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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花(女尊)-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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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风。我想你也很清楚,我不是花不语,不会像她那么洒脱。我就是优柔寡断、就是拖泥带水、就是纠缠不清,如今谁又能奈我何?”
了然的哼笑了一声,江南风冷冷注视著面前这个恢复了气势的女子,平静连眉梢都未挑一下,“还真是无赖的理所当然。只是,你看到的她和我看到的不同。洒脱这种词汇,我从来没觉得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看着面前这个不为所动的男子,花非语挑着嘴角笑了笑,竟是有种说不出的凛然:“你的注意力还是只放在她的身上?”
“还真是难看啊,花非语。”眼睛扫过女子在袖子下已然握紧的拳头,江南风眼中的讽刺更甚,“怎么?你这是在和一个死人争宠么?”
察觉到他的视线,女子的拳头紧了又紧,好半响,到底还是放弃一般的松了开。
“你还真是懂得如何激怒我。沈风,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改变初衷的。你看不上我也好,瞧不起我也罢,就是觉得我小心眼、小肚鸡肠我也不在乎。哪怕是恨我,我也不会后悔。你和那个海客走的太近了,就算你说你不爱他,我也无法容忍。”
“所以呢?”终于嘲讽的挑了挑眉梢,江南风脸上的表情是似笑非笑的,“所以你能容忍我千人骑、万人跨,断了所有她留给我的后路,任我自生自灭?”
并不是质问的语气,尽管脸上带着嘲讽,但江南风这番话说出来,整个人的感觉是就事论事的。然而,正是这种就事论事的平和,堵得她一口气都闷在胸口,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不会,太为难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花非语脸上的肌肉几乎是扭曲的,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就算没有你。我也会留意到她。沈风,开通海运,并不是强势就可以。主张把精力放在土地上的世家太多了,勉强推行海运,不会有理想的效果。我需要一个传奇,一个神话。”
……
如果有朝一日能登上大宝,我一定会广开海运,鼓励人们去探索海的那边。
奉临三面环海,虽然幅员也算辽阔,但往东已经没有多少发展的空间。东方几国眼看着日益强大,我们想要立于不败,只能从海上突破。
看着那张几近相同的脸,那个人曾经的话语在耳畔一闪而过。她曾经的理想啊。江南风深深的闭了闭眼睛,并不惊讶自己一直平静的胸口竟然还会掀起波澜。
在那个海客的女子第一次和自己提起有可能解决热病的酸橙之时,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呢?
她曾经的、未完成的理想。即使他明明知道那么做一旦成功便会极度引人耳目,会将那个普通的女子暴露在虎视眈眈中,也依旧鼓励恋雪那么做了。甚至,无法克制的去出谋划策,去指点运筹。
“我从来不曾看不起你,也不会恨你。”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睁开双眼,眼底已只剩下一片清澈,“我想,她也不会恨你。她曾经对我说过,你们都是生在荆棘中,长在荆棘中。自古成王败寇,无论是用何种方式,什么理由,她若输了,就是输了,不会埋怨任何人。”
“天色已经大亮,你也该回宫了。花非语,如果可以,请不要为难恋雪。还有,请你记得,我现在是江南风,不再是当年那个沈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码了一点点** 和那个推理言情短篇,精力稍微分散一点点。不过那个短篇我会尽力在八月份之前搞定了啦。至于说这个女尊。。。。。。恩,或许,在九月份之前?。。。。。。。
☆、无路可退
虽然还是清晨,但天已经大亮,看到岸边已然有渔民摆网备渔船准备出渔,两个人这才结束了一夜几度起伏的话题,起桨往岸边划去。
小舟行之近岸处,有侍卫打扮的人飞身踩着水花过来几下跃至舟上。一片静默中,来人手脚麻利的捞起船头绳,一抬手甩了出去,岸上自然有人接应。等小舟被拉上了岸,韩天先一步下了舟,低声和几个侍卫交代了几句,再回过头,发现恋雪竟然还表情呆滞的坐在舟上。
“恋雪?”
“哦。”才反应过来一般,恋雪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慌忙起身摇摇晃晃抓着侍卫伸过来的手下了舟,上下整理了几下衣服,“韩天,这件披风送我吧。我好冷,又困。我先回去了。”
望着已然等不到他的回话,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女子,韩天的眼睛眯了眯。他也一样在小舟上坐了一夜,当然知道很冷。可是,有必要如此么?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韩天最终只是发泄一般的一把拽过侍卫递过来的缰绳,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
“影五,那匹马你负责骑回去。其他人送我回府。”
既然她那么急切的想要逃离,想要回去,那就让她自己走回去好了。马什么的,是自己多事才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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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是慌不择路。但她的确是深一脚浅一脚的逃命一般,从一开始的快走,到后来的小跑、快跑,最后干脆一路狂奔回府。
她当然知道和韩天没有关系。过去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造成的,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是大家世子。但,当看到他身后那些如影随形的保护者,强烈的感受到权利身份的对比差异,她突然就觉得恐惧。
一把甩开门口接待之人的搀扶,恋雪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半蹲在自家门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脏跳得仿佛要碎了一般,肺子也忙到整个濒临炸掉。
管家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她一副汗流浃背的模样皱紧了眉头,可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她接下了身上的狐狸披风,把她从扶起来,强拽着她开始慢跑。
“家主,这样马上就停下对身体不好。再累也先应该慢慢的溜一圈,等心跳的不那么骤了,气也喘匀了,再停下休息。”顿了一顿,管家拽着她保持着前她一个身子的距离,头也不回的说道,“江公子尚未回来,家主先调理好自己吧。等他回来了,我立刻叫人向您汇报,或者干脆,叫他直接去找您。”
踉跄着变得越来越沉的腿,恋雪直直的看着管家的后脑勺,喉中艰难的翻滚了几下,等终于将气顺的匀了一点,这才喘息着说道:“叫他,直接来找我。”
韶华安排的管家,会听她的话暗中保护江南风,可若遇到拦截的对方是皇家或者毕家的人,大概就只能靠在外围。而老管家虽然罗嗦多事,但就算是为了韶华,也到底是真正站在她一边。并且,韶华能让他过来,平时行事又有眼色,办事更是条理清晰,已经能帮上她不少。只是如此一来,韶华和谷家大概也会猜到她们通过毕王府与别的什么有瓜葛。
……谷天梅……
甩了甩头,恋雪向心底那些不由自主浮现出的想法强行压了下去。她不能去期待什么。当初韩家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那个时候她那么信任韩家,以为那里会是安全的。可结果如何呢?她遇袭的地方恰恰就是韩家的地盘。如果女皇真的有心为难,指望谁都是无力,她根本就无路可逃。
好容易等气喘匀,恋雪靠在树边休息了一下,便请管家交代下面做一些吃食点心送到温泉那边,自己则是干脆去小泡一下。一是解解身上的寒气,再来,也是想纾解一下周身的紧绷,随便靠在石靠上小憩一下。
一夜没合眼,又是处在高度集中精神,情绪大幅起伏的状况,如今一旦松懈下来,困意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然而,她明明倦得连撑开眼皮都费事,脑海中却有一丝清明始终不依不饶的吊着,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韩天说的那些,她听进耳朵再一结合自己一直以来知道的看到的,大概信了十之七八。然而,正是那无法确定的十之二三,却是致命的要害所在。至于那个无论如何已经不在了的前太女……恋雪按了按有些跳痛的太阳穴,再次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睡意迟迟不肯到来,恋雪干脆张开眼睛勉强自己吃了一点送过来的粥和点心。石靠有一段是整个浸入水中,微微凸起的边缘刚刚好防止了太过滑腻,平整的地方又刚够半躺,深度是恰巧没过半躺的身体,甚至连靠岸边的突出部分也是很舒服的可以靠卧的角度,时不时的一块块空孔又可以让水流动,是再秒不过的人工设计。借着缭绕的温温热气,恋雪放任自己整个人都软软的躺靠在那里,刚消灭掉最后一块点心,那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眼前。
即使是不着片缕的面对对方的衣冠整齐,脑海首先反应过来也不是羞涩。分开不过一晚的时间,可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恋雪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数十载,看着平淡依旧的江南风,她发现自己一时找不到可以开口的语言。
十四年的精英教育和与生俱来的骄傲,一朝从云端跌落到尘埃的狼狈,风尘十年的悲哀,那么多的不幸在这个男人身上都过去了。她明明知道,在她们最初相遇的那个一刻,那些过往在他身上就已经沉淀。可是此刻看着他和以往一样的云淡风轻,她突然就觉得痛。
江南风的眼睛是和以往一样的清澈,即使看到了她眼中的痛,这个清淡惯了的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杯暖身子又安神的药酒递到了她的手中,然后一言不发的后退了两步靠在一旁的树干上。
没有尴尬的直视,更是直白的没有闪躲,江南风只是靠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她,那种淡定而坦然的模样,就像在等待着她的宣判。
“……南风……”握着杯子的手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没由来的有些抖。
“嗯。”
“我只问你一句。从我们认识以来,你可曾对我说过谎?”
闻言,江南风那双墨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可还未等恋雪捕捉到什么,对方就已经微微垂下了眼帘。
“没有。”
果然!
尽管泡在温暖的温暖中,可恋雪依旧觉得寒意有如浸到骨髓一般,从每一个毛孔往外冒着丝丝凉气。
此时此刻,比较起那些情爱之类,她更想知道的,只有彼此的安危。韩天的话有些细节与她之前所听过的见过的有所出入,而在假设当今的女皇对江南风“念念不忘”的情况下,所有的猜测,都可能是悬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
不管不顾的从水中扑腾着站起来,恋雪一把拽过放在石桌上的浴衣围上自己,光着脚几步走到江南风近前,一把拉过他的身子拥入怀中,然后将自己的唇凑近对方的耳朵,做出亲吻的姿势。
“南风,这种猜测我只能对你说,我希望你也让我心里有个底。前太女,那个前太女是不是……并非死于天花?……”
冷静而自持的推开她的肩膀,江南风的眼睛直接逼入她的眼底,一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
“你在意这些么?我答应过你,只要你不先松开我的手,我就不会松开你的。而且说得现实一点,除了你身边,我也的确退无可退,无处可去。”望着她显得慌乱而迷茫的眼睛,江南风的声音不小也不算大,宣誓一般的语气听上去镇定诚恳,显得经过深思熟虑一般。
她想要听的不是这个啊。恋雪焦急的眨了眨眼,满腹的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而江南风也没有给她更多的反应时间,下一秒,一双温热的唇就堵住了她的。唇齿缠绵之后,江南风却没有松开拥着她的手臂,那双温热反而讨好一般的细细密密的亲吻着她的脸颊、眉头、眼皮、鼻尖,然后是耳后。
“记住,无论你猜到什么。她都是死于天花。必须是死于天花。”
分开的两个人都带着微微的喘息,然而看着江南风那双貌似染上了情。欲的眼睛,恋雪却觉得心如死水,死寂的简直无法掀起半点涟漪。可以以假乱真的情绪,连眼中的火焰都没有丝毫破绽,这就是江南风在太女逼宫之前一直所做的吧?真是完美到无懈可击。
对比之下,自己简直就像一个蹩脚的三流演员,明明知道要做出类似的表情,可整个人却只能像个筛子一样瑟瑟发抖,恐惧和慌乱让她连多牵动一份脸上的肌肉都做不到。
眼底含着笑,江南风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用手用力的支撑起了她发软的身体。
“恋雪其实很累了吧?我还是先扶你回去休息吧。对了,毕禾页让我转告你,三天后,帝君会举办一个春宴前的小型私家宴会。只宴请一些家族中资质不错的青年姊弟,而女皇,也会赏面参加。”
☆、一级机密
眼下之意,是女皇要在春宴之前,先见找机会单独见她么?
当焦虑到达极限,恋雪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配合着江南风将戏继续做下去,被半扶着回了屋。然后交代了两个小厮不要打扰。
乏累是真的,但困倦已经被惊得不翼而飞。环着江南风的腰双双合衣躺在床上,恋雪整个人都窝在男子怀里,明明是看起来暧昧而绵绵的画面,可她心中明白,两个人眼下的气氛,很难带起半分绮丽。
面贴面的距离,却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恋雪将双唇贴在江南风的耳朵上,压得低沉的嗓音简直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我只是说我的猜测。南风,你听着就好,不用告诉我真相。”
怀中的男子连动都不曾动了一下,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几不可见的微微颔了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上下翻滚了一下干涩的喉,恋雪清了几次嗓子,这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如果可以,她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可是眼下冷静下来后,她却必须让自己弄个明白,如果未来真要做出什么选择,她希望自己是明明白白的。
“你说过,你的小姨子之所以照顾你,是因为应下了自己姐姐的临终所托。你还说过,你的…妻主…在世时,就料想到她百年之后,你的日子不会好过。明滨的房产,就是她安置的,而且她是将房契和地契亲手交到你的手中。”
“如果韩天没有说谎。那么,在逼宫之时,太女应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英年早逝。那些房契之类,以你当时的处境,不到最后一步,她应该不会交到你的手中。而逼宫之后,如果她当真感染上了天花,又被限制在宫廷之内。按理,她根本没有机会亲手将那些交给你。你应该连她的面都见不到才对。”
“四皇女王君,我曾见过一次,你知道的。其实在收下《东陵之巅》时,我曾提出过想要拜访念风雨。记得当时李王君对我说过,听闻当年前太女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子…放弃了全部家业。还说,那个家族也早已刨除她的存在。”
“现在想来,当时的李王君应该早已料到自己的下场。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回味当时的情景,我相信他说的那番话,并非敷衍我。然而,若当年太女真是如传言一般身染天花,王君当时只要说一句病故就好了,又何必多说那几句?”
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僵了一僵,恋雪用手抚上男子的手,十指相扣之余,又暗暗加了些力道。直到觉得江南风重新放松了身体,她这才换了口气般,继续自己的猜测。
“韩天对我说王君出嫁之前曾经见过你,还给你看过一幅没有署名的画。若是我没记错,《东陵之巅》上面清清楚楚署了念风雨的名字。李王君当年嫁给四皇女,至少在表面上与太女是政敌。那么在他嫁了之后,到手刃三皇女与逼宫之前,于情于理,太女都不应该与他有过什么私人方面的接触。而那一系列事件之后,若是传闻是真的,太女应该无法接触到任何人。那么,那幅画上的署名又是何时由何人签的呢?难道那签名还能是假的不成?”
“如此想来,当初李王君的罪名定的虽然没什么破绽,但从动机上考虑又的确是蹊跷。原本我也没多想什么,可现在再一回味,实在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莫不是他知道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于是上面容不下他,所以才寻个合适的机会……”
一个冰凉的手指挡住了她的话,映着打进屋内的上午冉冉升起的明媚阳光,江南风那双墨一样眼眸看上去分外清明。
“恋雪,就像我之前说的。无论你猜到什么。她都是死于天花。”
所以,她的猜测都是真的?
握住那只挡在唇间的冰凉手指,恋雪单臂撑起身子,直直的看着身下这个有着清澈眼眸的男子。
“那个什么私人宴会,是为了试探我猜到多少?”
“不,这个你想多了。就连我,都没有料到你会如此猜测。”语气顿了顿,江南风回握住女子的手,语气平缓镇定,却也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你是海客,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原本,她即使为难你,也不会伤你性命。但,若是你刚刚那些猜测,被他人料到分毫。我想,她绝对不可能手软。”
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恋雪看着身下男子平静的仿佛在聊天气的神情,有某一个瞬间,她生出一种似梦非梦的错觉。当初那些个岁月,他大概也是这样躺在那个女人身下,用温言软语的**一般的面孔,谈论着决定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生死的话题。
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不愉快的猜想,恋雪眯着眼睛企图把思绪拉回到正常轨道。王君李氏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她不会不自量力的幻想自己有把握乾坤,有从缝隙里逃脱的可能性。别说眼下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就算盛名如前朝的太女太傅,最后也不过是斩首落马门的下场。就算掌权如王君李氏,也不过被随便按了一个罪名就命丧黄泉。
江南风说得对。眼下这般处境,女皇最多是为难她,或许不至于当真伤她性命。一旦她流露出分毫……那种程度的内幕,即使猜到皮毛,大概也相当于自己那边的国家机密。即使是自己所在的世界,触及权贵让一个人消失,也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情,没什么是压不下来的。何况,这里是中古的社会制度,要她一条贱命,简直就是名正言顺,随便一个理由就……
“我明白轻重。而且你放心,这种话除了你,我也不可能和第二个人提及半句。你不是说过么,你除了我,已经无路可退。我怎么也得挺住你啊。”
听上去很是煽情的言词,可两个人都没有露出半分笑意。关于才曝光不到一天的江南风的真实身份,关于韩天和她讲述的那些过往,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
其实两个人以后若当真想要好好发展下去,江南风那些那么多又那么复杂的过去,不去整理清楚是不行的。可恋雪也明白,当处境逼迫到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的时候,再去谈什么情爱,实在太过矫情。她并非不在意,只是眼下,着实没有那样的心情。
三天的时间,足够调整一夜未睡又高度紧张的生物钟。何况,被逼迫到死角,她反而没什么需要准备的。那样焦着心等待的日子,恋雪最长想的,还是女皇可能的反应。
江南风等于已经给她了一些底线。不会伤及性命,但是会为难。那么,会是何种类型的为难,又会为难到什么程度呢?
三天的时间,恋雪已然深刻感受到她与江南风,在面对这种事情上的不同。如果女皇是在那一夜的第二天就要她参加这个什么宴会,也许她还能撑得住那一口气,不会如此心焦。可恰恰是这三天的间隔,各种可能性的猜测都随着空闲而侵入她的脑海,简直就要动摇了她的意念,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越来越的不利想象和不安中。
只是,幸好她有江南风。抱着兵来将挡的心情,她足不出户的在自家宅院窝了三天,除了休养生息,也分散了一部分精力放在重新适应和江南风的相处上。
其实她明白,江南风没有变。那些对他而言早已尘埃落定的过往,该沉淀的早已沉淀,该遗忘的也在就遗忘。可是,她变了。
那一夜过后,她就发现自己很难让去面对江南风闲暇时候的临摹。他的笔下仿佛就是他的整个世界。这曾经是最为让她心动的画面,即使原本有所猜测的时候,她也觉得临摹着的江南风是赏心悦目的,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可现在不行了。即使江南风有意识的减少提笔,可只要看到墙上挂着画,她脑海中也会自动浮现出他临摹的画面。而墙上那幅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临摹作品,正是她自己带过来的。
她的尴尬两个人都看在眼里,可也都无处用力。花心思去解开彼此的心结,眼下他们两个都没有那样的心思。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等到宴会当天,恋雪早早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管家准备好的服饰就放在外屋,车辆马匹甚至随行人员,都不用她去操心。她需要做的,不过是全力去迎接这一场战役。
洗了脸又随意吃了一口早餐,正和江南风研究着腰间的饰物要选择哪一个,门外就有人来报:“家主,毕王府的毕水天公子……”
“家姐让我过来接你。”未等小厮说完,一个熟悉的嗓音已经插了进来。
毕水天正一身世家公子的装扮,一脸随意的靠在门上,一双和气的眼睛溜溜的在两个人几乎交握在一起的手上扫了一眼,又将视线平平稳稳的重新对准在恋雪的脸上。
“挂在腰间的话,右边那个玉石比较好。我想车马随从都准备好了吧?等时间到了让他们直接去毕王府等着接你们。你和我先走一步。”
相互对视了一眼,江南风轻轻拍了拍恋雪的手,动作温柔也带着些许的安抚:“去吧,我等你晚上回来给你准备解酒茶。”
的确,早晚都躲不过,不如先看看韩天,或者说毕禾页的意图,就是探探口风也是好的。冲江南风点了点头,恋雪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跟着韩天出了房门。
看着一男一女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江南风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果然间隔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毕禾页便领着另一批随从正正试试的登门拜访。
“南风,我奉旨,来请你进宫。”
☆、当朝女皇(上)
当朝女皇(上)
韩天带着她漫无目的逛了许久。从服饰店到首饰店,从画廊到古玩,看那架势恨不得一天之内就偌大的皇城走一个遍。如此一来,恋雪就是再心思混乱反应迟钝,也能察觉出其中的不自然了。
“韩天。”站定在熙熙攘攘的碧水街,恋雪停下了明显是被领着前往吃食店的脚步,一脸正色道,“你把我支开,是有人要去我家?还是在等待什么事情?真的是毕禾页有事情找我?”
很是单刀直入的问法,没有讲究什么技巧。对方是韩天,她不想在面对这个唯一可以真正放心去信任的人时,也带上一幅经过修饰的假面。
终于不再过度热忱又心不在焉的一边应付着她一边寻找可逛的店铺。韩天顺着她的话站定了身子,无视于身边的人流过往,一双原本行色匆匆的眼睛,放松了般恢复了一贯的和气:“的确是家姐让我来的。不过,她没有交代其他,只是让我带着你随意逛街,等时间到了直接去毕王府。”
“所以,你是在暗示我,没有人会趁着我不在去我家?还是说,一会儿不会发生什么你已经预料到的事情?”毫不客气的继续追问,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不足以插入一个人过去,而道路两边的路人即使有人觉得她们这么面对面站着不动气氛有些奇怪,也没有谁会真正的停下脚步来围观她们,“还是,你仍是打算避重就轻的敷衍我?要是那样,你也就不必说了。”
说不清自己对韩天的言词躲闪是愤怒还是失望。她一直都是太过顾虑才习惯于凡事隐忍着,但这不表示她真的就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还是说,连一直信任的韩天都当她是傻瓜,只会拿这些应景的客套来敷衍么?
显然是感觉到她不再压制的愤怒,韩天略显紧张的迅速左右看了一眼,干脆不避嫌的当街一把抓起她的袖子,用力将她拽到了一边一家偌大的店铺,一推门进了去直径到二楼挑了一个靠窗的桌子。
“我姐会在我之后去你府上。至于去做什么,她没告诉我。而且,这也不是我姐的意思。上面那位……是怎么想的,谁也猜测不到。”
看了一眼外面已然快到正中的太阳,恋雪不由得抚了抚隐隐作痛的额头,语气不满道:“所以,你就和着你姐演戏把我支开?韩天,亏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现在这个时间,如论毕禾页是去做什么,她即使回去也于事无补了。
“要不然呢?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其他的人或者其他的方式将你支开。”眼睛微微眯了眯,韩天的脸上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满满的疲惫与无奈,“或者你觉得,我应该冒着触怒上面的危险,用举家性命来博卿一笑?”
“夸张了吧?毕禾页不是一直与上面处的不错?谁会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发火?还是说,贵国当真闲到如此地步了?”
对面的男子几乎是本能的倒呼了一口冷气。恋雪一双眼睛始终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对方,自然也把男子脸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看进眼里。原来,当韩天被逼退到一定程度,眼中的和气就会如数退去。她面前的这个王府的世子,一旦卸下了温文尔雅,竟是有着如此锐利的刀锋一样眼睛。
“恋雪,你似乎是比平时急躁了不少……”深深的吸了口气,韩天硬生生的将满眼的锐气压回眼底,又用力调整了几次,这才寻回自己一贯的平和嗓音,“如此的咄咄逼人,你是在试探什么么?陈恋雪,你想知道什么?这种两边不讨好的事情为何每次都是我和姐姐来出面?为何我和姐姐三番两次挑战你的信任?还是说,你想从我嘴里套出来那位的心思?”
心下一跳,恋雪看着对面的韩天那张虽然平静却也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的面孔,一时间竟是有些错位感。这个只是因为她一两句不信任的讽刺就露出这种表情的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韩天么?
不可否认,她的咄咄逼人的确是带着一点恶意的试探。之前那些往事是通过韩天的嘴来告诉她,而毕禾页则是当着她的面将江南风带走。如今又是韩天来支开她……她实在很难不去多想……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但……”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韩天语气困难的顿了顿,到底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抢在她做出反应之前迅速说道,“如果你想要从我嘴里要答案,那我的回答只有一句。恋雪,你没听说过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么?君心难测啊。”
很是古老的一句话,可此刻从韩天嘴里说出来,听在今时今日的恋雪耳朵里,却显得分外意味悠长。
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韩天表情僵硬的唤了小二姐点了餐,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过恋雪。两人相对无言的吃了一顿让人尴尬到几乎咽不下去的饭,又各自发呆的喝着茶水面对面傻坐了一下午,终于,宴会的时间临近了。看着韩天唤了小儿过来算了账,恋雪也跟着起身并肩走在了韩天身侧。两人一路沉默以对,依旧各想着各的心思。
依旧是那个庭院深远的毕王府,恋雪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自然不会像上一次那么紧张。由韩天领路,两人畅通无助的直奔主屋后身,绕过建筑群,眼界豁然开朗。
电影院大小的长方形露天广场摆满宴会用的桌椅,广场两侧是两条笔直纵深的迎春林荫道,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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