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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虫师(九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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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吓人,人吓人最可怕。

我见他手上没有长刀,松了一口气。傻蛋叫道:“好黑。好黑。”我笑道:“别说疯话了,大白天哪里好黑。”傻蛋摇摇头撅嘴,不复半个小时之前下刀的狠毒,变成单纯的模样。

傻蛋从袋子拿出一块红薯丢给小贱,又拿了草药:“我给你治伤。”我道:“傻蛋。他不用治伤。你叫什么名字?”傻蛋扭扭头:“傻蛋。我叫傻蛋。老爹一直叫我傻蛋。”我苦笑道:“世上就没有人叫做傻蛋的,你的大名是什么?”

傻蛋挠挠脑袋:“我就是傻蛋。我要走了,我是偷跑过来。有虫有虫的……”傻蛋脸上很痛苦,眼角还露出红色血丝,仔细一看,血丝似乎还在动,他话没说完就跑了。我喊道:“傻蛋……”

我心想,这傻蛋是真傻还是假傻。

有虫有虫是什么意思?多半是疯言疯语吧。

我来不及多想,在土地庙西南角挖出了一米多深的坑,终于磕了一声,是遇到什么硬物,我将锄头放一旁,蹲下来慢慢讲带着湿气的土给拨开。

土壤被拨开之后,发现了一个罐子。

罐子用一层厚厚防水的油纸绑住,黑绳子捆在严严实实的。

罐子很常见就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陶罐,两边乌黑抹七没有图案。我心想,这可能就是那帮工匠弄的厌胜之物,里面可能有些古怪。

我当时没在意,以为工匠不会那么狠毒,不至于在陶罐里面放个婴儿进去,再说罐子很小,不足以放一个足月的小孩进去。

可能就是寻常的铜钱钉子一类。也不太讲究,把罐子一下就提出来了。

小贱趴在一旁休息,探出脑袋叫唤起来。我笑道:“小贱,你不至于这么怕疼吧。”黑线绕了几道,解开黑线之后,几层油纸还没打开。我谨慎考虑,走到了阳光下,这才将油纸撕下来,将罐子油纸撕开,里面潮湿,阳光照进灌底部。传出一股呛人的霉味。

我打了一个哈欠,发现罐子底部放着三根生锈的棺材钉,笑道:“估计就是你们三根怪物作祟。”将锄头和篮子收起来。把罐子拎起来,抱起了小贱就回家。

回到家里面,在院子里面张开了大锅,倒进去一些茶油,猛火烧起来,然后将罐子丢大锅里面,三根棺材钉也在里面猛烧。

小贱汪汪地叫起来,跛着腿来回叫唤。我从来没见过它这样子,怕它饿了,给弄了菜汤拌米饭,小贱还是不吃。最终还是母亲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你没察觉出来,但是这小狗察觉出来了。”我回想一遍上午的过程,好像没什么纰漏,笑道:“可能是它被人打了,心里面不高兴,所以不吃饭。”

罐子啪啪两声就裂开,最后熄火把罐子和铁钉捞出来,连着大铁锅一起深埋在土里。

到了下午,陈铁匠过来找我:“我父亲没请道士做法事,怕晚上不易上山,所以让我过去帮忙镇一镇。”我道:“谭爷不是在吗?”陈铁匠道:“他就是个先生,你就不一样。”去了陈铁匠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把我叫来是谭爷的主意。

我原本把小贱带着,那点伤对它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但小贱死活都不肯出远门,我只有收拾罗盘玉尺,画了两张镇尸符,万一陈富贵有怨言不肯上山,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可能有人会问了,这陈富贵不是自己留遗愿不想火化吗,陈铁匠这么做就是按照他的遗愿才低调行事,没有请道士,等过一年,风声紧了,再补上不是一样的吗?怎么会不上山呢?

这是人的思维,不是鬼的思维。

这很简单。

第一,这是生前的遗愿,死后玩意陈富贵不这么想了,或者他魂魄离身之后,忘记自己这么说,以为儿子不孝顺,那就会好戏看。

第二,陈富贵是得了食道癌离世,入殓的那晚上,几乎没听到有什么人真正为他哭一声。唯一哭的还是那个躲得很远很远,大人不疼不怜的小孙女。陈富贵若魂魄看到这一幕,他岂能走得甘心。

请来的抬棺人已经好烟好酒好茶招待着,一盆大块红烧肉烧得油往外冒出,几个硬菜都下足了油,补充体力因为要打硬仗。

停棺的屋里面,时刻传出臭鱼的气息,两个大脚盆放满了冰块,灵屋里面冒着雾气。小孙女带着白布,眼睛已经红肿,低着头一声不吭跪在蒲团上面,不知此刻内心深处想着什么。我想上去安慰小孙女两句,但不知如何开头。

他人的悲伤,如何能懂!

我不过是她生命里的过客,她的喜怒哀乐,苦难和委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体会。

见到谭爷的时候,他正在抽烟,换了一件黑色的衣服,独眼望过来,几乎把我看穿,嘴角微微一笑,竟让我看到阴鸷的感觉。

有虫有虫……

我又想到了傻蛋的话。

不过,没有傻蛋没有跟来。

陈铁匠过来说道:“今晚就依赖两位了。”谭爷道:“我是白事先生,一切还仰仗萧先生了。”我道:“这是在我不在你。陈铁匠,你可曾哭过一回。”陈铁匠扭头出门,端来饭菜。谭爷道:“你不该逼他的。你看这家干干净净,连个电视都没有。都穷成这样。其实铁匠比任何人都伤心,可有什么办法,死人都死了,活人还要吃饭。”

我沉默了。我想,我实在是没有理由去责怪他的,他只是被生活逼住了。

晚上十二点,是谭爷看好上山的时辰。

白天已经看好了路,抬棺人都走过一遍。架子已经打好,只需把棺材放上去,抬着就能走路。我给每人画了一张符,让留在口袋里面,若有古怪,不要慌张,有符护身。

陈家的叔伯也做好了火把,还有一个经幡,在前面引路。

没有悲伤的唢呐,也没有鞭炮。两个大个子提着篮子,沿路撒钱。抬棺人们将棺木放在架子上。

谭爷清清嗓子:“起灵。”

抬棺人叫喝一声:“抬首。”“摆尾”。出丧一条路,有些活着的老太太们拄着拐杖,把篮子放下来,拿出纸钱烧了起来:“富贵哥,你一路慢慢走,到了那边就不会生癌症,不会有什么冶炼厂的。”小孩被大人拉回,狗也关了起来。

我要了一根火把,就跟在棺木后面。小孙女追了出来,被一双打手拉住,冲天的哭声传了出来。

棺木似乎一沉,有了响声。抬棺人们额头冒出汗水,我一拍棺木:“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休要再管人间事情。”棺木又变轻。陈铁匠眼泪哗哗往外流:“爹。明年忌日给你风光点大办一场。”

走到上山路下,领头的抬棺人喊道:“停。”

前面的阴幡插在土地里面。

两条板凳插进来横在棺木下。“放。”棺木放在板凳上。

休息一会,要走上山路。这便是艰难的开始。陈铁匠打着火把,跑得飞快,在土地庙钱烧起了纸钱。我将牛眼泪拿出来偷偷擦在一点,只见山野之中幽幽蓝光。

抬棺人抬起棺木,顺着山道就上去。

山并不高,路却不好走。

阴幡在前面引路,一个火把照着。此刻已经登上高山,阴幡已经插在了墓穴旁边。只等棺木送来。

谭爷道:“白天看过,有两处坡不好走,大家需要小心。”陈铁匠道:“累了大家了。”

嘎嘎……嘎嘎……

乌鸦飞过,应是嗅到了死人的气息了。

第一道破,右后边的抬棺人脚一踩空,重量猛地下压,全部压到了右后边。两人补上,将棺木顶住,肩膀上硬生生地蹭掉一层皮,还能看到隐隐血迹。

我将玉尺拿出来,当即喝道:“领钱便走,休要胡闹。”小鬼吓了一跳,捡起了地上面之前,飞快跑了。这些鬼都属于毕竟单纯,常人吓一吓就吓跑了。但有些鬼就很恐怖,那就是厉鬼恶灵。

期间棺木里面,陈富贵还是动了身子,要把棺木压在地上。被我数次大骂,才作罢。这些抬棺人平时也是有经验的,知道有些老人喜欢作怪,心里面都跟着在骂。陈富贵虽有些不甘心,但最终还是安稳上路。

最后一道坑,是差不多一米高的坎,要过去很不容易。棺木里面的陈富贵估计感应到难题,又要作怪。这坑上面填了些土,一脚踩下去就划了。原本上了一半,有几个抬棺人已经上去,后来一滑棺木后退。

谭爷脸色乌青,喊道:“祸事了。”

我咽下口水,猛地拍了一张镇尸符在棺木后面,大喝一声:“不走回头路,早入轮盘早超生。若走回头路,子孙必遭横祸。”

我单肩顶在棺木后面,喊道:“上……”

猛地,手提篮子装着苹果腊鱼砂糖的老太太王祁氏跳到了我的肩膀上面。

“这么累,要吃苹果吗?”

皱皮一样的手,拿着一个红得诡异的苹果……

第14章蛇蛊

王祁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跳到我的肩膀上面。我反手一打,将苹果接住,猛地丢了出去。

王祁氏森森狞笑:“不乖哦……还我命来……”伸出双手压棺木,双腿更是用力在我的肩膀上,使劲地往下压。

有抬棺人叫道:“好重。”我心中暗骂,这王祁氏估计是要吃定我,单手压在棺木上,往下一拉,棺木何止千斤,当场就能压得我肠子都冒出来。

几个抬棺人大腿在颤抖,棺木眼看就要滑下来。

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我肩膀猛抖,将阳气之火焰抖亮一点。在人的肩膀上点着两盏灯,是人的阳气,一般遇鬼抖抖肩膀,能把阳气抖旺一点。当然有鬼走过来给你吹灭了,那你就完蛋了。

我腾出手,将玉尺拿出来,喝道:“玉尺在此,还不躲开。”王祁氏被玉尺蓝光一撞,滚到地上。谭爷从坎上面跳下来,很是恐怖地叫了一声。大家齐心用力,终于把棺材抬上去。

我急忙去追王祁氏,不见踪影,又给这狡猾的老太太给跑了。这个时候要是狗小贱在的话,也不容老太太坑我。

陈富贵阴宅选的位置,风水不错。棺木放进去就下土。咕咕……咕咕,一只土蛤蟆往前一跳,落入土里面,很快被埋住。陈富贵再三道谢:“多谢谭爷和萧先生了。”

我道:“不用谢我。我若是你,就好好对那小女儿。”陈铁精脸色一白,不再说话。

群山点点之中,蓝光盈盈。不知道山里面有多少孤魂野鬼。

黑色尺子似乎一直都不安稳。

我在附近一带找了王祁氏的踪影,都不见踪影。谭爷办完事情,跟了过来,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道:“十五年前饿死的老太太。刚才跳到我肩膀上面。”谭爷右眼四处扫过:“不会吧。”谭爷一定看见了王祁氏,而且是他亲手给王祁氏入殓的,为什么还要问我?

谭爷忽然问道:“你家里还好吧。”我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我看着时间已经是晚上二点钟,眼皮一连跳了好几次,觉得似乎有事情发生。

我赶回去,路上想起傻蛋说起来的“有虫有虫的……”,还有黑尺不寻常的反应,晚上小贱疯一样地乱叫。越发觉得不安。

很远就听到了小贱汪汪的叫喊声,院子似乎笼罩了一股红煞之气。我一脚踢开大门,喊道:“爸,妈。”守在大厅之中的小贱黑毛落了一地,左眼的阴阳眼红色快要转黑,眼角流出了鲜血。客厅的灯光一闪一闪,母亲和父亲坐在椅子上,已经昏迷过去,脸上乌青。

小贱的面前有一只瘦瘦长长的怪虫子,是水蛇身,全身上下散发着红煞之气,头上顶着三枚怪钉子,嘴巴张开吐着红色的信子,蛇身上长满了黑色的小腿,这腿却是蜈蚣的腿,数了一下,约莫九条腿。

我狠狠地跺脚,骂道:“我操你祖宗。”

我根本找不到名字来称呼它。应该是属于蛇蛊一类的虫子,形体几乎虚幻。

而且绝对不是修土地庙的人玩得出来。这是更高明的虫师才能玩出来。华夏大地,几乎每个角落都有养虫的习惯,其中以养蛊虫最为普遍。以南方更厉害。吴越荆楚都有人养蛊。养蛊之中以云贵湘西的蛊术最为鬼神莫测。

其中蛇蛊、犬蛊、螳螂蛊、相思蛊、金蚕蛊最为普遍。

而蜈蚣、蜘蛛、线虫更是养虫之人最为喜欢。

肯定是挖出罐子里面,放在油锅煎熬,而蛊虫的卵逃过了一命。我是五行虫师,一般的蛊虫对我没办法。虫卵便藏起来,等我离开,目的就是对付我那没有抵抗力的父母。

父母是常人的身体,被红煞之气逼迫,已是晕厥过去,皮肤露出来的位子,有一些腐蚀了。若不是百鬼克星的小贱,怕此刻见到便是一滩血水。

我将衣服一撕开,系在了脸上。我喊道:“小贱,活捉它。让它带我找主人。”小贱已是强弩之末,完全凭着叫声镇住这九腿蛇蛊虫。见我出现,多了一股勇气。

九腿蛇蛊初次有了形体,被一只黑狗逼迫,已是恼羞成怒。猛地爬动,钻得很快,就往母亲脚下而去,吃准母亲抵抗力要弱。我自然不会让它得逞,跑到母亲面前,集中了念力,要控制着这九腿蛇蛊。

我站在母亲面前,要和蛇蛊进行交流。

我问道:“是谁养的你?”

蛇蛊的古怪的身子扭动,十分不希望接受我的控制。蛊虫养成,往往带有很强的念力,只服从它的主人。蛇蛊的意识里面十分复杂,好像很多种尖叫的魂魄在里面。养出蛇蛊的人肯定不简单。

从属性上讲,这种蛇蛊属于土性的,被埋在土里面,用毒蜈蚣喂养而成,而且多年不见阳光,吸进了不少有怨念的魂魄,使得它的意识一团迷糊,我能感觉到的,是它活下去的念力。它被我带进家门,却被油锅煎,感知我一家三口的气息,它要把我们三人杀光,尤其是对我的杀意最为浓厚。

猛地,我感觉九腿蛇蛊对我的敌意增加数倍,红色的信子“嗤嗤”地响着……

九腿蛇蛊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拔地而起,在空中躲过我进攻的手臂,最终落在我的头上面。盘在我乌黑的头发上面。

九腿蛇蛊落在我头发上面,钻的很快,应该是找我当目标,要从耳朵钻进去。我以为这该死的九腿蛇蛊肯定不肯靠近我,因为我是五行虫师,吃下了五虫。

五行之中木克土。我体内的木性虫子“青木”可以收拾它。

它对我攻击,肯定是忽然受了某人指使。而且那人现在就在附近,因为九腿蛇蛊就是刚才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电光火石之间,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我喊道:“小贱,你假死过去。”小贱过去为了躲避强悍对手,装死已经炉火纯青,四腿一蹬闭着眼睛就假死过去。

我伸手将蛇蛊死死地抓住。九腿蛇蛊被我死死抓住,咬着手不放我。我倒在地上,假意闭上嘴巴,气息也慢慢地控制住。

这九腿蛇蛊咬住我的手之后,意识更乱。我的血液里面,原本就有克制它的能力。

这虚体的蛇蛊,也失去了直觉,渐渐一命呜呼。

我手臂也麻掉,倒在地上面一动不动。

我等着催动九腿蛇蛊攻击我的对手出现。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养虫的虫师,只是他用一个任何人不会怀疑的身份掩盖住。

几乎没有人能够怀疑他,我也被他骗了。

我心想,是他吗?我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而且不放过我父母。

一个轻轻的脚步走来,伴随着竹竿的敲地的声音。由远而近,慢慢地走来。我躺在地上,院门大开,我眯着的眼睛看着前面。

忽然,走出了身着一袭灰色长袍的怪人,脚上面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上面沾满了尘土,显然是风尘仆仆赶来的。眉毛已经发白,已然是个老者。

我寻思道,怎么不是谭爷,我本以为谭爷暗中跟着我,远远地催动该死的蛇蛊,要害死我一家人,到时候我们中蛊而死,谭爷可以说我动了土地庙,所以土地老爷下了杀意,让我寒门萧府灭门了,好隐藏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走进来这人,风尘仆仆,我从未见过。最奇特的是他身上背着一个灰色布包,上面露出一个贼溜溜的脑袋,似乎是一只老鼠。

当然,这还不算他最独特的地方。

他最独特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准确来说,他没有眼睛。

右眼被挖掉,还能看到利爪的印迹。而他的左眼此刻带了一个黑罩子,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眼珠子。

若真是瞎了一只眼睛,为何不用罩子罩住瞎掉的那只。

走江湖,也能号称自己是独眼龙。

这可当真是个怪人。应该是行走江湖的,游走红尘之外的一类人。

怪人走进院子,鼻子嗅动了两下,喊道:“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没死。你这假死逼用蛊人出来这招太弱了,那人早就跑了。”我见自己被识破,手上面的九腿蛇蛊已经奄奄一息,它已经被我毒死。

怪人一拍袋子,老鼠溜下来,将地上九腿蛇给吞了下去。从来蛇吃老鼠,老鼠吃蛇还是第一回见。

我问道:“跑掉的那人是否天残,只有一只眼睛。”怪人道:“年轻人。我可没有眼睛。”

我连忙道歉,双手一拜:“敢问老先生深夜造访,有什么事情?”怪人道:“还是看看你父母先。”

父母二人中了些煞气,幸好平时身体底子比较好,并无不碍,喝了些姜汤之后,呼吸变正常,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又问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怪人却道:“这个钉子是跑掉那人的。”应声丢了过来。

我接来一看,正是一根棺材钉。我明白之前猜测没有错,这一切都是谭爷做的,因为这种棺材钉只有他才会有。

怪人鼻子动了一下:“你这里有条狗。”我道:“对。还在装死。”狗小贱装死本事一流,是个很敬业的演员,我没喊停,它就会一直装下去,直到肚子饿了。

怪人踉跄走过去,将眼罩子打开,里面露出一只怪眼,转了一下。

他伸手将小贱给抱了起来,异常激动地说道:“就是它,就是它。”

第15章去找谭爷

怪人一把年纪了,抱着一条狗激动万分,让我一时之间摸不准。虽然听了不少,有人路上遇到一头牛,发现是他老爹的魂魄投生的,把牛带回去寄养。我也忍不住想到,难道狗小贱就是这个怪人的亲爹,我知道这样想,对老人是不恭敬的。或者说,小贱是他的早夭的儿子。怪人身怀异术,找遍大江南北,终于在我家找到了转世为狗的儿子。

我试探问道:“那个老先生,你这个样子会把我们家狗哥给吓到的。”怪人扭头看我,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我被怪人一看,心理有些发麻:“狗哥。”

怪人把小贱放下来,叹道:“这就是缘分啊!道上称呼我为狗爷,它是狗哥。你说是不是缘分。”我扶住椅子,差点给震惊在地上。

“狗……爷……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我这才看清楚。狗爷用罩子罩住的那只眼睛,如果没看错,应该就是狗的眼睛,难怪用罩子把眼珠子罩上了。我年轻时候喜欢看一部日本的动漫,里面有个叫做卡卡西的角色,就是戴了一个眼罩子,里面就是一只十分厉害的眼睛。

但狗爷罩着一只狗眼为就想不通了。

狗爷见我发呆道:“你去煮慢慢一锅米饭,打两个蛋汤就好。”狗爷和小贱有故事,我心里发痒,想听一听到底是个什么故事,能让风尘仆仆的狗爷和村子的小贱一见如故。赶紧洗米煮饭,整了蛋汤端上来、狗爷也不客气,顾不上吃相,一锅米饭吃个精光。

“想听?”

我赶紧点头:“骗你是小狗。”狗爷道:“不瞒你说。我小时候调皮捣蛋,上山玩,掉进猎人的坑里面,两枚竹签当即就把我眼睛给戳瞎了。当时遇到了一个异人,他把我救起来,给我换上了一只狗的眼睛。异人走了之后,说我肩负守卫世界和平的重任……一定要学好本领……”我打住:“狗爷,你说重点。”

狗爷道:“换上一只怪眼之后。我就感觉看到很多古怪的东西。吐着白舌头的吊死鬼,茅坑里面住着的丑鬼饿死鬼。人们把我当成疯子,我没有办法,只得离开村子,在外漂泊。却也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事情。”

我问道:“和我们家黑狗有什么关系呢?”

狗爷打了一个饱嗝:“不瞒你说。这条黑狗当人的时候,犯了大醉。判官罚它九世为狗,这应该是第九世了。当时我的眼珠子就是它的前几世为狗的时用了它的。所以我见到它,觉得格外地亲热。”狗爷说话的时候,又把眼罩子戴上了,

“九世为狗。这小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九世都不能为人?”我问道。狗改不了吃屎,九世为狗是好听的说法,其实也就是九世吃屎的命,可怜的黑狗。

狗爷恢复了平静:“这是问我没用?”我道:“那问谁?”狗爷指着地下:“你去问阎王最后。这安排可不是我能管的。”我呵呵笑道,给狗爷上烟。

狗爷也不客气,到底是风尘异人。抽烟起来,一连可以吐五个烟圈。小老鼠钻进狗爷的袋子里面。

狗爷道:“我知道你是五行虫师。所以我从北方赶来找你,是要帮你成为真正的五行虫师?”我不解地摇摇头:“什么意思?”

狗爷道:“不过,目前最重要是你有没有这个资格。你先把棺材钉收拾了,我在你家住两天先。话说,龙游水跟我打赌,输了两天饭的。”

狗爷话说完,也不客气,直接进我房间,倒床就酣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父亲和母亲醒过来,已然记不住昨天的事情,只是说做了很奇怪的梦,被一只蜈蚣和毒蛇攻击。我安慰他们都是梦境,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小贱掉了不少狗毛,丑陋不堪。

狗爷走出来,把老实巴交的父母吓了一跳。狗爷道:“无妨。龙游水欠我两天饭,我过来讨饭的。”母亲听了这话,道:“两天怎么够,就多住两天吧。”狗爷和母亲对上几句话,竟然都说上。母亲自然不再怀疑狗爷的身份,让父亲去整治猪顺风猪头肉来,弄点好菜。

狗爷道:“你们老两口不用出门,让你们儿子去就可以了。”

我心中明镜一样,狗爷是出于保护父亲和母亲的考虑。如果谭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会对父母下手。小贱昨晚耗费不少体力,完全没有恢复过来。不能带着跟我一起出门。狗爷道:“早饭煮点稀饭就好了。青鱼啊,你过来,我讲讲我和父亲在东北的往事。”

狗爷话一说起来,浓浓的东北口味。

母亲喜道:“我爸去过东北。有什么故事,老人家你快点讲。”狗爷看着我骂道:“快去,傻看着干什么?”对母亲说道:“青鱼啊,当时,龙子……我是瞎子,就喊他聋子……这个你就将就着听。龙子遇到一件怪事……”

狗爷带来的一只老鼠把蛇蛊吃掉,安然无恙。有他坐镇,肯定没有人犯。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家和院墙上面贴上了几张驱虫的符,布了两个简单的阵法,就出门去了,直接去找谭爷。

谭爷在另外一个生产队,靠山的位子。是一间矮矮的土砖盖成的房间,门口有一条水沟,流出奇怪的黑水。这间土砖屋,和附近的青砖红瓦的小洋房格格不入。

傻蛋就坐在门口,右手上面拿着一把****刷子,左手拿着一块漆黑的黑炭,面前的大木盆放满了清水。

我问道:“傻蛋,你爹呢?”

傻蛋看着我:“有虫有虫。”我见他傻傻呆笨的样子,眼睛里面的血丝越发地明显,好似有虫子在里面钻动。我又问道:“傻蛋,你爹在不在家里面?”

傻蛋摇摇头道:“我好饿……我好饿……但是老爹说了,把黑炭刷白才能进屋吃饭……”我上前躲过傻蛋手里面的黑炭,猛地一扔丢到阴沟里面,骂道:“傻瓜,黑炭本来就是黑的……永远不可能刷白的。”傻蛋哪里听到这个简单的道理,在他看来,把黑炭刷白之后,就能吃上饭。

“你是坏人……”傻蛋踉跄地站起来,猛地冲到了阴沟里面,不顾黑色的污水,跳了进去,在烂泥之中寻找那块黑色的木炭。

土砖屋前的木门上贴着门上,上面挂着铜环。门原本是紧闭着的,忽然门动了一下,从中间缝隙里面吹来一股阴风,里面的床上面似乎睡了一个东西,玉尺隐隐动弹,惊悚万分,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咽下去口水,喊道:“谭爷。在家吗?”

叫了两声,我心中担忧,难道是谭爷怕我上门找他,连夜逃走了。看着缝隙之中露出来的黑黝黝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碗白米饭,似乎还冒着热气。想必是谭爷给傻蛋准备,让他把黑炭刷白之后才能吃饭。

看来谭爷并没有走多久,而且他根本不担心我找上门的,不然不会把笨蛋儿子留下来。

忽然,只感觉一股阴风来势汹汹,一道黑影扑腾而来。我猛地往后退,踉跄地撞在木盆上,到了阳光下面。门口的阴处,停下了一只扑腾翅膀的蛊虫,似乎是一只金蚕。

这蛊虫极为聪明,应该是嗅出我的独特的气息,没有靠近,但是嘴巴发出古怪的声音,卡兹卡兹地叫声,让人心里觉得发麻。

傻蛋从阴沟里面找出了黑炭,高兴地叫道:“好了。好了,终于找到了。”裤脚和双臂上沾满了黑泥,一身腐臭。傻蛋坐在椅子上,将木炭丢在水里面,依旧用刷子刷。

扑腾翅膀的蛊虫猛地一跃,落在了傻蛋的身上,高傲凶狠地看着我。傻蛋丢开黑炭和刷子,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去堵住自己的****所在。这蛊虫好像对于傻蛋的身体特别熟悉,无地方可以钻,咬开了手臂上的一道口子,钻进了手臂。

傻蛋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依旧傻傻地将黑炭刷白。我没料想,这入殓师谭爷居然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了蛊虫的寄身。

傻蛋之所以会这样傻,怕就是被虫子弄坏了。

不远处的路口,谭爷走得飞快,手上提了两个罐子,里面传来咕咕的叫喊声,是土蛤蟆的叫声。谭爷天残,一只眼珠子看来,转身就往山上面跑。土屋后面就是群山。

谭爷做贼心虚,见了我就跑。我大喊一声:“谭爷。我有事问你。”跟着就追了上去。谭爷年纪大,很快就被我追上了,等我走进,才发现他手上面的罐子,似乎就是土地庙里面那种样式。没有花纹,乌黑乌黑的。

里面传来了蛤蟆咕咕的叫声。

还差十米的时候,谭爷速度忽然快了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在山里面绕了半个小时,跳过一块大石头后。等我站到大石头上面,谭爷不见踪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我看了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此刻,阳光充沛,不是蛊虫出动的时候。

咕咕……咕咕……五十米外的一簇茂密的竹林里面传来了土蛤蟆的叫声。我想也没想就追了进去。等我进去,只见一棵竹子下面放下几个陶罐子,却不见了谭爷的踪影。竹林东南方五米处,有一棺坟墓。

第16章欠债要还

文件“d:tools腾讯软件apitxt4534964516。txt”正由另一进程使用,因此该进程无法访问该文件。

第17章悬案

王祁氏可以说是恐怖的存在。魂魄变成了害人的老太太。

她留在世间的身体很可能因为喉咙还有一口气,很可能变成了不死不灭不灰的僵尸。如果是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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