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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是仙我为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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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夔初次感到名为快活的情绪在胸口破土而出。
  沧巽问:“你自己能做到了么?”
  夔刚想摇头,沧巽忽然猛地松开了他,如一尾游鱼,俶尔远逝。
  夔恐惧大喊,徒劳地伸出手,笔直落下。
  云像飞烟一样从他身边掠过,罡风胡乱拍打夔的脸。
  夔睁不开眼睛,越急越找不回方才飘行空中真力运转的平衡点。
  他一咬牙,闭上眼,羽翼唰地张开,快速扇动,鼓荡起一阵一阵的风力。
  然而这风力太微弱,始终不足以托举起他。
  他头一会儿朝下,一会儿朝上,跟个失去方向的陀螺似的,天旋地转,心里又急又怕。
  云层忽然散开,眼前越发逼近的是绿意森然的大地。
  大地就像天穹一样越来越近,原先米粒一样的树木在迅速变大。
  夔完全控制不了俯冲的态势。
  他情急之下,终于叫出了那个名字:“巽——”
  刹那,一股力稳稳送来,托在了他的腰间,沧巽出现在他身边。
  夔双手乱挥,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环住了沧巽的脖子。
  沧巽打横抱着夔,神情很是无奈。
  他们安全地缓缓着陆,沧巽将他放下,夔还有些发抖,他低下头,红了眼睛,羽毛蔫耷耷的。
  沧巽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崽崽,你怎么可能真摔了,我一直边上看着呢。”
  末了又笑道:“你刚才喊我名字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哑巴。”
  夔扑进少女怀里,一下子抱紧了她,稚嫩的羽翼也随之收拢,将沧巽的腰裹了起来,虽然不吭声,那模样却透着十足的委屈。
  沧巽哭笑不得,哄道:“还撒起娇来了,好好好,给你赔不是啊,不该吓唬你,待会我去抓鱼给你烤了吃,再摘点新鲜果子。”
  夔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盯着沧巽,点了点头。
  “得寸进尺。”沧巽数落道,一边牵着他飘然下了坡地。
  打猎做饭,喂饱了夔之后,沧巽眯了眯眼,环顾四方,看中了一座山峰。
  那是一座极高的山,山巅白雪皑皑,天柱一样需要人极目眺望,缥缈神秘。
  沧巽说:“我们得找个居处,那种山上,一般有仙人遗府,去看看。”
  她带着夔飞到了那山巅上,果然,山上虽然有雪,却是十分温暖。
  雪下有奇花异卉盛开,一片开阔处,耸峙着雪洞一般的宫殿群。
  宫门前,石碑上写着瑹琈宫三个字,还有一段碑铭。
  沧巽得知这座山原来叫做小华山,数万年前是一个真仙的洞府所在。
  宫殿也是那个仙人修建的,已经荒芜了很久很久。
  沧巽笑逐颜开:“以后咱们就住这儿了,这里是咱们的家!”
  夔第一次看见这么雅致的建筑,情不自禁地小跑起来,左右东瞧西看,惊喜万分。
  沧巽忽然看见宫殿背后有白色水汽袅袅升空,猜出了怎么回事,抓了夔就飞过去。
  果然!
  大小温泉如珍珠散落在后山,流光溢彩,有的是绿松石色,有的是海蓝色,有的是金黄色,池水氤氲万年,散发出奇异的微光,比那九天瑶池也不差什么,好个造化钟神秀的洞天福地。
  沧巽对夔说:“我们运气太好了!这种池子对修炼极有好处,来来来,脱衣服。”
  少女和小孩只穿内衫,跳到了最大的一个池子中,暖和如春的泉水包围了他们,汩汩地在他们周身涌动,好像鱼儿温和的嘴巴在啄他们。
  夔个子不够,踩不到池子底,沧巽只好将他背了起来,抱怨地嘀咕了两句。
  沧巽背着夔游到池子边上,看远方一卷一卷海沫似的白云在水天一线处舒展开。
  碧落与参斗,悉数倒映在池水中,摇摇漾漾,碎成琼光。
  夔趴在沧巽肩头,一边看烟涛微茫云霞明灭,将这仙海天境一一记在心里,一边慢慢垂下眼帘,打起了小呼噜。
  沧巽:“……”
  她轻声呵斥道:“让你修炼,你倒好,跟头野猪崽子似的,吃了就睡……”
  夔泡在热水中,靠在沧巽肩上,不知是不是在梦里吃到了香喷喷的野味,他嘴角弯弯,灵魂轻轻上浮,浮在了这一片明丽的温泉水上。
  热水氤氲,耳畔传来隐隐的乐声,夔朦胧睁眼,视野逐渐清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梦与现实时空交错,他怔忡了好一阵。
  渚巽在他对面道:“你刚才睡着了,我看你累的很,就没叫醒你,我们好像泡了一个多小时。”
  结果渚巽边说边流下两行鼻血。
  夔:“……”
  夔立即划过去,伸手捏住渚巽下巴,令她仰起头,拿了条浴巾揩拭。
  渚巽很尴尬,解释道:“我泡太久了,头晕。”
  夔将渚巽拉出了露天温泉,给她披上浴袍。
  渚巽因为流鼻血仰着脑袋,不好看路,夔一路牵着她手回了酒店房间。
  到了房间后,渚巽躺着休息了一阵,起来发现夔不知道哪里去了,出去找夔。
  她发现夔在一楼,有个穿高级成衣的贵妇正在纠缠他,还硬往夔衣服里塞了个什么,夔面无表情地摆脱那个贵妇,走到了渚巽面前。
  渚巽诧异问:“那位女士是谁?”
  夔从身上夹出一张名片,上面是个公司高管的头衔,他递给渚巽看。
  夔淡漠道:“她说如果我缺钱,她可以包养我。”
  渚巽哈哈大笑:“她搞错了吧?你看上去适合包养别人。”
  夔问:“什么是包养?”
  渚巽随手将名片弹入电梯口的垃圾桶,说:“包养就是我给你钱,你负责取悦我,服务内容由我指定。”
  夔顿了下,道:“你给我钱,我当助手,包养关系?”
  渚巽差点喷出来,忙杜绝了他的危险想法:“完全不是!这是健康的劳动合同关系!再说你不还有别的收入来源吗!”
  夔皱眉,沉思起来,末了缓缓道:“我们签过合同吗?”
  渚巽:“……”
  她傻眼了。


第46章 纵目鬼齿面具
  在京城留连了几天,领略了一番金殿楼台苑林湖景,渚巽和夔便回到锦城。
  两人在家中休息了没几天,张白钧打来电话,提起之前渚巽拜托他找人研究的夔的面具。
  渚巽按下免提,好让夔也听见张白钧的声音:“面具现在在青山道观,我师妹说有很重要的发现,你们看什么时候有空,我直接开车带你们过去。”
  事情商定,三个人一起去了天下道教名山,青山。
  青山位于锦城城外一小时车程,沿着某国道一直开,开到尽头,就望见满目遮天蔽日的苍郁之色,迢迢山影如巨波起伏。
  山影背后又有更淡的山影,一条重着一条,欲滴的翠色由近及远稀释了,为淡灰色,再为苍白色,最终融入天边,错落淡出。
  云岫雾岚仿佛不是山里生的,而是从天上来的。天上云间破了个口,云直接涌下,落在群峰顶,再从峰顶向四面八方倾泻。
  山沟里,树梢头,溪涧边,都承接着自天上沉下的云雾,都缠着沁凉的水汽,舒卷着,平铺开。露珠像星子,光点散伏在无数草尖,又飞入行人眸子里。
  人们都叹服,好个神仙去处。这是仙山。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这些古典诗句,用来形容青山,皆十分妥帖。
  道观的建筑群分布地很稀朗,有的是雄浑庑殿顶,有的是小小青黑瓦房,星罗棋布,散在山间,主峰山门立一牌匾,上书青山宝观,有一龟一鹤的巨大雕像左右镇门。
  张白钧领着他们一路拾阶而上,寒泉淙淙,藤萝薜荔,郁郁离披,还有不知名的山树垂下步摇穗子似的果实。
  走了不到一会儿,转到拐角,来到一间侧殿,乃是丹房所在。张白钧当先,渚巽和夔随后,三人进殿。
  丹房名曰紫翠,香炉内燃着蜂蜜、松木、檀木的混合熏香,四下雅静无人。
  张白钧也不走到别的地方,在堂下站定高喊一声:“张灵修!”
  他喊了三遍,只听得后院传来一声冷冷的回答:“听到了!又不是聋子!”
  这声音远距传来,却毫不竭力,随意开口,便如钟磬之音迎风送来,可见这张灵修养气锻体功夫极好。
  渚巽他们转向后院,张灵修缓步而来,鸦色道袍,木冠束发,刀裁眉,点绛唇,气质清冷,步态飘摇,有种生人勿近的磁场。
  渚巽每每见到这位道姑,总想起红楼梦中的尼姑妙玉,可妙玉不洁不空,冰雪一样的外表下是座活火山,这么比喻似乎唐突了张灵修。
  恰好张白钧今日回来师门,也换了道袍以示尊重,一身月白色道袍与张灵修的鸦色道袍一飘逸一沉素,可谓相得益彰。
  张白钧笑嘻嘻地对夔介绍道:“这是我师妹,张灵修,你还没见过。她不是本地人,小时候被师父从太乙山宗善堂那边抱过来的,我跟她从小打架,她超凶的,七岁就穿拖鞋一脚蹬我脸上,那鞋底还在茅厕踩过。”
  张灵修瞥了她师兄一眼,眼神暗含杀气,张白钧视若无睹,道:“哎,你不是说那面具研究有进展吗,快带我们去看看。”
  张灵修对渚巽和夔点头示意,带他们穿过院子,去了内室。
  里边很黑,刻意熄灭了热光源,只有一盏冷光小灯勉强照出屋顶、墙壁、地板的界限,几架屏风围在一起造出小方隔间,屏风内又悬下帷幔,细细的星沙一样的光点从帷幔缝隙透出。
  张白钧咋舌:“这是在藏什么宝贝么?”
  张灵修道:“进去看了就知道。”
  她走过去轻掀帷幔,其他人鱼贯入内。
  磨盘一样平滑的大圆台,上面布置了小型的法阵,灵符立在台上不同位置,对应不同錾字灵石,看似松散,实则互相勾连,灵符微微颤动,每一张都像被劲风捋平了一样平展、有力地竖立着。
  法阵上空,悬着那张属于夔的纵目编齿鬼面具。
  面具被法阵的灵力托举,像在水中似的上下浮动,最令人惊奇的一幕,乃是面具上原本交错纵横的阴文与阳文,竟全都活了,扭动如蝌蚪,在面具上一排排反向飞速游走。
  阴文从最左侧消失,又从最右侧冒出,阳文方向相反,仿佛沿着无形的圆环在循环滚动。金光如无数细针从符文线条里刺出,若隐若现,闪烁不已。
  渚巽震撼地望着这面具,由衷对张灵修道:“你太厉害了。”
  张白钧问:“你是怎么激活这面具的?有什么发现?”
  张灵修道:“我在经阁内翻遍咒书,寻得开元道藏内一本《连山归藏古秘咒注疏》,逐条试验,发现面具对其中十来条的单音片语有反应,我再加以分拆,拼凑,最后面具发生了变化,不过也仅此而已。我想破译面具上的阴阳文,不过……大概只有佛家才懂。”
  张白钧道:“春水生懂这个啊!给他看看。”
  张灵修点头:“等我研究完了,可以把面具送去清凉寺。”
  天色过午,张白钧招呼众人在一山亭处用饭,亭外山色无限,或能将风景当成佐肴。
  岫岚悠远,天暗云移,山亭内石桌石凳生凉,恰值小寒之日。
  张白钧特意让两个居士拿来了软垫和烧得旺旺的炭火熏笼,大家坐下后,渐渐周身燠热起来。
  道观里吃的都是居士们自己种的,居士不属于青山内门,而是外门清修者,并不专习道法符箓咒术,有的也随侍在地位高的内门弟子身边。
  山道上常看见居士们提着一只肥鸭,一篮土鸡蛋,或拎一尾活鱼,挑两担子刚摘的水灵野菜,脚步轻快地送去伙房。
  “好不容易进了趟山,趁师父他老人家不在,这次怎么也要吃够本,嘿嘿。”张白钧跃跃欲试,张灵修再次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很快,菜端了上来,一汤四菜,一小桶香米饭,白萝卜煨羊杂汤、碎鸡蛋炒野菜、甜辣凉拌木耳手撕鸡肉、清水豆花、豆豉清蒸黄花鱼。
  热气腾腾的羊杂汤非常受欢迎,棒子骨和鲫鱼熬出奶白汤色,肉质软烂鲜香,萝卜透嫩入口即化,重头戏是风味浓郁的蘸碟,码着切得碎细的葱、香菜、薄荷,还有青花椒、美人椒、小米辣、茴香,最后少不了腐乳和盐巴。
  众人胃口大开,纷纷大快朵颐,话都顾不上说,席间居士又拿来了自酿的米酒,为他们助兴。
  夔闷头吃菜,时不时抢到块大的鲜嫩羊肉,便夹到渚巽碗里,张白钧见了嘴角一抽。
  酒足饭饱后,那笑眯眯的居士又端来一藤编小箕盛的糖烤栗子,烫呼呼的,壳脆皲裂,十分好剥,里头的淡黄色栗实粉甜细糯。居士又将烧酒和吃完的肴馔都撤了下去,换上来一壶峨眉雪芽和四只茶杯。
  于是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茶剥栗子烤炭火取暖,颇有一番冬日意趣。
  聊着聊着,渚巽就谈到了她和夔上次的任务情况。
  渚巽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说:“这次的事,再加上周公馆那次任务,背后都有妖魔在,你们是怎么看的。”
  张灵修道:“你刚才说,那个魔女从一个凡人魂魄中提取了一种能影响运道的先天宝物,叫无穀的魔也曾对大衍镜下手,我不是天监会的,想问一问,根据天监会内部统计,每年有多少魔在人间出没?”
  渚巽道:“全国范围的话,大概是四千多吧。”
  张灵修道:“等级也都和这两个差不多?”
  渚巽道:“不会,大部分魔,单个本事强些的天师就能解决,偶尔个别难搞的才需要团队协作,无穀和那魔女很强,虽然夔能制住他们,但我怀疑十个一级天师也不是他们一个的对手。”
  渚巽想起自己差点被无穀掐死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
  夔忽然开口道:“五十个。”
  渚巽呆了呆:“五十个一级天师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夔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被惊了一下。
  张灵修道:“看来,这两只魔当真是魔中强者。”
  渚巽思索道:“魔的概念,如今很宽泛了,里面有人形的,非人形的,强的,弱的,种类繁多,是个很复杂的课题,天师课程里边布置过关于魔的研究论文,我看过很多,其他魔如何,和这两个关系不大,也没什么参考价值。”
  张灵修道:“不一定,其他魔种,大多以害人为主要目的,这两只魔,却是在找东西,他们都是人形,具有高等智慧,能轻易混入人类社会,其中一个还属于异位面魔,我猜,他们说不定是同伙。”
  渚巽听了,立即联想到无穀当初向周轻渔透露的,他背后还有一个更高等级的主使。
  夔抿了抿薄唇,他上次和无穀交锋,无穀明显认识他,他却对无穀毫无印象,这对谈话也没什么帮助,如果他能记起来自己是谁,说不定就能知道无穀的来历。
  张灵修说:“这两只魔如果真的是同伙,那就是在策划一件阴谋,最好让天监会提前做好准备。
  张白钧一听就摆手道:“别指望了!天监会只会例行公事登个记,其他的不会多做一分一毛,除非真的发生了什么确凿的威胁到公共安全的事件。”
  渚巽道:“不错,这事只能靠咱们,要是对方再有异动,我们就能有更多线索,除了等待也没别的办法。”
  四人消磨到下午,张白钧辞了他师妹张灵修,开车带渚巽和夔回了锦城。


第47章 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渚巽公寓很小,平时和夔住一起,男女有别,总有不方便的地方,譬如换衣服、洗澡等需要私密空间的时候。
  好在夔总是睡的比渚巽晚,起的比渚巽早,除了睡觉,平时从不在卧室多晃,把卧室完全留给渚巽使用,没有造成过一丝困扰。
  今天渚巽起的比平时晚,一起床先是手脚无力,接着小腹后知后觉胀疼,她掀开被子,看到一点深红。
  渚巽连忙往后看,果然,睡裤后边也脏了。
  她下了地,听到厨房那边夔在做早饭,小心翼翼把卧室门锁上,换了干净备用床单后,把睡衣睡裤脱掉,连同脏床单一起揉成一团,放入细藤筐中。
  阳光透过窗帘缝,碎碎照在她不着寸缕的肌肤上,光斑雪白。
  猛然间一阵剧烈腹痛击中渚巽,她五官皱缩,僵住身体,一动不动,只待那阵疼痛缓过去。
  过了会儿,渚巽慢慢改变姿势,一点点跪到地上,把头伏在床边,疼得翻江倒海,龇牙裂嘴,于无人处疼出了许多表情包。
  她平时来例假一般都很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由于还没换衣服,渚巽顾不得疼,迟缓站起,走到衣柜里找出胸罩内裤,准备换上。
  结果她刚走到衣柜门前,瞬间脸色一白,小腹犹如刀绞,当即晕了过去。
  夔正在切吐司,耳力敏锐的他,听到卧室传来撞击声,立刻放下餐刀,快步走到卧室门口,敲了几下门,喊渚巽的名字,见渚巽不应声,门内没有一点动静,他沉了脸,扭门把手要进去,却发现门锁上了。
  夔略一使劲,扭开门锁,推开门冲进去。
  他脚步生生刹住,映入眼帘的是地上蜷缩的人,夔心神一停,才反应过来渚巽晕过去了。
  他飞快过去查看渚巽状况,明白对方无碍后,夔伸手分别抄到渚巽的膝盖后窝和肩背处,避开了敏感部位,将渚巽一下子抱起,目不下视,把人小心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渚巽额头红肿起包,是刚才晕倒时撞到了衣柜门导致,夔环顾一圈,发现了洗衣筐里的床单和睡裤,明白了渚巽晕倒的原因。
  他在家里收纳抽屉中翻找一阵,没找到热水袋,便去厨房,找了个大号的矿泉水瓶,灌了一大瓶热水,用毛巾裹仔细了,回到卧室。
  渚巽还没醒,夔把她翻成侧卧姿势,掀开被子,轻轻把热水瓶放到她小腹上,再盖上被子,没有碰到她皮肤,顺便在她身下铺了个旧毛巾。
  随后,他查了查网上资料,下楼去药房给渚巽买药。
  渚巽悠悠醒转,有些茫然,她发现身体特别温暖舒适,小腹热乎乎的,疼痛已然消退。
  等到记忆衔接上了,渚巽明白过来,是夔救了自己,她听到洗衣机隐约的轰鸣,看到空了的洗衣筐,目瞪口呆,接着一头栽进枕头中。
  脚步声响,夔进来了,渚巽装睡不到位,呼吸急促,夔自然而然道:“醒了就起来吃东西。”
  渚巽满脸通红地从被子里露出脸:“谢谢你。”
  夔手里端了个白色小餐盘,上面是药片温水、早餐,他先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找了个小桌板放到床铺上,再把餐盘放到小桌板上,从容有序。
  见渚巽盯着自己,夔道:“以后疼就马上告诉我,不要自己抗,知道么。”
  他语气透出不容置疑,却异常让人安心。
  渚巽说:“好……”
  夔看了她一眼,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找了套干净的睡衣睡裤,拿了放到她被子上,说:“先把衣服穿好。”
  说完,他也不看渚巽,出去后带上门。
  渚巽从被子里钻出来,打开一包卫生棉,又换好了衣服,她想到昏倒时是夔把她抱到被子里裹好的,那自己不穿衣服的样子岂不是……
  简直不能深想,她尴尬癌已经发作了。
  渚巽背靠床头,小桌板放面前,抱着热水瓶,舒舒服服地吃东西,吃完早饭和药后,夔敲了两下门。
  渚巽忙让他进来,夔收拾了小桌板,把渚巽的平板电脑和手机都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连了充电线,给渚巽打发时间,免得她无聊。
  渚巽忍不住道:“夔,你真像个执事啊。”那种英伦庄园才有的。
  夔无视了她的话,因为听不懂:“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
  于是渚巽被妥妥当当照顾了一天,期间夔给她的热水瓶换了好几次水。到了晚饭后,她小腹的坠痛感终于不见,身上发汗,便去洗澡。
  渚巽站在花洒下,仰起头,热水冲过头发和身体,舒服极了。她情不自禁地微笑,生平第一次,有人这么照顾她,感觉真好,就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家人。
  她忽然想到,夔并非凡人,他一定不会长久停留在自己身边,眼下他没想起自己是谁,若都记起来了,那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渚巽蓦然一阵怅惘,缓缓吐出口气,心想,算了,看开点。她都一个人过了二十多年,纵然一辈子孑然一身,又怕什么。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隐约的哼歌声。夔坐在客厅翻书,听着浴室的动静,脑海中不知何故,忽然一闪而过白天看到的……
  他低下头,咳了咳,颇不自在,眼睛盯着书,却良久没翻页。
  夔努力集中精神,思绪好像跟他作对一样不听使唤,眼前一直蹦出不该回想的场景,仿佛考生上了考场,脑内不受控地循环广播体操音乐一样,让人抓狂。
  终于,夔还是被自己思绪带偏了,陷入怔忡。
  红白皆有,瓷实沉甸,温润饱满,活色生香。
  浴室水停了,夔恍惚一下,回过神,狠狠拧眉,低头不停捏自己眉心。
  渚巽穿着干爽的家居服出来,一边擦头,见了夔,随口问:“你在烦什么?”
  夔含糊了一声,渚巽没听见,打个招呼:“我先去睡觉了,待会你自己随意。”
  她去了卧室,吹干头发,躺下,很快安稳合目而眠。
  夔重重吁了口气,也去洗澡。
  浴室蒸汽未散,余留桂花混合果木的芬芳,是渚巽平时身上的气息,但浓郁了好几倍。
  夔沉默地冲澡,终是没隐忍下去,难耐的燥热从不可言说之处,发散到四肢百骸。
  夔闭上眼,镜子映出他修长悍拔的身影,水珠披挂,淌下,模糊了他的动作。


第48章 第三枚记忆
  春水生回了晋州,不久,作为在锦城受到招待的回礼,他向张白钧、渚巽和夔发出邀请,请他们来清凉山游玩。
  张白钧满口答应,渚巽也对这个邀请欣然同意,她有一个爱好,就是游览天下名寺名观,还做了一本摄影收藏集子,很早以前就想考察清凉山上的寺庙了,只是没那个机会。
  云层上,飞机客舱。
  张白钧正经道:“作为青山派少掌门,我代表师门,一定要和清凉寺打好关系,最好在寺庙里面争取个青山派常驻办公点。”
  渚巽怀疑地盯着他:“……别闹。”
  夔第一次坐飞机,万分严肃地贴着舷窗,向下望高空之景。
  忽然,他前面椅背上偷偷摸摸地伸出来一只手,抓着手机,看形势是想偷拍夔。
  渚巽:“……”
  她很及时地在对方按下快门前,拿起一本杂志挡住了夔的脸。
  那只手快速缩了回去,觉得自己盲拍得逞了,结果久久安静,没有再出手。
  这时空乘经过,询问他们需要什么饮料,张白钧和渚巽都要了水,空乘脸红红的,格外温柔地问夔需要什么,夔说咖啡。
  张白钧道:“你助手居然喝这个,我还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
  渚巽说:“睡你的觉去。”
  于是张白钧戴上眼罩和耳塞,睡觉了。渚巽翻阅杂志。
  夔看了很久白云,那景象对他来说一点不陌生,他想起了在梦中,他和沧巽一起在无边的云海上,将翱将翔,逍遥自在。
  过了会儿,夔终于看腻了无穷无尽的云层,抱起手臂开始睡觉,渚巽帮他拉下遮光板。
  夔胸口的鲛人王泪微光闪烁,引导他再次入梦。
  残阳泣血,惊鸦远去,身后莹白的佛塔染成一片通红。
  他听见自己喘着粗气,放眼望去,尸横一地,个个都是僧人,死状凄惨,几乎都是碎肢残脏,一地混合了血、脑浆、秽物的刺鼻腥气,令人作呕。
  只有他身边的地是干净的。
  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人已经没了呼吸,头盖骨碎了,血流了满脸,即使模糊了五官,却依然看得出,生前容颜多么殊胜,那是和沧巽一模一样的脸。
  仔细一摸,那人浑身绵软如泥,骨骼多处折断。
  夔的心一片死寂,就像这具破碎的尸体。
  良久,他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抱着那人一路走完寺庙,所到之处,惨叫顿起,杀戮相随,新鲜的死人血污了明净的佛堂,佛像慈悲垂目,像是看见了一切,又像什么都没看见。
  他没有开口,没有出手,意之所至,寺中人便化为焦枯灰烬。
  他内心被生生挖开空洞,那空洞内传来风声,最后,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那种凄厉的风声。
  甚至连那人,都消失在他的怀中。
  “一念之差,你竟造下如此杀业,功亏一篑,可惜啊。”一声叹息传来,眼前出现一个白衣僧人,他面容明秀,所到之处,血色褪尽,开出千瓣莲花。
  夔看着他,双眸失焦,满手都是血,莲花开不到他身边。
  “你的无明太炽盛,我灭度不了,只有送你去一个地方。”僧人温声说。
  “五昶魂魄在哪里?”夔听见自己死气沉沉的声音。
  僧人怜悯道:“我要带她走了,这都第几世了,该做个了断。”
  夔一下子盯住他,眼神几欲择人而噬。
  金色莲花蔓延,清风拂过,香气旷然,让人想起雪山之巅的温泉气息,洁净温暖。
  夔的戾气慢慢低了下去,他朝那个僧人跪了下来。
  “最后一世,这一次,我会做到。”
  僧人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答道:“若失败,你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夔沉默地坚持。良久,僧人叹了口气。
  僧人道:“你的武器没了,就拿羽翼来换罢。”
  一对青黑色羽翼在夔背上唰然展开,他毫不迟疑,亲手生生拔断了它们。
  那种痛直达灵魂,让他浑身抽搐,一个不支,昏迷在地。
  僧人跪了下来,给他戴上一副纵目鬼齿的面具。
  “去罢,等受足了孤独蒙昧之苦,你会再见到那人的。”
  白衣僧人一挥手,夔不断往下坠落。
  他再度有意识后,茫茫然立在了一片广袤无垠的渊薮中。
  入目皆是深邃的虚空,和暗红土地,地缝中,有岩浆一样的赤水流过,地平线不存在,天地交界混合,没有浮着人间日月的乾坤。此即混沌之域。
  巨大云堡伴随闪电,从天际逼来。


第49章 清凉寺副本
  夔心脏产生了失重的感觉,他睁开眼睛,发现飞机正在降落。
  广播中出现空乘甜美的声音。
  渚巽在旁边说:“我们到晋州了。”
  夔回想着那个短暂的梦境,他曾经身在古代,为一人血洗了一整个寺庙,因为造下杀业,一个白衣僧人将他送到了深渊,给他戴上了那张面具。
  那人的名字应当叫五昶。
  倘若沧巽和他的事是真的,那这个梦里的经历,一定发生在很后面,或许沧巽已转世,梦中的背景不是仙境,而是凡间,他也不是幼童或少年,而是成熟的青年。
  更让夔在意的是,原来他早就到过凡界。
  渚巽见夔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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