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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花(女尊)-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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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雪,你一定要听我亲口说出来么?我希望你应下这份赐婚,给我一个安稳牢固的支撑保障。我,无法爱上你。”

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女子的泪水如他所愿的再度决堤,他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得牢牢握紧,任由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激起一丝一缕的刺痛。

逃离?

花非语不是无能的昏君,皇权之下没有人能逃离。何况,他身上还背负着不能曝光不能远离的夺位的秘密。就是那个女子放开他的那些日子,也不是真正的放手。钟君的出现并非巧合,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而如今,皇权稳固,那个女人已然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放不下,更是可以是无忌惮的心胸狭隘。

他爱上她的那一时,就是她赴死的那一日。赐婚五皇子斩断的其实并非她给他幸福的资格。他之所以希望她应下,只是因为五皇子的那张脸而已。那是一张与那两个人极其相似的面孔。有着那样一张面孔的人做了她的正夫,他的心便不可能对她再泛起任何涟漪。

赐婚,斩断的其实是他爱上她的可能。

☆、釜底抽薪(上)

晃晃悠悠一路从第一楼回到了自家宅院,恋雪无视身后和她招呼的管家和若干下人,几乎是目不斜视的直径奔向主屋一把推开房门,果然看到韶华和两个小厮满脸惊讶地面对她的突然归来,和形容灰暗。

松了松一路咬紧的牙关,她已经没有余力去顾及他人的眼光。未等韶华开口,她便难以承受般的几步凑了过去,伸出胳膊一把环住韶华的腰身,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肩头。

错愕之余,身体也本能的一僵,而随着脖颈肩膀处传来的湿意,韶华放软了紧绷的身体,配合的环抱住怀中的女子,安抚的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脊背。同时,透过女子的肩膀,他用眼神示意那两个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厮,和随恋雪跟过来此刻表情尴尬的若干人等,请回避。

众人终于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退了出去,最后离开的小厮还颇有眼色的随手将门带了上。见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韶华轻轻推开了环着自己腰身的女子,从怀中摸出随身手帕,动作温柔的擦拭着女子脸上滚滚落下的泪珠。

“是,情况有变么?”

闻言,女子眼中的泪珠滚落的更大,整个人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怕冷一样颤抖着肩膀,木偶一样僵硬的站着,并且哆嗦着嘴唇无法说话。

迅速理清面前的情况,韶华又好气又好笑的和女子对视了半响,看着对方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他的万般感触最终也只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伸手拉过女子冰凉的手掌,牵着她一步一挪的来到床边,按着她的肩膀坐下,自己则随之坐在女子身侧,保持着双手相叠的姿势,一言不发的看着女子抽泣,再时不时的用手帕帮着擦擦泪眼鼻涕。

情况有变这一点根本无须多问,女子的模样实在太过狼狈了,凄惨到让他连提及都于心不忍。

记忆中不曾见这个女子如此哭过。哪怕当初肩膀穿了个透,也没见她如此乱了分寸的失态过。看着面前女子毫无形象可言的痛哭流涕的样子,韶华发觉,自己竟在隐约之中,生出了几分羡慕。

能让她如此的,恐怕只有江南风吧?不明白那个有着清澈眼眸的男子究竟在顾及什么?若是那人肯像恋雪对待他这般对待自己,自己一定会放开所有包袱,哪怕最后落得名声狼藉,也要牢牢把握住。

只是可惜,那个人不是恋雪。同时他也无法明白,江南风又如何舍得错过一个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子,忍心让她这般的伤心欲绝。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吧。喝一点暖暖嗓子,也顺顺气。”

拍了怕女子的手背,韶华抽出手动作利索的站起身来,步伐平稳的走到桌旁,抄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又稳稳当当的端了回来,塞到她的手中。

杯子中的透明液体还在冒着蒸汽,果然还是热乎乎的,也不会烫嘴。小心翼翼的捧起杯子抿了几口,恋雪透过热气和满眼的水雾,朦朦胧胧的看着再度坐在自己身侧的男子,心下终于平静了许多。

之前在第一楼,她整个人都被预想之外的情况给怵住了,任她千料万料也没有料到,江南风竟然会希望她应下赐婚。

完全无法形容当时自己天塌地陷的感觉,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第一楼,又是如何回到自己宅子的。

隐约中,只记得自己出了天云间后一直硬压着情绪,强忍着眼泪。尽管悲痛欲绝,可潜意识中还是记得不可以在外面有太过失态的表现。只是,连日累积的压抑,叠上被全盘否的错乱,那种痛到顶点的感觉实在太沉重了,沉到让她几乎不堪重负。

在那种情绪濒临崩溃的时候,根本无法顾及什么分寸。即使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韶华,而是韩天、小牧、甚至陈默,随便谁只要任何一个可以让她放松自己的人,恐怕她都会控制不住情绪,不管不顾的扑过去抱住痛哭起来。

将空杯子递给韶华,对方则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转手将其放在床桌上,又转回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续而笑笑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柔和:

“好些了么?”

在那样温柔的目光注视下,恋雪不由自主的就跟着点了点头。感觉到肩膀上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她不由的心头也跟着一热,仿佛胸口处最后一丝的慌乱和压抑,也都被那只手给轻轻安抚了。

“好多了。抱歉韶华,我刚刚失态了。”

见对方没有否认的一笑,恋雪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更多的还是感激。

面前的韶华早已不复当年桃花树下那个模样清冷的样子。要做父亲的人到底是不一样。安抚她的时候简直整个人都在散发出一种让人心安的光辉,有种港湾般可以停靠休整的感觉。

“那么,恋雪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

微微一愣,见韶华一脸自然而然的平静,恋雪不由得再度感谢对方的体贴。对她去见江南风的情形不多提及,只问与自己相关的未来打算,恰到好处的照顾了她的心情。

定了定心神,恋雪迅速整理好被平复下来的情绪,拿出一个女子所应该有的端正姿态来。

“原计划不变。我会拒婚,然后带着江南风从谷家那边离开奉临。”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过斩钉截铁,就连一向淡定如韶华,闻言也是愣了一下,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啊,我还以为……”

见自己一脸疑问的望着他,韶华的表情倒是少有的略显得尴尬,“看你刚刚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呢。没想到……”

放弃么?

被韶华那双流光溢彩到剔透的眼睛望着,恋雪发现,自己竟是不知该回些什么。

放弃这两字,其实在她的脑海曾无数次的盘旋过。

尽管外表看不出来,但她毕竟已是三十而立的年龄,不是情窦初开青春热血的十八少女。有些事情,不愿意去面对,不等于她不明白。

朝夕相处,她何尝感觉不出江南风对她的牵制?时不时的小动作,若有似无的小暧昧,不会隔膜到让她放弃,也不真正给她机会,就那么不痛不痒的吊着她。

她不是不觉得心灰,也不是不会累的。只是,越了解他的万不得已,越了解放弃对他意味着什么,她就越难以松手。以至于,哪怕明知是利用居多,她也可以让自己视而不见,心甘情愿的竭力为他去争取一片天空。

“……我……没办法那么轻易就放弃。”自言自语一般,她是在回答韶华,也是在对自己解释,“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现在就放弃实在太早了。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想,还是应该赌一把。宴会结束当晚就借着谷家的名头出城,然后一路直奔边关。有谷家的帮手,也许,我们真能全身而退也说不定。”

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恋雪停顿了片刻,干涩的清了清嗓子,别过眼有些不太敢看向韶华的眼睛。

“韶华,抱歉。我想,我要对你背信弃义了。”

握紧藏在袖子中的拳头,恋雪垂着眼不敢看韶华的反应,但开口的声音却是坚定的,显然已下了相当的决心。

“走之前,我也会把印鉴和亲笔声明都留给你。出了关后,我会通过驿站给你传一纸休书回来,解除我们的关系。你要是不嫌弃,在收到休书后,可以拿着印鉴和说明去办理入籍手续,我认你做义弟……”

声音不由得越说越小,实在无法不感到心虚。她也知道自己这般过河拆桥的行为太不仗义了,简直有违她做人的原则。但……

江南风那么平静的问她,一个还是两个,正夫还是侧夫,又有什么区别?

她当时太过混乱了听不进去。可等情绪平复下来,她却是发现,首先盘旋在脑海的,并不是那些让她悲痛的否定和拒绝,而是江南风的这句疑问。

这果然是,当局者迷啊。

自欺欺人的说什么,对韶华不会有暧昧,不会影响到他们,却还是迎娶了别人在身侧,造成了三人行的局面。这样类似不得已的半吊子行径,她和负了韶华的谷天梅、负了小牧的李宋秋,又有什么不同?

“……你若是愿意,就和我们一起走。到了那边,好歹也有我们照应你,和孩子……”

韶华的沉默实在让她说不下去了。长这么大,恋雪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混账过。韶华当初答应她,有多少是为了韶家,是为了他的孩子,她心知肚明。可眼下,她却在木已成舟之后,将他推向一个更为不堪的境地。

忐忑不安的僵在那里,恋雪低着脑袋心跳如鼓的瞪着韶华的反应,内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并不后悔。

好半响,她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是,江南风的意思么?他在意这个?”

韶华的声音并不清冷,甚至没有多少埋怨或者不满,只是有种深深的疲惫。

“不是。”抬起头,恋雪直视进韶华的眼底,满含歉意,执着又坚定,“这是我的意思。南风他也许在意,也许他不在意,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不在意。韶华,这件事,是我错了。情人的眼里不容沙,我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我辜负了你,也背叛了他。”

“所以,这是亡羊补牢么?”

“我很抱歉,是我的错,是我糊涂了。所以……”

单手止住了恋雪的话,韶华目光灼灼的凝视了她半响,却是一下子笑了。

“不必道歉,我明白。情人的眼里不容沙,这也是你们家乡的话吧?能得到恋雪这句话,江公子是个有福之人,我只是有些羡慕他。”顿了顿,韶华拿开了止在恋雪唇上的手指,脸上的笑容则又扩大了几分,几乎是自然自语般的,

“情人的眼里不容沙,若是她能明白这个道理,我……”

那大概是恋雪见过的最苦涩的笑容。韶华明明是对她笑着,眼中也是一如既往的流光溢彩,并不见水花,可她却觉得韶华其实是已经伤心透了。

没有下文的相对无言了一会,沉默里韶华大概也渐渐觉得尴尬,就又说;“恋雪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什么。你能这个样子对江公子,我看着也跟着觉得欣慰。只是,从侧夫到义弟,实在于理不合,所以入籍手续什么的就不用了。只是,事后还是要麻烦你认下这个孩子。”

用力的点了点头,恋雪觉得自己的眼泪简直又要决堤了。明明韶华比她更苦,更加看不到希望,可还是愿意那么温柔的安慰她,甚至牺牲自己的名誉雪中送炭的帮她争取她想要的。对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

“韶华你放心,无论以后会走到哪一步,我都一定待你如亲弟,视这个孩子为己出。我发誓。”

&&&

解决了韶华的问题,放松下来恋雪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本来以为,走到背信弃义这一步,韶华恐怕不愿意帮她了。没想到,却是峰回路转,韶华还是肯让她先占着这个名义,借谷家的手。

见天色渐暗,恋雪拍了拍韶华的手,起身收拾了洗漱的工具,交代道:“韶华,你先睡。我去后面泡一会温泉,不用等我了。”

说起来,到天池的时日并不算多,她却已经习惯了在压力大的时候去泡温泉。露天的池水,温暖舒畅,仿佛什么样的压力都可以被那种安逸的气氛舒缓掉。在无人打扰的安静安全下,有种连注意力也可以分外集中的感觉。

一路踏着星光来到温泉,满院的下人大概都已经知道她今天的失态,也晓得她这个习惯,即使看到她往后院过去,也无人过来多问打扰。

褪下衣服放到温泉旁相对干爽的大石上,恋雪握着从衣襟内里掏出一直藏在身在的荷包,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又将其安安稳稳的放回衣襟内里,并将脱下的裤子折好压在上面。

踏入温泉,躺在熟悉的石靠上,流动的水让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的随之舒畅起来。恋雪仰起头看着满天星光,心中暗暗盘算着明天该做的事情。

在韶华到之前,她每天在城里闲晃,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的。那段时间,李宋秋送的那个小荷包她一直带在身上,风口浪尖上,刻意去找李日华实在太过明显,所以,她一直在寻找一个偶遇的机会。

好在,李家嫡女的喜好她多少还有一点了解,到底在书坊遇到过一次。

李日华还是一如既往的后知后觉,这位李家嫡女对于她来天池参加春宴表示有所耳闻,但再多的,却是明显的一无所知了。

一无所知当然是最好,她趁着一个四下无人的时机,将那个对政治不够敏感的李家嫡女拉进了一个不会被看到的死角,刻意从怀里掏出荷包摊开在李日华眼前。

她不关心那个荷包的来历和典故,也不想知道为何那位李家嫡女见到荷包后会紧张到连瞳孔都紧缩起来。她要请李日华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而且并不算难。在春宴结束的当晚,她要借着李家嫡女的名义出城,然后,未来可能也要用李家的名义,通关离境,离开奉临。

就像她不关心那个荷包的来历一样,李日华对与她那个满是破绽的世家水深,不想再海上锋芒毕露的说辞,也是完全不感兴趣。

李日华甚至没将荷包要回去,只是握在手中用满是回忆的表情深深凝视了一会,便又将荷包还给她,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麻烦你好好保存。

李家本家的信物,李日华个人名义的令牌,虽然这位李家嫡女比较起她认识的其它世女在智谋上差了一大截,但这些小事还是办的很是干净利索。

女皇的雷霆之怒,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可能是电闪雷鸣,也可能是秋雨三两滴,

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只把希望压在一个地方。

而这个借李家手的第二手准备,她是连韶华和江南风都没有提过半句的。若是可能,她希望这第二手准备根本就不用派上用场。毕竟,她和李日华并不如何相熟,甚至,也没什么利害牵连。将自己的未来绑在一个随时可以无所谓的放弃她的人身上,这样的危险,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挑战。

用双手捧起一汪泉水,伸直胳膊居高再散在来浇在自己脸上,恋雪闭上眼睛,感受着水滴从脸颊一粒粒滑落的触觉,心里暗暗纳闷。

按理说,这些日子她不应该再和李日华有接触才对。可就在昨天,李日华却是派人捎了口信过来,说想要在春宴的前一天,也就是明天,见上她一面。

想不懂,哪怕是知道了原委不想惹麻烦帮她,也不需要特别将她找出去告诉她。已经给她的那些东西,李日华一句话下去随时都可以失去效用。这种事情,哪怕等到在春宴见到她的时候,随意给一句话就行了。

好累,这个约是不能不赴的。只是怎么也想不透,在这种时候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釜底抽薪(下)

和李日华独处在一条船上,怎么都觉得不自然。

根本就不太熟悉的两个人各怀心思的面对面坐着,她手里还握着桨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水面,看起来很是闲来无事的样子,可明明就不是那么回事。

明天就是皇家春宴,她需要准备需要确定的细节多如牛毛。而且,按理这位李家嫡女只会比她更忙才对。可是,在约定的地方见面后,李日华却只交代了一句去千水湖泛舟,之后就整个人陷入了沉思模式,和她的交流少到基本等于没有。

心里想着江南风的事情,更是惦记会不会李日华这边有了什么变化,根本无法保持心平气和。划着小船在湖中心小范围的转了两圈,恋雪看着依旧沉寂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李日华?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么?”心里担心的事情太多,嘴上一紧张,竟然连名带姓的叫了对方的名字。而李日华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口头上的失误,只是一寸寸的抬起脑袋,脸上的表情竟然满是苦闷纠结。

“恋雪,我听说,女皇有意将五皇子指婚给你,是么?”

“啊?”

恋雪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用一张写满痛苦的脸望向自己,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先惊讶于对方出乎意料的主题,还是应该先感叹李日华的后知后觉。

女皇有意指婚给她,虽然现在还谈不上路人皆知,但这在世族间却也是几近公开的秘密。上次找上李日华,对方没细问,她本以为是因为对她所求为何心照不宣。而现在看来,倒是她高估了。

“恩,是我和提过一次。”垂下眼睛避过对方焦急的视线,看出对方的慌乱,恋雪反而平定下来,慢吞吞的划着桨,静观其变。

见她没了下文,李日华更加沉不住气。那架势看起来,若不是她们在小船上,这位李家嫡女很可能就要上手来摇晃她的肩膀了。

“那,若春宴女皇再问起来,你打算如何回答?你要应下这么亲事?你心仪的不是沈家的那个嫡子么?”

瞪着眼睛看着李日华的满脸期盼,恋雪闭紧双唇没啃声,心下却是不由得对眼前的情况有几分愕然,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兴奋。

等不到她回答,李日华便自顾自的分析起来:“你上次和我说的,其实是为了这件事情吧?你要带着沈风私奔么?从此远离奉临?再也不回来了?”

李家嫡女的语气是那种不自然的急切,像是说给她听,更像是在期盼,一副恨不得她马上就点头认可的模样。

反常已经明显到不用怀疑。李日华越显得神经紧绷,恋雪就越发的镇定。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已然失了常态的女子,恋雪在脑中飞快的分析各种可能性,握着桨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

“……出城的事情……”见对方因为她的话而瞬间睁大眼睛,恋雪大喘气般一字一顿的,紧盯着李日华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虽然现在还定不下行程,但指不定就要麻烦世女了……”

“恋雪。”大概是等不及她慢吞吞的语气,也可能是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便急匆匆的打断她,以防从她嘴里再冒出什么不想听到的,“这些东西给你。是在很久之前我结交的一些江湖朋友给我的,连我的母亲和贴身丫头都不知道我有这种玩儿意。”

单手接过李日华从怀里掏出递给她的一个软软的布袋,恋雪用手指挑开了封口的绳结,从里面掏出了两张小小的、薄薄的,类似于某种胶质的肉色的东西。

“人皮面具,大一点那个是男相,小一点是女相,很容易就可以在脸上熬好,大概是四十左右的面孔。只是,这玩意只能用几次,之后很容易就会坏掉。”

狐疑的看着摊在手心里那两张薄薄的东西,类似人类皮肤的材质上,隐约能辨别出眼角位置的纹理,很像是岁月留下的皱纹。

“这里还有一些给你们随身带的物件,和印鉴之类。去年秋天,东部碧落附近的瑶池镇曾发生过一次地动,颇有一些无家可归的难民逃难到皇都来寻求庇护。如今时隔一年,也该重归故里了。”

大概扫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各种资料凭证甚至还有一些刻着东部钱庄标识的碎银,恋雪默不作声的将东西一一整理好,收进怀中。

虽然早早就有所预感,尽管脸上也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神情,但李日华的这一手,其实还是让她吃惊不小的。

可以隐隐猜到一些李日华的焦躁,也感觉得出这次对方也许会鼎力助她出城,但毕竟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李家嫡女会有这样一手。绕开了可能引起麻烦的正规名义或渠道,直接让她们改头换面,连查无可查的背景资料都预备齐全,可见早有准备。而且,为了确保万一,还是直接将这些东西给了她们。届时,她们究竟何时走的,去了何处,就连李日华本人都不知晓。

怀里揣着几乎等于是护身法宝的细碎物件,恋雪和李日华上岸后并肩走了一小段路,就在一个岔道口分道扬镳了。看个那个依旧不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恋雪摸了摸腰中鼓起的零零总总,不由得暗中叹了口气。

李日华的确远不如谷家钟家那几个天之骄女那般厉害,但,似乎也没有她原本认为的那般平庸。也许,她只是不适合政治罢了。她不去问李日华为何如此希望她离开,也不需要去问。

江南风曾对她说过,李日华是自己妻主弟弟的心上人。走到这一步,有些猜测是不能去确认,也不可以述之于口的。对方既然主动给她安排一条瞒天过海的路,她就好好收着作为最后的出路好了。

如果谷家那边的路被堵死,那她怀里的这些东西,就是最后一个过墙梯。

&&&

一路想着心思向自家宅院的方向走着,当看到站在自家门前那个一身世女打扮的人影,恋雪不由得一愣,定住呆站反应了一会,才慢半拍的出声打招呼。

“……韩天……”

“嗯。”

头上太阳已到正中,在这种不到十二个时辰就是皇家春宴的时段,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自家门口遇到这个人。一想到明天一定会有的精神紧绷,和晚上很可能会有的行色匆匆,在这种两厢干站着相对无言的静默里,恋雪突然就觉得,这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好好面对这个曾被自己视为知音的人了。

大概韩天也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略带了伤感的气氛,轻轻咳了一声,迈开脚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与她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才站定身子。

“恋雪,中午了,若是还吃没饭,不如和我一起吃口如何?”

无法抗拒的重重点了点头,如果这是最后一次,那她也想要好好把握最后这点儿时间,和这个一直以来帮过她不少的朋友,做最终的告别。

虽然已经站到宅院门口,可谁都没提议要进去坐一会之类的。恋雪和守门的小厮交代一声晚点回来,就和韩天慢吞吞的走向碧水街的方向,散步一般。

“恋雪,明天的答案,真的已经想好了么?”

肩并肩的走在石铺马路上,正午的阳光直直打下来,明媚却不惹眼。偏过头,身侧的男子微微垂着眼,长长睫毛下一层浅浅的暗影是看不出什么的平静表情,没什么喜悲。

“嗯。若是可以,春宴之后我想带着江南风离开奉临,四处走访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散散心,也好好寻觅一下回去的方式。”

她想远走高飞的心思和行动,必然瞒不过韩天的眼睛,也没有必要瞒着他。

“想好走的方式了么?仓促出城,并非明智之举。到时候荒郊野外的,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嗯。我想,谷家会帮忙护送我们一段路吧?”

闻言,韩天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

她立韶华为侧,目的就是要借谷家的手。这点韩天自然心知肚明,现在听她如此说,想必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何况,她也的的确确是首选谷家傍身。

吃饭的地方选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雨羹小店,但味道却可以媲美许多大酒楼的吃食。店主正是明滨郭家店面的大女儿,手艺丝毫不输母亲,甚至可以说还略胜了一筹。

她们走到的时候日头已经略微有些偏西,已经过了饭口最红火的时段,店里只有零星的三两个客人。和店主的郭晓非打过招呼,她们选了一处角落的位置,要了两份雨羹和一些配菜、豆浆,眼看着长相颇为清秀的小夫郎红着脸去张罗吃食,她们两个相视一笑,倒是不约而同的生出几分羡慕。

“真好,你看那小夫郎虽然性情羞涩,却也一直帮着郭晓非招呼生意。我一直想,若是有朝一日可以与南风这般,过着妇唱夫随、与世无争的小日子,那就真是再也别无他求了。”

将视线从小夫郎的背影上收回来,韩天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一脸羡慕,半响,倒是噗的一下轻声笑了,半开玩笑地:

“别无他求?你可真敢说。你不是还想着要寻回去的方式,带着江南风离开这片天地么?”

“话不能这么说啦。如果可以一起回去,那当然好啊。但只要有南风在我身边,即使不回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面对韩天的调侃,她自然而然就说出这番话来,等自己说完,方才回味过来自己竟是说了什么。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在自己的世界与江南风之间,她其实早已做出了选择么?

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看了一会,韩天终是没有出言嘲笑她的杞人忧天,只是从内襟中掏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沿着桌子推到她的面前。

毕家的信物,一封盖了印的通关授权信,还有毕家的腰牌。

看了一眼其中的物件,恋雪握紧了信封抬起头看着韩天那双满是和气的眼睛,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恋雪。”避开她满是感激的直愣愣的视线,韩天模样颇不自在的将身子往后退了退,低声道,“你我朋友一场,这大概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了。总之,你好自为之吧。”

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收进怀中,恋雪深深吸了口气,几乎是颤着声音从嗓子根挤出一句,

“谢谢。”

大恩不言谢,可除了一句谢谢,她却实在想不出还可以对韩天说些什么。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即使她对韩天有了那么多的戒备,那么多的保留,可面前这个男子却还是愿意在如此时刻帮她一把。单是这份心意,也让她觉得此世可以得友如此,真是什么也值得了。

为了掩饰因为感动和感激而在眼眶打转的泪花,恋雪连忙借着喝茶的动作用力的向上看去,她不想在韩天面前流出眼泪,那样子未免太过矫情了,配不上韩天对她的一番心意。

然而,却正是这一番止住泪花决堤的动作,让恋雪错过了看到韩天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浓烈却无比坚定的歉意。

☆、最后的曙光

一推开自己屋子的门,果然就看到自家姐姐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手旁是一杯尚且冒着热气的茶。见到他,毕禾页随意挥了下手,屋内伺候的下人们立刻训练有素的默默退个干净,并将门带了上。

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毕禾页用多少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语气平静地:“如何?决定了?”

“是。”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姐,我心意已决。”

表示并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毕禾页慢慢走到他的面前,静看了他半响,然后慢慢伸出手臂环住了他,就像以往每一次,她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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