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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图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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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清道长今日面上一直带着和悦之色,听到唐玄伊的道谢,清瘦的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贫道只是与大理一样,盼着事情可以水落石出。之前……是大理对贫道误会太深。”
“也许是这样吧。”唐玄伊回道,也摆出了礼待的语气,“说起水落石出……据闻子清道长眼光一向清明,关于这次机关人的案子,不知道长可否为玄伊指一条明路?”
唐玄伊这样谦卑的语气令子清有些惊喜,他笑容更甚,抚了两下花白长须,“清明不敢当,但关于案子,贫道倒是真可以送大理两句话。”接着,慢悠悠说道,“耳罪弥生,急口若悬。”
唐玄伊步子微顿,子清亦停下步子。
“宫门已到,贫道,告辞。”子清颔首,甩过浮尘,欲先一步离开。
可步子一迈,却被身后唐玄伊再度唤住。
“道长且慢……有一件事,想再问道长一下。”
子清花白的眉眼微挑,“何事?”
“很久之前唐某就注意到,玄风观的布料十分奇特,不知是从哪家布庄订下的。下次,大理寺也到了换衣裳的时候了。”
子清闻言,略显紧绷的脸松懈下来,掸了掸衣袍,笑道:“不巧,这是我玄风观自己做的,独一无二。”
“那……真是太可惜了。”唐玄伊露出惋惜的神情。
子清再度对唐玄伊颔首,转身离开。
唐玄伊站在原地,望着徐徐离开的子清,神情一点点沉了下来。
“独一无二。”他念着这四个字,继而又想起子清方才提到的那两句话。
耐人寻味。
……
“大理,好消息,好消息!!”刚一回到大理寺,唐玄伊就听到王君平夸张的声音,“沈博士醒了!但沈博士现在正在往生阁,情况不大好。”
“往生阁……”唐玄伊忽觉头疼,将最外面的官袍交给王君平,即刻转身前往口中之处。
来到往生阁的时候,沈念七正呆呆站在大门里面望着空无一物的黑曜石台。
因做现场,所以许多东西还散落在地,仅是擦掉了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血。可血腥味仍蔓延着,让念七觉得陌生而又烦躁。
潘久站在她旁边急的汗直往下流,尤其是见到胸口溢出的血红,整个人和被针扎了似的坐立难安,“沈博士,咱们回去吧,伤口又裂开了!!得赶紧上药!”
“命根子都没了,还上什么药……”沈念七咬牙切齿念着这句话,四下环顾,往生阁真是被糟蹋得乱七八糟,念七嘴一抽,本是苍白的脸,这会儿倒是多了些红,且越来越红。她走上前,不顾伤口地开始检查损失,潘久可是怎么也劝不住了。
恰好余光瞥见正风尘仆仆赶来的唐玄伊,潘久眼睛一亮,喊道:“大理!”
快要爆发的沈念七因听见这两个字,终于缩回了一点怒意,但也笑不出来,绷着一张脸回头看向来人,紧咬唇瓣,又嗖的一下把脸别过去。似乎有点发小脾气似的埋怨唐玄伊应该先救骨。
沈念七这异于常人的逻辑唐玄伊不是没领教过。
“沈博士,赶紧跟阿久回去,这么下去伤口好不了的。”唐玄伊视线扫过伤口,眉心也越蹙越紧。
第116章 邀请
沈念七却无动于衷,沉默半晌,低声问道:“唐卿,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没有。”唐玄伊回道。
沈念七稍稍松口气。
长指握住沈念七纤瘦的腕子,轻拽一下示意离开。
沈念七虽还有留恋,随后还是顺着唐玄伊的力道,被她强行带回了房间。
未时的阳让人变得燥热,铺洒进房间里,炫耀着它刺目的光辉。
沈念七心情低落地蜷缩在榻上,任由潘久帮她换药,待一切都结束,房间终于只剩下他与她两个人。
她一言不发,不哭不闹也不笑,垂着眸紧盯着床榻一角。眼睛里空洞洞没有往日的神韵。
这个小女人是不会藏心事的,这个眼神,任谁都能看出来是在自责。
自责因为自己的疏忽所以导致骨证被盗。
然而,同样的,唐玄伊心中也在自责,包括潘久、秦卫羽、王君平……大理寺的每一个人都在自责,自责自己的疏忽,以至于会让沈念七陷入险境。
可就是因为包括唐玄伊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自责,所以唐玄伊更明白此刻沈念七的感受。无论他说什么,对她来说,大概都只是一种敷衍。
于是他便也不劝了,坐在榻旁,等着沈念七自己缓过劲儿来,而他则静静在旁边为她吹凉着药博士送来的几方私藏的补血药。
“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还能记起来吗?”唐玄伊问道,勺子碰触瓷碗发出叮叮声响。
沈念七蹙紧眉,一闭眼就是一片混乱的场景。
一切来得太快,快得她有点措手不及。
“那天夜里……我在检查尸骨,后来……因为太晚了,我就让阿久先回去休息。那天好像有很大的风,火烛被吹灭了……”汤药勺子凑近念七的唇,念七乖巧地张嘴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回忆,“我在找火烛的位置,后来摸到了之前向阁主送的机关盒,当时我没在意,但没想到那机关盒突然就开始攻击。幸好我听见声音躲了一下,否则现在就见不到你了。”
唐玄伊舀药的动作略有停顿,因听到念七的话,心里悄无声息地划过了一丝沉重。他不着痕迹地将这丝沉重藏在心底,药勺在碗边上刮了刮,又将一勺药送到念七嘴前。
这次离得八丈远,念七就张开嘴,含住药时,脸色难免一苦。
“在机关人攻击之前,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唐玄伊顿顿,又接一句,“比如,你可知为何尸骨会被盗走吗?”
这个问题问中了念七最关心的事情。
沈念七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思索,经过了回忆、困惑、推测这几轮变化,终于多了一分笃定,若有似无地点头,“也许,与那个有些关系。”
唐玄伊长睫动了一下,抬眸对上沈念七的眼。
“‘那’是什么?”
沈念七在记忆里确认着,“在暗器出来之前,我正好在检验这几具尸骨的手骨……发现这几只手上,有一个很细微的联系。”
唐玄伊神情凝重起来,预感也许沈念七接下来说的,不仅仅是刺杀的线索,而是一个不惜弄这么大动作也要藏起来的东西。
沈念七继续说道:“对,我想起来了。几具尸骨的小拇指上都有一道伤,位置深度几乎一样。”沈念七笃定回答,“看起来,像是某种仪式一样,故意弄上去的伤。”
叮……
勺子被轻轻放靠在碗边上。
联系。
唐玄伊眼神愈发深幽。
如果这几具尸骨期间有细微的联系,那么问题就不仅仅是机关人随便挑选学徒报复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掩饰什么特别的联系,所以刻意装作漫无目的杀人。
“耳罪弥生,急口若悬。”唐玄伊下意识念起子清在宫里说的八个字。
这几个字着实拗口,沈念七困惑偏头问道:“这是什么?”
“今日朝参,我见到了子清。”
沈念七眼神微变,“子清?”说起来自从紫云楼之后他就一直没顾得上思考子清道长的问题,“这八个字是他提的吗?”
唐玄伊点头,“我也有些意外,今日在御书房面圣时,原本陛下想让我尽快结案,但是因为子清帮大理寺说话,才得以将时间争取回来。”
“子清帮大理寺说话?!”沈念七声音又高了几分,“我没听错吧,子清和大理寺不一直水火不容吗?”
她不过是昏迷很短的时间,怎么就白云苍狗了呢?
唐玄伊一时也参不透子清的立场,所以既不会笃定子清向着大理寺,也不会笃定子清就一定是敌人。
“无论如何,因为之前子清替陛下挡过一箭,所以陛下很顾及子清的想法,也就同意不提前定案。”唐玄伊话题转回,“这八个字是子清临走时告诉我的。八字拆解,合成一字,便是他给我的忠告。”
沈念七拧眉不解,凝眸思忖,“耳急耳急……”眼前一亮,“隐?”
唐玄伊点头,“我想,子清是想告诉我,这件事有隐情。”
“结合尸骨的事……不是不无可能,就看是谁的隐情了。”沈念七说道。
这时,一名卫士前来,将一封信递在唐玄伊手中,说是御史台来人送的。
唐玄伊将其拆开,上面是御史大夫左朗的一封邀请函。
“左大夫邀请你我今夜一同前往左府用膳,简尚书也去,另外还有……向子晋。”
“向阁主?”沈念七想起昨夜那机关盒,心中一寒,“他们怎么知道我醒了?”
“大理寺可是有各方内线的。沈博士已经可以在大理寺内跑来跑去了,谁不知道。但估计也只是邀请,笃定你会因伤回绝。”
“偏不。”沈念七撇着嘴,若有所思地抓起放在枕边的笛子,在指尖上灵活转动几下,“这时候来邀请,总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吃喝。我沈念七命大的很,无论想杀我的是谁,我都要他知道,我好着呢,好到现在就能去风花雪月了。”其实她最想去的理由,是因为不想让唐卿与左家小姐独处。她心中有些焦躁,担心唐玄伊不让她去,她又不好将真实理由告知,故而小心地窥探着唐玄伊的脸色。
唐玄伊浅笑着无奈摇头,视线触碰到沈念七手中的笛。是他送她的那支。
冷峻的眼底,淡出一抹暖意。
“嗯,那就一起去吧。”
第117章 醋意
沈念七一愣,眼中泛出了光亮,一改先前的闷闷不乐,无限雀跃蔓延心口。
此时她几乎忘记了那夜的命弦一线,满心只惦记一件事:她有伤在身,晚上要穿什么,才能一展风华呢?
……
因为禁奢令的存在,一般府邸很难得才能看到一场像样的舞蹈。
但是舞蹈像样了,气氛却有点微妙的尴尬。
左府的正堂里,佳人舞动着翩翩水袖。
左大夫坐主座,女儿左诗韵在他一侧,下方客座两侧别坐着唐玄伊、简天铭、沈念七以及向子晋。脸上的笑容下,各个都隐藏着一抹不愿被察觉的情绪与视线。
比如,此时简天铭的视线会落在左朗身上,左朗的视线会落在女儿左诗韵身上,左诗韵无疑又会悄然望向唐玄伊,唐玄伊的视线则落在向子晋身上,向子晋全场最关心的又是坐在对面的沈博士,而沈博士……则死死盯着眼前一盘鸡上。
“今日左某请各位来府上,主要是因着前阵子的命案,弄得各方人心惶惶。如今听说案件正往好的方向进展,所以特来办一场家宴,一方面是三司聚首,可以聊聊案情,一方面也是为受伤的沈博士换换心情。”左朗做足主人的开场白,主动端起案前酒盏,“左某,先干为敬。”
唐玄伊也端起酒杯,视线与简天铭碰到一起,似乎都在理解着一件事。
左大夫此番宴请准备小谈案情,可是却请来了案件相关的向子晋,明显在左大夫的心里已经认定向子晋与命案无关。
向子晋也知道自己立场的微妙,端起酒盏时不忘主动开口说道:“其实向某今日前来,一方面是因为感激左大夫的信任,另一方面确实也是因为听说沈博士会来。向某自知现在没有这个资格踏入大理寺的门槛儿,所以只能借此机会来探望沈博士。若是探讨案情,向某自当离席,不会破了规矩。”
主座左诗韵也端起酒盏,掩唇浅笑,“向阁主真是有心了,女子最幸福之事,乃有人牵挂照顾,相信沈博士也会很高兴有向阁主的这番心意的。是不是,沈博士?”
我接受向阁主的心意,你便好与唐卿双宿双飞了?沈念七端起酒盏,嘻嘻假笑几声。
“念七感激向阁主的一番心意,但大理寺也将念七照顾得挺好,能被众人所喜,念七着实受宠若惊了。”
左诗韵脸色微变,但还是保持笑容,“女子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只得一人心,才是女子最终的归宿。”
“说得对。”沈念七微笑,“只得一人心,谁抢也不给。”
左诗韵脸色登时变成了铁青。
简天铭察觉这火药味愈发浓烈,紧忙也跟着扬杯道:“哎呀,知道两位娘子都倾慕简某,也不要这般争风吃醋嘛,哈哈!”
包括左朗在内的全场视线都化为冰点,只有简天铭自顾自地笑了几声。于是很快众人也就笑开了,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其乐融融。
接下来,家仆婢女鱼贯而入将美味佳肴一一端上,酒香四溢,惹人迷醉。
可惜沈念七刚要满足下口欲喝下盏中酒,就被唐玄伊拽了过去——替喝。
小小动作,充满宠溺,对面简天铭一直看着这俩,心中早已笑翻了天,捉摸着唐玄伊果然是唐玄伊,宠起女人来真是不管不顾,可怜了在场的两位情敌。
左诗韵默默咽下盏中酒,捏着酒盏的纤纤细指用力到发白。向子晋倒还好,比起那些,他更关注念七身上的伤。
左朗又岂会看不出向子晋的心事,于是主动问道:“唐卿,查出究竟是什么人行刺沈博士了吗?”
唐玄伊拿着酒盏的手微顿,视线悄然划过向子晋。向子晋也是十分关注这个话题,且没有丝毫紧张的意思。
唐玄伊若有所思,答道:“尚未。”
“那是怎么行刺的沈博士?是有人……还是……”
唐玄伊唇角微抿,“机关暗器。”他回道,多余的话却不再多说。
这四个字被唐玄伊轻描淡写地带出,可也就是这一瞬间,全场的气氛都有些微妙的变化,大家都知道,“机关”两个字一出,很多时候就与兼爱阁有关了,但唐玄伊却给了向子晋几分面子,没有说透。
向子晋是听得明白的,手上的酒盏也放回案上,变得心事重重。
“机关也有很多情况,比如……最近不是在抓那个叫曾全的人嘛,以老夫看,这个人的嫌疑最大。”左朗斩钉截铁地说道,像是笃定向子晋被陷害,替向子晋打抱不平。
向子晋对左朗颔首示谢,又看向唐玄伊,“兼爱阁身正不怕影斜。向某是绝对不会做出对沈博士不利的任何事。”
唐玄伊举起酒盏示意,“案子缠上向阁主,这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希望坏事早日散尽,向阁主平静的生活也能早日回归。”唐玄伊说道,主动起身走到向子晋面前,“可否让唐某敬向阁主一杯?”
向子晋十分惊喜,紧忙也拿起酒盏起身走到唐玄伊面前。
“是向某麻烦唐大理了。”
唐玄伊视线瞟过向子晋右手上带着的黑色手套。
向子晋注意到了,解释道:“匠人容易弄伤手指,所以习惯带这么一个东西。”
唐玄伊点头以答。
杯盏相撞,唐玄伊悄然加了些力道,“叮”的一声,酒洒在向子晋的手上。
向子晋先顾不得那个,仰头与唐玄伊共饮一杯。
左朗笑得最为开心,也说了两句祝酒的话,中途还亲自做舞以助兴。
向子晋看舞看得专注,连番叫好。
欢声笑语中,唐玄伊的视线却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向子晋身上。
却见他宁可湿着手也不摘下手套。
唐玄伊无声饮了一口酒,眼神愈发深邃。
……
离开左府,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因有大理寺的通行牌,唐玄伊才不用留宿,得意在这时候赶回住地。
唐玄伊给的理由是想早点回去,但其实沈念七是了解唐玄伊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打破夜禁的规定,除非……有必须现在回去的理由。
第118章 轻吻
果不其然,唐玄伊返回的路线并不是唐府,而是大理寺。
刚一踏入正门,唐玄伊就马上吩咐卫士去户曹那里将向子晋的户籍、手实等所有备份的文书调入大理寺。
沈念七闻出了些特别的“味道”,于是追上唐玄伊问:“唐卿,是不是今夜家宴发现了什么?唔……”沈念七捂着心口低吟一声。
唐玄伊立刻回身,冷静的眼神马上添了一分凌乱。他有些懊恼自己方才一直沉浸在线索中,竟忘记沈念七伤势未愈。
他看看天色,“回房,我帮你上药,其他的待会儿再说。”
没一会儿,两人便进了房,唐玄伊将烛火点上,并在案上寻找潘久留下的药粉。
其实沈念七是有些讶异的,因为如果是过去的唐玄伊,一定会抱着“不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信念,找第三个人出现在这个房里。
但是现在,房间里,大半夜的,只有他与她两个人。
虽然伤口确实是真的疼,但……心跳的却更厉害。
念七轻咳两声,想着随便说点什么来掩饰此刻的情绪,“那个,唐卿,正如方才说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算是吧。”唐玄伊将药拿到沈念七面前。
沈念七配合地解开衣衫。
唐玄伊眼神一乱,迅速避开视线。
这个反应让念七有些惊喜,唐卿一向不是正经到看人都像看木头一样无动于衷吗?怎么突然……
她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得不仅是大理寺与子清的关系吗?
沈念七接过唐玄伊递来的药,自己洒在伤口上,但因着痛楚,忍不住哼了一声。
唐玄伊揪心回头,一眼对上了她雪般肌肤。他倒吸一口气又迅速撇开脸。
“你慢点。”唐玄伊皱着眉说道,“别再将伤口撕裂了。”
“哦……”沈念七被那一眼看得着实也有些害羞了,乱瞟着眼睛,将药放回唐玄伊手上,“刚才说道……发现了什么……”
唐玄伊神情肃穆起来,“是关于向子晋的手。”
“手?”沈念七想起向子晋右手带着手套,再联想到去赴宴之前所谈到的手骨的事,“可是向子晋一直没脱下手套,如何判断是否有痕迹?”
“正是因为没脱下。”唐玄伊见念七已上完药且自己包好了医布,便主动帮她拢上衣裳,动作十分轻柔,“我故意将酒洒在他的手套上,但是即便这样,他也不脱。其实理由可能有很多,但其中一种,也可能正是我们所怀疑的那样。”
“向阁主可能真的在隐瞒什么。所以唐卿回来才让人去调向阁主的户籍……”念七想到向子晋真挚而认真的脸,“不过说真的,向阁主看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不像会做这么凶残之事的男人。”她面露惋惜。
唐玄伊拢衣衫的指尖微顿,长眸望向那红润的小脸儿。
“念七。”唐玄伊忽然开口。
沈念七一点也不习惯唐玄伊这么叫,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唐玄伊唤了第二声,念七才突然回了神,“啊……什么,唐卿?”
唐玄伊将手放下,望入沈念七的眼底深处。
“你是如何看待我的?”声音不带一丝玩笑。
这么认真的唐玄伊让念七有些无措,他的眼神带着霸道与坚定,又带着可以将任何人看穿的凌厉。
沈念七本不适应认真的对话,想要咧嘴笑一笑,可笑到嘴边却又僵了回去。
她也认真地望着唐玄伊。
“唐卿会娶左家千金吗?”沈念七忽然问道。
“什么?”这个反问让唐玄伊愣了一下,一时没摸清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唐玄伊片刻的迟疑放在沈念七眼里,便成了犹豫不决。她心里是有些烦躁的。于是闷哼了一声,没任何征兆地将身体凑上前去,来到唐玄伊的面前。
“你是我的。”她一字一句地落下这四个字,气息变得妩媚而诱惑,纤细手肘轻放在唐玄伊的肩头,指尖绕着唐玄伊长长的墨发。唇角微扬,倾下头,在唐玄伊的唇上印下了她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他的唇,与他给人的冷冰的感觉不同,柔软温润。
令她没能料到的,同时还有这个浅吻给她带来的感觉。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心跳会如此剧烈,浑身力气也几乎在唇瓣相触的一瞬间消失殆尽,她想,若再吻上片刻,她兴许就会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完完全全瘫软在唐玄伊的身上。
这个感觉很奇妙,也让她很震惊,甚至快要令她失控。
沈念七轻吸口气,趁着自己还有理智前,迅速扬身返回。
谁料身子刚动,腰枝却被唐玄伊的手臂压住。
“敢轻薄大理寺卿的,数遍天下……”他的气息流在念七耳畔,声音低沉沙哑,“恐怕只有你,沈念七了。”
“我……”沈念七想要申诉,可唇中的咬字却被一抹拥抱取代。
唐玄伊轻闭眼眸,将自己沉浸在她的温暖中。
沈念七感觉到,这并非是一种有关情事的拥抱,而是更加深沉的、伴随着一些坚持与痛苦的拥抱。
“对不起。”唐玄伊说了这样三个字。
念七知道唐玄伊是在自责她受伤这件事,原本轻飘飘的心沉了下来。她任他抱着,同时也轻轻回拥着他。
“我没事,我还活着。”她说着,还不忘自我调侃一句,“我可是进了坟堆也能自己爬出来的女人。”
唐玄伊没有回答,将俊脸埋入她的颈窝。突然从霸道的占有者,变成了一个似乎在撒娇的孩子。半晌,只沉声“嗯”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心中泛起阵阵无法言喻的波澜。可正是这样的他,让她不知如何反应,于是也就只能这样保持着反拥他的姿势。
渐渐的,她听到了来自颈下均匀的呼吸声。他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只是手上力道仍旧未减。
一直以来,他都太累了,一路来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撑着。从这次案件开始,他已数日没有好好休息。
她轻慢地将他的手拿开,并引导他躺在了床上。褪去他身上衣衫、鞋子,放下他束起的长发。她起身吹熄火烛。
待一切都弄好,沈念七轻抚唐玄伊棱角分明的俊脸,借着缭乱月色,仔仔细细地望着他。
“虽然很想霸王硬上弓,但……今日还是让你好好休息吧。”念七俯身欲浅吻他的唇,半路却停了,转而将吻落在他的眉心处,“我的少年。”
她替他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119章 阻碍
鸟儿鸣叫,清脆声音刺破夜后的宁静。
一束浅淡的幽光顺着窗缝流入房间。
唐玄伊动动眉心,睁开慵懒长眸,一时有些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头却没前日那般昏沉,该是睡了个很足的觉。
唐玄伊刚要起身,动作倏然一定。他环视四周,意识到这里是沈念七的房间。
“昨天……”唐玄伊看看自己身上的亵衣,指尖顺过放下的长发,这才想起似乎昨天夜里本是来给沈念七上药,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唐玄伊有些懊悔地撑住自己的额头,赶紧下床穿好衣裳,然后离开房间寻找这个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的小女人。
问了几人,得知沈念七一早就去公厨用了膳,然后带着潘久两个人去拜访隔壁街的药博士去了。
听说沈念七伤势好转,唐玄伊高悬的一颗心才稍稍安下。于是也安心前往正堂准备处理余下的事务。
前脚刚入,王君平后脚就跟了进来。
“大理!”王君平神情凝重,“您终于醒了。”
唐玄伊看王君平的脸色与往常不同,“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今日早些时候您派出去查户籍的人返回了,因您当时还没起,所以他就先将事情报给卑职。”王君平顿顿,“大理,户籍没了!”
“什么意思?”唐玄伊将身子彻底转向王君平,语气也沉了下来,“什么叫没了?”
“户曹给的理由是,管理户籍的地方曾燃过一场火,有关向子晋的户籍都烧毁,还未重新调查补写。”
“是吗。”唐玄伊哼笑一声,“那就去一趟京兆府吧。”
他扬袍离开,带着一丝凛冽。
……
长安今日阳光甚好,绿柳成荫,最是美景一片时,京兆府却是一片肃穆。
大理寺卿唐玄伊亲自下来京兆府,对京兆府的所有人都是一件不小的要事。所以无论手头上是不是在查办什么人命官司,此刻都统统跑到京兆府来站门迎接。站在最前面的,无疑是京兆尹程南。
程南是一个看起来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有着典型的书生气质,素白面容,纤瘦身板儿,五官也十分清秀。别看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威风,办起案子却十分有魄力,上任以来破了大大小小不少案子,手段也够干脆,尤其是在借沈念七这件事上。当初程牧的骨头就是他差人先送去往生阁的。
唐玄伊一向欣赏他,也有意提拔他。但没想到,今日却要以这种方式再会。
唐玄伊从马上下来,只看了程南一眼,径自带着王君平与几名大理寺卫士朝内步入。
程南始终躬身,待唐玄伊走,紧忙小步追上。京兆府的户曹亦是跟在程南身后,脸色却白得吓人,一副知道自己要死了的样子。
果不其然,唐玄伊并未前往京兆府公堂,而是直奔着安放户籍处而去。
大理寺是全唐最高刑案处,为破案,一路畅通无阻,小小户室自然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就给唐玄伊开了门。
门里除了一片陈旧的纸味,还有熟悉的墨香,根本连半点火烧后的痕迹也没有。
“这间房是着火的地方?”唐玄伊问户曹,长眸凛冽而威慑。
户曹早已吓得冷汗一片,用袖口擦擦快从额上滴下来的汗,道:“回大理、是……是。”
“火势是从哪儿起来的?”
户曹面露尴尬,看看四周,指向角落,“从、从那里。”
“王少卿。”唐玄伊唤道。
王君平明白唐玄伊的意思,“是,大理。”紧接着前往角落勘查所谓的“火点”,可是那里墙面崭新,哪里有遭过火的样子。王君平闷哼一声,回头对唐玄伊摇摇头。
户曹脸色更难看了。
“还需要我再查吗?”唐玄伊回身看向程南。
程南始终躬身低头,脸上的平静与户曹有着天壤之别。半晌,回道:“不用了,大理。”
“其他人在此等候。你一个人,随我过来。”唐玄伊说罢,离开户房。
程南叹声气,回身跟上唐玄伊。
两人没有走远,而是来到了京兆府的后院。这里虽然没有大理寺的大气,但也算是宁谧。柳树成荫,点缀着此刻死气沉沉的京兆府。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见程南走近,唐玄伊开门见山地问道。
程南微愣,唇瓣动了动,不知该如何开口。
唐玄伊接着说道:“凭你程南,若真想做点什么偷天换日的事,不会用这种漏洞百出,一揭就破的谎言。看得出这不是你的本意,也不是你的一贯作风。是什么人来施的压?”
程南面露难色,但眼神却十分清澈。半晌,他用一贯冷静的语气说道:“没人来施压,大理多想了。”说完这句,程南却又接了一句,“下官忽然想起一件事。如今春去夏来,花开正艳,如果不嫌弃这里常年有鼓声吵扰,京兆府正是赏花好时节。御史大夫看过后,也对京兆府的院子赞不绝口。大理,何时也来赏上一二?”
唐玄伊长睫微抬,眼底流出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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