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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骨入魔:魔君撩入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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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不归命途(九)
第一百零八章不归命途(九)
女人张牙舞爪地扑来,她拔出剑,狠狠一砍,将她整个人都劈开,劈开后的场景更令她反应不过来,里面都是空的,她像是一具合拢的皮囊,这种人怎么能被称作是人。
女人倒在地上如黑虫似的蠕动,男人在旁边冷笑,“我已经说过了,你是白费劲,可你偏不信,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阴戾的气息浸透了她全身,她几乎没有思考,转身即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终是怎样浑浑噩噩回去的,只知道她身上的恶臭味一天比一天浓烈。
即使她涂过了药,她那只受伤的手臂还是一日比一日地剧痛,痛到极致她唯有用白纱牢牢束紧,某一天她心血来潮翻开了自己的白纱,想找到那股恶臭味的来源,她看到自己居然在腐烂。
这腐烂从她回来那天起就已经开始,到了现在她整个手臂都是乌黑的,残缺的。
她抱住自己的躯体,笑得一脸古怪,她在腐烂,他也一定在陪她一起腐烂,他们命运相连啊!她若有恙,他自然也逃不过。
说来,她已经一连多日没有见到镜邪了,为了彻查那件事情,他时常忙得夜不归宿。
她百无聊赖,通常能坐在浴桶里坐上一天。
今日亦是如此。
蒸腾的热气里,她的神情越来越古怪,似是清醒,似是迷惑。
热气充斥着整个屋子,她扶着浴桶沿,有些昏昏欲睡,正在她的眼完全要阖上的时候,镜邪突然就冲了进来。
他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防,看到她光裸在外的肩膀,也没有半点欲望,他好像只把她当成是一具尸体,他就以那种没有一丝起伏的目光盯住了她的眼,“你一定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也会腐烂?”
宗曳神情疲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个面容扭曲的女人,和一个面容破碎的男人,那个女人抓碎了我的手臂,然后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腐烂。”
他满脸都是愠怒,“为什么这些事你不早些告诉我?你隐瞒了我那么久,让我错过了无数的事情,到现在这恶果渐生,这烂摊子也渐渐不能收拢。”
她不禁反驳道,“你不喜欢和我说话,你厌恶我,我每说一个字,你就会显得十分的不耐烦,这样一来,我何必要去自讨苦吃。”
“……”生平里第一次镜邪被气得咬紧了牙根,“你怎么那么蠢,你就分不清事小事大吗?”
宗曳赌气地说,“大人,聪明的人在你这里是活不长的,你并不喜欢聪明到会猜透你心意的人,可是你偏偏要强迫笨的人去获悉你的深意,你这是强人所难,恕我做不到这一点。”
一时间镜邪竟无言以对,这女子伶牙俐齿起来,无人可比。
他不再和她纠缠下去,霎时正色道,“你是在哪里看到那两个人的?这期间你碰到了什么,以及那天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坟墓里,你看到了些什么,现在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毫无遗漏地告诉我。”
宗曳沉思许久,才说道,“简单说来,不是我看到那两个人的,而是那两人一直都围着我团团转,最开始是那个女人,从我入镇起,那个女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我,我看见那个女人吃虫子,并以虫子为养分存活,可我劈开她身体的那瞬间,却看见她根本就没有内脏,她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唯剩下那副表面上的皮囊,而这皮囊无论是合上,还是大开着,都可以构成她的生命,她怎样都死不了。”
他沉默了半晌,水汽里他的眼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想来,这便是虫咒,上古时期四大禁术之一的虫咒。”
镜邪的脸逐渐变色,即使是重重的雾气,也掩不住那张脸上的戾色,“上古时期有四大禁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枯木逢春之术,与猫共命的长生诀,鬼心,人心一体的双心术,以及最强大的诅咒虫咒,而这虫咒最为阴邪。”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凝重的神情来,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话,“虫咒是什么?”
镜邪两眼蕴满了冷色,“像世界上任何一种诅咒一样,虫咒有着不亚于其他咒语的邪,甚至是大大超过其他的邪咒,被施咒者直到死都不可能摆脱虫子的纠缠,最开始是看见虫子,逐渐地是身上长出虫子,再到最后,已经变作尸体的人被虫子占据,这具尸体变成了虫子孕育后代的温床,那个女人一定会吃下那些人们身体里的虫子来补充她身体里的养分,所以说她其实是虫子的一个媒介。”
经他一解释,宗曳这才开始慌了,“也就是说,我身上很快就会开始长出虫子来。”
镜邪满脸面无表情,“你我已经在腐烂了,生虫是迟早的事情。”
“怎样才能去驱除虫咒?”
镜邪神色一紧,“虫咒施行需要三个条件,一个是媒介,一个是施咒者,还有一个是虫,虫死,施咒者会被反噬,如果媒介不能及时得到养分,那么媒介也会紧跟着消失,想摧毁虫咒,还在于虫。”
恍然想到什么,宗曳急切地提醒道,“有一件很古怪的事情我忘了告诉你,我和那女人交手的同时,还有一个男人在场,那个男人的影子很淡,淡到不正常,而那女人只有一半的影子,如果说那女人是媒介,那男人又算是什么?”
镜邪目色更沉,“是魇,只要是人为制作出来的魇,永远都不可能完美无缺,他缺少影子,也就是说他的灵力也是缺失的,我早前就知道有人在暗中制作魇,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制作了出来。”
“魇,鬼魇?”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里一晃而过,快得几乎她抓不清,她抱住剧痛的头,一阵阵地眩晕。
“魇不可以作为施咒者,魇和虫咒是同为阴邪的事物,要知道凡是同类都会相斥,那只魇想活命的话,根本不可能沾染上虫咒,这镇中,紧盯着你的还有第三个人,而这个人还必须是能克制住虫咒反噬的纯净之人。”
第一百零九章 不入浮屠(一)
最后一个语调落下,他感到突如其来地一阵寒意,正在他身边周转开来。
他四下扫过,没有任何的异样,唯有宗曳紧皱着眉头,神情辨不分明,只觉得分外诡谲。
“你怎么啦?”
他的声音传来,宗曳猝然一惊,终于从方才的恍神中走了出来,她的唇瓣发白,她最近总是不受控制,随时随地地灵魂出窍,她确定自己是在受谁的控制,可是能控制她的人屈指可数,不至于到如今还不露出半点异样来,那个既不存在,也存在的虚无阴影就像是长在她体内的,慢慢地侵蚀了她整个身体。
镜邪垂着眸,眸底迸发出冷冽的光,“不管他们是谁,有什么目的,必须要赶在去第二镇前将他们消灭,若不然一旦疫病传染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宗曳冷哼一声,“你还在乎什么黎民众生吗?”
镜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嘲讽她的愚蠢,“如果疫病传染开来,势必会耽误我的行程的,何况你觉得他们是针对谁而来的,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要这时候来?”
宗曳似懂非懂地问道,“你是说有人把我们的踪迹泄露出去了?”
“没有人会在我身前隐藏而不被我察觉,应该说是从最开始,我们这行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们做了什么,他们一目了然。”
说及此,他的眸中闪过几许惊色,“他们不可能无孔不入还不为人知,多少会留下一点痕迹的,现在连我也察觉不出来,我倒感觉能长出这双眼的一定是天。”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戾色缠绕着他的脸,迟迟不散开,“或许在天上一定还有一双眼,在时时刻刻盯着我的行动。”
于此同时,他想到的是那个银灰色瞳仁的男人,他就像是操控人间的天。
宗曳神色一白,“你疯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敛眸,“现在的情况很是被动,再过两三天,这里的疫病就会蔓延开来,而首先要做的就是抑制住你身上的腐烂情况。”
宗曳烦躁地抓头皮,“怎么抑制,你的话题又回到最开始了。”
他上前一步,大力扶住她的肩,手心冰冷中带着一丝湿热,这湿热忽然让他心烦意乱,他硬是压制下心头的那股燥热,恢复到之前的冷,“借你的眼睛给我。”
宗曳怔住,不自觉往后闪躲,“你要我的眼睛干什么?你该不是要挖出我的眼睛来吧!”
镜邪怒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么蠢,还蠢的这般清奇。”
宗曳咬着唇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难得会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一番,“我借你的眼睛,和你的气息,去追踪你所遇到的那两人,而在此其间,你会昏迷不醒,我会在你身旁设下禁制,只要你不主动出这个禁制,你就是安全的。”
能知道这些奇术的不应该是人类,那他不是人类又是什么?
宗曳埋头做苦思状。
镜邪眉眼深处依稀绽出妖邪的光,他扬起手来,牵起一缕血红色的光落入了她的眼睛里,宗曳抓住自己的不断渗血的眼,痛得全身冒冷汗。
终于痛到昏厥,镜邪将她的身体放到床上,并在原地画上了咒文一样的文字,于是以她为中心的一丈距离处都被若有若无的绯光笼罩。
一切做完后,他这才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月上柳梢的时候,一道扭曲的身影沿着墙不断往上爬,破碎肮脏的衣袂摇摆在空中,远远看上去,好似一只壁虎,但她爬上宗曳的窗前,那手触及的地方,发出一阵焦臭味,借着月光去看,才知道是绯红的火光将她的手掌烧成了灰烬。
她没有痛觉,仍旧自顾自地往上跑,一路爬进了她的屋子里,等到她落地的时候,身上随手一拨,就是四散的骨灰。
她边走边哆嗦,尤其是看到床上宗曳的身体时,她哆嗦得更激烈。
她刚往前一步,那红光就一阵阵地散开,红光下,她跨出去的那只脚变得支离破碎。
宗曳如死鱼奄奄一息地躺着,女人双眼赤红,拼命地大喊,“虫子,虫子。”
她用力撞击着壁垒,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停止,绯红的光在她反复的撞击上,竟然变得越来越薄弱,直至消失。
此时,天际引来一段光,险些破开了整个天幕。
那样的异象让走在半路上的镜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笃信自己设置下的术法,他并没有怀疑是宗曳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步伐越渐仓促,凭借气息追踪,片刻之后他就赶到了乱葬岗处,那个男人在乱葬岗上徘徊了一圈又一圈,他的步伐总是那么缓,或许就是在等待他。
他未语先笑,笑声和他的人一般阴祟,“你来了。”
镜邪不说话,只尽全力攻击,古琴立于地面,拉起的琴弦一根根地拨弄,发出一阵鬼魅的音符,那男子捂着不断渗落黑色液体的耳膜,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可他仍是笑,仿佛胜券在握。
遍身留下了黑色的液体,身上被凌厉的劲风撕开了一道道黑色的伤口,几乎体无完肤。
就在镜邪快要将他彻底杀死时,他忽然收敛笑容,大喊起来,“你若还是与我纠缠,不尽快赶去救宗曳,那你自己也就危险了。”
他的话音刚落,镜邪的身体就传出被撕裂的疼,那股痛自然不是因为他受了伤,痛的出处还在于宗曳。
镜邪的脸悄然变色。
男子抹了把脸上浓稠的黑水,阴戾地说,“这招就叫调虎离山之计,枉你聪明一世,就这点脑子吗?”
镜邪如疾风似的窜了出去。
他来到酒楼里,“宗曳,宗曳。”
宗曳不在,地面都是鲜血,那个女人竟然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躯体撞破了禁制,按理说他的禁制也不至于那么弱,只是宗曳的影响,让他的实力逐步削弱,可想而知,虫咒控制的不是宗曳,而是他。
他冲出了酒楼,新月下,虫子泛滥,爬行了满条街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更甚者,无数的虫子载着棺木,尸体前行着。
他一数,竟然有上百具棺木,但是眼下时间匆忙,他根本来不及一个个的清查。
第一百一十章 不入浮屠(二)
腐朽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天地,原本可以凭借气息找到那个女人,如今更浓烈的腐朽气息让他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出自己的灵识。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宗曳曾经说过的,其中一个女人只有半个影子。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半个影子的女人就足够了。
他一具具地掀翻棺木,在最后的棺木里找到了那个面容破碎的男人,他拉出一根琴弦,割裂了他的脖子,“宗曳在哪里?”
男子揉了揉自己不断渗血的脖子,深深地吸了口气,“真是惨忍啊!不过你要找的人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你就算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说着,他从棺木里翻身坐起,面朝他的方向,发出鬼祟的笑声,“这里很快就会被虫子淹没,不光是这里,还有整个城池,乃至整个天下,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顺从你的心意,你又何必要自讨苦吃用最原始的方法毁去七城。”
镜邪阴冷的目光一寸寸地划过他的脸。
“北有梦魔镜君,极北之地是你的故乡,你不想回到现世,不想回到北方吗?”在那样蛊惑的声音下,仿佛他那张丑陋的脸也变得非常的蛊惑,“你若是想,我们都可以帮你。”
镜邪拨弄了一下琴弦,“不,我的事情谁来参与,我就毁谁。”
“你还真是倔强啊!”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凌厉,“可是你还有三年,你能躲得了那场毁灭性的灾祸吗?”
镜邪一瞬警惕,“你怎知我还有三年?”
男子眼波微漾,“我的主子叫楼九重,只要你想,他就能帮你,天阙的门随时都为你打开。”
天阙是他唯一无法渗入的地方,而且楼九重历来低调不争,据说谁都没有看见过他的真实面貌,世人对他的评价是至邪二字。
他不由地想起,在岐山和他交手两次的那个男人,恐怕就是天阙的楼九重,这个人身上带着的是死亡的气息,不似人不似魔,倒有些像是虚空里的鬼。
男子轻嗤一声,“你啊,什么也不要多想,因为你是不可能想到某些事情的。”
镜邪冷睨他一眼,“谢谢你告诉我,在毁去七城前,我的阻碍是天阙。”
他大手一挥,男子瞬间身首异处,脖子上流出来的仍是黑色浓稠的液体。
他飞快地转身,跑向了钟塔,这里设有一座钟塔,爬上最上面那层楼,再往下看去,可以纵观整个镇子。
他一手拨弄着琴弦,一手播下万千的红莲业火,焚烧着这个腐朽的世界。
琴弦的灵力开始游走在镇子上空,突然眨眼之际,发出突兀的一声响,琴弦断裂了。
他如雄鹰俯身冲了下去,步子迈地飞快。
终于他来到一条小溪边,他入了水里,地底无数的骨爪拉扯着他,往下坠去。
他的头被淹没,只余下三千银丝飘荡,与白骨纠缠在一起,形成世上最极致的凛冽之色。
他不断往前划,不知游行了多久,他看见骨爪中央,宗曳的身体肿胀不堪,漂浮在水面上,犹如一具浮尸。
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一阵刺痛钻入了他的肌肤,那种奇怪的痛楚竟让他忍不住一颤。
他拉扯着宗曳,爬上了岸,脚底下红莲业火疯狂地搅动着溪水,那些罪恶的白骨一瞬摧毁殆尽。
他裹挟着她,重新入了酒楼。
他把宗曳放在床上,掌心覆在她的身上,为她渡去一点生气,不知为何他的手一直都在刺痛,那股刺痛竟有些深入骨髓。
宗曳醒来后,变得神志不清,嘴里不断传来叽叽咕咕的声音,好似是在吞咽着什么,镜邪很头痛,因为他发现无论他问什么,她都是一句话都不说,连一个反应都没有。
短短几个时辰过去了,他的手臂也开始腐烂,发出刺鼻的恶臭味。
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吃……”宗曳的嘴里蹦出了一个字,镜邪心下一凛,“是要吃东西吗?”
宗曳继续道,“吃……”
旋即她讷讷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宛若痴儿。
他无奈地下楼,为她去找些食物,他知道自己是魔,不吃五谷可以,可是人类想生存下去,必须倚靠五谷的供养。
楼下无人,那些原先居住在这里的百姓逃命的逃命,死亡的死亡,一个正在准备过年的镇子就这样被遭遇了毁灭性的灾难,不复热闹,变成了死亡的世界。
他知道,等宗曳恢复了清醒,他必须尽快从这里撤退,迟一步都不可。
他重又上了楼,恶臭味越来越浓烈,他打开了窗,突然发现靠在窗上的身影不似从前的消瘦,反倒看起来很臃肿,她的目光是呆滞的,仔细一看,却有一丝阴邪。
他端着的碗啪地一声被打碎,他竟看见月光下,宗曳的身影只剩下了半个,另半道影子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他用手去掐宗曳的脸,他的指下,她的面容龟裂,一个女人丑陋而古怪的容颜一点点地露了出来,看到她的那瞬间,他浑身都发凉,“原来我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难怪明明宗曳就在自己身边,他还是会一直不停地腐烂,他还是会越渐虚弱。
原来她根本不是宗曳!她只是披了宗曳的人皮,来掩人耳目。
可是她既不是宗曳,他为何还能在她身上闻到与宗曳相似的气息,当时他就是凭借这股熟悉的气息才找到了她。
他沉默了许久。
古怪的气氛逐渐充斥着整个屋子。
未及思考太多,他就冲了出去,棺椁仍然在月下游走,他极力去深思,在很短的时间内他确实不能找遍整个镇子,而幕后人也一定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会冒险,他想要出奇制胜,一定会把他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可是最不可能让他发现的地方又是哪里?
他颓然地垂了眸,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掌控不了万物,他的强大居然成了挟制他的弱点。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气息近在咫尺,他却总找不到她的人在哪里。
第一百一十章 不入浮屠(三)
他回到了楼里,厌恶的目光扫过那个女人的脸,他重又偏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低声地说,“宗曳,你要年画是吗?你要糖葫芦是吗?我买,我全买,你出来啊!”
那个女人忽然好像被人一拳击打在胸腔里,俯身一阵呕吐,从嘴巴里吐出了半副湿热的年画。
镜邪陡然撞见这一幕,有什么东西从他脑海深处飞快地闪过,快到他难以捕捉到。
眼前这女人的身体臃肿得过分,这臃肿让人觉得不太正常。
他盯紧了她的肚子。
那个女人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急剧地后退。
镜邪亦是逼近她,眼神凶猛,好似藏着一只野兽。
女人发出一阵嘶吼,身体紧贴在窗沿上,她回过身来,纵身跃了下去。
镜邪尾随而上,他拎着一根琴弦,缠住了她的脚,半空里,他用手一划,绯光从她躯体上划过,等到她落地的时候,身体已经被分成了两半,宗曳从她空荡荡的躯体里爬了出来,她覆于地面,狠狠地喘着粗气。
“我每次都想发出声音让你听到,可是她的肚子吸收了我所有的声音,我死活都发不出声来,我想起了你送我的年画,我将那副年画撕碎,将它传了上去,可是你还是没有动静。”
“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她遍身狼狈,苍白的脸上未曾有过害怕,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可是后来我想,我应该信任你,我的信任果真并没有落空,你最终还是救出了我。”
镜邪的眉心隐约一沉,有什么情愫在身体里发酵,他那处空荡荡的心口竟传来一丝被拉扯的悸痛。
他抬手,火光吞没了女人的身体,于这一刻起,她是真正的化为乌有了。
夜幕彻底降临,惨白的月光下,方才还被砍首的男人盘腿坐在棺木上,他的身下爬满了虫子,险些将他淹没,他露出的那双眼,森冷到让人浑身冒汗。
他轻声呢喃了一句,“总而言之,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就让这些虫子好好招待你吧!”
他看着不远处火光的方向,不由地讥诮,“本就是废物出身的,即便是经历了改造,和种种磨砺,也还是改变不了自己是废物的事实,你说是吧,元辛夷。”
她的尸体被风吹开,连骨灰都没有剩下,人们只记住了她的肮脏和可怕,从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短短一生中所经历的悲喜。
她曾是明媚的少女,生于罹难中,死于黑暗里,一生一世,不曾欢喜,未曾得来。
前半生活在元斐的利用中,后半生死于天阙的算计里,她在阴谋交织的世界里中终也分崩离析。
虫子继续爬行,不到片刻就爬满了整个镇子。
镜邪抱起虚弱的宗曳,在黎明之前,逃出了第一镇。
到了第二镇,那些形同噩梦的虫子如影随形,漫过了镇子,许多人还来不及逃难就死在了虫子的吞噬中,逃亡途中,宗曳和镜邪发生了争执。
宗曳抹了抹自己腐烂的手臂,憎恶地说,“只要虫咒不消失,那些虫子还是会跟着我们,实际上是我们走到哪里,它们就会跟到哪里。”
镜邪倒是淡然,“找不到那只关键的虫子,就压制不住虫咒,无论费多大的力气都不行。”
“你真是没有办法压制吗?你分明是想把这件事扩散得越来越大,这样壹城就会人心惶惶,暂留在城中的长老们若是知晓了这件事,势必会派人前来,当然他们只派几个人来是远远镇压不住的,他们会派更多的人前来,随着这场灾难变得更严重,他们后方防备也会更加的虚弱,到时候你攻打起来也能省时省力,是这样吗?”
她的语气说不出的嘲弄。
镜邪目色颇冷,“宗曳,你不该知道所有,可是你知道了,这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宗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沉声地说,“当初你明明说的好好的,你说你要灭了这些虫子,哪怕你是出于另一种目的,可现在虫子压镇你不打算管了,这场灾难是起源于我们啊!我们若是抛弃了他们,还有谁去管他们,他们今日必死无疑。”
镜邪不住冷笑,“他们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残忍,冷血那才是他的真面目,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陪同她站着的是个恶魔啊!
镜邪见她不说话,又冷冷地讽刺道,“你自身都难保,还有闲工夫去管束别人,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你的同情心未免也太泛滥了。”
宗曳下意识攥紧拳头,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渗落了下来,刺的人双眼生痛,“你只是不懂被人抛弃的感觉罢了,你一点都不懂。”
“我不想懂,尽快和我走。”他要去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她躲过了,她还从没有那一次这么执着过,“如果我说我不走呢?”
镜邪沉吟片刻,才凝重地说,“你怕他们惨死,那么我就不会给你机会看见他们死,我会把你带走,哪怕你再反抗,也无济于事。”
那一瞬,她的眼是何等的哀伤,“好,你便不要让我看见所有,也不要让我嗅到血腥味,你算到我会反抗的话,也最好把我捆牢一点。”
“你睡一觉就好,醒来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辨不清是喜还是怒。
宗曳蹲在地下,头垂在自己的两膝内,无声地说道,“你不懂,你其实什么都不懂。”
她曾把壹城当成了她的家,而元希捡来她,就是在这个镇子上,从前的黑市被他夷为平地,沧海已然桑田,仍然傻傻等待最初,固执不变的人是她,她做错了吗?
她想,她终是做错了。
第二镇最终还是被虫子毁尽,第三镇的长老意识到此事严峻,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将灾源地重重封锁,他们将尸体焚烧,一连七日,虫子也跟着毁于一旦,那些人总算松了口气。
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虫子,壹城人终日战战兢兢,有人提出来冲喜之说,于是这个年办得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第一百零一十二章 不入浮屠(四)
在第三镇的酒楼上,看着地底的万家灯火,宗曳恍惚地看着那些和她无关的景色。
随着时间拖得越久,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变得越来越难闻,即便是全身都泡在水里,即便是洗脱了皮,那股恶臭味仍然是挥之不去,
他们都在腐烂,旁人对他们避不可及,只有他们两个能安静地坐下来,坐在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嫌恶,和憎恨。
虫咒每隔十天发作一次,今天已是第十天。
宗曳蜷缩在地上,死死瞪着他,愣是不发出一声痛吟,她似在和他对抗,
镜邪毕竟有灵力护体,这些痛对于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他看到宗曳强忍着痛意,痛得脸色发白,还是不吭一声,他的神情忽然有些复杂,“如果痛就说出来,强忍着干什么,在我看来,你太固执了。”
宗曳掐住了手下的椅子,指骨根根泛白,“你想我说痛好还是不说好?”
镜邪的眸光微微一顿,“如果这是一个问题,那我的答案便是痛死你最好。”
宗曳止不住地冷笑,“呵呵呵!”
近来她的脾气越来越大,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初的争执,另一部分原因或许是虫咒的影响,她没有像最初那样依赖他,偶尔的时候眼底还会不自觉流露出憎恨来。
镜邪通常都不理会她,只有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说几句。
每到那种时候,她会更加气愤地反驳他,久而久之,他什么都不说,他以为这样迁就宗曳,她就不会生气了,除了宗曳,他可以说没有亲近过女人所以他太不了解女人,他不知道,她若想生气,没有借口也能找出借口来。
这会儿,她又开始无理取闹和他吵起来了,镜邪坐不安稳,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宗曳疾声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你有种别回来。”
“我去找点药,给你治治脑子里的病。”
镜邪头也不回地离开,一眼也不看她。
宗曳愤怒之下,扫开了周身所有的东西。
但是过了片刻,他又回来了,手里不知拿了什么,那上面还冒着热气,他将那些东西放到了她的眼前,脸冷冷的,“我听说今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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