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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修真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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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傅青荣一路介绍过去,傅灵佩有意探查,倒也相谈甚欢。
“真人,到了。”
傅青荣突然停步,指了指前方:“真人自去,我等无命令不得擅自进入。”
傅灵佩看去,前方一座湖心亭,四角飞檐,檐上均雕着一只火凰,一副冲天模样。
亭内一个元婴修士正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垂着头自己与自己下棋,青丝垂落,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湖心亭与所在之处并无栈桥垂落。
傅灵佩灵力微吐,轻烟步写意般使出,整个人似烟如雾,邈不可追,却又瞬息出现在了那人面前。
“哈哈哈哈!”傅家家主猛然爆出大笑,一拍大腿:“果真是我傅家轻烟步!小辈,你出自哪一支?”
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出现在了傅灵佩面前,皮肤仍光滑细腻一如少年,两鬓却已透出微霜,脸上显出慈爱的神色来。
傅灵佩垂首,行大揖礼:“拜见真君!晚辈乃玄东傅家灵字辈,傅灵佩!”
“玄东界?”傅心原一脸深思,指尖微微点着下巴:“你如何来?你祖上是哪一位?”
“晚辈与友人历练途中,误入一个传送阵,便被传送了过来。”傅灵佩眼睫微垂:“轻烟步亦是我玄东傅家家传之法,祖上……”
她蹙了蹙眉,沉吟道:“静疏确实不知。”
“不知?”傅心原惊讶地看了过来,元婴期的威压如山一般压了过来,声音拔高了起来:“家族立身,祖先为上。你如何能不知祖上是谁?”
傅灵佩不由垂下头颅:“静疏确实不知。傅家宗谱上,祖上隐去并未冠名,若有提起,也只以云隐两字代替。”
“云影……云在天空隐在心……”傅心原见其所言不假,便收回了威压,重新挂起了亲和的笑:“若我所料无差,你傅家必是千年前所建,子弟入门必由通脉丹和归元经为起点,可对?”
傅灵佩颔首:“确实如此。”
“晤,我明白了。千年前……”他轻笑了笑,一阵怅然浮在了脸上,半晌才道:“千年前却有发生一事,导致我沧澜傅家嫡脉一支分了出去,之后不知所踪。”
傅心原抬头,望向眼前的女修,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撬开了一角,他觉得有些无力:“你可愿,认祖归宗?”
“不知是我一人,还是一族?”傅灵佩脸色现出为难来:“若是我一人,父母亲族尚在,自不可如此。若是玄东一族,静疏还需与家主商量。”
她没有透露玄东界的情况。
傅心原没好气地挥挥手:“此事你不必担忧,我来安排。你且去吧,千年之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傅灵佩一头雾水地退了下来。
想来这所谓千年之事,应该只是家主才知的秘辛,只是傅心原要来安排,说的是认祖归宗之事么?怎么听来,又不太像呢。
再次回到湖心亭外。
傅青荣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衣灰帽小厮,在这一路已经遇见了不少,傅灵佩不以为意。
“拜见真人!”那人连连弯下身子,一副谄媚之态:“小的奉命在此等候,不知真人是要回去,还是要四处逛逛。”
傅灵佩沉吟了下,想到对此地还是一无所知,便说道:“你便带我四处走走,介绍一番罢。”
“喏。”
一路穿花拂柳,傅家将整座的卿空岛都占了下来,建了连绵的建筑群落,所有的傅家人若不在外游历,便都在此定居。
卿空岛面积不小,大约是中型岛屿那般,与中鬟岛类似,作为傅家的坚实堡垒。
小厮的口才很好,傅灵佩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是一些家长里短之类的傅家琐事,也能翻出一番花样来。
花木扶疏,这样的江南春柳,居然也能在傅家见到不少,相比之那些大叶植物,这些需要更精细的呵护,沧澜傅家的财力可见一般。
不过,怎么越来越静了。
那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护院此处都没有了,难得的空旷地,却种满了一大片黑色的曼陀罗花,风过,黑色的花冠便此起彼伏,一股暗香传来,美而妖,充满着不祥的气息。
不,不对。
傅灵佩神识放开,四处探看,却并无异样。
不过,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后背一片凉飕飕的,寒意四起,傅灵佩暗暗唤出七剑,另一手拈了火诀,暗暗戒备着。
小厮还在那喋喋不休:“这曼陀罗,是沧澜特有的植株,但是唯有我傅家,才能培育出黑色的曼陀罗……”
说着,还继续往前引。
“站住!”傅灵佩突然大声喝道:“谁让你引我来此?”
“啊,被发现了。”
小厮帽下的唇角一勾,人却如大鹏展翅,往后一跃,逃入了曼陀罗花海,瞬间不见了。
耳后一阵寒意袭来,傅灵佩腰瞬间往后一折,几与地平行,躲过了这穿心一剑,七剑横斩过去,“铿锵——”一声,短兵相接之下,来人之剑立刻被斩落了下来。
傅灵佩这才看到此人打扮,与之前的小厮并非一人,人更高更魁梧一些,头脸全部用黑布包裹住,这黑布亦有隔绝神识的作用,竟无法探知此人身份。
那人见识不妙,提气便逃。
傅灵佩又岂会上第二次当?
四面火墙拔地而起,瞬间将那人困在了中间。滋滋的火焰几乎让最外围的曼陀罗都蔫搭搭地垂下了花冠,萎靡不振了。
那人不由咧了咧嘴,露出的眼睛带出恶意的笑。
“啊,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阵高亢尖锐到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灵佩一愣,手上顿了顿,火墙的火势顿时黯淡了下来。
“哪里跑!”
傅灵佩不理那高亢的尖叫,灵力鞭一卷,欲逃脱之人瞬间被卷了回来。
“天哪,天哪,黑色曼陀罗!”
一个女子一身火红轻纱,露出半臂的黑色曼陀罗标志,看着几乎已经倒伏大半的曼陀罗,不由尖叫起来。
不一会,原本还算静谧的花海地,瞬间包围着许多人,一脸如丧考妣地看着中间的曼陀罗花。
“你,你竟敢!”第一个出现的女子冲到了她面前,指尖几乎要戳到她鼻上。
“我怎么了?”傅灵佩看着倒伏的黑色花冠,不解道:“这曼陀罗还没死呀?”
“曼陀罗最是娇贵,尤其是这黑色的曼陀罗,受不得一点寒冷一点炽热,常年需要人看守着,你这一手火灵倒是很酷,不过呢……,却几乎杀死了这大半数的黑色曼陀罗。”
突然,一个面熟的女子走了上来,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傅灵佩眯了眯眼,一手灵鞭一扯,那人便一个闷哼,蜷缩在了地上,清灵火不断地烧灼着,像是要钻入他的皮肤,让他痛苦难捱。
“你不跟着你的主子,特意来找我,莫不是要来兑现赌约的?”她欢快地笑了:“不愧是傅家人,遵守承诺地很。”
原来正是那日与她定下赌约之人,若她不出现在傅灵佩面前,傅灵佩也不会去特意寻她,不过既然撞上枪口了,她还非得要这三个响头了。
何况,出现得这么及时,一环扣一环,她应该也不怎么干净。
“你——”那人不忿地说道,转念一想,又扬起了笑,乏善可陈的脸上竟然也笑出了荡漾的秋波,却仍能让人察觉出深藏的恶意。
“你先过了今日这关,再说。”
她指了指那黑色的曼陀罗。
“你,与我们走一趟。”
突然,两个身着锗红短打,边绣黑色曼陀罗细花的元婴修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们视线扫过一圈,落在了傅灵佩的那只灵力鞭上:“邢训堂执行任务,诸人躲避。”
“啊,来了,邢训堂!”
“要是去了,不死都会脱层皮!”
傅灵佩懒洋洋地挂起笑:“为了这黑色曼陀罗?”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起因?为何我一个外人,能来到你们这悉心呵护之所?”
“这不重要。”其中一人冷冷道:“重要的是结果。”
他不耐地挥挥手:“带走!”
第126章 16。6。28。1
“慢着!”
傅灵佩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位邢训堂修士:“若是我能救活这些曼陀罗花呢?”
“哦?你能救活这些曼陀罗?”领头的元婴修士,容长脸,厉眸扫过,周围还在窃窃私语之人便一静。他这才真正把注意力放到傅灵佩身上,视线触及那张脸,愣了愣才道:“若是你能救活,那又另当别论。”
周围还不曾散去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她说她能治愈这些曼陀罗花?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之前还幸灾乐祸的女子五官顿时揪在了一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尖锐:“你以为你这样说就有用了?这黑色曼陀罗百年成熟,百年花开,需极灵之地培育,冷不得热不得,你以为随随便便来一个花匠就能成了?”
“何况便是我傅灵若再无知,也是知道的,”她看了看四周,“这大片的花海花费了我傅家上上下下多少人的心力才培育出来,珍贵无比……”
“闲话休说。”领头修士甩了甩袖子,冷冷打断她,转向傅灵佩:“当真可以?”
“自然。”傅灵佩淡笑道,另一手从墟秘境里唤出了一个小罐,里面装了点稀释过的井泉水:“此物是我偶然从一个仙府得来,对植株极好,现如今只得这么一点……”
她现出小罐的底端,不过一小个底面堪堪遮没,接着道:“不过用来救这些曼陀罗却是绰绰有余了。”
说着,不待那两元婴修士反应过来,单手便施了个春风化雨诀。
十指纤纤如灵玉,沾着那一点雨露,当真是赏心悦目。更赏心悦目的是,那一洒之下,原本还蔫蔫搭搭的黑色花冠像是吸饱了天精地华,花叶瞬间舒展开来,黑色浓郁得像是要滴出墨来。
“这……”便是见多识广的元婴修士也被这一手给惊住了,容长脸不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略点头施了一礼:“本君傅心平,道号平岚。不知……小友可否将此物割爱?”
傅灵佩无奈地耸耸肩:“此物只得那么一点,都用了。若不是为了脱身,我才不会……”她作了个肉疼的表情,顺手将空了的罐子丢了过去。
傅心平连忙小心翼翼地接住,抖了抖,当真是涓滴不剩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来算算这账了么?”傅灵佩挑挑眉,灵力鞭已经撤去,原本还活蹦乱跳的黑衣人已然如一滩烂泥躺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她蹲下身,慢慢揭开了黑巾,唔,不认识。不由遗憾地叹了口气,看向周围。
神色不一,却都一副惊讶的模样,看不出异样。
傅灵佩双眸扫视了一圈,最后才定在邢训堂修士身上,嘴角微微翘起:“若单论最后的结果,现在是,我,你们傅家家主请来的尊贵客人,先被一个无名小厮引了过来,其心险恶。后被这黑衣人偷袭在后,引我出手,破坏你们的重要物品,此其二。若我今日没有这灵汁玉露,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若说没有傅家人掺和,我都不信。不知公正严明的邢训堂,你们,可否给我一个交代?”她话锋一转:“若是之前这么不明不白地扣押了,以后还有谁敢上你们傅家来做客?”
“这事既然发生在我们傅家,自是要查的。”傅心平满面正色:“不若你将他给我带回去,我傅家自然给你个交代。”
“也好。”傅灵佩甜甜地一笑,笑还未到眼里,脚尖一踢,黑衣人便“嘭的——”一声落在了赭红衣衫前,溅起了一片尘土。
那人“啊——”的痛呼一声,又立刻昏死了过去。
“你——”另一个元婴修士欲上前,却被傅心平阻止了。
容长脸拉得老长,小友也不叫了:“你这是何意?”
“这人的修为,我拿了。”傅灵佩收回笑,冷冷道。
她那一脚,暗劲旁出,直接废了黑衣人的丹田。
沧澜傅家,傅灵佩对此既一无所知,更毫无人脉,暗害她之人虽有些猜测,但对其手上势力却终究不谙,若非那家主对她有些善意,她也不会继续留在此处。
看那黑衣人的表现有恃无恐,怕是就算进了邢训堂,也未必能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反而直接被放跑了,还不如干脆狠辣一些,废了他的丹田,震慑那些在暗处针对她的牛鬼蛇神。下次那人要再找人对付她,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既如此……”傅心平沉吟道:“那我就带他回转,改日必给你一个交代。”说着,便挥袖走了,赭红的袖口当飘,显然余怒未消。
“你们……还要看多久?”
傅灵佩转头,已是一脸笑,完全看不出她之前还谈笑宴宴间就狠辣地废了一个人的丹田。白色的嗅衣轻轻飘起,身后的曼陀罗花随风摇曳,细腰一束,风流袅娜。
“不,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众人脸色一赤,不由暗骂自己怎么就看花眼了,忙不迭抽身后退。
“慢着!”声音幽幽的。
“怎,怎么了?”有人气息微弱。
“不是说你。”傅灵佩快走几步赶了上去,手搭在了一个女子的肩头:“莫非,你忘了什么?”
“忘,忘了什么?”傅灵若只得清秀的脸上已是一片煞白,双唇喏喏的,似乎眼前之人是从极渊之处出来的恶魔,怕得浑身颤抖。
“不必担心,你尚且不过是个小儿,我怎会为难于你?”傅灵佩嘴角讽刺地弯着:“只不过那日你的话语,我还历历在心,赌约,是不是该履行了?”
“什么赌约?”那身着火红轻纱的女子突然站了出来,偕着傅灵若的手不甘示弱地道:“你救活曼陀罗我等自然感激,但也不代表你可以轻易凌辱我傅家之人!”
嘴上倒是厉害,一下子就把赌约上升到了对傅家的侮辱,将傅灵佩放在了傅家的对立面。
原本还待走之人不由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傅灵佩。
“凌辱?”傅灵佩莫名地瞥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人的逻辑:“若是当日我与傅灵韵输了,你会不让我磕这三个响头?”
“还是说,她傅灵若就这么金贵,为了保住她的膝盖,就可以破坏你们傅家一言九鼎的传统?”她笑语嫣然,明明这般咄咄逼人的话,却偏生让周围的人生不出一丝闲气。
“你……”那女子手指了指,又无力地放了下来,退开了一步。
傅家的诚信,她还挡不起。
“嗯?”傅灵佩静静地看着傅灵韵,却让人感到万钧的压力。
傅灵若脸色更白,腿一软,便跌了下去,狼狈地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下去,声音微弱:“姑奶奶我错了,我不该满嘴喷粪!”
“姑奶奶我错了,我不该满嘴喷粪!”
“姑奶奶我错了,我不该满嘴喷粪!”
三遍。
周围原本还有的小声议论全都停止了,唯有叶片被风吹过的沙沙声还残留着,一片屏息。
傅灵佩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叹了一声:“回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下次要耍手段,就堂堂正正地来,否则,凭空让人瞧不起。”
原本她也可以轻轻放过,可这层出不穷的阴私手段却让她烦不胜烦。
沧澜傅家根深叶茂,人员复杂。不论她最后认不认祖归宗,都还需住上一些时日。唯有深刻的教训,才能让人记住。
杀鸡儆猴,不失为很好的方法。至于这笨头笨脑撞上来的傅灵若,在这前前后后的事上,虽然不过是个马前卒,但也并不无辜,所以也就别怪她了。
傅灵若作为可以参加百团大战的傅家金丹,原本家族地位也不低,今日却在此丢尽了脸面,不由心中恨急,人却一个咕噜就爬了起来,瞬间不见了。
“还不走?”
傅灵佩笑眯眯地看向来路,一株烟青色树木:“傅管家看戏看得爽不爽快?”
烟青色树木圆直的枝干动了动,树叶刷刷刷响了一阵,不过一瞬,便去了伪装。
却是那傅青荣。
他神色微僵,苦笑道:“还是瞒不过真人。”
傅灵佩负手而立,心内一阵苦笑,脸上却还是淡淡:“带路吧。”
“喏。”
傅青荣这才心服口服,真正弯下了腰,姿态唯恐不够恭敬:“真人请随我来。”
一路穿花拂柳,却是极快。
仍然是那座湖心亭,绿水蓝天,一派悠然。傅灵佩原本烦躁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嘴角扬起笑,身体却一下子跃了出去,白色的轻纱飘在幽静的湖上,带出一丝凉意。
“拜见老祖。”
傅灵佩带起笑,脑袋微歪,带着一丝孩童式的顽皮:“不知静疏今日表现,可还算入眼?”
“入眼,入眼。”傅心原抚掌大笑,满意地看着眼前之人:“你果真不负我的期望。只是……你是何时看出的?”
“唔……”傅灵佩沉吟了下,才斟酌道:“在走到僻静之处时,静疏已有感觉不对了。不过知道是家主,却还是等那邢训堂修士出来以后才猜得一二。”
“哦?”傅心原一双眼笑成了个月牙,心情畅快,乐呵呵道:“怎么说?”
“在湖心亭外,由傅青荣换作了小厮,静疏原本以为是傅管家日理万机,所以换了别人来。但是那小厮言谈活泼,不似静疏路上遇见的护院丫鬟那般规矩,甚至透露了一些族人八卦,傅家能发展至此,本不该规矩如此松懈,此其一。”
“黑色曼陀罗如此珍贵,位置偏僻也是应该。但小厮引我至此,却一个守门人都没有,守卫如此松懈,若是傅家随随便便就能让人引开,早就败落了。此其二。”
“邢训堂来得太过及时,几乎是事件初发,就及时赶到,此其三。至于之后,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原来如此。”傅心原一脸赞赏,连连点头:“我傅家有此大才,如何不兴!”
——有勇有谋,手段心机都不缺,当机立断之能亦不差,而看之前查的资料,对他人亦有义气关怀,如何不能说天佑我傅家!
他不禁朗声大笑。
“只是……”傅灵佩有些犹疑,心一狠,到底是问了出来:“今日之事,是否为家主推波助澜?若是静疏想不到解决之法,是否会……”
是否会被刑讯关押?
“唔……”傅心原倒也不介意,手指点了点身前的圆凳:“坐。”
他捋了捋袖口,才缓缓道:“今日之事,我不过是因势利导,推波助澜却是没有。”
“昨日晚间,青荣便上报于我,有人要出手对付你。至于我嘛,”傅心原讳莫地笑了笑:“原本是打算阻止的,只是今日见你,却又改了主意。这又与我沧澜傅家的一个传统有关,恐怕你是不知的。”
“我沧澜傅家,自万年前云舒老祖始,每隔几千年便有一个长相类似云舒道君之女降生。这血缘的遗传毫无规律,但是每逢此女降生,我傅家就能再兴千年。而这一代,竟然有你,和傅灵韵两人。”
“这血缘……“傅灵佩不太明白。
“是,血缘。云舒老祖那一代,惊才绝艳,出众之辈甚多。而老祖却是其中的佼佼者。”傅心原一脸恭敬,朝天拱拱手道:“其中最主要原因便是,云舒老祖有天凰血脉。”
“天凰血脉?!”傅灵佩惊讶地失声道。
若她没有记错,曾经在上古散轶的册子中看到过关于天凰血脉的记载。天凰血脉属于上古神裔的一种,只有受天之籁之人才有机缘承得,身怀天凰血脉者,都有一身至纯的单火灵根,对火灵力有天生的亲和力,便是不打坐,身体也会自动修炼。
而每个天凰血脉者,皆是女子,都有一副绝世容颜,身怀媚骨,对与之双修之人,更是好处极大,有破境界破虚妄的好处。
每每有天凰血脉者出现,必然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为世人抢夺。
“可是,天凰血脉,不是不能遗传的么?”傅灵佩不解。
这随机出现的几率,是十分坑爹的,如何能在傅家女子中屡屡相传?
“这便是我们傅家的不二法门了。”傅心原挥挥手才道:“过几日,我会安排你与傅灵韵进我傅家禁地一趟。至于你们二人,谁能承袭这天凰血脉,就看你们各自造化了。”
“所以,你可明白了?之前的种种,是我对你的考验。若你通不过,邢训堂虽然不会为难于你,但是你亦不会有资格进入这禁地。这一点,我早与我族内长老商量过,所以你的表现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灵韵自小在我沧澜傅家长大,虽然心机手段都不及你,但是对我沧澜傅家却是绝对忠心。此次不过是天凰血脉太过重要,她才操之过急了。在擂台之上,她挑战于你,选择与你堂堂正正交战,必是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败你,之后再告知我等关于你的情况。不过最终她却失败了,所以……”
傅心原到底是对这自小看着长大的小辈有些感情,神色不忍道。
第127章 16。6。28。1
傅灵佩抿了抿唇,没搭话,只低垂着头,眼睫微垂,一副沉默拒绝的姿态。
这也是傅心原太过天真了。
向来是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两人已有旧怨在前,又有利益冲突在后。若要傅灵佩此时保证不去找她麻烦倒是可行,但是若之后傅灵韵又欺上头来,她如何能不回击?
若如此,人家还当她是任人揉捏的软骨头了。
傅心原忍不住叹了一声:“也罢。”
这原也是他强求,他捏了捏鼻梁,一副头疼的模样“只是静疏还有一事不解。”傅灵佩背过身去,看着湖心一片静谧,疑惑道:“天凰血脉若是真正出世过,为何沧澜界能保持万年平静?”
是否这强制改造过的血脉,有什么不足之处?
若是真的天凰血脉,早该修到化神,为何存世的沧澜傅家不曾听说过有这般之人?或者傅家有不二的保密法门,所以外人干脆就无人知晓?
可是天凰血脉的天生媚骨,又岂是那么好遮掩的。
许多化神大能,一眼就能看穿。而为了早日升仙,但凡出现,必然会引起许多人争夺,又怎会如此相安无事?
疑团越来越多,傅灵佩一时理不清。
“看来不告诉你,你是不会罢休了。”
傅心原收起之前的疲色,正色道:“天凰血脉,当天之幸,我傅家虽然凭借一些手段有强制激发血脉的法门,可最终不过只得真正天凰血脉的十之一二罢了,算不得纯正,不过即便如此,也比寻常修士要强上许多。既然改造并不完全,自然也就没有天生媚骨这一说法了。但是奇异的是,但凡哪一代有人改造过,那几代里傅家人的气运会强上许多。”
“傅家至万年以来,一共也不过出现两人类似云舒老祖。一人在五千年前,外出游历寻求突破之时陨落,魂灯俱灭,当时元婴圆满,还不到化神。另一人便是出自千年前。”傅心原顿了顿,看了眼傅灵佩才接着道:“她不到元婴,后来也……陨落了。”
莫非千年玄东界傅家的迁界之事,与这“天凰血脉”有关?
不过……看样子,傅心原是不会说了。
“没料到这一代,一来便来了两个。原本我们定下的,是灵韵。可你来了。我独排众议,这个考验也是无奈为之,否则如何服众?”
竟然是解释了。
傅心原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是运气,这血脉传承,最好的时机便是金丹中后期,修为低了承受不住,修为高了又不管用。你从外界因缘际会而来,又被我等发现,岂不是承天之幸?”
傅灵佩笑笑,不说话。
她心内仍是存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天凰血脉这事上,傅心原并没有和盘托出,尚有隐瞒,但所幸还能觉出他并无恶意,甚至可以说,对她他还是和善的。
两人静静地站着,看了会湖塘。
“家主……”
“……”
傅心原默了,眉头一皱道:“还有何事?”这解释了半日,他也烦了。
“静疏叨扰半日,若是无事,这就……告退?”
“走罢。”傅心原挥挥手,想了想又吩咐道:“这几日若是无事,便不要出门了,三日后,青荣自会来接应你去禁地接受传承。”
“喏。”
“回吧。”
傅灵佩瞥了他一眼:“今日不逛了。”
傅青荣头垂得更低了。
一路无话。
两人的脚程极快,远远地便看见翘檐小楼前,一个黑衣男子倚门而立,手中还抛着什么物件,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正是丁一。
傅青荣知趣地后退,拱手道:“小的告退。”
“去吧。”
傅灵佩看也不看他,挥挥手,人便往前去了。
还未到近前,脸便挂起了笑,明媚得像是春日的阳光:“今日——”你去哪啦?
还未出口,眼前便有一物掷了过来,傅灵佩唬了一大跳,连忙接了过来,原本要出口的话就给忘了。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十分熟悉:“这……你解出来了?”她高兴地道,翻来覆去地看着,几乎爱不释手。
原来这就是邀月遗宫里他们两人分得的禁制盒,当时没有解开,却不料这时丁一给了她一个惊喜。
“是。”丁一神色淡淡的,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眼中却还透出一些得意来。
视线落到眼前人的身上,淡紫色浅浅地透出嗅衣,微风浮动中,偶尔露出的一截雪腻的肌肤像钩子似的,勾得人心里痒痒的。他声音凭空低了两度,哑哑的:“你今日,便穿了这个出去?”
“怎么了?”傅灵佩放下盒子,低头看了看,遮得很好,没什么呀?
“没什么。”丁一艰难地移开视线,盯着门上的一处雕花:“禁制我今日突得灵感,已经解开了。你不若把之前的拿出来,我一并帮你解了。之后再看有没有各自适用的。”
“多谢。”傅灵佩从储物袋中取出压了箱底许多年之物,递了过去。指尖触及丁一,烫得惊人:“你怎么了?”
丁一抿了抿唇,还未说话,便被一道声音阻了回去。
“静疏,你在这啊,正好,我找你有事。”
一身白衣的沈清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专注地望着她:“不知那通天丹你可完成了?”
傅灵佩一愣。
自七色莲子炼制出来以后,还未曾有机会单独交给沈清畴,不料他却挑了这个时机来要丹。
她不由把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丁一身上,人却笑盈盈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幸不辱命,一颗极品,两颗上品,想必尽够了。”
丁一脸色倏地刷白,紧紧地攥着盒子,因太过用力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冷冷地看着那言笑晏晏的两人,心内一股酸意不断地往上冒。
沈清畴见此瞬间笑了起来:“静疏好丹术。”另一手接了过去,目光柔软得像是一泓秋水。
傅灵佩收手。
丁一却不见了。
“告辞。”她急匆匆而去,连挥手都来不及,就跟着走了。
沈清畴神色莫名地抚着玉瓶,嘴角却悄悄地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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