皇后不在意这一点,那阮琨宁自然也不会介意反手去捅皇后一刀的。
皇后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坏了起来,显然阮琨宁这个短揭的十分狠,正正好戳到了她的心窝子,她嘴唇抖了几抖,终于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也不过是仗着这张脸罢了,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呢?一个空泛泛的公主头衔吗?真是可笑……”
她的眼底流露出了一点矜傲的光,道:“而本宫……却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大齐的国母,可以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人……”
阮琨宁淡淡的道:“可是他喜欢我。”
皇后脸上的矜傲裂开了一道缝,呼啸着灌进了冷风,她极力压住心中的不快,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本宫是一人之下的皇后,便是真的把你怎么样了,别人又能如何呢?”
阮琨宁淡淡的道:“可是他喜欢我。”
皇后的脸皮彻底的绷不住了,声音也是忍不住的尖利了起来,最后又转为嘲讽:“够了!你也只能在这里同本宫逞口舌之勇罢了,一时的牙尖嘴利并不能代表什么,日子还是要看天长日久之后的,你大概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笑到最后的人,才笑得最好……”
“无论娘娘如何的舌灿莲花,也不能改变一件事情,”阮琨宁觉得自己应该去感谢一番顾如钦,要不是他,她还不知道世间有一种本事叫做——论如何云淡风轻的把对手气成癫痫,她笑微微的道:“他就是喜欢我呀。”
皇后那一瞬间的眼神很可怕,眼底的神色狰狞的像是再看一个死人,阮琨宁毫不畏惧的同她对视,带着胜利者的傲然。
阮琨宁不算是什么好人,可是她自问从没有主动害过皇后,甚至于,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很希望自己能够同她好好相处。
可是没办法,世界上的很多仇恨,就是来的莫名其妙。
一个人仇视另一个人,可能并不是因为二人之间有直接矛盾,而是百转千回之后,二人产生了某种利益纠纷。
就像是皇长子的外家苏氏一族,与二皇子的外家陇西李氏一族,先天的就是不对付,来自两个家族的两个人可能并没有见过,可是彼此之间所处的位置,就已经决定了他们对于彼此的仇视。
世界上莫名其妙的事情很多,谁也没办法避免,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都只能逃避,那真的是活的没什么意思。
就像现在,皇后既然先天的仇视阮琨宁,那阮琨宁也不会坐以待毙,左右彼此之间的关系不容转圜,那又何必去顾忌那个所谓的情面,叫自己憋屈呢。
当然还是彻底撕破脸,顺手往对方伤口上撒把盐来的痛快一点。
皇后死死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却忽的微微一笑,眼底深处是隐藏极深的阴霾,她道:“真是一副伶牙俐齿。”
阮琨宁微笑着淡淡的道:“娘娘谬赞了。”
皇后摇摇头,笑意泛寒:“不,你当得起。”
阮琨宁微笑着道:“臣女惶恐。”
皇后面皮抽搐了一瞬,终于道:“就是性子急躁了些,这可要不得。”
阮琨宁含笑询问,道:“请娘娘指教。”
皇后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珍珠耳坠,浅笑着道:“女儿家的规矩最重要了,便去将宫规抄上十遍,三日后送到本宫那里去,如何?”
她退了一步,阮琨宁也就顺坡下了:“臣女但只听从娘娘吩咐。”
皇后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笑道:“很好。”
等到回去的时候,云夏看了看阮琨宁神色,有些担忧的道:“殿下方才不该那样轻易应下来的,十遍宫规委实是太长了,三日时间是万万抄不完的,事情是您自己应下来的,容不得别人代笔,三日后若是叫不出来,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呢。”
阮琨宁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我几时说过,我要自己抄了。”
云舒隐隐的明白了什么,问道:“……殿下可是打算找人代笔?”
阮琨宁眼珠子转了转,道:“自然是了,难不成叫我自己写么,那非得耗到猴年马月才行,”她懒洋洋的弹了弹指甲,道:“要找人代笔,就得找那种哪怕是代了笔,也没人敢说什么的人才是。”
“殿下,”云舒低声劝道:“如此行事,委实是有些冒犯了。”
阮琨宁斜她一眼,笑微微的道:“活该,谁叫他当初欠我一个要求,此事既不违道义,又力所能及,有什么做不得的。”
“还有,”阮琨宁想了想,又补充道:“有福同享,我们宫里面有一个叫东寇的宫人,你给她一本宫规,顺便带上五份宣纸,叫她给她主子递个话,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便是。”
她可是很有节操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叫她一个人上,当然要叫上所有的涉事皮皮虾,大家一起同甘共苦才对嘛。
第201章 偷懒
东寇是阮琨宁所在永桑宫里的打扫宫人; 本是韦明玄送到阮琨宁那里去的。
那时候韦明玄也只是想着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二人也好通个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阮琨宁在宫里头生活的日子也不算是短了; 也没遇见什么不能化解的麻烦; 久而久之,她也以为自己大概是不会有用到这枚棋子的那一日,却不想世事多变,今日便要用她一遭了。
关于东寇的事情她并没有避讳着云舒与云夏; 说白了; 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世间的聪明人很多; 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 只是没有宣之于口罢了,宫里头出来的经年老人; 眼睫毛拔下来一根都是空的,说她们在阮琨宁身边呆了这么久的世间,一点她与韦明玄情意的端倪都没有看出来; 阮琨宁才不信呢。
不必刻意去探查阮琨宁就知道; 自己跟韦明玄的事情; 该知道的应该是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 她也不必枉做小人,畏畏缩缩的反倒是容易叫人耻笑。
东寇的消息传到韦明玄那里的时候,他还在自己王府的书房里同宋成易议事。
虽说韦明玄还没有大婚,可是毕竟年纪在那里; 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避讳的,自前几年开始,便是他在宫里面的住所也挪到了远离妃嫔们的宫殿,到了近几年,也多是在自己宫外的王府里住的多些。
不管怎么说,王府毕竟是在外头,行事方便些,与人交际也没有那么多拘束,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轻易见不到自己的阮阮了——伐开心。
韦明玄接到宫里头传过来的消息,起初还觉得有点惊喜,等到看了看内容,再瞧一瞧盒子里头的那一沓白纸,他又觉得有点心头发酸,还有点委屈。
——明明什么都没干,可是莫名其妙的就被阮阮讨厌了(*/w\*)。
宋成易看他面上神色是淡淡的无可奈何,眼底却还是带着温柔甜蜜的笑意,同他素日里的画风迥然不同,禁不住被酸的打了一个哆嗦,挑起眉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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