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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图鉴-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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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又觉得不对,一股脑便从案头上钻出来俯身长揖,“见过唐大理。”
唐玄伊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饮酒人,也没让他抬起头。
沈念七觉得有点不对劲,反复看向唐玄伊,又看向弯着身保持长揖动作的饮酒人。
“你们……认识啊?”沈念七试探道。
唐玄伊没回答,上前走到案几旁,从怀中掏出两张字条,一一轻放在案几上,却用着不小的力道将其压住抚平。
沈念七瞄了一眼,一张是方才的贺书,一张……
“箭……”沈念七倒吸一口气立刻回头看向饮酒人,“原来你就是——”
因为那两张字条的字迹,毫无疑问属于同一个人!
“我们的交情,不仅如此吧。”唐玄伊终于开口,回身俯视着保持长揖动作的那人。
那人有些尴尬,先小心看看沈念七,叹口气,又不顾形象地挠挠呲着几根碎发的脑袋,半晌,才起身回望像唐玄伊,蓦地热络一笑:“哎呦,这不是唐大理吗?!真是好久没见了!”
比起这面的热火朝天,唐玄伊这边可谓冰冻九尺。
“也不算久,岭南时,你我不是刚刚见过。”唐玄伊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临走时,尚未来得及对您道谢呢。现在想来,倒是唐某当时有眼不识泰山了,竟没识出您竟是御史台左大夫麾下之人。”
那人像是没听懂唐玄伊的言下之意般仍旧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客气了,我也没那么厉害。”
唐玄伊再度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沈念七彻底懵了,什么岭南?什么道谢?什么御史台?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暴脾气终于被逼出来,一步横跨到两人中间,问道:“我还在呢,若是认识,不该先给我介绍一下吗?”
“是啊,该介绍一下的。”唐玄伊侧身转向沈念七,“这位,是在岭南时,提示我杜一溪药这条线索的‘路人’,亦是当初在剿灭杜一溪时为范南越引路之人,更是一箭射到大理寺的暗中相助之人,最后,这两张字条上,都有御史台的特供的香炉之味,关于这一点,便只有您自己可道了。”
闻言,沈念七恍然,看来她从岭南就错过了很多东西。眸子转转,又恍然,自己门上最喜欢的那副木雕画就是他一箭穿成了年画的?!
思及此,念七嘴角抽了几下,登时站入了唐玄伊“冰冻九尺”的队列中。
这时唐玄伊又接一句:“我若没记错,郎君姓夏,唤元治。”
对面那人闻声显露出讶异神色,随即豪迈不羁地“哈哈”大笑几声:“竟然还能记得鄙人,鄙人真是荣幸之至啊!”
“夏元治?”沈念七确实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您当真是御史台的人?”她上下打量夏元治一番,其人一身简单布衣,看起来是个不拘小节的汉子,和御史台那种刻板文邹的地方截然不同,更像是自己师父这一派的。意识到这一点,倒是让她心生好感。
但对于“御史台”这个身份,夏元治可是万万不敢接的,连忙摆手说道:“这事儿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鄙人真不是有意要欺瞒大理的。当初在岭南,确实因为鄙人老家在那边,所以回乡一趟,被卷入俞县也是真的。因为鄙人也是个多管闲事之人,所以在察觉到俞县不对劲后,暗暗调查过一番。可这与御史台无关,只是鄙人自己的事儿,御史台毫不知晓。之后在俞县碰到大理也是偶然,当时鄙人真的不知道您就是唐大理,真的以为是长安来的气质不凡的商贾……直到遇到范将军,鄙人才终于知道大理身份。其实鄙人是想和大理打个招呼的,但鄙人不过只是个小人物,那时候若联络大理,岂不是有攀高枝之嫌?而关于御史台……”夏元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鄙人只是与左大夫有些私交,早年时帮左大夫出谋划策,后来左大夫平步青云,鄙人也就云游四海,最后去的岭南,然后才回来。鄙人并不是什么御史台麾下……顶多算是左大夫的食客罢了。”
“那关于案子的事,郎君为何不直接将话递给左大夫,而要用这种方式,传递到我大理寺的门上呢?”唐玄伊再问。
第147章 元治
夏元治叹口气,说道:“这……大理应该比鄙人更清楚,左大夫在这件案子里明显是有些偏袒的,虽然鄙人这么说不大合适……可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若是鄙人提示左大夫,左大夫是不可能保持着追寻事实去搜查现场的,很有可能演变成左大夫一力找寻给向阁主洗清罪名的线索……结果可能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再加上这件案子本就是由大理寺查办,所以鄙人觉得,还是将鄙人的想法直接传达给大理来的合适。”
夏元治的话,确是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来说的,并没值得怀疑的地方。
由此,他心头的一个疑惑便终于解开了。
不过,他从不怀疑任何友人,可任何友人一旦关系到案情,就一定要深思熟虑,决不可有一丝松懈。
唐玄伊回想一下,当时他去岭南的事,确实没有遭到任何泄露,之后调兵遣将的时间安排都与自己预计的相差无几,而且在范南越攻入杜一溪秘谷时,夏元治反倒起到了抓捕杜一溪最关键的作用。关于向子晋的事亦是,夏元治的立场没有很偏向左大夫,与曾又晴也谈不上有关系,甚至说,正是因为他的那一箭,才让他拨开迷雾,发现了曾又晴隐藏的秘密。
除了真的是很巧之外……无论如何,他也判断不出夏元治有其他的目的。
大概真的是个误会。
不过还有一点。
唐玄伊想想,接着又问:“排除案情,郎君的箭术也真是让唐某大吃一惊。”
“那个啊……”夏元治笑得更尴尬,“一个出点子的人,哪会什么箭术,那是鄙人花了一贯钱雇来的箭士。嘿……别说,一贯钱没白花,箭术真是够高,射得够准!”
“确实很准。”沈念七冷漠地回道,想起自己开了花儿的门,心头一阵烦躁。
有机会,她得去找那箭士好好聊聊人生。
“是吧,哈哈哈!”夏元治并没体会到沈念七眼中逼来的寒意,豪迈笑出声。
如此一来一回,唐玄伊紧绷的表情也稍微缓和,说道:“若真是这样,是唐某错怪您了。该向您道谢才是。”
“别别别!”夏元治紧忙摆手,“大理莫要客气,折煞鄙人了!鄙人也只是对案子有些兴趣,且也敬佩大理为人,所以才班门弄斧。本应早些向大理坦白才是。”
“嗯,确实应该早些坦白。”唐玄伊面露怒意,惊得夏元治浑身一僵。
但接下来,唐玄伊却首先轻笑了一下:“若是以后有事,元治可直接来大理寺找唐某,不用再顾箭士了。”
这一声“元治”唤得亲切,连沈念七都吓了一跳。心下便明白了,经过方才一番盘问,唐玄伊对夏元治的疑虑解除了,排除哪点,唐玄伊对夏元治是极为欣赏,甚至趣味相投的。
沈念七眼眉一弯,顺势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在此吃吃酒菜,一是庆贺两位在长安再聚,二是让唐卿请客答谢夏公,三是让错过酒席的念七也顺道庆贺一下破案大捷。意下如何?”
“这好,这好!”夏元治兴奋起来,但一转,又假模假样地说道,“但是就不用唐大理请客了,酒菜钱还是……”
“必须请!大理从来不吝惜宴请友人!”沈念七非常认真严肃地作答。
唐玄伊长眸扫了一眼“故意”替他各种作答的小女子,失笑,接道:“沈博士说得对,唐某早该请元治吃酒了,今日,刚好一聚,也好趁着酒席,听听元治特别的经历。”
夏元治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沈念七也笑了,虽然有唐卿看着饮不了几杯,但能蹭一口是一口,她绝不嫌多。
然而就在唐玄伊伸手要唤小二时,寺丞文立忽然急匆匆地朝这面走来。
见状,唐玄伊曲臂暂时收住声音,待文立走近后,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方才听下面人说大理您在月来居,所以卑职特地赶来的。有件事……”文立先是顾及地看看夏元治,随后附耳对唐玄伊说了几句话,唐玄伊的神色忽的变了一下。
“我马上回去。”唐玄伊说道,“给王少卿与秦少卿熬点醒酒汤。让他们醒醒酒。”
“是,大理。”文立说罢,转身离开。
回首时,唐玄伊抿笑说道:“大理寺有些事要去处理,酒局怕是要改日了。”
夏元治紧忙长揖道:“公事要紧,鄙人就住在左府,酒局何时都能再开。”
唐玄伊点头,视线转向沈念七。
沈念七忽然有些紧张,其实她对发生什么事还是有些好奇的,但是……
念七想想,优雅地一笑,一副“夫人”模样回道:“唐卿,你去帮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客人的。”
唐玄伊知道沈念七心中小九九,不过今日,暂时放过她一马。点点头,回身离开了。
沈念七抻着头遥送唐玄伊离开,嘴角一点点勾起,随即回过头,笑眯眯地望着夏元治道:“郎君酒量不错吧?先来个五坛漱漱口?”
像是放飞自我了一般,沈博士笑得出奇的璀璨。
……
唐玄伊返回大理寺的时候,酒席已经散了。
绕过议事堂,他直奔“乾”字审讯室而去。
此时审讯室里已经围上了几名大理寺卫士,见唐玄伊来,皆长揖行礼。
唐玄伊走到被重点看守的地方,一边解下外袍一面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文立回答:“半个时辰之前,刚好是大理出大理寺的时候。”
话说着,王君平与秦卫羽已匆匆赶到,两人看起来还有些迷糊,但在潘久的醒酒汤的帮助下,已经醒得七七八八。
“大理。”两人共同长揖,一看唐玄伊正在关注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不禁神色微凝,尤其是不久前刚用过审讯室的秦卫羽。
“大理,究竟是……”秦卫羽问道。
“先看看这里在说。”唐玄伊的命令下,两名卫士纷纷捏住案几下的一块席子,轻轻将其挪开。
第148章 血字
一片血红逐渐显露。
再往后,便露出了一行血字:
景,日之光反烛人,则景在日与人之间。
“这是曾又晴的笔迹。”秦卫羽望着血字说道,眼神不露痕迹地划过一丝怀念。
唐玄伊眉心蹙动一下:“那日你盘问曾又晴时,可注意到她在这里留下东西?”
秦卫羽摇头:“回大理,当日卑职问询完后,就去议事堂向您提交册子了。卑职离开前,交待下面的人将曾又晴带回牢房,卑职并不知道这字迹的来路。”
“总不会是死后文吧……”王君平打了个寒颤,“也可能是遗书?或是死之将至,所以抒发下情感,但这句话怎么一点看不出伤春悲秋呢……?”
“她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秦卫羽否定了王君平的话,“曾又晴是在法场上还能冷静地设计刑具的女人。”
“难道真是死后文……”王君平环视审讯室,莫名觉得阴风阵阵。
“这是《墨经》上的一句话。”唐玄伊说道,“意思是,日光反射照人的话,则影子会在阳与人的中间。”
“又晴生前最是喜欢研读《墨经》,但卑职并不认为,这句话是她足以当做遗言的一句话,其只是《墨经》上一句关于日照与影的现象记录。”秦卫羽蹲身仔细看那行血字,眉心也蹙得很紧。
曾又晴的字迹十分娟秀,但收尾笔锋却十分犀利。
“也就是说,以你对曾又晴的了解,她留这行字,会有其他的意思?”
“是的,卑职确定如此。”
一时间,审讯室里又陷入了空前的沉寂,直到一名年轻的大理寺卫士怯懦地上前半步,以为是自己闯了祸端,小声说道:“大、大理……那日是卑职押送曾又晴回去的,但是……”
“但是什么?”王君平追问。
“但是……但是曾又晴说想要独自一人待一会儿,卑职觉得她快要被行刑了,所以就让她在这里多待了半个时辰。”说着,小卫士立刻跪下了,“卑职、卑职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看来,曾又晴就是在这半个时辰里写下的这行字。
“我没有责怪任何人。”唐玄伊静静说道,沉默半晌,又问道,“在你留给曾又晴的这半个时辰中,曾又晴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吗?”
小卫士连忙摇头:“并没,看起来很平静。”想了一想,又忽然接道,“啊,不……有一点和押送进来时不太一样。”
在场的几人都被小卫士的这句话引去了注意。
小卫士有点紧张,吞咽下唾液,回忆道:“那日送进来的时候,曾又晴的神情十分傲慢。但是离开时却走了几回神,叫她都没有听见。她好像一直在想些什么。”
“会是因为和秦少卿的谈话,所以情绪受到影响吗?”王君平问道,秦卫羽也不禁多了几分哀默。
小卫士却拧着眉,沉吟着缓慢摇了下头:“不……像……如果说她离开时的神情的话,是一种很难解释的……像是……带着一种恨意与杀气……然后还会莫名的冷笑……有点可怕就是了。”
“杀气……”秦卫羽重复着这两个字,眸子一闪,对唐玄伊说道,“对了,大理,那日卑职在审讯曾又晴时,她也提到了‘杀气’二字,问了卑职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唐玄伊眸子微眯,看向秦卫羽。
秦卫羽接道:“她问,‘大理寺是不是在假扮突厥时,真的想要她的性命’。”
“什么东西?!”王君平一下就窜到秦卫羽旁边,皱着一张脸,“她说我真要杀她?!你也怀疑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时就替你辩解了,说不可能有这回事。当时我以为她只是受了惊吓,所以确认一下。但现在看来,这句话好像别有一番意思……”
“什么意思?”王君平眉心越蹙越紧。
“意思是……”沉默已久的唐玄伊终于开了口,“可能她在离开的途中,察觉到了真正的杀意。秦少卿的解释,只是帮她排除了一个可能。”
秦卫羽抿唇,凝重点头:“卑职也这么认为。”
“难道说……那一路上,真的有人准备杀掉曾又晴?可杀气这个东西,实在是有点虚无缥缈,很难让人信服。她真的只凭这个就觉得有人要杀她吗?”王君平觉得无法理解,眸子一晃,说道,“又或者,曾又晴一早就知道有什么人会对她不利?”说着,又陷入了另一番困惑,“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可为什么最后没有动手?”
“假设,真的有人当时埋伏着要杀曾又晴,那么很有可能,反而是因为王少卿的突然出现所以打断了原定计策。”唐玄伊猜测道。
房中再度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曾又晴在席下写着的那句话中。
正如唐玄伊所言,如果方才的假设成立,那么曾又晴这句话所揭示的东西,很有可能会引出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这个案子,会不会还有其他可能?会不会人不是曾又晴杀得?”半晌,王君平说道。
“不。”唐玄伊否定,“曾又晴与吉末儿是凶手毋庸置疑。不过,曾又晴的线索可能关系到了另外的一些人和事。比如……”
“比如,曾又晴是如何知道的向子晋秘密的。”秦卫羽突然接道,“卑职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审讯室,说道这件事时,曾又晴有些很细微的回避。卑职开始有疑问,但她的证词实在无懈可击。如今真要是在她的证词里找到些疑点,卑职觉得只有这里了……或许,她认为有人要杀她,所以她想要鱼死网破。这种做法,很符合曾又晴的处事风格。”顿顿,秦卫羽又接道,“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
“究竟是哪一种情况,必须先参透曾又晴这句话的意思。也许她还留下了其他东西……”唐玄伊从席前站起,“总觉得,这句话是与什么相对应的,不单单只是一句话。”
就在这时,一名卫士双手托着一个方木盒子入内,说道:“大理,方才裴震到大理寺送了一样东西,说是曾又晴曾叮嘱万一自己有朝一日性命不保,便送来给秦少卿的。”
第149章 宿醉
“给我的?”秦卫羽与在场几人稍稍对视,随后缓慢接过,指尖拂过上面的雕花,“这确是曾又晴最喜欢的纹理,应该是她亲手所做。”
他看向唐玄伊,唐玄伊对他点头,于是秦卫羽便尝试将木盒打开。
木盒中有个很简单的机关,分了三层,开到最后一层时,看到很多不同大小的字块。
“应该是一个自毁机关,如果放错了,盒子会自行毁掉。可能有火器,小心。”唐玄伊叮嘱。
秦卫羽点点头,将字块一一拿出,里面有“秦卫羽”三个字,也有“曾又晴”三个字,另外还有些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字块。若是别的有心人想要打开这个盒子,大概会从“秦卫羽”入手。可是,秦卫羽了解曾又晴。他知道,在这个女人的心中,爱情远不是她所追求的东西。她要的,更多。
秦卫羽垂眸回想着过去与曾又晴经历的那一段岁月,回想着曾又晴曾说过的每一句话。
“卫羽,有朝一日,我定要飞上云端,站在别人无法触及之地。我要让所有的人,仰视我,尊崇我。”
一句过往的话语忽而闪过秦卫羽的心头,这是当年曾又晴生辰时对他说的一句话。可是当年的他感受不出曾又晴所指的事情,如今看来,与曾又晴相处的漫长岁月,便只有这一句,是曾又晴发自内心的一句话。
思及此,秦卫羽从那些字块中挑拣出了一个“飞”字,他看向其他人,深吸口气,而后小心将这个字放入了空缺中。
“咔嚓”一声,机关开了。
房中的人皆松一口气。
秦卫羽一是喜,一是隐隐心痛,因为这个字,恰恰验证了当年的他究竟有多么不了解这个女子,如今了解了,却已再无挽回的可能。
他在心底叹声气,将最后一层木板拿开,一把木制的钥匙映入眼帘。
秦卫羽困惑地将其拿出:“一把……木钥匙?”
“木的?”王君平拧眉,也凑过来看,“木的能开什么锁?”
“恐怕,这并不是用来开锁的。”唐玄伊轻轻接过秦卫羽递给他的钥匙在眼前反复端详,“这把钥匙既然选用木材,大概只是个示意,本身可能开不了什么东西。而且木制的物品,更容易被销毁。铜制钥匙的话,这个机关盒就没有意义了。”
“我都被曾又晴绕晕了……她到底想要说什么?”王君平已经沦为一团浆糊。
“曾又晴能布这么大的一个杀人局,便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想知道大理寺何时清理审讯室十分容易。所以算准了血字被发现的大概时间也不难。这时候来送钥匙,很可能是曾又晴提前计划好的。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唐玄伊拿着钥匙对着窗子,又转向席下,最后将钥匙比在那句颇有深意的话上,“这两个线索,也许有什么特别的关联。曾又晴所指的这个夹在人与日之间的影子,也可能有‘实质’的意思。会是什么呢?”唐玄伊喃喃自语,看向周围几人。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回答,或者根本回答不出。
空气,沉下一股无名的凉意,似是那已经离去的鬼魂,正对着站在迷局中的人,露出了深不可测的笑容。
便在这时,一声带着娇滴滴笑容,又带了几分霸气的声音刺了进来。
“看我扑倒你!唐卿……呵呵呵……我一定会扑倒你!然后……我们……呵呵呵……要个小娃娃好不?”
唐玄伊顺窗看去,两名卫士正护卫着正旋转跳跃着往这边舞动着的沈念七。她明显是喝高了,一脸的醉生梦死。
拿着钥匙的手轻轻放下,俊脸无声无息地冷成了一块寒冰。
周围几人突然感受到一股来自他们顶头上司的怒意,于是神情更加紧绷了,更小心翼翼了。
众人心中默念:
沈博士,请自求多福。
……
天快亮的时候,沈念七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她呆呆坐在自己的床上,半天没缓过神来。就是觉得头疼的快要炸裂,一时间弄不清楚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她打了个哈欠,挠挠乱成草垛的头发,掀被下床,连鞋子也没穿就走到案几旁,然后晃悠悠地坐下,提起水壶,直接捧着喝了起来。打了个嗝,还带着几分酒气。
她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记得最后和那位姓夏的郎君喝得十分尽兴。然后嘞?然后……她好像扑倒了唐卿?
哦,不不,那个应该不是事实,大概是她又做了个梦。
反正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了,念七觉得十分自然,又打了个哈欠,决定钻回床上再睡上一会儿,反正命案结束,今日她可以肆意清闲清闲。
不过说句实话,她真是很久没尝到宿醉的感觉了,没想到夏郎君可是海量啊,更是没想到被唐卿禁酒禁得酒量大不如前,下次再来,她是要垫垫肚子再与人拼酒的。
“哎呦……”沈念七一边拖着自己生疼生疼的脑袋,一面钻回被子。刚要舒舒服服躺下,房门就被推开了,吓得沈念七“噌”一下就坐了起来。
“沈博士,头疼吧,真是的,怎么喝那么多酒,这是醒酒汤,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一连串的唠叨从门外传来。
沈念七抻头一见,原来是潘久,这才放下提起的心,晃晃悠悠又躺回去。
可是因这一吓,沈念七的酒劲儿似乎消了很多,她想起些什么,又忽然做起来,撩着纱幔问道:“阿久……那个……我回来的时候,没出什么事儿吧。”她虽然这么问,但还不至于紧张,若是唐卿真的看到她了,估计这时候她就没机会在这里躺着了。
“哦,没出什么事,一切如常。”潘久很老实地回答。
沈念七终于放心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可就在她喝下第二口的时候,潘久又追了一句:“不过,沈博士在众目睽睽下说要给唐大理生娃娃这个事儿,不知道算不算出事?”
“噗——!”
沈念七将一口的醒酒汤全喷了出去。
第150章 里坊
她连着咳了好几下,若非是潘久手快先一步夺过自己好不容易熬的醒酒汤,八成也会被沈念七给扣个正正好。
“沈博士,你作甚,都说没出什么大事了!”
“你——”沈念七捂着嘴,一脸七绝地看着潘久。
这孩子单纯太久,平日都是自己坑他,终于被他坑了一次。
然而,现在沈念七已顾不得这些,只觉得按照方才的情形来推断,潘久估计还漏掉了许多“惊魂”的事情,她从脚底板到头顶都冒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是一种站在悬崖边儿上,恰好又赶上狂风袭来的惊悚感。
索性就这样装睡下去好了,时间一久,该忘记这件事的人,估计就会把她的事儿给忘了。一切如常,一切如常。
思及此,沈念七又开始往被子里缩,可才缩了半寸,就听门口传来脚步声。
一名大理寺卫士来此,说道:“沈博士,大理交待,如果您醒了,请移步议事堂。”
沈念七翻了身,假装没听见。
不料那熊孩子潘久直接飞出一句:“哦,好的,让大理放心吧,沈博士已经喝了醒酒汤。刚才已经醒了。”
沈念七身子一僵,觉得五脏六腑忽然有些绞痛。
不知道现在将潘久送到药博士那里当学徒是否还来得及?
卫士自是大喜,回身便去报信儿去了。
人一走,沈念七才苦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她开始往身上套衣服,但无论做什么都目不斜视地死盯着阿久。
随手束上长发,简单洗漱后,沈念七微笑着对潘久说道:“阿久,今日把往生阁擦一遍吧。”
她回身离开房间,阿久一脸震惊。
“不是刚刚擦过吗?”他鼓着腮,那可是个不小的活儿啊。
……
沈念七第一次感觉到,前往议事堂的路像是前往刑场一样艰难。
站在大门旁,她生生静置了小半刻,这才敢缩着脚,小心翼翼踏入唐玄伊的地盘儿。
唐玄伊正在看一卷书,并没因沈念七的脚步声而抬头。
沈念七像是过了一关一样轻轻将憋着的那口气松出来,结果又因唐玄伊一句“沈博士就醒了”而迅速倒吸一口气。
唐玄伊将《墨经》轻放于案,抬起冷峻长眸凝视那一袭白衣的沈念七。没笑,也没别的表情,心中到底想什么,沈念七这脑袋瓜子是半点也想不通,只得用一贯的伎俩,呵呵傻笑着企图蒙混过关。
“唐卿,今儿天儿不错,不出去走走真是浪费了。”沈念七刻意岔开话题说道。
唐玄伊“嗯”了一声,说道:“天是不错,沈博士的娃娃生完了?”
沈念七猛地被口水呛了回去。
见她羞得面红耳赤,唐玄伊紧抿的唇角这才划过一抹浅弧,重新拿起《墨经》,边看着,边问道:“这段时间,暂时戒酒吧。”
沈念七张着嘴想要抗议,奈何确实理屈,不得不又将想要脱口的话憋了回去,背着手用右脚戳戳地,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宿醉后的头还有些疼,念七下意识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并好奇地问着:“对了,唐卿,昨夜那么火烧火燎地把你叫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是又有新案子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沈念七有些讨好地对唐玄伊眨眨眼。
唐玄伊想了想,用指尖摆出一个“过来”的手势。
沈念七狐疑,踏着惊恐的步伐凑近,见唐玄伊扬起手,以为唐玄伊还是气不过,想要对她“招呼招呼”,吓得差点捂头就跑。
然而唐玄伊只是将手按在她的头上,十分娴熟地帮她按压痛楚。
他望着她的眼神十分轻柔,正如他此刻的动作一般。指尖流淌过的暖意,令沈念七不由有些羞怯,她乖乖站在那里,带着一丝撒娇般的窃笑,闭上眼贪婪地享受唐大理的专属服务。
同时,唐玄伊说道:“昨夜发现一些曾又晴留下的新的线索。”
沈念七睁开眼,转头瞄向唐玄伊:“啊,曾又晴?怎么……”
唐玄伊指尖微用力,又将沈念七快扭断的脖子正回来。
沈念七清了清嗓子,接道:“曾又晴留了什么线索?案情有其他可能吗?”
唐玄伊将昨夜的发现与沈念七一一道来。
听完,沈念七也陷入了无限沉思,余光瞄向唐玄伊案几上放置的复绘图与木钥匙。
“景,日之光反烛人,则景在日与人之间。”沈念七喃喃重复这句话,视线又扫向唐玄伊正研读的《墨经》,“这可是个双关语?……嗯,提醒我们背后有影?”她又拿起那把钥匙,在手上转转,却没看出半点特别,“若这是块骨头,再小我也爱看,但这……”她蹙眉,联想不到任何事,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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