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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大人是竹马-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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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谁都不该让谁独自留下。
  清欢与城遥待在客栈的房中。
  天还未黑透,城中的氛围就已与午间十分不同。各家店铺都早早打了烊,客栈老板也特地派人来嘱咐他们天黑了不要出门。从二楼客房的窗户望出去,整条街道都显得空旷无比,似乎还轻笼着一层淡紫色的雾气。
  之后天幕尽黑,也只三两盏孤灯在薄雾中摇曳,隐隐透出光亮,仿佛是在接引着何人回家的路。
  清欢望得胆寒,再想起这里紧邻鬼界,立马“啪”的一下关紧窗户。
  城遥望她形容不禁轻笑,说:“你把窗户关了做什么?”
  “啊?”清欢疑惑不解。不该关吗?不是老板说了夜间要闭紧门窗?
  城遥从榻上坐起,起身伸个懒腰:“方才吃多了有些积食,走,我们去散散步。”
  “不要吧?”清欢欲哭无泪。
  “你害怕?”城遥凑近,细细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捕捉到他眼中一抹促狭,清欢干脆把心一横:“散步就散步。”
  反正有他在!
  二人由窗户中越出,只几步便掠到街心。果然只见家家户户门户紧闭,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清欢仰头,即将月半,天上却寻不见星月。
  一路行来,虽气氛压抑,却并未见什么异样,清欢逐渐安心,松开了城遥的胳膊。
  街边忽然窜出一物,自她面前掠过,瞬息便消失在街巷中。
  “啊——!”清欢被吓一大跳,举目四望却并未见任何。
  正惊疑不定,几声猫叫传来,原是一只野猫。
  清欢却仍觉惊魂未定,方才被吓得不轻:“小遥,我们还是回去吧……”
  “小遥?!”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城遥竟凭空消失不见。
  清欢在空旷的街心四面张望,却无论如何都寻不见他的身影。
  略微定住心神,她并不敢高声喊叫,只想快些寻回客栈之中,便向来路行去,谁知几次穿梭下来,却已迷失在诸多巷道之中。
  “小遥……”清欢在一盏灯前蹲下,火光昏暗,只照亮一小段路途。
  薄雾冥冥,只她一人的街道更显恐怖阴森。
  清欢忽然望见为她照亮的那盏灯笼竟是白纸糊就,火苗跳动其中,白光森然愈觉狰狞。
  当即也不敢多留,只起身继续寻路回去。
  不知何时竟渐临一处河边,尝闻陆为阳,水为阴。此时在黑夜中看来,河面更无一星半点光亮,神秘昏暗,仿佛沉沦了无数恶鬼,直接连通幽冥地狱。
  清欢只觉遍体生寒,牙齿也在隐隐打颤,生怕下个瞬间河中就忽然窜出厉鬼,将她吞噬。立马便决心转身离开,眼角却忽然瞥见河心一点光亮。
  心中好奇心起,强自压下惧意,大着胆子小心向那点灯火靠近。细辨之下,原是有条小路延至河水中心。
  逐渐靠近,竟隐隐听到哀哀凄凄的哭声,再走近数步,逐渐看出是一个人背对河岸蹲在地上,肩膀耸动,噎噎抽泣,似无限伤悲。
  “你,是人是鬼……”清欢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右手按在织雪剑上。
  那人转过身来,清欢就着他身前火光,隐约看出是一个男子的轮廓。
  “我,当然是人,你又,是人,是鬼?”那人哽咽着开口,果是一副男子的嗓音。
  清欢放下心来,说:“我当然也是人。”
  那人不再理她,继续面向河心嘤嘤哭泣。
  清欢心下好奇,蹲到他身边,只见他面前放着一个火盆,其间正燃烧着一些黄纸,夜风轻袭,将几缕残灰吹至河中。
  “你在这干什么呀?”清欢忍不住出声询问,她心里还希冀着能够碰到一个活人,与她同行,最好将她领回客栈,至少也能为她指点下回去的路。
  那人以袖拭面,揩去泪水,转向她道:“你是谁家的姑娘,大半夜了不待在家中,却跑到我这问东问西。我在这悼念我的妻子,姑娘如果没事,还是快些归家去吧。”
  清欢见他面上隐隐透出怒气与不耐,又听她说是悼念亡妻,便只能调转回头,向岸上去。望着漆黑来路却又觉害怕,只想抓住眼前这根救命稻草。就在河边石滩上寻了一块巨石靠着坐下,想等那人祭奠完了妻子与他同路。
  那人哭声凄凄,裹带夜风袭来,听在耳中让人越发坐立难安。眼睛逐渐适应河边黑暗,只觉寥寥树影都是一些怪兽。怪兽她倒不十分怕,只怕树后藏了一个鬼魂。不禁心中越发责怪城遥,一声不吭却不知跑到哪去,害她一人沦落在此,心中想着便觉十分委屈。忽然眼前似更黑暗,阵阵阴风不断袭来,连流水声音都似消失了。
  却听河边那男子一声惊呼:“婷婷!”
  语声颤抖,似惊似喜似悲,夹杂诸多情感,难以厘清。
  清欢悄悄自石后望去,果见河心不知何时多出一抹女子身影,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白袍迎风,却无一丝动静。
  “婷婷,你终于出现了……”男子哭诉,“我深夜在此,就是想要再见你一面,我就知道,你不会真那么狠心,不肯现身相见……”
  女子却并无动静,只木然立在距离男子五步处。火光昏暗,距离又远,清欢实难看清她到底是站还是飘。
  “婷婷……”见女子不动,男子悄然起身向她走近,似欲将女子揽入怀中,“当日之事,我已觉万分悔恨,每每思及都不由肝肠寸断,如今你我阴阳两隔,我……”
  这女子果然是鬼!
  清欢急掩住嘴,不至惊呼出声。
  那女鬼忽然越过她向清欢飘来,清欢陡然望见,心胆俱裂。
  女鬼却只飘了几步便已止住,复转身面对男子。
  原来她并没发现自己。清欢急忙抚住心口,只觉心跳嘭嘭,即将跃出。
  男子似满面泪痕,抬袖轻抹,依然向着女鬼伸出双臂。
  “婷婷,你如不能原谅我,就让我,陪你去吧……”见对方并无动静,男子忽然解下腰间长剑,作势欲将剑柄抽出。
  女鬼抬袖,一阵阴风掠过,将男子携至自己身侧。
  “婷婷,你原谅我了?!”男子放下长剑,十分惊喜地靠近她。
  清欢隐约看见那女鬼似轻点头。
  男子欣慰地将她揽入怀中,清欢疑惑,却不知抱一个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当下打个寒噤,她可并不想体验。望见男子终心愿达成,不禁也心下稍慰,却仍十分惧怕那女鬼,当即瑟缩好身子,依然忍不住抬眼望向一人一鬼。
  “婷婷……”男子悄悄伸手入怀,清欢疑惑,忽见他自怀中掏出几张符纸,飞快地贴在女子额上身上。
  符纸放出金光,女鬼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见她果然动弹不得,男子大起胆子,拔出长剑,割破自己手掌,让长剑为自己鲜血沾染,举剑刺向女鬼眉心。
  变数发生得太快,清欢亦觉难以置信,心随意动,织雪剑急急阻住男子长剑:“住手!”
  男子忽见暗中窜出一条人影,不禁也吓一跳,待看清是清欢,不由怒道:“怎么又是你!”
  清欢亦怒道:“又是我怎么了,好不容易等得你娘子来了,你为什么又要害她?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刺下去,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男子道:“我就是要这贱人魂飞魄散!你识相的就快给我让开,不然连你一并杀了!”
  “那你就试试看!”
  男子果然提剑便刺向她。清欢见他确有歹意,原先对女鬼的惧怕不由去了八分,虽不知内里具体原委,却已十分痛恨这假情假意之人,当下愈发打定主意护定女鬼,要给那男子几分厉害尝尝。
  忽然一阵清新气息驱散周身沉沉死气,清欢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一袭白衣已先她一步将男子制住。
  “小遥?!”清欢见他忽然出现,面上掠过惊喜,心情却仍不轻松。
  城遥转头望她,说:“欢儿,如此薄幸之人,你说,我们是该把他推入河里淹死,还是直接一剑杀了他?”
  清欢微怔,城遥何时变得如此狠辣。
  那男子却已在地上跪下,直呼饶命。
  城遥道:“饶命可以,只是到底是有什么仇怨,你一定要这般诱出你娘子,要她消失殆尽?”
  那男子又由先前狰狞神色,恢复原先那般声泪俱下,清欢与城遥对望一眼,都觉此人情绪收放自如,演技甚佳。
  男子在地上边哭边抽自己耳光:“我不是人,我是一时迷了心窍,那日才会错手杀死我家娘子,又怕她化作厉鬼前来报复,所以才去寻了高人,得他指点想出这样的办法……”
  “如此高人,倒不知是何许人。”城遥冷哼道,“怕是事情并非如你说得这般简单吧……”
  男子一怔,旋即哭道:“都是那女人迷惑我的,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死我娘子……”
  话说至此,事情已十分明了。
  城遥冷道:“如此无情无义,不忠不信之人,还不如死了干净。”当即便举剑刺向男子心窝。
  “不要!”
  清欢感觉自己语声尚哽在喉,耳边已先自听到一阵女子呼喊。敛定心神,原是地上女鬼发出的惊呼。
  “哦?为何不要?”城遥住了长剑,轻一拂袖,女鬼满身符纸尽被清风吹落。
  男子望得目瞪口呆。
  女鬼起身,俯身行礼道:“多谢二位上仙搭救。只是还请饶此人一命。”
  城遥道:“为何?”
  女鬼迟疑一会,说:“他终究,是我的夫君……”
  “可是他不仅与别的女人相通,杀了你,还想打得你魂飞魄散,”城遥说,“你,还念着他是你夫君?”
  女鬼轻叹摇头:“可如果杀了他,家中的两个孩儿就要成为孤儿了……我只怪自己命薄,遇人不淑……”
  “婷婷!……”男子复又流下泪水。
  女鬼却不望他,只向城遥道:“还请上仙饶他一命。”
  城遥望她一会,轻轻点头:“我答应你。”
  女鬼再行一礼,复向河心飘去,掠过男子身边,只略低头:“其实我从没想过要报复你。只愿永生永世再不遇见。”
  “婷婷……”男子跪伏在地,伸出手去,入手却只是虚无。此时心痛姿态,却不知又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清欢与城遥望着女鬼逐渐消失,心内感叹,便也不理会那男子,只向街巷中行去。
  良久,清欢叹一口气:“你故意离开,就是要我看这一幕?”
  城遥轻笑点头:“那你可看出来了什么?”
  清欢说:“人有坏人,鬼也有好鬼。人和鬼只是存在的形态不同,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有些时候,人往往比鬼更加可怕。”
  “欢儿真聪明,”城遥抬手轻抚她发,笑道,“那你以后可还那么害怕鬼了?”
  “不害怕了。”清欢说,“可我还是想要咬你一口。”
  在城遥反应过来之前,清欢迅速拽过他的胳膊,狠狠一口咬在他臂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惊变(3)
  鬼城酆都,夜间阴森可怖,白日却是另一番景象。不仅城中诸多名景古迹,城外也多明山秀水,恰逢夏秋之交,更是山花欲燃,鸟语泉鸣。
  城遥也总能寻着有趣处,携了清欢前去耍玩。每每二人清晨出去,白日尽兴,日落前回到客栈。
  如此过了两三天,已是七月十四。白日城中各种祭祀活动已很繁忙,一旦入夜,街上却依然寂静无人。
  城遥携了清欢,一直往城北处行。前路依旧淡紫薄雾笼罩,一片昏黑遥不可知。
  二人逐渐行至北城门外,却见一片参天古木。未及走近,已闻见一股腥臭扑鼻,间杂着隐隐水声传来。走近细看,古木掩映中原是一条西南流向的漆黑河流,宽不过数尺,河中却波涛翻滚,蛇虫遍布,绕城而过。
  清欢奇道:“白天也来过这里,好像并没有这样一条河啊。”
  城遥道:“这条,就是奈河了。”
  “奈河?是奈何桥的奈河吗?”
  “是。这河源自灵界,只在夜间显现。”
  清欢不言,城遥笑望她:“害怕么?”
  清欢摇头:“你不忽然藏起来,我就不害怕。”
  他心中柔软,看来那日,真是吓着她了。便愈发将她在手心攥紧。
  “这河里,流的好像都不是水,是什么呀……”清欢忍着秽臭,向河中张望,却并不敢走近。
  “是血水。”
  “啊……”
  “一会过了子时,就是七月半了,届时鬼门大开,成千上万的鬼魂都会从里面出来。”城遥说,“这时鬼门关没有鬼差看守,我们正好趁此时机进入。”
  清欢不知是心中紧张还是如何,只木木点头。
  城遥与她在一棵古树边坐下,一群黑鸦从他们头顶飞过,阵阵阴风自河边飒飒袭来,夹带腥臭扑面,鬼气逼人。
  好在未过多久,忽然身后透出淡淡紫光。
  清欢自树后看去,却见奈河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座桥来。
  只听城遥说:“子时了。”
  他便携了她手起身,依旧隐于树后。
  偷眼瞧去,却见桥的尽头慢慢浮现出一道巨门,在紫光映照下更显漆黑深邃。门上挂有一块仿如血锈的横匾,上书三个古篆大字,正是“鬼门关”。
  城遥说:“这就是奈何桥和鬼门关了,一会你要害怕,就闭了眼睛不要去看。”
  清欢轻轻点头,却忍不住抱怨:“我实在想不明白,我爹他没事去鬼界干什么。”
  城遥笑望她:“那你可还要去寻他?”
  “要的。”只两字,却铿锵坚定。
  “好,那我们快去快回,早些寻着叶叔叔,争取在明日子时鬼门关闭前回来。”
  “嗯。”
  二人正说话,却见巨门缓缓打开,门内紫光耀眼,门外却仍一片昏黑。
  待门开尽,只见一大红灯笼在夜雾之中幽幽漂荡而来。
  清欢心惊,却仍鼓足勇气细看,灯笼原是擎在当先一鬼手中,似是冥司模样,为众鬼引路,浩浩荡荡向人界行来。不知何时冥司竟已不见,只余无数鬼魂争先恐后夺门而出,向着八方四散奔逃,投入天际倏忽不见,门内鬼魂却依自不绝。还有些许鬼魂发现活人生气,向着二人掠来。清欢心内害怕,连忙埋首,城遥轻抚她背将她护住。鬼魂们未及靠近便已发现面前这人并不好惹,便也连忙掉转了方向往别处去。
  如此过了盏茶时许,门内鬼魂方慢慢减少。城遥揽了清欢,缓缓步向奈何桥。桥面极窄,只容一人通过。他便先行踏上桥面,携了她手跟在他身后,一时似心有所感,万千思绪翻涌。
  二人齐至鬼门关内,却见内里仿佛是另一方世界。天空隐隐泛着紫光,却如白昼一般。清欢瞥见门内竟有一条清流汩汩连通奈河,不禁轻声向城遥道:“这是同一条河吗?为什么在鬼门关内这么清澈,流到外面就成了那样了?”
  城遥说:“这确实是同一条河流,只是在灵界被称作忘川,流到外间就叫做奈河。你,看到的是清水么?”
  他未说的,却是忘川之水能映照出人的内心,若心性澄明,心无杂念,看到的便是一汪清水。若牵挂太多,诸欲繁杂,看到的则是如同奈河一般的可怖景象,而且永远也不会望见尽头。
  “对呀,怎么了?”清欢继续向着忘川尽头张望,“原来这就是忘川啊……”
  城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就是黄泉路。”
  清欢惊讶掩嘴,却见城遥脸上似有笑意,便也即释然,笑说:“能同你一起走趟黄泉路,此等体验,却也着实不错。”
  城遥便摇头轻笑。
  清欢忽然望见前方路上盛开着无数血红花朵,对岸则是连片白色,远远望去,红白两花遥相映衬,十分美丽,却是从所未见。
  城遥见她目中透出疑惑,便说道:“这些是彼岸花。红色的又叫作曼珠沙华,白色的则是曼陀罗华。曼珠沙华花开繁盛,似鲜血铺就于地,便被喻为‘火照之路’,是这漫长黄泉路上,鬼魂所能见到的唯一也是最后一景。”
  清欢听他言说生死之事,不禁也心有所感,走近几步,却发现这些花朵俱没有叶子,便仍向城遥询问。
  城遥道:“传说花妖曼珠,叶妖沙华,两妖相爱,却奉命守护这彼岸之花。却因彼岸花开无叶,有叶无花,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他们偷偷相见不料受到神罚,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从此生生世世要在人间受尽磨难。然而当他们每次死去,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花香时,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
  清欢心神不禁为这凄美故事所摄,忙问道:“那想起来以后呢?”
  她多希望曼珠和沙华想起前世以后就能够在一起永不分离,却听城遥叹道:“想起来以后,他们也还是不能脱出轮回的诅咒,仍是会被强硬投入轮回井中。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说的就是如此了吧。”
  城遥见她面上似有哀戚,不禁笑道:“欢儿,传说中事,随便听听也就罢了,怎么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清欢回过神来,快走几步将他抛在身后:“哪有。”
  “好了,不取笑你,别再跑了,前面就是轮回井了。”城遥一把将她拽回。
  清欢顿时住了脚步。
  城遥又瞥一眼忘川河水,便即祭出飞剑,清欢随他踏上,二人逐渐远离忘川。
  清欢望向脚下,却见鬼门关附近各个殿堂司架区分甚严,向另一端行去,越过无数荒草巨木,却是屋舍街道俨然,只如人界一般。相反少去人界喧嚣,而更显宁静祥和。
  城遥说:“地狱司同轮回井等只是灵界边际的一处所在,除此之外,灵界同我们人界一样,是灵类的栖身之所,并无甚异怪之处。”
  “可是人死了,不都是要去投胎的吗,又怎会在这灵界停留太久?这么多房子,是给谁住的呢?”
  “并非人人死后都要去投胎的。有些魂魄轮回次数多了,就渐渐失却了轮回之力,或者有些是厌倦了六界七情,不愿再转世,生前又未做什么恶事的,得了冥皇应允,就在这灵界安了家。”
  “冥皇啊,听上去就觉得好厉害呢……那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老灵魂了?”
  “老灵魂一说倒十分有趣。”城遥笑说,“不过也不尽然,人死成鬼,鬼只是灵类的一小部分,还有很多天生的灵类,介质与鬼类似,却并非鬼魂,比如魁灵。”
  清欢不由逐渐放松了心神,二人向着正北方向疾飞。
  清欢正细体味鬼灵之事,忽听城遥说:“到了。”
  二人落下飞剑,只见所处似是一方大城,四周巨石堆砌,所建却十分规整。清欢心想许是鬼节诸鬼逃逸,所以并未看见有几个鬼。
  清欢与城遥在街上闲走一番,偶尔遇见几个鬼灵,望见他们却也并没什么反应,只如见到同类。城遥不由夸赞:“果然是大城之中,见过世面的鬼。”
  清欢再次汗颜。
  二人至一街角,城遥尝试凝出水镜,镜中却未见有人,只呈现一片黑红。待要细看,画面略一抖动,旋即消失不见。
  “果然还是不行。”城遥轻叹。
  “为什么不行呢?”清欢不由惊异。
  城遥说:“看刚才情形,叶叔叔所在,是一处十分精深牢固的结界,外界水灵难以穿透。但已可确定他是在这灵界之中。”
  “爹不会是被囚禁起来了吧?”
  “不会,”城遥说,“以我的感觉,他似乎还非常自得其乐。”
  清欢实在猜想不透叶辰“自得其乐”的原因,只向城遥道:“那这灵界,会是哪里,设有这么严密的结界呢,阻下你的水灵……”
  城遥心下一动,笑道:“欢儿,你真聪明,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吧。”当下抬头,正见路边有一老妪,城遥便几步向前对那老妪道:“姑娘有礼了。”
  清欢听他如此称呼,心内微讶,却想起方才与他探讨灵魂转世之说,今世垂垂老者,来生坠地却仍是呱呱婴儿。城遥这么称呼,倒也没错。
  那老妪果然露出十分欢喜模样,开口道:“公子有礼。”声音苍老,语气却十分柔和腼腆,便如人间少女初见心怡男子。
  城遥道:“请问姑娘,灵殿在何处?”
  清欢虽首次听闻灵殿一说,想来却应是一处不寻常所在,不是供奉着灵界神龛,便是城中某些重要人物居所。
  不想那老妪面上却现出惊骇神色,道:“公子,你、你打听灵殿做什么?”
  被她这一问,城遥与清欢便皆认定内里有些蹊跷。
  城遥道:“在下二人初至贵地,想去拜见一下此地主人。”
  听他如此说,那老妪似松下一口气来,说:“如果没什么紧要事,二位还是千万别去的好。”
  “还请姑娘告知为何?”
  老妪看看四下无人,却仍不敢高声言语,只压低声音道:“公子若无事,还请与这位姑娘到奴家家中坐。”
  城遥告声“叨扰”,便与清欢随那老妪走进路边一间矮房。
  房内床褥桌椅俱全,除去没有锅灶,倒与人间一般无二。
  老妪小心掩了门扉,请了他们在桌前坐,自己也坐下向二人道:“公子与姑娘可知道,为什么我们这幽都城中这么空荡吗?”
  清欢见她足不沾地,飘荡来去,心内却已无惧意,不由奇道:“今日鬼门大开,不是跑出去了很多鬼吗?”
  老妪笑道:“跑去人界的都是一些新鬼。这幽都城中住的多是陈年旧鬼,对人间已经没什么留恋了。”
  “那是为什么呢?”
  “这事情,要从四百多年前说起了……”老妪眼中似浮现过往,“我们这幽都城里原本和乐安宁,城外盛产一种白萍草,以此所制清茶闻名灵界,城中居民多仰赖制茶而活。鼎盛时期群鬼安居,城中俱是商贾往来,我也跟着大家一同做些小生意……”
  老妪摇头叹道:“只是这白萍草四百年前就没有了。”
  “啊,为什么?”
  “四百年前,冥皇忽然派来了一位新城主,而这新城主方到城中不久,就下令把这城外的白萍草尽数断根毁去了。而原先和善的老城主,却也在不久之后不知所踪,有人传说他是被那位新城主给打散了魂魄。”
  “那,这些事情,冥皇不知道吗?”
  老妪摇头道:“毁去白萍草对冥皇来说并非大事,而老城主失踪一事只是推测。新城主既为冥皇亲自委派,自然也是深受他信任的。”
  “那,后来呢?”
  “后来……”老妪轻叹口气,“若只是如此,我幽都城民却也还不至日趋减少,只是这新城主治下严苛,灵殿黑牢之中,四百年来所关押的,不过寥寥无几。”
  清欢愈发不解:“关的人少,不是说明他仁善吗?”
  老妪摇头道:“姑娘有所不知。但凡有一点差错,都被她直接震散了魂魄,哪里还用得着关在牢中。”
  清欢面色微变。
  老妪道:“所以,幽都中人都往别处去了,只有像我们这种实在住得久的,不舍离开故土,才依然待在这城中。新城主向来喜怒无常,你们若冒冒失失去了灵殿,还不知道是否有命回来。”
  城遥方才一直未出声,此时待她说罢,起身行礼道:“多谢姑娘相告,只是我们二人身怀要事,却是一定要去一趟灵殿的。”他方才听说城主性情,想到若是叶辰去了灵殿,只怕确实难以脱身,便更坚持要往灵殿中去一探究竟。
  城遥淡然笑道:“姑娘不必挂碍。只请为我们指条明路,省的我们像没头苍蝇似的弯绕。”
  见他坚持,老妪上下打量清欢半晌,叹道:“好吧,那奴家就亲自带你们去吧。上次也有这么个年轻人来,硬要打听灵殿,奴家劝阻不住,也是奴家带他去的,但直到现在也没见出来……若你们不幸遇难,倒正好同他一起来此,与奴家做个伴……”说着便向门外去。
  清欢目中露出震惊。城遥亦首次急道:“却不知那年轻人是什么模样?”
  老妪回过头来,回忆片刻,道:“似乎只与公子你差不多年纪,生得也十分斯文好看,不过最让人注意的,还是他腰间那柄水蓝色长剑,一看就不是俗物……”
  二人对看一眼,万分确定是叶辰无疑。想不到竟然歪打正着。当即由老妪领路,向门外去。
  幽都城不但规模巨大,而且道路十分错综复杂。往往看之就在眼前的建筑,却要好几个弯绕才能到达。城中又不便御剑引人注意,若无人相引,怕是极易迷失其中。今次有老妪在前带路,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几下弯折,便见一恢宏建筑,但觉美轮美奂。举目观之,似位于幽都城中心。方才一路行来还偶见几户人家摊贩,渐近此地,却是看不见一个人影了,整个街心都显得十分空旷。
  老妪在长阶之前停下脚步,轻声向二人道:“二位,奴家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城遥与清欢一同向她言谢道别,便举步向台阶上行。
  逐渐步至长阶尽头,二人不约而同敛住笑意,只凝神仔细倾听。先前水镜还能探得叶辰大致所在,想来他自是无恙。
  城遥抬袖轻推,门应声而开。只见门内漆黑,外间光束竟是根本照射不进。清欢随在城遥后,小心翼翼跨过门槛,大门竟忽然自行合上。二人立马置身于无尽黑暗之中。清欢心跳骤然加速。
  “别怕。”黑暗中,他轻轻附在她耳边说话,温柔的气息拂痒了她的耳垂和侧颈。
  别怕——如此简单的两字。却似有着最奇妙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只因说话的人是他。
  她携紧他手,顿时只觉无限的安心与平静。
  城遥对着黑暗之中朗声说道:“在下宫城遥,初至贵方,特来拜见,还请城主不吝现身相见。”
  半晌却无动静。
  城遥凑近清欢,轻声笑道:“主人不愿见客,看来我们就只能自便了。”
  受他轻快语气感染,清欢也不由笑道:“好。”
  二人便携了手在黑暗之中行走,城遥带着清欢四处穿梭,只与别处无异。清欢随他脚步,竟未遇到任何阻碍,只放心地随他游走,但觉各处俱是黑暗。
  许久,城遥方才停下,指尖幽幽燃起一团荧光,约略照亮身周。
  城遥道:“半个鬼影都不见,枉费我一番心思。”
  清欢轻笑举目,见他们所处之地似十分空旷,却仍在室内。
  城遥带着她靠近墙根,清欢却悚然望见壁上尽是血红,也不知是否真的血渍。
  城遥微阖双目,神海之中,四周景象俱清晰浮现。四壁之上,原是许多血戮咒文。不禁轻声道:“这幽都城主性情倒真是暴戾……”
  就着荧光,清欢屏息凝视着他的面庞。
  片刻之后,城遥终于睁开眼睛,说道:“穿过这个法阵,应该就是黑牢了……”
  “法阵?黑牢?”清欢不明所以。
  城遥轻点头:“这位城主既不肯现身相见,我们就与他开个玩笑如何?”
  说着便再次闭目,手印在袖中翻结。
  清欢忽见四周墙上都发出耀眼红芒,正略愣神,城遥已携了她手往室中掠去。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忽然汇聚起繁复不明的纹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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