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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镜忘川-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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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仲感觉到心口一暖。夕霜手中的本命镜消失,重新回到了他身体中。
“镜师,好本事。”周仲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紧紧抓住兔子,“我去换大哥进来,也请镜师替他再行修补。”
夕霜一侧过身去,韩遂见到她后背的衣衫全部被汗水打湿,她的头发看起来比平时发色更黑更浓,应该同样是沾染了汗水所致:“先等一等。”
他的话音落,蹲在地上的小珍长嚎一声,转身就往外面跑。
“不能让她跑出去了!”周仲大喊一声,他的阅历丰富,知道以小珍目前的状态跑出去,要么就是害人,要么就是被人杀死。既然这间铺子中的人这样看重她,应该是绝对不想见到任何一种情况出现的。
周伯在外面,刚击退了谢家弟子的围攻,听到周仲的喊声,一转身见小珍速度极快从镜铺中扑出来,双手化成利爪一般冲着他的门脸抓来。他最本能的反应是直接出手,击中小珍的肩膀,小珍被打个正着,惨叫着摔了出去。
没有落到地面的瞬间,韩遂出现在她的背心处按了一把,让她不至于会摔得七荤八素。小珍体内气血再次沸腾,刚才勉强控制住的本能又一次被激发。
韩遂与她正面而视的时候,见到她双眼看不到眼白,完全变成了两个鲜红的眸色。他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引导终究还是失败了吗?小珍已经彻底迷失了自己,也辜负了秦云行多年来的牺牲。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唯一的解释
小珍眼中一片猩红,她看不到身外物,身边人,只有本能驱使她在寻找着食物。眼前有什么存在发出这样香甜的气味,让她一步一步要靠近过去,又不停发出危险的讯号,仿佛她只要再多走一步就是死路。
夕霜把本命镜交给周仲后,立刻询问小圆发生了什么。尽管在同一间铺子中,可她完全不知小珍已经异化,她边听小圆在说话,边看着周仲手中的兔子。韩遂为什么不让周仲把兔子交给小珍,吃兔子总比彻底爆发尸性要好得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小珍逼向绝路的末端!
小圆眼见着夕霜跑出去,一把上前抓住她的衣袖:“姐姐,你不能出去,那个怪物刚才就想要偷袭你和朱雀,她知道什么是打不过的,什么是可以下手的。你出去的话就太危险了。”
“我不出去的话,秦云行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还有谢安在要是见到留下的小珍变成这样的鬼样子又该多伤心。”夕霜直接把小圆的手拨开,“你照顾朱雀就好,我不会有事的。”
小圆看着落空的手,怔怔发愣,夕霜去了一次离驭圃,回来总觉得有什么变得不同了。她不再是蛰伏在天秀镇的一个小小镜师,眼中流光溢彩,令人几乎不能逼视。
夕霜大步走出去,韩遂的手掌掐住小珍的后脖颈要害,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能将对方制服。小珍的情况非常不妙,原先已经控制很好的心态,被彻底打乱。
韩遂见到夕霜出现,虽然眉头动了动,却没有要把她赶回去,他要看一看小珍在遇到实力不如自己的夕霜时,会出现什么变化。
小珍的脖子在韩遂掌控中,缓慢扭头,朝着夕霜的方向。夕霜见到她的血红眼眸,心口乱跳,这是不是已经到了最坏的结局!
韩遂打算冒险做个尝试,他把自己的手从小珍的脖子上抽离开来,悬空在三寸之高的距离。小珍明显是发现夕霜的存在,那气味好闻又没有危险性,要是她扑过去一口咬住,会是多么美妙的过程。
明明已经只剩下本能,小珍用力抽吸鼻子,应该是在更好地分辨夕霜的气味所在,并没有没头没脑地一扑而上。韩遂与夕霜的目光在空中碰触,不用多余的语言,夕霜做好后退的准备,只要小珍一动,她马上就跑。
小珍依然停留在原地,她的五感敏锐,一颗脑袋左晃右晃,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夕霜用眼神询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韩遂摇了摇头,他要是能猜测到小珍的想法,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小珍脑袋的晃动速度越来越快,以夕霜肉眼来看,快要晃成一道虚影。突然,小珍彻底放弃了夕霜的方向,低吼一声,冲着一个空档的方向扑了过去。
韩遂一心戒备她会捕食活人,没曾想她没有袭击夕霜,反而向着外面去了。他正要直接下重手,被夕霜喊住:“她应该有目标的,她知道要去哪里。”
两人动作默契,一起追了上去。小珍的速度奇快,夕霜已经确定了她的目的地:“她要去祠堂,她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韩遂的心念一动,难道说小珍要去找尉迟酒的牌位。一个早就死得透透的修灵者,哪怕生前再风光无限,也早已经化为黄土,更何况尉迟酒隐姓埋名躲到这样的犄角旮旯。
“你确定是祠堂?”韩遂又追出一段距离,小珍一路上遇到数人,没有让她的脚步有丝毫的迟疑,反而是那几个人惊恐地看着她的身形,发现了异常。
于是,小珍身后非但有韩遂和夕霜两人,还多了其他的修灵者。夕霜生怕会有人误会,提前对小珍下手,连声解释道:“不要伤她,她也不会伤人。”
至少她刚才毫无戒备地站在小珍面前,也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姑娘,那是你的亲人?”有个修灵者忍不住询问道,“她这是怎么异变的,被活尸咬伤还是被人下了药?”
夕霜想了想,没有把天生的三个字说出来,只是带着无辜的表情摇头表示不知情。
“她这样乱跑很容易伤到人,不过她的修为普通,最容易受伤的人反而是你。”另一个修行者很是好心,应该看出韩遂的实力非凡,“不要因为你的同伴厉害就掉以轻心,你有多远躲多远才安全。”
“要是这样,她更没有希望恢复了,不是吗?”夕霜说的是实话,她知道至少韩遂没有要彻底放弃小珍,小珍就还有救。
韩遂始终没有开口,有意无意地把夕霜拢在自己身后。他们相距小珍的距离很近,的确不能离得太近,否则小珍万一掉头咬人,夕霜会首当其冲。
果然和夕霜猜测地一样,小珍一直跑到祠堂门口,犹豫着没有直接进去。
“不,她是进不去,有东西挡住了她。”韩遂看得更为透彻,从祠堂的门口隐隐有青色的气雾成团,小珍对这种气雾有所忌惮,几次往前又急急地往后退。花三姐知道的内情实则更多,然而到死都没有向夕霜透露。三姐应该很清楚夕霜与他们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才再三缄口,不知情有时候反而是种好事。
“她为什么要来祠堂?”跟随的两名修灵者惊讶了,“她的异变很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她应该能够察觉到危险,这里太干净,而她不是可以碰触这种干净的东西。”
“她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东西!”夕霜才不管对方是好心还是歹意,这话听着让人心里难受,她就拒绝去听,“你们知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才坚持着做一个人的。”
小珍一双脚往前退后数次,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很慢地转过头来,眼眸还是血红的颜色,连正常的说话能力也无法维持。可怖的目光从韩遂身上划过,锁定在夕霜的位置。她张着嘴,说不出话,两只手极其痛苦地抓着喉咙,用的力气大,脖颈上很快血迹斑斑。
“她想要说话。”夕霜从韩遂身后往前迈出一步,“她不是完全丧失理智,她还是想说话的。”
小珍再次低吼了一声,眼泪从眼角滑落,不知是不是因为眼眸的变异,连眼泪看起来都是血一样的颜色。
“的确没有完全失控,可以挽救的。”修灵者为刚才的武断羞愧,明明灵力高出小姑娘一大截,心态远远不如,“她为什么要去祠堂?”
“她爹的灵位在里面,这是唯一的解释。”夕霜紧紧抓住了韩遂的衣袖,“送她进去好不好,兴许是她自救的唯一方法,祠堂里没有活人,她进去也不会对谁造成伤害的。”
韩遂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祠堂里只有灵位,她进去应该无妨的。”
夕霜像是想到了什么,扭过头去冲着两名修灵者道:“你们若是愿意帮忙,我先行感谢了。你们若是要伤害她,我一定要阻拦的。”
韩遂的镜魄化出一部分,从小珍的头顶映衬而下,镜魄之光清澈如水,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小珍却显然无福消受,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可是她明白韩遂为什么要照着她,没有抗争,没有退缩,反而在这片镜魄的照拂下,缓缓向前踏出了一步。
“仙人过海镜。”修灵者很有些见识,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这是寂望平原的三大神镜之一,前辈是哪一位?”
“在下蓝夜,这是我的同门蓝昂,不知前辈的身份,刚才有所得罪了。”两名修灵者的态度谦卑,不管韩遂有没有多看他们一眼,齐刷刷先行行礼。
韩遂不闻不问,只管用镜魄维持着小珍身上的加持,祠堂向外涌现的青色气雾在他的镜魄之光周围不停试探,应该是能够分辨出其中小珍的不妥当,然而韩遂的镜魄又太强大,让这些气雾无法决定是该攻击还是该放行。
小珍每踏出一步就发出一声嘶吼,她的动作很慢,分明有些力不从心,还是坚持着走近了祠堂中。
“让她一个人进去,谁也不要插手。”韩遂眼见身后两人游戏蠢蠢欲动的架势,出声警示,既然已经口称前辈,那就应该知道目前的状况之下,应该谁为领导者。
蓝夜来大气都不敢出,只会点头,顺手还拉了蓝昂一把,不让其轻举妄动。刚才小姑娘护短的话听见了,谁要伤害那只怪物,恐怕这位前辈就会出手阻止,到时候纵是他们两人联手也绝对不是对手的。
夕霜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祠堂的门,小珍的身形消失,只剩下那种让耳朵极其不舒服的嘶叫声依旧一声接着一声传来。
“你说得对,她知道来这里要见什么,要做什么,她的意识在恢复中。”韩遂又加了一只手,祠堂中的阻挡力比他想得还霸道,即便是他全神贯注地抵御,还是会有疏漏。
夕霜听不见韩遂接下去的话,发觉不对劲,用力转过身去,见韩遂的双手维持原状,但是脸上的神情实在古怪:“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小珍切断了我的镜魄加持,她走出去了,她脱离开保护走出去了。”韩遂放下双手,他的镜魄与小珍已经完全脱离开来,而且并非是被青色气雾阻拦,而是小珍主动不要的。她这是要直接送死不成!
夕霜两步上前要往祠堂里走,蓝夜蓝昂两人反应神速,出手把她给拦住了:“前辈,祠堂中另有玄机,小姑娘这会儿进去有危险。”
“小珍才是有危险的那个!”夕霜看着眼前可恨的两个人,为什么要插手根本不相干的人事。以前天秀镇一派自扫门前雪的倦怠,不也相安无事!这些人一旦恢复了灵力,怎么一个比一个喜欢多管闲事!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要胡闹,他们说的有道理,暂时不能进去。”韩遂再次要维系上与小珍之间的联系,刚才他的镜魄分明沾了一丝光线在小珍身上,绝对不会变得这样静默一片,好似小珍是一滴水,落进大片的湖泊沼泽中,哪里还找寻得到。
祠堂里面究竟有什么厉害的存在?
韩遂扫了身后两人一眼,他们连忙摇头道:“前辈,祠堂中的结界早就存在,我们只知道厉害,并不知道到底有何玄机。但是所有不净之物,还有邪魅都无法接近祠堂是千真万确的。”
蓝昂虽然没有明说,可他撇了撇嘴角,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方才那个叫小珍的怪物本来是进不去祠堂的,是你们自己要把她放进去,那么出了意外就怪不得别人没有提醒过了。
韩遂没有想这么多,小珍要进祠堂,必定有她的用意所在。已经失控到这个地步,还能够分辨方向,准确地找到祠堂的位置,连韩遂心里都有些佩服小珍的执着。
夕霜从旁轻声问了一句:“我们要不要跟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暂时不要进去,让她在里面待一会,她既然摸到这里,毕竟心中是有了打算。这里面有他父亲的灵牌肯定对她有什么用。”韩遂非但不让夕霜进门,把蓝夜和蓝昂也给拦住了,“你们最好也不要进去。”
“祠堂又不是这怪物的家,她能进去我们怎么进不去!”蓝昂不服气地仰着脖子问。。
蓝夜比他谨慎得多,一看韩遂的表情,知道自家兄弟多嘴多舌说错了话,正要打圆场。韩遂的目光从两人脸上划过,直接问道:“你们两人是和我们无意中遇到,没有相邀始终跟着不放,这会儿出来是为了捡漏吗?”
蓝昂的脸色都变了,他不是以前那个猫在天秀镇不敢吱声的小人物,属于他的那部分回归以后,只有扬眉吐气,受不得韩遂这样的揶揄。他冷笑一声道:“当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好东西,还说我们是捡漏!”
他一边说话,一边手下不客气,趁着韩遂没有防备,直接一道镜势过去把祠堂的门给轰烂了,随即洋洋得意地看着韩遂,好似在说,别仗着自己是前辈多长了几岁,嘴上每个把门就能乱说话了。
韩遂看着祠堂飘出的青色气雾把轰在地上的门板给包围住,这个蓝昂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这一下肯定是做错了。
蓝夜张着嘴,比别人看起来还要吃惊:“这是什么地方,你说轰就轰的!”
“你别这么小心谨慎行不行,这个镇子上很多都是谣言,你看我把祠堂的门打烂,可见这座祠堂也并非像传言中的那么固若金汤。”蓝昂有些不以为然,他锁定的目标只有韩遂一个,旁边那个没多少道行的小姑娘,根本就没有放在他眼里。
“胡闹,真是胡闹。”蓝夜见无法劝归,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碍于韩遂在旁边还不能大喊大叫的,“祠堂里都是秘密,你别以为……”
“都是秘密才好,我正想要进去解密。”蓝昂本来和蓝夜一样,对祠堂有所顾忌。在天秀镇上住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刚才他小小的发招,把祠堂的门给毁了,怕是这个令人心生敬畏的祠堂不过是个灯笼壳子,一碰就破。
韩遂在这种时候,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度,拉着夕霜站到旁边,对蓝昂还做了个有请的姿态。
蓝昂只以为他服软认输,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愉悦:“你们留在外头,我先进去把那个怪物给抓出来。”
他大步流星地直接闯了进去,韩遂索性双手抱在胸前,见过莽撞的,没见过这样乐于送死的。韩遂见气雾把蓝昂裹住,等夕霜揉揉眼反应过来,面前少掉了两个队友,这人是去哪里了?
“前辈,他说话不知分寸,所以得罪了前辈。我替他赔不是,我替他给前辈赔不是。只请前辈无论如何也要帮帮他。”蓝夜小心翼翼地边说边看着韩遂脸上的表情变化。
“别看了,没有的。”韩遂难得被个男人这样灼热的目光扫视,后背连带着有些发麻,“我脸上没有你要看的东西。”
蓝夜低头搓手,脸上显出些倦意,刚才他要是动作再快那么一点,完全可以阻拦蓝昂的一时冲动。刚才有句话说得不错,这个祠堂是镇上所有人的寄托,不属于任何一个个人。
蓝昂一股冲劲,被气雾再次给吞噬了下去,隐隐有他呼救的声音从祠堂中传出来。小珍一副坐地不安的样子,旁边蓝夜凑过头来看,被她直接转个身回避开来了。
“刚才前辈说我们紧紧跟随,应该是别有用心。”蓝夜心中比谁都更要焦急,一个小珍进去,还把一个兄弟也给搭进去了,“我们只是有些茫然。”
一开始,红雨落下,这些有异能的修灵者,发现落在身上的雨点可以冲洗掉。所谓高人画下的符咒,是知道这副小图不过才大半个手掌大小,而且全部是完璧归赵。
“不知该何去何从?”韩遂随口一句问道。
“对对,前辈说得太对了,是不是前辈以前也有过这样的遭遇?”蓝夜发现自己不能在原地踏步,必须振作地向前闯荡出一派新气象。
“这样能够庇护镇上人的结界封印,把这么多人的灵力全部给锁定,你们以为自己习惯了这些年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了。”韩遂设身处地地为对方想了想,“我们不能尽在这里聊天,想救人的办法也是好的。”
“是,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蓝夜轻轻叹了口气道,“若是让前辈选择的话,对另一个面貌的自己会采取什么措施?”
“你们在天秀镇多少年了?”韩遂貌似无意地询问,右手背在身后画了个阵法的符咒。
“大概有三十来年了。”蓝夜见蓝昂始终没有清醒过来,担心是韩遂下手太重,把蓝昂给打成重伤了,他哪里还有心思看这些,随口答了个三十多年,生怕韩遂误以为他敷衍,在心里算出个比较精准的答案。
三十年绝对不能算短,也就是说蓝氏兄弟在天秀镇的蜗居过了三十年的太平日子,而这种太平很快就会被无形的力量给打乱打断,不让对方有丝毫有机可乘的机会。
外面正说着话,祠堂里面发出轰的一声,随即整座有些摇摇晃晃起来。蓝夜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个说话的声音不是我弟弟的。”
那么剩下的一个更不可能是小珍了,韩遂仔细分辨,这个声音沉闷而年长,与小珍的差别实在太大。
祠堂里还有第三个人?刚才韩遂对蓝夜的问题说得很是详细,祠堂里只先进去了小珍,后跟着进去了蓝夜。要是一开始发现祠堂内还有别人,必须要紧急处理。特别是小珍异化以后,这第三个人同出一处已经十分危险。
祠堂整体再次开始左右摇晃起来,他们尽管在外面也被摇得头晕眼花。突然有什么被祠堂从门口给吐了出来,韩遂走近一看,见蓝昂滚落在地,身上不知黏着什么,近乎透明,不知对身体伤害有多大。
蓝昂前一刻还在祠堂之中奋战,怎么一抬头人伫在他四周,目光齐刷刷全看着他。蓝夜都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你怎么说进就进祠堂,而且一进去再没有声音了,见到小珍没有,你倒是说话啊!”
“我没见到小珍,我进去找了一圈,没见到第二个人。”蓝昂发现自己说的这些恐怕连自己都不相信,可有人偏偏相信了,非但相信,还想要力所能及地帮衬一把。
祠堂才那么大,小珍进去又不是玩躲猫猫的,肯定不会选择那些光线黯淡的位置。没道理一个进去能出来,还有一个被祠堂给扣住了。
“你们看!”随着蓝昂一手指过去,正指着祠堂,“你们没有发现它好像比原来要大了一圈。”
夕霜揉了揉眼,祠堂一直不起眼,上次是因为出事,她才很认真地看了一下祠堂的门锁,确定了蓝昂的话:“祠堂有灵性,它至今没有把小珍吐出来就有些意思了。”
祠堂门口的青色气雾若隐若现,不知是元气有损,或是其他的原因。下一刻,祠堂被破坏掉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可惜。
“里面有太多的牌位,要是搬动的话,会有很大的麻烦。”这次震动地更加厉害,院门前,夕霜再次吐出来,连一句完整话都没有办法说完。
“我怎么不记得天秀镇上死这么多的人了。”韩遂的嘴角弯弯,眼底一片冰凉,“还有小珍究竟在哪里?”
说时迟那时快,祠堂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轮到小珍被吐了出来,同样也很是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了下来。
“小珍!”夕霜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向着小珍平躺的位置飞奔而去,见小珍的呼吸平缓,睫毛颤动,分明是很快就会醒过来。
小珍的脸色不像刚才那样面白如纸,稍许有了一些血色。她始终紧紧闭合着双眼,不管夕霜说了多少,整个身体依旧纹丝不动。
夕霜扭头求救道:“你们来看看,她的状态很不好,根本无从考证她在祠堂里遭遇到了什么!”
“你先看看她怀里头抱着的。”韩遂见小珍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真奇怪,这天没下雨下雪的,到底是哪里来的水?
小珍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她的眼睫一动,已经做好了应变能力。
“你们没有发现小珍的样子有些变化了吗?”夕霜心细如发,在小珍勉强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本来已经变成两个血窟窿,颜色减退下去,虽然算不上黑白分明,估摸着再有个三五天,小珍能够恢复成人形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是巧合?
“你先退到安全的位置,离得太近有风险。”韩遂见夕霜紧张之下,已经扑在小珍身边,万一小珍张口就咬下去,谁也来不及出手救人。
“她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夕霜指着小珍,才看清楚她怀中抱着的是一块灵牌,不用问也能猜到是她亲爹尉迟酒的灵牌。
蓝昂在旁边不服气地挑衅道:“这样的怪物要是不及时铲除,留下来后患无穷。你们到底还在犹疑什么!”
夕霜不肯离开,真想让这个姓蓝的看看,秦云行为了让小珍做一个普通人,付出了多少努力。不能因为秦云行意外过世,把她这些年的心血全部抹杀了。
“她要变好的,她在努力。”夕霜没觉得小珍有多可怕,和那种披着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相比,她的每一分挣扎都是努力。
韩遂的眉毛动了动,小珍似乎知道祠堂之地是她的救命源泉,即便没有任何的提示,凭着本能会往这边跑。加上她怀中抱着的灵牌,韩遂感觉祠堂里的秘密可真不少,这些秘密都是救人于水火之中,他一点不想去挖掘出来。
还真被夕霜给说中了,小珍的眼眸中血丝渐渐褪去,恢复黑白分明的颜色,看人的时候也变得安静平和。等她眼珠子转了转,定格在夕霜身上的时候,应该是认出她。刚才生猛着张牙舞爪要咬人的小珍又恢复成在秦云行身边那个怯生生的样子,反而是夕霜踏前一步不主动招呼道:“小珍,你认得我吗?”
“认得,你是那个镜师。在甘家的时候,主母就很喜欢你,少主也很喜欢你。”小珍好像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舌头,说起话来的音调有些怪怪的。
夕霜一脸的惊喜,能够开口说话,能够这样清晰的思维,还真的是变回来了。
蓝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亲眼看到小珍刚才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既竟没有人动用灵力辅助治疗,也没有吃什么灵丹妙药,居然还能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认得我就好,你刚才差点把自己给丢了,你知不知道!”夕霜见小珍还是紧紧地抱着令牌,她看不清上面的字,试探着问道,“这是你爹的吗?你找到他了吗。”
小珍犹疑地看了一眼韩遂:“我刚才没有伤过人吧,主母说过不能伤人,否则前功尽弃。她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我不能,我不能让她的心血白费。”
“你没有伤人,你只是有些失控。”韩遂对着她伸出手,示意她把灵牌交给自己。小珍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双眼警惕地看着他。韩遂沉声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这是我爹的,我不能给你,我才能够保管好它。”小珍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我要把它带回家去。”
“可是你的家,并不适合摆放这个。”夕霜走到韩遂的身边,与他肩并肩的姿势,“你爹的灵牌,放在祠堂里才是最好的,能够让他安息,你把它放回去。”
小珍明显对夕霜的防备心要低得多,也更愿意和她说话:“不!我要带着它。带着它,我安心。”
夕霜和韩遂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尉迟酒的灵牌有特殊的功效,只是他们谁也不会异变,所以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可你总不能一直抱着它,走到哪里都会被别人过多重视的,而且灵牌放在祠堂才是最合适的,除非是它对你有特别的作用。”夕霜毫无遮掩地问道,尽管旁边还有其他人,可这时候暂时是顾不得了,让小珍完全恢复常态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蓝氏兄弟在这个时候是打不走骂不跑的状态。这么罕见的场景,谁不想听听其中到底是什么源头,还有小珍的体质如此特殊,也是头一回见。这忽人忽鬼的样子到底又是怎么变成的?
小珍听到自己没有伤害过人,偷偷地松口气,肩膀塌下来,好像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我还能跟你们走吗?我还可以和你们在一起吗?”
夕霜点点头,并不要求她把临牌交出来,这时候稳住小珍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回甘家,你也一起去。谢安在也在那里,有些话你可以同他说。还有杀害谢家主母的凶手必须要找到!”
小珍听到凶手两个字的时候,目光中一下子要烧起来一样:“主母遇害的时候我在旁边,虽然我以为那是少主,可你告诉我不是的,我又有信心了。少主一定会为主母报仇,哪怕是赴汤蹈火我都愿意一起去的。”
韩遂瞥了一眼在旁边听壁角的两人,出声警示道:“两位,今天的事与你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也请你们不要把听到的说出去,把看到的说出去。天秀镇变得那么古怪,我不想有些传闻从这里传到离驭圃,变成一种麻烦。”
蓝夜已经确定韩遂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当然不敢得罪他,低声说了几句客气话,要是以后有可以相助的地方,尽管来找他们兄弟俩,他们还会继续住在天秀镇,说完拖着蓝昂匆匆离开了。
这人倒是识趣,可他们已经恢复了功力,为什么还要待在天秀镇?外头山高水远,哪里不比这个犄角旮旯要好得多,夕霜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些不明白,以为他们变得强大后很快会离开,结果天秀镇的人还是天秀镇的。
“他们能去哪里,哪里也去不得。你记得你娘亲说过的话吗,让你待在天秀镇不能离得太远,当时你去还确山的路上出现了什么问题?要不是我在你身边,你在半途就死了。”这是韩遂第1一次提起这个问题,“你体内的封印我是替你解开了,可他们谁又能保证没有封印呢?”
夕霜张大了嘴,韩遂的意思是说所有住在天秀镇的人身上都有封印,加上天秀镇自然而形成的保护罩,这些人应该庸庸碌碌的一生,蜗居在此也不愿意再走出半步。其实还是为了保密,他们当初聚集在这里的理由又是什么?至少她们母女的理由很清楚,因为在甘家没有容身之地,随即被驱逐出了离驭圃。
不,这是娘亲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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