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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镜忘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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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霜好似听懂又似乎没明白,眼巴巴看着他,等他解释。
“甘家那边,三大家族的人都去了,只有余家不闻不问。不管邱长吉是赢是输,一旦成了定局,必然会有人回到余家查看究竟。这人不是你我,也会是甘家的人,所以才会在院门口布下那样霸道的阵法。余长弦又在这里继续上演,让我们误以为余家不欢迎其他人的介入,如果我们走了他们就赢了;如果我们误入阵法,他们还算赢。这算盘打得好,打得真好。”
韩遂猛地一转身,仙人过海镜从他身体中脱离开了,镜辉犹如月华一泻千里,把整片院子全部照成银光烁烁。
而那个蛮横不讲理的余长弦,在这片银光下消失殆尽,仿佛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明明是最清冷的月华颜色,落在地上又能燃烧起簇簇火苗。那火苗也是银色,把夕霜先前看到的景象烧得一干二净。眼前这一地的尸体,一地的血,刺鼻的血腥味顿时爆发出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这是怎么回事啊?”夕霜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有人拿余家开刀了。”
“余家没有前来甘家汇合,本身已经很奇怪。如果说万旭光是邱长吉召唤而来,那么挑选的时间正好和谢家主母带着小珍到达甘家的时间一致,这不是巧合。”韩遂深吸一口气拨开银辉,“我们必须向前走,先不谈这些,看看还有没有活人吗?”
“那你刚才说阵法又在哪里?”夕霜看着一地的血和刚才院门外的感觉不同,她居然有种不敢向前的畏惧感。
“阵法破了,暂时没有危险。我把整个余家都给凝固住了,只有我们两个能动。”韩遂大步上前查看了匍匐在地的一人,看那人的衣着应该是余家弟子打扮,又翻过身来。
夕霜用力捂住嘴才忍住尖叫,这人非得非常痛苦。眼睛的位置只剩两个血洞,被人硬生生地抠挖走眼珠。她小心翼翼地跟随在韩遂身后,继续向前走,这些人或坐或躺全部死得透透的,而且无一幸免,眼珠都被人挖走。
“这些都是门下弟子和随从侍女,余家家主不在此地,我们认识的两个也不在其中。”韩遂大致一数,整个院子里至少有五六十具尸体。这些人没有一个死在灵力攻击之下,仿佛是被什么巨兽撕扯开身体,失血过多而死。
凶手不是修灵者,夕霜很快也发现,如果是死于镜势之下,不可能这么多血,而且这些伤口中甚至还有齿痕,夕霜的心绪慢慢平稳,轻手轻脚把一个年轻女子的尸体摆平。
韩遂在她身边蹲下,这具尸体从脖子到肩膀一大块皮肉被撕扯去,鲜血尚未凝固。他的手指顺势试探一下,尚保留有温度。
夕霜抬起头看着韩遂:“凶手可能还没有离开,还在余家。你刚才说除了我们俩人能动,其他的都被凝固了,那么凶手也被你的镜辉锁住了吗?”
“我不能确定是否锁住了凶手。凶手必定不是人类,也不是修灵者。这里很危险,可是我们既然已经入内,我更不放心你一个人退出去,谁也不知道外面是否还有其他的埋伏,你必须紧跟我其后,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的视线。”韩遂遂站起身来,冷静地环视一周,似乎在考虑凶手会藏身哪里?
夕霜心中想的是,余家是不是还有活口?这样大肆凌虐的场面之下,事态完全失控了。
“修灵者从来不怕对手的力量不是吗?”夕霜自问也可以打倒比自己体型力气高于数倍的壮汉,“余家这么多人,灵力有高有低,他们为什么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速度,凶手的速度太快,他们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死。”韩遂曾经也碰到过速度型的对手,但是这样在瞬间杀人于无形,五六十个修灵者毫无招架之力的情形,还是少见。这个凶手怎么做到同时杀人?细想之下,只有一种可能,凶手不止一个,应该是一群。
不说这句话还好,夕霜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这样凶残的一个已经够吓人,居然还有一群,这要是全部扑上来,他们怎么还手……
“快是有点也是软肋,没什么好怕的。”韩遂一句话直接喂给她定心丸,手掌贴在她的肩膀上,掌心温暖依旧。夕霜耳朵里只有那一句,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好怕的,不停地循环中,韩遂是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吗?
流淌在前院的粼粼银光开始慢慢向中心收拢,而他们俩人就是中心点。离开了银光的反射,院中的情形更不忍直视,直到荧光凝结成一个一人多高的圆球把两人笼罩在其中,夕霜好奇地伸出手指去触碰银光,发现镜辉凝结而成,居然成了实体,她的手伸不到银光之外,被一股柔软的力量给阻拦了:“这算不算防护罩?”
“算。”韩遂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还怕吗?”
夕霜吐了吐舌头不怕才怪,要知道一个闪失小命不保,这凶手不但要杀人还要挖眼珠呢,死相太惨,她可不愿意。
“那我现在想办法送你离开,你要不要?”韩遂说的太多,有些奇怪,夕霜走到这一步怎么还会离开?
“你刚才也说凶手厉害,又不止一个,就算你三头六臂也容易有个闪失。我虽然帮不上多大的忙,至少不会拖你后腿。”夕霜干脆说完这两句话,又用手去戳了戳防护罩,“你把我们关在里面,怎么和敌人对抗?”
“你眼光倒是不错,一下子看破了这个防护罩能保护我们不受攻击,同时也无法打开,我们出不去。防御的功能很强大,可是基本不能出手了。”韩遂很少启用这个阵法,还是为了照顾夕霜,她的灵力不高,敌情不明之前,太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随着他们缓步向前走,银色的防护罩同步缓缓移动,始终把两人牢牢包裹在其中,走到中间庭院时。几乎看不到其他尸体。
“你说那么多人为什么全部集中到前院去了?”要知道五六十个人本来是分布在院落各处自顾自做事,必定有什么原因,才能把这些人调动在了一起,然后用最快的时间解决杀害。韩遂分析到这里明白了一个问题,余家同样有内贼,这个内贼来路不小,至少可以调动这么多的人手。
那余家几个能说得上话来的人,此时此刻又在哪里?
韩遂的感观很明确,余家绝对没有被斩草除根,对方留这几个有用的人,才好用来做交换的筹码。
“我刚才好像看到幻觉中的余长弦哭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夕霜想不出余长弦,那种性格的人怎么会当着不相干的外人哭泣,那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沿着双颊往下滚。
这是不是在向他们传递消息?
夕霜在还确山经历过异常的幻境之后,发现幻境有时候会和真实场景人物交融,让人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韩遂立刻站在了刚才余长弦站过的位置。这个余长弦的性格与平日的样子没有两样,让人很是不喜欢,应该也是故意的,否则在余长弦出现的同时,韩遂应该发现其中另有蹊跷,自然就不会浪费过多时间。
夕霜冷静地指了指韩遂脚下:“这也算是阵眼吗?”
韩遂摇了摇头,一开始他单纯以为这是阵法的阵眼。等到双脚全部踏上,他分明有些意外,若是整个余家院落前后都被炼化成了阵法,那么里面死去的那些人或许全部被献祭给了阵法,看着又不太像了。
“余家的阵法是阵中有阵,本来是不会出现这种奇特的情况,不知是偶尔触发还是余家藏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尽管有高人把余家当做修罗场,布下天罗地网。余家原先的护阵依然没有被抹杀掉,反而是同时存在了。”韩遂确定看到的余长弦是余家原先阵法中的一部分,正如夕霜所言,传递给他们诸多的消息。
余家虽然看起来几乎被灭了门,实则余长弦至少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说勉强维持这样罕见阵法的人是余长弦!”夕霜有些不相信,那个眼高于天顶的刁蛮大小姐,除了狐假虎威,哪里来的这般本事。
“阵法这事说不好,你的灵力修为在甘家属于很一般,可你能够看懂苏盏茶画下的阵法手势,过目不忘。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即便是甘家家主恐怕都做不到。”韩遂确认阵法的关键在余长弦手中,“快些找找与她息息相关的物件,打通阵法之间的联系,把余家存活下来的人尽快找到。”
………………………………
第一百二十章 速度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夕霜给难住了,她在天秀镇药铺的时候见过余长弦。当时没有想过要和这个人再有任何的交集,到哪里去找与她息息相关的物件,可这是在余家,只要没有被彻底摧毁,总有线索。
“我能进屋去找吗?”夕霜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哪间才是余长弦的闺房,真要找也不难,一间一间翻过去,大小姐的闺房自然和别人是不同的。
“会有线索。”韩遂说得十分肯定,“余家留下的阵法会给我们提供线索。”
“那就需要耐心地等待。”夕霜猛吸口气,空气里的血腥味还是这么重,这么多死人,死法又那么惨烈,刚才韩遂说凶手可能还留在余家,他们俩人这样肩并肩而立,看起来会不会是一个更大些的诱饵?
想什么来什么,夕霜与韩遂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见到了绿油油的光芒。起初只有几点隐隐绰绰的,像是浮出水面的某种奇怪生物。夕霜知道那是眼睛,很快这些嗜杀成性的眼睛已经把他们两人给团团包围住了。对手一出现,她反而不怕了,就算是什么凶残的兽类,至少看得见听得到,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几乎可以算是牢不可破的防护罩。
对手进攻了。
速度正如韩遂所言,快得惊人。夕霜已经努力睁大眼睛,可看到的却依然是残影,至少有十几道在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银色的防护罩外层发出被锐利爪牙撕扯过的那种能够令得牙齿发酸的声响。防护罩太过牢固,三波攻击过去两人毫发无伤,而那些绿幽幽的光芒停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夕霜有些明白韩遂为什么选了这样的方式,他们不需要进攻。主要目的是看清楚对方如何出手。修灵者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等到那些绿油油的光点重新又开始新一波攻击的时候,夕霜发现它们的速度变慢了。
“速度没有慢,而是我们的眼睛习惯了。”韩遂解释给他听,“我们是修灵者,身体中灵力循环周转,生生不息。余家的人都死了,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看第二次,而我们吸取教训,不会鲁莽行事。”
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夕霜对韩遂的话深信不疑。等到对手第五波攻击来袭的时候,那速度在她眼里,不过是只快点的猫儿。她甚至已经能看清楚敌手的长相,大概有成年猫两倍大小,全身是褐色与金色交替的花纹,兽眼碧绿色,爪牙都十分锐利,只要近身,迅速能把一个活人撕扯开要害,失血而死。
“看清楚了吗?”韩遂应该比她进展更快,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会儿看起来就好像是家养的猫追着毛线球跑呢。”
他的语调轻松,可夕霜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些像猫又不像猫的兽类杀了这么多人,韩遂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他等到现在。只是不想让她受到意外的伤害。
一见夕霜点头,韩遂立马撤了防护罩,十几只兽类果然再次扑过,韩遂的镜势凝聚在食中两指上,变幻成长鞭的模样,准确无比地抽打在每一只兽类的身上。破开风声,只听到声声惨呼。这些行凶之物甚至没有接近到两人三步之内的距离,被韩遂尽数拿获。
他的两根手指异常灵活,而镜势变幻出的鞭形,一头在他手中,另一头已经分叉成十几条,分别将这些兽类紧紧束缚住越收越紧,直到口鼻溢出鲜血而死。
韩遂仅需要留下一只两只来作证,剩下的被他毫不留情的灭杀了。
“你见过这种东西吗?”韩遂把镜势收回,最末一段卷住奄奄一息的仅存之物,一直拖到两人的脚边。那只兽类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可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等死。夕霜不同情他们,凡是沾过人命的,无论是兽类还是灵物都完全不值得同情。
就是它们杀了余家这么多人,尽管是亲眼所见,夕霜还是有些不明白,除了速度没有其他的理由。要不是韩遂在接触尸体以后想出的应对之策,仅凭那第一波的攻击,夕霜已经被撕扯成血人一般。
“它们杀了人为什么不走?”夕霜提出疑惑问道。
“你以为他们不想走了,你以为是养它们的饲主不想把它们收回吗?”韩遂用足尖踢了那只一脚,“我说过这里有余家残存的阵法,把它们全困在这里,等待着有心人进来勘查现场时可以再次发动攻击。”
他没有说完夕霜肩膀抖了抖,如果来的人不是韩遂呢,如果根本抵挡不住这些兽类的攻击呢,岂非和余家外面那些人一样全都成了尸体。这是布下阵法的人,想到过的吗!
“想到过,自然都想到过。如果连这些攻击都挡不下来,也就没有手段,也没有能力把余家仅剩的几个人救出来。这样无用的人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韩遂低垂头与那兽类的绿眼睛遥遥相望,“我知道你想回去,你的同类都死了,你回不去了。”
那只兽类龇着牙,牙缝里全是先前撕咬时留下的痕迹。
“我以前没有见过你的同类,说明两个可能。一是存世稀少,很难见到,二是经过高手之手改造,被阵法中的灵力洗刷变成的变种异类。我更倾向于后者,你们不过是杀人的工具,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韩遂的神情更冷,“杀人者终会被杀。”
突然,这只兽类张口说话了:“你不要得意太久,会来收拾你的。”
夕霜吓了一跳,以为这样的兽还能说人话,难道还是会修灵的兽?
“不用太奇怪,它本身不会说话,是有人借着它的嘴,对我施加威胁。”韩遂笑了,眼底一片冰冷,“我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离驭圃在这里,而我也在这里,可你却畏首畏尾,好像一只缩头乌龟。”
“闭嘴,你给我闭嘴。”这只兽类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张嘴咆哮着,口中对外不住喷出鲜血,它毫无知觉地继续大喊,“就是没到时间,你等着,你等着!”
“时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你竟然这样反复强调,我都有些奇怪,你是不是没时间了?”韩遂一句话,让对方彻底沉默。
“越是不开口,越是显得心虚。”夕霜笑眯眯地在旁边帮腔,“你肯定说对了,他受到刺激,不敢说话了。”
“小贱人,你也闭嘴!”这一口血吐出来,把剩下没说完的话都给浪费了。操控的饲主过于心急,根本不管不顾这只兽类已经受伤的身体,是否承受地住,直接五脏六腑爆裂,彻底死了。
“你刚才说什么让他气成这样?”夕霜侧过头来看着韩遂,“我也没觉得你在骂人。”
“不需要骂人,我只是说破了他心中最害怕的事情。一个人在盛怒之下最容易露出破绽。你猜他的破绽是什么?”韩遂认真看一下夕霜,“我想听你说。”
夕霜飞快的把刚才对话从头想了一遍,韩遂说世间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一个人孓然一身走了数百年的孤身之路,说这话最有说服力:“你说他没有时间了,他没有时间是不是指他已经老了?”
无论是凡人还是修灵者一样会老,只是修灵者的年纪能够拉长些。然而拉长终究有限,在天秀镇那种修灵者修行普遍比较低的环境之下,夕霜见过孩童,见过老人。而在离驭圃即便是甘望梅或者各大家族的家主,看起来也是盛年之时,毫无老态。
别的不说,至少邱长吉的年龄和容貌要相差至少二三十年不止。这样算来只有一个人,至今尚无露脸现身。
夕霜想到了,脱口而出道:“刚才借着畜生的嘴和我们说话的人是余家家主,也就是余长弦的祖父,我记得应该叫余华英。”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能够布下这么大到阵法的人,为什么没有把余家本来看起来有些薄弱的阵法给彻底的处理?而且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其中有些弟子的灵力绝对不在余长弦和余七之下,为什么余长弦还活着?单单指她的身份是余家家主的亲孙女,尚有利用价值的话,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我总觉得还欠缺了什么。”韩遂的话没有说完,他飞快地在两人身周围画了一个圈。
夕霜看着那个圈很是工整:“你是不是又要让我站在圈里,不许出去?”
“不出去,最好留在圈里看我怎么破这个阵。”韩遂继续往下说,“如果前后阵法都是余家家主布下的,就很说得过去了。虎毒尚不食子,他留下余长弦正好用来对付那些放下防备的人。”
“可我们偏偏见过了余长弦,而且不喜欢她,所以对她无法心生同情。而且我觉得在见到余长弦以后,你的警惕性反而更高了。”夕霜嘴上虽然有些不乐意的样子,还是很乖巧地站在那圆圈中心,看着韩遂两步跨出。还挺周到,圆圈画得不算小,太无聊的时候还能从这头走到那头,有三步距离呢。
“有些事情看起来太顺理成章,反而显得不合理,余长弦的出现就是这整个阵法中最大的破绽,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也可能是因为遇上了我们算是意外,要是来的是别人,余家家主的胜算要大得多,所以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韩遂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扬起,仿佛在对一个比自己高很多的人说话。
夕霜安静看着这一幕,韩遂身高腿长,身形已经很是高大,难道说余家家主还要更胜一筹?韩遂始终对准一个方向,是已经锁定了对方的位置吗!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阵法痕迹
本来看着邱长吉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连亲生儿子都可以彻底放弃,并且将其身体炼化为妖物,已经算是心狠手辣。邱家因此被离驭圃变相驱逐,再无瓜葛。而到了余家,家中五六十人同时杀害献祭,韩遂已经没有办法想出一个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余家家主的手段,他只想问一句,牺牲这么大值得吗?
用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值得吗!
“余家家主是不是压根没有离开过,他一直留在这里暗中观察着我们。”夕霜又问道,否则的话韩遂何必要画个圈,把她套在里面,他分明是作出应对之态。
“你刚才把传声筒都给杀了,否则我们还能听到他说话的。”夕霜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离驭圃到底发生了什么,余家家主怕不是疯了吧!敌人还没有出现,已经自损八百,除了几个直系亲属和亲信,余家家主什么都不要了吗?
有人怕什么,就有人会许诺给什么。贪心是亘古不便的欲望之一,韩遂依旧对着空气说话:“贪心的结果从来没有好的,为什么有人修行了百多年,还想不通这最简单的道理。”
“没有人需要你们在这里啰啰嗦嗦,说个没完没了。”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夕霜眼前的景象变了,刚才空无一人的中院之间,余长弦的身影再次若隐若现。
夕霜看她不顺眼,故意指着她大惊小怪喊:“她肯定也是妖怪变的,不是真人,快把她拿下。”
余长弦的身形已经完全展露出来,面对夕霜的话,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无辜地看着她。
夕霜突然想起余长弦前一次现身时流下的眼泪,开始的时候以为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因为在印象里余长弦不会无缘无故哭的,她是在为余家这么多无辜人丢失了性命而哭吗?
又或者只是为了她自己而哭。
夕霜发现自己对这人一点心软不起来,反而咄咄逼人:“你哭是因为自己心里害怕,怕自己会像那些人一样,被抛弃,被变成一具尸体对不对!”
韩遂没有打断她,反而很有耐心地等着夕霜把话说完。
“牺牲这么多人,也不在乎多牺牲你一个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想办法逃的。”夕霜在圆圈中转了个身,重新面对着余长弦,那问题近乎尖刻,“你不想逃命吗?你不想吗!”
余长弦的眼泪再次流下来,不用回答了,一个字都不用了,应该都被夕霜给说准了。
余长弦踏前了一步,她的身体一动就很轻易的暴露出弊端,整个人都在发抖,抖道无法控制停不下来,这不是害怕是什么?
韩遂的手背在身后对着夕霜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停一停,不要逼余长弦逼得太厉害。余长弦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夕霜还以为她会反驳自己,好歹会说句话,没想到是倒退了又回去了。
夕霜侧过身来,想从另一个角度看看余长弦身后是不是有根绳子牵扯着,让她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人家让她怎么做,她没的挣扎,只能跟着做。
“我想知道派你来是做说客吗,看你这架势不像是为了劝我们离开。”夕霜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吸了吸鼻子。
她在收集各种制镜材料的时候,在古书中见过凡间有一种花叫食蝇草。这种花会分泌出一种小虫子喜欢的气味,吸引着它们前来探究。然后落进它的花房之中,也就是陷阱之中,因此丧命。整个余家已经变成了充满血腥味的花房,而她和韩遂就是被吸引过来的小虫,那余长弦又是什么呢?
夕霜记得刚才那只兽类被当成传话的工具,才说了几句口鼻流血而死的样子,余长弦到这会儿一个字都不说,是不是一旦开了口也会变成那样!
“你不能说话吗?”夕霜抬高声音问道,“是就点点头,不用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韩遂发现夕霜处理事情的方法和自己越来越像,干脆的不像个年轻的姑娘,可他又甚是欣慰,这样的夕霜一旦慢慢成长起来,会变得相当厉害。
余长弦终究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她不能说话,她怕自己一旦说了不该说的,下场比谁都要凄惨的多。
“那你能跟我们离开吗?”夕霜发现这个问题不太对,改口道,“你觉得我们还能离开吗?”
余长弦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那我也想不明白了,既然我们不能离开,为什么还要让她出来见我们?”这一次夕霜问的是韩遂,“阵法这么厉害,可以杀死我们,那一鼓作气就好了。让自己的亲孙女儿出来一次,又一次,哭个没完没了,这场面谁愿意看呢?”
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的情况下,韩遂因为她的话笑了。
脚底下的地面,隐隐作响,好像从地底下很深的地方发出的声音。那震动一波接着一波,扩散开来,很快变成了剧烈的震动。夕霜对这震感一点儿不陌生,她在甘家才刚刚经历了一次,反而是余长弦害怕地在原地手脚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夕霜遥遥指着她:“她应该不是幻觉了,是真的,真的余长弦。”
韩遂下一刻已经到了余长弦的身边,余长弦倒抽口气,压根没发现这人到底是怎么冲到自己面前的,胳膊一紧被韩遂直接揪了出来。
也就是同时,韩遂见到余长弦的后背面一股黑气,那黑气攀爬在她整个背部,好似发达的根系扎进泥土里,一时半会是拔不出来的。他一松手,果不其然,余长弦按照固定的路线再次回到了那个点上。她没有说谎,她逃不掉,因为她已经快要成为这个阵法中的一份子。
夕霜见到韩遂对自己摇摇头,知道他尝试未果,余长弦没有办法救出来。而他们依旧被困在阵法之中。
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院墙里的那些嵌观丸,夕霜是亲眼见到韩遂利用嵌观丸把冲击甘家的黑气全部给消灭掉的。与甘家的那一波相比,余家目前看来开启的力量尚小。
“记得黑气是怎么增强自己的吗?”韩遂的话提醒了夕霜,黑气主动找上小珍,因为小珍的体质缘故,最容易与它们融为一体。从小珍身上吸取了不少的力量,黑气变得壮大起来,然后又从秦云行和万旭光身上吸取了一部分,每一点灵力都能让黑气变得更加厉害。
余家用来滋养黑气的是什么,已经不用多加言语了。夕霜想到了前面那些尸体,明白他们最终的用处是什么。那些尸体不但被速度极快的兽类撕扯开。在失血而亡的瞬间,又被这些黑气吸收了身体里剩余的灵力,余家家主可谓一箭双雕,真是一点都没有浪费掉。
“为什么死了五六十人。黑气还不能完全冲出地面?”夕霜站得有些摇摇晃晃,她知道韩遂的阵法保护着自己,一点不慌乱。与对面已经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的余长弦比起来,夕霜的样子淡定极了。
“目前黑棋只能靠着她的身体来显出实体。”夕霜再次指了指余长弦,发现对方的脸色更难看了,“你背后粘着什么,自己知道的对不对?”
这一次,余长弦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快。
“如果把那些东西给去除了,你是不是就能逃跑了?”夕霜看到余长弦惊恐地直摇头,“把那些黑气驱除了,你会死。”
余长弦再次拼命地点头,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夕霜虽然说对了答案,她发现下一步很难做。韩遂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她转过头去看韩遂,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韩遂非但没有观察目前场中的形势,反而背着双手,想着那边花木丛中走去,这次连夕霜嘴角都跟着抽了抽,花木丛中还能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水魄呢?”韩遂蹲下来头也不回地问道。
“在我身体里。”夕霜右边肩膀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要破开身体,从一个小口子宣泄而出,随即在她的肩膀上渐渐凝结成水魄的样子。夕霜不知道自己是几时掌握了这样的本领,可以把水魄彻底收纳到身体里,随心所欲放之任之,而水魄与她可以算是心意相通。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控制住这里的力量和甘家是一样的,我在甘家那么快得手,是因为有了辅助的力量,在这里不行。在这里我必须借助水魄的力量。”韩遂依旧蹲在那儿,手指在花丛中还不时拨来拨去,就连怕死怕得要命的余长弦也忍不住伸长脖子来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你家一处地方,有两个新旧阵法交替交融,看起来很平衡也很强大。可是两个阵法毕竟就是两个,重叠处会有痕迹,一旦显露出来,弱点同时也会暴露。”韩遂总算肯站起身,他摊开手掌,掌心向下,在眼前这一片花丛中慢慢浮动,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而后露出来的地面上,显出来和其他地方不同之处。
夕霜睁圆了眼睛,余长弦的嘴跟着长大,还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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