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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为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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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拍拍他的脑袋:“我背着你,不管有多远,我背你一起去!”
“还有我!”方芽儿凑过来:“我们连阴曹地府都能出来,还怕到不了锦凉城?总之赵老那地方我不会再回去!现在我们有了银子,就能出远门,我们自由了!”
“我们自由了?”阿虎怀疑地反问道,平日里数他最果断,此时倒是犹豫起来:“每次有人跑,都会被赵老抓回去,受一顿毒打。我们真的能逃走?”
“能的!”锦绣与方芽儿对视一眼:“那是因为陶县里都是赵老的眼线,眼下我们已出了陶县,若连跑都不试试,怎能对得起给我们银子的好心人?我想走,不再半夜吓醒怕被拖出去打断手脚,不再去做刺客,我想试一试,为了自由试一试!”
阿虎被她这副天真的样子给逗乐,笑道:“你果然像个傻子!”笑够了,他伸出手:“我们走吧。”
锦绣跟方芽儿笑起来,一同伸手拉住他。
前路迢迢,三个瘦小的身影紧紧挨在一起,互相扶持着往前走去。
札记四,完。
第38章
这个故事; 起源于千年前人间一处江边的小村庄。
村子依山傍水,名为白水村。村里有个尚在襁褓时就被村民从村外捡回来的女孩,她被发现时脖子上挂着块长命锁; 下头压着一块破布; 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卿歌两字。
村里人都没读过书,认不得字; 还是正巧有个书生渡江参加科举路过白水村,村民请他看了才知道这是卿歌二字; 听上去像是女孩的名; 这个女孩便跟了将她捡回去的渔民的姓; 叫沈卿歌。
沈卿歌很聪慧,也很懂事,几乎是学什么会什么; 出去打鱼也丝毫不逊色于同龄的男孩子,可把她的养父沈老汉给高兴坏了。
沈老汉因为脸上长了一大块唬人的胎记,没有人愿意嫁给他,所以膝下也无子; 一个人孤独生活四十多年,把卿歌当自己家亲生的女孩儿养着,沈卿歌如此能干; 他心里当然高兴。
养到沈卿歌十五岁,到了说婆家的年纪时,天降变故。
那日傍晚沈卿歌用船载客回来,摇着橹唱着歌; 美得像是融入晚霞映江的画卷中。天边夕阳渐落,夜色泛上之时,她看见天外划过数道火光,如同巨大的流星划破天际,直直坠落向不远处的白水村。
登时水面被天上砸下来的火石携带的狂风吹得浪涛翻涌,沈卿歌险些被吹得跌进湖里,但身上的衣裳已被风卷起的浪打湿。待她好不容易稳住小船,再抬头看时,恰好看见那些巨大的火石砸在白水村中,所过之处燃起冲天的烈焰,房屋顷刻间被焚毁殆尽,昔日熟悉的村民们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烧成焦灰。
沈卿歌看见有一颗火石砸向住在村子边缘的沈老汉的家,她惨叫一声,跳入水中发了疯似的往村里游,但她怎能快过那从天而降的火石?
不过两息之间,白水村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沈卿歌跪倒在岸边,将脸埋在手心里,放声大哭。
她的家没了。
那些火球究竟是什么?为何会落在白水村?是天降的惩罚吗?
沈卿歌一概不知。
她像行尸走肉一样过了三天,每天靠着鱼篓里的鱼勉强果腹,流连在成为废墟的白水村外不愿离开。
而后她便遇见了行寒仙君。
行寒一身白衣,仙风道骨,踏着一江烟雨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头道:“跟我走吧。”
“我为何要跟你走?”沈卿歌不解。
“我是仙人。”行寒垂着眸子,里面没有悲悯,也不见高傲,像是来带走她只是一件顺手而为的、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十分耐心地解答她的疑惑:“你跟我走,你也会成仙。”
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沈卿歌歪着脑袋咯咯笑起来:“你说你是仙人,那你证明给我看呀!不然我才不信你!”
“好啊!”行寒摸着少女的头发,想了想,对她说道:“我若能证实我是仙人,你就跟我走,如何?”
沈卿歌笑着,问:“你说你是仙人,那你能救这白水村中数百村民吗?”
行寒摇头:“即便是仙人,也不可违背生死定律。”
沈卿歌不笑了,淡淡道:“那成仙有何用呢?”
行寒这回认真地想了下,答道:“成仙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活得时间久了些,能去的地方多了些。”
“哦。”沈卿歌点头:“那你带我走吧。”
这回换做行寒不解,沈卿歌歪着头看着他,道:“不是很多人都说,人死后会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的吗?我活得久一点,是不是就能遇见转世投胎的村民?”
行寒沉吟片刻,道:“是有可能。”
沈卿歌闻言,跪在他面前,俯身一拜:“那请你收下我吧,大仙!”
行寒扶起她:“大仙不敢,叫我仙君便可。”
沈卿歌从善如流:“仙君!”
行寒满意地点头。
凡人不经历任何事,平白无故飞升成仙,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沈卿歌成仙,是行寒每日渡些功力给她,积少成多,最后再在炉子里用真火炼上七七四十九日,方才得以修成仙身。
即使是普通的仙人,以凡人的肉体凡胎都不能承其仙元,何况是行寒这种天上一等一的神仙。行寒能成功传仙元给沈卿歌,全靠自己对仙力精准到纤毫的把控。当初沈卿歌不知这事,以为成仙就是每天仙君给自己推背半个时辰完事,直到她被送进炼丹炉里。
那可是炉子!真的火炉子!沈卿歌可以指天发誓她曾经见过行寒私底下拿这个炉子烤过肉吃!她要是进去了,还不得成个烤全人!
沈卿歌死活都不敢进去。
这是沈卿歌第一次同自己犟。行寒终日苦恼,拿这种青少年的叛逆丝毫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乘鹤君给他出了个主意。行寒听完十分赞同,两人一拍即合,当晚就把沈卿歌给用法术迷晕了扔进炼丹炉里,辅以各种灵丹仙草,满室清香扑鼻,两个不靠谱的仙君瞧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将丹室锁了以尽可能保留仙力不泄露,自己坐在门口看门加下棋。
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天外红光千里,云海深处隐约有仙音传遍九天,这是有人登仙之兆。
行寒算准了时辰打开丹室,看见沈卿歌从丹炉里探出脑袋,朝行寒喊:“仙君,我衣裳!”
行寒用不成器的目光看着她:“你已成仙,不会自己用仙法变一套出来吗?”
沈卿歌恍然,变出一套她在下界常穿的麻布衣裳出来,垂落在腰间的长发用一根红绳系在头顶,整个仙看起来英姿飒爽,让行寒觉得天上果真是没一个小仙用自家侍剑小仙好看。
沈卿歌走到行寒面前,利落地行了个礼:“仙君!”
“嗯,不错,不错。”行寒抚摸着下巴,觉得十分功德圆满。
就这样,沈卿歌在行寒座下做了一千零四年的侍剑小仙,到一千零五年时,她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她袭杀了天庭唯一的女君,熹萦。
说起这件事,还得说说第八百六十三年时,沈卿歌在打理枉生宫花草时不经意听到的谈话。
枉生宫的宫墙皆是白玉砌成,其上烟霞明灭,隐隐有诸般自在法相,于缠绕在宫墙上的佛罗花中盛衰轮回,超脱生灭。
佛罗花开时,传说世间便可得大自在。她曾在这一晚坐在佛罗花下听了半夜梵音,而后……
那一夜除了梵音,她还听到了什么?
听闻熹萦女君从西天礼佛归来,天宫佛罗花开尽,遍地梵音轻缓,为迎天界最善佛法的女君。路过枉生宫时,女君折下一朵佛罗花,听得身后仙侍笑言:“此行已度化白水村六百怨灵,女君功德圆满,总算不用再受恶灵缠身之苦。”
折下的那朵佛罗花被放在佛经之上,躲在宫墙另一端的少女听得一道温婉嗓音响起,平和安然:“莫要妄言。这六百怨灵因我渡劫而死,至今无法入轮回,便是我的罪孽,即使为他们诵经千年也是应当,算不得苦。”
仙侍连连称是,而后带着些促狭,笑道:“女君特意绕来枉生宫,可是想见行寒仙君?”
那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已然听不清楚。沈卿歌站在佛罗花下,抬头看着宫墙上一片琼花玉蕊,许久,伸手折下一朵。
他们方才说些什么?
熹萦说,白水村的六百怨灵是因她渡劫而死,至今无法入得轮回。
天上的神仙都说,行寒仙君心悦熹萦女君。
有一件事缠绕在她心头许久,那就是为何行寒要带她上天庭?她那是分明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凡人,唯一特别之处,就是目睹了白水村被天降火石灭村之景。
若白水村人是因熹萦女君而死,那行寒带她这个白水村遗孤回天庭似乎便有了合理的理由。
他是在替熹萦赎罪吗?
佛罗花下,沈卿歌蹲下身子,望着地上的佛罗花根茎发呆。
她这八百六十三年,究竟信了一个怎样的仙人?
沈卿歌蹲在墙角思考了整整一夜,次日天明时,行寒从寝殿里走出来,便看见那道缩在佛罗花底下可怜兮兮的身影。
他走过去,拂去沈卿歌发上的佛罗花瓣,道:“你为何会蹲在这里?”
沈卿歌听见声音,呆滞地抬起头望向他。看见是行寒时,她眼底似乎亮起一束光,一束一闪而逝,令行寒生起些微不安的光。沈卿歌握住行寒的衣袖,问道:“你可以教我剑法吗?”
行寒笑道:“你不是嫌累,一直不想学么?”
沈卿歌认真道:“可我现在想学了,你教或是不教?”
她问的极为认真,认真到让行寒觉得只要自己说出“不”字,这个小姑娘就会当场哭出来。
“好。”行寒答应道,将沈卿歌拉起来,整理完她略有些凌乱的衣衫,道:“去用饭,用完之后,到后园等我。”
沈卿歌深深望了行寒一眼,扭头飞奔去吃饭。
行寒承诺教她,便教的令天底下再没有谁比他更认真。他们白天练剑,晚上秉烛复习战斗技巧与对敌思路,行寒甚至给沈卿歌量身打造了一套剑法,使她用起来更为灵动飘逸。
当问到沈卿歌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时,沈卿歌答道:“我想要一把黑色的,短的,不易被察觉的剑。”
行寒笑她:“你是要去做刺客么?要这样的剑?”
谁曾想到,一语成谶。
第39章
行寒仙君不知从哪一日起变得行踪神秘; 每日一大早扛着一根鱼竿出门,直至傍晚才回到枉生宫中。沈卿歌一度以为他是沉迷钓鱼这项活动,但从来钓不到鱼; 所以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剑法上; 行寒君能教她的全都教给了她,剩下就是她自己的悟性与修炼。是以沈卿歌虽好奇行寒君的去向; 但向来不大过问,一心沉迷剑道。
百年后的某一日; 在行寒扛着鱼竿回枉生宫的第一百零七年时; 他给沈卿歌带回一柄剑; 一柄通体墨色,锋利无匹的短剑。
沈卿歌欣喜万分,捧着短剑望着行寒君:“这是何时铸好的?你不是每日都……”
“都?”行寒挑眉:“都什么?”
沈卿歌的语气不自主地弱下去; 嗫嚅道:“都去钓鱼的吗……”
“哦?”行寒眉头挑的更高:“你是说本君成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这个小气巴拉爱记仇的神仙!沈卿歌在心里吐槽他,面上还是要作出聆听教诲的模样的,满面微笑道:“仙君教训的是,是小仙思虑不周; 仙君所做之事,自当有仙君的考量!”
行寒这才满意,孺子可教地拍了拍沈卿歌的脑袋:“去试剑吧!”
沈卿歌兴奋地应了声; 跑回院子正中央,拔剑出鞘。
她从未用过如此顺手的剑,如同这把剑生而与她心意相通,她身形如幻影; 剑亦如鬼魅,出招无形,变幻莫测。
行寒站在檐下看着她舞剑,伸手接住她剑锋斩断的一片飞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柄剑,就是后来名震天地的断念剑。
提起那场轰动三界的刺杀,除去开场时照例对熹萦女君进行一番歌功颂德以及追忆缅怀,还有一些在剑法上颇有造诣,骨子里也较为随性洒脱的老仙家会感叹一句:“可惜了一个剑道天才!”
此时正沉浸于熹萦女君昔日风采的小神仙便会接口道:“熹萦女君还善使剑?”
每当这时,那些感慨的老仙家便会毫不吝啬地赏他一个白眼:“老夫/身说的是那个行寒仙君座下名为沈卿歌的小仙。”
话题延伸至这份上,那些懂事的小神仙便会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配上一声百转千回的:“哦?”来激起老神仙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更懂事的,就会再摆出一坛好酒,辅以新鲜水灵的水果及瓜子等供以消遣之物,好让老神仙慢慢说,说得更仔细些。
被伺候得心满意足的老神仙们,大多不吝啬这点小八卦,还是乐意与后辈们分享,并从中激励后辈奋进的。便会同他们讲道:“你道熹萦是谁,天上地下唯一一个女君,就是连地府那位女阎王,论品级修为也是比不上她的。若是普通的小神仙,哪能伤的了熹萦女君一根毫毛?偏偏这沈卿歌不仅伤了她,且仅用一剑便贯穿女君眉心,使得女君当场魂飞魄散。外头都说她没点本事,全是靠着行寒君,怕都是臆测出来的笑话。当年那一剑,可谓惊世绝俗,冠绝今古啊!”
没几个神仙知道,那一剑沈卿歌苦练一百四十三年,从不求全身而退,只求一击必杀!
就连行寒君都承认过,换成是他,若不提起八层功力,怕是也接不下这一剑。
那一剑刺破虚空,直入熹萦女君眉心时,熹萦已用最快速度举剑相迎,但断念剑的剑尖只用片刻时间便震碎熹萦的剑身,破开她的护体仙气,至此,再无可阻挡这一剑之物。
外头的传闻并非全是虚假,总归是说对了一件事,那便是这一剑里头起码有行寒君的六成功劳。
除去对沈卿歌倾囊相授之外,天底下唯有行寒君知道,那柄漆黑的看起来还有些丑的小剑,其实本与枉生剑为同一块玄铁所铸,为双生剑。原本是一柄通体银白,剑柄与剑鞘上纹有佛罗花的漂亮细剑,被行寒君用鱼线吊着浸在天界禁地无回黑水里一百零七年,无回黑水为世间最重最阴寒之水,流经剑身时都可听见有金石相撞之声。
如此磨了一百零七年,黑水浸透剑身,使其被浸染成墨黑的颜色,剑上花纹也尽皆被磨去。行寒再断开剑身三分之一,放入炉火中铸造四十九日,方得断念剑。
行寒是三界武力值第一的神仙,从他成仙之日起再无敌手。他是天底下最善剑,也最懂剑的神仙,由他亲手锻造出的剑,世间无一兵器可撼其锋芒。
那柄剑,本是行寒君为将来枉生宫的女主人备下的。
沈卿歌不知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行寒一直晓得她要去刺杀熹萦。
她袭杀熹萦的前一天夜晚,曾下凡去白水村遗址拜祭沈老汉与逝去的村民们。她跪在那一座座墓碑前时,行寒就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听着她同那些墓碑说话。
她说:“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都在劝放下,可是我放不下,她是神仙,可你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凭什么几百条人命就比不上神仙渡个劫呢?她若真心想超度你们,怎会到六百多年时你们才能去轮回?你们做了六百多年孤魂野鬼,她不过每隔一百年去西天给你们诵诵经,我也当过神仙,我知道神仙真心想度化冤魂,用不着这么久。”
沈卿歌深吸口气,继续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天上的神仙把这事视而不见,没一个能还你们公道,我只能自己报仇。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所以我已决心用命来偿了。”
说罢,她朝墓碑磕了几个头:“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天下冤案都能沉冤昭雪,恶人难逃法网。少几个像我们一样的。”
她在墓碑前坐了一夜,行寒就在暗中陪了她一夜。
期间行寒有一万种方法可以阻止她,但他都没去做。
因为她是他家的小仙。
她想要的,他都给。
她想去做的,他也不会阻拦。
他希望她能活得开开心心的,莫要一件事憋在心里一千多年,神仙都能憋成疯子。
但眼看着自己放在心上的小仙去送死而无动于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码行寒做不到。
所以他替沈卿歌挡了雷罚,将他在这事当中的六成功劳生生拔高到八成。
这也直接导致,在沈卿歌被妖君带回妖界,要褪去仙骨转为妖时,死活不愿意放弃怀里抱着的断念剑。
妖界除去自然而生的妖,要从人或仙等其他转为妖,唯有在化妖沼泽里被毒沼腐蚀尽肌肤与修为,脱胎换骨,才得以成妖。
这化妖沼泽化去的不仅是皮肤与修为,还有对过往的所有眷恋。所以得锦衣玉袍而来,清清白白而出。是以,沈卿歌要成妖,须得化去手里与天界一切有关的事物,包括断念。
可断念是行寒留给沈卿歌最后的东西,她宁死也不肯舍下断念。妖君劝说无果,便给她想了一个主意。
“你若执意要留下断念,须得抱着断念踏入化妖沼泽中,用自己的肉和骨来保护断念。若你成功化妖而断念仍在,你方可留下断念剑。但我须得提前提醒你,不留一物时,化妖沼泽必会留下一线生机,可若要留下断念,化妖沼泽可能会化去你所有骨血,换言之,你可能会死。”
沈卿歌抱着断念剑,谢过妖君,头也不回朝化妖沼泽里走去。
妖君怀疑过,当时沈卿歌可能并不怕死,她或许希望自己死,因为她承受不住失去行寒之痛。
因为要保住断念,所以沈卿歌化妖时间比其他妖都要漫长。将近百日之后,沈卿歌才成功化妖从化妖沼泽里走出,但妖君再也没见过那把断念剑。
不知是否是最后关头她放弃了断念剑。
这些已经都不再重要,从那日起,世上没了沈卿歌,多了一个叫青黛的妖。
青黛接任妖主为历任妖主中速度最快,她毕竟曾在行寒仙君座下,是行寒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起初,她在处理停留人间之妖的案子上还会于心不忍,后来经历过无数妖的欺瞒背叛,她逐渐变得冷硬起来。
其中有一个因为情人弃她而娶凡人的妖,因杀死情人所娶的那个凡人而被西月阁强行压回妖界,她哭求青黛可以让她见到情人最后一面,青黛不允,她便指着青黛骂道:“你这样的妖,冷心冷血,哪里懂得情爱为何物!你是个没有心的!”
那时青黛垂着眸子,抬手示意侍灯将她带回去。
这个小妖说的不错,她没有心。
她的心在化妖沼泽里已经融为一滩血水。那时她蜷缩在沼泽里,紧紧抱着断念剑,几乎要将断念剑抱进身体里。而后她的心脏被融化之后,她便再也没能生出另一颗心,胸腔里取代心脏位置的,是断念。
她听不见心的跳动,感觉不到曾有的喜怒哀乐,她装作怜悯,装作仍有七情六欲,可其实她唯一能感觉的到的,只有残留在断念剑上的行寒的温度。
正是这一丁点余温,维持着她的命。
第40章
到如今; 连行寒也不知断念剑去向。
只不过是因他在青黛面前装作记不得前世,以谋取某些不正当福利,所以不能提起断念剑。此事暂且不提。
且说青黛用雪刃带回的勾魂录找到妖君踪迹; 便与雪刃一同回到地下雪城; 借由雪城死气联系到地府,开启前往地府的路。找到妖君时; 恰好是锦绣三人离开地府之后,青黛与雪刃自然也听到妖君同婉娘所说的话。
八方妖主还真没一个知道妖君与阎王董妧之事; 以至于此时再看来; 怎么看妖君都像入赘去地府的。
青黛与雪刃登时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世上总算能有个治得了妖君的; 不知该说是普天同庆还是应说报应不爽。
心里幸灾乐祸,脸上自是不能让妖君看出来的。待到婉娘被判官带走,青黛与雪刃才走上前向妖君行礼。
妖君挥挥手免了她们的礼; 神色疲惫,揉着眉心道:“我不能出来太久,长话短说。”
青黛道:“妖门倒塌,八方妖主之一是熹萦女君; 近日也有传闻,妖界有异变,恐怕与妖门倾塌有关。”
“何种异变?”
“江河倒流; 日月无踪。”
闻言,妖君揉着眉心的手揉的更重,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青黛与雪刃:“我被困在地府; 回不去妖界,你们可有想做妖君的?”
雪刃好不容易维持的表情瞬间崩裂,艰难说道:“妖君,您莫不是在逃避责任?”
“胡闹!”妖君瞪了她一眼,义正言辞反驳:“本君此举乃是为妖界而退位让贤,暂且选举出一个足矣服众的,此乃妖界存亡关头,若群龙无首,如何度过难关!”
他说得着实太过大义凛然,活脱脱全然为妖界着想,丝毫不存私心的模样。雪刃下面的话被生生憋了回去,没能说得出口。
相比雪刃,青黛跟随妖君时间久,完全不吃他这一套,直言道:“您毕竟是妖界的主君,想尽办法是必定要请您回去的,您即便不愿回去,打晕了也要把您带回去。”
她还未说完,妖君便颤抖着手指着她半天没说出来话。
青黛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继续道:“您所说的与妖界失去联系,且被地府排斥,此事好办。只要阎王与您结下血契,向天地立誓结为同生共死的夫妻,地府便会接纳您。”
妖君愕然:“还有这种方法?”
青黛道:“这是我在人间听过的一则秘闻,从未有一界之主试过,如今妖界危机四起,即便是再离谱的方法,妖君您还是须得试上一试!”
妖君捂住脸呻、吟:“行寒是如何忍下你这般耿直无趣的!”
青黛正色道:“仙君素来高风亮节、襟怀坦荡、以天下苍生为重,从不会以一己之私左右判断。”
妖君一脸惨不忍睹地看着她。
他总算看明白了,青黛这不是仰慕行寒君,她恐怕已经完全被行寒君虚伪的表面给洗脑。也不知行寒那个臭不要脸的是如何在他家小仙心里建立起如此伟岸且虚假的形象的。
恐怕是挡雷劫的那一回。
妖君在心里暗自盘算,要不要找机会也对董妧英雄救美,以树立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
他还未盘算好,猛然瞥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刀递到自己面前,青黛握着刀,雪刃捧着脸盆大的碗,面容肃然道:“还请妖君割血,以立下血契!”
妖君登时脸色青黑交替,煞是精彩。
“此事不急。”妖君推开碗,委婉地表示拒绝。
无论怎么看,这个脸大的碗分明是在存心要他多割血,用以报复他多日不回妖界。可这回当真不是他不靠谱,而是暗中有谁特地切断了他跟妖界的联系,约莫从妖门倾塌起,妖界便陷入一场步步为营的暗算之中。
妖君沉思片刻,接过青黛的刀,对她们附耳嘱托几句。青黛与雪刃对视一眼之后,朝妖君行了礼,便退回人间。
妖君目送她们走后,拿着短刀掂量几下,去找沉睡着的董妧。
董妧睡在地狱第十二层,周围暗无天光,只能隐约看见一方棺木安置在十二层中央之地。妖君站在棺木外边,看着睡在棺木里神色平和的董妧,伸手轻抚过她的脸,而后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刀子在上头比划记下,干净利落地割开一道小口。
他将自己的手腕也割破,两股鲜血融在一处,发出暗淡的微光。他闭上眼,低声念起血契的誓词。
不是与董妧共生的誓词,而是将他的命交付于她的誓言。从此后她要他生则生,要他死则死。
妖君闭着眼,失血的凉意渐渐顺着手臂蔓延,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当年初见董妧时的情景,如今想来,依旧历历在目。
当初,实则是董妧先同他表明心意的。
在妖君的人生格言里,有三种女人不可碰。其一为天君一脉的任何一名女子,其二是天庭那个女君熹萦,其三便是地府阎王董妧。
然而他头一次见董妧时不知她就是地府的阎王,因为他是通过行寒君认得董妧的,当时行寒君说这位仙子是自己的姑母。
莫要说董妧的相貌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便是行寒的一声姑父,妖君想起便酸爽得无法自拔。
谁曾想行寒君是个丧尽天良的,董妧分明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俩串通一气坑害妖君,只因当初妖君处处留情,无意中勾起了董妧侄女的芳心,之后又毫不留情地回绝掉地府的求婚,是以董妧才上天庭来请出行寒君帮忙。行寒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个一拍即合,挖好坑等妖君往里跳。
之后妖君果然不负他们所望,跳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得知真相的妖君悲愤欲绝,同行寒君与董妧断交了数百年,独自关在妖界思考妖生。其后行寒君挡雷劫,董妧归位地府,直到后来妖君耐不住寂寞去人间玩耍,偶遇董妧,他们才再度重逢。
回忆到此而止,恰好最后一句誓词也已立下,妖君与董妧手腕上的伤口随之愈合。棺木上空雷云从八方聚来,轰鸣阵阵,风雨欲来。
两位一界之主签订生死等级的契约,是定会招来天雷的。只不过董妧昏迷不醒,这场雷劫唯有妖君一个抗下。
较之行寒君当年抗下袭杀女君的至高天劫自然不及,但也很是棘手,以妖君眼下的状态要接下这场雷劫,后果有九成可能重伤。
妖君望着黑云深处的天雷蠢蠢欲动,嗤笑一声,弯腰扛起董妧的棺木就跑。
他是傻子才会以这种状态去硬接天雷。
与此同时,判官扛着青黛与雪刃去人间佛门借来的铜钟,将妖君与董妧两个罩在里面。判官安置好他们之后立刻退开百里,刚至百里处时,天雷轰然劈下,百里之内雷光跃动,亮如白昼。
再说被青黛冷落许久聂江寒那处。
自打妖界各地异象突生,又用勾魂录找出妖君行踪,聂江寒便独自一人被青黛抛在西月阁里,连侍灯都赶回妖界之中。他百无聊赖地吃完西月阁中所有樱桃,赏完花看完书,实在坐不住,跑回天庭去找乘鹤君玩耍。
即便再小心谨慎,聂江寒去天庭时难免会不巧遇到几个老熟仙。有些个仙家看见他后登时瞠目结舌,尤其是以武登仙的,本以为终有他们出头之日,结果霸占三界战力第一数万年的那厮说回就回,视至高天罚如同儿戏,着实令他们短时间难以接受。
不知是否是天庭这地方太过单调冷清,一有八卦立马便会传遍全天庭。行寒仙君归位一事不过一盏茶功夫便传递到所有仙家耳中。不等天君召见行寒,几个在行寒挡天罚之后成仙的,素来谁都不服的小辈便找上门来,递上战书,要与行寒决一死战。
那些战书行寒看都没看都扔进火炉子里烤肉去了。
乘鹤君忍不住啧啧道:“你好歹尊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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