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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图鉴-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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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送我的?”沈念七眼睛瞬间亮了一亮,满心好奇地将画卷打开。
  “这是……”沈念七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述,“这画有点像壁画,又有点像水墨,还有一点点番邦味道,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感觉……嗯,对,我在景教的正堂里似乎见过融合这种风格的画作。”念七伸手,比了比高鼻子景教牧师的样子,然后一脸欣喜地转着手上这幅画,“真的很有意思!请问这画师是唐人吗?”
  “应该是吧……”夏元治挠挠头,“不过,沈博士,你看我也不懂这画,画师我也不熟。如果沈博士当真喜欢,随时带沈博士去画馆看看就知道了。”
  “说定了!”沈念七终于笑开了,“今日便去!”
  唐玄伊微笑无奈地摇摇头,径自饮了一杯酒,眼中却流露出一抹浅浅的宠溺。
  ……
  同一时间,秦卫羽已经前往国子监。
  王君平见到秦卫羽,第一反应是“救星来了”,可接下来却马上绷着脸强行敛住嘴角笑意,闷闷说道:“谁让你来了,我马上就可以找到离开方式了!”
  秦卫羽扫了被拆了的房子,眉心微蹙,只觉大理说得果然没错。虽然能看出王君平已经很努力在维护现场,但一向以武为主的他,总还是缺了几分细心。
  “将现场弄成这样,若要是让御史台的人看到,你又要被参一本了。你爹也救不了你。”秦卫羽拍拍王君平的肩膀朝里走。
  王君平拧着眉,一脸“干我何事”的样子,鼻孔里喷出一股怨气,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追着秦卫羽去了,说道:“翻归翻,但也不是了无收获。喏。”他双臂环胸,用下颌指了指靠墙的床榻,“大理说了,这房里应该有可以让人逃离的地方,青石板和墙壁都确认过了,并没什么值得怀疑的,房中物件儿也没甚机关。看了一圈,就那里可以通人了。”
  秦卫羽闻声朝床榻看去,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床榻,下面是木制底座。
  “榻有奇怪的地方吗?”秦卫羽问道。
  王君平得意地哼笑一声:“你敲敲就知道了。”
  秦卫羽察觉出王君平的暗示,遂按照他说的去敲敲床榻边缘。
  咚——
  秦卫羽长指微顿,又连敲了两下。
  咚咚——
  “实心的?”秦卫羽眉眼微挑,看向王君平。
  王君平也来到榻边蹲下身,一边跟着敲击,一边说道:“不仅实心,而且重到根本搬不动。”他试图扣起榻的边缘,无果,“就连这个地方都是死的,搬不起来,既然你来了,就看看能不能从这东西里发现什么了。”
  秦卫羽双手压在榻上细看,指尖摩挲边缘,似在思考一切的可能性。他又试图推了一下,果然如王君平所说,纹丝不动。
  半晌,长眸忽的闪过一抹光晕。


第169章 黑血
  秦卫羽立刻问向助教周雄:“周助教,国子监有这间房的建造图纸?”
  王君平微愣,周雄也恍惚了一下。
  “建造……图纸吗?”周雄重复问道。
  王君平有些困惑:“你要它作甚?”
  秦卫羽对王君平动动唇角,未应,只又重复一遍:“周助教,可以吗?”
  周雄恍回神,立刻回道:“可以,我马上去取。”说罢,小跑着去取,没一会儿便用木托盘拖着几个卷轴赶来,“在这里了。”
  秦卫羽接过卷轴查看,神情微变,随后将设计图拿给王君平:“你看看。”
  “这榻……”王君平接过,随后狐疑拧眉,“为什么在设计房子的时候就有了?”
  通常来说,一个大布局设计的匠人,会连陈设也一并设计了吗?
  “所以说……”秦卫羽转身看向床榻,“这必然也是大布局中的一种。”
  秦卫羽又将注意力放回床榻,反复敲击几下,然后要来一个石钉,试着往下凿了几下。随着钉尖儿下陷,木屑一点点被翻出。
  里面忽然传出“叮”的一声!
  秦卫羽立刻停手,反应了一下,然后再度敲击。
  “叮!”
  又是一声,但是石钉没再往里进。
  “这是一层木皮!里面包着东西……”秦卫羽将石钉抽出扔在一边,立刻对旁边人道,“先将这木头拆开。”
  “我来。”王君平神情也沉了下来,挽上袖口,重新拿起石钉开始拆木。
  叮叮咣咣一通之后,木皮被卸,果然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青石砖!
  “难怪搬不动,这根本就是嵌在地上的!”王君平惊呼,“这,这难道真是……”
  “毫无疑问。”秦卫羽露出振奋的神情,“我们找到密道入口了!”
  “但上面是镶死的,说不定是凶犯从这里离开后,从里面将密道封死了!”王君平咋舌,胡乱地抓了下头发,“这可如何是好!你又办法吗?秦少卿。”
  “有。”秦卫羽毫不犹豫地回答。
  王君平眼前一亮,这兄弟在关键时刻果然还是靠谱的!遂满眼振奋地问道:“什么方法?!”
  “拆。”
  “……”
  房间里寂静了好一会儿。
  “你是认真的吗?!”王君平哑然失笑,“你要拆现场的东西?!坏了怎么办!你、你不是应该想出……”王君平笔画几下,“想出更有智慧和效率的方法吗?!”
  “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最智慧有效的方法?”秦卫羽微笑,“不然,王少卿想个法子?”
  王君平目瞪口呆,眨了半天眼,没挤出半个字。
  终于,王君平也妥协,气哼哼站在一边,对卫士们说道:“都小心一点,别破坏了入口。”顿顿,又叮嘱旁边待命的卫士,“轻拿轻放!还有……小心有机关。”
  他到现在还记得向子晋、曾又晴以及曾全些人的密道有多危险。
  卫士们速速应了。
  秦卫羽扯唇微笑,说了句感谢的话,随即立刻开始指挥在场卫士拆除封死的入口。
  卫士们先将青石砖的缝隙溶开,然后用很细的木锥一点点弄松青石砖。
  待到其中一层确实上下不再粘连时,他们小心翼翼,朝里拉开其中一块砖。
  这个过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为他们也确实担心,会不会像王少卿说的那样,里面藏着什么骇人的机关。伴随着细沙的摩挲声,青石砖一点点凸出来,卫士们立刻用指腹顶住石砖边缘,更加用力地将它拿出。
  “噌”的一声,这块砖出来了!
  手上一沉,卫士们都已惊出一身冷汗,王君平也下意识闭了下眼睛。
  然而正像秦卫羽所预料的,什么也没发生。
  这只是一道简单的密道,仅此而已。
  秦卫羽拨开卫士来到空隙之前,用眼睛先往里查看,随后又要来一盏烛灯,再度看向里面。
  果不其然是空的。
  “确实是密道。”秦卫羽将指尖探进去摩挲四周。
  “秦少卿,你小心!”王君平有些担心。
  秦卫羽摇头示意没事,依旧认真地向里摩挲,似乎摸到什么,他忽然定住了,又蹙着眉心反复在内摩挲确认,随后捏住什么,一点点将其拉出。
  修长的指尖上,挂着几根发丝。
  在指腹上,还蹭着一些干涸的血渣。
  秦卫羽用着一种狐疑不定的眼神回望王君平,王君平也敛住了所有的神情,转为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
  “将榻拿下来。”这一次,又王君平亲自下令,并跟随其他人一起去将上面的榻拿下。
  一股难掩的血腥味向海浪一般扑来!
  秦卫羽拿起烛灯照向密道,拖拽的痕迹在火光下泛着暗红发黑的色泽,在密道的四壁,还留着一只血手痕。
  秦卫羽望着那黑漆的血痕,思索着有可能知道这密道的每一个可能的人,而后沉声问道:“周助教,设计这个密道的人是谁?”
  周雄似乎尚处诧异,半晌,才回答:“册子上记录着,是一名叫赵如风的人。”
  秦卫羽长睫忽然抬开,诧异回望着周雄,王君平更是瞪大双眼惊得说不出话。
  “你说……赵如风?!”秦卫羽扬声反问。
  周雄十分笃定长揖:“正是。”顿顿,抬眸再道,“正是赵如风。”
  房里忽然陷入一场空前的寂静,秦卫羽与王君平交换了下复杂而困惑的视线,随后一同看向阴森正泛着死亡气息的密道。
  ……
  不到半个时辰,秦卫羽与王君平就返回大理寺,并将在国子监查到的情况告知唐玄伊。
  “赵如风?”唐玄伊看着案上放置的设计图,亦是震惊于秦卫羽王君平所带回来的名字。一时间心底生出一种熟悉而且诡异的感觉。
  可是,按常理,密道出自赵如风的设计也在情理之中。国子监的西侧房屋修补是在开元元年,正好与赵如风来到长安发展起来的时间相符。再加上那时候出类拔萃的设计者并不多,赵如风又恰好名声大噪,被聘来为国子监翻新进行设计十分可能。
  巧合吗?唐玄伊自问。
  他暂且将设计图放下,问道:“除了赵如风,都有谁接触过这张图纸?”


第170章 画师
  秦卫羽答道:“按照周助教的话,国子监除了这段时间一直在洛阳的老国子祭酒外,周助教自己、韦司业、赖灵台、以及倪荣华、田丹以及焦熹都见过。”
  “国子祭酒、韦司业还有周助教看过图纸无可厚非,赖灵台与三名生徒是怎么看到的?”
  “据说赖灵台在接到与贺博士一起批注《大衍历》一事时,曾要求与贺博士居处近些,但是遭到了贺博士的拒绝,当时赖灵台有些不高兴,所以韦司业拿出图纸,让赖灵台自己选喜好之地。而三名生徒,则是因为少不更事闯入过放置图纸的房间,但是否真的看过,这点没人证实,但是他们确实有机会可以看到图纸。”
  “左志杰与戴德生没有看过吗?”
  “周助教确实没有提到此二人。”
  唐玄伊端臂陷入沉思,忽而又问:“密道通向哪里确认了吗?”
  “回大理。”王君平接道,“密道通向修政坊里的一处小巷。”
  “那么偏远的里坊……”唐玄伊想想,“之前周助教说,他是在大通坊掌学,离修政坊位置完全相反,应该也不是他。”
  唐玄伊指尖在案上有节律地轻点着,眉心仍旧锁得很紧。
  案件仍然毫无头绪,或者说,发现得越多,越陷入迷雾之中。
  这时,王君平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大理,为何回来时没看到沈博士?她在往生阁吗?”
  唐玄伊的愁绪被那个特别的名字带了回来,指尖落在案上微顿,他饮了一口水,轻声回道:“沈博士正在消极怠工。”
  秦卫羽与王君平皆是一愣。
  ……
  “阿嚏!”沈念七打了个寒颤,觉得好像被什么人在背后说了一句。
  “沈博士,没事吗?”与沈念七并肩前行的夏元治关心地问道。
  沈念七呼噜几下手臂,回道:“没事,大概是受寒了。”一转又笑着说道,“没想到,在岭南,夏郎君与唐卿还有这么一遭,倒还真是患难中结识了。早先在酒坊光顾着喝酒,今日才得知这么精彩的故事。”
  “精彩倒也不精彩,就是与大理结识的地方略显危险了些而已。换作其他酒馆,也就无所谓了。”夏元治不好意思地说道,又问,“对了沈博士,今日看你与唐大理的气氛着实不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念七想起昨夜,脸上就蒙上一层阴翳,于是将昨夜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不过叙说中途,她还是刻意隐瞒住了无生的事,只道是个“小贼”,以免节外生枝。
  夏元治听了,笑得前仰后翻,回道:“沈博士,你可是真不了解男人。”
  “这跟男人有何关系?”沈念七蹙眉。
  “唐大理啊,他是吃醋了。”夏元治一语道破,然后给沈念七分析了一通。
  沈念七如何也不能相信,可是被夏元治头头是道的理论弄得震惊不已。
  是真的吗?唐卿……是因为吃醋,所以才……
  一抹嫣红飞上她的脸颊,但念七还是半信半疑。
  唐玄伊,吃醋,不理智?
  这几个词实在关联不起,她的唐卿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正愣着,沈念七便被夏元治的唤声拉回现实,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落开一大截子,于是紧忙小跑两步跟上,并问道:“咱们还要走多久啊,夏郎君。真的会有画馆建在这么偏僻的里坊吗?按理不该是东市西市一类。”她有点着急,想早点回去印证印证夏元治的分析。
  “画师不比商贾,更喜好安静。大概是刻意选了修政坊这么个僻静的地方。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夏元治说道,手上一指,“画馆就在前面了,沈博士看到那个花花绿绿的招牌了吗?”
  “那不就是到了嘛。”沈念七松一口气,加紧步子赶去。
  画馆门口挂着一个被涂得十分花俏的牌匾,其上以怪异的笔锋写着“黎山”二字。
  一名小厮出来迎客,在其脸上点缀着一些特别的小纹。
  “请几位稍等,先生正在给一位客人画图,马上就出来。”
  “好。”沈念七大方回应,“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你先去忙。”
  小厮应声离开,沈念七自己在画馆正堂溜达一圈。
  且见这正堂确实如夏元治所说,到处都绘制着奇异的色彩,宛如身临混沌。更重要的是,一般画作都会挂在壁上,而这里的画,皆直接绘于墙壁,更是将这种诡异感更加强烈地冲击到看者的身上。
  “这还真是个奇特的画师。”沈念七负手说道,觉得这画者必是与自己师父一样的怪人。
  “不好意思,让两位客久等了。”
  温润好听的声音从内堂传出,一名身穿锦绣彩服的男子匆匆赶出。
  沈念七闻声回眸,第一眼竟是让她愣了一下。
  眼前画师的脸是被全部的彩绘遮挡住的,完全看不出画师原有的相貌,只道是个气质不错的男子,他眼睛透着清明,噙着一丝礼貌的笑意。嘴唇上涂抹着鲜亮的红,与一抹云彩相互纠缠,一点也不难受,反而有些特别的美感。
  近来不见人者特别多,画师这脸,着实比无生那只用粗布条子随便围围有创意的多。沈念七心底忽的笑了一下,思绪飘到了那气死人的无生身上。
  “不好意思,是……吓到客人了吗?”画师委婉道歉。
  沈念七连忙摆手:“岂会岂会,当真美得紧!”
  闻言,画师有些讶异,然后笑得更加美艳。一转脸,他又看到了正观赏墙壁画作的夏元治,清亮的眸底微动,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半晌,画师问道:“请问,鄙人是否在何处见过郎君?”
  夏元治苦笑一声说道:“之前在街上被你拦过,且被强行塞了一幅画。这位娘子便是看了那幅画,慕名而来的。”
  画师了然,眼神虽然淡漠,但嘴上还是不忘“抱歉”了几声,说道:“实在是送了不少,所以记得不甚清晰。”顿顿,又说,“鄙人这家也算是新店,既然娘子认可鄙人画作,又是初次来此,不若让鄙人给娘子画一幅画,若是娘子喜欢,以后再多光顾,可好?”
  画师没再看一身穷酸的夏元治,转而将热切的目光投向沈念七。


第171章 提防
  沈念七一向对新鲜事物抱有极大的好奇心,闻言自是喜上眉梢:“真的可以吗?请问一副画作多少钱两?”
  画师笑道:“今次便不收钱两了,只交朋友。”他起身将沈念七迎入内堂,说道,“不知如何称呼娘子?”
  沈念七答:“沈念七,唤我念七便好。”话说着,念七忽然想到了那夜唐玄伊的不悦,遂改口道,“哦,不,我在官衙有个兼任的博士小职,还是按官称好些。”
  画师念道:“沈博士。”随即莞尔,“鄙人宋文涵。”
  话说着,宋文涵已将沈念七带入内堂,在自己要跨入的最后一步时,忽然回身拦住要跟随一同进入的夏元治。
  “请这位郎君留步。”宋文涵轻轻笑起。
  “诶?”夏元治微愣,“什么意思,不让某进吗?”
  “为了避免因打扰而影响画作,所以要一对一进行,所以……”宋文涵伸手示意正堂,“还请去那边稍作等候。”
  说完,没等夏元治回答,便将堂门掩上了。
  夏元治看看正堂,又趴在门口窥看里面,一想方才宋文涵看沈念七时眼睛放光的样子,不由眉心一蹙,喃喃自语道:“莫不是遇上采花的了?”
  这么一想,浑身紧绷。唐大理可是将沈博士交个他的,绝不能让她出什么事,遂闷哼一声,不顾方才宋文涵的交待,直奔着内堂去了。
  ……
  画馆的内堂不似外堂那般花哨。
  一个方正又宽敞的大案上,摆放着一张不小的宣纸。
  堂里还有一个纱帘坠在地上,虚掩着里面若隐若现的床榻,榻上似乎放着一个棋桌,但是棋盘上却没有任何一颗棋子。
  “原来宋画师喜欢下棋啊。”沈念七说道,坐在宋文涵对面的席上,好奇地张望四周。
  宋文涵一面收拾着画案,一面笑道:“闲来下下罢了。只可惜棋子不齐,正为此事发愁呢。”
  “棋子丢了吗?”念七惋惜,虽然没能贴近看,可隐约也能猜出这是一幅价值连城的棋。
  “没法子,被一个无礼之人弄丢了,以后啊,可是不能让不喜棋之人碰鄙人的棋。”宋文涵看起来十分心疼封盖的棋,一转,又看向沈念七,偏头笑道,“沈博士,可以做一些您觉得最适合您性子的姿势吗?”
  “不是笑得美即可吗?”
  “那是别人的画,鄙人的画,要的是真。”宋文涵说道,“画师一向捉神不捉形,沈博士可并不像看起来的这么开心。”
  沈念七笑容微僵,明白了宋文涵的意思,于是侧身半卧,指尖托起一缕鬓角发丝。然而常日里总挂着的灿烂笑容,此时却改为了一抹淡漠与平静。她似乎刻意去想些什么,还有几分出神,而越是去想心中的某样东西,她的神情便越冷。仿佛原本炙热的阳,忽然一瞬变成了冻结的冰。
  宋文涵看到沈念七的表情,双眼闪出了一丝亢奋。于是抓起毛笔,准备将这一瞬间的沈念七记录。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夏元治走了进来,一脸“请继续”的表情。
  宋文涵看到他,明显被破坏了兴致一般,叹口气,不得已继续硬着头皮继续画了。
  唯有沈念七仿佛已经沉浸在某种思绪中,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眼神,愈发淡漠了。
  ……
  这幅画大概画了要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当宋文涵说道“已经好了,沈博士”的时候,沈念七的全身已经僵得动都不能动,最后是在一通哀嚎下被夏元治与宋文涵两个人搀扶着站起的。
  “真是抱歉了,沈博士,应该画得再快一些的。”宋文涵歉意地笑笑,眼睛却盯着沈念七不停变化表情的脸。
  夏元治像是察觉到了,将沈念七往自己这边拉拉,于是两个人像是拔河那样,将沈念七来回拉扯。
  本来就浑身麻的像被万针扎了一遍的沈念七,哪经得起两边儿这般拉扯,倒吸一口气后,沈念七以最快速度,最大的力道将自己两只手抽回,然后靠在墙边用力搓揉。
  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正常,说道:“我没事的,对了,宋画师,画如何了?”
  宋文涵将画双手递给沈念七。
  沈念七一看,眉眼微微一动。
  画上的自己看起来十分灵动,不似水墨的清浅,浓烈的颜色将整张画的情绪倾泻而出。就连她这画中人都感受到了在色彩下,隐含着那份不为人知的阴翳。
  似乎真的像宋文涵说的,画师可以看透一个人的过往与魂魄。
  沈念七苦笑一声,对画既爱不释手,又有些抗拒,所以将其小心卷起,作揖说道:“多谢宋画师赐画。”
  宋文涵礼貌回笑:“如果沈博士喜欢,便多多推荐,引客常来。”顿顿,又道,“还有些时间,不若再多聊一会儿,让鄙人为沈博士介绍一下其他画作……”
  “不必了。”就在这时,夏元治打断了宋文涵的话,“沈博士只是来走动一下,还有要事,便不多呆了。”夏元治的语气坚定,透出一丝提防。
  这会儿宋文涵才再度与夏元治对上视线。
  沈念七见势头不对,马上打圆场:“宋郎君的好意念七心领,但念七确实不能久呆,这便告辞了。”
  宋文涵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作揖两下,说道:“那,鄙人恭送两位。”
  言罢,宋文涵引路,亲自送沈念七与夏元治离开,在与夏元治交臂时,宋文涵的目光流露着一抹特别的神情。
  “再会。”宋文涵说道。
  夏元治扯扯嘴唇,俯身道谢,然后带着沈念七离开。
  宋文涵目送许久。
  待两人走到街上,沈念七才拍拍夏元治的肩膀说道:“让夏郎君操心了。”
  “是夏某引荐的画师,自要提防有人占沈博士的便宜。”夏元治紧绷的脸终于又恢复了平时的不羁,“不过,这张画确是很美,那画师的画技果然不错。”
  沈念七也同意,正要开腔夸赞两句,迎面一人忽然打断了沈念七的声音。
  “沈博士?”


第172章 决定
  沈念七一见,原来是简尚书。
  他似乎也是在这边办事,看到沈念七,那帅气的眸底再度闪动了光辉:“哎呀,真是很巧,最近国子监的案子又被传得沸沸扬扬,本来过几日要去大理寺的,没想到先撞上了……”简天铭察觉到沈念七身边还有一人,问道,“这位是……”
  沈念七做了简单的介绍。
  简天铭恍然,与夏元治寒暄一番,而后说道:“哎呀,抱歉,简某是来这里办事的,不能多聊,改日大理寺再见。”
  简天铭说着,摆摆手离开。
  沈念七也对简天铭摆手示意,待人走,夏元治问道:“接下来,沈博士要回大理寺吗?”
  沈念七抬头看看天色,努努嘴,说道:“不了,今日回唐府。”
  她想,至少亲手下厨,做顿饭与唐卿和解。
  “好,那夏某送沈博士。”说罢,两人一同往唐府走去。
  然另一面,正急匆匆赶路的简天铭,走了一半不知怎的忽然又停下步子,他回头看向沈念七与夏元治。
  他拧着眉想了一会儿,忽然“啊”的一声。
  “要迟了要迟了……”他转过身,匆匆继续赶路了。
  ……
  夜晚时分,天空坠下一层缭绕着氤氲的黑幕。
  唐玄伊一直思考着案情的来龙去脉,恍回神的时候,周围视野已经模糊不清。
  看不清,想不透时,偶尔休息休息也是个方法。
  于是他离开议事堂,恰好得知沈念七今日回了唐府,便决定自己也回一趟家。
  在路途上,唐玄伊有些出神,不由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以及与沈念七产生口角的一幕。
  按道理,是他不冷静了,可是却迁怒于沈念七。今日还故作不在乎她,惹得她很不高兴。
  怎么样都是自己做得过了。身为男子,不该如此的。
  唐玄伊有心反省,所以一回到府里,便打算亲自下厨犒劳下沈念七,然却得知沈念七反过来已经为他做了一顿饭。
  此时此刻,廉均正带着人在膳房里善后,据闻今日下午,这里可是鸡飞狗跳其实沈博士也是打算一起收拾,可有过之前一遭,这个主意可是吓坏了府里的下人们,为了避免事情更糟,一众人等连番上阵将沈念七劝到后院里睡觉去了。
  唐玄伊被沈念七的“大事记”逗笑了,但亲自下厨的想法,大概已经无法实施,遂交待几人去隔壁酒楼买些酒菜,自己则前往后院寻沈念七。
  还是那后院的亭子,远远便见沈念七躺在一个吊床上,交叠着双腿,优哉游哉地左右摇晃。皎月将她的雪衣衬得明亮。
  唐玄伊放轻脚步来到沈念七身边,望着那没有任何防备心的甜美睡颜,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浅弧。
  见她似乎梦到什么没事,咀嚼几下,唐玄伊的笑意更深了。
  于是坐在一旁,静静望着沈念七。
  他脑子里有很多很多东西,有案件、有朝廷、有百姓。也许不会有全部的心思去顾及这个小女人的想法,但是有一点他无法否认。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与日激增。
  最开始是怎么样的?最开始,从见她之处,就被她的特立独行所吸引。
  他了解自己。他是一个不大明白世间那种狂热爱恋的男子,甚至可以说,在这方面他后知后觉,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在第一眼看到沈念七便决定终身。如果只是那一面,大概他会在怦然心动之后,又将这种感觉抛诸脑后,继续埋入他的案件之中。
  但,她却选择了他,而且不顾他起初的冷漠生疏,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有种细流,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与经历的增长,无声无息地浸入心田。
  晃过神来时,已经满溢。
  喜欢逗她,喜欢气她,甚至喜欢她时不时的占自己的便宜。
  唐玄伊探出指尖,轻轻拂过沈念七吹弹可破的肌肤,凑到她微启的唇边,忍不住又以指背轻抚。他看她的眼神愈发深邃,像是看入一片无尽的海洋。
  “阿七……”唐玄伊想起在岭南时,让她扮作自己夫人时的称谓,以及她装作他夫人时,那一本正经要掌家风的样子,唐玄伊的脸上又浮现了多一些笑。
  决定了。
  这样三个字,在唐玄伊心中迸出。
  通过前夜,他知道,他已经等不了了。
  正当这时,沈念七忽然蹙起眉心,她像是个孩子一样下意识攥住唐玄伊的指尖,不安地喃语什么。
  唐玄伊想要听她说什么,于是凑近,结果听到沈念七正低喃“父亲”二字。
  念七的父亲?
  唐玄伊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询问过沈念七的家事,但这也不是疏忽,而是从一开始葛先生将念七交到大理寺的时候,就提过莫问家事。
  她也有父母……
  唐玄伊忽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得失笑,世间何人无父母,何况沈念七。
  既然他做了决定,那么便有必要去询问她的家事了。
  只是,他有些想象不出,沈念七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就在这时,廉均小步往后院跑来,刚好开口说话,见沈念七正睡着,遂放低步子和声音,小心翼翼来到唐玄伊身边,附耳说了一句话。
  唐玄伊深眸蓦地一抬,回头便看向廉均。
  “当真?”
  “确实,已经在门口了。”
  唐玄伊用手掌虎口按压下自己隐痛的额头:“来的真不是时候……”手上一顿,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现在就去。”
  “那沈博士……”廉均说道。
  唐玄伊看了眼仍在熟睡的沈念七:“先不用叫醒,晚些再安排她过来吧。”
  “是,大理。”廉均欠身回答。
  唐玄伊即刻起身,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朝外面走去。
  ……
  唐玄伊步入唐府门口。
  夜风稍稍添置了些冷意。
  唐玄伊的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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