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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填魂(兔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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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四喜一个鲤鱼打挺腾跃而起,抬脚飞踹在我的脸上,将我原地抽了一个滚,厉声怒骂道:“你这个窝囊废!起来啊!连我都打不过!废物!耿家的废物!”

热辣辣的鲜血从我的鼻孔里流下来,吧吧嗒嗒滴落在甲板上,“废物”两个字在我的耳畔边回响,我用力甩了甩昏胀的脑袋,暴喝一声,用尽全力朝蔡四喜扑了过去:“我干你二大爷!”

我就像一颗出膛炮弹,四喜躲闪不及,被我重重地撞翻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然后我扬起拳头,不由分说,照着四喜那张英俊的小脸狠狠一拳。

砰!

这一拳积蓄了我所有的怨气,一下子就把四喜的鼻子打歪了,眉骨也破了,鲜血一下子飚了出来。

剧痛之下,蔡四喜也怒了,趁我挥拳的空隙,猛地直起身板,额头用力撞向我的下巴。

额头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之一,我感觉我的整个牙关都快碎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蔡四喜将我掀翻在地上,抬脚又来踹我。

我眯着眼睛,瞅准他出脚的方向,抢先一步出手,双臂环抱住四喜的脚踝,将他扭转倒在地上。

我怒吼着爬起来,重新将四喜压制在身下。

四喜在我的脸上狠狠来了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眼睛的景象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我倒在地上,蔡四喜又翻身骑在我的身上,重新占据优势。

眼前看不清楚,我只有挥舞着双手胡乱抓扯,一把抓住了蔡四喜的头发。

蔡四喜也伸手卡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感呼吸一滞,手上的力道顿时小了半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狂躁的怒吼着,由于蔡四喜卡着我的脖子,所以我的嗓音有些模糊不清。

蔡四喜也冲着我怒吼,唾沫星子全部飞溅到我的脸上:“懦夫!来啊!你不是要杀我吗?难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老子和你拼啦!”我卯足全身力气跟蔡四喜扭打在一起,我们就像两颗肉球,在甲板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谁也不服谁,谁都不肯松手,那可真是打红了眼。

噗通!

我和蔡四喜双双从甲板上面滚了下去,跌入冰冷的长江中。

世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耳膜里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冰冷的江水包裹着我的身体,我蓦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不少,心中的火焰仿佛也被这滔滔江水给浇灭了。

我清醒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糟糕!老子不会游泳啊!

以前我命中缺一魂,连江边都不能靠近,自然也不会游泳。

我想喊却又喊不出声,嘴巴一张,那江水就咕噜噜地往肚子里倒灌。体内的氧气迅速耗尽,我心中着慌,在水下胡乱挣扎着,力气渐渐不支,再加上胸中缺氧,我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整个人就像秤砣一样,慢慢往水下沉去。

就在我浑浑噩噩,以为自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的时候,一双小手托住了我的腰。我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飘浮在云端,不停地上浮,然后哗地一声浮出水面,清新的空气一下子灌入我的肺里,我张着嘴巴大口呼吸着,终于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

一根撑船用的长竹篙插入水中,虎子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点抓住!”

求生的本能让我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竹篙。

“抓稳啦!起!”虎子沉声喝气,猛地将我拉出水面。

我浑身湿漉漉的趴在甲板上,感觉整个人仿佛要虚脱了,腿肚子一个劲地哆嗦,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哗啦!

一条人影破开水面,落在甲板上。

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四喜浑身上下也在淌水,他踉跄了两步,直接在我身边躺倒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我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声,比扯风箱还要沉闷。

虎子看了我俩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自顾自走进船舱。

阳光照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终于没有那么寒冷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缓过气来:“你为什么要救我?”

蔡四喜咧嘴笑了笑:“事实证明,你不是懦夫!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那么一点点!”

“哎哟!”四喜摸了摸嘴巴:“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我摸了摸红肿的脸颊:“你不也一样吗?”

“可是我没打你的脸!”蔡四喜反驳道。

“谁叫你长得比我帅呢!”我说。

然后我们都不做声了,互相看着对方。

沉默几秒钟以后,我和四喜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刻,我突然有些明白了“兄弟”这个词语的含义!

“怎么样,活过来了吗?”四喜问。

“嗯!活过来了!”我点点头。

四喜道:“那就好!打一架是不是舒服多了?”

“心里确实没有那么堵了!要不你再让我打一次吧!”我坏笑着说。

“滚!”四喜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应该饿了吧?”

咕噜!

我的肚子非常适当地传递出饥饿的声音,我摸了摸肚子:“还有米饭吗?”

“我给你端去!”四喜回身往船舱里走去。

“哎!再给我整杯酒来!”我在后面喊道。

第四十章巫山

吧嗒吧嗒,唔唔唔,吧嗒吧嗒,唔唔唔……

一碗米饭很快就被我扒拉的见了底,我的嘴角粘着饭粒,高举饭碗:“小喜子,再来一碗!”

两天没吃任何东西,再加上刚刚还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我确实是饿坏了,我感觉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最后,我扒拉了三大碗米饭,还整了半杯白酒,小脸蛋绯红绯红,真可谓是酒足饭饱,肚子涨得鼓鼓的,活像一只小蛤蟆。

我和四喜并排坐在甲板上面,河风拂面,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我打了个饱嗝,一脸真诚地说:“四喜,谢谢!”

“谢我做什么?”四喜目不斜视。

“在我最难过无助的时候,是你向我伸出援手!我当然要感谢你!”我很诚恳地说。

“别说的那么矫情!我可没有向你伸出援手,我只是看不惯你懦夫的样子!你不是应该恨我才对吗?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还用最尖锐刻薄的话语伤害你?”四喜一脸淡然。

我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我知道四喜这家伙的性格,外冷内热,表面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内心还是很温暖善良的一个人。虽然他刚刚的讥讽令我非常火大,虽然他刚才还跟我干了一架,但是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便明白了,其实四喜之所以会那样做,纯粹是为了激励我站起来。我很感谢他,因为不管怎样,他真的让我重新站起来了。

没有了爷爷,可是生活依然要继续。

我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我要让那些害死爷爷的混蛋得到惩罚!

“这是到哪里了?”我问。

“已经进入三峡了!”四喜说。

“到三峡了吗?”我抬头四顾,发现两岸山壁险峻,郁郁葱葱,翠绿色的山影倒映在江面上,如同走进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山还是那座山,江还是那条江,可惜人却不是当初的那些人,短短几天时间,仿佛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我幼小的心灵,也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变得坚强。

有句话说得好,自己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终有一天,我要让全世界都看见我的坚强。

几天前,我们一行四人还说说笑笑从三峡而过,还在三峡上面碰上了一支送葬船队,我们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对前路充满了喜悦。

然而,我真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一趟荆江之行竟然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朝思暮想的妈妈变成厉鬼,我们被人设计埋伏,最亲爱的爷爷战死,我真不知道仅仅才十岁的我,该怎样去承受这无法承受的事实?

突突突!

送葬船往岸边靠去。

“为什么靠岸?”我奇怪地问。

“巫峡到了!”四喜说。

我更加疑惑:“为什么到了巫峡就要靠岸呢?”

四喜盯着我的眼睛:“小七,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分别?!啥?!等等!四喜这小子居然跟我说分别?什么意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愣愣地看着四喜,小心肝猛地一颤:“你们想要丢掉我?”

“不是丢掉你!”虎子叔熄灭发动机,来到我身后。

“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四喜说要在这里跟我分手?”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刚刚沉寂下的心又变得凌乱狂躁起来。在我的心里,四喜和虎子叔是我最后的两个亲人,如果连他们都要抛弃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

虎子叔摸了摸我的脑袋:“三爷叮嘱过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将你平安送到巫山!”

“送我到巫山做什么?我在巫山无亲无故的!”我很诧异。

虎子叔说:“三爷说了,巫山有一户姓颜的人家,当年得到过他的帮助,所以他想把你送到那户人家,让他们照顾你成长!”

“我都没见过颜家人,跟他们都不熟,跑到别人家里去做什么?我要回家!我要回河口村!”我大声抗议着,我不想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想念河口村,想念那个熟悉的农家小院,那里毕竟是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小七,你不能回去!”虎子叔斩钉截铁拒绝了我的要求。

“为什么?河口村是我的家,为什么我连回家的权利都没有呢?”我急得跳了起来。

“九流派的人既然想杀我们,就没打算轻易放过我们,倘若你独自回到河口村,万一九流派的人找上门来怎么办?你能应付吗?”虎子叔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抿了抿嘴唇,低下脑袋,很没底气地说了两个字:“不能!”

“小七,这是你爷爷的决定!作为你爷爷来说,肯定有他的考虑。作为虎子叔来说,必须遵从你爷爷的叮嘱。作为你来说,我认为你应该听从你爷爷的决定!”虎子叔说。

我搓着双手:“爷爷为什么要把我交给素不相识的一家人?不让我回河口村可以,虎子叔,让我跟着你们吧,我跟你们回金沙江!你们是我最后的亲人,我想跟着你们一起生活!”

虎子叔听得一阵心酸,一把将我拥在怀里,宽厚的胸膛让我感觉到无比踏实。

“小七,不是虎子叔不想带着你,是因为虎子叔自己都身陷险境,你跟着我很不安全!”说到这里,虎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脊背:“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上岸吧!”

我的心情很不好,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四喜快步追上来:“小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三爷的决定,义父他也是为你好,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们!”

我勉强苦笑了一下:“我怎么会怨恨你们呢?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只是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罢了!毕竟,要让我突然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家生活,心里怎么着都是空落落的,没有底!”

四喜舒了口气:“你能这样想,那就最好不过了!放心吧,既然是三爷亲自指定的人家,说明三爷对那户人家有着绝对的信任,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但愿吧!”我叹了口气:“我真希望自己现在是二十岁,三十岁,这样我就不用依靠任何人!我能靠自己的能力存活下去!”

“时间很快的,也许当我们再见的时候,你已是翩翩少年郎了!”四喜搂着我的肩膀。

“小子,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九流派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我很担忧九流派的人穷追不舍,虎子和四喜日后的处境会很危险。

“放心吧,这个我们理会的!”四喜点点头。

“你小子一定要勤加练功,你的根基不错,日后必定能成为超一流的高手!”我说。

四喜翻了翻白眼:“我感觉这话你应该对自己说吧!你可要记住,我是很勤奋的,功力必定会与日俱增,日后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千万别被我揍得满地找牙!”

我笑了笑:“好!看看到时候谁被谁揍得满地找牙!”

“哎!不过我可事先声明,下次不许再扯头发!跟个无赖打架似的!”四喜说。

“嗯!下次绝对不扯头发!下次我……抓鸡鸡!”我突然一招“仙人摘桃”,气得四喜大骂:“耿小七,小小年纪你不学好,你个臭流氓!下次必须再加一条规则,不准攻击裆部!”

巫山县位于重庆市最东端,三峡库区腹心,素有“渝东门户”之称,地跨长江巫峡两岸,东邻湖北巴东,南连湖北建始,西抵奉节,北依巫溪,县城位于大宁河与长江交汇处。

当然,我们这次去的并不是县城,而是山里,距离县城很远的山里。

日暮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了那户颜姓人家。

这里的自然环境,顿时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这是一座深藏在大山深处的原始小村落,村落在一个山凹里面,稀稀落落有几十户人家,这里的交通极其闭塞,根本就不通车,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自己的双腿。抬头四顾,村落四周全是挺拔高耸的山崖,还有蔓延起伏的绿色森林。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现代化的气息,落后,原始,古老,是这座小山村的真实写照。

我好不容易在心里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再次熄灭了。

我郁闷地皱着眉头,亲爱的爷爷怎么……怎么忍心把我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村子里一年四季几乎都很少有外人进来,所以当我们走进村子的时候,很多村民都像看稀奇一样地看着我们。

虎子叔上前询问一番,带着我们来到村落最西边,终于找到了那户颜姓人家。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农家小院,四周围着篱笆,屋子是用竹子搭建的那种吊脚楼,造型别致,形态古朴。院子后面有一大片竹林,山风一吹,那片竹林便哗啦啦作响。

这里风景虽美,但是浓浓的陌生感却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沉默着不说话,难过地想,这里将是我接下来生活的地方。

“屋里有人吗?”虎子叔礼貌地叩响院门。

第四十一章死胎(上)

院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对中年夫妇。

他们穿着非常朴素的布衣布裤,那装扮跟我们汉族人的服饰不太像,有点像少数民族。

男主人叫颜乌骨,很奇怪的名字,面膛黑黝黝的,五官很端正,身形削瘦,却感觉很有精神。

女主人的姓氏也很独特,姓那,名叫那赫朵,乌黑的长发盘成漂亮的发髻,耳朵上挂着杯口大小的银制耳环,脖子上戴着漂亮的银饰项链,形态婀娜,很有风韵,身上散发出一种山村女人特有的野性美。想必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令人眼羡的大美人。

虎子上前说明来意,得知是耿三爷的孙子,颜氏夫妇将我们热情地迎进吊脚楼。

屋子里亮堂堂的,弥漫着一股草药味。

环顾四周,发现靠墙的木柜子里面放着许多中草药,透过窗户望向后院,后院的院落里面摆放着一溜簸箕,里面全是晾晒的各种草药,我也叫不出名字。看样子,这颜家竟像是开医馆的。

果不其然,就听男主人颜乌骨自我介绍道:“我们世代都居住在这座落日村,我们夫妇俩负责给村里人行医看病,所以屋子里才会有这么多的草药!”

“落日村?好奇怪的名字!”虎子说。

“是呀!”女主人那赫朵端上一盘果蔬,接口说道:“每当太阳落山的时候,就会从村子这方沉下去,所以叫做落日村!”

夕阳西沉,一抹残红斜射进窗棂,果然看见火红色的夕阳从村子上方缓缓沉下去。

夜幕慢慢升起,一片万籁俱寂,山崖之上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更添静谧之感。

颜氏夫妇热情地张罗了一桌子饭菜,都是些特色的乡村野味,琳琅满目摆了一大桌。

我们这两日风餐露宿,丰盛的菜肴馋得我们直流口水。

有风干的手撕牛肉,有碳烤的野兔,有红烧的野鸡,还有跟野菜一块儿清炖的鱼汤,香气扑鼻,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颜乌骨抱出一个酒坛子,揭开泥封,将一个用竹子做成的筒勺伸入坛里,舀出一筒清洌洌的美酒。那酒水干净透亮,没有一点杂质,也没有刺鼻的酒味,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颜乌骨给虎子盛上一碗:“这是我自己酿造的清酒,用三十二味中草药调和而成,活血补气,固本培元!”

虎子是个酒虫,端起青花瓷碗,咕咚咚仰脖喝了一大口,擦着胡子上的水渍赞叹道:“爽!好酒!果真是好酒!”

“叔!给我整一碗!”我将瓷碗递到颜乌骨面前。

颜乌骨看了我一眼,微微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好气魄,叔喜欢!”

颜乌骨给我斟了满满一碗清酒,然后自己斟上一碗,双手捧起瓷碗,大声说道:“来!这第一碗酒,敬三爷的!三爷当年最爱喝我酿造的清酒,最高纪录一个人一次喝了三斤!只可惜,三爷他……再也喝不到了!”

说到这里,颜乌骨的眼眶倏地就红了,他端起瓷碗,将碗中清酒一饮而尽。

颜乌骨重重地放下瓷碗,转头看着我:“小七,你是三爷的孙子,也就是我的孩子,到我这里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三爷的恩情咱们颜家没齿难忘,叔一定会好好照顾你长大的!”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颜乌骨这番话还是让我的心里暖暖的,消除了我心中的那种陌生感。

爷爷既然能够放心将我托付给颜氏夫妇,说明他对颜氏夫妇有着足够的信任。颜氏夫妇肯定是善良的好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点迷恋上酒精的味道。

四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酒过三巡,虎子问颜乌骨:“颜兄,话说你跟三爷是怎么认识的?”

颜乌骨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事儿说来还有番故事,让我媳妇跟你说吧!”

那赫朵点点头:“耿三爷是我们夫妇的救命恩人呐!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哦,不妨说来听听!”虎子也放下筷子。

时间回溯到十二年前。

那个时候,那赫朵刚刚怀孕。

孕期十月,一切都很正常。

乡下人生个孩子没有城里人那么讲究,也没有那么复杂,生孩子对于乡下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因为医疗条件有限,通常都是在自己家里,请接生婆来接生。

颜乌骨虽然是个赤脚医生,不过对于接生他也不太在行,而且村里人有讲究,老婆生孩子,老公不能亲自接生,否则会走背运的。

接生婆是一门神圣的职业,落日村也有一个接生婆,她从二十岁开始帮人接生,一直干到六十岁,经她双手接生的婴儿没有上千也有上百,接生经验可以说是非常丰富的,比正规医院的专业医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姓龙,所以村里人都亲切地称她为龙婆。

龙婆接生无数,造福了千家万户,但她却一直没有婚娶,膝下无儿无女。

龙婆说她自从选择接生婆这个行当开始,她就做好了一辈子不能婚娶的打算。因为按照比较迷信的说法,接生婆一定要是纯阴之体,为了接生,龙婆放弃了一生的幸福,这种精神让所有村民都对她敬佩有加。

那赫朵临盆,颜乌骨请来龙婆接生。

颜家世代在落日村行医治病,也是很受人尊敬的人家,所以龙婆也不敢怠慢,忙前忙后精心准备着。

到了预产期的前一天,龙婆早早来到颜家做好准备工作。

龙婆先进去查看那赫朵的身体情况,颜乌骨待在卧室外面,心情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来回踱着步子。

一分钟过去了。

半个钟头过去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龙婆怎么还没有出来?

颜乌骨有些等不住了,伸手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龙婆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龙婆,我媳妇……她怎么样?”颜乌骨迫不及待地问,他见龙婆的面色有些不太对劲,心中忍不住有些惴惴。

龙婆嗫嚅着没有说话。

“龙婆,到底有什么事情?劳烦你能告知我!”颜乌骨有些急了。

龙婆将颜乌骨悄悄拉到屋角,告诉颜乌骨一个极其震惊的秘密:“我刚刚替你媳妇检查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觉察到腹中胎儿的脉象……”

颜乌骨浑身一颤:“什么意思?”

龙婆道:“你是医生,你应该也很清楚!根据这么多年的接生经验,我怀疑……怀疑你媳妇肚子里怀的是死胎!”

死胎?!

一记惊雷在颜乌骨的耳边炸响,颜乌骨无比惊诧,媳妇肚子里怀的怎么可能是死胎呢?夫妇俩日盼夜盼,终于盼过了十个月光阴,怎么即将临盆的时候,却变成死胎了呢?

不可能!

这不可能!

颜乌骨连连摇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种奇怪的现象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带你媳妇去正规大医院检查看看!”龙婆说完便离开了。

颜乌骨满心要当爸爸的欢喜在这一刻化为乌有,龙婆接生了几十年,她所说的必定没错。可是,颜乌骨怎么都想不明白,媳妇明明好端端的,怎么怀了个死胎呢?难道这是老天爷存心想让颜家绝后吗?

颜乌骨不甘心,说什么他也要弄清楚其中缘由。

颜乌骨带上所有积蓄,带着媳妇那赫朵连夜出山,准备去县城的医院看看。

可是夜半三更的,哪里有船去县城呢?

颜乌骨正自着急的时候,却发现有一艘乌篷小船经过。

“哎!船夫!拜托!停船!哎!麻烦你捎我们一程!”颜乌骨站在江边,着急地大喊大叫,拼命挥动双手。

小船靠岸,撑船的是一个目露精光的老叟:“这深更半夜的,你媳妇又挺着个大肚子,这是着急要去哪里?”

“我们要赶去巫山县城!”颜乌骨一边答谢,一边将媳妇搀扶上船。

“不可以明早再去吗?”老叟问。

“来不及了!我媳妇快生了!我带她去县城医院做个详细检查!”颜乌骨说。

老叟看了那赫朵一眼,缓缓撑起竹篙。

“多谢老人家帮忙,不知尊姓大名?”颜乌骨很有礼貌地问。

老叟捋了捋胡子:“我姓耿,大家都叫我三爷!”

天色微明,乌蓬小船在县城码头靠岸。

颜乌骨拿出一点积蓄给耿三爷做路费,却被耿三爷拒绝了。

“不过是顺道而已,不用这么客气!你媳妇要生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所以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耿三爷将钱塞回颜乌骨手中。

颜乌骨非常感动,对耿三爷千恩万谢,然后搀扶着媳妇去了医院。

颜乌骨给媳妇挂上当天第一个号,请了县医院最具权威的一位专家进行检查。

检查的结果几乎令颜氏夫妇崩溃,医院的结果一出来,跟龙婆所说的一模一样,那赫朵肚子里的婴儿是……死胎!

第四十二章死胎(下)

医院给出的建议是,必须立即做手术,做掉肚子里的死胎,否则对母体会有很大影响。

怀胎十月,居然是个死胎,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有些接受不了。虽然颜乌骨万分难过,也非常舍不得,但是为了妻子的身体健康,他还是在手术书上签了字,同意立即手术。

就在护士准备推送那赫朵去手术室的时候,那赫朵竟然跑了!

颜乌骨急得不行,赶紧追出医院寻找。

巫山县城不大,再加上那赫朵挺着大肚子,也不会跑远了,所以颜乌骨很快就追上了自己的媳妇。

“朵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跟我回去!”颜乌骨心疼自己的媳妇。

那赫朵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扑在颜乌骨的怀里:“我不回去!他们要拿掉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回去!”

“傻瓜!孩子已经死了,不拿掉的话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颜乌骨试图劝服自己的妻子。

但是那赫朵却铁了心不回医院,她的脑袋摇晃得就像拨浪鼓:“不回去!他们胡说,我们的孩子没有死!我们的孩子没有死!”

颜乌骨看见妻子这副模样,他的心里也很难过,十月怀胎,其中的艰辛只有妻子一人懂得。现在突然告诉她,肚子里的孩子死掉了,对于妻子来说,真是个天大的打击,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了,不愿意面对现实,也是正常反应。

颜乌骨待那赫朵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这才耐心说服道:“朵儿,你听我说,就算你不相信医院的人,但你总该相信龙婆吧?昨日龙婆替你检查出来,就说你怀的是死胎。最初我也不相信,所以我带着你到县城来,就是想让正规医院再检查一次,我希望龙婆说错了。可是,可是龙婆她没有说错,她的检查结果跟医院的检查结果一模一样,你肚子里的胎儿真的死掉了,没有脉象……”

“没死!我的孩子没死!”那赫朵尖声叫喊起来,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这是我自己的孩子,凭什么他们说拿掉就拿掉?我是母亲,我最有发言权,我的孩子没有死,他不是死胎!我能……我能感觉到他在踹我的肚子……真的,他真的还在踹我的肚子……”

颜乌骨以为那赫朵伤心过度,所以产生了幻觉,但是他一时半会儿又无法将妻子劝回医院。

僵持了半天,颜乌骨终究拗不过妻子,答应带着妻子先回落日村,观察几天再说。

这事儿也确实有些蹊跷,虽然检查结果是个死胎,但是那赫朵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良反应。突然拿掉自己的孩子,颜乌骨也确实不舍,他也想回家观察几日,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两人回到码头,准备乘船回家。

刚到码头,颜乌骨一眼就看见了耿三爷。

耿三爷坐在小船甲板上,懒洋洋地抽着旱烟。

“三爷您好,您老没有离开吗?”颜乌骨很奇怪。

耿三爷吐了个烟圈,盯着颜乌骨说:“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们的!”

“等我们?!”颜乌骨显得很意外。

“没错!确切地说,是等你媳妇!”耿三爷举起旱烟杆,指了指那赫朵。

“啊?!等我媳妇?!”颜乌骨怔怔地看着耿三爷,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赫朵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三爷,您等我?”

耿三爷将两人迎上船:“检查结果怎么样?”

颜乌骨沉默着。

“不好?”耿三爷问。

颜乌骨重重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死胎!”

身旁的那赫朵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的孩子不是死胎!不是死胎!他还活着!我能感觉到他在踹我!他在叫我妈妈!妈妈!”

耿三爷摆摆手,示意那赫朵冷静下来:“朵儿,你不用激动!颜兄弟,你也不必悲伤!你媳妇肚子里的胎儿并没有死!”

“啥?!”颜乌骨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三爷,你是在安慰我吗?你的意思是,朵儿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死胎?”

“对!不是死胎!我也没有安慰你,我说的是事实!”耿三爷神情淡然。

“听见了吗?三爷都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死胎啦!你听见了吗?”那赫朵笑逐颜开,高兴的不得了。

但是颜乌骨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三爷,您真的不是在安慰我们吗?你看医院的检查单都在这里,连医院都说是死胎,您……您怎么就说不是呢?”

“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没有理由骗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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