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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降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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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已足以沦陷。
“小心点。”他神情寡淡,手指慢慢挑出浅披在她颈肩的青丝,眉眼敛起,带着不可一世的漠然,“下一次再这样说,就不会放你走了。”
晨曦慷慨披洒落地,盯着这一轮暖光,风橪离开了水神殿。
这一路,只有她和楼泽两个人。
年筱晓与朝倾歌后一步离开,而她先行前往目的地,探一探前况。
事实上,是年筱晓与朝倾歌有事耽搁了,没能与她一同出发。
一路上,风橪不断找话题,说个不停。
好似与楼泽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纵使他们还有机会再见,可风橪总觉得,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便无法说了。
风橪唤了他一声,忽然间灵光一现,好奇问道:“风神大人之前可曾听说过,神与人相恋的故事。”
楼泽声色淡淡,答:“听过。”
“真的?还真有过的这样的事情?”
“几十年前,诅咒之神曾与一人类女子相恋。”
风橪难以压制心中的激动,跳到他面前,歪头睨着他,迫切说道:“那后来呢?他们的结局如何,在一起了吗?”
“他们分开了。”楼泽一双眼眸凉凉盯着她。
“为何分开?”她皱着眉心,倏尔正色。
“众神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因为那名女子是人类?”
“不单因为这个原因。”楼泽深思几秒,眸光忽而复杂起来,直视她的双眼,“若只是普通女子也罢,但她却是除妖师。”
“除妖师怎么了?”风橪微微一怔,猛的一下停住脚步。
“除妖师处于能力者的顶端位置,本就有修炼成仙的潜质。他们之间的后代,不属于这六界之内,待成年之后,极有可能成神或为魔。”
他给的答案合情合理。
若是成神也就罢了,神界也不缺这么一个位置。
可若是为魔,便是要与众神为敌,与魔族为伍。
诅咒之神本就是亦正亦邪的存在,无法被定义。
他的孩子,如果成了魔,便是神界的错误,自己给自己寻了个麻烦出来。
风橪没有转眼,颇让人意外的认真回道:“因为是个麻烦的人物,所以便不允许他存在?”
“神界不会让他存在。”
平心而论,神界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可风橪莫名心头一凛。
“那么风神大人也觉得,他不该存在吗?”她看着他,目光中搁浅希冀情绪。
“他是否该存在,不应由任何人断定。若他存于这世间,也必定有他存在的理由。”
他的回答,永远都让她安心。
走着走着,风橪顿然间发现,这条路已经到了尽头。
不该再继续下去了。
风橪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而站,眼瞳忽然间就闪烁了一番。
“楼泽——”她说。
我喜欢你。


第69章 无眠花(十一)
朝倾歌离开后, 陌白行至千离身边。
“水神大人,青灯盏不见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静默一瞬, 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千离眸色深了一分, 转过身来身姿俊朗, 气质冷枭。
“属下认为, 是朝倾歌盗走的,那个地方只有她去过。”陌白一本正经回答。
“去找。”千离拧动着手腕, 神意幽深,言辞间皆是蚀骨的冷,“连人和东西,一起带回来。”
“是!”
风橪入城等了段时间,才与年筱晓和朝倾歌碰面。
然而就在她们相遇的那一瞬间, 冷雨降至人间,神龙腾云驾雾, 凌驾于高空之上。
风橪抬眸一望,神色瞬间暗下来。
那是……白龙。
一时间,长街上的人群纷纷逃窜回家,不过几秒, 街上已几乎没了人。
只剩下风橪她们三个。
须臾, 一团云雾横空缭绕于地面,转瞬间,陌白从那看不清的白雾中走出来,已幻化回人型。
年筱晓眨巴两下眼睛, 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 正欲上前,被风橪一下拦在原地。
“东西拿来。”陌白走过来, 朝着朝倾歌的方向伸出手,步步紧逼。
风橪眸光微敛,将朝倾歌护在身后,直直看向陌白:“什么东西,你说清楚。”
“青龙盏。”他面不改色的回。
朝倾歌闻言发了几秒怔,果断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过什么青龙盏,更没见过碰过。”
“东西拿来。”陌白再次重复,接着靠近一步。
年筱晓见状轻嗤了声,不耐的快走几步过去,碍在他眼前,据理力争道:“她都说没有了,你硬是要装听不到吗?”
“水神大人说了,连人一起带回去。”陌白视线下瞥,盯着她,满面肃穆:“究竟有没有,到时自然会知道。”
“你们到底还讲不讲道理了,朝倾歌才刚离开水神殿不久,如今却要把她抓回去?因为是神,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年筱晓挡在他身前,一脸的不快,“什么青龙盏白龙盏的,没有!”
真是要气死她了,神都是这样喜怒无常无法无天的吗?
陌白不再看她,目光轻转,眸色一凛,看着朝倾歌的方向道:“人,我要带走。”
“我还是……”朝倾歌不想连累她们两个,抬步上前,话说了一半,又被风橪挡住。
还真是听不懂人话了。
“风橪,你带着朝倾歌离开。”年筱晓抽开身上的法杖,语气沉中带着坚决,“我稍后与你们会和。”
朝倾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让她自己逃走,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其他危险。
现下也的确只能这样了。
“你自己小心。”风橪望了眼年筱晓的背影,下一瞬,起剑画阵,一把抓着朝倾歌的手腕,转身就跑。
陌白瞬行追过去,年筱晓却忽然间赶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臂,瞳眸中微光晃动。
“你原本就是这般是非不分的吗?”
陌白没有说话,一把甩开她的手。
年筱晓紧追过去,挥出法杖挡在他身前,凌厉扬眸,看着他道。
“除非把我打到爬都爬不起来,不然的话,今日你休想再前进一步。”
“应该暂时追不上来了。”跑了很长一段路,风橪停了下来,看了看后面,抹了把额头的汗,“年筱晓应该会寻着我留下的符记找过来,我们就在这里等她。”
还好,这种符记只有能力者才能看得见,就连神都无法发现。
风橪在一处坐下,看着朝倾歌苦着一张脸,笑了笑,揶揄她:“怎么不坐,还怕陌白会追上来?那……要不要我们接着跑?”
朝倾歌抿着唇,在她身边坐下,失神的望着天空,声音温柔如初,却有力量。
“我只是在想,这世间既然造了神,为何还要让人存在。明明结果一眼就能得出,我却这样费力的逃跑。他是神,又怎么可能找不到我。”
“倾歌,其实人和神是一样的,虽有水神那样的神,可同样也有像风神这般的。因为有了人的存在,才有了这六界。”风橪神色平静如秋风舞落叶,安抚她道:“人界并不一定是会被操纵,被统治,不然也不会存在能力者。”
朝倾歌低下头,少有的迷惘起来:“人真的能逃过被统治的命运吗?”
“风神大人曾告知我,我的命是由我自己握住的。那些神未必能掌握他们的命运,又谈何控制像你我这样的人。”
听到风橪的回答,朝倾歌沉默了几秒,豁然开口道。
“水神千离虽与风神不同,可我却觉得,他并非无情。”
风橪侧眸觑她,打趣道:“这样都不算无情,你还真是心肠好。”
她斟酌了一番,回答:“若他真的无情,便不会一次又一次出手救我。无论他因何出手,但他救了我,这是事实。”
“所以呢,他要抓你,你决定回去?”
风橪想了想,方才只是她单方面想要带朝倾歌的意见,并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也许,她是想留下的呢?
如果朝倾歌决定回去,那么自己会尊重她的决定。
“我不会回去。”朝倾歌摇了摇头,轻声轻语道:“风橪,你帮我逃走吧。”
“好啊——”风橪话说了一半,忽然间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她警惕着站起来,对方却先开了口。
“如此奇异的体香,我还是第一次闻到。”那人在朝倾歌面前站定,若有所思道。
“体香?”朝倾歌眉头轻顶,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一脸疑惑,“我没有闻到。”
“你是谁?”风橪问那女子。
“我是调香师,叫迎春迟。”那绿衣女子低下身,凑近朝倾歌一些,随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没有错的,这种香,不是人为种下的,而是神。”
“神?”风橪拧了下眉,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类似于做标记之类的吧。”迎春迟轻松回着,耐心解释,“有些神会在人身上做标记,方便找到被标记的人。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循着气味,来到目标身边。”
风橪想当然认为是水神千离做的手脚,于是便问道:“那你有没有方法,替她掩去这一身香气,不被神找到?”
迎春迟思虑几秒,而后点了点头。
“可以。”
“那你能不能……”
迎春迟打断风橪,笑道:“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是骗子。”
风橪闻言神色一顿,盯着她的身影,面色严肃起来,慢慢回她:“你身上,夹杂着神的气息。”
“咳——”年筱晓整个人倒在地上,勉强用权杖撑在地面上,吐出几口鲜血来,脸色苍白的很,想要站起身,又跌坐回去。
陌白面无表情的蹲下身,单膝触地,胳膊搭在腿上,垂眸睨着她:“还来吗?”
年筱晓狠咬着牙,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都在颤:“来——!”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她身上游走,淡淡道:“再来也是徒劳。”
她尝试着起身,手划在地上,流下一道道血迹。
“能拖住你一时,便拖住一时,我要做的只是为她们多争取些时间。”
陌白一手按住她的肩,她脚步一浮,整个人重新摔回地面上,法杖从手中脱落。
“你已经站不住了,不用再勉强。”他偏头冷冷看着年筱晓,眸中多了几分专注。
“再来——”这一回,她的声线都在抖。
年筱晓手抓在地面上,强迫自己聚集气力,缓缓站起身。
陌白看着她,也跟着站起身。
谁知她一个脚步不稳,身体往前一倾,直接跌进陌白怀里。
身体恍若一瞬间找到了支撑点。
年筱晓靠在他身上,莫名笑了声,索性直接用双臂环住了他。
“我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可以这样拖住你呢。”
这一回,她的声音低像喃喃自语,可还是被陌白听见了。
他落眸扫向她,没有任何犹豫,一手就将她拽开了。
年筱晓身上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他这样一扯,再次摔坐在地上。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惜字如金。
她坐在地上,就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推开一样,猝然间伸出手,运气让权杖回到手中。
“困龙阵,开启。”
方才她抱住他,只是为了设阵。
听见她声音落下,陌白眼眸轻微一动。
下一瞬,黑色的法阵圈刻印在地面上。
大雨婆娑起舞,勾勒出一幅画卷。
年筱晓缓缓站直身,眼睫微抬,望见了雨里的陌白。
他的眼中,好似永远都含着那么一层忧郁。
真的是他。
年筱晓猛的心头一跳,手腕轻转了下,亲手解除了那道法阵。
倏忽间,她在天边看见了一抹闪光。
那是风橪发出了信号。
这么说,朝倾歌已经顺利逃开了。
年筱晓眼珠无力转了转,在朦胧的雨幕中勾起唇角,声音悦耳。
“这一次,是我放你走。”她说。
陌白看着她,猝然间迈开脚步,向她走过来。
年筱晓不解的对上他的视线,明知应该离开,可却挪不开脚步。
须臾,他走过她身边,没有多做停留。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年筱晓听见他淡漠启唇,说了一句话。
“我记得你。”
什,么?
原来他也记得她的吗?
年筱晓急着转过身,趔趄一瞬,险些又要摔倒。再抬眸去看时,结果只看到白龙腾飞于天际的景象。
待那幅画完全消失后,时间恍若停止了一般。
雨停了。
年筱晓静止在原地,凝视着那片天,一瞬感知到身上蔓延而来的痛感。
那片天,是她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


第70章 无眠花(十二)
不日后, 春攀满山海。
本是百无聊赖的一日,繁月照常随处走走“游山玩水”,隔着一段宽阔的河岸, 她却老早就看到了对岸的津鸣。
他们两个还是别碰面的好。
“又来——”繁月平直撇了撇嘴, 直接背过身去, 步伐加快。
朦胧中, 山谷里传来了一阵细弱的呼声:“别杀我——”
繁月停了一瞬,仓皇扭过头去, 多看了几眼。
此时,在津鸣的正前方,却是一个粉衣女子在不断地跑,从远处看,像极了一朵开在春天的桃花。
津鸣要杀她。
难道, 那粉衣女子是——堕仙?!
不过那女子看起来怎么这般眼熟,莫非, 她是紫薇花仙?
“等一下——”不过片刻,繁月已持剑拂水过岸,转瞬间化作一缕蓝烟飘到津鸣身边。
没有一点犹豫,她直接提剑一挡, 将那女子护在自己身后, 厉声呵道:“你不能杀她。”
津鸣见是她来了,漠然收剑,声线平直:“你要拦我。”
“没错。”繁月往后看了粉衣女子一眼,移回视线, 朱唇轻启, “她是紫薇花仙,花神最得意的弟子, 你不能杀她。”
“你看真切些,她已堕入妖道。”津鸣敛神收息,身后的剑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紫薇花仙方才已领教过津鸣的厉害,如今被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慌乱起身抓住繁月的胳膊,声音颤弱:“请……请你救救我,我是被妖所害才变成这副样子的,并非是我真的想成妖。”
“当真?”繁月身体一怔,轻缓转过头去问。
“当真,若我有半句需言,便让我魂飞魄散永不为仙。”紫薇花仙泪流两行,让人看着心疼。
繁月心软了下来,抬手握住她的手心,轻声安抚道:“放心,你命已无碍,我会护你。”
津鸣沉吸了一口气,一副正人做派的样子,有条不紊道:“不管她因何原因成妖,如此她已成堕仙,就留不得。我要杀她,你便救不了她。”
“求剑灵救我。”那紫薇花仙害怕的浑身发颤,完完全全将自己掩在繁月身后。
繁月莫名头痛扶额,忽然想起津鸣是没有心的仙,自然不会顾念前因,只管后果。
她低低一笑,心无旁骛道:“虽山神大人已成风神,可这山仍是他的。她既然进了这山,便是风神大人要护着的一方生灵。你本是木神的手下,却屡次来犯我山,你就不怕等风神大人回来降你的罪。”
“不怕。”津鸣回的坦荡,却让繁月哑然片刻。
她努力掩着脸上的表情,一把抽出身上的剑,剑指津鸣脖颈,面色严冷:“只要我还未亡,你就无法杀死她。想从我面前带走她,就先要赢过我的剑。”
“好。”津鸣轻声应道,正欲拿剑,却见繁月嘴角轻扯了下唇角,明媚的笑容一闪而过。
那一刻,耳边响过一声林商曾经说过的话。
津鸣,你心中也可曾有过一个不忍伤害的人。
没有。
“呲——”
就在津鸣愣怔的那一瞬,剑身已经刺进他的心脏之中,他突然间眼前一空,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繁月急切的声音。
繁月仓皇失措的抽出了剑,这一瞬间,被惊吓的六神无主。
她急忙跑到津鸣身旁,用手捂住了他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颤抖着想要抓住津鸣,满眼都是心疼的目光:“你为什么不躲开,没有心的话,就连脑子都没有吗。”
“我有心。”津鸣轻轻抚开繁月的手,在她诧异的目光下面不改色道:“只是不会跳而已。”
山谷外,春暖花开。
山谷内,繁月冰着一张脸,给津鸣包扎好了伤口。
此时的他,上衣半褪,繁月脸上的表情却出奇冷静,满脑子只有津鸣说的“我有心,只是不会跳而已”那句话。
“你可以走了。”繁月从容着收手,站起身背对着他。
他的心不会跳,她的心却凉了。
不会跳是吗?开什么玩笑,她才不会信这么没有根据的话。
“告辞。”津鸣拢上衣襟,起身就走,全程没有看繁月一眼。
繁月揉眉望着津鸣离去的背影,心下一沉,扭身回到山谷深处坐下。
真是根木头,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心动起来了呢。
是夜,繁月偷偷潜进林商的新府邸,刚推开窗户,就被他察觉了。
繁月下意识手一顿,没有继续行动。
林商见状起身,开口调侃道:“津鸣不在,你可以进来。”
“多谢木神大人。”繁月翻身跳进窗里,弯身作揖礼貌着问:“属下有一事想问您。”
“问吧。”
“敢问木神大人,津鸣的元身是何物。”
“你问此事做什么。”
“或许——”繁月试探性的抬起头,轻声问:“大人一早就知道了,津鸣有心却没有心跳。”
“你知道了。”林商轻笑一声,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抬手折下一串桃花枝,别到繁月发间,开导道:“对你来说,让他的心跳动起来怎是难事。”
“属下不知大人的意思。”繁月把头压低了一份,只觉此时头顶千金重。
“心动心动,女子让男子心动,你可知这代表何意。津鸣没有前生,他生来便没有心跳,这是他命中的考验其一,至于该怎么过,无需我教你吧。”
“林商大人认为,我可以帮他过这考验?”
“谁知道呢。”林商挑眉回道,轻舒一口气:“情意这东西千变万化,谁又说的准过。关于津鸣,是为过客还是命中人,就看你怎么做了。”
“多谢木神大人指点。”
繁月翻窗而出,身体碰撞到窗户上发出声响,津鸣闻声进来,看着开启的那扇窗面无表情的问:“大人可有事。”
林商侧头看着那扇半开的窗,听见晚风拂过耳梢的声音,浅笑着勾了下唇,落眸道:“无事,将窗关上吧。”
“是。”津鸣快步走过去关上了窗,关住了黑色的夜景,同时也关住了掩于林间的那一抹瘦弱的身影。
津鸣转回身时抬步离开,听见“咯吱”一声。
他抬脚垂眸,双臂垂在身侧,面色沉静,无意中,已踩断了一节桃花枝。
繁月独留山中,这几日百妖群出,甚是不太平。
她奉楼泽之命整日抓妖,一忙起来,倒是也忘记了还有津鸣这么个存在。
今日一早,她追着一只妖追到河边,谁知那妖竟纵身一跃,沉入河底去,繁月见状立马跟着跳进河中去追那小妖。
她奋力冲向河底,突然间,腰上横过一股力量,将她用力的往上拖拽。
繁月挣脱了几下,未果,人已被拖拽出了河面,她整个人还浸在河水中,打眼一看,瞥见了津鸣。
一见来者是他,繁月的胸口中顿时生出一口闷气,她扭头看向清澈见底的河水,哪里还有什么妖?
“你是专门过来挑事的?”繁月冷着一张脸转头仰视津鸣,谈话间,她的右手狠狠的锤向河面,引起河水泛上一片水涡,水滴溅起,水声惹耳。
察觉繁月生了气,津鸣面不改色回:“木神大人命我前来助你捉妖。”
“助我?”繁月凌厉挑眉,低声斥责道:“你刚才放跑了一只妖!”
“木神大人说了,你不通水性。”津鸣看向她,眼中未有一层波澜。
“所以你以为我会入水后性命不保?那我倒要问你,木神大人命你帮我捉妖,他说过让你在我遇见危险的时候救我了吗?”繁月也不知哪里来了一腔怨气,看着津鸣那张整日面无表情的脸,她就心中不悦。
他没有七情六欲,那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津鸣不假思索的回,目色如常。
“那就离我远点,你抓你的妖,我抓我的我妖。我和你,两不相干。”
繁月转身就在河中前行起来,她就不信沿着这条河走,寻不到那只漏网的妖。
突然间,平静的河水卷起波浪,气势汹汹的朝繁月冲来。
繁月正要跳出河面,就在那一刻,她被津鸣抱在怀中脱离了河水。
河水一滴接着一滴渗进地面中,在地上重新汇聚,变成一股水流缓缓下滑。
繁月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津鸣手一松,已用身体挡住她,朝着河面握拳行礼,声音冰冷:“不知水神大人何故来此。”
水神,是千离?
繁月抬步走出津鸣的防护圈,走到千离面前面无表情认真说道:“水神大人来的真不巧,风神大人如今不在这里,至于他此时在何处,我也不知情。”
“我来寻人,并非寻他。”千离疏离的看了她一眼,浅浅拉开视线,将一副画卷打开后推到津鸣面前,声音肃清:“这名女子,你可曾见过。”
“不曾见过。”津鸣审视了那画几眼,如实回答。
繁月用余光瞥了一眼那画像,眉头一皱,自语道:“朝倾歌?”
“你认识她?”千离将头扭过来,迈步逼近到她面前,微扬下巴看着她。
“她是风橪的朋友。”繁月低下头回话,咬唇道:“可她在何处,我并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千离冰冷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抬手握住她的肩,疑声回:“你可知剑灵一毁,要用多少年才能恢复。”
繁月迟疑一瞬,面色发白:“不可恢复。”
“既知结果,你还要骗我?”千离俯下身来,双眼微眯,手上加重了力气,面色柔和着质问道:“别以为我不知晓,她就是被那个叫风橪的救走的,风橪帮助她逃跑,你会不知情,这未免太过于奇怪。”
繁月闻话轻嗤一声,睫毛抖了抖,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说?”千离审查着她的神情,眸光震了一下,松开了手,轻叹道:“你是要让我与楼泽为敌吗?”
“水神大人不信我的话,繁月难辞其咎,只求您不要将此时降罪到山神大人的身上。繁月——,原以死表诚心。”繁月突然间单膝跪地,双拳握紧,唇边渗出一抹血丝。
千离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偏过头抬手。
下一刻,津鸣挡在了她的身前,低垂着头道:“大人既要找那女子,属下替您找便是了。”
“哦?”千离狐疑的收回手,追问道:“你若找不到她,又当如何。”
“我会找到她。”津鸣抬起头,面不改色的看着千离。
“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是。”
繁月轻微的抬起手,看见津鸣挺直的脊背,心头却觉得觉得万分沉重。
千离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没有再为难他们。
繁月缓缓起身专注地看着津鸣的背影,只觉一团怒火涌上心头,她闭眼顺气两秒,终是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津鸣,声线微冷:“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木神大人命我来帮你捉妖。”津鸣执拗道。
“你不是还要去寻朝倾歌的吗?我的事,我自己看着办。”繁月轻轻侧身,余光略过他眉眼,低声道:“你再越界,可就退不回去了。”
津鸣不解的看向她,往她的方向靠近一步,双臂环于胸前,面无表情道:“我靠近你,便算是越界了吗。”
“是。”繁月咬牙回道,怒意涨进心口:“你不要仗着自己感知不到喜怒哀乐没有七情六欲,所以就随意戏弄其他人的心。你的每一次靠近,都让我十分困扰。”
风神大人都不曾对她这样好。
可能就是在初见的那一次,生死一线间,她的心因他停止跳动,又在他的注视下再次复活,所以她不小心,被糊弄了心智。
但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因为不会有结果。


第71章 浴火之凰(一)
一日清晨, 柔风霁月没了踪影,天地疏阔,烈日当空。
年筱晓的伤势比风橪想象中还严重, 养了半月, 才稍有好转。
这些时日, 两人身居河安山庄内, 帮忙寻找庄主小女儿的下落。
不想得知的第一条讯息,是她的死讯。
庄主一夜白了头, 悲痛欲绝之下,委托风橪帮忙找到凶手,并将他绳之以法。
风橪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懂得失去疼惜之人的那种痛,于是一口答应这个委托。
死去的小女儿叫宋绵绵, 天真善良,是大方得体的大家闺秀, 因庄主不同意一桩婚事,便同心爱之人私奔离开,从此失了踪迹。
可老庄主一直在等她回来。
这几年,他求遍了能人异士, 皆寻不到宋绵绵的下落。
最后一次, 他找到了风橪。
却不知,等着的人再不会回来了。
“明天的殉葬礼,我同你一起去。”年筱晓缠着手臂上的纱布,靠在床沿上, 闲闲的晃了晃腿。
风橪转眸瞥她一眼, 继续擦拭自己的佩剑。
“依我看还是算了,你歇着吧。”
“若我不依呢?”
“那我便帮你寻根拐杖去。”
年筱晓无语的看着她, 她看回来,相比之下,表情更甚。
“风橪,我还没瘸呢,你咒谁呢!”年筱晓一瞬起床而起,来到风橪面前挥了挥胳膊,“你看看,我这筋骨起码还能再撑五十年。”
风橪掀起嘴角看回去,目光与她相碰,眸中登时流光晃动:“你胳膊上的伤,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起码有个三五年,而且那时伤的很重。
她下意识捂住胳膊,沉下声音道:“几年前的伤了,总是愈合了再烂开,好不了。”
“怎么伤的——”风橪耳根一软,蹙起的弯眉略微松动。
“是龙爪划的。”年筱晓唇角向下弯了瞬。
她闻声一怔,清澈冷静的眸一瞬乱了。
……龙爪的话,莫非是陌白?
察觉到她的目光,年筱晓嘲了声,放下袖子:“就像你想的那般,是陌白伤的我。”
“可他为何要——”她顿了顿,没再问下去。
“伤我的是他。”年筱晓眼眶湿润片刻,瞳眸低垂着,长舒了一口气,“可救我性命的亦是他。”
风橪眼睛闭了闭,翻手甩起剑鞘合在剑上。
爱情本无因果,她又何必伪身过客。
也不知楼泽近来可好。
“你在想谁。”年筱晓凑身在她近旁,眼睛定在剑鞘上,“风神的神息当真是举世无双,清冽温润,多一分柔意都怕污浊此息。”
她将剑别再腰上,一旋身来到年筱晓身后,除妖棍横在对方脖间,一连串动作杀伐果断,气息薄凉。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切莫打这剑鞘的注意。”
年筱晓笑了笑,双指夹住除妖棍,移开:“玩笑罢了,你何必次次都当真。”
“最好如此。”她收了手,回到床上坐下。挑眉时,眸子里发出刺骨寒意。
风橪闭眸运气调息,稳住心神。
不知为何,近半月来,她总是会喜怒无常,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就像是另一个自己,潜伏在这具身体内,正伺机蛰伏而出。
九重天之巅。
“风神大人,属下有一事不解。”乔天立于楼泽身侧,毕恭毕敬的弯身颔首,“您既然对那除妖师有……为何又让她走?您大可将她留在身边,渡她成仙亦不是不可。”
“她无法成仙。”楼泽转手聚风,编织出一面透明镜子来,移到乔天面前,“你一看便知。”
“这是……”见了镜中画面,乔天浑身一震,满目的难以置信,“风神大人,她究竟是谁?”
宋绵绵的丧事一切从简,且不与外人道之。
可行殉葬礼当日,在队伍最后面,却出现一行踪诡异的身影——一名可疑男子。
与风橪目光相接后,那人隐了眼泪,掉头就跑。
只消片刻,年筱晓就追了过去。
风橪来不及阻拦,只深深吸了口气,便也跟了上去。
那男子步伐极乱,逃跑时毫无方向感,很快就被年筱晓追上,肩膀被从后握住。
见被人赶上,那人一下慌了神,胳膊向后一击,拔剑刺向年筱晓。
年筱晓旧伤未愈,这剑来的突然,她微眯了下眼,念咒正要唤出权杖,却在与对方气息相撞时愣了神。
这气息……怎的如此奇怪。
剑刃捅过来的那一瞬,风橪踏空而来,极快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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