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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杀伐庶女:亡妃归来-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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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原的心咯噔了一下，脸上露出来惊恐的神色来，要是以前，他定然是跪下来谢罪了的，但是今天，他却强力忍着，为了这千千万万的生命。
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便豁出去地说：“皇上，既然刚开始就不抵抗，为什么还要牺牲这么多人？您知道的，西凉的军队到了皇城前了，我们抵抗不了了。”
就算是西凉军不攻打建安城，就是把他们围起来，这样围着皇城几个月，皇城也是支撑不了的，到时候，建安城，还是会被西凉军轻而易举地给破掉的。
所以说，皇帝现在做的，是徒劳的抗争。
“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到了现在，你的心，到底也是向着她了。”男人的声音忽然便有了一些的惆怅了，似乎有一股挥不开的愁云笼罩着。
百原心惊，这个男人的态度，是越来越让他觉得有些的心慌了。
这个人，今天牺牲这么多人命，想来，只是想要为难一下秋意浓的，他还是想要逼着她来见他的吧？
只是，这个有可能吗？
百原更愿意相信，秋意浓更愿意牺牲更多的人来攻下这一座城，也不会来和战御谈判的，那个女人的心，已经比钢铁还要硬了，立于千军万马之中，淡然看着腥风血雨而眉头不动。
刚开始，西凉军的攻势便很猛，但是，战御显然也是早就准备，而且下手狠辣残忍，所以，西凉军不得不一步步地退后，一时之间，竟然功不上来。
带兵攻城的将领策马回到战车前，飞身下了马车跪在秋意浓的跟前，像是在请罪，损伤了这么多人，是该请罪了。
站立在战车上的秋意浓看都不看他，只是半开半合地眯着眼睛看着高高的城墙，大雪纷飞，护城河里的水已经结冰，秋意浓总想起来这护城河里的吃人鱼。
好久以前，战御登上帝位时，她还是赵子时，他还在她的身边，她问过他，为什么要在护城河里养吃人鱼！！
而战御的回答让她一度觉得血腥无比，他说：“养着吃人鱼，可以吃掉那些你阻碍了你的人的尸体。”
所以，他杀父弑兄夺帝位的时候，把杀掉的父兄的尸体丢进了护城河里，被吃人鱼撕咬，而她的十万赵国余军，他们的尸体，也全部死于这条护城河里。
她站在城墙上，看着那条护城河，被染红了红色血带。
战车上的女子的眼眸，终于微微地露出了寒色，冷声下令：“用磺炎。”
☆、1434。第1434章 他的名字是一把刀。
跪在地上的将领，正是枯骨欢以前的部下，雷。
听见秋意浓想要用磺炎，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多少有人心惊地劝道：“夫人，臣以前在公子身边的时候，他曾吩咐过臣，磺炎不可动，否则，天崩地裂。”
这磺炎的威力，只有枯骨欢最是明白，他翻阅了无数的典籍，在燕国为质子的这么多年，他在迷雾森林里设立了修罗宫，而迷雾森林是在扶灵山中的，而扶灵山上有一种很丰富的矿石，硫磺。
那几年，枯骨欢研制出来的最有力的武器，便是磺炎了，磺炎一出威力巨大，轰炸过的地方生灵涂炭天崩地裂，所以，不想伤及无辜的枯骨欢便定下规矩，万不得已，不得用磺炎。
雷说出这句话，才惊觉自己触犯了秋意浓的禁忌，还没回过神来，胸口上便重重地挨了一掌，他的身体往后倒去，跟前那抹艳红色的衣摆就从跟前掠过，最后又在战车上站定。
战鼓依旧雷动，喊杀声依旧整天动地，死伤人数还在不断地上升，而雷的耳中，秋意浓的声音，尤其清晰：“在这样肮脏的地方，你竟然提他的名字！”
她带来的腥风血雨，带来的杀戮，半点都不能染上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依旧是清雅除尘的人儿，和这人间的血腥半点都不沾，所有的罪孽和杀戮，所有的血腥和亏欠，都由她来背就好，而他，永远干净地活在世人的心中。
同样活在她的心中。
云夕从战车旁边的马匹上跳下来把雷给扶了起来，两个人齐齐跪地请罪：“臣该死！”
这么多年，枯骨欢的名字，秋意浓从来不让人在不适当的地方提起，其实，这八年多以来，已经很少有人敢在她的跟前提起枯骨欢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暗藏着一把刀。
一把能够刺杀秋意浓的刀，没人敢用这把刀！
“传令下去，让攻城的士兵撤回来，用磺炎攻城。”秋意浓的声音破空而来，如同一把刀一般撕裂空气，雷和云夕对视了一眼，满眼的惶恐。
但是，最终却没有人敢说一句不。
退兵的号声吹响，正在攻城的西凉军快速地退了回来，剩下的退不回来的，只有一叠叠的尸体。
鲜血染红白雪，看起来，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百原惊诧：“她竟然退兵了。”
这不是她的作风了，按照秋意浓的这一年多以来的行军风格，她攻打的每一座城，都是经过缜密的部署之后才开始的，所以一旦开始，便鲜少会中途而退的。
他看向战御，男人难得蹙了一下眉头，他应该也是想不透秋意浓想要做什么的。
“皇上，快看，那个人，是……”百原的声音忽然震惊无比地响了起来，手指指着秋意浓的那个方向，战御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从千军万马中骑马走出来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端坐在棕色的高头大马之中，面容肃冷，气度冷然，一抬手，他的身后便响起了轰轰隆隆的声音来，城楼上的战御只看见几十架笨重的铁疙瘩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1435。第1435章 狼烟里来人。
那是一种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玄铁打造，浑身暗青，有一条长长的类似于烟囱的出口。
百原却只是看着那个指挥这支军队的男人，喃喃地说：“是越王，他这么多年一直追随着七夫人，现在竟然随着她来攻打燕国了，这个……”
他想要说什么，但是看见战御的脸色大变，便没敢再说下去。
本来以为是他的话触动了战御，但是，当他闻见那巨大的硫磺燃烧的味道的时候，他的脸色马上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顺着战御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便震惊了。
西凉的士兵拿着一个黑色的圆球放在那铁战车上的那个烟囱模样的出口处，然后另外一个士兵用火点燃了那黑色的圆球上的引线，有些操作着铁战车，那在出口处的圆球，便被弹飞了出来。
已经被点燃了引线的铁球因为铁战车的推动，准确地朝着城楼上的他们而来，这个时候，百原才明白了过来这个铁疙瘩是什么东西，马上拉着皇帝低下身来，口中喊道：“是炮车。”
他曾经听闻过一些异族研发出来了一种可以用火药进行轰炸的炮车，但是一直都没有见到有人使用过，今天，秋意浓竟然用上了，而且，她发射出来的炮，威力却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
那圆球，便是磺炎。
一颗轰炸过来，在战御刚刚站立的地方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坚固无比的城楼出现了这么一个大缺口，砖块钢铁都在往下坠落，声音嘈杂，但是很快便淹没在了巨大的爆炸声之中。
一颗颗磺炎弹飞过来，砸在不同的地方，城楼上，出现的缺口越来越多，在这火光滚滚烟雾缭绕之中，是燕国兵马的巨大的痛苦的哀嚎声。
眼看着，整个燕国军守卫，溃不成军！
百原护着皇帝不断地闪躲后退，他身边的人已经乱成了一团，四处奔走。
战御在躲闪之中看见狼烟滚滚之中那女子站立在战车上冷艳嗜血的身姿，忽然便停了下来，站在在那里和她对视，唇边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来。
而就在他站住之后，那些磺炎却绕着他走了，不在他的身边落下，也不攻击他了。
他便知道，她现在，是不会让他死的，刚才，她只是想要看看他狼狈的样子罢了，而等到他终于冷静下来之后，她自然不会让人杀了他的！！
对她来说，他的命，是她的。
还在四处慌乱躲闪的内侍宫女们看见皇帝这边安全，纷纷躲闪到了皇帝是身边来，本来应该是他们保护皇帝的，倒是没想到，成了皇帝保护他们了。
看看皇帝的脸色，没什么表情，不冷酷不愤怒，显得格外的安静。
“建安城要破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声音，漫长的城楼之上，响彻着建安城要破了的声音，顿时，在抵抗的将士，人心惶惶了起来，四处奔走。
局面一发不可收拾，难以控制。
就在这个时候，孟平突然眼尖地喊了一声：“皇上，您看看谁来了？”
☆、1436。第1436章 她为什么要杀我们？
“父皇。”
战御还没回过头，便听见那小少年清脆的惊呼声传来，一个小小的人影，穿过狼烟滚滚，穿过慌乱的兵士，朝着他奔跑了过来，月白色的袍子，已经被黑烟染黑。
他冲过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刘言瑾和衣裙的宫女内侍，但是，却没有人能够追得上他，他自小学武，身体自然是十分的灵活和快捷的。
马上便冲到了战御的跟前，仰头看着他，那眼眶微微红着，抬起手来指着那千军万马之中那一抹艳红色衣衫的女子，厉声问他：“她是不是我的母妃？”
一声质问，让战御所有筑起来的防护一下子便全盘崩溃，她是不是我的母妃，她是不是我的母妃，她是不是我母妃？
这一句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他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的，想要说什么，却如鲠在喉，难受得不得了，眼前小少年那清俊的眉目越来越清晰，那眉目间，都是少女赵子时的模样。
她在他的身上重生，血脉在他的身上流淌。
战御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追上来的刘言瑾气喘吁吁的，看见皇帝看过去冷厉的眼神，立刻把头低了下来跪了下去：“皇上，是臣妾宫中的人不小心说漏了嘴，是臣妾的错，皇上，求您降罪。”
“和母妃没有关系。”允儿站在刘言瑾的跟前护住她，仰着头倔强地看着战御，那一脸的执着和倔强，让他的眉眼，更像那个女子了。
战御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捂着胸口点头。
他瞒了他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了事情一定会有暴露的一天的，就算他和他身边的人都不说，秋意浓也会回来的，而秋意浓身体里住着的灵魂，是赵子时。
这个已经不是一个秘密，整个皇宫，整个燕国，几乎人人知晓。
所以，秋意浓就算犯下了多大的杀戮，人们都觉得没什么意外的，因为，前世受了那样的苦楚，能够得到重生，怎么会不报仇？不报了那血海深仇！！
“真的是她！”
允儿的脸色一下子便煞白了，年少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个人影来，她抱着他不断地掉眼泪，他喊她母妃，这个母妃，和他现在的母妃是不一样的。
他毕竟还小，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眼泪便唰唰地往下掉，双手握成拳来，哭着仰头看着战御，凄凉无比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来看我？为什么她要带兵来杀我们？”
战御的心头一惊，连忙问：“是谁告诉你她要来杀我们的？”
告诉这样的消息给允儿的人，分明就是想要误导他的，战御知道，秋意浓可能会杀了他，但是，绝对不会杀允儿的。
那个女子，曾经视允儿为命。
战御的目光掠过刘言瑾和她身后的宫人，那些人都齐齐地低下了头来，把头埋在地面上，一声不吭，身体索索发抖。
允儿的年纪还小，这些话，要不是有人教唆，他是不懂的。
☆、1437。第1437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没人敢说话，只能是刘言瑾出来回话了。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也不知道允儿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是臣妾没有看好他，被有心人利用了。”刘言瑾跪在那里不断地掉眼泪不断地自责，那模样，当真是极其的自责难过。
男人的眸光一沉，责罚的话几乎就要说出口了，允儿却抢先开了口，大声说道：“母妃，您没有错，快起来。”
他伸手去想要把刘言瑾扶起来，但是刘言瑾却不肯，执着地跪在地上认罪，似乎等不到皇帝的原谅，她是不会起来的。
为了不刺激允儿，战御还是冷淡地说了声：“你起来吧。”
刘言瑾得到命令，这才敢站起来，但是还是低着头，每一次听到磺炎的爆炸声，肩膀都要缩一下，很是害怕。
男人心软了一些，便下令：“保护贵妃和太子回宫去。”
这个地方，不是他们该来的！！
“不，我不回去。”
允儿不肯走，死死地抓着战御的手，小少年一脸的坚定和冷然，直直地看着战御的眼睛，这让战御怔然了一下，他的眼睛里，竟然有熊熊的恨意！！
恨谁？
恨赵子时？
战御觉得好不难过，要是被赵子时知道，这个她曾经付出了性命都想要保住的孩子，现在竟然满心里都是对她的仇恨，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他难免难过地劝他：“允儿莫要这么说，你母妃，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她都要杀你了，你竟然还替她说话！”允儿十分抵触战御的话，一张白皙的脸涨红起来，眼睛瞪大，满眼里，都是对赵子时的怨恨。
怨恨她抛弃了他，怨恨她狠心，竟然要杀了他们！
“允儿。”
战御看见他这么偏执，脸色也不好，声音大了一些，允儿被吓到，立刻十分委屈地看着战御，唇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旁边的刘言瑾心疼得很，连忙过来抱住了他求情：“皇上，都是臣妾的错，允儿还小，这样会吓着他的！”
被她抱住的允儿眼眶里泪水在打转，看着战御委屈万分，但是许久不说话，战御的心刚软了一些，一颗磺炎便飞了过来，就在他们的身边炸响，声音巨大，他们齐齐地蹙眉，捂着耳朵。
爆炸起来的烟尘落了他们一身，允儿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狼狈不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落不下来。
战御刚想要伸手把他抱过来劝慰一下，那小少年突然飞快地蹿起来，手抓着城楼边缘的围栏，爬了上去，瘦小的身影便笔直地站在了城楼边缘上，在狼烟之中，立于万般危险之中！！
战火之中，那少年一身白衣已经被染黑，但是他迎着炮火站在那里，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那狼烟升腾喊杀声不断之中，秋意浓还是清晰地听见了那小少年撕心裂肺哀怨的质问：“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战鼓忽然停止轰鸣，炮声也暂时失去了声音，喊杀声就好像也一时之间停歇了下来，她的耳边只有小少年那声声哀怨的质问，不断回旋。
她忽然心如刀绞。
☆、1438。第1438章 她很爱你！
鼓声停了，炮声停了，厮杀声停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退兵的号角吹响，西凉兵在迅速地退了回去，那巨大的战场上，只剩下一片狼烟过后留下来的狼狈不堪，青烟弥漫，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的景象，悲凉无限。
西凉这样就退兵，这让百原和其他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却有一个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刘言瑾站在人群后，看着滚滚狼烟中越走越远的西凉军，眉目舒展了一些。
只是看向趴在城楼边眼巴巴地看着远方的允儿的时候，眼中出现了一些难以平复的伤感，她上前去轻轻地拢了一下小少年的肩膀安慰：“你母妃，有自己的苦衷。”
同样是女人，她能够明白赵子时心中的苍凉和苦楚。
但是，谁说明白便能够默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人都是自私的，她必须要用行动来捍卫自己的幸福和自己所得到的东西，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她们是那么的不同。
她是赵子时，她有国仇家恨，而她是刘言瑾，她有所爱要保护所爱！
“母妃，你为什么也这么说？”允儿回过头来看向刘言瑾，小少年心中现在是一阵阵的纠结和难过，为什么父皇和母妃都说，那个抛弃了他的女人，有自己的苦衷？
在孩子的心中，就算是有天大的苦衷，作为一个母亲，能够抛弃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吗？
他觉得不能。
只是，这个时候的允儿还小，怎么能够明白赵子时这么多年所受过的苦痛和灾难？
她有父母有亲人，那些人都冤死了，她必须背负起这样的血海深仇，她有自己的所爱，而那个人为了不成为她的负担选择葬身火海，而她命丧那个她曾经视为所有的男人之手！
这样一桩桩的爱恨情仇，血海深仇，压在她的身上，她岂有一天快乐？
赵子时的不快乐，这世上，除了无颜，无人能懂！！
“允儿，你还小，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还不懂，等你长大后，便知道，其实你母妃，是那么爱你。”刘言瑾难免心疼允儿，就算不是亲生的，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感情还是由的。
而赵子时，也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事情，她李用了允儿逼赵子时退兵，已经是坐了违背良心的事情了，再也不能够继续让自己的良心沦陷。
允儿虽然不知道刘言瑾说的那些事情是什么事情，却还是眼含热泪，在眼中打滚着，看了一下刘言瑾，又看看一脸怅然地看着秋意浓退兵的方向的战御。
他现在，看起来很是难过。
他轻轻地拉了一下战御的手，小孩子毕竟还小，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战御问：“父皇，母妃说的是真的吗？她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有两个母妃，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战御拉着他的手看着秋意浓离开的方向，声音惆怅：“你看，你母后若是不爱你，怎么会在她完全能够攻下这座城的时候退兵呢？”
☆、1439。第1439章 到底值不值得？
站在他们身后的刘言瑾乍然听到战御口中说出来的母后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刷地白了下来，顿时便明白了这些年战御苦苦守着的是什么！！
就算那个女人已经远走他乡，处心积虑布下了一个天下棋局来灭了他的江山，但是，在他的身边，始终安安稳稳地给她留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最靠近他。
在战御的心中，能够母仪天下的，只有她赵子时！
怪不得他给了她尊贵的贵妃位置，朝臣们屡屡上奏想要立她为后，而战御总是无动于衷，她以前总觉得，只要她守在他的身边，那个位置必定是她的。
现在看来，这么多年，最天真的那个人，还是她！
允儿听见战御这么说，总算是明白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心中还是对秋意浓这么多年不来看他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一句话也没有说，显得闷闷不乐。
他还小，需要时间来淡化这些冷漠。
战御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也不逼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已经退出许远的西凉兵马，心中所有的一切执拗和偏执，都随着这夹杂着磺炎味道的寒风散去。
放下，万般自在。
“走，父皇带你去吃你最爱的梅花露。”战御牵着允儿是手下了城楼，也不理会刘言瑾，而刘言瑾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跟上去，只是站在那里，仓皇地看着战御和允儿离开的背影。
冷风呼啸而来，她忽然觉得浑身冰冷无比，手脚都冷，打了一个寒战。
吩咐士兵收拾残局的百原从城墙那一边走了过来，在她的身后站定，顺着她的眸光，能够看见战御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听见刘言瑾恍似自言自语地问：“我追随了他的背影跑了这么多年，你说，这到底值不值得？”
这话像是在问他，但是，声音太小，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自己，百原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但是看见她站在那里面容寂寥，多少觉得苍凉，便应了一声：“记得你刚进宫的那个时候臣问过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娘娘，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回答臣的吗？”
“本宫记得！”
刘言瑾转过身去，面向着秋意浓离开的那个方向，宽阔的战场依旧青烟袅袅，底下的士兵正在清理尸体残留，忙忙碌碌的人啊，手脚颤抖着。
总觉得有朝一日，躺在那里的，会是他们。
她看着，便慢慢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那眉目上的苍凉便也越来越多，眼神缥缈：“本宫那个时候说，值不值得自己才明白，现在，本宫却一点都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了！”
到了现在，每一个人都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前途，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在什么地方！
她又怎么会知道值不值得？
百原觉得心中伤悲，低下头不忍心看她凄凉的模样。
半响之后，又听见她声音缥缈地问他：“你说，这以后，这个国家，这个皇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1440。第1440章 没有她的容身处。
这个才是她最想要知道的。
虽然这一次，她用了一些手段逼着秋意浓退了兵，但是，她知道，这一座皇城，迟早是保不住的，这个地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而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百原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稍微地迟疑了一下终于开了口：“臣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这么说，看见刘言瑾如此难过怅然的样子，还是不忍心地安慰她：“不过娘娘可以放心，不管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您还是可以很好的。”
只要他还在，她便还好。
“是吗？”刘言瑾不以为然地笑，笑得是那般的漠然，忽然话锋一转，多少有些的凄凉：“本宫只怕，过不了几天，这个皇城，这个天下，便再也没有本宫的立足之地！”
这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百原想要说什么，但是想想刘言瑾这般通透的女子，心中定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和思量，他现在说什么，听起来，都是那么多余的。
所以，他索性便什么都不说了。
刘言瑾在城楼上站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了宫，回到朝云宫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往日里，这个时候，宫女都在院子里忙碌着扫雪，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却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越往宫殿里走，她的心便越来越沉。
走到殿门口，她能够感觉到这气压都变得低了下来。
往里面看了一眼，弥漫着血腥味昏沉的黄昏薄光下，那男人笔挺地站在那里，临窗而站，窗户洞开着，外面下着雪，纷纷扬扬的，窗下的腊梅开得正好。
以前是她发现战御很喜欢呆呆地看清音殿窗下的腊梅，以为他是喜欢，便动了一些心思，从别处移植过来了一棵腊梅树，种在窗子下面。
总想着他来的时候看到会喜欢。
但是，她仔细算了算，战御来的朝云宫的次数，不过是屈指可数。
就算是来了，也只是在主殿里陪着允儿，和他们吃饭，她的内殿，他是从来没有来过的，她想了想，这应当是他第一次来内殿的。
漫长冰冷的殿内，大理石的寒光刺眼得很，殿内也没有点灯，那男人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等了多长的时间了，从她的这个方向看过去，可以看见男人那冷硬的侧脸轮廓。
她挥手让身边的宫女下去，聪明如她，知道战御这一次来是为了什么，有旁人在，更会让她尴尬无地自容，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来得自在一些。
“皇上，天这么冷，怎么站在窗下？”她走过去把窗户给关了上来，然后把屋子里的灯都给点亮，偌大的殿内，一下子便亮堂堂了起来，她好像听到了窗外唰唰飘落的雪花。
点了灯之后，她又在暖炉里添了炭，让殿内暖和了起来。
她记得战御这些年很怕冷，他住的清音殿，一直都有好些个暖炉才睡得着的，所以她一直在自己的朝云宫里备下好多暖炉，他每一次来，都点上。
☆、1441。第1441章 这天下我只认你。
她的朝云宫，都是按照战御这个人的喜好和需要来摆放需要的东西的。
但是，他来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了，要不是允儿，这些年，他该是已经把她给忘在了这深深寂寂的深宫里面了吧，幸好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允儿。
她一直忙着，而他已经慢慢地在暖榻上坐了下来，他坐在那里看着她忙着，她知道他在看着她，心里忐忑，但是很快的便平静了下来了。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是能够瞒住的，还有什么，是在乎的？
她刚想要说话，便听见战御开了口：“贵妃，到朕的身边来！”
刘言瑾的身体一下子便僵硬了一下，按照她对战御的了解，这个男人今天来，应该是来问罪的，就算她再怎么掩饰，他怎么会不明白，允儿之所以这么做，是被她利用了呢？
知道了，那么，必定是来问罪的。
可是，现在听他这样的口气，却不像是问罪的，倒像是……这样的感觉，说不出来，但是，她总能听出来一些让她特别惆怅特别难过的腔调来。
她没有抗拒，走过去，在战御的脚踏边坐下。
他坐在暖榻上，她就坐在脚踏上，两个人立刻便分出了高低来，男人垂眉看了一眼这低眉顺目的女子，印象之中，这个女人，在他的身边总是这么卑微的。
难免心软：“你坐上来吧。”
他拍了拍身边的暖榻的位置，刘言瑾的眉眼颤动了一下，低下头来谦卑地说：“皇上，臣妾是您的妾，怎么能和皇上坐在一起呢？您是皇，没人能够和你并肩。”
“皇？很快便不是了。”男人语调微微挑高，拖长来，莞尔。
刘言瑾觉得心中一阵难过，连忙说：“不，皇上，您永远都是臣妾心中最伟大的皇，不管世人怎么看，臣妾都只认你。”
或许这燕国马上就要改姓了，但是，她刘言瑾，却只认战御一人。
男人眼眸垂下，看着她苍白的脸，眉头动了东，却是轻言劝解她：“贵妃不可这么熟，你的路还长着，朕了解她的性子，只要你俯首称臣，她是不会为难你的。”
刘言瑾知道战御话里的她是谁，心中悲凉无比，这个男人，双手把江山奉送给了秋意浓，现在他来，不是为了问她的罪的，倒像是一场辞别。
顿时便觉得鼻头酸酸的，她强忍住，低声说：“皇上，你知道的，臣妾进宫，为的，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
她俯首称臣，就算秋意浓肯放过她，还是给她荣华富贵，对她来说，还有什么用呢？
这么多年，她苦苦执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战御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要是不明白，现在她便早已经在承受他的雷霆之怒了，但是，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回头想想，这个女人，在他的身边，也是一种不幸。
稍微沉吟，男人终于开口：“现在她还没攻进来，你若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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