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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怪]本王在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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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璃愣愣的接过珠子,她早知道自己生时衔着一颗珠子,但却一直以为那珠子已被自己吞了消化掉,却没想到竟是被单独拿来,在这种神秘的地方放着。

    剔透的珠子带着微微灼热的温度,沈璃轻声问:“我娘……也见过这颗珠子么?”

    “自然。”

    沈璃的目光忽的迷离起来,她父母皆在千年前对抗妖兽的那场战役中牺牲,她是在战场上生下来的孩子。打有记忆起便不知父母长什么样,只有魔君偶尔兴起,给她只言片语的描述。

    沈璃将珠子拿在手中看了又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与亲娘有过联系的东西啊。

    “吞下去。”

    “嗯?”沈璃一愣,“要吃掉么?”

    魔君见她一脸不舍,倏尔笑道:“安心,它自会在你身体里寻找一个安生的地方,不会被消化掉的。”

    沈璃点了点头:“可是……”她紧紧盯着珠子,“还是舍不得,这温度,像是从娘亲身上带来的……”

    魔君垂下眼眸,目光微暗:“是啊,你娘亲的掌心总是温热。”

    行止在偏厅中闲逛了一会儿,忽的在帘后发现了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奇怪的生物,他走进一看,那竟是只拔了毛的鹦鹉,或许是拔了有些时日了,它身上的毛微微长了一点出来,但便是这倒长不短的毛,让它看起来更是丑极了。

    行止围着它转了两圈,鹦鹉忽然爪子一登,怒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呀!走开!走开!”行止怔愣,默了一瞬,然后捂住了唇,笑得微微弯起了腰。嘘嘘更是愤怒:“有仙气了不起啦!了不起啦神仙!讨厌死了神仙!”

    “你便是碧苍王府上的鹦鹉?”行止忍着笑意问,“好霸气的鹦鹉。”

    “你在嘲笑我啊神仙!真讨厌的神仙!走开啊神仙!”

    行止拍了拍鸟笼,收敛了笑意,一声叹息:“是我害了你。”

    嘘嘘脑袋转了两转,倏地大叫道:“是你害了我呀神仙!是你害了我呀神仙!”它吵个不停,行止本不打算管它,但忽听沈璃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他对嘘嘘道:“嘘,别吵了。再吵就露馅了。”

    “你害了我呀!你害了我呀!”嘘嘘哪听他的话,一直在笼子里钻来跳去的叫。

    耳闻沈璃的脚步声更近,行止对嘘嘘高深莫测的一笑,唇边轻轻吐出两个字:“闭嘴。”

    叫声戛然而止,嘘嘘的喙像是被黏上了一样,任由它怎么努力也张不开。只急得在笼子里乱跳。正适时,沈璃一步踏进偏厅,往帘后一找,看见了行止和嘘嘘,道:“老远便听见嘘嘘在叫,走近了它倒还安静了。”

    行止笑道:“或许是叫累了吧。”

 28 

 “神君欲在魔界待多久?”沈璃拎着嘘嘘;在回府的路上问道;“有个大致的时间;沈璃也好安排。”

    行止琢磨了半晌:“嗯……如此,我与拂容君一同回天界便是。”

    听到这个名字,沈璃便觉一阵头疼,小声嘀咕道:“明天走就好了。”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急匆匆的奔了出来,嘴里还高声叫道:“王爷王爷!那拂容君又整出事了!”

    事情未知,沈璃先来了三分火气:“他出他的事;与我何干!不管!”

    “不行啊王爷!城东酒馆是赵丞相家的场子,拂容君在那方与人家酒娘拼酒拼醉了;没付钱还轻薄了人家酒娘。他一身仙气;大家都知道他和王爷的关系;刚才有人找上门让王爷过去领人,那人才走呢。”

    沈璃一边听一边咬紧了牙,这东西在天界丢他自己的脸便算了,现在跑到魔界来,却拖得她下水,一并把她的脸面也给撕了!

    当真该死!

    沈璃将手里的笼子往肉丫怀里一扔:“拿好,待我去将那祸害给撕了!”

    肉丫吓得脸一白:“王爷这可使不得呀!”白衣广袖拦在肉丫面前,行止侧头对肉丫一笑:“安心,我拉得住你家主子。”

    肉丫自幼长在魔界,从没见过哪个男子能笑得这么好看,当时便愣住了神,待见两人走远,这才反应过来,高声喊了几声“王爷”但却没人理她,肉丫这才低低道:“我忘了说,方才墨方将军在府里坐着呢,他已经跟着那人去处理了……”

    沈璃没听见肉丫这话,自然,带着火气而去的她也没料到,当场竟会看见墨方。

    适时,墨方冷着一张脸将烂醉如泥的拂容君从桌子上拉起来,酒馆的酒娘却是副泼辣性子,并不害怕墨方一身轻甲和他腰间的那把长刀,高声道:“虽说是做陪酒生意的,但好歹也是个女子。不是我矫情,这客官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光天化日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拂容君应景一般的抬手高呼了一句:“小娘子再喝一杯,嗯,肤如凝脂……”

    沈璃拳头一紧,面色黑青,可她还没出声,另一道呵斥的声音却炸响:“够了!”墨方拎着拂容君的衣襟,黑眸如冰,“你的名声本于我无关,但休连累我主上声誉。

    这话撞进沈璃耳中,听得她一怔,握紧的拳头微松,呆愣之后,心头倏地升起一股无力感……明明她已经那般对他。

    便在众人皆被墨方这话唬住时,拂容君忽然不要命似的抬起头来,望着墨方一笑,一只胳膊极为轻佻的挽住墨方的脖子:“唔,此处小倌也长得甚是英俊。双眸如星,有神。”一语评价完毕,他一撅嘴“啵”的一声亲在墨方的嘴上。

    那声轻响像是波浪,在所有人心头荡过,在寂静之后,掀起惊涛骇浪。

    四周一片惊惶的抽气声。

    即便是沈璃,此时也不由愕然的张开嘴,僵硬的转头看向身后的行止:“拂……拂容君,确实不只那点糟蹋姑娘的本事。他连男子,也不曾放过!”沈璃指着拂容君道,“你们天界好山好水,都养出了只什么怪物?”

    行止亦是看得颇为惊叹,摸着下巴打量了拂容君许久,点头道:“王爷问到我了,行止亦不知,此乃何物。”

    而身为当事者之一的墨方,在长久的呆怔之后,径直一记手刀砍在拂容君的后颈上。拂容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墨方极为淡定的一抹嘴唇,环顾四周:“此事,若有人说出,我必割其舌,饲喂牲畜。”然而话音未落,墨方的目光忽然扫到了正站在店外的沈璃与行止。

    他的身形微不可见的一僵。

    沈璃是想扭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给墨方留个颜面,但四目已经相接,她唯有面容一肃,淡然的走上前,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正色道:“给你添麻烦了,我将他带回去就是。”

    墨方一垂头:“这是墨方该做的,墨方来就好,王爷……”墨方面上再是如何淡定,心里却还是起了波澜,这话说了一半,便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唯有一扭头,提着拂容君,擦过沈璃身旁,快速离去。

    待他身影消失,一酒馆的人开始慢慢窃窃私语起来。沈璃眉目一沉,扫视四周:“噤声。”她这一身打扮和气势唬得众人静了下来,“此间事迹不得外泄。”她在魔界享誉极高,魔族之人对她也极是尊重,既然听得碧苍王发话,大家便都静了下来。沈璃缓步走向酒娘:“你有何冤,来与我说。”

    “没……”酒娘语塞,“已经没了……”

    “你莫怕。”沈璃寻了凳子坐下,“一事归一事。方才那醉鬼找了你的茬,你一五一十的列好,我必帮你把这委屈给找回来。”她不能打死他,但是,等到欺辱魔族子民,横行市野之事报上天宫,自会有人打死他。

    离开酒馆,沈璃将酒娘写的书信折好,沈璃递给行止君,道:“那拂容君娇生惯养,约莫待不了多久便要回去。此事我也不想禀报魔君,以免……伤及无辜。”这无辜,自然说的是墨方。天帝远在天宫,只要让他知道自己孙子做的混账事就行了。而魔君便在此处,他要是细问下来,怕是瞒不住,“所以带信一事,唯有劳烦行止君了。”

    行止将信捏在手中,默了一会儿:“即便我带了这封信上去,天帝也不会收回成命,取消婚约。王爷何不放他一马,好歹也是你注定要嫁的人。”

    “取消婚约?”沈璃一笑,“神君想多了。自打被魔君从人界带回来之后,沈璃便没有逃过这场婚事的想法。”她转过身,不让行止看见她的表情,一边向前走一边道,“我只是,单纯的想找拂容君的不痛快而已。”

    她不想嫁拂容君,也不喜欢拂容君,所以压根儿没想过要让拂容君变得多好,也没想过自己嫁给他之后能过得多好。她只是想在自己还能肆意妄为的时候,能活得更随性一些。

    “而且。”沈璃脚步一顿,声色微肃,但却仍旧没有转过头来,“……天帝不会取消婚约,是因为他不能,而能取消婚约的……”她侧头看了行止一眼,“神君何不放我一马。”

    行止垂眸沉默。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沈璃觉得浑身燥热,她只当是吞了那颗珠子,第一晚会有些不适应,一晚叫肉丫送来了四壶水,喝完了还是口渴。第二天清醒之后,口干舌燥的感觉虽减轻了不少,但头却开始隐隐作痛。

    肉丫忧心的问她:“王爷是不是病啦?”

    “你见我病过?”沈璃一句话将肉丫的担忧堵了回去,伺候她穿衣洗漱完之后,沈璃刚一开房门,便在院子里看见了来回踱步的拂容君,沈璃立时便皱起了眉头。

    拂容君心中一怵,下意识的往后站了站,但犹豫了半晌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王爷可知,昨日扶我回来的那男青年是谁?”

    沈璃想起昨日荡过心头的那“啵”的一声,嘴角一抽,道:“作甚?”

    “啊……他,昨日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我给他送去。”

    沈璃垂眸一看,他手中正拿着一块青玉佩,沈璃知道,这是墨方常年挂在腰间的佩饰,腰间的佩饰……为何会落在拂容君手里,他们昨天……

    沈璃觉得自己的脑袋比先前更疼了几分,正揉着额头在想要怎么回答时,一旁肉丫嘴快,道:“这是墨方将军的东西啊,他就住在三条街对面,不过将军们好像都有晨练,所以现在或许在郊外营地……”

    “闭嘴!”

    沈璃一喝,吓得肉丫一惊,愣愣的望着她,有些委屈和惶然道:“肉丫……指错路了么?”

    沈璃扶额,拂容君却欢喜极了,嘴里将墨方这个名字来来回回念叨了两遍,然后对肉丫抛了个媚眼:“小丫头还是有聪明的时候嘛,本君走啦。”

    “站住!”沈璃喝住他,但却不知道怎么警告他,若从武力上来说,墨方绝对不会吃了亏去,但……憋了半天沈璃干脆一伸手,道,“军营重地,外人不得入内。玉佩给我,我帮你去还。”

    拂容君眼珠一转,忽然指着沈璃背后一声大叫,肉丫惊慌的转头去看,沈璃也微微分神,可后面什么也没有,待转过头来时,哪还见拂容君的身影。沈璃一脸铁青的站在原地,拳头捏紧,心中只觉一阵阵羞辱,竟被……这种手段给耍了。

    肉丫呢喃:“这拂容君真像个小孩一样呢,以后能照顾王爷么?”

    还指望他照顾?沈璃咬牙切齿:“若有子如此,吾必捏死。”

    沈璃本打算去军营里将拂容君给拎回来,但头疼更甚,她哪里也不想去,惟愿墨方能护住自己,自己歇在房里斗嘘嘘玩,但不知为何,嘘嘘今日出离的安静,斗了许久,只是跳来跳去的在笼子里蹦跶,并不开口说一句话,沈璃失了兴致,索性往榻上一躺,闭眼休息。

    歇到中午,忽觉身边来了个人,下意识的觉得是肉丫,她张嘴便道:“给我点水。”

    好一会儿后,茶杯才递到嘴边,沈璃懒得动,张嘴由人喂着喝了点水,抿了抿唇,忽觉有点不对劲,她睁眼一看,行止正侧身将茶杯放到桌上,回过头,四目相接,行止轻声问:“还要?”

    沈璃不知为何,看着他微微逆光的脸,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又点了点头:“要。”

    行止便又喂了她一杯。不是递给她,而是将杯子放在她唇边,静静喂她喝了一杯。沈璃愣然,心中一时各种情绪涌起,最后夺过杯子握在手里:“我还是自己来吧,不劳神君。”

    “身体可有不适?”

    沈璃摇头:“无妨,许是前些日子一直在奔波并未觉得,歇下来才发现累。有点嗜睡。”她往窗外一望,发现现在已是午时,忙道,“吃食的话,我让肉丫去准备。”

    “不用。”行止摇头,“不吃东西也没事。”

    “哦。”沈璃点头,今日阳光的角度偏得太刁钻,让她险些忘了,行止是神,哪还用吃东西。

    他和那个善厨艺的凡人,不一样啊。
 
 29

当天晚上;沈璃身子烫得越发厉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肉丫给她喂了水;搭了毛巾都不管用,心里不由着急起来,伺候了沈璃这么久,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即便是受了重伤;沈璃的意识也都是清醒的,肉丫无措之下便想到此时王府里还有两个仙人住着呢。

    只是这大半夜的;请神君来有些不妥,拂容君既与沈璃有婚约;叫他过来也无妨。肉丫琢磨着便急急忙忙的跑去拂容君的院子,可敲了许久的门也未见他出来;肉丫慌得不行,这才去找了行止。

    待行止赶去,沈璃的脸颊已是通红一片。他肃容,坐在沈璃床边,伸手把脉,却奇怪的皱了眉头。

    “神君,我家王爷到底怎么了?”

    “并无异样,只是单纯的发烧了。”行止松开手,问道,“府里有药材么?”

    肉丫摇头:“王爷从不生病的,魔界的人也很少生病,以前魔界常见草木的时候外面还有得卖,瘴气浓了后,就没什么药草卖了。”

    行止沉吟,随即将手掌贴在沈璃的额头上,白色的光芒在他掌心闪现,烧得迷迷糊糊的沈璃好似觉得舒服了一些,无意识的在他掌心一蹭了蹭,行止目光不自觉的一柔,手掌未动,小拇指却悄悄摸到她发际线上,把散乱的几根发丝往后捋了捋。

    肉丫紧紧的盯了一会儿,发现沈璃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确实好受许多,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紧接着心里难免起了点抱怨:“神君给我家王爷指了个什么样的姑爷啊。”她撅嘴道,“还没成亲就已经夜不归宿了,也不来打个招呼,今日若是神君不在,王爷的病情耽搁了又该怎么办。”

    行止没有说话,只是放在沈璃额头上的手掌悄悄的落到她的脸颊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还在微微发烫的脸颊,一言未发。

    “昨天便惹出了事损了王爷声誉,今天早上拿了块玉佩说去找墨方将军,哼,谁知道他是不是去找墨方将军呢!”肉丫对拂容君本就极是不满,但之前主子不在不敢得罪他,现在有人撑腰,她便将心头的怒气与担忧一并抱怨出来,“这还是在魔界,待以后王爷嫁去了天界,举目无亲,她还得受多少委屈,王爷脾气犟,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必定也不会告知魔君,那时候……”肉丫越想越严重,眼眶一红,竟是快哭出来,“那时候,谁还会为她心疼。”

    “是啊。”行止无意识的呢喃出声,“谁还会心疼。”

    然而这句话便像是一块无意划过皮肤的尖锐石子,擦疼了他的脸颊,让他不由得微微垂下了眼眸。凝视着沈璃的睡颜,他的指腹划过沈璃的脸颊,眉眼,鼻梁,挨个摸了一遍才收回了手。

    “已经没有大碍了。”他让指尖离开光滑的皮肤,在床榻便又沉默了许久才站起身来。

    肉丫害怕沈璃病情反复,一双眼紧张的盯着他:“神君去哪儿?”

    “不走远。”他道,“若有事再到院子里找我便是。”言罢他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沈璃的屋子。

    肉丫看了看沈璃,又看了看行止,红着眼眶嘟囔:“怎么这样啊,王爷还没醒呢,连多待一会儿也不行么。天界的神仙真是冷心薄情。”

    冷心薄情么……

    行止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的指尖,他似乎能看见尚还残留在指尖的沈璃的体温,那般灼热,像要一路烧尽心里一样。白色的光芒再次在指尖亮起,只是这次,行止不知自己要驱散的热度到底在哪里,这种像被烫伤了一样的感觉,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他不知道……

    肉丫将帕子拧了,细心的搭在沈璃额头上,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王爷啊,以后要是实在没法,你真的嫁到天界去了,你也别对那些个神仙上心啊,你看,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都不是好人。”

    沈璃眼皮微微动了动:“本王知道。”

    沙哑至极的嗓音从她嘴里吐出,肉丫吓了一跳,而后惊喜道:“王爷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璃慢慢睁开眼,没有看肉丫,只是无意识的重复着:“我知道。”

    神仙本就心性寡凉。

    清晨醒来的时候,沈璃觉得神清气爽多了,身体中有一股力量在充实着她的血脉,让她感觉身体比平日轻盈许多,她这才意识到,昨天和前天的不适,或许只是因为身体在适应那颗碧海苍珠。魔君也在她服食珠子之后交代过,虽然本是她的东西,但离开她身体也有千年的时间,突然回归,造成不适也是应该的。

    沈璃将五指一握,从床上翻身坐起,扬声道:“肉丫,拿本王的铠甲来!今日我要去营里练练兵!”沈璃的铠甲是不常穿的,她常对付的那些怪兽,就防御的角度来说,穿铠甲与不穿铠甲都差不多,这些精钢或许还没她的肉来得皮实。但去营地练兵却不一样,在那里,她是将军,而不是战士。

    待收拾好了,沈璃走过前厅,看见行止也正从他那院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行止难得面上表露出了微怔的神色,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练兵。”沈璃简洁一答,也不再多说,抱拳稽首,“神君今日尽可在魔界随意游玩,但凡有收取银钱处,报碧苍王府的名字便可。沈璃先告辞了。”言罢,没有半分犹豫,扭头就走。将行止独自留在前厅里,望着她的背影眯眼沉思。

    兵营在城外。沈璃烧了一晚上,压根就忘了拂容君来找墨方一事,是以走到军营时,看见墨方一脸菜色的向她走来,沈璃初时还有些微怔,但见他背后追得气喘吁吁的拂容君,沈璃恍然了悟,然后一声叹息。

    拂容君在墨方身后唤着:“哎,玉佩啊,本君还你,你怎么不要啊!昨日扯断了绳索是我不对,我不是给你拧了根穿好了么!你这人身为将军,怎生还如此小气。”墨方黑着脸不理他,待走到这方,他看见沈璃,脚步微微一顿,终还是上前来,稽首一行礼。而他背后的拂容君则在看见沈璃后,面色一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墨方许是心中带着羞恼和火气,也没与沈璃说一句话,转身便往营地里走。

    沈璃将他一拽轻声道:“慢着。”墨方一愣,眸光落在沈璃抓住他手腕的手上。心中情绪涌动,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只化作眼里一道暗光,转瞬即逝。沈璃只耽搁了他一瞬,便立即放了手,悄声对墨方道,“他……确实是有给你造成麻烦?”

    “是。”即便是墨方也忍不住叹息的揉了揉额头。

    “不想理他?”

    “王上。”墨方正色道,“墨方此生,从未如此厌恶一人。奈何……”他咬牙,“又不能痛揍一顿。”

    沈璃点头:“回营吧,这里交给我。”墨方一愣,眼看沈璃向拂容君走去,他虽很想去打探,但最终还是本能的遵从沈璃的命令,默默的回营,而进入营地前一刻,他好似看见有个白色慢慢向沈璃那方走去,而沈璃背对着那人,什么也没察觉。适时一名老将军上前来,将墨方一拽:“你小子还偷懒呢!”墨方唯有随将军进了军营。

    沈璃站在拂容君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拂容君声音强自压着颤抖:“有何贵干?”

    沈璃道:“直说吧。我的属下不似仙君这般闲,他没时间,也由不得仙君肆意玩弄。”

    拂容君不服气的一扬眉:“你凭什么觉得我是在玩弄他。”

    “拂容君的真心?”沈璃讥讽一笑,“你自己知道在哪儿么?天界的那些事我不管,你爱怎样都好,你我婚约我也可不计较,但是,我魔界将士,是用来上战场杀敌除害的。不管谁意图用任何方式祸害他们,先问问沈璃的红缨枪。”

    拂容君被沈璃唬得一震,随即抖着嗓子道:“这是墨方的事与你何干!”

    沈璃心下觉得此人甚麻烦,但面上却眉一挑既是挑衅道:“哦,你不知道吗,墨方可是本王的人。”

    拂容君脸一僵,登时面色惨白。沈璃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这么怕她,以后定是不敢去找墨方麻烦了,回头再想办法欺负他几次,待他受不了自会会天界去,彼时行止也走了,正好乐得轻松……

    沈璃一转头,恰好看着三步开外的白衣男子,她微微一愣。

    行止……

    他初时一脸冰冷,与沈璃目光相接后,唇角愣是慢慢磨出了一个笑来。沈璃也收敛了脸上所有情绪,淡淡问道:“神君为何在此?”

    “王爷不是让我随意逛么,我恰好想看看魔界的军营,便来了。”他唇角的笑弧度更大,但眼眸中却是连沈璃也能感觉到的寒凉,“只是方才不留心听到王爷的话,心里却奇怪,为何这与我在边界军营中听到的话可不一样呢?行止记得,王爷当时可是狠狠的拒绝了墨方将军啊。”

    来找茬的。沈璃在心里给他这段话做了如是总结。

    拂容君一听此言,惨白的脸色微微恢复了一点红润:“被……被拒绝?”他怔愣之后倏地自语道,“好机会!”

    沈璃目光一转,也不为行止戳穿自己而生气,对拂容君不屑道:“你若觉得自己有本事来与我来抢,尽管放马过来。”言罢,她转身往军营走去,一眼也没看行止。

    唇角微微抿紧,行止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凉。

 30 

沈璃走进军营;因为被坏了事;心中带着些许不甘的火气,但见周围将领们熟悉的面孔;她暂时将那些不快都甩在脑后。一一回了来行礼的将领,其中才回王都的尚北看见了她;更是忙上前来微带抱怨道:“王爷离开也不与我说声,害末将一通好找啊!”

    沈璃一笑;拍了下他的手臂:“是本王的不是;回头你挑一家酒馆,本王做东,任你喝到尽兴!”

    旁边立马有将士道:“王爷可不能厚此薄彼。”

    “哎;这话我可听见了;王爷;见者有份啊!”

    “成,都请了!”沈璃看见练兵台,想起今日来军营的目的,扬声道:“本王今日兴致好,让士兵们都来与我练练,过得了十招的,一并与将军们吃酒去!”

    能与碧苍王过招,输了也是荣耀。一时间兵营中热闹了起来,将军们都将手下的精英唤来,令其与沈璃过招,每一个士兵沈璃都不放水,能用一招打到的,绝不让其撑到第二招。一个时辰下来,上台者已有数十人,却没一人过了十招。

    沈璃额上热汗淋漓,但眼神却越发闪亮,眼下这个士兵是唯一一个在她手里过了五招的人,她夸道:“有潜力。”言罢,身形一动,绕至那士兵身后,士兵反应也不慢,侧身要躲,哪想沈璃却是脚一扫,乱的他下盘,再将他肩膀一擒,摁在青石板的练兵台上。士兵忙认了输,沈璃松了他,指点了几句他的缺点,让他下场。

    “下一个来战!”

    忽的一阵清风过。沈璃一转眼,白衣披发的男子静静的站在练兵台的另一侧,笑道:“行止请战。”

    台下一片哗然,竟是没人注意到,行止神君是什么时候到军营之中来的,更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上台的。沈璃面色微微一冷,一把抹去脸上的汗水,盯住行止:“神君这是何意?”

    “行止独自一人在天外天待得久了,许久不见如此热闹的场景,便想来凑凑热闹,王爷可是不肯与我比试?”

    “神君尊体,沈璃不敢冒犯……”话说说完,行止身形一闪落在沈璃沈璃,伸手一擒抓住沈璃的肩头欲将她制住,这手法竟是方才沈璃与那小兵过招时用的。沈璃侧身一让,肩头一震以法力弹开行止的手,转身挥拳便往行止脸上招呼,但眼瞅着快揍上他的脸颊,没等行止自己躲开,沈璃自己动作便是一顿,让行止抓住机会,一手擒住她的手腕,往身后一拧,沈璃动作再次被制住。

    “王爷可是怕伤了我?”行止语带笑意。

    沈璃心头一恼,腰一弯,顺着行止的力道,一个空翻,解了困。另一只手还在空中抓住了行止的肩头,待她脚一落地,只听一声低喝,摔肩便将行止扔了出去。可待将行止扔出之时,沈璃只觉掌心一空,他人已不见,“哒”的一声脚步轻响,沈璃猛的一回头,与此同时,手肘毫不犹豫的击中行止的腹部,但却如打到棉花里一样,力道尽数被散开。

    这样的打斗就像是她平时与行止的对话,每一句攻击性的语言,皆被他从有化无,分散而去,从来没有一次让她打到实地。

    如此一想,沈璃心头更觉憋屈,动作更是急躁,但越是急越是拿行止没有办法。

    沈璃气恼之时,却在恍然之间想到,为什么这人说要与她斗,她就必须与他斗,他将她玩弄在掌心,凭什么她就不能自己跃出他的手掌。她攻击的动作一顿,行止也跟着停了下来。

    沈璃这才发现,原来,除了最开始那一招是行止主动攻来,后面的他一直都在防御,像逗着她玩一样,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唱的独角戏。

    适时她正与行止面对面站着,距离极近,一只手停在行止颈项间,手腕正巧被行止握住。她仰头望行止,见行止对她笑道:“王爷,十招早已经过了。”

    沈璃一用力,挣开行止的手,退开两步道:“神君到底意欲何为?”

    “先前听王爷说与你过了十招便可讨得酒喝,行止不爱喝酒,所以想向王爷讨个别的东西。”

    沈璃脸色冰冷,但碍于场合还是好声道:“神君今日既然赢了沈璃,有何想要的,但说无妨。”

    “我欲问王爷三个问题。”行止扫了一眼台下众将,待看见外围站着的墨方与另一边的拂容君时,唇角弧度一扬,“第一,欲问王爷,尚北将军是你何人?”

    被点名的尚北一愣,周遭将士皆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尚北急得一头大汗:“神君怎的如此问话啊!末将可是有家室的人!”沈璃眉头一皱:“只是同僚。”

    “这位老将军又是王爷何人?”行止指着白须老将又问。

    “亦是同僚。”

    “墨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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