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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是仙我为魔-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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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雩失笑道:“定永平对世家的看法,没有你想象中的客观,说白了,她恨世家,你知道她早年的感情经历吗?”
渚巽想了起来,定永平年轻时候有过一个世家出身的恋人,两人关系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后来那人背叛了她。
渚巽皱了下眉,五雩似乎知道她想如何反驳,继续道:“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剩下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权力。她一直致力于在天监会管理高层引入非世家人才,拒绝批准世家举荐的实习生去分部直隶办公室,取缔世家子弟的隐形职位福利,竭力让她管辖内的权力中心去世家化,得罪了不少人。世家一派是她在天监会系统中步步高升的最大绊脚石。”
渚巽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五雩有千年阅历,看法成熟,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
但定永平对渚巽实在好得没话说,渚巽甘愿为她辩护:“可是龙家的那位小姐也站在定先生那边,龙康汀,就是大天师龙梅茂的孙辈……”
说到这里她声气渐弱,想到谢珧安订婚宴事件后,龙康汀就被迫和他们断了联系,如今也不知情况如何。
五雩意味深长地望着渚巽:“定永平真正的党羽虽少,却全部埋在地下,个个都是人精,这次她出事,他们一个都没吱声,就是怕暴露。渚天师,你和你的朋友张白钧,只不过是为她免费出力的马前卒,即使牺牲,也没有太大损失,因为你们在天监会里没有实权,尤其张白钧的师父是青鹿山人,在体制外,名望极高,天监会世家派系轻易动不得,有这个大靠山,定永平差遣你们非常顺手。再说龙家那个孩子,她是瞒着祖父龙梅茂帮定永平做事,龙梅茂态度一直中立,和其他世家保持距离,可他毕竟也是世家族长,何况人年纪大了,作风就会趋于保守,他随时都可能驾鹤归西,怎么能容龙家的人莽撞选边站队?”
渚巽和夔对视了一眼,她陷入思索,五雩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劝她抽身吗,还是让他们换一种迂回的策略?
照五雩的说法,定永平今天被害,不是一朝一夕的突发,而是经年累月的因果,对方不能间接将定永平拉下高位,因为她太稳了,对方之后便用了那种残忍凶暴的下毒咒手段,另一方面,也说明定永平长期的努力有了效果,到了某一条临界线,否则不会将对方逼急。
夔瞥了眼五雩,开口道:“有我保护渚巽,你不用操心她的安全。”
渚巽也点头道:“多谢忠告,我会保全自身的,但我想探查清楚谋害定先生的凶手究竟是谁,关于这昆仑山下地宫的事……您知道吗?”
五雩见渚巽态度坚定,略一沉吟,便说:“我就不卖关子了,实话告诉你罢,接下来要说的,事关一个能改变你们凡人命运,乃至改变世界进程的秘密。”
他语气云淡风轻,却令渚巽屏住了呼吸。
五雩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往事,片刻后方才徐徐道:“上古时代,神州境内,但凡名山,地下定有灵脉,我们五蕴兽一族,血脉中始终有微弱的记忆传承,加上我在妖族的古籍上看到过,盘古开天地后,人是能修仙的,所以出了很多圣人,悟道飞升,与天地同寿,随后大洪水降临,不知何故,这些灵脉几乎死绝了,断了凡人登仙之路。当然,我们妖族虽然比凡人好些,本质上也一样。渚天师,你们天师现在虽有灵力,始终也仅仅是有灵力,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管修炼多久,也没有一个大天师超脱凡人的限制?”
渚巽听得入神,被问到了,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张白钧收藏的那些修真小说。
渚巽若有所思道:“我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灵台,仅有灵源雏形,不能筑基。”
五雩笑了起来,说:“是,也不是。”
他双目变为亮度惊人的赤红色,如同液态的火欧泊石,观照着渚巽的五脏六腑和经脉分布。渚巽震惊了。
五雩道:“普通凡人的丹田处是一片雾蒙蒙,身负灵力的天师则有自己的灵源,通过温养和修炼,能够不断进阶,但始终有上限,你们和凡人一样是血肉之躯,生老病死,无法逃避。”
少荻感兴趣地插嘴:“这世界上当真一条灵脉也不剩了吗?”
五雩道:“假如有,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一旁的五邝平淡开口:“战争。”
渚巽闻言心里猛然受到触动。
五雩:“不错,珍贵的资源往往伴随着争斗和流血,何况是一条灵脉。假若世间尚存这样的宝藏,天师这一群体无疑会变得极为强大,一条灵脉,能让无数天师受益,个别人甚至可能集天时地利人和,在当世得道……成仙。”
他语气沉稳,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砸在渚巽心上。
得道成仙?!渚巽心神恍惚,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诱惑。她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真身是魔,与仙途无缘,而夔恰恰是仙族,她看了夔一眼,心里不由感到郁闷,以及一阵怅然若失。
五雩继续道:“若灵脉现世,必然引起凡人内部的分流和对立,天师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异将达到非常悬殊的地步,普通人能不能靠政权制约天师,都很难说,还可能发生夺权,发生战争。”
他的话点醒了渚巽,渚巽冷静了不少,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确实过于鲁莽,灵脉虽好,一旦引起了人类的贪欲,引发的祸乱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甚至……不光是人类,妖魔肯定也会参与其中,那样的后果极其可怕。
五雩见了渚巽的表情变化,明白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微笑道:“刚才是往大了说,往小了说,在天师群体内部,和平两个字也很难维系,世家和平民两派现在台面上勉强相安无事,暗地里斗得很你死我活,要是有了这灵脉一说,谁不想分一杯羹呢?尤其是世家,绝不会让平民派系沾丝毫光的。”
渚巽终于道:“您说了这么多,意思是……那所谓的昆仑山下地宫深处,藏有灵脉不成?”
五雩:“我并没有把话说死,本来一开始就有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经年累月,传说被加工,总能让很多人信以为真,就连妖族也流传着一种说法,古九州最大的一条灵脉,乃是在昆仑山下地底深处,灵能极其充沛。当然,这种说法完全可能是假的。但总有人相信,一旦相信,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去验证。”
渚巽捕捉到了他的暗示,问:“我在定先生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山洞通道和悬崖对面的石门,莫非是——”
“是天监会创立之初,那批元老们修建起来的,”五雩说,目光悠然,带着勘破世情的淡泊和沧桑,“天监会高层耗费了很大心血,往昆仑山深处挖通地道,先修建了一个可供天师修炼的地宫,同时继续向下挖掘,希望找到传说中的灵脉。”
夔出声问:“他们找到了吗?”
五雩说:“我不知道,这么大的工程,背后一定有理论支撑,可能是卜筮或其他方面的证据给了他们信心,让他们坚信只要挖下去,总能找到。工程期十分漫长,天监会公费投入耗资巨大,自然而然的,世家介入,用财富为手段,掌控了这个项目,他们先是在表面上叫停了这个项目,封存了档案,实际上打算暗中继续这个项目。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遭遇了一个大麻烦,那就是他们发现,地宫入口和出口的两道门被莫名关闭了,他们既不能进入地宫,也不能从地宫出口继续往下挖掘探寻灵脉,据说钥匙在定永平手中,但没有证据,定永平也打死不承认。”
渚巽听得入了迷,她进入天监会体制内有将近十年了,从未听闻这等秘辛。可见人只有位高权重,珍贵信息的渠道才会向他开放。
五雩不慌不忙,从容讲述了一段往事。
第151章
因为定永平的师父是最早参与地宫建设的; 也是领头人之一; 定永平知道很多细节,中途接手的世家们非常想从她口中撬出来那些关键信息,定永平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律声称不知情。实际上; 自打最早一批元老全部离世,定永平可能是唯一知道项目真正秘密的人。
定永平和世家关系恶化的重要转折点,正是因为这个绝密的项目。
世家想从定永平那里获取地宫的钥匙和项目的机密,定永平同样想将项目的掌控权夺回来。她非常聪明; 使了一招借刀杀人——通过埋伏的暗线,让平民派系得知了和灵脉相关的惊天项目仍然在继续,并且由世家把控; 隐瞒了体制内全体平民天师。
此招犹如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炸得两边同时开锅,且手法干净巧妙,神不知鬼不觉; 绝大部分人没有想到是她做的; 暗中猜测是定永平所为的世家,也没有任何证据。
在平民天师心中; 世家这一举措,无疑极度不公。这件事曝光,天监会高层遭到了自下而上的极大压力,几乎引来大乱子,天监会高层不得不顶着压力; 向平民派系也开放了那个项目的知情权。
即便如此,自那以后很多年,这个项目都处于停滞状态,没有丁点进展,别说灵脉了,连块有灵气的石头都没挖出来。
五雩继续道:“很快,世家那边出现了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当初的元老们,用了某种强大的障目法术,使得后来的人找不到获取灵脉的真正方法,除非是那个被元老们一致认可并继承了项目钥匙的学徒,那个人就是定永平。”
少荻嗤笑道:“他们是太绝望了,狗急跳墙乱咬人吧?如果定永平知道怎么找到灵脉,何至于跟他们斗那么多年,早挖宝完事回来开挂虐他们了。”
渚巽的关注点则放在不同的地方。
“项目钥匙?也就是说,果然有一把能打开石门的钥匙?”
五雩:“代指罢了,能打开石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目前暂不清楚。不过,讲了这么多,依我的看法,谋害定永平的人,确实是世家那边的。”
渚巽不解道:“如果谋害定先生的凶手是某个世家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定先生万一死了,他们不就无法知道那个项目究竟藏着什么机密了吗?”
“杀人,是为了震慑。”夔平静地说。
渚巽和少荻惊讶而又有些恍然。
夔不是个喜欢交际的人,在渚巽和其他人交谈时,他经常充当背景板,但当切中问题关键时,他的思考总能一针见血。
五雩转向他,露出了认可的表情:“不错,凶手知道了定永平守住的秘密,项目钥匙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他们想要打击定永平代表的那股势力,能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而不在意后果,说明杀人者,估计实力超过了你们的想象。”
渚巽皱眉道:“您觉得曹慷有嫌疑吗?”
五雩:“有,但他不会是杀人的那把刀,也不会是做决策的那个人,有时候,袖手旁观,比直接参与更可怕。”
渚巽心念一转,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她寻思着,反正张白钧出发去了滇州还没回来,等有消息了再说。
五雩注视着渚巽,说:“渚天师,我用五蕴兽血脉的神通,观照你的经脉和灵源,看见你体内的灵力受到了很奇怪的污染,若世间真的还有天地灵脉,一定能帮你净化那些染污。”
渚巽知道五雩说的是灭之心骨中的染污,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五雩这么一说,她对灵脉一事上心了不少。
想到了灭之心骨,渚巽立即想到了另外一桩心事。
“啊对了,庄主,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渚巽神情颇有些无奈。
旋即她对在座诸人说,识之法落入始魔傩颛手中,让他们务必小心。
五邝特意询问了傩颛与他手下的详细来历和信息,似乎很关注。
谈话结束后,渚巽和夔离开了无动山庄,回到家中。
客厅里,夔坐在沙发上看书,渚巽靠在他身边,仔细地研读笔记本上,她自己记录的定永平记忆中的场景,时不时地用笔帽刮太阳穴,生怕自己忘了关键的细枝末节。
渚巽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看似不起眼的线索,而她这方面的直觉往往异常地准。
这时,他们听到砰砰的声音,渚巽转头一看,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落地窗的玻璃,像是一只……鸟?
夔合上书,大步走了过去,打开一角窗户,伸出修长两指,捉住了那个扑腾不休的小玩意儿。
渚巽凑近一看,脸色微变——是一只黄符折成的纸鹤!
她一眼认出,这种符纸和自己的灵甲虫符如出一辙,是青山派特供,用以捏制各种花鸟虫鱼的造型符,作用有传音、追踪、寻路等等。
渚巽急忙托起纸鹤,纸鹤刷啦一下子腾到半空,张白钧连呼带喘的咆哮响彻客厅:“来救我!”
话音刚落,纸鹤便灵力耗尽,燃成一朵小火花,灰烬洒了下来。
夔:“张白钧有生命危险。”
渚巽立刻给张白钧打电话,手机那边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走,马上去芙蓉观!”渚巽拉着夔就出了门。
渚巽心急火燎地开车抵达观门,冲了进去,守观的李大爷正在院里坐着看报纸,一条小白狗趴在他的毛拖鞋上。
见渚巽他们来了,李大爷诧异地拨了下玳瑁老花镜:“小巽?”
“李伯伯,张白钧的本命灯在哪儿!”渚巽问。
“我给你开门。”李大爷瞬间明白事情紧急,利索地取下腰间那一大挂钥匙,奔去了后院一间偏房,小白狗短促地呜呜两声,不明所以地跑在他们后边。
李大爷稳准狠地将钥匙插入锁眼,用力一转,红漆房门咔擦打开,灰尘呛了众人一头一脸。
渚巽咳嗽着跑进去,中间法坛上,亮着一圈红色烛火,最中间那盏灯盘上的火焰哧啦哧啦的,极不正常,好像在被风扯个七零八碎,灯座上嵌套着张白钧的本命牌,字迹在忽闪忽闪地发出灵光。
见本命灯还亮着,渚巽大松口气,但看见灯火的情况,又提心吊胆了起来。
李大爷说:“我去通知灵修!”他说的是张白钧的师妹。由于青鹿山人常年云游在外,大小事务一概不理会,是个彻底的甩手掌门,张白钧的紧急联系人往往是张灵修。
谁知用座机拨打了张灵修的电话,竟是无人接听。
由于事态紧急,渚巽说:“李伯伯,我们要马上去滇州救人了,观里有没有库存的符箓,越强越好。”
李大爷听了,手忙脚乱地去开了库房,将好几打最贵重的紫色符箓交给了渚巽,渚巽谢过后,和夔赶回家,简单收拾了行装,订了机票直飞昆明,再转普洱市。
到了无量镇上,已经是深夜,他们找个旅店住了一宿,第二天简单吃了早饭,渚巽和夔准备要进山去寻张白钧。
渚巽本来原先用符纸搓了只灵甲虫出来,试图让它去找张白钧,那灵甲虫只是在她头顶乱打转,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渚巽见了心里一沉,怕是张白钧目前的状况很危险,被外力屏蔽了去向。
向当地人打听了那个苗寨在山中大约哪个位置后,渚巽和夔出发了。
无量山是旅游胜地,被开发得很完善,道途平坦,山峰雄奇嵯峨,高耸入云,绵绵亘亘,果然不可丈量,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红豆杉、苏铁蕨、紫树茂盛生长,遮天蔽日,长臂猿出没其间,若不是心情焦虑,渚巽肯定会停下来好生欣赏风景。
他们给了当地人一笔费用,坐车驶离村镇,七十多公里车程后,下来徒步行走,开始爬山。爬到中途,阴云片片,被风吹得迅速合拢,天迅速暗了下来,接着山雨似雾洒落,夔拿出一把黑伞,撑在渚巽头顶,自己被淋湿了半个肩膀。
两人加快脚步,翻过一座小山头,眼前出现了个古老的苗寨。
这就是他们寻找的那个寨子,名唤天蓼寨,窄窄瘦瘦的穿斗式干阑建筑在山坡上依次层叠,在细如牛毛的雨幕中静谧而立。
渚巽此前给岑昂打了个电话,知道张白钧要去找的那个能制作红线蛊的老人叫滕保翁,具体地址不明。她和夔进入了苗寨中,寻找能搭话的人。
雨渐渐歇了,一个穿靛蓝士林布苗服戴围腰的老妇人挎着个篮子,颤巍巍走下台阶,一抬头见了渚巽他们,面露诧异之色,停住了脚,还有点警惕的样子。
渚巽上前打了个招呼,问:“婆婆,你知道滕保翁住在哪里吗?”
老妇人皱眉:“滕保翁……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她说的是方言,渚巽勉强能听懂。
老妇人这么说就是认识滕保翁了,渚巽忙道:“我们是政府工作人员,来向他打听别人的,他知道些事情。”
为了取信于那老妇人,渚巽特意将工作证给老妇人看,反正估计也瞧不出什么名堂,只要看见有云蜀锦城官办机构的钢印和红章就行。
她生得面善,加上本质上没撒谎,那老妇人眼里的防备之色减轻了,嘟哝了几句什么,随后朝渚巽道:“滕保翁死了。”
第152章
渚巽大吃一惊; 她急需知道更多细节; 便掏出来事先准备的红包,请那老妇人开个尊口,行个方便。老妇人先是死活不收; 后来抵不过渚巽苦苦相求; 让他们去了自己家里。
老妇人家里格局小,两只走地鸡在院子里啄米,晾干上晒着土布,老妇人带他们上了楼; 木质楼梯被踩得嘎吱嘎吱,进了房间,拖了两把条凳给他们坐; 门口忽然现出个小脑袋,是老妇人的孙子,手里举着块糕饼,一边吃; 一边天真无邪地瞧渚巽他们。
老妇人用当地话朝她小孙子喊了两句; 大概是叫他回隔壁屋里去写作业,然后自己转身坐了; 对渚巽他们说:“你们想问啥?”
渚巽思绪游弋,她此时心乱得很,想到滕保翁竟然死了,张白钧会不会发现了他的死讯,想要调查下去; 所以被卷入了危险中?还是说,张白钧是找到了滕保翁后,滕保翁才出了事,那张白钧……
见她还没回神,夔开口道:“滕保翁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老妇人压低声音道:“半个月前,他孙女来看他,一推门,看到他死在床上,身上全是他养的那些虫子,在吃他血,骇死人了!他们都说他是中毒死的,是自杀的。”
渚巽回神,听了震惊不已,感到滕保翁的死很蹊跷,不过她同时放心了些,因为滕保翁遇害早在张白钧来当地之前,说明张白钧没有牵涉到滕保翁的死因中。
“为什么说他是自杀?不是别人杀的?”渚巽问。
老妇人惊叫一声,说:“哪个要杀他哟!他跟人无怨无仇的,我们当地都是留守老人,年轻人都出去了,有也不愿意在寨子住老木头房子,都喜欢住水泥盖的新楼房,搬到山底下的新区去了,大家都是老邻居,认识几十年了,你说哪个要害他嘛!”
渚巽忙安抚道:“老人家别激动,你们这里算个景点,应该也有游客来,你有没有见过像坏人的?对了,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跟我们一样的政府工作人员?”
她大致形容了下张白钧的年龄和外貌。
老妇人说:“我前几天都不在寨子里,去镇上看我女儿了,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那些人来。”
渚巽一阵失望,不死心道:“那你能告诉我滕保翁他孙女的联系方式吗?”
老妇人絮絮叨叨的,虽然没有滕家人的联系电话,但告诉了他们,滕保翁的孙女叫滕雪花,平时在外地上大学,现在住在山下新区,家里情况复杂得很,给她爷爷办了白事后,寨子里的人都没见过她了。
渚巽问了滕保翁生前住的房子在哪里,辞了老妇人,和夔先去探看。
根据老妇人的说法,滕保翁性情孤僻古怪,不怎么和邻里交流来往,倒是偶尔有外地人来找他,每次外地人走了后,滕保翁手里就会很宽裕,他把那些钱大半都给了他孙女滕雪花。
渚巽觉得自己能猜到那些钱是哪里来的。
岑昂告诉他们,滕保翁是古代苗疆一支很特殊的世家的后裔,专门制作蛊毒,后来没落了,手艺断断续续地传下去,越发凋零,到滕保翁这里,算是彻底断根,滕保翁手里握着三四个在战争年代中殊为不易留存下来的方子,光靠这些方子带来的灰色收入,就可以吃一辈子了,红线蛊只是其中一个方子。
负责调查定永平被毒害一案的小组,迟早会摸到滕保翁这边来,这也是为什么张白钧必须抢先一步的原因,他怕那个小组里的人,有来自敌方的奸细。
目前,滕保翁死了,张白钧失踪,敌方说不定已经得逞。
眼下已过午,天蓼寨一片安静,炊烟四起,表示寨子中的老人们开始做饭,那些烟雾在不同的地点各自缓缓上升,显得很寂寞。
渚巽默不作声地站在滕保翁住的吊脚楼门前,共三层楼,五榀四间,比周围的楼阔绰,仍是褪不掉老旧发黑的年代感,青瓦黑压压地铺在顶上,沉重而密实。
夔感觉到了她焦灼的心情,按她的肩膀,说:“我走前面。”
夔当先上了二楼,渚巽紧跟在他身后,二楼的走廊样子很适合纳凉。
屋子上了锁,夔一脚踹开了,一股阴湿的霉味混合着空气不流通造成的二氧化碳味,扑面而来,渚巽忍不住喉咙干呕。
随后夔摸索到电灯开关,开了灯,他们赫然看见了屋子正中摆放的一小座古怪祭坛。
渚巽刚听见一阵嗡鸣声,夔就伸臂挡住了她,周身蓦地喷发出黑焰,噼噼啪啪一阵乱烧,什么东西雨一样打落在地。
过了半分钟,那声音停了,夔才收了法力,放下手。
渚巽从他肩膀后望去,只见一地密密麻麻的蛊虫,全部都烧焦了,黑乎乎的。
夔盯着那座土堆样的祭坛,一把黑焰烧了个干净。
渚巽难以置信道:“谁布置的?”
不管是谁,显然不可能是已经死了的滕保翁。
夔蹙眉道:“先进里面看看。”
他们绕过一地虫尸,去了里屋。这是间卧室,凌乱不堪,许多东西都掉到了地上,好似有人翻箱倒柜了一番。
渚巽走过去仔细检查,从地上拾起一把打鸟枪,枪杆竟然被外力弄弯折了,她到处检查,果然在四壁发现了几个弹坑。
夔捡起半张东西,交给了渚巽,渚巽一看,是撕了一半的紫色符箓——张白钧的东西,渚巽心里一紧。
“他果然遭到了袭击。”渚巽说。
“有人知道我们会来找他,所以在外面布置了个陷阱,说不定我们已经被人监视了。”夔补充道。
渚巽心下发寒,盯着一地凌乱,蹲下身,继续翻找有用的线索。
夔帮她找着,从一张桌子下捡起了个很旧的黄皮本子,现在没有生产这种本子的厂家了,看样子是七八十年代的。
夔递给渚巽,渚巽打开,发现前面的纸张全部被人撕了去,只剩下三分之一,
剩下那部分的第一张纸上,留有很多钢笔字迹的印子,想必是前一张纸被人写得力透纸背,留了下来。
渚巽急忙找了下,在桌子抽屉里翻出一截铅笔,她拿着笔头,细细涂抹那张留了钢笔印子的纸,笔迹印子渐渐清晰。
“……这是交易记录。”渚巽喃喃道。
标注某年某月的日期,订单内容,资金数额。都在这个本子上面。
渚巽:“被撕下来的那些交易记录是证据,最近的一条……肯定和定先生被毒害有关。”
夔:“滕保翁是被杀人灭口了。”
渚巽语气凝重:“我们得去找他的孙女。”
滕雪花很可能知道不少事,往好的方面估计,说不定,张白钧先找到了她,他们现在在一块。
渚巽和夔离开了吊脚楼,临走前,两人都没注意,一地虫尸中升起了一个小小的肉眼看不清的金色光点,无声无息地附在了渚巽的后脖子上,犹如一粒灰尘。
渚巽和夔赶到了离寨子不远的新区,寻找滕雪花的住址,没花多少工夫,他们就锁定了一个普通的小平房,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答应,路过一个小青年,脸上有点不怀好意的笑,问他们找谁,渚巽说了,那小青年表情八卦地说:“她前天跟个帅哥走了,你们找她干嘛呀。”
小青年大概觉得滕雪花在外面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渚巽无暇解释,急切询问那个“帅哥”的容貌特征,结果和张白钧吻合,尤其小青年还加了句“那人还背了把木剑”,证实了确实是张白钧无疑。
“他们去了哪儿?”渚巽问。
小青年说:“我咋知道。”他的眼睛转来转去。
渚巽掏出张红票子递给他:“你真不知道?”
小青年拿起来对着天光看,确认是真币后,眼神立刻亮了:“我想起来了!他们是往进山那个方向走的。”
得到线索后,渚巽和夔午饭也没吃,马不停蹄地往那个具体方位赶。
时间在流逝,拖得越久,希望越渺茫。
渚巽问夔:“他们为什么要进山?”
夔道:“如果他们被追杀的话,很可能会进山躲藏。”
渚巽倒吸了口气,烦躁地薅了把头发。
当他们到达山中一片空地,四周都是树木,仅凭模糊的方位,无法再寻人,渚巽试了试灵甲虫符,依然没有效果。
夔耳力敏锐,忽然听到了什么,转过身,面朝树木稀疏的地方。
三个人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无声无息来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个,居然是先前给渚巽指路的小青年。那小青年脸上市侩的神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定和从容。
渚巽意识到知道自己被骗了。对方先前是在演戏,骗过了她和夔,是高手。
同行之间有雷达感应,那三人在渚巽看来,九成九是天师。
“想必我朋友的失踪和你们有关系吧?”渚巽也不跟他们虚以委蛇,直接质问。
三人中除了那小青年,余下两个都是中年人,一个白衣,一个黑衣,好似黑白无常,长相乏善可陈,不具有辨识度,惟其如此,显得更加危险。
黑衣中年人没有回答渚巽的问题,亮了一只鎏金三钴杵组合成十字状的羯磨杵,密教法器。另外两个人也各自拔出武器,白衣中年人握着一把雪亮长匕首,那小青年手里的是一柄开了锋的苗刀,细长锋利,小青年挽了个花儿,使得轻便灵活。
夔面无表情,抽出腰上佩戴的横刀。末法时代,由于天师职业的特殊性,外勤公务天师算国家的防御力量,可在交通工具上携带管制刀具,夔作为渚巽的助手,他的武器以渚巽的名义可以随身携带。
渚巽明白,对方这是打定注意要在这里杀了他们,因此半点不跟他们废话。
难怪对方要处心积虑将他们引来这深山老林,想必是因为毁尸灭迹更容易。
不过,今天死在这里的,肯定不是我们,渚巽心想。
第153章
既然势必要殊死搏斗一番; 渚巽放弃了交谈; 阴沉着脸,手伸进外套口袋中,捉了一叠符纸; 一口气吹出一群光芒大盛的灵甲虫; 煞气腾腾对准敌方。
双方眼神对上后,身形一动,瞬间交锋。
小青年和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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