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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仙姬-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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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锁缚右手的光柱上有了无数孔洞,如蜂窝般,不,比蜂窝更加细密!
若有人能看到它们毅然赴死的身形,必定会为之震撼:无边际的冰原此刻宛如萤火的巢穴,淡色的影子狂舞组成黑色的狂潮,巨柱在比飞蛾扑火更痴狂的攻击中松动,黑色的巨涡在天空盘旋,尖叫着,层层叠叠,挤挤挨挨,最中心隐约可见光的王座。
冰雪花也感应到了王者的归还。
一直都安静开放的它们骤然热烈起来,竭尽全力盛放的花蕊吐出生命的冰寒,纷飞而来。它们是那么的弱小,却又那么的倔强,趴在光柱上时脆弱得好像蜉蝣趴在大象的身上,但这份执着只有开始没有结束。它们游过冰寒,带着再次拥抱世界的欢喜而来,再强大的力量也终将在它们锲而不舍地啃食中瓦解,化为光屑飘落。
哗——隆隆——
一声巨响,光柱破碎,世界陷入了平静,冰面上铺满了破碎的光,像水晶一样,大地开始淌血,冰雪花和萤火都精疲力竭地安静了。
但寂静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初时低沉如呜咽,随后慢慢亢奋起来,层层递加,突然一个拔高,爆发时如洪流如火山,尖利而扭曲,此起彼伏。
于是世界再次狂啸,天空回荡着火焰般的高歌,雷霆响起,磅礴中闪电划破末日的乌云,满地的水晶碎片与冰雪花、萤火一起被肆虐的狂风卷入空中,与本就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涡叠加,化为震撼人心的奇观!
这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盛宴,整个冰原都陷入了疯狂,世界在燃烧,在狂舞,在为那久违的王者的归来而欢呼雀跃!
恍然间,巨冰深处的人睁开了眼睛,淡金色的眼瞳,睁开的瞬间便化为淡红,两行血泪从他的眶中流出,沿着苍白的脸颊流入发际,雪色长发化为夜色。
神的归还,当以万民之血为牺牲!
☆、第98章 长明灯,全灭!
三界寺位于西域鸣沙湖畔,依山傍水而建,寺内古树参天,绿荫深重,阁楼林立,高僧遍地。藏经阁内收藏佛卷数目远胜北魏皇帝集一国之力开凿的北天佛窟,乃是佛家弟子心中的三大圣地之地。寺内三大圣地之一的九天长命殿则是一九层楼阁的重檐楼阁,楼内有一大佛,数千盏青莲长命灯环大佛点燃,灯火辉煌,与中央的金粉佛像交相辉映,如佛光普照,虽八十一扇窗户无一打开,却也不会让人产生阴森感。
近来香客稀少,但僧人们却也不以为然。与往常一样,天边的薄雾还没有散去,三界寺便被悠悠的钟声唤醒,山门缓开,相貌清秀的沙弥们虔诚列队,接待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善男信女。
做完早课的老僧领着小沙弥,摇着将要脱落的牙齿,环青莲长命灯虔诚诵念,不时弯腰为殿内数千盏长命灯加油。
……
一直以来,三界寺都是个矛盾的存在。
虽然是禅宗,却与西域诸国关系融洽,对密宗的诸多教义也不排斥;虽然是修真,却连续数百年都只收沙弥不传道统,与其它修真宗派也鲜少往来。尤其是最近一百年,若非时不时能感受到三界寺中心的三千浮屠塔尖传来的化神期修士的气息,修真界甚至都忘记了这个专注于红尘的佛修门派了。
但在凡尘众生眼中,三界寺却是难得的大德之地。此处僧人德高望重,又学识渊博,不因供养丰厚便谄媚,不为衣裳寒薄而白目。即使乱世不如狗的时代,三界寺的众位僧人依旧恪守着佛祖的众生平等教诲,虽然没有割肉饲虎的大慈悲,却也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
或许,被修真联盟彻底边缘化,对三界寺而言也无所谓。
此地修行的僧人大多甚至并不知三界寺乃是有近万年传承的禅道门派,他们怀着虔诚之心日复一日地功课、劳作。佛,就是他们的全部,而藏经阁则是他们的圣地。
如此平静地生活着,生即是生,死即是死,各安天命罢了。
所以,当极寒的风吹来,吹灭了一千多盏青莲长命灯时,老和尚只微微愣了一下,颂了声佛号,随即面色平静如初,默不作声地取来一支线香,自佛前叩拜借得烟火,领着小沙弥一边诵经一边躬身将那灭掉的灯火一一点燃,明灭的灯火中,佝偻的背影并无半点怨恨。
小沙弥静静地跟在长老身后,他还太小,又不曾修道,他不知道熄灭灯火的极寒之风来自何处,又将吹来怎样的灾祸,只本能地为长老的虔诚感到心酸。
一千八十七盏长命灯,一千八十七次躬身弯腰,即使是年富力强之人,如此一番忙碌也会累得腰酸背痛,但牙齿已经掉了大半的老和尚却不因疲倦而懈怠,佝偻的腰每一次弯折都和前一次一样,身后的小沙弥累得气喘吁吁时,老和尚依旧精神矍铄,一丝不苟地继续着添灯。
然而就在所有的青莲长命灯点燃完毕的瞬间,不等老僧人舒腰,那极寒的风又一次吹起,舒缓柔滑地潜过小沙弥的脖颈,其中夹杂着一瓣微凉的嫣红。小沙弥年轻,见香花美妙,一时情不自禁,信手摘下粘在衣领上的花瓣,却在入手的刹那,被花瓣深处的炎毒化为飞灰。
“长——”
呼叫只来得及吐出半截,生命已彻底消失在天地间,只有一瓣微红的水晶跌落地面。
“这是……”
老和尚这时也已转过身,不见小沙弥,却又冰晶的花瓣哧溜地打转,老僧人昏黄的眼眶顿时有了微红,他叹了口气,蹲下,小心地拾起花瓣,面色有了忧伤。
手指还未触及冰寒,却是又一阵极寒之风划过,方方苦心点燃的一千八十七盏青莲长命灯,再次熄灭!
难道?!
老僧心中一凛,正欲细作计较,却听一声“冰雪花?”悠然响起,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师祖。”
他谦卑地跪下,跪在那外貌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生得寻常,五官只能用顺眼和端正形容,身形干瘦,穿了件寻常的浅蓝色绣花绸衣裳,手持一把做工粗糙的松木折扇,涂了头油的长发用劣质的白玉簪子束紧。任谁看见他,都只以为是个随处可见的中等人家的子侄辈,无半点特别。然而若细细观察,却会发现他的眼睛漆黑如婴儿又似万花筒般蕴含着浩瀚无尽,而他的皮肤看似除了白皙一无是处,其实细密的纹理没有一丝污垢。
他生得如此平凡,任何时都过目即忘,又如此的不凡,一颦一笑中皆是风情。
此刻,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老和尚的跪拜,手指微动,和尚掌心的水晶花瓣便被一通荧光包裹,静静地落在了男子掌心。
“果然是冰雪花。”略一端详,他便发出了伤感的叹息。
“可是——师祖,三界寺离冰原足有千里之遥,这冰雪花……怎么……”
“浩劫将至,天地难安……即使是大能修士,在这场早就被预言的回归中,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何况我三界寺,本就在劫难逃。”
男子淡然地说着,手持冰雪花,缓步走出长命殿。
老和尚见他这般郑重,晓得兹事体大,急忙追上,问道:“师祖,这……灯火通灭之事可要禀告主持?”
三界寺虽然和修真联盟几乎断了往来,近百年来更是越发虔诚佛事,但到底是传承万年的古老门派,主理外务的主持即使不知冰雪花中真义,若晓得宗门师祖如此郑重,自然不敢怠慢。
男子愣了一下,看着佛堂周围往来清扫的年轻僧人,叹道:“确实该与他说一声,尔等须尽快寻个由头,将这些佛家弟子尽数遣出。此次浩劫关系太大,三界寺又因为一些远古溯源,必定覆巢之下无完卵。但此事终归是我修真界的事情,不宜牵连无辜。”
只是他的这些吩咐,落入老和尚耳中,却是越发的惊愕。
即使淡出修真界事务,三界寺也还是拥有近万年传承的圣地,寺内有数位化神期坐镇,虽不时有外道拜山,却都是不动声色间就被打退。故小沙弥被极寒之风化为粉尘时,老和尚确实悲痛。但直到元婴修为的师祖露出了艰难神色,老和尚才真正地意识到,事情究竟有多可怕!
“……师祖,三界寺有三千世界浮屠,又有多位化神期的太师祖坐镇,这场浩劫到底牵扯——何等人物,竟会这般郑重?”
老和尚谨慎地问着,男子不以为然地展开折扇,道:“三界寺因何而建,便将因何而坠。不过是轮回到了尽头,故人归来,讨还一笔债。”
顿了顿,又重申道:“回归罢了。”
“可是——”
老和尚方要争辩,却见两人已走进一处僻静地。
折扇男子于是单手轻抛,微红的冰雪花瓣在空中幻化为圆环,水汽凝结为镜面。镜中流光折射结成雪山森严,皑皑万里,天地封严,一派恒古苍茫。却又是顷刻间,冰层松动,流火燎原,漫山遍野的血红冰雪花,撕下冷清的面具,化身扑火的飞蛾,轰轰烈烈地跃入燃天的疯狂……
“冰原……难道真的……”
老和尚不敢确定地问着,偷眼看向师祖。
男子却也是不说话,只微微一笑,手指勾动,果见冰层渐渐变薄,四根勾连天地的巨柱之一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日前北冥秘境突然自爆,支持封印的四根天地气运柱也因此失去了平衡。此刻封印还能勉强维持,但若再有一根气运柱破裂,封印就会……所以,三界寺是注定了在劫难逃……”
不需要再多的说明,师祖已经将能够告知的部分全数吐出。
老和尚哽咽了,只是一片冰雪花瓣就能将鲜活的生命化为飞灰,那封印在冰原深处的魔物脱困后,该是何等的惊天动地。但恐惧深处却又生出淡淡的骄傲,他昂起头:“我等……竟能为天地万物而死,却是荣幸之至。”
“可如果我告诉你,他并不是魔物呢?”
男子轻轻地说着,对老人树皮般的面容露出的惊讶,流出几许感慨。
“无论是正邪,都不过天道。我等生于天地之间,所做所行莫不是道。不杀是道,滥杀亦是道。自知道三界寺存在的缘由后,我便阅尽千万经卷,试图找到那冰雪深处封印之物的根本。但是结果却……”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看着他略带悲痛的神情,老和尚不由一阵心惊,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抓住,将要窒息一般,眼皮越来越沉重,却在将落未落时,一场梦席卷而来,梦里盛世繁华,万千风流,有一人披着寂寞涉水而来,踏过皑皑白骨,越过洪荒苍茫,忧郁而优雅的走来。
红莲幻境无端生灭,爱恨离别转瞬即逝,所求皆不得,苦海自无涯……
“苦啊!”
叹息着,老和尚垂死的身体缓缓坠落,未触及地面便化为血红的冰雪花,肆无忌惮而冰冷地盛放着。
“师祖”垂下了眼睛,神情有些悲痛,嘴角边却挂着一丝微笑。
“这老秃驴竟在生死关头险些突破金丹结婴成功,三界寺不愧是传承近万年的名门,不容小觑。幸好他们与外界往来甚少,心思浅,而上面给我的这幅皮囊也确实厉害。竟能如此轻易过关。只是——第二重封印究竟藏在哪里?”
喃喃自语间,“师祖”抬起头,看到烈日下闪闪发光的三千世界浮屠,心中顿有所悟,一步跨出。
“……我的神,”他迷恋的说着,“我们将以尸骨的王冠迎接您的回归……”
☆、第99章 舍利夫人
虽然是母子,将魄对自己的生母舍利夫人却始终敬而远之,甚至不止一次妄想,如果呱呱坠地的自己不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上等根骨,他是否会刚出生就被佛宗当做丑闻默不作声地处理掉?毕竟,她是佛宗护法,而他的父亲却只是个凡俗男子。
但这些疑问,他注定永远不会问出口。世间不存在也许,他既然已经被允许活下来,并成为了万始宗的元婴长老,未来的掌教,何必多想这些也许的事情,累自己道心不稳?
但好奇心,却到底还有。
一方面,自被万始宗收留后,他与舍利夫人便几乎断了联系,直到成为宗门长老才能每年固定一次在修真会议上见面;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舍利夫人本身也有无数的谜团。
兰婆婆说过,舍利夫人当年抗住四方压力坚持产子,乃是为了结一段魔障,孩子生下后,她的心魔便已经扫除,从此与修道之路再无牵挂。原本,将魄也当这是佛宗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捏造的谎言,但事实却——
女修拒绝生子,因为生育会让女修道行大损,甚至终生无法恢复。但舍利夫人生子仅半年便恢复了化神境界,最近几年更是突飞猛进,隐隐有冲击渡劫的迹象。
或许,传说也有部分是真的吧?
将魄漫不经心地想着,行到大亮的水镜前,躬身行礼,口中唤道:“夫人。”
——北冥秘境崩落的消息方方传来,他便接到了舍利夫人的水镜联系。
乍闻将魄称呼生硬,舍利夫人温婉的面容有了少许苍白,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露齿一笑,道:“这般唐突,还请长老勿怪。”
“夫人言重了,此番北冥秘境崩落,本门派进秘境探宝的十多名弟子目前也是音讯全无,其中多人本命玉牌业已破碎,两人的玉牌虽然未碎,但表面却……龟裂……前景堪忧……”
遣宗门有为弟子入北冥秘境探宝,乃是修真联盟每十二年一次的盛事,此次秘境崩落,所有参加宗门无不焦头烂额,故将魄也不讳言,将已知的本门被困弟子境况如实相告。
舍利夫人闻言,素雅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她顿了一下,道:“这边的情况也一样糟糕,但这些如今也都不重要了。我紧急联系你,因为半个时辰后,联盟将就北冥之事的善后召集会议,你也在出席的名单里。而我却有件极要紧的事情,必须在开会前让你知道!”
“……要紧的事?”将魄有些诧异。
“冰原下封印了可怕的东西,四重主封印之一正是北冥秘境。”时间所剩无几,舍利夫人简明扼要道,“这件事情在联盟也只数人晓得。之所以会十二年一次进入北冥探宝,本也有借机确认封印的意图。可惜……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我们的谋算最终成了推动命运的石头。”
“……那可怕的东西……莫非是无头僧信仰的……破坏神?此番秘境崩落,是否意味着——”
突然被告知传说竟是真实,饶得将魄早有准备,也一样语无伦次,反是舍利夫人,见他慌乱,嫣然一笑,道:“破坏神的回归是万年前便写就的必然,即使没有这一次,封印也终归会碎掉。我等修士不过大一点的蜉蝣,何必耿耿于怀?”
话音未落,四方联络阵突然光芒大盛,虚空中二十余面水镜依次升起,镜中有万始宗的掌教,也有相熟的联盟耆老,众人神色无不惶恐。
联盟会议即将开始,舍利夫人收敛了关切神色,面带微笑,宝相端庄。
将魄见状,也收起紧张慌乱,起身,向诸位耆老行拱手礼,又亲切地唤了声掌门师兄,得他颔首回敬后才重新地盘膝坐下,侧耳倾听。
将允见师弟这般有礼,也是莞尔,向舍利夫人问候完毕,随即开启话题,将北冥秘境当下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番,言辞中丝毫不见对各门派失踪弟子的担忧——饶得将魄有舍利夫人提前告知,此刻也是丈二和尚。好在他到底晓得那些的**,对掌教师兄和诸位耆老的怪异态度,虽然惊异,却也并非不解。
待到掌教师兄发言完毕,他便起身,补充道:“……此次崩落实属突然,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水镜都被炎火焚毁,在下勉强行偷天窃地术,也只能观察到北冥秘境内火山喷发,冰雪大作,宫殿陷落,灵力纷乱不堪,更有各类怪异之物乱飞。可怜本门弟子存放在琼华殿内的本命玉牌,几乎全数碎裂,未碎的也无不……残破龟裂,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那……依万始宗掌教的意思,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发问的是上清门太上长老华东飞,化神修为的他是联盟里著名的老狐狸,此刻虽然满脸泪痕,但谁又知道他肚子里是不是正在打着鬼主意。
将魄将备好的发言默默吞下,看了眼将允。
将允会意,接话道:“陷落北冥的宗门弟子自然一个也不能放弃,且不说他们个个年轻有为,乃是各门派的未来,单是秘境突然崩落并斩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的怪异,想找到答案,也只有询问亲历的他们。可惜眼下的情况……风暴不止、灵力混乱……北冥秘境虽然崩落,禁制却未撤销,即使是我等亲临,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倒是冰原那边,我有些话要说!”
“哦?”华东飞面不改色地做了个张嘴的姿势。
将允不理他,单刀直入道:“每十年一次的冰原驻守更换,因为其中不能言明的缘由,确实让许多宗门态度懈怠,敷衍应付。但诸位不觉得这次派遣的驻守弟子……都蠢笨得可笑吗!而且……北冥出事,尔等竟无一人提议增派弟子前往冰原!”
将魄这般义正词严地说着,将魄藏在袖子里的手开始发烫。
数月前,他曾为了自己的利益若无其事地暗示五派掌门疏忽冰原的驻守更换之事。
但他一贯理智,他不相信自己和五派掌门的这些私下往来,师兄不知道。但师兄既然能如此义正词严的发言,想必另有图谋。
果然,将魄话音未落,无为剑派首席冼霜子便拍案而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首先轻慢驻守之事的,莫不是贵宗?!怎么,现在出了事,却要怪我等不力!”
“不敢!本门对联盟事务,素来兢兢业业,未有丝毫懈怠。倒是在座的诸位,趁着本门搜查血神子、对抗黑衣神君、分身无暇之际,不遗余力地派遣细作挑拨离间,弄得内门七峰鸡犬不宁,只能选择新入山门的十五代弟子前往冰原驻守!须知冰原之事兹事体大,实力固然重要,但忠诚不二的心志却更为重要!”
明明是不想牺牲有为弟子,但将允却能厚着脸皮将强词夺理便成理所当然,而水镜中的几位又确实做了他口中的那些龌龊事,被这般指摘,只能保持沉默。
将魄听到这里,心中也有些明白了,但他毕竟是万始宗的长老、未来的掌教,事关宗门利益,即使是指鹿为马,也得硬着头皮接下去。
当即开腔,打圆场道:“师兄,诸位前辈,此刻绝非互相指责过错的时候。北冥秘境崩落已成事实,当务之急乃是立刻派遣宗门精英前往冰原,检查封印是否损坏,同时监视无头僧,防止他们……趁机作乱!”
“不错,将魄所言,正是本座所想。”
第一个迎合他的是舍利夫人,只是她的表情绝对不算友善,“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冰原下镇压的东西,即使把我们所有的人绑在一起也是对抗不了他的!故派入冰原探查封印者,须是宗门耆老,而非宗门精英。耆老已经老了,死了也就死了,有前途的年轻人却得留下来,确保道统流传。”
狡辩!可是看着舍利夫人淡泊的神色,将魄什么都说不出口。
“……夫人,你危言耸听了。”突然,左侧有人提出了异议。
舍利夫人嫣然一笑,道:“是不是危言耸听,诸位心知肚明。你们若担心我有私心,此次冰原之行,我自荐为领队,可好?”
“这……”方才提出异议之人,闻言顿时汗出如浆。
舍利夫人的性情,联盟内谁人不知?莫看她数百年来都态度温和恍若观音,其实伐魔灭道之事从未停止。因为惧怕她的手段,至今为止修真界都没有人敢调查将魄生父的身份,也从未有谁对夫人公开照拂将魄的行为流露不满。
就连把将魄收为师弟并把他培养为长老的万始宗,对舍利夫人也是畏多于敬。
“夫人言重了。”
最终,还是华飞东出面解围,他这人虽风评不好,无人交心,却也没人敢和他当面闹翻。
舍利夫人见状,也是微笑,道:“并非言重,方才具是肺腑之言。陷落北冥的宗门弟子,却得有劳将魄长老待风雪止歇后,带队搜查了。”
“确实确实,北冥秘境失踪但本命玉牌无恙的弟子中有一人乃将魄门下,长老亲至,想必生还的几率也会更高些。”
刚才被舍利夫人拿话压住的耆老,不阴不阳地说着。
将魄闻言,心中狠咬,李玉暖的本命玉牌无恙的消息,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但面上却还是一派淡然,刚柔并济道:“多谢诸位对我的信任。北冥境内灵力混乱,通讯中断,多一日等待便多一分危险。待会议结束,我便清点子弟与凤凰神君同入北冥,有神君的祥瑞护佑,想必能全身而退。”
☆、第100章 破第二层封印(上)
胡天易寒,九月未至,鸣沙湖畔已经凉意深重,浅袍折扇的“师祖”面带微笑地穿过无数向他颔首行礼的沙弥,走到三千世界浮屠前,缓步踏上,扫得落叶沙沙作响。
他的姿态很悠然。任谁看见这般真诚的笑容都不会相信这个通身清水气息的男子,刚刚在树林里杀死了一位称他为师祖的老僧,并将在三千世界浮屠上杀死更多的人!
但他确实准备是这样打算的。
一步,两步,三步……
三千世界浮屠作为三界寺的中心,有化神期大能镇守,寻常元婴便是踏足一步,也会感受到四分五裂的可怕威压。但他却若无其事地走了上去,步伐轻盈,嘴角含笑。
第一百一十一步踏出时,空气终于有了扭曲,淡得几乎嗅不到的线香气息擦鼻而过,“师祖”的面上于是多了一丝微笑。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三界寺镇守三千世界浮屠的秃驴,好在他本也不打算瞒过。
“施主留步,前面已经无路,还是回头吧。”
一声佛号低宣,刚柔并济的力量排山而来,恰恰阻住他的去路。“师祖”抬起头,看到上方五十台阶处,垂手立了一灰袍老僧,长眉垂地,手握智珠,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他平静地站在台阶上,虽然形体肉眼可见,却又带着几分朦胧,仿佛存在只是个错觉。
“你借用我徒儿的皮囊,造下欺瞒、杀生诸多罪孽,更企图祸害三界。我佛虽有好生之德,却也难容你这等心狠手辣之徒。”
老僧开口了,声音响若洪钟,震得空气流转石阶震颤。
“师祖”却只是笑,他自袖中取出折扇,握在手中轻浮地指点着:“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老和尚,难不成藏经阁首座还没有告诉你……我的真正来历?”
他戏谑地说着,句尾甚至带上了欢喜的神色。
许是对“师祖”的坦诚无法理解吧,老和尚闻言,愣了一下,许久才重新直起,弓腰问道:“敢问施主姓名?”
“师祖”道:“缄默。”
他的声音温柔可亲,但“缄默”两字出口,老僧却如闻丧钟般,面色骤然惨白。
“难怪!难怪!难怪!”连说了三声难怪,老和尚双手合十步下阶梯,对“师祖”道,“既是无头僧,那名字确实毫无意义。若阁下不介意,我便以难叶之名称呼了。”
难叶是“师祖”当下暂用身体原本的名字。
“好,却不知大和尚如何称呼。”“难叶”坦然地说着,对名字无半点执着。
因为他是无头僧。当一个修士通过重重考验成为无头僧以后,于他而言,以往种种宛如昨日死,活下来的只是个无头僧,一个连名字也没有的信仰机器。
除了那不能说出口的信仰,他们什么都不需要,也什么都不在乎。
“名字于你我而言不过是方便交谈的称呼,阁下既已使用大和尚这个称呼,那我的名字对阁下而言便只是大和尚了。”
老僧坦然地说着,从“难叶”披着难叶的皮囊进入三界寺的那一刻,战争已经开始。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不仅仅因为三界寺是冰原四重封印之一,更因为对立的信仰间绝不可能有沟通的余地!不论是灰衣老僧或是无头僧,都清楚地知道,是否知道敌人的名字毫无意义,不过是让对话指向变得更简单清晰罢了!
“大和尚倒看得很开,不愧是保存了万年来几乎所有佛经的三界寺,果然高僧云集。”
“难叶”满不在乎地说着,又跨上一步,而灰衣老僧也适时地迈下一步,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但流转于彼此间的空气却惬意得仿佛夏日的午后。
虽然存了必杀之心,两“人”四目相对时,却丝毫不见剑拔弩张,他们的表情如此舒缓,仿佛弟子见到憧憬已久的师尊,又如伯牙遇上子期。
如此静静地注视着,老僧突然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是无头僧,我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如果我不是无头僧,我们根本不可能相遇。”
“难叶”微笑地说着,他的笑容是春风般的和睦,期间蕴含的杀机却胜过冬雪。
老和尚不反驳。
近万年来,无头僧都以神秘而闻名,即使是修真联盟,也只有少数人听说过他们的名号,知道他们“永远忠诚,永不背弃”,沉默低调得像个遥远的梦。
但三界寺不同,三界寺从建立那一天便注定了被无头僧攻陷的命运。即使知道命运不可抵挡,他们也会竭尽全力抵抗,为了苍生,为了大地。自然,万年的积累,三界寺对无头僧的了解非常人可比。他们知道无头僧的兜帽下部分真相,他们甚至知道无头僧们来自何方,又将往何去。
“单论资历,我该叫你声前辈吧。”尴尬的停顿后,灰袍僧人略带悲伤地说着,言辞间隐隐含着“卿本佳人,奈何为寇”的惋惜。
“难叶”道:“我的舌是为歌颂神的光辉而存在,我的剑是为铲除怀疑神的异教徒而挥舞,我的过去早已融化在神的荣光中……”
“所以,我们之间——”灰袍僧人打断了他的话,“——不存在妥协。”
“只有生死。”
理直气壮,异口同声。
但依旧谁都没有出手,因为他们的战斗与拔剑无关。
空气开始流动,冰原的极寒之风缓慢地吹拂,淡红的冰雪花瓣经过处,万木凋零,被彻底夺走了水分的干瘪叶卷成黄蜂般的乌云,确实地滚来,转眼间已经有小山一般高,黑压压地,似要把整座浮屠碾成粉屑。
然而即使拥有把整个世界吹得东倒西歪的力量,风却在台阶前被无形的墙拦住了,它甚至连老僧人衣角的飘带也无力吹起,倒是站在老僧对面的“难叶”,全身的衣服诡异地冰冻,衣褶一丝不乱,宛如一场骤然的风景。
“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兴师动众?”
“难叶”低声问着,老僧抬起头,慈眉善目。
“三界寺因封印而生,自然注定要为封印而死,但此刻在三界寺的人……大多是无辜……”
“大和尚怕我拿他们做威胁?”
一滴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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