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驱魔师开了养鬼副业后-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就算你给我噩耗,我也愿意。”
娘是在寒冷的冬天将全身衣物都给她的人,娘是在瑟瑟的雨季将饱腹的果实都给她的人,娘是对她最好的人。
但是噩耗总是比幸福来得快。
不久后的常芝,病情突然恶化。
家中任何有钱的东西全被典当,已经没了任何的积蓄,歌舞坊也被非法取缔,如今的她们栖身在郊区的破庙里。
丁盼盼拿着坊主送的旗袍去典当,也就当五银元。当时坊主请来一位西医,替常芝开了一种西洋药,钱基本上就没有了。
常芝舒心了两天,就突然咳血不断,床榻也被鲜血染红。
丁盼盼拿着最后的银元,跪在西药房门口,苦苦哀求:“老板,我求你把药卖给我吧,我娘快不行了。”
老板穿着上好的雪绸长衫,手提鼻烟嘴,拍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小姑娘,你连钱都没有,还想着要西洋药,你知道这个药有多贵吗?你把你卖了都不值钱。”
丁盼盼连嗑好几次头,脸上血水泪水融合:“老板,我有钱。”连忙将口袋里所以的钱倒出来,一地的铜钱板,“老板,我求你了,我只要一副药,只要一副。”
“走走走,没钱来凑什么热闹。”老板抬起脚用力的踹丁盼盼,让她离自己的店铺门口远点。
却不料,丁盼盼摔倒在了正好进来的小姐的脚下,血水溅到了那小姐的白皮鞋上。
“哎呦,那来的死丫头,都把我的鞋弄脏了。”覃塘儿连忙踢了躺在地上的丁盼盼几脚,拿着自己的手帕擦拭鞋子,这鞋是一个有钱人送的,不能弄脏。
丁盼盼抱着自己,缩在地上,胸口闷疼,刚刚被覃塘儿踢的手臂,也就一阵酸痛。但是她也只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老板叫来伙计,将丁盼盼拖到一旁,自己则是一副谄媚的嘴脸,跑到那小姐身边,对她低头哈腰:“塘儿小姐,今儿来药房,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我们这也有医师,要不要替你看看。”
“还是我弟弟的病,拿一副跟以往差不多的就可以了。”覃塘儿一脸睥睨的看着他,她虽然是歌女,但是也是混在上流社会的,对于这种油腻的男人,不感兴趣。
老板连连点头哈腰:“好好好。”
丁盼盼看见老板转身进去,就连忙扑在他的脚下,紧紧的抱住他的大腿,哭的撕心累肺:“老板,我求你了,我就要一副药,一副就好,我娘快不行了。”
覃塘儿被她吓到,连连躲到一旁,见丁盼盼脸上血污满面,看不清容貌,身上的衣物也是破烂不堪,全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没钱的人。
“你差不多可以了,就你这样,怎么可能买得起药。”覃塘儿十分嫌弃,“你还是赶紧走吧,因为你,这里的空气都不好了。”
丁盼盼眼眸里徒然空了一瞬,如今的她已经低成这样,竟然还是得不到他们一点的同情。
她抱住老板的大腿,泪水喷涌而出:“求你,求求你。”
覃塘儿翻了一个白眼,往里走去,刚走进内屋就见到坐在太师椅上,穿着墨绿长衫,戴着黑色墨镜,吃着杏仁的商入司。
她连忙走过去,也是十分谄媚:“商老板,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
他抿了抿覃塘儿倒的茶,算是给她一个面子,瞟了一眼店门口,十分谈定的说:“门口的小姑娘还没有走呢?”
这时,一个伙计低头哈腰过来,对着商入司说:“商老板,已经全部弄好了,明日就能送去码头,不足五日一定可以送到平城。”
商入司起身,拍了拍衣裳,心里松了一口气:“好,这两日也是辛苦你们了,清点全城的药材。”他掏出一块银元丢给他,就向外走去。
“不辛苦,不辛苦。”伙计嘴都咧到了耳朵根。
覃塘儿知道做丝绸生意的商入司,有点家底,没想到还能买空桐城的药。心中念头一闪,接过自己买的药,就连忙跑到商入司边上,想蹭他的车。
可是他们还没有出门口,就又被趴在门口的丁盼盼拦下了前路。
“大爷,小姐,我求求你们,给我一点钱,好不好。”丁盼盼圆溜溜的眼眸,长长的眼睫毛瑟瑟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脸上写满了可怜又无助。
商入司凝视着她的眸子,嘴角一抽,丢给她一块银元,也丢出一句话:“既然是有手有脚的小姑娘,那就不要做行乞的事。”
甩袖而去,而覃塘儿又连忙跟上:“商老板……”
“我对交际花没什么兴趣,还请你留步。”商入司冷冷的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很轻,只是让凑在他身上的覃塘儿听见,这算是给她面子。
覃塘儿身子一僵,怵在了原处,咬牙切齿的目送商入司上车远去。
顿时耳边又传来地上阿芙的嘶吼声:“为什么,我有钱了,为什么还不给我药。”
覃塘儿心中的怒火上被浇了油,地上的小乞丐都能得到一银元,而她却只能得到一句冷嘲热讽。
“没有药了。”覃塘儿倏然瞪着她,凶狠无比,“刚刚的商老板买空了桐城所有的药,你没有药了。”
丁盼盼的眼眸徒然空了,千斤重担都没有压垮,就因这一句话,她被死死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会的,桐城这么大,不会没有药的。”
覃塘儿突然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扭曲又狰狞:“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还有药。”
在一旁的老板一惊:“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已经……”
“闭嘴。”覃塘儿斜眼蹬他,随后缓缓蹲下,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一脸血污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露出的胳膊确实白皙修长,想必还是一个处。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药,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三章都会是介绍阿芙的身世。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籽里的老妖怪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11
丁盼盼徒然像是抓到了一只救命的稻草,瘦小的手伸出去向抓住她的衣角,但是想起她嫌弃自己,也就收了回来。
她的眼里的泪水早以流干,嗓子也有一些干涩:“是真的吗?”
覃塘儿勾起嘴角,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自然。”
随后她就跟着覃塘儿来到了城南的一个角落,这小巷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臭烘烘的乞丐。
他们都直勾勾的看着她们,丁盼盼害怕,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小姐,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你知道我是谁吗?”覃塘儿眸中暗光,脸上假笑,“我是交际花,我所有的钱都是靠睡男人得来的,你想要药自然也要靠睡男人。”
“什么,我不?”
丁盼盼害怕,连忙向外头跑去,却被覃塘儿一把抓住,丢进男人堆里。
“你只要和他们睡一觉,我就给你一副药。”
“你只要和他们睡一觉,我就给你一副药。”
……
这句话一直游荡在她的心里,一点一点的将她的城墙击倒。
她眼神空洞,如同死尸,自己缓缓解开衣物,她说:“好!”
反正一切都是娘给的,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还回去而已。
从此往后,常芝的命就归丁盼盼所有,谁都不许抢走。
丁盼盼拖着自己酸痛的身子回到破庙,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她就知道耳边都是撕扯的声音,身上如同蚂蚁侵蚀,身下都是锥心的痛。
“娘,我买药回来了。”丁盼盼连忙捂住了嘴,她没想到她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泪水一下就充满了眼眶。
想起刚刚耳边还有自己嘶吼的声音,很难听。
常芝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盖着破旧的被子,听见丁盼盼的声音但又许久未见她进来,也就缓缓起身,叫了一声:“盼盼。”
丁盼盼收起全部的伤痛,露出笑容,想像往常一样蹦进去,却发现身上的疼痛根本不允许。
她咬咬牙,小跑到常芝身边,很短的距离却使她流了一头的汗水。她喘着气:“娘,你看,药拿回来了,老板说我帮你干一天活,然后他就给我药了。”
霎时,常芝注意她的声音沙哑,还是手臂上的淤青,以为这是她今天干活弄着的,也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轻柔。
她说:“我家盼盼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
丁盼盼被她搂进怀里的那一瞬间,内心所有的委屈冲出决堤,奔流之下。
常芝感受到女儿的颤抖,也就轻轻的唱起了歌,是一首很短的歌谣,小时候常常用这首歌哄阿芙睡觉。
“月牙泉里小月亮,笑眼弯弯……”
没几日,药也吃完了,而常芝的病却感觉比以往还要严重。
丁盼盼想起当时覃塘儿说,如果没有药了,还可以去芳华路76号找她,条件依旧是做一件事。
她连贞洁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
丁盼盼去的时候,正好覃塘儿在照顾她的弟弟,她弟弟是小儿麻痹,走路都走不好,看见她的第一眼,也就只会大声尖叫。
覃塘儿原本眼底的温柔,听见尖叫声后,看向她的,只有阴冷。
她无父无母,唯有这一个弟弟,被她奉为希望。
果不其然,丁盼盼又被迫去了那条小巷,熟悉的潮湿肮脏,与那日不同的,也就只是多了几个男人而已。
往往复复了三个多月,最终这件事情被常芝知道了。
常芝狠狠的扇了丁盼盼一个巴掌,也扇了自己一个。
常芝她内心悲怆到了极致,所有的恨与怨向她冲来,那一刻她明白了,自己是多么大的一个累赘。
“盼盼,我求求你,不用在管我了,不用再去拿药了。”常芝的泪水簌簌落下,瘦黄的双手紧紧拽住丁盼盼的肩膀,“你不用再管娘了,好不好,你要更好的未来。”
丁盼盼猛然的推开了她,双目赤红,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今你却我不要再管你。”
她嘴角忽而勾起,眼底的悲怆无限延伸:“那我这些不要脸,到底值不值得。”
“娘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我活着,什么都不怕。”
两个瘦弱的人,在一间漏雨的破庙里相拥而泣。天大地大,能容纳她们的,也只有这里。
可不久后,病痛还是夺走了常芝的生命。
丁盼盼跟一个有钱公子哥睡了一晚,拿到了安葬常芝的钱。
常芝曾经说过,郊区的墓地最高处正好能看见西北的方向,她想回家了。
她跪在常芝的墓前,却是格外的平静,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就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跪着。
苟延残喘的想要活着,最终还是抵不过阎罗王的一句话。
这时,一片黑雾向她袭来,她虽感觉到阴冷,却丝毫没有起身的心情。
如今的她,跟躺在里面的常芝,没有任何的区别。
祭灵司依旧着一身黑袍,他因为感受到了生魂离身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
他见丁盼盼的魂灵已然离身,手指轻轻触碰,瞬间得知她的一生。
于心不忍,便又将她的魂灵归还与她。
手中的弯刀长镰轻轻敲打常芝的墓碑,瞬时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悬浮出现在他的眼前。
“孤不愿与世间纠缠,但见汝悲惨,愿予一机会。”
音落,雾散,人消。
丁盼盼忽而觉得自己身体里被塞进来什么,沉重郁闷。她缓缓起身,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红旗袍的女人,全身湿答答的,长长的黑发遮住了面容。
“你是谁?”丁盼盼问道。
女人抬眸,脸色苍白:“我叫齐寒。”
常芝走后,丁盼盼就去丽华春做了洗碗工。几年的时光里,丁盼盼除了待在丽华春的后厨,另外就是去墓地待在齐寒身边。
她知道齐寒是鬼,但是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甚至有些庆幸,终于有人是只属于她的,只有她能看见。
她听齐寒说,只要四十九天,常芝也会变成鬼,可是四十九天后,并没有。
齐寒说常芝的魂灵被人带走了,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阿芙,内心却没有一点波澜。
她的娘亲,最好的娘亲,总是对她很残忍。
忍心丢下她一个人。
一天,丁盼盼照常在后厨洗碗,却被经理叫到舞厅内,说是正好辞退了一个服务员,见她手脚干净,也利索,就让她来做这个服务员。
常芝走后,丁盼盼越发不喜欢说话,也给自己取了另外一个名字,叫阿芙。
世间再无丁盼盼,那个盼着希望,盼着黎明的姑娘。
舞厅内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阿芙拿着托盘站在酒柜旁,木讷的等待前来要酒的客人。
突然有一个穿着西洋羽绒短裙的女人,画着浓妆,手里拿着高脚杯,摇摇晃晃的向她走去。
阿芙抬眸看了她一眼,是覃塘儿。
她对覃塘儿感情有些复杂,恨她逼迫自己去做那些事,但是也感激她给予自己的药材,让母亲多陪她几个月。
功过相抵,也就算是陌生人。
覃塘儿一脸的红晕,趴在吧台上,指了指阿芙,有些神志不清:“你…过来,给我倒杯酒。”
阿芙小心替她满上,可突然覃塘儿手一抖,一不小心酒洒到了她的羽绒短裙上。
本来蓬蓬的裙子,瞬间崩塌,失去了所有的美感。
覃塘儿恼羞成怒,抡起高脚杯就向阿芙头上砸去。霎时,阿芙头颅鲜血流下,滴在地上与红酒融为一体。
阿芙抬手摸了摸头顶的伤口,刺骨的痛。一手掌的鲜血,她尝了尝,竟有一丝甜味。
“你……赔钱,这是窦爷送给我的。”覃塘儿指着阿芙,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上好的鹅绒毛,要了你这条狗命都赔不起。”
顿时所有的客人,都向他们而来。阿芙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瞩目,一下子额头的冷汗就冒出,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这时经理过来,逼着阿芙下跪认错。
她二话不说,就直接跪下,血一直顺着脸颊而下,低着头,声音沙哑而怯弱,特别小声的说着:“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赔。”
“大家都散了吧,一个事故而已。我们这儿巧儿姐可要唱歌了。”一个穿着黄朵云绉旗袍,搭配一头复古的波浪卷发,她说话的语气温柔随和。
所有人渐渐被歌声吸引而去,也就没人愿意看着两个女人吵架。
她走上前,扶着摇摇晃晃,神志不清的覃塘儿,说:“这不过是红酒渍而已,拿去干洗店洗洗就好了,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覃塘儿瞟了她一眼,丹凤眼一勾:“话说的真好听,这是你窦爷送给我的,你自然希望它脏了。”
她一把推开那个女人,自己稳稳的靠在了经理的身上,酒后的丹凤眼变得更加妩媚:“黎昕,你年纪大了,还是窦爷让我吧,哈哈哈。”
黎昕看着覃塘儿离去的背影,攥拳的掌心传来一阵疼痛。
趴在地上的阿芙,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疼痛,拿着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地板上的红酒渍。
黎昕缓缓的舒一口气,转身见跪在地上,瘦瘦小小的阿芙,心有不忍,便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疼不疼?”黎昕用自己的手帕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血渍,竟然有些干涸了。
阿芙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鲜艳的红色挂在她的脸上,妖艳无比。
阿芙凝视着她,久久说不出话。
阿芙靠在常芝的碑上,大大的纱布包裹着她的头颅,但她望着天空的面容,还挂着一丝笑容。
坐在碑上的齐寒,交错摇晃着双脚,脚上的水珠顺势飞起。她见阿芙在笑,也就问道:“阿芙,你在笑什么?”
“我……”阿芙嘴角上扬,“认识了一个很好的人。”
齐寒一惊,从碑上跳下来,蹲在她的面前,没有瞳孔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人?”
阿芙眼底的眸光闪现:“恩,她叫黎昕,是除了娘和你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哦!”齐寒顺势也靠在碑上,阿芙身上带有的暖暖阳气温暖着她,她偏头看了看阿芙脸上的笑容,“你也是对我最好的人,等我找到了你娘,我们仨都是对你最好的人。”
第12章 12
阿芙由于惹事,又被赶回了后厨的洗碗房,天天清洗上百件餐具,结果却还是遇到了覃塘儿。
覃塘儿站在门口,盘着手,挡住她的去路,高昂着脖子:“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几年前问我要药的死丫头。”
阿芙瞳孔徒然空了一瞬,那是她不愿提前的过去,她谁也没有告诉。
“我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阿芙攥紧自己的衣角,揉了一次又一次,声音沙哑低沉得听不见。
覃塘儿隔着手帕抬住她的下巴,啧啧称奇:“我当初就觉得你这个死丫头长得不错,几年没见,还真是出落得有模有样。”
她突然俯身,对着她的耳边说:“你知道的,要我做事,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阿芙瞬间全身僵硬,猛然一声,摔在了地上,她瑟瑟发抖连退了好几步。
“不,我不去那个小巷。”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脸上又出现了当时畏惧的神情。
覃塘儿看着她,微微一笑,端起放在一旁的蜡烛台缓缓向她靠近,脸上挂着的笑容,如同死神的召唤,狰狞又扭曲。
她猛然抓住阿芙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她轻轻的吐气,带着一股烟草的味道。
“别怕,我也就是想让你毁个容而已。”
这张小脸,再也不能抢她生意了。
霎时,蜡油滴在了阿芙的右脸上。
炙热,刺骨,锥心。
从那以后,阿芙再也没有出过洗碗房。也就黎昕偶尔还是会来看看她,在她的照顾下阿芙的伤口渐渐变浅。
但是无论所有人问她是怎么弄着的,她也只是会说,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而已。
又过了许久,阿芙的脸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狰狞,经理可怜她,也就还是让她进舞厅做起来了服务员。
因为服务员的工钱是洗碗工的两倍。
阿芙也很珍惜这份工作,一直唯唯诺诺,小心谨慎。
七月十三号,深夜笼罩下的丽华春,依旧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阿芙收工回家,却在后巷里遇见了两三个男人,她本不想多事,可她却听见了黎昕的声音。
很清楚,她说:“捂好她的嘴,不让别人听见。”语气急促而慌张。
“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窦爷要是问话,我扛着,动作快点。”
阿芙侧身躲着,偷偷的看着几个男人扛着一个麻包袋,而黎昕则是跟在他们身后。
黎昕姐这是在干嘛?
阿芙心里担心黎昕出事,于是也就偷偷跟上去。她原本就存在感不强,从小东躲西藏,所以跟了他们一路也没有人发现。
深夜下的碧婷河畔,寒风凛冽,河水潺潺。
阿芙躲在树后,相隔较远,她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她只看到他们把麻包袋解开,露出的面容是她熟悉的丹凤眼,微笑唇。
是覃塘儿。
覃塘儿被用麻绳五花大绑,嘴里也塞着手帕,身上全是淤青,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正怒蹬着黎昕。
黎昕一把掐住覃塘儿的下巴,向来温柔的她,正凝视着覃塘儿的眼眸,嘴角抖出一丝阴险的笑容,笑容狰狞。
阿芙悄悄摸索过去,离他们稍微近点,但也只是听到黎昕怒吼时说的一句:“你疯婆娘凭什么抢我的东西!”
霎时举起左手,银针在月光下耀眼,猛地向覃塘儿的腰侧扎去。
“啊……你放开我……疯子……啊……”覃塘儿的嘶吼,响彻云霄。
阿芙僵硬怵在原地,她双手紧紧捂住口鼻,全身颤抖。
许久后,覃塘儿脱力躺在地上,温柔似水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却多了几分凄凉。
黎昕发疯似的泄火,如今也渐渐平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覃塘儿,她身上的锦云绸旗袍已经褶皱,左腰侧也是血迹斑斑。
她深深的吐气,双手攥紧,最后还是说道:“我们走,把她留在这。”
阿芙躲在灌木丛里,见黎昕他们离开了很久才敢偷偷出来。
她凝视着五花大绑蜷缩在地上的覃塘儿,有些不知所措。
救她还是不救她,阿芙思考了很久。
血黄色的碧婷河在月光下舒缓流淌,耳边蝉声明脆。
她轻声的走过去,覃塘儿听见动力,立刻警惕起来:“谁?”
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覃塘儿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点,对着阿芙就是破口大骂:“你这死丫头竟然还敢教唆黎昕绑我。”
阿芙向后连退数步,低着头,她对覃塘儿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没有。”
覃塘儿静寂一会儿,见阿芙依旧木讷的站在那里,想着她也就是一个特别傻的丫头,也就放松了警惕。
“过来,帮我解开。”
阿芙唯唯诺诺的过去,想替她松绑,忽而耳边传来覃塘儿的笑声。
她嗤笑一声,柔和的月光描绘着她的轮廓,却显得凌厉,“你之所以来救我,不会是因为我几年前给你的药。”
阿芙微微一愣,轻轻颔首:“恩。”
长久的孤独,滋生出内心无限的自卑。
长久的孤独和自卑,像是从淤泥里生出的枝藤,拽着她不断地陷落,直至和黑暗融为一体。
黑暗太久,一点点火苗都会被奉为太阳。
她心里对覃塘儿最后的羁绊,就是在她绝望之际给她的药,有幸的让常芝多陪伴她半年。
这个情她一直记到现在,她很多时候都会逼自己,告诉自己,她的身体是因为这个人变脏的,她的脸是因为这个人变丑的。
她的人生……却不是因为这个人才变成这样的。
就算没有覃塘儿,她的人生和现在会有什么区别。
她的母亲还是会离她而去,她也有可能去做上卖身体的勾当,也有可能会招惹一些人,从而失去容貌。
既然这一切都会发生,她为什么还要去纠结引发这一切的覃塘儿呢。
她也很想去恨覃塘儿,可是很多时候恨的都还是自己。
恨那个无能的自己。
“你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我给你的药并不是真的吗?”覃塘儿动了动酥麻的身子,揉了揉发青的手腕,见阿芙快把她脚上松开了,也就嘴角不禁勾起,语气极为轻挑。
“我都不知道你娘是什么病,怎么可能知道你要什么药。我不过就是随便拿了一些寻常补药而已,你竟然还记到了现在,哈哈哈哈。”她摇头大笑几声。
她从心底就瞧不起阿芙。
阿芙眼眸徒然空了一瞬,什么叫只是一些寻常补药而已。
所以她娘其实是可以活的,她其实是可以干净的,她其实是可以美丽的。
其实一切……都可以变得很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阿芙红着眼眶,神情变成凶残,“你要你死!”
她本是如此和善的人,却在此时使出了所有的怨恨,她压制依旧恶意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她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双目赤红,握紧麻绳的双手越发用力。
这个世界配不上她的好,她的善,她的自责。
远在一公里外的墓地树林的齐寒感应到了阿芙内心的愤怒,霎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此时的阿芙静静的跪在碧婷河畔,声声抽泣,柔情似水的月光撒在她的身上,可一切的温柔却离她远去。
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一具冰冷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和一只没有生气的怨灵。
渐渐清醒的阿芙发现自己回到了丽华春,她手上的鲜血也已经被擦拭干净,她眼神空洞,全身无力。
“我将那个女人埋到了墓地树林。”齐寒凝视她,没有瞳仁的眼眸突然拥有了涟漪,她温润的嗓子溢出,“阿芙,你看看我,所有人都走了,我还是在的。”
阿芙装作若无其事的几日后,突如其来的陆铭,打破了她所有的伪装。她被迫去见黎昕,她全身颤抖得厉害,刚看到黎昕的那一刻,脑子瞬间空掉。
当她回过神来时,就看见黎昕的脸煞白,她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拼命地想说话,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看见了,她看见了齐寒抓着黎昕的手。黎昕翻白眼球死死的瞪着她,当着她的面,疯狂的机械式的拿酒瓶猛砸自己,血喷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裙。
阿芙瞬间崩溃,她拼命的挖自己的眼睛,她不想看见那个画面。她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拼命挣扎,却又看不到希望。
“黎昕姐,你不要过来,我没想杀你,不要过来,黎昕姐,黎昕姐……”阿芙整个人蜷缩在墓碑旁,她的双眼已经被她扣出了鲜血,流下了血泪。
她绝望得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一样,万念俱灰。
苏湛看着她这般折磨,也就更加想将她体内的怨气逼出来。他缓缓向她逼近,清越的声音如山间青石,清冷,薄凉:“那你为什么要杀覃塘儿?”
“是她,是她杀了我的娘,还羞辱我,我这脸上的烧伤就是她害的。”阿芙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忘记了刚才的绝望,“她该死,她就是个畜牲,她该死。”
苏湛见阿芙前后判若两人,见她的身上也有淡淡黑气,想刺激怨气离身,就故意说:“可我听你母亲说,她是病死的。”
“不,我娘不是病死的,就是被覃塘儿逼死的,是她让商入司卖空了桐城所有的药,所以我的娘才会死的。”阿芙突然站了起来,神情变得凶狠,指着他们,有些癫狂,“你们,是你们杀了齐寒。”
“我娘死后,是齐寒一直陪着我,是她替我去寻找我娘的鬼魂,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阿芙神情开始恍惚,脸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一定是你们把我娘的鬼魂给藏起来,所以我才找不到。是你们杀了齐寒,是你们藏起了我娘——”阿芙眼眸突然变红,方圆百米的怨气全向她蜂拥而至。
如今的她,一身沾满了污泥的白裙,脸色苍白,眼中带血,浑身黑气,像极了满是仇恨的邪祟。
澜澜瞬间红眸,怨气逼出。苏湛见状,立马转身抱住她,寒冷的怨气穿透他的身体,他倒吸一口气:“澜澜,不能伤人。”
“为什么——”
“因为你是怨灵。”苏湛紧紧的抱着她,最近的澜澜有些失控,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怨气,极其容易暴躁。
“虽然冥界没有明确规定怨灵能否自相残杀,但是怨灵不能伤人。阿芙她那怕是被恶灵附体,她也是人。你若伤她,你就会沾染血腥,成了恶灵,我就无法护你。”
“澜澜,你要好好的。”苏湛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甚至有些卑微。
“好——”澜澜听着心跳声,耳畔的呼吸声,渐渐缓和,怨气收敛。
突然苏湛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