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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霸宠:辣手仙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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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雪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端着饭匆匆走进客室,一眼望去,也楞在当场。

    本该只有秦先一人坐等的客室内,如今挤挤坐着三个大男人,除了秦先一脸迷醉状只知道傻笑外,顾展俦和君墨离都是无奈伴着烦闷的表情。

    “你们来做什么?出去。”楼雪色毫不客气下逐客令。

    “又不是我们想来的!”顾展俦翻翻白眼,咬牙切齿看向秦先,“这傻蛋说有人请吃饭,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能让他乐开了花,没想到直接把我们领到了这里……真是疯了!”

    嘭地将饭碗放在桌上,楼雪色叉腰吊起眉梢:“那正好,二位可以走了,我们小姐只准备了三个人的饭。”

    君墨离半天没说话,嗅着菜香往暖意手中托盘看去,不着痕迹在桌下踢了顾展俦一脚。

    “既来之则安之,我和展俦可是推了别家宴席才过来的,这时候你让我们去哪里吃晚饭?”在楼雪色瞪视下,君墨离心安理得拿过一碗饭提起筷子,一脸坦然,“我,秦先,展俦,三个人的饭不是正好么?来来来,快上菜。”

    “君墨离,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当年是披着驴皮出生的吗?”

    “楼姑娘有心了,竟连我儿时的事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君子怕小人,秀才怕士兵,遇上君墨离这等嘲讽当夸奖的人,楼雪色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干瞪着眼看暖意把一盘盘菜肴端到桌上。

    暖意和秦先熟悉,对另外两个出了名的公子哥儿陌生得很,言语难免生分;君墨离和顾展俦则相反,几筷子菜下肚后,脸上均露出意外之色,而后吃得比秦先更加欢畅。

    秦先吃的是开心,他们两个是货真价实的为吃而吃。

    “你亲手做的?”君墨离一边夹菜,一边头也不抬询问。

    楼雪色眉梢飞扬老高:“怕有毒?那就别吃。”

    “厨艺不错。哪天你不开店了,可以考虑雇你到府中做饭。”

    对面楼雪色翻了翻白眼,还没来得及讽刺两句,身边秦先先不干了,放下饭碗怒气满满:“哪有你这样的兄弟?明明是我先认识雪色的,没我你们两个有机会来这里吃饭吗?居然跟我抢!”

    “人归你,饭菜归我。”君墨离答得干脆痛快。

    楼雪色极力克制,总算没一碗菜汤扣在争执的两个人脸上。

    这顿饭吃得热热闹闹,连习惯对外人冷着脸的楼雪色也放开几分,不再吝惜笑容,然而她心里清楚,轻松时光只是弹指一挥,五天后,她将面对更加复杂的处境。

正文 36。第36章 铜面将军

    “情况我已经跟云苏说过了,他说皇上那边的命令肯定没办法更改,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嘱咐他,给你安排个比较清闲的职务。”

    帝都外十余里,依山而建的玉门军大营内,君墨离面带疲倦倚门站着。空旷大厅中或站或坐约有四十多人,都是此次兵役强征来的武将或武将之后,楼雪色藏身其中并不显然。

    束起墨色长发,又特地换上一身男装,除了更加清秀白皙外,身材高挑的楼雪色与其他人倒没什么太大区别。

    见一群人闹哄哄的没个尽头,君墨离皱了皱眉:“我不能出来太久,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找秦先,别找我。”

    “你不怕我连累他了?”楼雪色挑衅。

    “我算看明白了,就算你不理他,他也会上赶着找你。现在帝都谁不知道秦先天天跟你身后到处跑?连累不连累的,现在说已经太迟。行了,我还得赶回去,你自己慢慢熬吧。”

    君墨离走得干脆,头也不回一下,有几个子弟似乎认识他,不由多看楼雪色几眼,却都被冷若冰霜的表情吓退,没一个人敢上前攀谈。

    上命下行,各个关节打点下来,这些富家子弟的兵役基本上都变了味道,所服“兵役”与普通百姓全然不同。就在所有人谈笑风生等着混日子时,一队披甲执枪的士兵突然闯进大厅,热闹气氛瞬息凝滞。

    “曾习武者站左列,善文者站右列,一无是处的废物站中间。”领队的壮年也不介绍自己,高喝一声,而后负着手在人前缓缓踱步。

    迟疑片刻,那些子弟们慢悠悠动起来,场面好一阵混乱,结果却让人哭笑不得。

    左边,只有楼雪色和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右边,一排近二十个折扇慢摇一脸斯文的子弟。

    剩下约二十人,全部面色如常站到中间那排,完全没有因为“一无是处”、“废物”这两个词感到羞愧,仔细看过去,好像还有几个人带着骄傲表情。

    乱世出英雄,盛世出米虫。

    楼雪色在剑门多年,这是第一次深刻领会到师父的感慨如此正确,看那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子弟们,忽然感觉秦先也好、君墨离和顾展俦也好,与这些人一比简直可以说是相当出色了。

    “都站好了吗?没改动了是吧?”领队的壮年用力一挥手,身后上来两个领路士兵,“好,把右列的带去火头军,中间的带去大营东侧修筑新校军场。你们三个跟我走,去见云将军。”

    话音一落,满庭哗然。

    让那些娇生惯养的子弟们干活,还不如让他们三天不吃不喝,大概谁也没想到猜测中悠闲的服役生活竟会是这般模样。

    楼雪色倒无所谓,默不作声随着那首领似的人离开大厅,耳旁吵闹与呵斥声渐渐远去,扑鼻的清新空气与整齐规律的操练呼声带来一种全新感受。

    这就是军营,壮志男儿们挥洒豪情热血的备战之地。

    只是不知道那位云苏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问过淮良侯也问过君墨离,结果仍十分模糊——性格古怪,不善言辞,很少在人前出现,有着累累军功却很年轻,楼雪色目前所知只有这些。

    “到了,进去吧。”在一栋四层阁楼前,领队壮年停下脚步,抬头往上一指,“云将军正在二层议事堂,你们自己想办法上去。上不去的,一会儿跟我去东大营干活。”

    一个阁楼而已,二层又不高,有什么上不上得去的?

    身后同行的两个子弟摸不着头脑,迷茫地看向那领路人。

    楼雪色定睛向门扉打开的一层内部瞧去,很快便发现端倪——这阁楼一层到二层之间,竟然是没有楼梯连通的,想上去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施展轻功。

    既然特地询问谁有功夫底子,设个考验试探也不足为过,只是这位云将军也太怪异了些,还没露过面就想震慑那些子弟们立下声威么?

    既来之,则安之。

    忽然想起前几天君墨离的话,楼雪色平定心神,腰身一沉,足下发力,在身后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而易举地跃上二层房檐。

    “我也来!”

    见有人率先登上二层,子弟中一个脸膛略显方正的少年来了兴致,低喝一声,转眼间也蹬着栏杆跃到房檐之上。

    被留在下面的子弟脸色微微发白,似乎有些紧张,学着前面那少年动作接连试了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看样子虽有功夫底子但深度不足,最后只能垂头丧气跟那领路人往东营方向走去。

    “兄台功夫真好,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厉害就满足了!”紧随着上来那少年朝楼雪色抱拳,好像并未看破她女扮男装,一脸羡慕之色赫然,“我叫程锦竹,希望能与兄台交个朋友,以后若是有机会,还请兄台指教一二。”

    楼雪色浅笑回礼,扬手指向虚掩的房门,示意程锦竹先办正事。程锦竹用力点头,深吸口气,走到房门前郑重其事敲了三下。

    “进。”

    房内传来淡淡一声回应,听起来有些沉闷,分辨不出年纪。

    是云苏的声音?楼雪色沉敛目光,轻轻推开房门。

    二层的房间要比一层小一些,两旁有隔间;正中的房间左右两侧悬挂着漆布地图,朝门那面墙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玉壁,上面三个龙飞凤舞大字,正是玉门军之名。

    玉壁前一张长形梨花木桌放置了沙盘,一人站在其后,正低头盯着沙盘不知想些什么。

    房中只有这一个人,自然是主将云苏无疑。

    程锦竹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礼,声如洪钟:“役兵程锦竹前来报道,请云将军赐职!”

    话音落地许久,云苏仍低头看着沙盘一动不动,过了半天才略一抬手指,将沙盘上一处城楼标志扫平。

    “并未听说这一批役兵有什么残障,见了主将却连自报家门都不会,是突然失语变哑巴了吗?”

    冷冷一句嘲讽后,云苏终于直起身,抬头向楼雪色看来。

    整齐戎装之上,楼雪色没能看到云苏究竟长什么样,一副雕琢细致的铜质面具,将玉门军年轻主将真容完完全全挡在其后。

正文 37。第37章 针锋相对

    既然对方主动开口,楼雪色总不能继续沉默下去,微微躬身,避开面具之后射来的淡漠视线。

    “楼雪色,奉旨服役。”

    程锦竹愣了一下,面上浮现一丝惑然:“这名字好像听谁说起过……楼兄弟,我们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从小在帝都长大,从未离开凤落城半步;而你七岁就随程将军戍守颖阑边陲,前几日才为应征返回帝都家中,自然没有见面的可能。”话毕,云苏将目光移到楼雪色身上。

    那种像是探寻,又像是什么都了解的目光让楼雪色十分别扭,无声点点头,再次故作不经意避开云苏的对视。

    程锦竹颇为激动,并未注意到楼雪色举动,脸色微微泛红:“云将军知道我吗?我、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程家四代金戈铁马,一族七将,去年你又在良古之战单刀逐敌立下赫赫战功,我怎会不知?”

    因着有面具遮挡,程锦竹看不见云苏是否面带笑意,但听他语气是极其认真在夸奖,登时心花怒放,又惊又喜。

    楼雪色余光打量程锦竹,心中多了几分惊讶——看年纪,程锦竹并不会太大,竟不想也是个有军功在身的将门之后,云苏一定很看重他吧?相比之下,她这侯门里一身谣言的二小姐可就逊色多了。

    “以你资历,完全可以求皇上赏赐一官半职,再不济也能在军中混个六品以上散官,何必跑回帝都服役?”有意无意瞥了楼雪色一眼,云苏刻意加重语气,“你不知道么?有不少人可是千方百计想要逃脱兵役的。”

    楼雪色低头翻了个白眼。

    她怎么觉得,云苏好像有种故意针对她的意思呢?这就是君墨离所谓打过招呼的结果?

    好在云苏表现得还不算太明显。

    “今年招募入伍的新兵较多,原有四位教头已经忙不过来,你在军中生活多年又学过功夫,等新校军场修筑好就去那边带新兵吧。至于你——”云苏踱步到楼雪色面前,微微低头,语气略带淡薄,“你能做些什么?”

    那种语气不像在考虑,而是一种瞧不起的态度,如同在质疑她是否有用处一般。

    楼雪色心里一阵不爽,昂首挺胸,直直望着对面玉壁,目不斜视:“云将军声名远扬,想来于用人之道也有独到心得,我能做什么,全凭云将军定夺了。”

    “我若让你做个普通士兵,别人会觉得我委屈良才;我若给你官职而你做不好,那便是我用人失当——你以为,这样说就能难得住我?”

    “怎敢?云将军想多了。”楼雪色不动声色。

    程锦竹再怎么迟钝,终于也觉察到二人之间气氛怪异,左看看右看看,不免有丝尴尬。

    云苏在楼雪色面前站了片刻,挥挥手对程锦竹道:“你直接去东营找邓将军,他会安排你之后任务,现在就去。”

    “啊?哦……”程锦竹有些失神,反应过来后朝云苏恭敬行礼,临出门时不无担忧地看了楼雪色一眼。

    这之后,偌大议事堂中就只剩下云苏和楼雪色两个人。

    “你打算就这样以男儿身混迹营中?”云苏的语气听起来略显沧桑,稍稍有些哑,但嗓音意外地干净好听,“我可以不揭露你身份,但无论衣食住行还是操练干活,你必须和其他士兵一样。”

    楼雪色面无表情:“不故意难为我就好。”

    “我与你并无仇怨。”

    君墨离还说与她无冤无仇呢,不还是到处找她麻烦?楼雪色对这句话抱着九分怀疑态度,剩下一分则是半信半疑。

    见楼雪色不再接话,云苏负手慢慢走到她身后,忽地一弯腰,冰冷的铜面具险些贴到楼雪色颈间。楼雪色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怪异突兀的举动,下意识向侧边退了一步,不等脑子反应过来,握紧的拳头已经直飞向云苏面门。

    也不知那面具有多结实,这一拳头下去,会不会直接打掉面具,看一眼他真容?

    心念如电,楼雪色索性放任自己的拳头攻击过去,甚至故意加了一份力度——反正是云苏先举止失度的,就算她“不小心”把他打伤,那也是出于自保,谁也怪罪不得。

    只可惜一时兴起的小阴谋没能得逞,那一拳还未来得及贴上铜面具,便被云苏随随便便抬手挡住。

    皮肤与云苏掌心接触的刹那,一种异样感觉自那抹温热传来,令得楼雪色微微一愣。

    短暂走神的瞬息,肩膀猛地一痛,竟是被云苏毫不留情扳过手臂擒住。

    “沙场上,眨眼破绽能决定一个人生死,倘若我是手执兵刃的敌人,你已经是一具尸首。”

    云苏放开手,声音冷淡无情。

    这里是军营,又不是战场,谁想到他会当真反击?楼雪色揉着微痛肩膀倒吸口气,狠狠瞪了云苏一眼。

    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君墨离绝对没在云苏面前说她好话。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她知道了关于云苏别人或许不知道的秘密——刚才接触那一瞬,她感受到来自他体内的巨大罡气,气势如龙,磅礴遮天。

    罡气即为天地之浩然正气,可令诸邪莫侵、百鬼辟易。

    剑门仙宗一脉对气之修炼十分注重,几位师尊多主张在子、午、卯、酉四个时辰修炼,就因为这四个时辰天地之间罡气最盛,可让修行事半功倍;所以剑门仙宗那些修为较高的男弟子,身上罡气通常要比常人旺盛许多。

    然而,集剑门所有男弟子的修行在一起,也未必比云苏体内罡气更烈。

    楼雪色静下心,重新仔仔细细将云苏打量一番。

    身材颀长匀称,与君墨离差不多高;浑身上下都被戎装银家覆盖,是而看不清胖瘦黑白,但那双手绝对是难得的好看,修长而苍劲。至于云苏的模样,那铜面具实在碍事,根本见不得半点,只能看到那双眼眸,漆黑,明亮,如一潭深水。

    楼雪色很快挪开视线。

    她不得不承认,那样复杂深邃的目光是她致命弱点,若是不小心,极有可能泥足深陷。

正文 38。第38章 安宁之处

    算不得交手的对峙后,很长一段时间房内是寂静无声的,直至云苏迈开脚步回到书案前,才把过于怪异的安静打破。

    “楼上放着不少重要信件书籍,需要功夫好的人看守,以后你就负责阁楼的守卫。”低头继续琢磨沙盘,云苏恢复先前淡漠语气,“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对了,想女扮男装就去换件衣服,军中男人身上是不会有脂粉味道的。”

    楼雪色一愣,旋即明白,原来刚才他从背后靠近是在嗅她身上的味道。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确定自己将要担负的任务后,楼雪色在士兵引路下来到新兵休息的地方,没有房屋也没有床榻,只有一间间帐篷和脏兮兮地铺。

    玉门军的规矩,新兵入伍第一年只能睡帐篷吃干粮,白天操练演兵,傍晚给老兵做饭干活,清晨还要按日轮番负责为营中挑水打扫、清理兵器,只有熬过一整年训练的人才能继续留下,正式成为玉门军一员。

    “想从军就要忍饥挨饿受欺负,这是谁定的规矩?从没听说其他军队有这么多讲究。”

    晚饭时,程锦竹特地拿着干粮来找楼雪色,迎来楼雪色一大摊抱怨。

    程锦竹只是笑,目光中流露出无限憧憬:“其他军队跟玉门军比不了,就算在其他将军麾下给我副将当我也不愿要,宁可跟着云将军做个小卒。楼兄弟,你可能不了解这些,不过以后你就会知道,能分到玉门军,将会是你我一辈子的荣耀。”

    荣耀个屁,又不是自己想来的,不知道还要对着那张铜面具脸多久,想想就觉得心烦。

    或许是因为白天时一不小心被云苏压制,向来好胜心强的楼雪色胸腔里满满都是怨气,闷火发了半天才猛然发觉,在剑门多年修行而来的清净心气似乎在一点点消失。

    心静方能眼明,冲动只会坏事。

    楼雪色暗暗倒吸口凉气,回头想想,居然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焦躁易怒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受。

    喜怒哀乐,诸多情绪,在她离开剑门重返红尘后,好像变得越来越清晰。

    “天色不早了,楼兄弟,回帐里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呢。”程锦竹捅了捅楼雪色,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家伙到现在还没发现楼雪色女儿身,只当她是比较纤弱的少年,迟钝程度与秦先不相上下,看着倒也有趣。楼雪色点点头,几口吃掉手中硬邦邦的干粮,与程锦竹一起走回营帐。

    一拉开帘帐,楼雪色就怯步了。

    此起彼伏的鼾声震耳欲聋也就罢了,这满帐篷的酸臭味道……别提好好睡一觉,过一晚上真的不会被熏死吗?!

    再看帐篷里一个挨一个挤成一团的男人们,有的手脚搭在临铺身上,有的鼻翼之下就是别人臭脚,楼雪色有种宁愿在营帐外席地而睡的冲动。

    “程兄先休息吧,我还不太困,出去走走散散步。”楼雪色勉强一笑,青着脸色迅速退出营帐。

    程锦竹许是太过困倦没有追出来,楼雪色一个人落得清静,绕着新兵营帐慢慢散心,结果越走越精神,也越来越心烦。

    与状况异常的帝都凤落城不同,玉门军营中随处可见形容凄惨的孤魂野鬼——军队往往与杀戮密不可分,有杀戮的地方便有更多亡魂,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还有被斩杀后怨念附着于兵器上的敌人,多数都被突如其来的死亡束缚在军中,几乎无处不在。

    楼雪色能看见那些鬼魂,不管她想还是不想,更糟糕的是,她还能听见亡魂们凄厉哀嚎,不绝于耳。

    这些情况她事先并未想到,如今眼中到处是残肢断臂的游魂,耳畔吵闹难以停歇,想睡觉是不可能的,楼雪色除了苦笑之外,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度化这些亡魂么?还是一个个清除?

    看数量之多,真的全部处理掉,她也就要力竭而死了。

    走着走着,耳畔哀嚎声渐渐弱去,楼雪色诧异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阁楼附近,周围几乎看不见什么孤魂野鬼了。

    “该不会是那家伙吧?”楼雪色自言自语一声,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云苏有磅礴罡气护体,阴邪难近,有他在的地方,方圆几百步内基本上不会有鬼怪出现——换句话说,有云苏在,楼雪色就不用担心周围鬼魂太吵睡不着觉了。

    前提是,她必须在他附近。

    逡视一圈,阁楼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只附近三五个相距甚远的守卫。楼雪色心下有了主意,深吸口气,向比较偏僻一处位置的守卫走去。

    负责阁楼守卫安排的是副将盛龙,所有守卫都有一块由盛龙亲手雕琢的木牌,上面秘密标识只有守卫几人才懂。

    楼雪色凭借木牌获得那守卫信任,而后费了一番唇舌后终于劝动那守卫先去歇息,由她来暂时替守夜岗,第二天再正式向盛龙申请调换二人守卫时间。

    守卫工作并不难,但夜间守卫十分痛苦,就算白日里睡得再足,没有光明与热闹的夜里仍会忍不住用上困倦。

    一直以来守卫营士兵都对夜岗避之不及,不得不值夜岗的士兵总是叹息自己倒霉,如今有人愿意主动对调值岗时间,那负责夜岗的守卫自然乐于接受,只不过他绝不会想到,与他交换夜岗这个清秀瘦弱的新兵,其实根本没有身为守卫的自觉。

    要什么自觉?她楼雪色就是来找个安静地方睡觉的啊!

    深夜微风,僻静角落里安宁无声,催人安眠的星光撒满夜空,美得如诗如画。

    再美,楼雪色也看不见,早缩在角落里睡去。

    阁楼四层,一点火光擦亮,照应在倚窗半坐的人身上,拖出淡而长的影子。

    云苏将视线从安静的角落里收回,转头望向点亮烛灯一脸无奈的部属,抬手指了指睡得正香的某个守卫。

    “盛将军,那个人暂时不要理会,你查岗时就绕过她好了,过几天我会亲自‘教训’她。”

正文 39。第39章 任人宰割

    在玉门军军营迎来第一个清晨,许多新入的役兵并不开心,不少习惯干净的子弟们和楼雪色一样忍受不了营帐的脏乱臭,要么闹着要离开,要么就是整夜未睡。

    程锦竹找到楼雪色时已经是上午,看楼雪色从阁楼那边归来,不禁好奇道:“楼兄弟,昨晚你在哪里休息的?怎么一早起来到处都找不到你?”

    “昨晚替夜岗。刚才与盛江军申请过了,以后我都会守夜岗。”

    楼雪色伸了伸懒腰,倒也有几分世家子弟的不羁模样,只是她的回答和一脸轻松让程锦竹万分不解——谁都不愿意守夜岗,怎么偏偏这位刚认识的小兄弟反其道行之?

    程锦竹不是多事的人,没有仔细追问,却十分体贴地在午饭时多要了一份干粮给楼雪色,生怕值夜岗的小兄弟太累。

    这一天下来基本按照玉门军规矩走的,上午新兵们在校军场操练,累倒几个,被罚晚上不许吃饭;傍晚开始所有新兵去东营修筑新开辟的校军场,一直到日落月升方才停工,匆匆忙忙吃过晚饭后,纷纷软倒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楼雪色不知道是不是云苏下的命令让人故意刁难她,上午她的训练强度要比其他新兵高很多,傍晚分得的任务也是最累的,突然间调整阁楼守卫换岗时间,又逼得她不得不晚一个时辰才能偷偷休息。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不用挤在一群男人中间闻着酸臭味道失眠。

    时间一天天过去,楼雪色利用极少的闲暇时间与一些将士交谈闲聊,获得消息有用的少,没用的多,追查楼清玉有关线索仍十分困难。

    到第九天时,对高强度训练全然不在乎的楼雪色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倒并非因为训练有多累,主要原因在于长时间睡眠不足,令她白天很难集中精神,有几次险些在操练时站着睡着。

    “楼兄弟,我看你还是跟盛将军说一声求个情,把你调回白天守卫吧,这样下去时间久了吃不消的!你看你这么瘦弱,熬这几天下来眼圈都发黑了,我真担心哪天你会昏倒。”

    程锦竹一片好意,楼雪色却只能苦笑摇头。

    她总不能坦白告诉程锦竹,如果没有站夜岗,她连仅有的睡眠都要失去吧?

    叹口气,楼雪色托腮望着静悄悄的阁楼,多少有些不满:“好端端的非要把夜里守卫换岗时间推延一个时辰,就不能体谅一下士兵么?”

    “啊……?你还想早一些?”程锦竹总算发觉,自己根本无法理解这位小兄弟。

    毕竟是守卫时偷偷睡觉,楼雪色多少还要带几分警惕,一有风吹草动就得赶紧清醒,以至于很难有一觉睡到天亮的时候。好在附近的老兵们训练时间要比守卫换岗时间更早,每天早晨楼雪色完全不用担心睡过头被盛将军发现,那边呼喝声一响,她再想睡也没门了。

    就这么熬了近十天,高强度训练加上严重缺少睡眠,铁打的人也挨不住。

    于是这天夜晚,从未见过有人来查岗的楼雪色终于放弃一切警惕,窝在墙角里沉沉睡去。

    午夜刚过,仅剩鼾声的军营中出现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接近楼雪色安睡的僻静角落。那人没有叫醒楼雪色,而是抬手遮住夜风,点燃火折子放在她身侧,不过片刻,那火折子便冒出一股青色烟雾,缭绕着楼雪色缓缓散开。

    “这么喜欢睡,就让你睡个够好了。”

    低低一声飘荡夜风里,没有吵醒任何人,只惊飞了草丛间栖息的一只鸟雀,迎着昏黄月光扑棱棱飞走。

    这个时间,帝都外市仍然持续着热闹喧嚣,悦仙坊新来的姑娘吸引了许多贪慕琴音美色的老爷公子。不过所有人都觉得似乎欠缺些什么,一群人思忖许久才猛然发觉,没有铎亲王世子吵闹的悦仙坊,实在是有些无趣。

    最爱听小曲儿的秦先这晚破例没有去玩乐,拖着顾展俦在华阁浴池泡了两个时辰还没够,说什么也不肯走。

    “我说你还真是鬼迷心窍了啊?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你几天不见就魂不守舍?”顾展俦百无聊赖踢着水花,因为没能去上悦仙坊怨气连连。

    秦先缩在水池里,大半个身子都浸于水下,看向顾展俦的眼眸毫无光泽,似乎也没把好友的话听进耳中。

    “展俦,你说那位云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会欺负雪色?军营里都是大男人,雪色她一个姑娘独自住在那边,干什么都不方便,云将军有没有特别照顾她呢?我倒是希望雪色过得好些,可是又担心云将军对她太好……真是的,就没有个折中的办法么?”

    听着秦先嘟嘟囔囔满脑子都是楼雪色,顾展俦肺都快气炸了,捡起浴巾狠狠丢在秦先脸上:“没完了你?早知道你这么烦,我才不跟你来耗时间!”

    “我也不想啊,就是忍不住担心雪色。”秦先游到水池边,扒着边沿一脸惆怅,“也不知道墨离是不是故意躲着我,送走雪色后说一句师门有事就跑得不见踪影,我想打听打听状况都不行。”

    顾展俦翻了翻白眼,噗通潜进池子里。

    他简直羡慕死君墨离了,至少还有个借口躲着秦先。楼雪色不在这些日子,他光是听秦先唠叨都快把耳朵磨出茧子,也不知道这样的痛苦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如果楼雪色再也回不来的话……

    荒唐想法让顾展俦打了个寒战,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念头。在他看来,如今的楼雪色绝对是男人最不想碰到的烫手山芋,既不会有人想要招惹她,也绝不会有人对她抱有倾慕之心。

    没长脑子的秦先除外。

    顾展俦擅长的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所以他绝对不会想到,此时的楼雪色与他所料相反,正处于近乎任人宰割的地步。

    至少在被人扛在肩上带走又丢进厚实的被褥中时,楼雪色仍沉浸在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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