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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她人间妄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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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五言书
文案:
上古神女、不周山主妧掌山三万年,每天过着遛鸟养花钓鱼的养老生活,在喝了自家徒弟递过来的一杯毒茶后,光荣的嗝屁了。
再醒来,妧就发现自己附身成了昆仑仙山第八十三号弟子肖妄,更可恨的是,那个毒死了她的白眼狼徒弟沧濯,现在居然是她的八十二师兄。
开玩笑,她可是堂堂上古神女,怎能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
肖妄:师兄,你收小弟不?
———
报仇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肖妄:师兄,你给谁上香呢?
沧濯:一个被毒死的傻子。
肖妄:大爷的,你说谁?
她不属于人间,但有一人,愿纵她人间妄为。
腹黑师兄x任性神女
阅读指南:
1。结局he !he !
2。男主没有杀女主!这是个误会!
3。女主表面霸气,实则萌萌哒!
4。拒绝对比,看到引战会删哦~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阴差阳错 仙侠修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妄(妧),沧濯 ┃ 配角:专栏《媚骨娇妾》求收藏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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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开天辟地之初,共工氏与颛顼争帝,于不周山大战七日七夜,未曾歇。
此战令万物失色,日不复出,长夜难明,不周山尸横遍野,有如人间地狱,至第七日仍未分晓胜负。
共工欲借水师之力引天河水倾注人间,若此举成,则大地涤荡、人间万民不复存在,共工爱徒妧不忍生灵涂炭,于危急时以夏禹剑削断天河石阻挡水流,得以回护尘寰。
然既因妧之所为,共工兵败山倒,大将军飞廉万箭穿心战死疆场,副将度辛坠崖不知所踪,妧为颛顼生擒,共工怒而触不周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百川水潦归焉。
至此,东曦既驾,天地升平,这场旷世之战,终以共工落败结束。
古神云,神女妧,虽为共工之徒,但能弃暗投明,阻止共工暴行,有福泽人间之功,故免去万劫雷火之刑,罚镇守不周山,三万年间不得飞升九重天。
及至三万年后,人间仅存精怪修仙之辈,再无神魔。
除了被扔在不周山的这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不点点收藏嘛
注:楔子里有引用《山海经》的故事
友情提示:楔子虽正经,正文沙雕风,第一人称哦~不能接受的小可爱自动排雷。
第2章
我便是被扔在人间的那尊神。
初初被扔在不周山时,我胸中忿懑无处发泄,便徒手将不周山诸妖灭了个彻底,只剩下一窝颇懂人情世故的小狐狸,摇着雪白尾巴尊我为山主。
后来我于不周山脚找到当年坠下山崖摔得半死不活的度辛,把他扛回山上用千年灵芝吊着气,又在回山的路上顺手捉了只迷失在瘴气中的神鸟青鸾,养在山上以慰藉无处安放的寂寞,还给它起了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绿毛鸟。
之后诸多事情,便朝着奇怪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为了训化绿毛鸟,我以法力炸出一潭湖,扔进去几十尾活蹦乱跳的鱼;为了不让这些说话委实得我心的狐妖活活饿死,我养了群野兔;为了养活野兔,我又种起了花草树木;为了让草木存活,我在这云迷雾锁、暗无天日的不周山幻化出日月星辰、四时节气,虽说是假的,总归聊胜于无。
于是这漫漫三万年间,我过上了遛鸟养花钓鱼的养老生活,直到我做了那件后悔莫及的蠢事……
在不周山蹉跎了临近三万年整,刑期将满那夜,我站在山顶凸出巨石之上,观千里皓月、万点繁星,当然,我其实并不是在欣赏自己造出来的美景,我边仰着脖子望眼欲穿,边在心底痛骂九重天上这些忒不靠谱的神仙。
说好的三万年后接我回天上呢!
这一等就是整整十日,我未曾有一刻阖过眼,待我终于了悟自己已然是个被遗忘的神时,我满心悲戚瘫坐在地,并非是我有多想念那群昔日宿敌,仅仅因我独自一神在不周山太过孤独。
这种孤独犹如绸缪藤蔓,寸寸吞噬我的心脏,令我逐渐麻木不仁,不念过往。
为了防止自己变得如同九重天上那些货,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去人间走一遭。
距离不周山十余里,便是最近的人间村落,我穿上自己珍藏三万年的旧时战袍,飘飘然潇洒落在村口,昂首挺胸,阔步穿梭在热闹街市中,享受着往来凡人对我顶礼膜拜的目光。
看来人属实是个懂得感恩的种族,三万年已逝,他们仍旧记得我曾阻断天河、济世救人之恩,想必祖上也是细细描绘了我的画像,供后人在家中日日焚香祷告。
我大摇大摆地逛了整整一日,学会了许多东西,比如在人间买东西要用钱,不像我们那时以物易物,比如人间有很多好吃的,什么麻婆做的豆腐,太阳春天面……最好吃的就属那酸酸甜甜的红串果!
待到日薄桑榆,我心满意足的预备打道回府,走到村口却被十余拿着长棍斧头的人团团围住,他们目露凶光,口口声声唤我“不周山上的女魔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介根正苗红的神女,昔年水神共工之徒,怎得就成了罪不可赦的女魔头?
我还未问出口,领头一人便瞋目切齿恨恨道:“看这衣着和狐媚相,定是山上那群害人妖精的头目,兔精毁我农田,狐妖勾引男人,罪行罄竹难书,今日我们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除了魔头!”
在他们高举兵器,口中呼喊整齐划一的“诛妖邪”口号时,我方意识到,已经过去三万年了,连我当年一时兴起养的小白兔都成了精。
兵器劈头盖脸向我袭来,我本可以一招毙命,但在掌中法力凝聚过程中,我犹豫了,他们不过是群凡人,充其量是群蠢钝且不识好歹的凡人,我若因此便出手灭了他们,岂非当真成了魔头?
我尚且举棋不定,锵一声脆响,发丝滑落在肩头,有涓涓细流从头顶沿脸颊滑下,我漠然低头,胸前皮衣鲜红一片,随意抹了把脸,我伸手摸向头顶,一柄斧头屹立在我圆润脑壳上,摸起来估摸砍进了三寸深。
这回我真的怒了,知不知道我这个发型梳了足足三个时辰!
我不过轻轻瞪了瞪眼珠,方才气势汹汹的人便开始变得惊慌、恐惧,以极快速度鸟兽状散开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差点忘了我用法术时瞳孔会布满血红,从前飞廉就说过我那副模样委实吓人,估计会给这些凡人卑微的心灵留下不小阴影。
只是凭我如今狼狈姿态,是万万不能回不周山的——有损我山中霸主之威!
我哀哀叹口气,在村口处寻了一结满蜘蛛网的破落庙宇,打算先将自己收拾干净,甫一踏入破庙,我便被地上一团脏兮兮的东西吸引住眼球,随手捡了根树枝在脏东西上戳了戳,那团“东西”竟坐起了身。
“你是人?”我语带犹疑。
“你不是人。”他语气笃定。
是个有眼界的好小子!我颇为欣赏地大幅度点头,一个没留神,脑壳上斧头飞了出去,堪堪落在眼前少年两腿之间,离腿根不过一寸距离。
这个……纯属意外。
少年脏得连容貌都看不清,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甚是好看,他沉默半晌,指了指我的头顶:“你不用止下血么?”
“噢,我都忘了这事。”我双手捏诀,眨眼功夫便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我骄傲抬头,冲他挑了挑眉。
少年眼中并无分毫艳羡或惊讶神色,他目光下移停留在我皮制战甲上,顿了顿别开头道:“没有人会如你这般穿衣,像是远古兽人。”
我迷茫看了看胸前和腰间上好虎皮与蛇鳞制成的衣袍,这还是匠神姬衡许久之前为我打造的战袍,我一直视若珍宝。
“我们穿的是棉衣或纱衣,不能只遮胸前与大腿。”他耐心为我描述起衣服样式。
我恍然大悟,街上之人那般眼神看我,原是因此,而非崇拜我。
根据他所言及方才街上所见,我阖眼念咒,变出一身月白轻纱,美滋滋转了个圈,纵然本质上是个老古董,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老仙女,我还是不愿被称为“兽人”。
因小脏东西看着还算顺眼,我便与他多谈了几句,他话不多,每次我问了长长一串,他只启唇答上两三个字,我费力从寥寥数语中大致了解了情况,他是克死爹娘的天煞孤星,受人厌恶,乞讨长大,没有名字。
甚么天煞孤星,不过是他爹娘命不好而已,被那些人厌恶亦不算甚,我堂堂神女不也被人厌恶么,我不以为然,满心欢喜的将他拎回不周山收作徒弟,还替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沧濯。
我以为他会感激涕零,可他不仅从未唤过我一声师父,还屡屡想要冲破护山瘴气,数次险些当场去世,我脾气本就不好,见他冥顽不灵,一股脑把自己的功法教授给他,他愈是抗拒,我便愈认真,偏要拯救了这厌世少年。
在我严防死守之下,沧濯不再试图做出寻死之举,每日起早贪黑修习功法,不过两三年便进步神速,这都要归功于我这个师父教导有方。
绝不是因为沧濯体质本就与神术相契合!
另外有一事值得一提,不知从没正眼看过我几次的沧濯脑袋中哪根筋突然开了窍,居然赶在我寿辰之前替我寻回遗失三万年的夏禹剑,他提着夏禹剑回山时,浑身是血、遍体鳞伤,要不是呼吸尚存,我几乎以为他是具尸体,还是诈尸的那种。
我问他究竟在哪找到的剑,又为谁所伤,他绝口不提,只颇为嫌弃的把夏禹剑扔给我。
此次收徒大体上是令我称心的,除却他执拗同已经可以下地行走的度辛一样唤我阿妧。
可惜我终是道行太浅,没能深刻理解书中所云“人心险恶”。
我生辰那日,满脸慈爱接过沧濯亲手递来的茗韵茶一饮而尽,却在香茗入肚一刻钟后,觉察法力逐渐从皮肤间散失,我咬牙想压制毒性,然不过徒劳,先是法力,接着是神魂,如抽丝剥茧般一缕缕离开身躯。
这是诛灵蛊,灭神诛灵,我明白自己大约是没救了。
度辛为我调制的苏合香还在袅袅飘摇,我闻着满室馥郁芬芳,心中陡然平静下来,如此也好,活了三万多年,够本了。
就是有点放不下昔日与我关系最铁的度辛,我一死,世上便真的只剩他孤零零一个神了,虽然他现在弱得同凡人也无甚区别。
由我法力幻化成的天幕已经开始崩塌,我苦心经营这么久的不周山,又要变回从前寸草不生、昏天黑地的模样,白折腾了!
临死之前,我努力聚集涣散的目光,望向低头跪在地上的沧濯,我这才意识到,他顺从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存蓄多年的滔天恨意,原来人的感情,可以藏到那么深。
何谓悔不当初,我怎么就非要手贱拎个不情愿的脏东西回不周山。
早知如此,孤单便孤单,总好过变成孤魂野鬼,不对,我连鬼都算不上,至多算一颗存着神识的透明气泡,浑浑噩噩不知飘往何处。
我,洪荒神女妧,就这样被自己的人类徒弟沧濯篡位谋杀,结束了自己略显冗长的神生,死得既不伟大也不光荣,甚至有些丢神,享年三万零二十一岁。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媚骨娇妾》
文案:一朝落难,丞相千金孟行烟沦为罪臣之女,被发卖京城最大的楚馆晚香楼,有女妖且丽,她接客那晚,引来无数达官贵族为她折腰,她的眼里却只能看得见角落里独自喝酒的冷峻男子。
前世孟行烟受庶妹蒙骗嫁给渣男表哥,被活活折磨断气,重生归来,她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决定赌一赌,将身家压在年幼时救过的乞丐少年上,如今的他,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太傅。
于是她鼓足勇气,当着众人的面跌入俊朗男子怀里,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太傅大人,要了我可好?”
本以为只是抱上个钱袋子,没想到,他宠她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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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原是看在救命之恩上打算好心救助一下这位落难贵女,谁曾想他还没来得及动作,美人竟主动投怀送抱,他不禁怀疑眼前之人真的是记忆中娇气的小姑娘么?
她是他年少的白月光,也是他如今的心头血。
妩媚娇气落魄贵女x权倾朝野腹黑太傅
第3章
我脑中混沌褪去的时候,是一个日光昏黄的傍晚。我张开双眼,第一眼所见便是烧成彤红的太阳,等我努力想辨别自己身在何处时,一抷带着腥臭味的湿土直冲我面门砸来。
哪个人这么缺德!
遮住阳光的青衣身影告诉了我答案,看身形大约是个男人,他背对着我,弯腰在地上铲了块土,然后再次泼向我。
有完没完了,你以为自己在种树吗!
甫清醒的身体还有些乏力,我颤颤巍巍举起右手在他翘起臀部戳了戳,他徐徐转过身来,如果我没看错,他面部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惊恐二字。
“诈诈诈尸啦啊啊啊!”他扔掉手中铁锹,扯嗓嚎叫。
他这一松手,铁锹直直砸在我肚腹上,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再次驾鹤归西。我静静等着他把宫商角徵羽五个调都喊了一遍,待他终于累的喘起粗气,才再次伸出右手,冲着他笑:“兄弟,我腿躺麻了,搭把手。”
这次轮到他颤颤巍巍了。他伸手的动作极慢,我恰巧又是个不太有耐性的神,便扯着他垂下的衣袖一个鲤鱼打挺从土坑里站起身,只听得“嘶啦”声响,我手中多了一块青色的布。
“你这衣服不是很结实啊。”我艰难吞咽口唾沫,紧紧盯着他,生怕他口中蹦出不太动听的“赔钱”二字。
他似是才反应过来,拉着我走出人形土坑,小心翼翼问:“八十三,你没死?”
是啊,我怎么没死呢。等等,谁是八十三?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里山明水秀、鸟语蝉鸣,还有真真的太阳和云朵,绝非不周山,而这个青衣男人……我凑到他身前嗅了嗅,噢,是公狐狸,这只公狐狸我并不认识。
我认真看着他:“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失忆了。”
他面上表情宛若吞了只苍蝇:“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信。”
是了,死人都能活过来,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我心下释然,盘腿坐在地上,等他说“八十三”的故事给我听。
此处是昆仑山,传说中与九重天距离最近的地方,山上有群道士,一心想修成神,修的久了,便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得世人尊崇。
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自小便是被遗弃的孤儿,而且还有点傻,只知道自己姓肖,其余一问三不知。紫阳道长于心不忍将女童带回山上,依着排辈成了昆仑第八十二号弟子。
“好好的八十二怎么就成了八十三?”我插嘴问。
“前两天青阳道长和紫阳道长领回来一人,让他拜于青阳道长门下,排号八十二,”他露出同情之色,“大概是因着十几年未曾见过你,便把已有八十二号弟子这档事忘了。”
我气得想吐血,做神仙时被天上那些废物忘了以致惨死人间,好不容易借尸还魂又是个被师父遗忘的傻子徒弟,我是气运用尽了么?
总之,被青阳道长大发善心捡回来的我就这样在昆仑山做了十几年的饭,约莫在昆仑山众人眼中,我就是个曾经名号为八十二、如今变成八十三的厨娘而已。
“八十三,你这次还魂好像聪明了许多,不像以前那般傻傻任人欺负了。”他蹲下来,一张清秀大脸蓦地出现在我眼前。
“妄,我叫做肖妄。”
我捡起树枝在地上写出“肖妄”,其实我早就想给自己改个名,妧一点也不符合我嚣张狂妄的气质。妄,乱也。三万年前我是个蹈锋饮血的神将,来人间走一遭,自然也要在此留下赫赫威名,至少得流传个千百年。
“你画的是什么?”
现在的小狐狸,连字都不识得么!我鄙夷看了他一眼,指着地上工整的两个……仓颉字。太久不写字,我都忘了人间早已不用仓颉所造之字,拿着树枝重新写了一遍,我心头却随着一笔一划滚起不能平复的岩浆,烫的我想砍人。
人间汉字,是沧濯那个王八蛋教给我的。
我突然无比庆幸能重新活过来,先前说什么活的够本,其实不过是明白无力扭转死亡而自我宽慰罢了,活着,才能报仇。
“妄妄?妄妄?”
耳边聒噪声音打断了我脑中将沧濯大卸八块的美好设想,而这只名唤杨生生的小狐狸,他竟然喊我“汪汪”?年少无知并不在我宽恕的范围内。
“你再喊我一句汪汪,今天晚上就吃烧烤狐狸。”
他满脸错愕结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我明明遮了灵气。”
呵,我心底冷笑,三万年的狐狸是白养的么,但他此刻诧异中又带着敬佩的眼神令我很是受用,我当即决定给他好好露一手什么叫做神仙的眼力。
“毛发浓密、色泽亮丽,”我捏起一缕垂下的头发,接着钳住他下巴,“肤质细腻,眼尾处有泪痣,品相不错,就是营养过剩了点。”
“四肢发达,指爪锋利,”我放开他手臂,起身拍了拍雪白寿衣上的泥土,勾唇一笑,“青丘第三十六代狐孙,九尾狐杨生生。”
他瞪圆双眼,嘴巴张得可以吞下鸡蛋。
“现在知道怎么称呼我了么?”我挑眉。
“妄姐!”杨生生没有半分迟疑。
舒坦!他这一声令我身心俱得到极大满足,我笑眯眯看着他:“你一只狐狸精,跑到昆仑山做甚,还当起伙夫,你就不怕被老道士发现,泡了做药酒么?”
生生情绪突然低落,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苦涩:“我原本不是想来昆仑山的,生为灵狐,心慕神道,这浩瀚天地间,我只愿追随我的心上人。”
哟,还是只痴情的小狐狸。
“青丘族代代流传的神启中,记载着她曾经以一己之力回护苍生,令万物免受水祸的英勇事迹,我平生最大心愿,便是能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神女,可惜还没等我找到不周山的位置,她便死了。”他握紧拳头,眸光中有悲痛之色。
这故事听着委实耳熟,我心中咯噔一声,停下咬苹果的动作:“所以你的心上人是?”
“她就是不周山主妧。”
我震惊了。震惊到手中苹果一个没拿稳砸到地上滚了两圈。怎么,我的魅力大到连素未谋面的小狐狸都能迷倒了?
“这样也能算心上人?”小狐狸,你怕是对“心上人”三个字有误会。
“放在心尖上崇拜的人,不正是心上人么?”生生奇怪看我一眼。
说的好有道理,我哑口无言。
“妧死的很惨。”与他人讨论自己的死让我心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众生熙熙而来,攘攘而去,而这世上已经没有不周山主妧了。
生生点头:“被茶活活噎死,属实凄凄惨惨。”
什、什么?我不禁怀疑起神生,被诛灵蛊噬魂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明明就是被沧濯谋杀,怎得传至世人口中,便成了我自己喝茶噎死,真真是谣言可畏,全都是谣言!
再者,喝茶哪里能噎死人了啊!
小王八蛋还挺有本事,这一招颠倒黑白使得妙啊,不仅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毁了我一世英名。可恨死无对证,我无法跳出来告诉他人真相,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没拜成神女为师,又不想放弃修仙,我别无他法,只好来昆仑山看看能不能偷学到点法术,我思来想去,厨房是最合适隐藏的地方。”
这话倒没错,厨房确实是个不错之处,但凡到厨房的人,无一不是冲着食物而来,再灵光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人生头等大事——吃,哪还有旁的心思去辨别有没有异常气息,况且生生灵气确实隐藏的好,若非碰到我,估计也不会暴露。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
“我是被谁打断气的?”一个在昆仑山长大的傻姑娘,又与他人无利益冲突,究竟是谁丧心病狂,连个小姑娘也不放过。
生生一默:“是你的九师姐……南婳,她这人奇怪的很,有时待你如亲姐妹一般好,有时又把你当成沙包打,偏你痴痴傻傻也不知反抗,上次她不知又发什么邪火,用了十分掌力,一招便令你断气了……”
我了然点点头,原是个心理扭曲的师姐,这样看来,原主一生着实悲剧,所幸有我继承这具遗体,八十三,你可以安息了。
“妄姐,天色已晚,你快些做晚饭吧,若是误了弟子晚饭时辰,只怕会有麻烦,我去山上砍明日所需木柴,半个时辰就回。”生生背起小竹篓,临走时不放心的看我一眼,“妄姐,就按照你以前那般菜色即可。”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快回。”我不耐烦的挥手,做个饭而已嘛,我又不是没做过,也就是……三万年没做过,手略微有一丢丢生。
我取了火石点燃炉灶,照着模糊记忆中的步骤烧水放菜,熟悉的菜香扑鼻而来,我得意叉腰,做饭有什么难的?
“妄姐,我回来了,你可做好饭了?我来帮你。”生生放下竹篓迈进厨房,他的声音却在进门后戛然而止,“这……这是你做的晚饭?”
我被他惊讶的表情吓到,赶紧低头看了一眼盛好的两大桶野菜汤,没问题啊,香的很,我莫名抬头看他。
“妄姐,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失忆会连怎么做饭都忘记的,”生生扶额问,“你除了野菜汤,还会做什么?”
“烤鱼,烤牛,烤羊,烤鸡。”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笑着说,“我烤东西可好吃了,外酥里嫩。”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的文文:
天选之人《天师乃帝妻(女尊)》
文案:朕的妻主有超能力
传闻海国新帝上任后,任命了一位天师
天师大人生得貌美如仙,无所不知,更有无人能及的法力,战场上以一敌千
明面上谁也不敢惹她,陛下在她面前也吃瘪
余玖:想吻你了
江微尘:嬷嬷宫人们都在呢
她轻轻一抬手,满地蒲公英如纷飞的雪,飘扬起一片一片的温柔,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云絮般搓棉扯絮间,她倏然靠近,轻咬他的上唇:这便可吻了吧
第4章
这话可不是诓他。从前行军打仗多是风餐露宿,能有野菜汤果腹已实属不易,军情不紧急时我便会与飞廉上山猎些野味给兄弟们打打牙祭,因此练就一手烤肉绝技,连师父都赞不绝口。
然而生生好像完全没有被我的才艺打动,他看我的眼神,无奈中带着怜悯。饶是原本自信满满的我,被他这样盯上一刻钟,也不由心虚起来。
好吧,如果非要承认,我确实不擅厨艺,堂堂不周山主哪里有亲自做饭的道理!
我轻轻咳嗽,试图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其实不会做饭也算不上短处,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你会的东西多不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要倒大霉了。”生生哀叹一口气,取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前。
我一愣:“你干嘛呢?”
“等死。”生生悲愤不已。
夸张且做作,我轻嗤一声。不就是少吃顿饭么,对于修仙之人算不了什么,还能因为这点芝麻大的小事弄死我不成?我正欲训斥他几句,忽听院内有女子娇喝声音。
“八十三,给我出来。”
这谁?我扭头看向化身为门神的生生,他拼命冲我摇头,小胖脸上的肉因此一抖一抖。笑话,我肖妄岂有认怂的道理?顶着生生惶恐的眼神,我高视阔步走到女子面前,昂起下巴眯了眯眼。
长得还不错,前凸后翘,就是眼神过于凶狠,与清丽容貌不相配,可惜了。
女子将我从上到下扫视一遍,蛾眉蹙起:“八十三,你好端端穿着寿衣做甚?”
我沉默。难道要说我刚从墓里爬出来,还热乎着么?
没有得到我的回答,女子冷哼一声:“看来你是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提前替自己送终。”
哎呀?我纵横不周山三万年,第一次遇到比我还嚣张的人,这教我如何咽得下气,隐在衣袖中的右手暗暗运气,我只觉真气沿周身血脉汇聚至右手掌心,身形一闪,向她腰间击去。
虽然现在没了法力,但凭我修炼了三万多年、早已扎实于心的功底,对付一介凡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掌心触碰到尚未反应过来的女子腰部,雾白真气尽数拍进她体内,我嘴角上扬,眼看着女子纹丝不动立在我眼前,而她薄纱青衣被掌风吹拂,扬起一片灰尘。
姑娘,该洗衣服了……
笑容凝固在我脸上,下一瞬,左肩处“轰”一声响,我脑中有如万钟齐鸣,被这股掌力击飞出去,像个车轱辘般滚了十几圈方停下,一抬头,对上生生担忧的眼神。
“妄姐……你还好么?”
你说呢?我想回答他,但甫一张嘴血腥味先涌了上来,身侧有剑锋出鞘之声,我将口中血沫吐干净,撑着胳膊看向举剑朝我逼近的人。
“南婳师姐,你又要杀她一次么!”生生似是鼓足了勇气喊出声。
南婳瞪了生生一眼:“哼,本就是她未做好分内之事,我小小教训一下又如何?怎么就是杀她了?”
我呸!将欺负师妹说的冠冕堂皇,还要不要脸了!原来她就是杀了八十三的南婳,当真是蛇蝎美人。
“修仙之人,性情如此暴戾,你师父难道不曾告诉你,欲修仙,先修人么?”我冷漠道。
南婳不屑轻笑,提剑向我刺来。
“知道我以何为志么?”压低声音,我仔细观察着剑来的方位。
“啊?”生生一怔。
剑锋轻松破开寿衣,气势汹汹刺入我受伤左肩,令我几欲昏死过去,真他母亲的痛!不过这个位置刚好……
我咬紧牙关,握住剑柄向前迎了两寸,左肩溅出血花,南婳被我主动受死的行为震住,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右手已经向她双眼插去。是人就会有下意识的反应,南婳果然大惊失色,退后抬手格挡,我乘隙夺下剑,拔出肩头划向她。
南婳腰部自左向右绽开狭长血口子,宛若在青衣上系了一根红色腰带,我看着她满脸惊异缓缓倒地,终于松了口气,力难支撑靠在墙上。
“别发呆了,还不来扶我。”我忍不住翻个死鱼眼给生生,上次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在上古大战中,而且这具身体着实够弱,才流一点血就头晕眼花,太不中用了!
眼前视线逐渐模糊,有手臂揽住我的肩膀,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吐出说了一半的话:“宁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沉睡中醒来。生生撑着脑袋睡在我床前,我低下头,左肩伤口已经上了药缠好纱布,身上寿衣也被换下,我胸口一窒,拼命摇晃起他。
“杨生生,谁给我上的药!谁给我换的衣服!说清楚!”
他倏然惊醒,窜天猴似的蹦离我几丈远,说话期期艾艾:“妄姐,你醒了……那个,是另一位师姐帮你处理了伤口……不、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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