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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英雄组(尼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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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了个×的!”他怒不可遏的向后一使劲:“出来吧你!”
像个接生婆似的,他从窄窄的一道光芒中硬是扯出了长条条光溜溜的施财天。而施财天冷不防的受了偷袭,正要还击,哪知受了创伤的尾巴正好向下抽上了地面,骨头茬狠狠的蹭过了地面砖。剧痛之中他“哇”的大叫了一声,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施财天悠悠醒转。上一次他是被饿醒的,这一次他是被疼醒的,眼睛还没睁开,他的耳朵先听到了自己哼哼的呻丨吟声。自从发现嚎啕大哭可以排遣心中烦闷之后,他现在就学得很会叫了。
然后,在自己的哼哼唧唧声中,他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他看到了霍英雄;第二眼,他看到了大列巴。
霍英雄和大列巴在床边并肩而立,霍英雄双手合握了一把菜刀,让菜刀像护心镜似的贴在了胸前;大列巴比他的防御规模更大一点,双手合握了平底锅的长柄,锅边一直杵上了下巴。两人一起微微弯腰半鞠了躬,瞪着眼睛紧闭着嘴,沉静而又肃穆的注视着施财天。一盏节能灯明晃晃的悬在二人头顶,原来还是黑夜时分。
施财天先从霍英雄开始看,认出这是上次相遇的那位口臭凡人。看完霍英雄再看大列巴,看了又看,没看出大列巴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他发现自己是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大床上,试着扭动了一下,两条胳膊却是不得自由。翻着眼睛向上一望,他看见自己的双手手腕被绳子乱糟糟的绑上了床头栏杆。尾巴还在钻心的作痛,疼得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他很警惕的又望向了霍英雄,同时暗暗的磨了磨牙齿。
霍英雄和大列巴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从上到下的把施财天审视了无数遍,他们先是恐慌后是迷惑,并且感觉他们双双变成了葫芦娃,这回遇上了真蛇精。
施财天,从脑袋开始往下看,的确是个人样子,并且是个很漂亮的人,长头发在灯光中黑亮得直反光,肩膀也端正,胳膊也修长,乳丨头肚脐俱全,然而一旦过了肚脐,就不对劲了。
上身雪白光滑的皮肤从腰部开始渐渐硬化成鳞片的形状,形成蛇身蛇鳞。越往下走,蛇身越浑圆,蛇鳞的形状也越清楚,并且有着坚硬无匹的质地。鳞片大小不一,蛇腹的鳞片扁阔一些,其余的鳞片细密一些,总而言之,的的确确和蛇一样。只可惜少了个尾巴尖,属于伤残蛇精。
施财天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霍英雄和大列巴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瞻仰了多久。及至双方对了眼,霍英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这才如梦初醒的又回了魂。一个脑袋缓缓的转向了大列巴,他就听自己的颈关节在咔咔作响,声音也轻飘飘的如同鬼哭:“我把女鬼抻出来绑上了,你不是说要把它办了吗?请办吧!”
大列巴躲在平底锅后,一张大脸本来就白,这回彻底白成银盆了。抬头迎着霍英雄的目光,他失魂落魄的一摇头:“平胸,不办。”
霍英雄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咽不下去,噎得他一抻脖子:“那这玩意儿……咋处理啊?”
大列巴瑟缩着摇了摇头:“你自己留着吧,我等天一亮就回学校了。”
霍英雄昨天给他做了一天的饭,就为了留他给自己当个帮手,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只会添乱,如今还想临阵脱逃。趁着方才被施财天吓出来的那股子霸气还未退去,霍英雄对着他一瞪眼睛:“想跑?信不信我削你?”
大列巴吓得直打结巴:“你、你不说你得养两天才、才打得动吗?”
霍英雄腾出手来一指施财天:“鬼我都敢收拾,我差你啊?”
大列巴此刻毫无斗志,听闻此言,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那……咱们报警?”
霍英雄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去找手机:“对,报警,赶紧让警察把这东西弄走!”
然而未等他找到手机,大列巴忽然又有了新想法:“等会儿英雄,你说这东西这么奇怪,能不能卖钱?”
霍英雄当即一回头:“卖钱?”
大列巴抬手抓了抓短头发:“你见没见过那种马戏团,专门展览怪物的?什么人头蛇身啊,一个身子俩脑袋啊,四条胳膊四条腿啊……他们展览的那些都是假的,咱们这个可是真的——你看,你看,还动弹呢!”
霍英雄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自己欠三姑的那一万块钱,胸中的霸气便不由得落了潮:“要是能卖钱,当然最好,但是那得等鹭鸶姐回来再说。毕竟鬼是咱们在这屋子里抓的,这屋子是鹭鸶姐的。真要有了好事,咱们不能把她落下。”
大列巴正在暗恋鹭鸶姐,听了这话,自然也是同意。于是霍英雄也不找手机了,走回床边继续观察施财天。
屋中寂静了能有五分钟,霍英雄忽然叹了口气:“你看,它哭了。”
施财天的确是流下了一滴眼泪,因为尾巴伤口实在是太疼了。
8、三个凡人
鹭鸶姐昨天下午骑了半个多小时自行车,赶到松花江畔与小姐妹的草台班子集合。草台班子乘坐一辆破大巴,经跨江大桥至松花江北的一处小村庄。入夜时分,表演开始,鹭鸶姐浓妆艳抹,闪亮登场,引吭高歌达四十分钟之久,然后下了台,躲进大巴睡起了觉。凌晨四点多钟,大巴载着满车红男绿女回归松花江南。鹭鸶姐披着笔直笔直的一头长发,眼皮翠绿,嘴唇鲜红,面颊青白,下了大巴之后,她抖擞精神骑上自行车,像个很喜庆的女鬼似的,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上狂飙而走,瞬间便骑了个无影无踪。
天光还未大亮,鹭鸶姐已经在单元楼下锁好了自行车,并且捎带手的买了豆浆油条做早餐。因为昨天晚上没少挣钱,所以她一路走得欢欢喜喜,哪知走到二楼刚要掏钥匙开门,就听楼上起了门响,然后是两个男人在嘁嘁喳喳,其中一个声音正是霍英雄。
鹭鸶姐自认为对霍英雄是知根知底的,所以直接仰头高声问道:“英雄,你醒啦?”
楼道里立刻响起了一串脚步声音,是霍英雄慌里慌张的跑了下来:“鹭鸶姐,你回来了?”
然后不等鹭鸶姐回答,他一把攥住了鹭鸶姐的胳膊,同时小声说道:“姐你跟我上楼,我屋里出了点事儿,正等你回来呢。”
鹭鸶姐莫名其妙,可因为知道霍英雄不是故弄玄虚的歹人,就拎着豆浆油条跟他走了上去:“啥事儿啊?下水道堵了?”
及至在楼梯拐角处转了弯,她向上一瞧,看到了往外探头的大列巴,立刻会意:“哎?这不是那天跟咱们干仗的小子吗?怎么着?他还找家来了?”然后她掏出钥匙向霍英雄一递,傲然说道:“去,上我家把刀拿过来,这回用不着你出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撂倒!”
大列巴听闻此言,十分懊恼,下意识的双手抱拳向她摆了摆:“鹭鸶姐,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他报仇的——”忽然看清了鹭鸶姐的真容,他立刻转了口风:“哎哟,姐你今天太漂亮了,真的,纯种大美女。”
与此同时,霍英雄硬把鹭鸶姐给拽上了三楼。
在让鹭鸶姐进门之前,霍英雄先让大列巴进屋布置了一番。鹭鸶姐十分饥饿,先从塑料袋里抽出油条咬了一口。及至大列巴笑眯眯的把他们让进去了,鹭鸶姐含着油条,先是看到大床上棉被凌乱起伏,可见被底下正躺着个人,而棉被上方伸出了一双手,正被绳子绑在了床头。
鹭鸶姐登时觉出了不妙,很警惕的望向了霍英雄:“怎么回事儿?你俩把谁绑架过来了?还是……”说到这里,鹭鸶姐向门口退了一步,声音也低成了耳语:“闹出人命了?”
霍英雄立刻大摇其头:“不是不是,我俩昨夜在屋里抓了个鬼——怪东西,怕吓着你,所以才用棉被先盖上了。”
鹭鸶姐狐疑的看了看霍英雄,又看了看大列巴,不明白什么怪东西能有一人多长。而霍英雄把她叫到了床边,然后双手抓住被头,一点一点的将棉被掀了起来。
最先露出了的是两条雪白的长胳膊,紧接着是乌黑的乱发,乱发下面便是施财天的面孔。施财天闭着眼睛偏了脸,一动不动的紧抿着嘴。这让霍英雄愣了一下,随即抬头望向了大列巴:“睡着了?”
鹭鸶姐的脸则是变成了苦瓜:“还说你们没干坏事儿?没干坏事儿这姑娘是打哪儿来的?”
话音刚落,棉被已经被霍英雄掀到了胸口。鹭鸶姐定睛一瞧,登时又是一惊:“男的啊?”
霍英雄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因为知道她也是个坚强的女性,不亚于自家三姑,所以把心一横,一下子把棉被掀到了头。
这回鹭鸶姐一言未发,捏着半根油条直接傻了。
这个时候,施财天睁开眼睛转向了鹭鸶姐——他没睡,只是被棉被熏得闭了气。棉被浸染了霍英雄的体味,对他而言,堪称是臭不可闻。
一分多钟之后,鹭鸶姐神魂归位,转向霍英雄问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霍英雄先搬过椅子让她坐了,然后从昨天大列巴登门开始讲,一直讲到了几分钟前——他们两个人对着这么一条蛇精熬了整整一宿,精神上因为受了刺激,分外兴奋,倒是还能支持得住,只是饿得要命,厨房里又没有现成的饮食,所以方才两个人在门口嘁嘁喳喳,全都争着要出去买早餐。
鹭鸶姐静静听着,依着她对霍英雄的了解,她相信对方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况且床上那东西半人半蛇,也不是在平常地方可以捕捉得到的。放下手中的半根油条,她突发奇想:“你说它会不会是个外星人,让你从时空隧道里拽出来了?”
此言一出,大列巴因为已经过了害怕的劲儿,所以立刻忍饿凑了上来:“姐你真是才貌双全,一想就想到点子上了。英雄还说这玩意儿是个鬼呢,哪有鬼是这德行的?”
鹭鸶姐没见过长得这么不顺眼的人,所以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他,当场斥道:“一边儿呆着去,谁认识你啊!”
然后她继续打量施财天。施财天方才一直在来回的看着屋中三人,看得可怜兮兮眼巴巴,鹭鸶姐身为女性,情感细腻,立刻就瞧出了他是有所求。
放下油条起了身,她奓着胆子走到床前弯下了腰,小声问道:“你会说话吗?”
施财天听懂了她的意思,但是心存戒备,不肯开口。
鹭鸶姐又拿出驯服小朋友的本领,和和气气的问他:“你饿不饿?”
施财天依旧是盯着她沉默。
鹭鸶姐转身拿来了吃剩的半根油条,撕下一小块往他嘴边送。施财天会意了,张嘴含住了油条——随即又吐了出来。他只会吞咽,不会咀嚼,而且也受不了油条的油腻气味。
霍英雄一直旁观,这时就开了口:“鹭鸶姐,他爱喝高乐高。”
鹭鸶姐拿着油条直起了腰:“那再冲一杯给他喝。”
霍英雄一摊双手:“没了。”
现在这个时候,天刚刚亮,店铺还没开门营业,没就是真没了,买都没处买去。鹭鸶姐往小勺子里倒了一勺豆浆,小心翼翼的想要喂给施财天,然而施财天闻到了豆腥气,感觉很刺鼻,所以直接把脸扭开了。
鹭鸶姐以貌取人,因为看这怪东西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所以生出几分怜爱之心,脾气十分之好,竟然亲自下楼回家,拿了一瓶蜂蜜和一袋红糖上来。浓浓的红糖水乍一看和高乐高十分相像,所以施财天受骗喝了一口。一口下肚,甜得腻人,于是他把脸又扭开了。
鹭鸶姐在有耐性的时候,是真有耐性,红糖水被淘汰,蜂蜜水就上了阵。施财天虽然饥饿,但是方才左一口右一口的尝了半天,没有一口是中意的,这时就紧闭了嘴不肯合作。哪知霍英雄见状,竟是骤然上前一捏他的下巴。他猝不及防的张了嘴,而鹭鸶姐就趁机将一勺蜂蜜水倒进了他的口中。
施财天有些恼火,正要发作一番,然而闭上嘴咂了咂舌头,他忽然发现这个好喝,比高乐高好喝。于是将两只纤细的腕子在绳套里相互一蹭,他轻而易举的先抽出了一只手,再抽出另一只手。随即一挺身坐了起来,他很自在的半盘了蛇身,又抬手给自己抓挠了个中分头,然后从鹭鸶姐手里夺过杯子,仰起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喝光之后他用手背一擦嘴,然后对着鹭鸶姐和霍英雄一张嘴,打了个饱嗝。
霍英雄和大列巴昨夜对他绑了又绑,没想到就绑了这么个成绩出来。眼看着施财天把杯子递给了鹭鸶姐,他们目瞪口呆,十分后怕。
施财天喝了三杯蜂蜜水,喝饱了,将尾巴梢从后方绕到胸前,他开始低头研究自己的伤口。夜里这尾巴是伤上加伤,狠狠的疼了一阵,现在疼劲过了,让他自在了许多。
鹭鸶姐在厨房煮了一大锅挂面,里面又放了油盐和碎青菜,算是三个人的早餐。及至三个人真是围着餐桌坐下了,大列巴望着正在床上摆弄尾巴的施财天,忍不住开口说道:“不管它是鬼还是外星人,能卖的话还是卖了的好。万一他夜里吃人……”
霍英雄对他摆了摆手,又“嘘”了一声:“你小点儿声,它听见该哭了。”
鹭鸶姐,因为看不上大列巴,所以这时也开了腔:“要吃早吃了,现在不能吃,还非得等到夜里?它连油条都不吃,能吃人?要我说啊,这就是个外星人,但是要说送给国家呢,我又怕它让人解剖了。要不……咱们再养几天?”
自从施财天夜里流过一滴眼泪之后,霍英雄就不大想把他卖到马戏团里去了,如今听了鹭鸶姐的话,他迟疑了半天,末了说道:“我一会儿出去买瓶高乐高,什么时候他把高乐高喝完了,咱们就什么时候把它送走。”
大列巴十分赞同:“行,你去吧,我和姐给你看家。”
霍英雄思前想后的,无论如何不忍心把家里那条半人半蛇的东西卖去马戏团,要说是让警察带走,又怕它被科学家拿去做了实验。但若真是把它收留下来,霍英雄自己琢磨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倒不是供不起它喝高乐高,而是不知道这东西寿命多长,要真像人似的一活几十年,谁又能养它一辈子呢?
霍英雄越想越没办法,唉声叹气的从超市拎出了一大罐高乐高,回来路上看见有养蜂人坐在路边卖自酿的蜂蜜,十分便宜,就又买了脏兮兮的一玻璃瓶。
带着这两样东西回了家,他一进门就先看见了大列巴——他脸大,比较醒目;其次看见了那条让人心乱如麻的蛇精——这东西的披肩长发变成了两条麻花辫。鹭鸶姐洗净铅华,脸有点黄,人又瘦,所以被比得十分黯淡,最后才入了霍英雄的眼。
“哟?”霍英雄把罐子瓶子往餐桌上放:“谁给它换发型了?”
鹭鸶姐站在窗台前,对这个塑料药盒翻翻捡捡:“我给它换的。”紧接着她向大列巴的方向一偏下巴:“他白长那么大个子了,胆子还没有芝麻大,死活不敢碰它,说是怕它咬人。它连油条都咬不动它还咬人?它咬个屁!”
话音落下,她翻出了一卷大号绷带,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又说道:“昨晚熬一宿,本来以为上午能睡一觉,结果忙得眼都没闭,下午又得去上班,这是要活活累死我——英雄,你过来帮把手。”
霍英雄不明就里的跟着鹭鸶姐走到了床旁,鹭鸶姐怀揣着一副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并且是真不怕施财天——她哥哥在少年时代一贯狂拽酷炫,在家里养了好几年蛇蝎,以示另类霸气;结果几年之后,他自己养了个毛骨悚然,却是把他妹子的胆子练出来了。
鹭鸶姐命令霍英雄握住施财天的秃尾巴,自己好用绑带把他那创口包扎起来。施财天的下半截蛇身虽然是越来越细,然而尾巴截断之处依然粗壮,霍英雄须得双手合握才能握住。两人正是相对着弯了腰合作,冷不防一个脑袋挤入二人之间,正是施财天。
施财天被霍英雄抻直了一段尾巴,自己有些坐不住。看了看霍英雄下巴上的胡子茬,又看了看鹭鸶姐双眼皮中残留的绿眼影,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认为人间的一切都太不光洁了。
然后他抬头望向了大列巴,看了又看,始终不能确定大列巴的品种。抛下大列巴不提,单说眼前这一对人间男女——施财天没和凡人打过交道,但是凭着直觉,他认定这对男女对待自己是有善意的。
他活了二百五十年,除了阎罗王曾经对他“哇”的笑过一声之外,他再未得过任何关怀。先前倒也罢了,他霸占着婆娑宝树,孤独归孤独,可至少能够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如今却是不同,须弥山顶暂时是回不得了,他带着伤在六道之间颠沛流离,定然支持不久,如果人间能有一处庇护所供他容身,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施财天起了赖下不走的心,同时又依然戒备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来回看着三个人,他很谨慎的闭紧了嘴,在摸清情况之前,无论如何不肯说话。
中午时分,鹭鸶姐坐不住了,忙着回家重塑形象,下午好去上班。而在她临走之前,霍英雄看出她好像对于蛇类很有研究,就把她拉到厨房门口,小声问道:“鹭鸶姐,假如那外星人真是条蛇的话,你说它是公是母?”
鹭鸶姐感觉他这话毫无逻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她匆匆的答道:“外星人的公母我不会看;蛇的公母我可是一看一个准。现在我没时间,你等我晚上回来的吧!”
9、愤怒的英雄
鹭鸶姐不走,大列巴也不走;鹭鸶姐前脚刚走,大列巴在厨房吃了一肚子剩饭,张罗着也要走,并且特地告诉霍英雄:“下午有节系主任的课,不敢不去。你等着我,我上完课还回来。”
霍英雄听闻此言,不但没有依依不舍,甚至有些失望:“还回来啊?”
大列巴端起霍英雄的杯子,很不见外的痛饮了一气,然后用袖子一抹嘴:“晚上不是得帮鹭鸶姐搬货吗?”
霍英雄早看清了他的用心,这时便真心诚意的劝道:“我说你就别瞎忙活了,你和鹭鸶姐不合适。鹭鸶姐比你大好几岁呢!”
大列巴一听这话,当即笑道:“我就喜欢熟女,不大我还不看不上呢!”
霍英雄感觉他是没听明白自己的话:“你跟我说的不是一回事。鹭鸶姐让她前男友把心伤透了,她说她感觉很累,以后不会再爱了。”
大列巴嗤之以鼻:“拉倒吧,她还能一辈子都不找对象了?”
霍英雄感觉大列巴盲目乐观,自己实在是有必要让他迷途知返,可他没有知心大哥的天份,思来想去的不知怎么说才好,眼看大列巴推门要走,他一着急,实话脱口而出:“你和鹭鸶姐在一起,看着也不般配啊!鹭鸶姐虽说年纪比你大,但真是挺漂亮的,可你——”
大列巴听到这里,脑筋一转,登时回过味了:“啥意思?她漂亮我磕碜啊?行,霍英雄,我昨夜陪你熬了一宿,今天你不但不感谢我,还他妈埋汰我。我告诉你,你这就是赤果果的污蔑——”他忙里偷闲的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紧接着伸手点指霍英雄:“我现在着急上课去,你等我晚上回来的!”
防盗门咣当一响,大列巴骂骂咧咧的摔门而走。而霍英雄被他骂傻了,直愣了半分多钟才回了神。后退几步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他面对着前方大床,和床上的施财天打了照面。
施财天的一对麻花辫子已经被他抓散了一条,另一条也是要散没散。长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小半个脊背,他趴在床上侧着脸,很坦然的和霍英雄对视了。
施财天看霍英雄的眼睛,一是好奇,二是想要感知对方对自己到底存有几分善意。霍英雄望着施财天,则是又出了神。
霍英雄在家乡时已经饱尝过了孤独滋味,所以眼睛看着施财天,他在心中暗想:“它的同胞在哪里呢?如果以后它一直留在地球上的话,是不是也要像我一样寂寞了?我家里还有三姑对我好,它呢?我在老家呆不下去了,出来还能交几个新朋友,它呢?”
雨后的秋风忽然急了,人在家中坐,能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穿着长袖T恤的霍英雄打了个冷战,起身从立柜里翻出一件卫衣套上了,随即他试试探探的走向床边——家里没了鹭鸶姐,他又有点害怕床上这个不明生物了。
他一路走得战战兢兢鬼鬼祟祟,施财天见状,不由得生出了警惕心。双手撑床昂起了上半身,他睁大了黑眼睛直瞪霍英雄。而霍英雄硬着头皮站在床边,慢慢的拉过棉被展开一抖,然后像披斗篷似的,用棉被围裹了光溜溜的施财天。
他是好意,施财天也知道他是好意,然而棉被太臭了,以至于霍英雄刚一松手,施财天便一晃肩膀,甩开了棉被。
霍英雄见他不肯披棉被,而屋子里又的确是冷,停在床边略一思索,他转身从立柜里翻出了一件黄色的连帽衫。这是他二姐留下来的旧衣服,肥大柔软,很是洁净。再次回到了床边,他用双手撑开领口,从上往下套过了施财天的脑袋。心惊胆战的又拉起一只冰凉细长的手,霍英雄屏住呼吸,把那只手轻轻的送进了衣袖里。
施财天垂着眼睫毛,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不等霍英雄伺候,自动的伸手穿上了另一只衣袖。在霍英雄低头给他拉扯下摆之时,他把掖在连帽衫中的长发尽数抓挠出来,这回另一条辫子也彻底散了,他蓬着一头乱发,心里很快乐。霍英雄给他的衣服,虽然对他来讲堪称粗糙,但是不臭。而他从离开须弥山到如今,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为了表示天神的满意,他抬起手,在霍英雄的脑袋上拍了拍。
霍英雄深深弯腰,正要揪掉连帽衫上一根过长的线头。冷不防的被施财天拍了一下,他惊愕的抬起头,结果迎接他的,是施财天的笑脸。
霍英雄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见识了天神的微笑,但是跟着他也笑了,一边笑,一边低声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等你把伤养好了,你再想办法,回你自己的家。”
施财天穿上了连帽衫之后,就又趴回了床上睡大觉。霍英雄没了事干,便下楼去五金店买新合页。在从五金店往家走的路上,他心中真希望自己上楼推门一瞧,屋子里空空荡荡,还是天下太平。外星人又不是小猫小狗,岂是轻易能养得的?
及至他打开房门真回了家,希望果然当场破灭——施财天不知何时溜下了床,霍英雄进门之时,他正拎了暖壶给自己倒热水喝。
霍英雄也不知道他能通几分人性,单是像个老大哥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又往热水中加了几勺蜂蜜。
整个下午都过得很静谧,霍英雄打开电脑放了轻音乐,然后自己慢条斯理的开始修理柜门。施财天盘在餐桌上,一杯接一杯的喝蜂蜜水。看来自己在人间是有活路了,他得意的想,一贯孤立他的天人们被阿修罗杀得七零八落,而他却能在人间有吃有穿,这实在是一件令他痛快的美事。如果须弥山顶被杀得只剩下几名天女,那就更好了。等自己将来回去了,天女们别无选择,只好和自己生出许多长着蛇尾巴的小天人。年深日久,自己必将成为天人之祖,而长腿的天人沦为异类,则是会被他毫不留情的逐出须弥山。
施财天盲目乐观,喝出了一个水声隐隐的大肚子。得意到了傍晚时分,鹭鸶姐和大列巴先后出现,他得意到头了。
这几天天气都不好,昨天是绵绵小雨,倒也罢了,今天下午小雨转为中雨,导致鹭鸶姐不能出摊,有了整整一晚的空闲。大列巴的脑容量仿佛是比较小,上过一下午专业课之后,居然把中午的仇恨抛去了九霄云外。再次出现在霍英雄面前时,他不但笑容可掬,并且还从饭店买来了几样好菜,专为孝敬鹭鸶姐。在鹭鸶姐眼中,大列巴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所以根本没把他往眼里放,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吃饱喝足之后,她坐到床边,开始向霍英雄和大列巴传授蛇类的生理卫生知识。施财天不明就里,仰卧在一旁竖耳倾听。
鹭鸶姐不但从小帮她哥哥养蛇,而且自己也在花鸟鱼虫商店打过零工,所以胸中有数,可以侃侃而谈:“公蛇尾巴长,母蛇尾巴短,看一眼就能分个八丨九不离十。”
霍英雄深以为然的点了头,随即提出异议:“但是咱家这个基本就是没尾巴了。”
鹭鸶姐云淡风轻的一摆手:“没尾巴没关系,有肛丨门就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施财天还躺得很稳当,没听出这话和自己有多少关系。
大列巴一直没找到开腔的机会,这时抓机会插了一句:“嘻嘻,听说公蛇有俩鸡——”
话未说完,霍英雄捂着他的嘴向后一搡:“鹭鸶姐在这儿呢,你说话注意点儿!”
鹭鸶姐浑不在意,直接转身单腿跪在床上,低头开始观察施财天的蛇身。从下往上看了一遍,她把垂下来的长头发往耳朵后面一掖,头上有点要冒汗。从上往下再看一遍,她抬头对着两名观众说道:“奇了怪了,没找着。”
霍英雄听了这话,心中一凉,轻声反问道:“会不会是它这一刀挨得太狠,连肛丨门带尾巴全让人给剁掉了?”
鹭鸶姐摇了摇头:“应该不能,没肛丨门早死了,还能像它似的又喝又睡?我再看看。”
这话说完,鹭鸶姐在断尾上方下了手,看意思是想要挤压他那一段蛇身。施财天别的不怕,只怕别人碰了自己的伤,所以鹭鸶姐刚一用力,他便吓得猛然一弹蛇尾。
鹭鸶姐以为自己是弄疼了他,连忙抬起双手,同时对霍英雄说道:“不行,它的鳞太硬了,我摁不动——要是小草蛇的话,在它肛丨门那儿一挤,是公是母是看出来了。”
鹭鸶姐无计可施,只得作罢。大列巴一直没言语,这时候却是响亮的清了清喉咙,眼看鹭鸶姐和霍英雄一起望向自己了,他方开口笑道:“我还有个主意,让它自己现出公母。”
霍英雄不假思索的一摇头:“解剖不行。”
大列巴听闻此言,哭笑不得:“你给我滚犊子,我哪有那么凶残!”紧接着他转向了鹭鸶姐:“我的意思是,咱们像个办法诱惑它一下,让它自己露原形。”
鹭鸶姐听出了一头雾水:“谁去诱惑?它这品种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我想给它配对也找不着对象啊。”
大列巴终于得到了和鹭鸶姐直接对话的机会,兴奋得大脸粉红:“他上半截不也是个人吗?咱们就用人去诱惑它!看它是对美女有反应,还是对猛男有反应。”
鹭鸶姐听闻此言,不知怎的,直感觉大列巴猥琐至极,颇想一巴掌把他扇出去:“行,但是我诱惑不了,英雄肯定也干不了这事儿,我看你在各方面都挺有创意的,你诱惑它去吧?”
大列巴受了鹭鸶姐的挤兑,然而丝毫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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