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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镜忘川-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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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一一气呵成。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被分离开来,你带着镜川之主重生,而他将镜川之心藏于身,数百年,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毕竟要合为一体,不会那么容易,捷径是什么?”
韩遂有些紧张地看向夕霜,他似乎听明白了甘氏姐妹口中的猜测。夕霜流露出来的神态更坐实了他的想法,他真想上去一把捂住夕霜的嘴,让她什么也不要说。这个关口,什么也不要说出来,只会让自己后悔。
可夕霜不是别人。她所做的一切光明磊落。正如她在天秀镇,不值一晒时同样坦坦荡荡。从最开始花家出事,他就觉得夕霜与众不同,和他所见过的任何修炼者的不同。夕霜的修为不高却有一颗强大的内心,目前她的修为逐渐提升到一个常人需要仰视的地步,她的内心依然强大,远远超过修为。
“不要再浪费时间,猜了一个又一次。我想过了,最佳的捷径应该是我和尉迟酒一起死去,镜川之心和镜川之主在轮回之中,合二为一。等到再次重生的时候,就没有缺憾。”夕霜给了韩遂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这个答案即便她现在不说,甘望竹和甘望梅这样聪明,早晚也会猜出来的。她自嘲地笑了笑道:“当然这是捷径,还有更艰难的路也能走到相同的终点,正如娘亲当年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她为了什么,为了不给别人带来任何的伤害,除了对我加以隐瞒,她当真都做到了。”
甘望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夕霜面前,抬手摸摸她的脸颊:“心里还在恨我和你爹吗?还恨吗?”
夕霜坚定的回答了一个字:“不!”没有什么可恨的,两权相害择其轻,一面是被欺哄了十多年的她,一面是整个修灵界的生死,无论是哪个思维力正常的修灵界,肯定会选择后者。事实放在她眼前,夕霜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这一点,她和娘亲没有区别。
“你这样懂事,让我开心还是担心?”甘望竹深深地看着夕霜,母女连心,她能看到夕霜内心小小的胆怯,可被夕霜强大的外表给完全的包裹住,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你说得没错,捷径和最困难的那条路,听起来谁都会选择捷径,可大部分时间我们都选择了后者,所以,我觉得也会有相同的第二条路可走,只是会更累更苦,可不会叫人后悔。”
“要的就是,不会后悔,我知道娘亲从来没有后悔过。”夕霜一低头,脸色微变,牢牢束缚住尉迟酒的丝带,居然开始慢慢地融化,也不知道里头的尉迟酒使了什么招数?夕霜可是很确定,没有人能够解开丝带,除了她自己。偏偏尉迟酒可以让丝带腐蚀的痕迹越来越重。
夕霜看到这里,明白他们所剩的时间无多,她加强了戒备再一次给尉迟酒又加固了两道。她抬起头来看着韩遂,轻声道:“你说让我选择哪一条路?”
“你心中早就有了,早就有了答案。”韩遂重重地将她拉扯到离自己最近的位置,随即紧紧地抱了她一下,松开,四目相对,他在眼中充满坚定,“你放心,你选择最艰难的那条路,我会跟你一起生活,我会照拂你,就像你爹对待你娘那样。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等待多久,只要我的命够长,你转过头,就能看到我在那里,不会让你孤单单的一个人。”“不会让我再像当时落在镜魄湖边,孤身面对大群的雪狼,却人事不省。在我最危机的当口,你出现了,在必死无疑的瞬间,你出现了。知道我有多感谢,你这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夕霜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的。你在,我就不认识,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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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前车之鉴
“越是如此越不应该莽撞行事,必须要得到确定的答案才行。”韩遂抬手用指腹擦拭了一下夕霜眼角的水痕,“做好准备,就把尉迟酒放出来,不过这人说话十句里怕是只有一两句真话,我们要分辨清楚。”
“我们没有时间了,这才是最要紧的。”夕霜能感受到韩遂手中的温度,她贪恋那份温暖。所以,不会莽撞地去做傻事,一旦走错路,她就会和韩遂彻底分开,这绝对不是她所要的结果,“就算我们现在确定,只要我和尉迟酒一起死掉,镜川之主和镜川之心就能合二为一,也不能这样做。镜川的势头等不及了,镜川之底的修灵者也等不及了。”
夕霜的话音刚落,甘望梅张嘴对着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甘望竹连忙将她搀扶住,所有人都没有出声询问,有了谢安在的前车之鉴,岸上的人很清楚。只要在川水中待过的修灵者,经脉必定会遭受损伤,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补回来。甘望梅刚才是强撑着一口气,这会儿,意志力稍微松些,就无法控制踢被的灵气导致气息混乱,整张脸变成青白色,状况十分糟糕。
甘望梅同样没有开口,自己身体的状况自己最为清楚,她只是有些可惜,要是真和尉迟酒动起手来,她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借居着苏盏茶身体的甘望竹,情况要好得多。
“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经常恢复原样,所有的人都没有问题,前提是镜川要恢复原样,我们还没有找到线索。”甘望梅原先是那种面对什么困难,眉头也不会多皱一下的人,可是甘望竹的出现让她变得有些软弱了,因为她知道假使自己倒下了,甘家还有妹妹,还有夕霜,甘家并非没有希望,也并非是她一个人孤军作战。
甘望竹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用力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姐姐你看着我,甘家不能甩手给任何人,是你!你必须要记住这一点,镜川之底还有多少甘家弟子活着的,都在哪里?为了他们,也不能轻易倒下!”
“我刚想说有些累了,要休息,你这话倒像是鞭策了。”甘望梅轻轻吐出一口气,“谢安在比我早上岸,情况应该和我大致相同,即便如此他还是做成了自己想做的,我又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哪怕是拼着这条命,我也不会临阵脱逃的,我的好妹妹。”
夕霜看着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孔,灵魂又觉得那样是那么相似,相似到让她有些心酸,又有些得意,这两个不屈不饶的人,娘亲和姨妈是离驭圃最厉害的两个人,是她在这世上的血亲。不管是不是镜川之主,夕霜首先是甘家人,这一生夕霜必须要负起甘家弟子的责任,这是每一个甘家弟子的使命。
“甘家应该还有六十七名弟子,不管是受了伤的,只要是活着的,都在川底,”甘望梅对所有的甘家弟子了如指掌,“六十七人,说什么我们也不能放弃,说什么我也不能放弃。”她瞪了夕霜一眼,“你别跟着纠结,把丝带打开,放尉迟酒出来说话。听一听,这个卑劣无耻,偷取了镜川之心的人,还能为自己辩解什么?让他自己主动交出镜川之星,我们也是有些手段的。。”
旁边的甘望竹微微笑道:“家主的话不错,坏人有手段,好人也有手段,好人为了达到目的,也可以不惜手段。”
夕霜差点为娘亲这句话鼓起掌,中食二指轻轻划过,丝带顿时破碎成片片蝴蝶的形状,随风飘散。尉迟酒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还在扭来扭去,突然身上的束缚,一下子全部都不见。他还在幅度夸张地伸展手脚,发现四个人,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夕霜调转了日月花枝镜,再次逼向他的要害,直接问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怎么才能要镜川之心与我会合,让我掌握住镜川的动向,而不是让其留在你这个半吊子的手里!”
和她猜想得毫无差别,尉迟酒把脑袋别转过去,假装听不见她的问题。夕霜催动日月花枝镜,刚才清冷的镜魄一下子喷出烈焰一般朝着尉迟酒的脸面烧了过去。尉迟酒惊得哇哇乱叫,等火焰灼伤了眉毛,才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我会说的,我会说的,你停手停手,烧死了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夕霜双手抱在胸前,不住冷笑道:“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处?这里所有的人除了你,都是要死的。”
“我没有这样说。”尉迟酒一口否认,生怕再次激怒夕霜,总觉得这丫头怎么在短短时间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刚才眼底流露出的煞气,尉迟酒也有些心慌不已,更别提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到底是哪里学来的,逼的人快要经不住折磨了。
韩遂在旁边看着夕霜,她学得太快,灵气又足够,什么都可以信手拈来。刚才日月花枝镜放出的烈焰分明是从朱雀身上学来的,朱雀临死不知把什么交给了夕霜,从此让日月花枝镜也有了不一样的神通、只是不知道夕霜学得更多,是否能够完全掌控,千万不要顾此失彼,万一失控对其损伤是非常大的。韩遂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想这些细节,因为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在眼前尚未解开,尉迟酒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我不能杀死你,你也不能杀死我,镜川之心和镜川之主是不能自相残杀的。否则会有根本不可预期的后果。”尉迟酒放声大喊,生怕夕霜不相信,“你想一想要是能出手的家,我在你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完全可以杀了你的,还需要等到谢怀宇出现,我这不是已经没有可用的人,才选择了他。谢怀宇毕竟是谢家家主,还是有些本事的,可我没想到,他脑子变得这样迟钝,根本是只会拖后腿,不会做正经事。”
“谢怀宇已经死了,你没有资格评判他。”夕霜一想到谢安在为了替她消除谢怀宇这个心头大欢,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大半条性命。谢安在是不是还剩下一口气,夕霜几次三番不敢转头看向谢安在的方向身旁,生怕他说走就走,毫不留情。
反而是尉迟酒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谢安在所处的位置,小声念叨着:“他应该还活着吧,至少还能撑一会儿的。”
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痛苦,这也是夕霜不敢多看谢安在的原因,那种经脉寸寸断裂,身体每一寸都像被拼命的拉扯撕裂的痛苦,在谢安在身上一遍又一遍地轮回。导致他虽然尚存一丝气息,不会死去,却承受了比常人所能接受最大范围之外的折磨。这样活着,甚至不如死去。可夕霜知道谢安在也要等待,等待着,他们重新将修灵界从镜川失控的局面中解救出来,让他的牺牲有所回报,让他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不是要说他的坏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两个人是不能自相残杀的,你不能杀我也不能杀你。”尉迟酒眼珠子乱转,分明是还藏着其他不可说的话。韩遂冷眼看得清楚,这个时候先不用逼问,一定要等到他的戒备心再次松懈的时候,盘问才是最好的时刻。
“我现在可以杀了你,不计后果。”夕霜将日月花枝镜的镜势化为轻薄如纸的利刃,尉迟酒没有反应过来,这利刃已经刺透了他左边的肩膀。他甚至连疼痛也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夕霜一把抽出利刃,鲜血几乎是喷发而出。
尉迟酒只要看一眼夕霜的眼睛,就知道她没有假装威胁,能说到就做到,不把所有知道的真相说出来,夕霜当真会直接动手杀死他,已经死了一个朱雀,夕霜眼底的寒冰,看起来凝结得更为牢固,多死一个他,对夕霜来说根本没有差别。夕霜可以继续寻找答案,而他的命,只有一条。
“杀死我,镜川之心和镜川之主再也不能融合在一起。”尉迟酒喊完这句似乎连自己不太相信,“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说,千真万确这就是我所知的真相。我知道你们就是想合二为一,你要是走错了一步,那么这个合二为一要等我们死后千年,九百九十九年,下一次镜川现身,才会再次扭转的。”
尉迟酒的一段话,问住了在场的另外四人,镜川当真爆发之后,还会有下一个九百九十九年吗?谁也说不清楚,可夕霜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况且她们根本不能等待这么久的时间,就连甘家都有六十七名弟子,还有救回的希望。更不要说,连带着寂望平原这么多的修灵者,他们在被卷入镜川之中,每个人都是相当无辜的,每一个人都不该死。
“我们等不起。”夕霜说的是实话,这个时候要从尉迟酒的嘴里掏出实话必须自己说实话,“我们没有时间了,但是我们相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而你能够告诉我,告诉了我们,将功赎罪。想一想那些逝去的无辜者,想一想你曾经做过的错事。”
“我可没有做过错事。”一直就到这会儿尉迟酒还在死鸭子嘴硬,“我做的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这是我们之间信念不同,没有对错。谁都是想着修灵界,好好地重振起来,没有错的。”
“我要听,听你说,怎么才能合二为一,怎么才能重新掌握好镜川的能力。你不用看着我,当初你说漏嘴,当年你可是想俘获镜川之主,与你身体的镜川之心合二为一,也就是说,你是知道该怎么操作,只是偏偏不愿意告诉我。”夕霜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让尉迟酒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
第三百六十九章 你在等我
甘望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夕霜的身边:“必须问出究竟,没问出的话交给我,我也正好有些手段要试一试效果。”
尉迟酒极其不愿意甘望梅直接靠近过来,他甚至是排斥的。夕霜再凶巴巴的,至少还正常讲理。甘望梅的铁腕手段,那是赫赫有名的,尉迟酒知道茹娘也是死在了甘家,心里就有种发憷的直观,总觉得离甘望梅越远越好。
甘望梅是更加直接的性格,没有时间了,来不及了,那就抓紧把该问的全给问出来。韩遂的手搭在夕霜肩膀上,把她的身体转过去,不让她看到某些角度。甘望竹折身走到他们面前:“小霜不好奇,你爹去哪里了吗?”
“说了去做更要紧的事了。”夕霜记得双亲离开之时,是为了去找朱雀和谢安在回来帮忙的,人是回来了,可她宁愿没有找到。那么朱雀还好好地活着,谢安在也不会狠心弑父,奄奄一息。
甘望竹叹了口气道:“他说要去找更重要的线索,如果回不来,就不用再费力去找他了。他去找寻镜川的源头了。”镜川提前现身,虽说水域广阔,总有其源头。他们曾经盘算过,只有等镜川出现,才有找寻到的可能性。传闻中,镜川的源头是冤死修灵者的坟墓,活人到了那里瞬间会被撕成碎片,万一能够活下来,就能获得更为重要的线索。
夕霜认真听着她说完这些:“要是回不来,他也会成为冤死魂魄中的一员,不能沉入镜川之底,不能投生,是不是这样?”
甘望竹笑中带泪的模样:“是,就是这样,我说陪他一起去,他说万一中途我变成了苏盏茶,他可不想和苏盏茶死在一处。”
“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大?”夕霜本来的注意力在自己身后,尉迟酒发出的闷哼,还有嘶声呼吸。随着甘望竹的话题,她渐渐听不见那些,所有的关注全部在肃鸢的任务之上。无论甘望梅对尉迟酒做什么都是应该,这人坏透了!
“据他说,还有一成,他独自前往有一成的把握。”甘望竹嘴角微微扬起,看的正是夕霜身后,“问出来了?”
夕霜猛地醒悟过来,这是完事了?甘望梅这样速战速决的吗!等她回过身,倒吸一口气,尉迟酒全身浴血,不知有多少伤口,仰起头来看着他们的时候,眼底全是恨意,他的声音完全嘶哑了:“你们就这样对我,不怕我报仇吗?”
“你错了,对你这样是我们在报仇,甘家尚有六十七名弟子生死未卜,你是那个凶手。”夕霜没有一点儿愧疚之意,特别是在听到尉迟酒那句话之后,这人自私到满心只有自己,看不到别人的死活,到了这个地步,依旧不知悔改,“你早该把你所知的告诉我们,必须控制住了镜川,你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如若没有,你必须陪着我们一起死,我们绝对不会留你独活。”
尉迟酒咬着后槽牙,甘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可怕,甘望梅的手段,他算是彻底领教了。他以为自己活了几百年,吃了许多的苦头,什么没有见识过,未料到会栽在女人的手里。
甘望梅撕下一块衣料,慢慢擦拭着梅镜镜面上的血渍,轻描淡写道:“他该说的都说了,不必要留下来,免得看着堵心。”
尉迟酒的眼睛瞬间瞪大,不是说还有一线生机吗!甘望竹不等他开口求饶,竹镜攻势如潮,把他彻底覆灭。甘望梅才刚刚擦完镜面,轻视地垂眼看着假死状态的尉迟酒:“什么野心勃勃,胆子这么小,又扛不住多少,我根本才试了几招。”
夕霜在心里头骇笑,尉迟酒肯定不是软骨头,会这样短的时间交代,一来是贪生,二来是实在扛不住,只是她不知道甘望梅怎么做到,不让尉迟酒在受刑时大喊大叫的,她只听到很细微的动静。
“我做了个防护罩,以为什么声音都不会传出来,结果还是能听到一些的。”甘望竹告知了答案,“他说了什么?”
“他说镜川之心被他藏在镜川之中,需要镜川之主自行下水寻找,我问他到底在哪里,他说不知道。我开始以为他说谎,后来相信他说的是事实。他被镜川中的声音蛊惑,说只要将镜川之心投入川水之中,就能确保他心想事成。他一直遍寻不见镜川之主,心里头着急,要是真到了九百九十九年轮回之时,这么多年的准备就白费了。”甘望梅将梅镜收回体内,“于是,他愚蠢地就把宝贝扔下去了。”
“或许镜川答应他的真能做到。”甘望竹略一沉吟后道,“只留下他来,成为镜川之仆,魂魄被锁住,无休止地供其使唤,成为另一种形态的傀儡。”
“他说的这些话虽有破绽,听起来又有七八分真实,所以先留下他一条命,等回头发现哪里实在不对劲,把人弄醒。死过一次而后生,他会更加听话的。”甘望梅对套问出来的答案,并没有多少喜悦,她看向夕霜问道,“要镜川之主入水,也就是你一个人入水,你可愿意吗?”
夕霜很清楚其他人不能陪同,川水对修灵者的伤害有多大,从谢安在和甘望梅身上就能看得出来。她一点不愿意韩遂和娘亲涉险,而且她并不害怕镜川:“行,我一个人下去,你们在岸上等我消息。”
“我陪你。”韩遂却不同意了,怎么能让他眼睁睁看着夕霜孤身冒险,他做不到的,“你别担心川水会伤害我,比起死亡,这些伤害算不得什么。”
“可我是一个人去。”夕霜给了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不用人陪,不用任何人。”
“你是要抛下我在岸上,可是如此!”韩遂半步不肯放松,双眼更是紧紧锁定夕霜,生怕她趁着自己不注意就跳下镜川了。
“你在岸上替我照顾娘亲还有家主,你也知道娘亲的状况及其不稳定,要是苏盏茶回来,只能你能够安抚住她的情绪。”夕霜是个认定就不会改变主意的人,她看得出韩遂是有多担心她,越是这样,她越是想把最危险的留给自己,正如肃鸢,明知只有一成的把握,他也绝对不会捎带上娘亲一起的。这说的一成,恐怕还是为了安抚,哪里又来得生机。
“我不要安抚任何人,我只想……”韩遂低下头看着身上绑缚着的丝带,与方才尉迟酒身上的一模一样。他怒气直冲而出道:“你这是要做什么,真以为能够绑住我吗!”
夕霜靠近过来,嘴唇落在韩遂的脸颊边,他后面的几句狠话压根说不下去。甘氏姐妹很有默契地转头过去,不再看两人下一步的举动。韩遂老脸一红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听从你的安排。”
“你会听的,因为你在岸上,我就会努力要活着回来,因为你在这里等我。”夕霜没有退后,她的嘴唇贴住那个位置,轻轻摩挲,“要是我们两个一起去了,最危难的时候,只会想着两人同死,毫无畏惧。我要活着,我也要你活着。”
韩遂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本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变成了耳语,还隐隐带着哭腔,连忙哄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都明白的。那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念着我在等你,听见了没有!”
“你在等我,我要回来。你在等着我……”夕霜抽身,却没有松开韩遂身上的丝带,在深深看他一眼后,仰头看着他,缓缓向后退去,这样就能一直看着他看着他,仰面坠入了看似平静无波的镜川之中。
这不过是一个尝试,谁也不知道尉迟酒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要不是别无他法,有更加充裕的时间,夕霜不会轻易冒险。她是双臂展开,舒展地落进水中,溅起的水花把她的身体包裹住,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沉入更深的川水之中。
镜川之心在川水之中,这样的水域宽广,夕霜哪里有目标,可是若不尝试,连一丝希望也没有,她试图睁大眼睛,去看看川底静静躺卧着的修灵者,是否有相熟的面孔。下一刻,夕霜发现不对劲了,川水依然很是清澈见底,她翻转身,脸孔向下就能透过光线把川底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放眼望去,哪里来的修灵者,川底是一层碧蓝的小石子,半透明,发出盈盈的光芒,吸引着她伸手要去握住一把。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抓了满把在手,莹光将她的手指也染成了相同的颜色,夕霜听到了自己的笑声。顿时,她愣住了。这分明不是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并不是这样粗哑难听,明明是喜悦之情,听起来更像是呱噪的乌鸦鸣叫。
不信邪的,夕霜再次努力发出更大的笑声,也更加难听了,特别是通过水波的震荡一旦散开,她恨不得捂上耳朵,什么也听不见才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夕霜正要努力蹬腿,向前游过去,看看前面可会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她不过是刚刚使劲,整个身体划出一道弧线,以意想不到的飞速,冲到了比她刚才所见更远得多的位置上。夕霜诧异地伸出手脚来看看,她怎么能游得这么快,简直比一条大鱼还会游水。可任凭她怎么睁大眼睛细看,什么异状也没有看出来。
以这样的速度,夕霜很快游出很大的一段距离,依然没有见到半个修灵者的存在,而川底的小石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颜色,成为了晚霞时天空那一抹神秘的紫色。夕霜的目光再次被吸引,她并非没有落入过镜川,怎么每一次落下来的效果会有这样的大区别。
等一下,她到底是在哪里,这会儿的她,到底是在哪里!
………………………………
第三百七十章 越看越像
夕霜有一瞬间的迷惑,她完全记得自己是怎么不眨眼看着韩遂的表情落入镜川之中的,只有这么短的距离,不可能出现任何的意外,也就是说她此时此刻必然是在镜川之中。那些人呢?那些在岸上见过多次,被薄膜包裹着的修灵者,成百上千,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留给她的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世界。随着她向前游动,川底的细沙,不住地变换着颜色,好像整片水域是移动,看不到尽头的彩虹。要不是夕霜心中通透,大概会沉迷于这样的美景之中而无法自拔。
难道说镜川也有障眼法吗,也会有幻境的存在,让她明明身处于修罗场,看到的却是世外桃源。夕霜一心要找到破绽,可这里除了她,什么也没有,哪里来的破绽。她想了想,不如索性浮出水面,看看外头的景象,要是没有意外,她应该能看到韩遂和娘亲几个人在岸边的样子。那样的话,就能够说服自己了。想到此处,夕霜脚底用力踩水,让自己不停地向上浮起,看似不深的川水,需要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猛地窜了出去,一吸到新鲜空气,夕霜整个人都舒展开了。她刚要把脸上的水珠抹去,向四周张望,耳畔听到有人在询问:“你是谁?你做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
夕霜吃惊地抬起头,水珠纷纷从她的脸上落下,她看到一个少年,眼珠漆黑,鼻梁高挺,陌生又熟悉的模样,让她看得不舍得眨眼。少年看着她的神情只写着惊艳两字:“你真好看,你是住在水里的吗?你能上岸来吗?我拉你上来好不好?”
夕霜对自己的长相,再明确不过,清秀端正,已经足以概括,能让一个少年说出这样的话,可真不容易。她看着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还真让人有一种想一把握上去的感觉。可她看着那只手一动不动,因为她不知道,一旦自己握住了,会发生什么?
少年倒是没有放弃的样子,再次向前蹭了蹭,把手离得她更近了,声音很温柔:“你不要害怕,我拉你上来,岸上很好玩。你看,那边开了很多花,我带你去采,给你做花环戴在头上好不好?那样,你就更好看了。”
夕霜一脸无辜地看着对方,她的年纪早就过了脑袋上戴花环的时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怎么与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她还要给小一些。夕霜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回转身,看下水面,看向水面自己的影子。水光粼粼,泛起涟漪,可一点也挡不住影子中的美貌程度,她甚至要把脸贴到水面上,想看一看,里头那个到底是谁?怎么会长了这样一副祸害的面孔。
可她一眨眼,影子也在眨眼,她嘴角轻轻抽动,影子的嘴角也轻轻抽动,夕霜抬起手摸了摸头发,果然,影子也在摸着头发。如果水中所见到的她,正长着是影子的模样,那么她明白为什么,尽管她一口拒绝对方还是念念不忘。只是她看少年分外眼熟,可明明从来不曾相见相识,大概是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娇怯怯。少年笑了,把鞋袜一脱,卷起裤管,准备下水。夕霜往后游了一些,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要下水,我告诉你,这水很危险的,非常危险。”
“怎么会危险呢?这是镜川呀,每个修炼者都知道,见到镜川就是福报到了。修灵者能够进入镜川之水,将全身泡一泡,那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我今天运气好,见到镜川,也见到了你,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的一条腿已经踏进了水中。
夕霜顿时紧张起来:“我跟你说的这里危险,你千万不要下来,等一会儿,出事了可不能怪我。”
“如果水里有危险,你不是好好在里面吗,你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吗?骗我做什么,我才不会上当。”少年的水性很好,自如地游到了她的身边,大概是怕她过于惊吓,还留了一尺的距离,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脸,“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我们不认识的。“夕霜有些后悔浮出水面,她抽空往四周看,哪里还有她熟悉的人。韩遂在哪里?娘亲和甘望梅又在哪里?连那个只剩下一口气的谢安在都不在她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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