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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镜忘川-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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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为止尚且不明,谢怀宇能够控制多少人同时进入无凝烟,一旦他放开手脚,绝对是一桩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你并没有到谢家,怎么会又进了无凝烟的?”夕霜还确山归来后,再没有去过,每次她和韩遂一同出门的时候,仿佛巧妙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长话短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怎么一路追查出去。线索没找到,自己又给陷了进去。可看到了那块界碑,看到上面写的无凝烟,我有些明白了。谢怀宇并没有在短期之内变得非常厉害。你记得我们第一次是怎么进去的?好好的遁形在路途中。不知不觉已经偏离开了我们所在的位置,等发现的时候,俩人全在那里了。”韩遂这样一解释,夕霜有些明白了,无凝烟很早就存在着的,并非谢怀宇一手创造,更应该和他屋中的那幅画没有多大的关系。兴许是因为这幅画才起了这个名字,又兴许是有了这块地界,才有了谢怀宇他画的那幅画。
前后因果关系,十分费脑力,谢安在也不愿意插嘴来解释这个听起来没多大意义,又很是棘手的问题。
“无凝烟和我爹屋中的那幅画没有关系,对不对?”谢安在得到韩遂的肯定之后,依然没有露出一丝笑容,要是有关系还能顺藤摸瓜,继续找下去,要是没有消息,那应该是被人为钻出来的空子。
“无凝烟早早存在,有人指点了谢怀宇,告诉他关于其操作的手法,想来学得并不难。”谢怀宇控好了这么本事以后,的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谢家,依然也一样功力突飞猛进。
秦云行的意外故事又是另一个巧合,谢怀宇这些年韬光养晦养的成果再没有人阻拦,因为秦云行不能死而复活,继续陪伴在他身边。韩遂懂得好坏,知道这人语重心长,说的全都是为他好的话,他觉得不那么中听,可亲已经走了,这样大度,心上的人说走就走,谢怀宇想来心中也不好受。
与其关着门生闷气,他不如把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挖掘出来,血淋淋的,再没有一个大手的人上来帮他擦拭。谢怀宇始终没有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吞并掉四大家族,再回头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才是谢家可以在离驭圃称王称霸的条件,可谢怀宇似乎不喜欢按着套路出售。韩遂下意识扭头往天上看,立时眼神锁定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只有些惊惶的鸽子,分辨不出眼前的东西南北。
看着它飞得几乎精疲力竭,韩遂愿意帮它一把,衣袖朝着它往前飞的路线猛力挥出。镜势带出的劲风把鸽子整个卷了起来,再轻轻地摔下,恰好就摔落在了谢安在的面前。
谢安在弯身把鸽子抄在手中,十分熟练地从鸽子腿上取下要传递的东西。轻软如蝉翼的纸卷,落在夕霜手中,她刚想问鸽子是韩遂打下来的,线索是韩遂找出来的,谢安在拿到了地图不给韩遂,给她又是为了什么?
韩遂从来不是客气人,凑到夕霜身边只看了一眼,直说道:“这图不对,光看这图的话,我们永远找你到目的地。”
“怎么这图就不对了?你知道是从哪里送过来的吗?”小珍虽然和谢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在护短这件事上,实在是比谁都要强,听不得别人说半句谢家人的不是。明知道韩遂是尽心尽力在帮忙,依然无法掌控好自己的情绪。
“这图肯定不对,但也有解决之法。”韩遂不与她计较,从两只信鸽的腿上,把捆绑的整整齐齐的纸卷抽了下来,那纸想必也是定做而成,薄入蝉翼,即便折了又折,依然还是薄薄的一层,隐约透光。
然后韩遂把两张将叠在一起的图纸向着,有阳光的方向,举了起来:“你们刚才说地图不对,是因为如果只拿到一张的话,我们永远都找不到目的地,幸好我拿到了。”
“前辈,这张地图上绘制的又是什么?”谢安在好奇之下,刚刚伸出手要去韩遂手中的地图,被她爆喝一声道,“不许动,谁也不许动。”
谢安在的手尴尬悬在半空,递不出去也收不回来。他不是那种别人说不要做什么,顶风作案的叛逆性子。韩遂说不要动,他肯定就不会去动。
“这纸实在太脆弱,多一双手就可能全部毁坏,看不到真相。”韩遂说得非常干脆,谢安在顺势把手一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算是顺着台阶下来了,“重叠之后,标识看的清楚,你对离驭圃更为熟悉,我拿着,你来确定地方。”
“前辈,这只鸽子从何而来就不用调查了吗?”谢安在知道韩遂是听到高空中鸽子飞舞时挥动翅膀的声音,才锁定了这只目标。这身手,这本事,无人能及。
“谢家的鸽子,不是吗?”韩遂缓缓转身,让对面的谢安在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地图上绘制的图形,“万旭光非但是饲养灵物的一把好手,对饲养这种司空见惯的小动物更是得心应手。所以鸽子虽然属于谢家,派遣它飞过来的却另有其人。”
谢安在很快确定了:“地点不远,就在谢家附近,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是什么地方,附近,说清楚些。”韩遂听闻答案与他先前想的不谋而合,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是万旭光弄出的奸细鸟,即便谢家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万家,这一点上,谢家永远是薄弱的环节。好不容易把小动物养熟,说倒戈就倒戈,一只只全是白眼狼。
“我带你们过去,只是……”谢安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我在想,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地图捆绑在鸽子上,再让它自生自灭。这封信如果不是被我们拦截下来,最终又回停留在哪里?”
“哪里来的这么许多为什么,找到无凝烟,先把知道的线索查出来。”夕霜的话音一落,本来站在她面前的几人仿佛是融化渗透进了迷雾之中,开始还有个模糊的轮廓,紧接着除了三步开外,再看不到其他的人。
“这书信不是从谢家方向过来的。”夕霜细心,大致盘算了一下鸽子飞行的路线,她想要和韩遂说话,哪怕三言两语。可是等她做完手中的功课,再次抬起头来时,发现她约好的瞬间早就过去了,前后左右空无一人。
他们都去哪里了?夕霜边喊着诸人的名字,变往前跑,迷雾越来越重,她尽管睁圆了双眼,还是看得非常吃力,她甚至不知道这些迷雾里面是否还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
没有回答,没有一个人回答,夕霜徒劳地不肯放弃,没有可能所有人撤走,单单只留下来她。她凭着本能往前跑,边跑边查看两边的风吹草动,时刻保持着警惕。
很快,夕霜能够确定,这里虽然完全改变了模样,可她还是在西游记里演一个小妖精的小五。。
夕霜努力地在回忆看到迷雾凝结升腾起来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然而脑袋中一片空白,哪里还想得起这些复杂的记忆。她明明在与对方说着很重要的话题。
她大声地冲着迷雾说话,也不管是否有人能够听得懂。只是夕霜说着说着,发现迷雾开始变得稀薄起来,本来是沉淀浓厚的乳白色,这会儿至少能够看到十多步以外的距离。夕霜用力眨了眨眼睛,莫说是他们一起的成员,连一家稍微看着像样些的饭店都不见!
即便有几家小店铺开着,也同样被迷雾给彻底地笼罩住了。等到迷雾退散,夕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美景,虫鸣鸟啼,为什么要用迷雾当做保护色?
夕霜双眼放着光,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更为重要的东西,等不及地拽着衣裙往前跑。韩遂不远不近地跟随在她身后,直到眼前出现一块两人多高的石碑,上面光洁一片。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媒介
夕霜往后退了一大步,低下头来,眸光闪动,缓缓地向前伸出手去。指尖碰触到界碑上清晰无比的字样:无凝烟。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她曾经也到过无凝烟之处,与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那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追杀的人,让她忽略了身边的景色。为什么在别人口中的危险,到了她这里变成了一道美景?
夕霜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身后,迷雾依然萦绕在不远处,看不到其中的真相,仅仅留存着石碑周围的清晰度。不比前一次的慌乱,经过数人口述,夕霜知道眼前这些都不是真实的,不过是她一时的迷幻,可能其他人就在她的身边,只是她看不见。
让她惊讶的是,她的人是在甘家,也没有任何可以动她的媒介,她为什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无凝烟,这股看不见的灵力,到底从何而来?
夕霜小心翼翼地绕过石碑,待要看看背面又是怎样的光景。她的脑袋刚探出去一点,锐光刺过,分明就是杀招。她心里早有准备,刚才的行为不过是试探的假动作,脖子早就往回缩,哪里会被人偷袭成功。
只是这晃人眼的镜势看着有些眼熟,夕霜重新绕到石碑正面,偷袭她的人非但没有趁胜追击,反而无声无息地隐匿在阴影中,仿佛刚才依旧只是错觉。
不,不是错觉,夕霜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对方镜势中的杀气,尽管没有真正伤到她,耳朵尖还是被杀气刮到一丝,生疼的。
她直愣愣地盯着石碑好一会儿,确定背后的人没有要现身的意思。夕霜低声问道:“白衡齐,你故弄什么玄虚,我刚才看到你的脸了。”
镜势是熟悉的,脸也是熟悉的,夕霜才不会看错对象,只是白衡齐的神情有些呆滞,好像那股子别人学不来的灵气被什么给抽走了,留下个空壳子。
“你不回来也就算了,跟着你去的那些甘家弟子呢,总不能被你祸害到一个也回不来了吧。家主临走前肯定和你说过,必要时候可以牺牲,那你就把所有人全部给牺牲了,就留下来你一个人?”夕霜说这些没有依据,可眼前就见着白衡齐一个,其他人不会扔下他逃命。那么最坏的打算是白衡齐是唯一的幸存者。
夕霜刚刚想到这里,抬起手来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她怎么又给混淆了,这会儿所在的位置是无凝烟,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依旧正常。她刚才虽然看到的是白衡齐,又怎么保证不是她脑袋中臆想出来的。
否则,只出了一招没有下文,实在不像是白衡齐一贯的作风。
夕霜和初次误入时,早就今非昔比。那一次她除了寻求韩遂的庇护,实在是没有本事去对抗这种半天然的阵法。眼下学的学,偷师的偷师,除去本来就擅长的制镜,夕霜明白自己脑壳中有一道阻隔被打开了,能够看到原先看不到的,她可不敢霸占这份功劳。
她轻轻呼唤水魄现身,没有多余的话,夕霜抬手扯了扯水魄右边的爪子,往下拉了三下。水魄与她心意相通,无须其他的指引,扇动翅膀向着石碑的右边绕了个小圈子,飞过去了。
就是这个时候,夕霜向着反方向的左边也绕了过去。一人一鸟,两头夹击,不怕抓不住藏在石碑背后的人。
还真是,没抓住,夕霜的脑门差点和水魄的尖嘴撞在一起。她赶紧用手捂住额头干瞪眼:“你没见着我在这里?”
“这里没有人的。”水魄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发现要和夕霜相撞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石碑就这么大,还需要他们绕来绕去找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我不会看错的,那个镜势也是他的。”夕霜不信邪地在石碑后面一寸一寸用手指丈量,一来是确定石碑的确切大小,二来还是想从上面找找会不会有出去的线索。
水魄蹲在她的肩膀,为她把风,夕霜一旦做事起来,比谁都要认真三分,查不出结果也是个不会善罢甘休的性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自被困在此处,夕霜的思绪飘得很远,她要找到的不仅仅是线索,还有毫发无伤走出去的秘诀。让她到底去哪里找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还肯定是个赝品。
“还要抓人吗,这一次,我们速度再快些,没准就能抓住的。”水魄传音过来,难得说话态度诚恳,让人安心。
夕霜摇了摇头道:“不抓了,他没准已经回到原先自己待的地方去了。”
“他还活着。”水魄的话不多,然而字字珠玑。这样四个字正是让夕霜一颗心从七上八下中解救出来,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找到原先的位置,把它摆正。
“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夕霜要是这会儿有口怨气,应该全部都喷在白衡齐的脸上,带着人说走就走,不算承接下来的任务又复杂又危险,也该知道在本族中多少双眼睛看着,在等着他们回来的消息。
“回不来。”水魄的话越来越少了。
“没有死,就能回来。”夕霜发现在石碑前站的时间长了,日光把人影拉成一个长长的条,“哪怕是着人送个信过来,报个平安,不要叫人担心。”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水魄举起翅膀,在夕霜的脑袋顶上磨了两下,“明明长得一副聪明相,怎么连这样简单的选择题也不会做吗?”
“我不想选。”夕霜丝毫不加以掩饰,她突然破了外面的结界,误闯入了无凝烟,等待着她的不是交手,不是厮杀,周围始终很安静。夕霜默默地念叨了一句,这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节奏,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了。
“那你告诉我,媒介是什么?”水魄低声喝问道。
夕霜把前一刻经过手的东西全给盘算了一遍,最终把嫌疑物给锁定了:“那只鸽子。”
水魄很是温柔地用一双翅膀在夕霜身边轻轻地扇动:“的确是那只鸽子,什么来路不明的一概不准带回来,这位甘家主没有同底下尚没有基础的孩子说过?”
“鸽子去哪里了!”夕霜一旦摸到真相的尾巴,顿时心急起来,“我明明记得,我明明记得……”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人擦去了你一部分的记忆,这个人非常地强大,大家务必要小心应对。”水魄说完这句话,两只翅膀夹紧,脑袋转过来,藏到了翅膀的里面。它修炼出来后,同样也是鸟型,几时才能变幻出人类的样子,才方便和她们几个说话!
“你知道吗,我有种感觉,无凝烟这个地方未必是恶意之地,而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人,也并非是要害我。”夕霜心念一动,突然换了个看问题的角度,“他可能只是让我看得更加清楚。”
水魄不答话,用翅膀尖往前一送,指向了石碑的背面,说什么背面有人,把它唤出来抓人。没想到,这人比蚯蚓还黏糊,比蚱蜢蹦的更高更远。石碑后面,该检查的全部检查过了,还能藏着什么小线索?
夕霜没有招呼水魄,她选择一个人到了石碑的背面,没有镜势,没有偷袭,她等了又等,确定四处肯定不会再有危险,而石碑最不起眼的底层,几乎和泥土相连接,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了。
她连忙蹲下来,用双手去刨土。手指插进土中的时候,夕霜发现无凝烟的细节坏在哪里,界碑四周的填土应该都是硬邦邦的,平时不停有人会驻足查看,而这里的泥层松软,连她这样的一双手,同样可以挖到飞起。
水魄见她徒劳用手,索性从她肩膀飞落在地,用尖利的爪子帮忙继续刨土,速度顿时加快了。
界碑又高又沉,失去底部泥土的加固,变成了摇摇欲坠的样子。夕霜没有继续动手,她把额角的汗珠子一擦道:“底下什么也没有,已经挖得这样深了。”
水魄帮过忙,知道泥土再松软也不过是一开始的时候容易些,时间稍长,指甲经不起这样高强度的反复,会自行断裂翻起。它才给夕霜说了两句,发现她的脸色发白,显然并没有兴趣来听这些。
“既然暂时挖不出什么了。”夕霜拍了拍沾满泥土的双手,“我为什么还是不能回到原来的环境之中。”
“那你必须要把它给哄开心了才可以。”水魄眨了眨圆眼睛答道。
“把它哄开心,阵法吗!”夕霜差点被这个预估出来的答案,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个什么世道,连一个阵法还要人哄,不哄就强行把人留下来,哪里也不准去。
突然,她头顶上有鸟雀飞过的痕迹,夕霜几乎没有多想,拔腿追了上去,要是那只鸽子是媒介,那么想要出去必须把鸽子找出来。媒介离不开阵法,必须敢在所有人过去之前,把鸽子找出来。
她跑得很快,耳边甚至能够听到风声,还有韩遂说话的声音:“你刚才是怎么了,被什么给控制住了吗?”
夕霜到吸了口气,应该是在消化韩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她还当真是被厉害的东西被魇住了:“我刚才到了无凝烟,见到了你们说的那块界碑,正面三个字还算龙飞凤舞,这背后完全空白,岂非浪费了学生的脑力。”
“你说你刚才站在这里不吭气的时候,人到了无凝烟。”韩遂显然要更加敏锐,他是见着夕霜在跟前的,完全由侍女一个人忙前忙后地伺候着,“找到媒介了吗?”
“没有,没有媒介。”水魄摇了摇头道,“他们说还找到了一只小的,所幸连壳子一起给带回来了。”
“没有媒介就进不得无凝烟,真是很多人必懂的道理之一。”夕霜突然走过来,用力拍了拍韩遂右边的胳膊,完全把他当成哥们一样,“你不好奇,为什么是我?”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事瞒着我
韩遂好奇地何止是夕霜自问的哪一句,他还好奇阵法是怎么把夕霜在诸人面前给带走的,而且带走的只有内里,外头的壳子,阵法不要,随意扔在原地。以至于前一刻还在侃侃而谈的夕霜一下子沉默下来,韩遂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差点以为是有人用镜势摄魂,抓走了夕霜。
夕霜勾起食指挠了挠耳朵:“镜势可以摄魂,这又是什么逆天的修炼?”
韩遂见她无恙,心情大好,抬手揉了揉她脑袋笑道:“你才多大的年纪,不知道的事情多了。等哪天你也活上个几百年,那就不一样了。”
夕霜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虽然头发揉的一团糟,心里还十分受用,偷偷嘀咕了一句,你以为谁都有这个福分,能够活几百上千年的,别倚老卖老了,幸亏一张脸还能看。
韩遂的脸突然就凑了过来,夕霜吓一跳,以为他能读心术了,把刚才想的那些全给偷听了去。她呆在那里,还不敢躲开,生怕韩遂起疑心。
“我说,你去了一次无凝烟,毫发无伤地回来也是运气不错了。”韩遂原来只是要看看她是否受伤,镜师的单打独斗能力薄弱,更不要提夕霜这样从小放养在外面的,没有人教过她上阵迎敌的经验,唯一的那些还是最近跟在他身边学的。
“那里不像是很危险的地方,和我们第一次去也差不多。”夕霜刚说完,顿时发现不对劲。上一次,她全凭韩遂照拂才平安脱身,否则她深陷其中,压根出不来。这一次,好歹还是凭借自己本事出来的,孰高孰低,一眼能够看穿。
“不是很危险,你确定吗?”韩遂重新恢复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能和我说说媒介了吗?”
夕霜把关于那只鸽子的猜测给说了,见着韩遂摇了摇头直接给否认了:“要知道,鸽子的可能性虽然看起来大,这种结界使用到的媒介不会选择这样显眼的物件。”
“可当时能够出现的只有鸽子了。”夕霜本来已经确凿的答案,一下子被韩遂给推翻了。
“你别着急,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越容易成为媒介,这个道理对不对?”韩遂对她很有耐心,又能教她,“我记得你有了水魄以后,眼睛特别厉害了,你怎么不问问水魄,媒介是什么?”
“我问了它,它也说不知道的。”夕霜再次确定了,她在无凝烟的最后一刻,感受到了头顶有鸟雀飞过的动静。她以为是那只鸽子,跟着追逐,没想到一下子就给出来了,“无凝烟的界碑背面,底下泥土里还有蹊跷,我想挖出来看看,一个人办不到。”
韩遂眯了眯眼道:“这样说来,我们很有必要再进入无凝烟一次。”
夕霜对那个地方基本没有好感,虽然没有遇上致命的攻击,可出来一会儿,后背上还是凉飕飕的,有种芒刺在背的不适感:“要是找到规律的话,我们能够确定进入的人数和出来的时间。”
韩遂很是磊落大方地告诉她关于无凝烟的另一个猜想。第一次进入无凝烟,两人过得不算轻松,几拨人分别攻击,而且一拨比一拨强,直到夕霜当时心里阴影的甘望梅出现。然后是他和白衡齐分别进入。虽然白衡齐在里面花费了很多时间,可是他设身处地算过,要是白衡齐面对的情况换成是她的话,他会比较容易脱身。
最近的一次是夕霜单独而毫无征兆地进入无凝烟,她没有遇到强敌,甚至还隐隐暴露出了界碑底下另有秘密。
“你想说什么?”夕霜大致有些明白,无凝烟不是固定的存在,而是随着进入的人功力高低不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貌。“我只身前往,相对会容易得多。”
“是,我与你一起,应该只会按照我的实力,我可能会应对的吃力些,而对于你而言就是很大的危险了。”韩遂就喜欢她一点就透的机灵,在她面前说什么做什么一样会显得简单许多,更不用猜东猜西浪费宝贵的时间,“找到进入的线索,你是最佳人选。”
夕霜没有拒绝,韩遂会说这样的话,绝对不会是要把她强行往火坑里推。他说最佳人选,那么就不会有更合适的人,无凝烟已经快把人逼得透不过气来,必须要尽快解决掉才好。
韩遂把夕霜刚才说的话,反复给琢磨了一下,她说感受到有鸟雀从头顶飞过,听起来像是没有关联的细节,可韩遂清楚,夕霜能够记得这样牢,说明这就是关键的线索。
水魄的身形慢慢出现在夕霜的肩膀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韩遂,仿佛他在其眼中,也是一道美味。韩遂漫不经心地问道:“要当真是鸟雀,我相信你已经有所发现。”
韩遂不是水魄的主人,即便他的本事不知比夕霜高明了多少,对于水魄而言,依然不会言听计从。听到韩遂的问题,水魄咕了一声,歪过头来继续打量韩遂,似乎在衡量他这句话是不是某种试探。
“可你什么也没有和夕霜说,证明你知道那不是鸟雀。”韩遂的手指送到水魄面前,“你到这会儿还不肯说实话吗?”
夕霜一愣,韩遂的意思是水魄一直在欺骗她!这些天来,她见了太多众叛亲离的过程,委实不愿意同样的问题会出现在自己身上,更何况是从一颗蛋养大的水魄。
水魄本来是犟头倔脑的,打算故意无视掉韩遂的问题。你修行了这么多年,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它偏偏不回答,让韩遂挠心挠肺地难受去。
可是,夕霜在它面前,眼圈红了一大圈,不得了,一会儿工夫连鼻尖也红了。水魄从侧面去看尚且不能肯定,等它振动翅膀飞到夕霜的正面时,发现她的确是哭了,哭得还很伤心。水魄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别哭了,我发现的全部告诉你,还不成吗!”
夕霜缓缓抬起手,水魄重新飞到她的手背上,站稳不动。水魄用翅膀尖在她手背轻轻拂动,仿佛是在刻意讨好她道:“你感觉到是鸟雀飞过去,只是因为你潜意识里记载着世间只有鸟可以飞,实则那肯定不是鸟雀。”
“你在无凝烟中见到了什么?”夕霜抓住了水魄话中的破绽,它的羽毛尽管很柔软,可它就别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水魄没发现夕霜有哪里不对劲,两只鸟爪已经被她握住细杆的位置。瞬间,夕霜把水魄倒着提了起来,送到自己面前,一人一鸟四目相对。夕霜咧开嘴冲着它露出个凉凉的笑意:“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我是为了你好。”水魄才孵出壳多久,说起话来已经是如鱼得水,“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况且当时我知道那是什么也不能提醒你,否则的话,等于是送你去死。”
“这样容易杀死我的灵物,你为什么还冷静有加!这些灵物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设计利用,它们混入离驭圃,也就是说要把这里当成是最后的战场。”夕霜神情凝重起来,“它们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混进这个守卫严格的地方。”
“守卫严不严格,改变的因素有很多。暂时不去计较这些。”韩遂突然冲着水魄笑了笑道,“你是要考虑多久,才肯把你知道的答案告诉主人?”
水魄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挑衅,差点没在夕霜的手背上蹦起来,挠花他的脸:“我真是为了她好,而且这个秘密,我只能告诉主人。”
韩遂没有和一只鸟争辩的习惯,双手往身后一背,自觉地向着远些再远些的地方去了,给水魄一个安心的环境。
“那不是一只鸟,而是影兽。”水魄边说边观察夕霜脸上的表情变化,生怕她后知后怕起来,“当时我担心会惊动你,所以没有及时地告诉你。”
“影兽被养在无凝烟之中,影兽被养在无凝烟之中。”夕霜反反复复念了几次,所以在外面找不到影兽的落脚之地,“难道说打开无凝烟的工具就是影兽?”
这样一来,就会变成一个死循环。影兽被藏在无凝烟之中,而他们要抓到无凝烟就会想先把影兽弄出来,免得狭路相逢。
夕霜缩了缩脖子,说影兽从自己上空掠过,仔细一想,心里是有些后怕的:“你才抓到一只小的,两只大的要是不找出来,以后只会祸害更多的人。”
“我知道媒介是什么了。”韩遂上前一把握住了夕霜的手腕,“你刚才答应地好好,愿意孤身前往无凝烟,找到能够令其土崩瓦解的法子。”
“我只说可以一个人去,没说后面半句。”夕霜发现韩遂尽管握得不重,可她怎么扭也没办法把手挣脱出来,“我只是一个镜师,不是修灵者中的战士。无凝烟中如你所言,变化太多,我一个人怕是力不从心的。”
“你还有水魄,相信我,水魄无论是什么时候,对你而言都比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住在一起要好相处得多。”韩遂把话挑明了说,“送你进无凝烟,我会在外面守着,你只要记得回家的路。”
话被韩遂说到这个份上,夕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推辞,要知道,如果韩遂可以自行解决,他绝对不会费了那么多的口舌来说动她的出场。这个害死人的无凝烟,用韩遂的话来说,真该一锅端才好!
“带我看看,你找到的媒介管不管用?”夕霜的心理负担一放心,笑容立显,“你不用担心我跑了抓这么紧。”
“你跑不掉。”韩遂的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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