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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云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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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皇后无奈转身:“好吧,准新娘逃婚,本宫这就去向今日的百家来人致歉。”
  她薄薄的唇角上勾,道:“嫂嫂如此笃定观云一定逃婚不可?”
  “咦?”前者讶异回首。
  她右手支颊侧过身来,悠然问:“嫂嫂可知道爹和娘为何迫不及待地想观云出嫁?”
  良皇后摇头一叹:“倘若当真迫不及待,今日便当为大婚之礼,而不仅是文定之喜了吧?爹和娘皆舍不得你,只是,他们认为百鹞与你颇为适宜,至于原因,娘不想说,我们也不好追问。”
  “娘有好多秘密呢。”当年百般限制她远离巫界,至今原因不明。如今想方设法使她赖上百鹞,谁知个中乾坤?“爹和娘的戏路可谓粗糙,你和大哥的合演更称不上惟妙惟肖,却依然骗得我乖乖入彀,想来不奇怪吗?我稍加反省,发现自己或许中了一个‘关心则乱’的俗套。换句话说,我对那只老狐狸动了几分心思,才为你们的拙劣演技所骗。”
  “然后……”良皇后充满期待,“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她滴漆般的眼珠一转:“在这起事件中,百鹞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良皇后冁然,“顺水推舟?”
  她翻身而起,几步坐到菱花镜前:“本大爷从来都是忠实于自己的欲望,既然想要,自然就去拿来归为己有。”
  “做得好。”良皇后喜上眉梢,“本宫来侍奉公主更衣盘发如何?”
  ~
  狐王订亲,百母藏玳携百鹊儿、百雀儿、百凤儿、百凰儿四女,连百灵儿也在秋寒月的陪同下到场,百家一门尽数到齐,共同参与这桩家族盛事。
  望着百家那几位纡青佩紫风姿绰约的女儿,太子秋明昊忍不住摇首啧叹:“此刻想来,商纣王为了妲己亡国不是没有道理,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抵得住这等绝世风光的侵袭?”
  站在他身边的秋寒月凉凉道:“作为储君,太子殿下这么说话没有问题吗?”
  “不用担心,就算他想做商纣王第二,人家对面那些美人也没有意愿做他的苏妲己,他也只有在此望洋兴叹流流口水猥琐到底。”陪同秋寒月夫妻一并到来的魏怡芳道。
  秋明昊皱眉:“话说这是我秋家和百家的喜事,你这个外人来做什么?”
  “本姑娘是‘秋’观云和‘百’灵儿的好朋友,为什么不能来?”实则是,百家女儿接到兄长传去的信息,到飞狐城前去迎接幺妹,正逢她在城主府做客,听闻狐族与巫界联姻,新娘还是那个平日里“本大爷”“小爷我”从不离口的秋观云,怎能不来凑这个热闹?“狐族女子妍丽明媚,蚀骨销魂,美得毋庸置疑。惟一能与她们抗衡的,恐怕只有巫界女子了吧?今日的那位准新娘就算总是一副无赖痞子状,依旧盖不住那张完美无暇亦妖亦仙的貌色。只是,不是没在想过她会成婚,一直以为她做得应该是新郎才对。”
  她这话,在在说到了两位男子的心里。初闻秋观云做新娘的消息时,与其说是震撼,不若说是惊悚。
  “她做新娘,当真没有问题吗?”秋明昊问。
  “嗯……”秋寒月沉吟,不敢确定答复。
  魏怡芳瞪了这两人一眼,偏头睨向厅门方向,幸灾乐祸道:“稍后我会将二位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你们的秋家观云,但愿她是个心胸开阔不计前……”嫌?她呆若木鸡地望着门外,自动没了声息。
  两个男子听不见她的毒舌攻讦,各自别过头来准备揶揄三言两语,却不约而同地在她视线内发现了走进门来的人影,不约而同地消气吞声。
  来者……秋家观云?
  一件柔紫颜色的纱质衣裙,裹得胸际挺秀,腰线精致;一只镶着润白珍珠的垂鬓步摇,衬得花钿璨耀,美目溢辉。即使不改意气飞扬,不见步态婀娜,依然挡不住粉黛浅施下的眉眼流魅,唇角生春。
  “我家的‘小叔叔’果然绝色呐。”秋明昊喃道。
  “嗯!”秋寒月万分赞成。
  嗤,男人!魏怡芳不屑之余,想到方才准新娘进门之际,不意捕捉到了立在堂央的准新郎眼中那点瞬间闪现的光芒,不由了然笑道:“原来这还是一桩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的美满姻缘,可喜可贺呢。”
  “吉时到——”负责今日司仪大任的正是太子殿下,他高声唱颂,暗自希冀从此名“草”有主的“小叔叔”身心愉快,不再找他麻烦。
  坐在男方正位上的藏玳将粘在自己怀内的灵儿暂且扶开,抚髻正衣,准备接受长子与未来儿媳的大礼。
  那方,秋氏夫妻也规置停当,等待幼女与未来女婿的叩拜。
  “新人向双方长者行礼,交换庚帖——”
  “不行!”门外,忽起一阵噪动,一道娇细哀怨却坚定的女声传递进堂中,“百郎你不能娶别的女子为妻!”

十八、岂见婉约儿女情
  “百郎,你明明已经修成仙身,为何迟迟不来找我?我一直在天上等你,却等来你即将迎娶新人的消息。你是忘了我,还是忘了我们曾经的岁月?”
  那位扰人姻缘的不速之客生得雾鬟云鬓,秀逸出尘,因为大厅内有巫界首领的强大气场,显然顾忌颇多,未急于上前逼近,但也没有丝毫惧色,立于院央,语声不疾不徐,神色矜持且傲然。
  云沧海仅看了一眼,即识出对方来处,撇首望向几步之隔的百鹞:“这位是狐王的朋友?”
  后者容色平静,淡然望着来人,微微点头。
  来人瞳中生泪:“百郎……”
  “我似乎认得你。”二女百鹊儿突然道,“你就是那位由百合花成人进而成仙的百合仙子吧?”
  三女百雀儿精神一振:“是那位百合仙子吗?”
  二女百鹊儿点头:“应该就是那位百合仙子。”
  四女百凤儿瞳仁倏亮:“是那位百合仙子?”
  五女百凰儿颔首:“看来就是那位百合仙子。”
  藏玳蹙眉瞟了四个女儿一眼:“你们四个安静点。”
  “是~~”四个女儿爱娇应声,人如其名似一群鸟儿般“呼啦”飞到了母亲身后,一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乖巧,二是为了避开大哥眼角余光的威慑。
  “鹞儿,你这朋友既然来了,为何不先招呼她进来坐下,待你的订婚大礼完成后再好生见面说话?”藏玳道。
  “伯母。”百合仙子飘然一福,“百合与百郎有千年之约,方有今日的不请自来,请您体谅百合,也莫为难百郎。”
  “没有人觉得为难。”当事者终于开口,“我记得自己认识你。”
  百合仙子面透喜色:“百郎……”
  他眉心微锁:“但,百某不记什么千年之约,这声‘百郎’令百某百般不适。”
  有人“噗哧”笑出声来。
  众目所归处,居然是今儿的另位当事者。不仅如此,她还是此刻惟一坐着的那个,一手反托香腮,一手把玩腰间的金丝络子,姿态好整以暇:“老狐狸,你不妨把傲娇路线一走到底呗,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定然会伤到美人的玻璃心呢。”
  百合仙子的眸线也徐徐落到了她的身上。
  如此细节,男儿性情的秋观云自是不谙个中的微妙心绪,其他女子却是一目了然。身为“前任”,没有第一时找准今日的准新娘发难,不外是在向“情敌”传递一个讯息:我来,只是想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未将你当成对手。
  可惜,仙子心事如尘,偏偏遭遇不解风情。秋观云站起身,犹自向对方抱拳揖礼:“请问美人仙子,你们这千年之约始于何时何地,可有第三方证人?否则这只老狐狸死不认账,你岂不吃亏?”
  秋明昊无语望天:果然啊,秋家出品,绝非凡类。
  百合仙子端量着她,评估着她的目光神情,忖度着她的语气口风,半晌后,轻摇螓首:“两情相悦时,世界只有彼此,焉能存在第三方?至于何时何地,你不妨诘问百郎。”
  秋观云面起困惑:“眼下不就是因为他说自己不记得,才需要你来力证?你执意问他,难道是想听他再否认你一回?难道……”她抽息,“你有自虐症?”
  这一次的吃吃笑声,来自百家四姝。她们原本只觉这位极可能成为自家长嫂的女子宜男宜女,很是赏心悦目,如今看来,竟还是位别出一格的,真真合她们心意。
  百合仙子处之泰然,莞尔笑道:“百郎怎可能当真忘掉我们的盟约?他那般说辞,无非是为了顾忌你的颜面。”
  “……你说这只老狐狸顾忌我的颜面?”秋观云先是两眸瞪大,继而感动莫名,“美人仙子,还是仙子美人,你真是个好人,愿意替这只没血没泪的老狐狸虚构那等永无不可能具备的美德。”
  “你……”百合仙子颜容稍僵,对方所有反应皆不在自己预料之内,委实不好招架,“你怎如此说百郎?”
  秋观云一怔:“说不得吗?”
  百合仙子妙目含情,凝注在百鹞面上,幽幽道:“我与百郎相识于数千年前,从此相携相扶,共休仙术。三千五百年前,我先他一步登临仙界,临别时互诺天界相会,永不相负。无论此时的他是确真记不得我,还是另有其他,他在我心中永远如一座屹立不摇的高山。既然他不来找我,我便来找他,我们共同经历过的那些漫长岁月,永远没有他人介入的空间。”
  诸人拿好奇的眼神扫向百鹞,想象不出真如百合仙子所云的你侬我侬时,这张脸应有的变化。
  狐王大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一定哦。”秋观云摸颌,认真道。
  百合仙子神色微凛:“姑娘想介入我们之间?”
  “哪里轮得到本大爷?”她嘻笑,向一个粉琢玉砌的粉人儿招手,“过来下,小嫂子。”
  最是乖巧听话的百灵儿当即跑了过来,仰着美丽脑瓜:“漂亮哥哥叫灵儿呀?”
  她捏了捏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笑道:“美人仙子看到了没?在仙子刚才那席动情表白全部属实的前提下,倘若说百鹞在脱妖藉成仙身后迟迟没有去践美人仙子之约一定存在什么原因的话,定然是因为被这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绊住了脚步。灵儿,告诉漂亮哥哥,百鹞那只老狐狸最疼爱的是谁?”
  百灵儿脸上桃花盛开,娇声道:“灵儿,是灵儿,大哥哥最疼灵儿!”
  她一眉高挑,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真的!灵儿是好孩子,不说谎……大哥哥!”百灵儿好是着急,粉蝶儿般扑向长兄,“大哥哥,灵儿没有说谎,你最疼灵儿对不对?”
  百鹞将这娇小幼妹揽在臂弯,眼角溢笑,柔声道:“当然对。”
  百合仙子面色一白。
  秋观云掀了掀眉,拍手道:“看呗,不管美人仙子是不是遇上了一只千年贱男,有没有被老狐狸始乱终弃,都不干本大爷的事。两位索性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把各自的记忆好生校对一遍,看是哪里出了偏差,本大爷这个路人甲退场去也……”
  “哪里走?”墙头之上突地冒出一颗头颅,伴着雷声咆哮,“你这个杀我兄长的巫界杀手,快点纳上命来!”

十九、未妨潇洒是清狂
  修罗王之弟查获,奉修罗界王族之命前来向杀死前任修罗王兼兄长的凶手索命。
  秋观云面对这位追杀者,端的是兴奋得不是一点两点,当下即振臂高呼:“想打想杀,本大爷奉陪到底,你这无名小辈随本大爷来就是!”
  言间,她飞身即起。
  “本大爷才不是无名小辈,本大爷这就给你好看!”查获随后紧追。
  云沧海不是没有机会出手阻拦,但按当下的情形,亏得自己有一个永远不在点上的奇怪孩子,不然还指不定是如何一副难以收场的局面……这么走了也好。
  至于秋长风,原本就对天下所有觊觎自己宝贝女儿的无耻男子怀有不可动摇的敌意,此时是新仇旧恨集结一体,依照往昔脾气,必定大开杀戒。好在家有好女,说话做事恁是不落俗套,深得其伟大英明的父亲的真传,姑且成为他龙心大悦放人一马的理由。
  “你今后最好离我的女儿远一点。”他对百鹞道。比及口头警告,他更喜欢直接行动。这一次的破例,是因为那日独谈时,一度以为此子堪做女儿的良配。
  百鹞向这两位欠身微礼。
  作为理亏的一方,百母藏玳率四女,向秋氏夫妻及凡界的帝后一一赔情。
  一场订婚宴,就此作散。
  ~
  十日后。
  秋观云多了一项烦恼。
  前来寻仇的查获,实力比其兄长差一大截,却有一项最了不得的本事——
  挨揍。
  不管昨日是如何个鼻青脸肿的狼狈逃蹿,翌日必是神气活现的前来骂阵,且状态似乎越挫越勇,战斗欲望日赛一日。
  秋观云开始也曾打得过瘾,但十日下来,这枚着实没有丝毫挑战的胜利果实愈来愈不爽口,甚而难以下咽。
  于是,当今日她坐在树下盘腿养憩,查获再度满血复活落到她面前叫阵时,她话不多说,直接抬脚踢飞。
  “你这卑鄙小人,本大爷还没有准备好你就出招,暗算人的全是卑鄙小人!”查获捂着火辣辣的屁股去而复返,急赤白脸地控诉。
  她双臂交叉,歪脸打量着这朵奇葩,道:“本大爷以为自己已经是这宇宙里最奇怪的存在,你又是怎么一个道理?还是你有意竞争本大爷的神圣地位?你不想替你的兄长报仇?”
  查获横眉冷对:“谁说本大爷不想?不然本大爷这些日子的辛苦是白捱的吗?”
  “你是食草动物吧?就算你的法力和武功不及你那个靠吸食人类精元修炼的食肉派兄长,也不至于被我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你不出杀招,害得本大爷也不好意思痛下杀手,这么耗时间很有趣吗?”
  “食草?食肉?”查获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她叹为观止:“你居然比本大爷还找不到重点……你在修罗界是不是特不招人特见?”
  “……你怎么知道?”
  “……”霎时,她内心充盈起丰沛的同情,“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修罗王族的人生下来就会吐息续命之法,自然可以存活。”查获答得忒是认真。
  “……”她结舌。
  “你还没有告诉你说的食草和食肉是什么?难道我的兄长因为偷了凡界的肉吃才招来杀身之祸?他是修罗界的王,什么好东西拿不到,还要来偷?难道凡界的肉格外好吃?”查获端的是不依不饶。
  她无语了半晌,道:“你连你的兄长为何送命都不晓得,便来为他报仇雪恨了吗?”
  “长老们只说他被巫人杀害,并将你的信息提供给我,就把我送出结界,我来不及问。”
  “只怕你问了,人家也不会告诉你呗?”
  “你怎么知道?”
  “……”她长叹一声,突地扬掌。
  查获吓得双手抱头。
  她只得退而求其次,拍了拍下面那张唇红齿白的俊俏脸庞:“可惜啊,长得这么顺眼的一孩子,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然呆。”
  “……那是什么?”
  “小孩子不需要问太多。”她指指自己身侧的位置,“坐下。”
  查获瞄了眼那个位置,戒慎戒惧:“你不会突然打我吧?”
  她嗤声:“我想打你,不管是突然发难还是事前告知,你都只有挨着的份儿,不是吗?”
  查获不服,欲反驳也无从着口,忿忿道:“反正打不死我。”
  她眯眸:“坐下。”
  “坐就坐!”查获挺直脖子,抬高胸脯,坐得傲骨嶙峋。
  她倚着树干,乜斜着眼睛,正好当成一道奇怪的风景观摩,问:“死的那个修罗王可是你的血亲兄长?”圣人观云有曰:所谓天下八卦定律,有王族处,必有风光背后的辛酸秘史;有历史处,必有隐藏其背后的真实,样样值得探究矣。
  “当然是。”可惜是个乏善可陈的回答,“我们共同的母亲便是上一任修罗王。”
  “你们的母亲是王?”原来修罗界也不介意女子当家,值得表扬,“你家只有你们兄弟两个?”
  “母亲生下了十个儿女,死去的兄长是第三位兄长,因为他的父亲是修罗界的贵族,所以继承了母亲的王位。”
  呃……
  果然秘史还是存在吗?“你与他不是一个父亲?”
  “当然不是,我们十个兄弟姐妹的父亲都不相同。”
  “诶?”这这……回头一定要告诉母上大人啊。同样是一方的女王,人家过得那般风流快活,堂堂巫界首领却只守着一个心理扭曲的老头子到天荒地老,是怎地一个天差地别?
  “修罗王兄长的父亲是贵族,其他兄长和姐姐的父亲也都是修罗界的上等修罗,只有我的父亲是个凡界男子。”
  “哈!”她击掌,“果然有辛酸史在里面吧?你身为修罗与凡人的后代,在修罗界成为低他们一等的生物,处处遭遇冷漠、排挤、歧视、欺压,内心中必定充满了强大的怨恨吧?”
  查获笑得天真无邪:“兄长和姐姐还有长老们是不喜欢我,可母亲很喜欢,有一次母亲在教我术法的时候看见了我身上的瘀青,就把防蠹珠给我吃下,其后兄长和姐姐们再背着她打我的时候,我不但能够冲破他们布下的结界长了翅膀般逃离,即使不小心受伤也能很快痊愈。母亲说,只有要防蠹珠在,我就可以永远活着。”
  她不以为然:“这一次不是你的母亲把你扔出来的吗?”
  “长老们命我出来给兄长报仇,母亲也派她的侍卫给我传话,要我永远不得再回到修罗界。我明白她的心思,我已经长大,不再需要母亲的照顾,可她既舍不得亲眼看我离开,又不想我在修罗界在她看不到的时候被践踏,只好用那样的办法。”
  “唉,好端端一个饱受欺凌的灵魂在日复一日的沉默抗争中纠结成长为愤世嫉俗的阴暗男的故事被毁了,你居然是个温暖如春善解人意的孩子,可惜啊。”她摇头,不无失望。
  查获盯着她精雕细刻的侧脸,问:“你为什么杀我的兄长?”
  她兴致已然寥寥,怏怏答:“他杀了三十六个凡人。”
  “啊?”
  “嘴巴张太大了,草食少年。”她终于有机会一掌拍在此厮头顶,“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杀本大爷为他报仇,难道不是来到凡界后听说了什么?”
  查获摇头:“本大爷不是没有想过杀你,但是本大爷看不见你想杀本大爷的意图,想找个机会问明原因。本大爷来到凡界,是被长老们的术法直接抛到那个地方,没时间去打听兄长的作为。他们给本大爷看过你的画像,本大爷一眼认了出来……”
  “少学本大爷说话!”她屈指弹上对方脑门,“本大爷和本大爷的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为什么认定是本大爷?”
  “那一位高洁得如同生在最高山顶的雪莲,你……”好在,天然呆的查获还懂得察看两分颜色,适时取消了下文。
  “好了,故事听完,到时候说‘再见’了。”她跳起身,掸了掸衣上尘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既然得到了自由,快去寻找你的明媚春天呗,告辞……”
  查获急形于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去哪里?”
  “……”她缓缓转身,对着那张俊俏面孔笑得近乎“慈祥”,“本大爷很羡慕你的母亲,想去风流快活一下,你要跟着吗?”
  “本大爷要跟!”
  她唇角上扬,忽尔旋身一脚,正中对方臀部,目送一道曼妙弧线直入云间,道:“本大爷不带你玩!”
  那边,查获由云间落向地面,翻身一滚,恰恰撞在一位移形换影至此的某狐王脚面上。
  “是你?”四目相对,两方异口同声。
  “她在哪里?”狐王大人俯眸问。
  “她说去风流快活,还不带我玩。”查获仰脸,委屈不胜。

二十、不慕神仙羡鸳鸯
  虽然费了点气力,百鹞还是找到了秋观云。
  繁星笼罩之下,翡翠湖畔的千层塔塔顶之上,后者两足悬空临风而坐,正在举壶高饮。
  “你的风流快活只是如此?”他也坐下去,问。
  秋观云天恩浩荡地睐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想参与,本大爷倒有愿意有不同的玩法,想试试?”
  百鹞一顿,道:“你喝醉了。”
  她撇嘴:“切,已经被本大爷睡过了,还在装一尘不染的白莲花吗?”
  百鹞眉心收紧:“那日的事……”
  “啊呀!”她一声惊呼,“难道你这是准备开始传说中的‘解释’?”
  “解释?”
  她一脸正肃:“通常情形下,当一个人经营不善,使得新欢旧爱不小心出现在同一场面时,不是要先后追着两方‘解释’清楚吗?”
  “那么,以你的‘经验’,我该如何向你解释?”一起混了这么久,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培养出的。
  她稍作沉吟,道:“比如你对我说‘我和那个不知哪里冒出的女子没有一点干系’,或者‘我和她在认识你之前早就断了联系’,或者‘她喜欢我只是她自己的事,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许诺,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足以引起她误会的事’……等等等等。”
  百鹞再度困惑:“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听到的?”
  她好生得意:“本大爷天资聪颖、无师自通不行吗?”
  行。他没有把时间浪费在与她争辩上,道:“我认识百合仙子,所以不是没有一点干系,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确有很长一段岁月没有与她联系。她喜不喜欢我,我有没有给过她承诺,有没有做过令她的误会的事,尚待确定。”
  她举到嘴边的酒壶戛然停住:“你真的是在‘解释’?”
  他点头:“就算是,不管你需不需要。”
  她咧嘴坏笑:“你这是当真把我当成了你的准未婚妻?还是突然之间发现爱上本大爷了?”
  “都不是。”百鹞不动如山,“不过是认为应该对你把话讲明。”
  “好呗。”她有点扫兴,“老狐狸真是无趣得紧。”继续仰首饮酒看风景是也。
  百鹞眸光闪了闪,问:“你没事吗?”
  “有事,本大爷受伤了。”她掩面,干哭之声大作,“本大爷的玻璃心比你家的百合仙子还要脆弱,你那无情言语每字每句皆如一把利刃刺向妾身,呜呜呜,你这个负心薄幸郎,枉妾身对你一往情深……”
  他极力忍耐:“我是问修罗界向你寻仇之事。”
  “喔。”她撤下手掌,“那只草食动物很有趣。”
  “有趣?”他皱眉。
  她瞳心熠熠:“本大爷有预感自己未来一段日子不会无聊了呐。你这只老狐狸只管专心打理你的情债,把那只草食动物小白白交给本大爷一个人玩耍呗。”
  他默忖片刻,问:“你准备如何对待他?”
  她郑重其事:“本大爷有分寸,以玩坏为底线,自由发挥。”
  “你给我一些时间。”
  “诶?”她大愕,眉间戒备丛生,“你也想玩?”
  “我指得是百合仙子。”他自诩自己的耐心从此更上层楼。
  “关她何事?”什么时候老狐狸也学会跳跃话题了?
  “我明明认得她,却想不起如何与她认识。”
  “有这事?”秋观云顿时来了兴致,“你的记忆被动过手脚不成?”
  百鹞未肯未否:“或许如此。”
  她倒吸口气:“谁这么神通广大?连我家巫界首领也做不到呗……莫非是天帝?上昙老祖?蓬莱……”
  “我自己。”
  “你脑子坏掉了。”她面上涌起哀痛。
  他径自补充:“我每看到百合仙子,心头即感一股莫名地不快,故而作法追溯因由,察觉极有可能是我自己封锁了一段不太愉快不想触及的过往。”
  “我明白了。”她沉重颔首,“想必是你们中的有一方背着另一方偷吃,又不够聪明的被发现,进而爱恨纠葛,生死两难,为了忘记痛苦,你不惜自封记忆……”说到此处, 她将壶中剩酒徐徐倒向遥远的地面,用袖角拭弄不见一滴泪迹的眼角,“可怜的老狐狸,你受苦了。”
  他平声静气:“承蒙同情。”
  她哽声道:“兄弟一场,应该的。”
  他额头微跳:“我需要时间去查清渊源,你给我时间。”
  她茫然:“这个时间到底是什么时间?”
  “莫太快转移兴致的时间。”
  “嗯?”她呆了呆,大眼珠盯在那张表情寡淡的俊美颜容上,“老狐狸,你可知你这话透露出什么讯息吗?”
  他挑眉:“你可以自由解读。”
  “你爱上本大爷了?”
  “随便。”
  “你爱本大爷爱得要死要活?”
  “随便。”
  “你为了爱本大爷愿意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丢小命没法力?”
  百鹞立起身形。
  “要走?”她眯眸警告,“本大爷会当你是在默认哦?”
  “随便。”他身形消失。
  她弯起薄唇,冷不丁冲天大喊:“睡过一次就爱上本大爷,好纯情的老狐狸啊——”
  尚未走远的狐王大人听得真真,好悬没从云头栽下。
  “可是……”她放下酒壶,收起双腿,双臂环膝而坐,嗓中咕哝有语,“本大爷的兴致已经在转移了,怎么办?”
  其后,在第九次打跑那只草食动物后,秋观云决定回巫界暂避,以躲开这帖登峰造极的狗皮膏药。
  她说走即走,趁着夜半无人上路,缩地成寸,回到了小别半载的家园。
  而身为巫界恶霸,回家头等大事便是冲上巫山之顶,把那只坏脾气的恚从睡梦中吵醒,当成一只猫儿般逗弄了半日,直到巫界首领被自己神兽的恼怒咆声引来。
  “你是成心讨打吗?”云沧海将她按在自己膝头,在臀上结结实实打了三掌,“一回来便搅得巫界不得安宁,你回来作甚?”
  她顺势抱住母亲的纤腰,幽幽道:“在外面奔波的孩子,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想起家是自己永远的港湾,才记得这世上最温暖的地方永远是母亲的怀抱。”
  “恶。”云沧海打个寒战,“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弑母吗?”
  她叹息:“母亲大人,难得人家想多愁善感,您就不能稍稍配合一下?”
  “用恶心自己的代价配合别人,本首领恕难从命。”
  她佯哭:“娘,观云确定您不爱我了。”
  “悉听尊便。”
  “怎么都是这个口气?”她道。
  “什么?”
  她气昂昂扬首:“娘不爱我,我还有爹,请问观云的父亲大人在哪里?观云要去撒娇!”
  云沧海面色微沉:“巫神洞内。”
  “咦?”她神情一紧,“难道爹……”
  “没有,这次我在他身上护得颇是周全。”云沧海眉间隐浮翳影,“可是,他毕竟是肉体凡胎,为防不测,还是到巫神洞内吸养一些时日。”
  她沉默良久,闷闷道:“你们明明知道爹每一次离开巫界踏足凡界便有可能惹来阴界鬼差的纠缠,为什么还非离开不可?”
  云沧海抚着女儿的秀发,笑道:“为了你。”
  她憋唇:“我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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