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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尼罗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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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受到惩罚了!”法老抱着可纶站起,“该好好养伤了!”
“请让我扶着‘未知’吧!”另一个人在旁边说。
“纪斯卡多,你以为她还有力气伤我吗?”法老反问,他说得不错,八天来养精蓄锐积聚起的力量,经过了一个那样的早晨,再经过一个这样的中午,已荡然无存。
接下来是一段混沌忙乱的过程,她眼前总是人头攒动,一张张陌生的脸,让她生出无依无靠的孤寂。疼,没有一处不疼,连呼吸都很疼,他为什么不让她就这么死掉?为什么还要费力救她?她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利用价值,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挽留住她折磨她?唉,不想了,这些问题想起来太费力气,她没有这么多力气,她要睡觉……她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一直有人来打扰她。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放缓了动作,但她全有感觉。到后来,总算不再有杂声来侵袭她时,她却不想睡了。每寸皮肤都被疼痛传染了,火烧火燎地受煎熬,痛到麻木,麻木得使不出半点力气。她只能幽幽地长叹,叹息自己可诅咒的命运。
她的叹息立刻有了回应,耳畔有人在轻唤她的名字:“可纶……”
如果不是神,那他就是法老。除了他,这里的人都不会这么叫她。她睁眼,想看他幸灾乐祸的表情,但目之所及,是一片阳光——最后一缕赤金色的夕阳余辉,斜照莲池,池中伫立着白色的女神,在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微笑。
然后法老的身形挡去了满池莲花,他离得她那么近,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他的脸,每一处都生得赏心悦目,那么完美的五官组合成的脸,为什么会有那么沉重的表情?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睛。
“可纶,还很痛吗?”他轻抚她肿起的脸蛋,低低地问。
他看她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这意味着什么呢?她仔细体会,忙着寻找形容词,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中,忽然跃出这么句话:“我更爱你倍受摧残的容颜!”是了,就是它了,这就是他眼神的含义——我更爱你倍受摧残的容颜!绝配的释义!她现在肿得像猪头的脸一定让他很解气吧!他有个多么贴心多么美丽的王妃啊!
“我要回家……”她喃喃道,“放我走……我要回家……”
“你会好起来的。”他安慰她,“这里就是你的家!”
“在这里……我会死的很快……我要回家……”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立刻说,以不容反驳的口吻。
可纶不说话了,强忍着疼痛吐出这些句子,全成了废话。她早该知道的,跟他说也没有用,在她被他老婆打得半死的时候,她还以为他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呢!算了吧!好好养伤是正经,这次伤得不轻。她微侧过脸不去看他,茫然地看着夜色迅速蔓延进来,敷在她脸上的药膏散发出草药芬芳,混合着蜂蜜的香甜味道,弥漫在她周围。她呼吸着,满心希望这恬静的香气能稍稍平缓她的痛楚。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几乎忘却了疼痛,几乎就要入了梦乡。偏在这时,他悄悄地伸出手来,悄悄地握住她的右手,悄悄地将她的手包在他的掌心。初时她没有动弹,这触感使她想起在冬日阳光下晒过的被褥,温暖干燥的阳光气息,躺在上面,忧愁烦恼变得微不足道,一切都晕染上一层金色的光圈,海市蜃楼般虚妄的幸福——只持续一道闪电划过的时间——伤处的剧痛复又传来,她马上想起了他那如花的王妃如云的侍妾,她与他即无宿怨也无世仇,为什么他总有本事让她遍体鳞伤?将她折磨到伤筋动骨之后,再施舍一点同情一点怜悯一点安慰?哼,没那么便宜!
她柔软随意的手猝然挣开,法老没有坚持,他也触火般缩回了手。谁都没有说话,室内仍然一片静寂,这静寂中仿佛又混了点尴尬,混了点妥协,混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又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声,这使她如释重负,终于安心入梦了。
第 7 章
“您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御医低头仔细检查法老颈上的刀痕,“您还觉得疼么?”
“根本不痛,就是又闷又热。”德卡皱眉道,“塞塔,这绷带还要缠多久?”
“绷带可以拿掉了,没有问题。另外,您的眼睛还会感觉刺疼吗?”
“没什么不舒服,不过刚被喷到时确实很疼。”正因为不清楚自己究竟受了什么伤害,所以怔忪间被可纶占了上风,回想当时,德卡仍不免恼怒。
看到法老脸现不愉之色,御医塞塔乖觉地收拾自己的药箱,结束每日例行检查。在他预备退下时,法老却问:“‘未知’伤势如何?”
“身上的细碎伤口并无大碍,脸颊还有些渗血,不过已开始结痂,慢慢消肿。只是不能说话,嘴一张便牵动肌理,进食也非常困难。”
法老沉默了,神情间似有不忍,可又仿佛不是,因为他很快便说:“那是她应受的惩罚,希望这次痊愈后,她有所觉悟……”
他的话没有说完,觐见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法老。一个女人大步走进来,犹如暴风席卷而至,“出去,塞塔!”她命令道,御医大人尚未行礼就被喝退,这正合他心意,他赶不及要逃离这风暴中心。
德卡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不速之客,“您刚到底比斯就急着赶来冲我发脾气吗?”他的唇边泛出隐约的笑意,“长途跋涉是很辛苦的,您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尊贵的莎萝王妃!”
“德卡!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将哈夫拉派驻到努比亚去?!身为先王的王妃,哈夫拉的母亲,你为何不先征询我的意见就仓促决定?难道我没有权利决定自己孩子的去向吗?”
“努比亚,”德卡漫不经心道,“那是王妃您的故乡,那里的酋长将军们都是您所信赖的血缘至亲,让王兄去和他们熟悉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我希望我的孩子们都在身边!先王正是明悉我的心意,谅解一位母亲对于儿女的私心,才会让哈夫拉统领禁卫队,长期留驻底比斯。而今先王去世未满三年,你就背弃了他的意愿,将哈夫拉派驻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德卡,你真以为从此能在埃及只手遮天吗?”
“冷静些吧,尊贵的王妃,不要口不择言!”法老警告她,王妃的话语倒并没有令他暴跳如雷,“您总是忘记,我已经成为统治埃及全境的法老了,只手遮天这样的词,下次不要再用了。”
他镇定冷淡的话语,很有些法老的威严,这威严震慑住了莎萝王妃。她不得不改变了语气,“那好,德卡!”她忍耐的说,“我现在以哈夫拉之母的身份请求你,请你不要把我的孩子派到努比亚,那里与底比斯隔着无边的沙漠,一旦远离,再难相见。请你体念一位母亲的心!”
“派遣令一经发出就不会再有更改,您还是省些气力吧!”德卡微笑道,“统治埃及虽然不难,但有些复杂。我很需要王兄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比如说那些努比亚贵人,最近的活动有些可疑,偏又听不进外人的话,这很危险,非常危险。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把王兄的话当作耳旁风,毕竟王兄与他们血脉相连,不至于见死不救。”
仿佛一阵冰风吹过,王妃整个人被冻住了。怒气尚还残留脸上,但眼中已闪现惊疑不定之色。见她一时无法回答,法老含笑继续道:“当然我也明白,这任务很艰巨。那些贵人天生的桀骜不逊,一直不太喜欢埃及赐予他们的安逸,却把密谋和练兵当成日常消遣。好脾气的王兄是否威慑他们,这就取决于您与他们的亲密关系了。倘若他们毫不顾及王兄性命,一意孤行,那我也只好不顾及王兄性命了。”
王妃打了个寒战,目光森冷地锁住少年法老,“你竟忍心说出这样的话!哈夫拉是先王长子,你唯一的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残酷地对待他?!”
“他是我的臣子,我的属下!”法老冷冷道,“保护地出了问题,当地派驻的总督岂能免责不问?您若真想保护您的儿子,就让您的亲戚们收敛些!——以及您的努比亚仆从们!”
“你指什么?”
“前几天横死街头的那个努比亚人,听闻是您派人去收尸入殓的——不要惊讶,您是做的很隐秘很安全,却不见得就能在我眼皮底下瞒天过海。若下次再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鬼祟跟踪,那可就连替他料理后事的人都没有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王妃深吸口气,稳定住情绪,儿子的远离已无可挽回,但女儿还值得她存有希望。法老锐利地望着她,问:“您还有什么事?”
“还有佩特拉,德卡,为了陪伴你,她连我都不顾,昼夜不分马不停蹄地从孟菲斯赶回来!她如此待你,你居然允许‘未知’伤害她!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未知’打得浑身是伤!我原以为你能给予她想要的幸福,可你这种态度,我怎能放心让她嫁给你?”
“王姐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呢?”
“你别对我装傻,德卡,你自然知道佩特拉日思夜想的事情,就是能够成为你的王妃!”
“我从未说过要迎娶王妃,您也知道,我从不缺少女人。”
王妃瞪着少年轻狂的笑脸,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你总有一天是要迎娶的,埃及需要一位真正的王妃,需要名正言顺的储君。你曾经答应过的,每个人都记得,你答应过会娶佩特拉为妃的!”
法老挑眉望着莎萝王妃,带着漠然的眼神微笑,答道:“但是,我已改变心意了!”
“什么意思?!”寒气从心底升上来,王妃的脑海中掠过了佩特拉悲痛欲绝的画面,她已隐约猜到了法老的意思,却依旧坚持着询问他,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德卡没有半点犹豫,“我绝不会再让努比亚人的血混入埃及王族!”他清清楚楚地说道,“未来法老的身上绝不能流淌着奴隶的血液!”
王妃的脸上登时如罩严霜,她挺直腰转过身去,”你会后悔的!德卡!”她最后说道,亲自动手将门推开,头也不回往外走去。德卡看着她那冷酷曼妙的背影,嘴角扬起微笑,他知道很快有另一场风暴要来找他,他必须去另一地方等待它的到来。
德卡离开了觐见厅,一个人慢慢踱至后宫。纪斯卡多守在宫门处,见他来了,急忙迎上来,低声通报道:“王妃殿下来过,她要见‘未知’,我将她拦下了。”
“很好,”德卡点头道,“等一下王姐也会来,告诉她我在‘未知’的寝殿中,让她进来。”
“是。”
德卡继续往里走,他的侍妾们没想到法老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后宫来,匆忙聚拢来迎接他。在他面前,她们永远是笑的,讨好的,迎合的,妩媚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样的心机,脸上呈现着相同的表情。王姐也和她们一样。这让他以为女人生来只有一种表情,神创造女人,用了同一个模子,就像砌砖那样,成批复制,一眼望过去,你简直区别不出哪块是哪块,全都一个样子。
只有可纶,不一样。
她寝殿的门开着,他径直走进去,看见可纶半倚半坐在床上,脸颊上抹着药膏,依然肿得厉害,她微微张着嘴,让侍女喂她喝水,一边喝,眼泪一边涌出来,另一个侍女不得不专门拿了一块手巾,不住地替她擦泪。
“法老!”见到他进来,侍女们纷纷匍匐行礼,只有可纶没动,她甚至没朝他看一眼,嘴唇抿得紧紧的,眼泪倒止住了。
“都退下!”他命令,走到可纶床边坐下。
可纶微侧过脸,闭上眼睛,完全藐视法老的存在。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并不介意。他取下挂在颈间的护身符,套在她的脖子里,她没动,但他刚帮她戴好,她立刻摘下它,扔回来。他原谅了她的不知好歹,再帮她戴上,当她又想伸手摘它时,他攥住她的手腕,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和他比力气,软软垂下双手,他以为她放弃抵抗了,于是松开。但她却飞快地扬起手来,狠狠地朝他甩来。他一惊,急忙向后避让,她的指甲擦过他的脖子,伤口随之一阵刺痛。他本能地抓过她的手臂,反扭到背后,扯下额际的发带,将她的手牢牢捆住。
“等你养好了伤再来找我报仇吧!”他揶揄地看着一脸倔强的可纶,她的翡翠色眼瞳现在变成了深绿色,燃烧着怒火,“可纶,你究竟是太会保护自己还是太不会保护自己?你在另一个世界也像只刺猬一样生活吗?”
“要你管……”她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这对她来说很艰难,刚止住的眼泪马上又痛得溢满了眼眶。
德卡便不再与她说话,他强迫她躺下,拉过亚麻被单,将她严严实实盖住,不让别人看出她被缚住了双手。他顺手拿过圆桌上的水盏,用小勺舀了一点,送到可纶唇间,让她再喝点水。
也许她真的渴,很合作地微启双唇,让水流进嘴里。他正想再舀一勺,忽然间“噗”地一声,他竟被喷了一头一脸的水!
法老大怒,想也没想就将水盏一甩,也泼了可纶一头一脸的水。他真想给她一记凌厉狠辣的耳光,然而——然而,他瞪着她,——水沿着她的发绺、眉毛、鼻尖、下巴,滴滴答答流下来,混合着药膏的浅青色,将她胸前的被单浸湿了一片,她低垂着双眼,不自觉地轻舔嘴唇,汲取那点湿润。
她看上去,又丑,又柔弱,可怜兮兮。
怒气莫名消退殆尽,他重新倒满水盏,直接坐在床沿上,坐在她身边。他喝了一大口水,含在嘴里,再俯身过去,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按住她的肩,找到她的唇,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水喂进她嘴里。这并不容易,可纶紧闭牙关,水全从她的嘴角溢了出去。再喂她时,他不得不捏紧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慢慢咽下,然后他乘机吻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在她齿间留连,缠绕她柔滑的舌尖,轻吮她流蜜的双唇,这感触是如此美好,以至于他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细细体会这陶醉的眩晕。直到她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嘴唇,含笑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耐心地等着她的呼吸稍稍平缓时,再喝一大口水,又想吻她,但这次他没能得逞,可纶一瞬不瞬瞪着他,大叫:“别碰我!”
他停住了,他看见到她的脸颊很快有血丝渗出来,他愣愣地伸出手,想拭去那夺目的鲜红,可纶却别过脸,“别碰我!”她厌恶地喊,喊声里辨得出她痛楚的泣音。
他慌忙缩回手,同时看见血更多更快的渗出来,令他揪心的鲜红。
“我不碰你!”他讷讷道,“你别说话,我不碰你!”
她不相信他,仍然警惕地瞪着他,深绿色的眼瞳在盈盈泪水中波动,美得惊人。他回望着她,坦白的,真挚的。他不知道她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什么,但她仓促掉转了目光,一刹那间,他似乎听到了她心跳的声音。
当清晰急切的叩门声响起时,德卡竟被惊了一下,他几乎忘了自己正在等待它的到来。他迷惘的心思神志一齐被惊醒,他知道该是好戏上场的时候了。
“进来。”他说。
纳芙德拉女官长推门而入,“法老,”她垂手报道,“佩特拉殿下要求见您。”
“请她进来。再召塞塔来此,‘未知’的伤口裂开了。”
“是。”女官长应着退了出去,另一位美女快步冲了进来。可纶瞟了她一眼,认出这位步履踉跄的女子就是那位美得要死也狠得要命的佩特拉殿下。想忘记一位绝色美人是不容易的,虽然只模糊地听过一次她的名字,但可纶决不会记错,她要记着,留待将来讨债。
不过她还是弄错了一件事,她一直以为这美女是德卡的王妃,但德卡却清清楚楚地招呼她道:“王姐,我等你很久了。”
“德卡!”佩特拉公主无力地唤了一声,早失去了当初教训可纶时的傲气,“我不相信!我无法相信母妃的话!你只是想让母妃不高兴,不是吗?你一向不喜欢她,你说那些可怕的话,只是想激怒她,并不是真的,对吗?”
她询问的语声听来宛若哀求,极其动人。
但少年法老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始终微笑着,他的回答和他的微笑一样无情。“我从不对女人撒谎,王姐。”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清晰且有力的声音,“况且,我不认为王姐最好的归宿是在这里,您也知道我是如何对待女人的,您愿意和她们一样吗?”
“那是不同的!德卡,你需要一个真正的王妃,而不是无数只用来逢场作戏的女人,她们不能为你养育子嗣!但我可以!我能为你生下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我不能,王姐。”少年微笑道,“王室固然需要保持高贵纯正的血统,但也需要新鲜血液的流入。关于血统问题,我已经对您的母妃说的很清楚了。她没告诉您吗?”
“她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佩特拉公主的神情有些恍惚,她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脸,低低地说,“她甚至还打了我……”
“可怜的王姐……”德卡温和地看着她,“您的幸福不在我手里,我只会让您伤心。”
“可是……可是……”她愁肠百结地绞着手指,“德卡……我……我……我不能……我不愿意放弃……如果你能接纳素未谋面的女子欢好,你为什么不能接纳我呢?我不在乎你怎样对我。自我有记忆起,成为你的妻子,做埃及的王妃,这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我从未想过你会不要我,这也是近百年来代代相传的王家传统,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理所当然将要结为夫妻的!”她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地念着这句话,“这是理所当然的呀!”
“我曾经是这么打算的,可那并不全是为了王姐的幸福。”少年认真地说,“我最初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是对我有用的女子,就让她永远的为我所用吧!但是现在,我改变了心意。我不能视您为侍妾,亦不能娶您为妃,只好永远敬您为王姐。”
“你置我于何地?你置我于何地!德卡啊!你一转念头,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要我如何自处?你要我如何再面对所有人?”佩特拉公主哀声道,“我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埃及的大祭司!我从有记忆起。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成为你的妻子,与你延续王族血脉!而今你将我全盘否定!将我的未来一刀划去!这太残忍!德卡!弟弟啊!你为何残忍至此?!”
“你是大祭司?!”忽然有个声音插进来问,又惊又喜又惶恐不安。
佩特拉公主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她从进门起就没注意到这屋里还有别人,而且竟然还是与她有过一段不解之仇的“未知”!哦,德卡让她心神紊乱,迷失在悲伤绝望中!她竟没注意到德卡是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
“你不要说话!可纶!”法老马上捂住她的嘴,命令道,“你的伤口会流更多的血,你不怕疼,但我不想见到你血流满面的样子!”
佩特拉公主呆呆地望着弟弟,现在她能明白弟弟的那句话了,“王室需要新鲜血液的流入”,他就这样看待这个凶兆的。这世上没有德卡得不到的女人,将这不详的女孩收入后宫,她又怎能给埃及带来劫难?德卡就是这么想的吧?猝然间,她的视线被“未知”胸前的金色坠子攫取,“王家护身符!”她失声惊叫,睁大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真的是它!德卡,你——你竟然——”
“您终于明白了,王姐!”法老安详地望着摇摇欲坠的姐姐,“这就是我最终的决定!”
佩特拉公主发出一声哀号,掩面奔了出去。德卡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才移开了手指,不再封堵可纶的嘴。可纶没有说话,盯着法老,目光中满是谴责。他没有去看她的谴责,解掉了绑着她双手的发带,揉了揉她麻木的手腕,“睡吧!”他轻声说,“我会再来看你!”
他的心里充满了怅然若失的感觉,这一步步都是他亲自安排好的,他原以为他能不在乎,可为何走到了这一步,他却总不能释怀?他不确定这变数在哪里,默默地往外走着,默默地在心里寻找。蓦地背心一痛,金属落地的声音清脆可闻。他能猜到那丫头是用什么打他,他转身拣起王家护身符,荷露斯神在金色的链坠上展翅微笑。莎萝王妃想了它一辈子,王姐也想了它十几年,对它朝思晚想的人终不能如愿,轻易得到它的可纶却弃它如弊履。她不在他的控制之内,倘若他曾试图控制她,也将为此而付出代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姐的预言是对的,“未知”将带来劫难,每个人自己的劫难。
法老极轻微地叹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返身回去,第三次将护身符戴在可纶的颈项间,“它能送你回家,”他简洁地说,“比任何允诺都更管用。要不要用它,你自己决定。”
可纶不能不相信他的话,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年法老,说这话时,脸上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表情,这使他都不像他了。可纶分析不了这复杂的表情,却莫名其妙地被它打动了。
第 8 章
一不小心,睡进了一个噩梦里。
一会儿火光熊熊,着火的人形挥舞四肢,尖声狂叫,一会儿漫天大水,堵住了她的鼻,她的口,她窒息,窒息到天旋地转时,德卡的脸出现了,幽深的黑眼珠盯着她看,周遭的一切迅速褪色,模糊成一片,只剩下他的眼睛,深深的,定定的看着她,里面有只手,一下子把她的魂魄抓走,她挣扎,拼命喊着“我恨你”,可是没有用,她还是被抓了去,直直地坠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潭,绝望,惶乱,惊惧到无以复加的感觉满涌过来,淹没了她。她大叫,用尽全力大叫,她真的叫出了声,她听见了自己的惊叫,低哑沉重,好象是从另一个人喉咙里发出来的。
她骤然惊醒了,呆呆地瞪着天顶,喉咙里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只能呼吸。她早听说两手搁在胸口,睡觉会做噩梦,想不到是真的。
一声绵邈悠长的叹息传进耳中,可纶这才惊觉房中还有别人。她几乎有些恼羞成怒,她以为只有德卡会不请自来,但循声望去,她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怪异,他的头发眉毛都剃得干干净净,披着件白色长褂,皱纹在额头形成沟沟壑壑,他的眼角,唇角,还有皱纹,每一处的线条都是那么柔和,那么安详,那么从容不迫。他的眼睛那么明亮,隐在一层无形的温润的雾气后面,让人只看到他的温和,忽略了他的犀利。
“‘未知’!”他轻柔地称呼她,“您终于醒了。”
言下之意,他已经等她很久了。
可纶迷惘地打量他,脑中灵光一现,她脱口而出:“你是大神官!”
他微笑着点头,“我是大神官纳鲁斯,您见过我?”
她以前从没见过他,她也不知道是动了哪根脑筋,会猜到他是大神官。也许是平素推理探案看多了,脑子里乱无头绪的思维,突然就衔接上了。他的装扮一看就是祭司之类的神职人员,在这个世界,她只可能同三个人扯上关系,其中两个已经见过面打过架了,这硕果仅存的一个不知还能不能帮到她?
“在拜谒法老后,蒙王恩准,允许我来看望您,本不该在清晨时分来打搅您的恬梦,但我必须在正午前赶回圣庙,请您原谅我的唐突!”
“您真不愧是侍奉神明的圣人,”可纶有求于他,顾不得他的唐突,只好先拍马屁,“我正发愁要怎样才能见您,您倒先来了。埃及圣庙里的人是不是都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大神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纶一句话就泄了底,让他胸有成竹。“我早就想来拜见您,但您的伤势不容许过多的打搅,所以拖延至今日,还请您恕我不敬。”
“您太客气了,”可纶笑眯眯地说,她也知道说客套话不是自己的长项,便决定开门见山,“要不是发生了意外,我早就去找您了。因我迫切地想要回家,而您是能够送我入圣庙的人之一。您会送我回去吧?对吗?”
“我能让您进入‘圣庙’,却没有力量送您回去。”大神官不急不徐的说,“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如何前往神之领地。‘未知’,您是怎么来的,就该怎么回去!”
“您的意思是,我是从‘神之居’来的,就该从‘神之居’回去?”
“祝祭已经结束,‘神之居’已关起,阿蒙神已在里面安然歇息。神明只有在祝祭时才会显示它无处不在的力量!对尼罗河是这样,对凡间众生也一样,即便我以大神官的权力让您进入‘神之居’,您也得不到神的法力了,祝祭过去,神已然离去。‘未知’要再度进入‘神之居’,等候来年的祝祭吧!”
同一个调调!可她知道大神官没有骗她,他的眼神那么宁静,他的表情那么和蔼,他的语气那么淡然,他不可能是被法老命令着来欺骗她的——这么说,法老并非有意强留她,他也不过就事论事。
可是——一年啊!真是想想都要头皮发麻,谁知道她能不能活到那时?!
“难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可纶仍不死心,恳切地望着大神官,“或者有奇迹会出现,现在让我进去,试一试,也许神会良心发现,他会及时弥补错误,要是拖到一年后,万一我真的带来劫难怎么办?”
纳鲁斯大神官深思地注视眼前的“未知”,她果然还是个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她根本不会在乎埃及是否有劫难,她只想着回家。他的眼光落到了“未知”颈间垂下的护身符上,天狼星的印记刻在荷露斯神的前额,那是王家护身符没错了。莎萝王妃想这只护身符想了几十年,这个小姑娘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这到底是神的旨意,还是命运的不公平?
“我们不可违背神意,”他慢慢说,盯着护身符,“但是……”
他说的这个转折词在可纶听来真有如仙乐纶音一般动听,可大神官却欲言又止,超级为难似的。她急忙追问:“但是什么!”
“也可以借助另一种力量来祈求神的帮助!”大神官回答,“王家护身符就是现在最有力量的东西。我可以用这个护身符将‘未知’送入‘神之居’,以世代法老的名义请求神力的苏醒!”
“你是说这个护身符?”可纶低头看那个链坠,她想起了德卡给她护身符时的表情——她理解不了的表情,他说:“要不要用它,你自己决定。”他早料到了大神官会来找她要护身符吗?这是一场预谋还是单纯的料事如神呢?她不知道,这个护身符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那个美丽的大祭司一看见它跟见了鬼似的,这个不见女人的大神官会为了它主动来找她?可是对她来说,它只是个很重的装饰品而已,管它对埃及人来说有什么意义,反正它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当然要用它,笨蛋!我求之不得地把它送出去!我要回家!
“那就给你吧!”她兴奋地扯下护身符,交给大神官,“太好了,没想到这个装饰物能有这么大用处,那就拜托你了,大神官!”
这个小姑娘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我的提议,王家护身符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纳鲁斯大神官在心里冷笑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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