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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复来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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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了!”凤音眨了眨眼睛,显得格外妩媚。她歪了歪脑袋,冲柳丝若笑道:“都说你当初用你母亲留给自己续命的内丹救了流渊一命,害得自己差点因此死去,我倒是有些好奇。正好,这画面我们也可拿天华无端看看。顺便,叫流渊也看看。”
    像是暗示着什么一般,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凤音特意放缓了声音。
    天华无端……
    柳丝若的指甲不自觉地嵌进肉里,沁出了血丝。
    她没有说话,也不敢去看凤音的眼睛。目光只是紧紧地盯着凤音发髻,鬓边斜插的一直凤羽簪子。那簪子缀着流苏,摇摇晃晃,阳光照在上面,格外耀眼,刺痛了,她的眼睛。
 
 第十章 :试上高楼清入骨(四)
    昔芜做了个好美丽;好美丽的梦。
    她梦见一个似仙境一样的地方;花香鸟语;芳华潋滟。她拖着逶迤的裙摆,踏过青青草地,踏过一地落花。她笑着往前方跑去,火红的榴花跌落在她的鬓角;在那百丈高的榴花树下,翩然地站着一抹淡蓝色的影子。
    她跑到他面前,站定了身子;微微喘着粗气。而眼前的男子,却微微笑着,抬手帮她拢了拢方才因小跑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发髻。
    她红了脸颊,一时有些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那里,只是紧紧揣着自己的裙子,最后仰着红扑扑巴掌大的小脸,目光闪烁地抬头看他。
    这个人,一身蓝衣,是教人说不出的风雅端华。
    在看清他的眉眼时,昔芜笑了,露出一个酒窝和小小的虎牙。
    “离渊……”
    忽然想到了什么,伴随着甜甜一笑,她唤他:“流渊。”
    “嗯。”他点头,眸子里是说不出温柔。
    于是她又喊了一声,只是这一声连昔芜自个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在流渊二字的后边,加上哥哥两个字。
    流渊的手自然将她的手掌紧握,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往她的掌心放了一个微凉的物什。她张开手掌,发现是一块玉件,质地同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有些相同,只不过她脖子上的那块,中间有一条明显的裂痕,看得出曾经摔碎过,虽然她也试过一些法子想要将那些裂痕隐去,却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法子。而这块玉却不同,是个完整的半圆,上面雕琢的花纹,也很清晰。
    昔芜本想将脖子里的那块玉件取出来给流渊看看,却被流渊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流渊说的是:“嫁给我,花璟。”
    昔芜并没有注意去听这个名字,只是当流渊目光灼灼对她说上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大脑已然一片空白,丧失了所有自主思考的能力。那一瞬,她似乎听到了自己体内的灵魂,在一瞬间欢呼雀跃,摇曳着她的心脏,令她快要承受不住。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问他为什么。
    可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这样在他眼里一定会显得相当蠢笨,于是,她忍住内心想要尖叫一声拥抱他的冲动,笑着问他:流渊,你是喜欢我的吧?
    流渊,你是喜欢我的吧?
    这一句话,便是当初流渊前往浅色涧求亲时,花璟问他的一句话。
    只是那是的花璟与现下的昔芜不同,现下的昔芜眼中是粼粼波光,幸喜至极。而花璟,却是在一片微怔之后,带着浅淡的寂寥,眼中的光也仅仅只是子啊听闻嫁给我那三个字时,微微闪烁了那么一下,便是随后的波澜不惊。
    她问的浅淡,说这句话的时候,花璟其实是心痛的。
    因为,她知道,他的回答,应当是诓她的。
    流渊说:“花璟,你不是一心想要嫁给我吗?”
    花璟忽而就笑了,美丽却也空寂。只是那一双逐渐冷却的眸子,教流渊看不真切。那时的他,竟然连诓她一诓也不愿意,到底是有多残忍。而流渊,那时的花璟多想揪着他的衣襟问问他,离渊,你到底是有多厌我!一时半刻都不愿意让我欢喜的是吗?!
    而昔芜梦中的流渊却笑着点头,格外温雅。
    他说:“我爱上你了。”
    昔芜笑了,觉得流渊说的话,是她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听的话。
    爱。他爱她。她也爱她。
    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跳动着一颗火热的心,是他给她的心。
    也许,昔芜在没有恢复属于花璟的记忆之前,便永远也不会明白,出现在她梦里的流渊,其实是她,是神女花璟一直希翼着的流渊啊。
    在她还是花璟时,便想着有朝一日,心中的那个男子,能够踏着一地芳华,在浅色涧的榴花荫里,背着一片绮丽的晨曦,缓步向她走来。她想,那一瞬间,若是画面定格,定是让那炫目的榴花也失了神色。
    四海八荒,天地之间,唯余她二人,地久天长一般。
    可终究,所谓希翼也不过是希翼而已。
    那一日柳丝若的反应,凤音回到栖梧山,越想越觉得可疑。原本她只是看到她那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心下添堵,想激一激她。哪里知道,柳丝若的反应,却是如此奇怪。
    凤音坐在梧桐木雕刻的椅子上,撑着头望着端光镜里映照出来的一处凡世发呆。
    说花璟心生妒忌在大婚当日将柳丝若骗去天刑台,凤音一开始便是拿着刀戳着她的心窝子让她说,她也是半分也不会信的。只是,这柳丝若当年上天刑台上的蹊跷,昔芜同她的关系又有些复杂,淬月一口咬定事为花璟所谓,柳丝若不语默认。众神悠悠之口,自然便将花璟推至了风口浪尖,扣了一个善妒的名头。当年花璟跳下诛仙台,她想来也是太过伤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有忙着四处找寻花璟的踪迹。无果时,又寻便了五方十老,三清六御询问花璟踪迹。就差去西天梵天之境,请佛陀揭示。
    这一晃便是两三百年。
    而这两三百年间,每每见到流渊,少不得单方面的与他舞刀弄枪一回。
    不过想必流渊自知理亏,面对凤音愈演愈烈的杀招,一次也未曾还手,都不过是防御结界什么罢了。
    再后来,流渊以历劫之身下界,凤音也是在一次和司命偷了锦汐仙子的桃花酒,醉卧桃林时,从满面潮红的司命口中得知,流渊下界历劫,是自个儿找司命写了命格。
    都说酒后吐真言,凤音觉得,司命的想象力委实太过丰富。竟然说,流渊下界,修得不死之身竟是为了找寻神迹消散的花璟。
    她觉得这实在是太过好笑。
    大抵是觉得自己的仙格受到了侮辱,司命当即瞪着一双杏眼,拔掉了醉成原形的她身上两根凤凰毛。疼的她那叫一个龇牙咧嘴,酒意顿时便醒去一大半。
    司命捧着肚子咯咯地差点没有笑得背过去,躺在青草地上,眯着眼睛看她道:“你若不信,赶明个去下界自个看去!”
    说着抬手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一通乱指,道:“喏,就在昆仑山上!”言罢,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臂道:“你……自个儿……找……嗯……找去吧……”
    说完便打了个酒嗝,扑在地上沉沉睡去。
    天华无端……
    浅沧帝君那个冰疙瘩,只要她搬出花璟她老爹东华的名头,那面镜子借来玩玩也无不可。
    这种略带欺骗色彩的事情,她自然要找个坑蒙拐骗无一不精的人同去,也好在她祭出帝君名头的时候狐假虎威的给她壮壮胆子。而这个人,自然是同她一起,没少惹事,叫诸多仙家都颇为头痛的司命星君了。
    幽冥主司阴若萧,栖梧山上的凤君凤音,以及三重天上的司命星君颠丑丑,相传这三人虽说术法造诣参差不齐且皆不如几位上仙,但若是有朝一日你见到这三个女人花枝招展地凑在了一起,给你一个忠告,无论你是男的女的,是神是魔,都切记切记,能有多远,就跑多远。
    以上,便是天阙之上某位文书,在八卦之余,在自个儿执笔的刊物上写的点评。
    不过这段点评,似乎令这三人很是满意,是以这位文书的结局,并不如上次那位在酒席上说错话的同僚凄惨。
    只是这天华无端乃是上古神器,她同司命不过后古一个仙君,只怕是并她二人之力都无法催动这面在浅沧屋子里,早不知蒙了多少年灰尘的镜子。凤音觉得,等镜子借过来,除了叫流渊过来看看,最好还是先交上桑青。
    事先声明,若不是看在他好歹有个战神的名头,阶位又比自己高出那么一丢丢,凤音对天发誓,她才不会找他呢!更不会想到他!
    司命星君有一颗总所周知一遇热闹或者八卦便热血沸腾的心,作为凤音资深的狐朋狗友一枚,二话不说便揣着命格本子上了小祥云,同凤音一道,去了那紫薇垣。
    凤音借了镜子,倒也比想象中顺利。托了个为东华寻玉扳指的词,面对一派端华,坐在那儿都快将周围凝成冰的紫薇帝君浅沧道:“您也知道我们家帝君吧……性格其实挺别扭的。这个玉扳指虽说不是什么顶好的物件,可是莫名其妙的找不着了,也挺让人挠心的。”
    彼时,浅沧帝君方才抬眼将凤音她二人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司命整个心魂都荡漾了起来。
    这一眼啊,看的凤音整个凤凰心十分的忐忑。但她任然挺直了腰板,想着即使被扔出去,也要保持她身为凤族凤君的风度!
    浅沧帝君抬了抬手,却是叫了持镜仙子,让她将那面天华无端请出来。
    就在凤音心中小小有些得瑟,却还是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将那面镜子接过的时候,浅沧帝君的声音在坐上幽幽传来,不咸不淡道:“我竟不知,东华他几万年不曾现身,那这扳指又是怎么跑到天刑台上去的。”
    “……”凤音的笑容立马便冻在了脸上,随后嘻嘻一笑,一面摸着镜子一面推搡着尚且沉溺于浅沧美色中的司命,一边回头冲浅沧笑道:“帝君果然睿智……我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这天华无端,帝君既然借了我,哪有不用便收回去的道理?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回来必定同帝君您痛饮三百杯!”
    浅沧:“……”
    瞧着凤音拽着司命绝尘而去,持镜仙子颜洛洛嗤嗤了两声,转而望向浅沧道:“帝君,这凤君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浅沧不语,冰雪雕琢般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只是随后淡淡对颜洛洛道说了三个字:“学着点。”
    颜洛洛:“……”
    瞧着自家帝君渐行渐远的背影,颜洛洛觉得,自从遇见了澜音仙子,帝君的性格似乎也变得没有以前端正。
    不过,倒也是好事。
    想着,她冻的打了个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老鼠和小狐狸的留言。妖妖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乃们,我这里有存稿哦~要剧透吗?

 第十章 :试上高楼清入骨(五)
    司命站在云头上;被冷风吹了半天;终于清醒了泰半。她抬手摇了摇凤音道:“镜子借到了;咱们是去重华殿吗?”
    凤音挑了挑眉,手中捏着的诀松了开来。抖了抖身上颜色艳丽的一身衣裳,方才对司命道:“桑青还在下九界办事,估计要等会才能过来。重华殿那个地方;老远见着就讨厌……咱们去天刑台!”
    司命那句:“我们去天刑台做什么?”还没问出口,就见凤音半眯着凤眼,阴测测地道:“若是证实了当日是她自个跑去天刑台的;必然也方便我将那小贱人直接扔下去。好不容易修成仙身又如何?不用火翎绫老娘照样能让她魂飞魄散!”
    司命抖了两抖,无端觉得有些冷,她幽幽道:“……你们女人的想法真的好可怕!”
    凤音斜她一眼:“说的好像你不是女人是的,还有,我不是女人,我是女神!”
    司命挺直了腰杆,咳咳了两声,拉了拉自个儿的披帛,也道:“没错,我也是女神。”
    凤音同司命敛了小白云落在了天刑台铺满白玉,雕刻着各种神兽张牙舞爪的地面上,天空湛蓝,格外空旷。
    天刑台这个地方,一般没有哪个神仙会吃饱了没事干的跑过来。这里,向来都是处理些罪无可恕的神仙妖怪的,后古初成时便是如此,常年以往累积下来,戾气重的有些过分。
    这地方,凤音同司命皆是是第二次来,第一次,便是花璟同流渊大婚的那一日。
    饶是司命记性再不好,写命格写着写着常常忘记了本子里统共出现了哪些人物,也决计忘不了当年那一幕。
    想必是花璟当日的嫁衣如火般太过艳丽伴着那字字泣血的诅咒,亦或是决绝跳下诛仙台时的红衣猎猎,那一日重重,历历在目。
    凤音自然也是,再来到此处,她心中格外愤怒。幸好流渊寻回了阿璟,否则,若是以她今日在天刑台时的心境,自然会冲到他的重华殿,一把火烧了他的屋子。
    凤音将天华无端祭了出来,那面一人高的镜子里,映照出凤音美艳的半张脸同眼尾的一枝桃花。凤音抬手往空中虚抓了一把,再摊开手时,掌心一只锦雀试着扑腾了几下翅膀。
    凤音仰着下巴,对那只锦雀道:“去,给流渊那家伙带个信,让他马上给我滚到天刑台来!”
    小雀歪了歪脑袋,绕着凤音飞了两圈,便朝重华殿飞去。
    “你怎么不直接传讯给他?”司命觉得,凤音这样太麻烦了,一点都不像她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样子。
    凤音冷哼一声,道:“想起那件事老娘就不待见他!”
    那只小雀飞到重华殿,却没有将凤音的话带去给流渊,而是在后院寻流渊的时候,便给柳丝若截了下来。翻手间,那只小雀便被柳丝若擒在了手上。秀眉微蹙,她探出神识,听到了凤音所说的那些话,眸中露出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凶光,随即手中用力,捏碎了那只用术法凝聚而成的雀儿。
    她转身去捧案几上的香炉,空出一只手去扶鬓角的一朵簪花,微微一笑,已是人面桃花。
    只是这雀儿本是由凤音施法凝聚而成,被人截在了半道上,作为施术者,她必然有所感应。
    凤音哼了一声,说了句:“那巫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便在挥袖间匿了身形,瞬息之间去了流渊的重华殿。瞧见凤音这样,司命担心凤音一怒之下当真拿那巫人祭了她那条红绫,便也瞬身跟了过去。
    但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一项来说,凤音就是个火爆的性子。这些年来,凤音的威名同幽冥主司阴若萧闻名于各种酷刑不同,凤音的名声,是打出来的。大抵也是因为她是上古凤凰一脉,归咎于南荒尽处的栖梧山境,即便名字刻在了三界碑上的仙字一派,却并不受天族直接管辖。加上后头还有着东华帝君这个过分强硬的后台,凤音的性子越长越张扬。偏偏还担着个凤君的名头,众多行为端正的仙家为此,即便很是头疼,却也无法。无不巴望着战神桑青能够赶快收了这个祸害,只盼着凤音日后若是再担上个战神夫人的名头,行事作风理应收敛些些。
    莲生只来得及看到一团火光猛然窜进重华殿,还未来得及识得凤音,便又瞧着司命的那一团半青不青的光追赶着跑了进来。
    并没有直接去找流渊,怒火中烧的凤音直接显身在了在后花园里分花拂柳的柳丝若面前,不待她反应,抬手便是一掌,直直打在柳丝若胸口。
    凤音有此番动作,柳丝若始料未及。凤音出手太快,几乎在现身的那一刻便已将那一掌打了出去,柳丝若连仙障也来不及聚拢,便被凤音打了出去。凤音几步上前,扬起右手,丹蔻妖娆间已然祭出一条红绫。就在凤音打算一红绫甩出去碎了柳丝若灵台那一刻,司命赶到,现身将凤音的手腕截在了半空。
    “你放开我!”凤音盯着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脸惨白的柳丝若,只觉得自个儿头发都要烧起来。
    瞧着凤音眼睛里面都要烧出火来,司命一时语塞,就在凤音手上法力待挣脱她时,她拉住了她,喃喃说了声:“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亲!”
    “那我就先宰了这条狼心狗肺的东西,再去碎了他那个不长眼睛的主子!”凤音气极了,一把甩开司命,抖了抖红绫召唤出三昧真火,身子腾起,周身都好似镀了一层火光。这种杀气腾腾遇佛杀佛的即视感,司命伸了伸手,一个哆嗦又将手收了回去。
    “那就要看……凤君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柳丝若忽而一笑,方才还虚弱地躺在地上,却在凤音一道带着三昧真火的红绫招呼过来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起身,侧身闪过。那到红绫没能打到她的身上,倒是将她身后那几颗菩提树,从先前的欣欣向荣,打成了现下一片焦土。
    虽说凤音理智残存并没有使出杀招,可饶是如此,小仙中能躲过凤音这一类似于鞭子似红绫的,历年来几乎为零。可柳丝若却是躲过了,若不是司命亲眼看见,只怕打死凤音她都不会相信。
    凤音还未来得及想这些,反手拽动手中的红绫,想要再向柳丝若攻去,却不料被柳丝若张开的手掌隔空禁锢,凤音回首,但见柳丝若笑的柔弱。手中力气却是又加重了几分。
    凤音这才察觉出不对劲,不同与之前对柳丝若所的话所产生的怀疑,这一次,她是对柳丝若整个人都产生了怀疑。凤音觉得,除却复杂的心思不说,柳丝若在防御的同时所使用的灵力,决计不是一个小仙那样简单。料定,她一定是隐藏了些什么!
    想到此处,凤音凤眸里的杀意淡去些许,提了一分仙气,将手中红绫烧的更旺,这一回,大抵是烧得柳丝若手痛了,凤音瞧见她一双秀美皱了皱。料想柳丝若本还想挣扎下,可她手中刚用了力,却忽而对凤音浅浅一笑,突然又撤去了加持在凤音身上所有的禁锢。
    没聊到她回突然收手,凤音来不及控制手中的力道,如游龙一般烧地正旺的红绫,便直直朝柳丝若面门一击而去。这一下下去,别说毁容,魂飞魄散都不无可能。
    这一变故,令全程而关的司命也看傻了眼睛。
    凤音收不回手,一念之间想着柳丝若是傻子吗,方才身手那么快此时竟也不躲,便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一脸苍白。
    不过这种想法却也只是一念,一念之后,凤音便明白柳丝若此番是为何了。
    只见那火舌都舔到柳丝若飞扬起来的头发上,热浪将她都逼退了几步,红绫将要甩道她面门的千钧一发之际,凤音但见一道蓝色的影子一掠而过,还未反应过来手中便是一凉,随即便是一阵剧痛。
    那人抱着柳丝若翩然落地,停在十丈开外,锦绣蓝衫被微风吹起,若不是在现下这样的情景,倒还是赏心悦目。
    来人,便是流渊。
    也不愧是流渊,反手间,竟轻轻松松敛了她的术法不说,还顺道伤了她的手腕。
    流渊抬手握住柳丝若的手腕,探入一丝灵识,确认无碍后,才将她放下。而柳丝若却以受了惊吓腿软为由,软趴趴地扶着流渊的胳膊站着。
    流渊抬眼望向凤音,瞧见那菩提树的一片狼藉,眼中已是不悦。他淡问道:“你想做什么?”
    “这个女人截了凤音传给你的信!”司命回过神来,站到凤音这一边。
    “截了便是截了,你们既然已经过来,伤人作甚?”
    司命不答,转头看向凤音。
    凤音昂首,忽而笑道,她说:“流渊,你当真是执迷不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妖妖生日哦,特意跑上来更新~(≧▽≦)/~  么么哒!
 
 第十一章 :人间须臾故人来(一)
    凤音道:“流渊;你总是护着她。”
    这句话;凤音说出来;到底是感同身受。连说这句话的语气,都像极了花璟。
    流渊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道:“凤音,方才若不是我出手;她可就死了。”
    这一句话,流渊说的极其平淡,甚至在平淡的背后;隐约透露出一种无奈。其实细细思量起来,凤音说的也对,他总是护着她。可是他又为什么护着她呢?以前他或许认为,那是喜欢,可直到花璟跳下诛仙台,那种天地一瞬失色的惊慌与恐惧,与无边无际压迫而来的淹没感,才让他在那瞬间明白。对他而言,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柳丝若于他,缘起,也不过是舍命相救的一片深情。而那时他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身旁一直显得聒噪的那个女子,会如此决绝的离去。
    可是,偏偏是在失去她之后,他才明白过来。
    若是他能明白的早一些,哪怕只是早上那么一两个时辰,他与花璟往后的故事,只怕都会与现在不同吧。
    流渊护着柳丝若,不过是因为在天阙,她起初不过是一个巫人,同下界芸芸众生在神仙眼中不过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若不护着她,只怕她在天阙的日子,并不会比在人界好过多少。而花璟……他原以为是最初因为这桩帝后包办的婚事,让他极为反感,而花璟却明显不同。是以他刻意冷落她,只是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还他一分清净。
    可是后来他明白了,即便这是原因之一,恐怕更重要的,便是若同花璟比起来,丝若她确实是太过弱小。
    所以,他柳丝若一直生活在他的庇护之下,而他,却从未想过要去保护花璟。毕竟,整个天阙还没有哪个神仙,敢找浅色涧的麻烦。
    流渊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在旁人看来,若方才不是流渊出手,现下的柳丝若怕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只是,流渊不知道,凤音却知道。在流渊出手救下柳丝若的那一刻,凤音忽而就明白了,方才柳丝若之所以收手,便是她早已瞧见了流渊。想到这里,凤音朝那柳丝若瞪去一眼,气极反笑。
    想着那巫人女子竟如此深的城府,她凤音活了这么万儿千年,竟然敢下袢到她祖奶□上了?
    凤音挑了挑眉,拿涂了丹蔻的手指,拢了拢鬓角的那支凤羽簪子。
    她望向流渊道:“流渊,你知道天华无端吧?”
    流渊心中已有猜想,却只是望向她并未答话。
    凤音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当年天刑台发生的事情,如今阿璟不记得,我凤音却没能忘呢?”
    看了一眼身侧的司命,凤音将一双美目甩向流渊身旁的柳丝若,对流渊笑道:“这面镜子现下就摆在天刑台,我方才传信给你,便是让你去看看罢了。旁的不管,我只要还我浅色涧神女花璟一个清白!”
    柳丝若听闻流渊轻叹出声,问凤音的那一句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流渊道:“凤音,你想做什么?”
    凤音冷哼了一声,喝问道:“我要做什么,你既已心中清明,又何必再问?”
    流渊不答,神色复杂。
    凤音又道:“你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是不信阿璟,还是害怕你一直信错了这个巫人?”
    柳丝若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不敢去看凤音,值得回头一脸楚楚可怜地看向身旁的流渊。
    沉默之后,流渊缓缓说了两个字。
    他说:“不必。”
    柳丝若松了一口气,握着的拳头也放了下来,而这一切则被司命如数看在眼底。
    “哈!”凤音觉得这一切嘲讽至极,她摇了摇头,望向流渊,咬了咬唇,方才说道:“真是不值当。”
    “阿璟她,真是不值当。”
    说罢,便愤愤看了他一眼,转手拽过司命,化为一道滔天焰火,转瞬便匿了身形。
    “流渊……”柳丝若回过神来,继而楚楚可怜地望向流渊。
    流渊却没再看她一眼,只是淡淡说了句:“以后莫再招惹她。”便径自离去。
    柳丝若在原地怔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流渊,才收敛了眼中几欲垂下的泪滴,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凶光。她复一回手,云袖重重甩下,便又毁掉了几株菩提树。
    她知道,流渊虽然拒绝了凤音,可是他已经开始不信她了。
    凤音一面架着小祥云,一面在手中祭出三昧真火然后捏碎,表明着她此刻的愤怒。
    “真是,气炸了!”凤音举了举手臂,差点没把手中燃起的焰火扔到下界去。
    “息怒!”司命见状一把将她抓住,一面给她顺气,一面掏出命格本子给她老人家下火:“别气,别气!”
    “他怎么这样!”
    “是,是,是!的确是太可恶了!”司命狰狞着表情,也跟着附和道。
    “他眼瞎吗?!”凤音已然气愤到无语,她嘲笑着望向司命:“或者是缺心眼?!”
    司命拉把着凤音收回手臂,点头道:“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他缺的这块心眼!”
    “没错!”
    “那接下来怎么办?”司命问道:“我是说天华无端?”
    她道:“毕竟是紫薇帝宝贝着千年万年的上古神器,总不能让它一直摆在天邢台吧?”她查看着凤音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们先还回去?”
    “不行!”凤音厉声喝道,吓得司命捧着胸口抖了两抖。凤音想了想,转身对司命道:“你先回去将它收起来,反正我只说借来用一会儿,又没说什么时候还?”
    “这……”司命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黑线,觉得这些年来,凤音法术上头没什么明显长进,这脸皮的厚度倒是养肥了不少。
    “快去!”凤音推搡了她一下,道:“要是被其他神仙见到,玩坏了可就不好了。”
    司命心中嘀咕着,那面镜子可是上古神器,哪有那么容易被玩坏。转头便看见凤音将身下这面祥云留给她,自个儿已经化作真身,腾在空中。
    “姐姐,你又要去哪儿啊?”
    凤音哼了一声道:“琅邪山。”
    凤音气呼呼地去了琅邪山,原本是想去找昔芜,将流渊的种种罪行控诉一番,杀气腾腾地走了几步,瞧见七夜正颇为风骚拎着一把小剪刀,携这初一十五在花丛中分花拂柳。一身雪亮的布料上却是绣满了百花齐放的修养。
    凤音心下鄙夷地说了句骚包,正巧七夜眼风一扫瞅向这边,见着凤音,那可是更为风骚的笑了笑,端庄地站好身子,挑了挑精心修饰过的眉毛道了句:“哟,这不火鸡吗?”
    火你个头!凤音心中这样想着,却纵使借她两个凤凰胆,她也不敢真的说出口。
    她朝七夜走过去,像模像样地说了句圣君好。便见七夜拈花一笑,一反手,又将手中那朵将离花扔进身后初一提着的小花篮里。
    七夜点了点头,望向初一吩咐道:“这将离一定要与牡丹分开来放。”
    初一绷着脸点了点头。凤音不解,逐问道:“圣君采花是要做甜糕吗?”
    “哎?”七夜挑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啊,本君不过是用来泡澡的?”
    但见凤音掉了下巴,七夜又面露疑惑地问初一道:“怎么,将离也可以做甜糕么?”
    初一摇了摇头说不知。七夜点头会意,道:“那还是用来泡澡吧。”
    泡澡……凤音觉得自己的眉头一直跳一直跳,心中纠结着,七夜你一个大男人泡什么花瓣澡!哪知,七夜这个老妖怪像是用了读心术一样,笑得一脸花枝招展地捏起一个兰花指对凤音说道:“火鸡,你没有本圣君的美貌,自然是不知道这美貌也是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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