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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也风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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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
开什么国际玩笑!跟这哥们?不说这少爷脾气,就他这种酒驾死球的富二代指不定哪天就投胎去了。做鬼已经够心酸了,做鬼的时候还要守寡,心脏的ph值直逼2。33呐。
程绘秋一脚踹过去,咬牙切齿,“去死。”
许峭灵活地躲过,也不生气,理直气壮又带着一丝小得意道:“我已经死了,还能死哪儿去?不过,死你身上我倒是挺乐意的。”笑得像个拿到糖的孩子。
程绘秋脸瞬间黑了下来,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一把揪住许峭的衣服,拳脚相加。
“乐意?乐意哈?我让你乐意!让你乐意!”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许峭并不还手,只是抱头哀嚎,“啊!啊!媳妇儿轻点!轻点!毁容了!骨折了!肾出血了!”
*
盛夏时节,早上八/九点,太阳已经晃得刺眼。
程绘秋依旧坐在训练场边上的树荫下。许峭双手撑在身后懒洋洋地坐在她身边。
“媳妇儿,咱们坐这儿干嘛啊?”
程绘秋已经被八条同学迷得移不开眼了,一脸傻笑,听到身边有人说话,无意识地应了声,“嗯。”
听她声调带笑,许峭一转头,看到她眼角眉梢挂满笑,直直盯着某一个点的视线,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片刻之后。
“啊!”许峭胡乱捂着一个地方叫出声。
一听他那浮夸到不行的叫声,程绘秋都懒得搭理。
“哎呦!”换个地方捂着。
还是不搭理。
“嘶~”
继续不搭理。
而许峭像是跟她杠上,直接列表循环。
“啊!哎呦!嘶~啊!哎呦!嘶~”
被他弄得又气又好笑,程绘秋收回视线,强绷着脸,“怎么了?”
达到目的,许峭笑得相当乖,咬着下嘴唇可怜巴巴地看着程绘秋。
不知道是不是活着的时候花天酒地的时间长了,和方肆那种很干净的帅气不同,许峭的长相带着一丝柔美,尤其是那双眼,狭长狭长的。只要一笑,就浑身妖气。
程绘秋把头往后撤了撤,“说话!”
“我困了。”
“回去睡!”
“困得走不了了。”
“靠树上睡!”
许峭坐直身体,拽着衣袖往下一撤,露出肩膀上被她揍出来的一块青紫,冲着她无辜地眨巴眨巴眼,不说话。
盯着那块青紫看了一会儿,程绘秋坐过去一点,大方地让出自己的肩膀,“嗯。”
本来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但在看到她想着两个人的身高差而挺得直直的后背时,许峭脸上的笑一下换了弧度,更加温柔。只不过在程绘秋看到的前一秒,一头倒在她的肩膀上。
“好舒服。”许峭闭着眼感叹道。
“睡你的觉。”
“嗯。”
四周又安静下来。
许峭睡觉,程绘秋继续打望。
不过,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程绘秋一脸黑线地看着那双缠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忍了。
谁知,某人得寸进尺。
一朵温润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程绘秋脑子瞬间空白。
下一秒,满脸通红,轰然炸毛。
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一把推倒在地,不管是哪儿,逮着就一通暴揍。
“媳妇儿,形象!形象!”知道自己这次做过分了,许峭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求饶了。
“这儿就你能看到我,要什么形象!”说完啪啪两下扇在许峭脑袋上。
看了半天的白迟薇在听到程绘秋这句话后,再也憋不住,“噗。”一下,笑出声来,察觉不对,立马垂下视线。
声音不大,但在四周都太安静的环境里,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围着方队巡视的教官一下看了过来,在她身上停了片刻,没说什么,又继续巡视。
中间休息的时候,站在白迟薇旁边的同学忍不住问道:“迟薇,你刚刚在笑什么?”
“嗯?没什么。”
“迟薇,迟薇!”身后的一个同学压低了声音叫她,白迟薇还没来得及应答,就听后面传来一句,“方肆在看你。”
白迟薇下意识抬头,却只看到方肆移开视线的动作。
*
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检阅了。上午站完军姿教官就领着大家踢正步,走方队。
最后一天,虽然训练照旧。但估计因为两个教官私下关系不错,隔壁的两个连开始互逗互挑互撩。
三连踢正步,气势汹汹地踢过去,站到四连跟前,齐喊:“你是不是瓜!”
“瓜”是川渝地区的方言,意思是傻。
喊完立马“向后转”,“正步走”,完全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哒哒哒地又踢回原地。
四连也不是吃素的,也气势汹汹地踢正步踢到三连的跟前,齐喊:“你是不是biao了!”
好了,东北话也来了。
下一趟,三连改走齐步,教官领头“对面的!”
“来一个!”整个方队齐声接。
“来一个!”
“四连的!”
你齐步我也齐步。
四连教官右手握拳往天上一举,“叫你唱。”
四连方队无缝连接,“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样?像个大姑娘!”
你来我往,听得周围的几个连队集体憋笑。
至于程绘秋嘛,大概是最自在的了,看着两个傲娇连,捂着肚子差点笑岔气。
一天的训练即将结束的时候,整个三连在教官的带领下朝四连冲了过去,团团围住,大声喊:“四连的,来一个!来一个,四连的!”
其余的连队早看得心痒痒,刚好又是最后一天了,教官们也松了口,兴冲冲地带着自己的新兵一起围了四连。
一时间,四连的场地上乌泱乌泱地围了一大群人,几百人齐声喊着要四连“来一个”。
四连的教官看这架势,立马让男生们围坐成一个圈,把女生护在里面,自己站在边上,笑着喊:“守住了哈,给我守好了。”
不管你们喊得再凶,我就是不唱。
程绘秋站在场地边缘,兴致高昂地跟着大家一起喊,正喊得起劲,忽然发现方肆好像并没有过来。
一回头,发现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人都围到四连的场地来了,其他的场地上就只剩一排近百年的参天大树静静伫立着。
方肆弯着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程绘秋可以看清的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他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个人。
心里微凉,程绘秋觉得身旁的热闹一下远去,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人拿着笔在平整的纸上写下稍微潦草的一行字。
“热闹,是你们的。”
只不过,她却想不起来那个写字的人是别人还是自己。
情不自禁地靠近。
忽然一个人闯入她的视野之中,停下。
“方肆,记得今天晚上院里辩论队招新啊。田导说了,咱们都必须出场。”
“知道了。”淡淡地应了一声拎着包走了。
*
不知道究竟是他情绪低落影响到了自己,还是自己情绪低落因而觉得他情绪低落。这种同病相怜的诡异情绪,让上大学之后出观众出到吐的程绘秋鬼使神差地跑去看辩论队招新。
一进门,就看到后排趴在桌上睡觉的方肆。
在他斜后方找了个位置坐下。
大概是洗过澡,换下了白天的那身灰扑扑的军训服,套了件白T恤。
于是,程绘秋第一次看到方肆的胳膊。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的肤色偏白。
那种久不见阳光的白。
而之前缠住半个手掌的绑带已经被拿掉了,手上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疤痕。
程绘秋瘪瘪嘴,果然是装逼用的。
看他看累了就看看前面的辩论。
招新嘛,有趣比高逼格重要。所以今天的辩题是《今天吃什么》。够吸引人眼球,也够有笑点。台下笑声不断,掌声阵阵。
不过这些对于方肆来说,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从开始睡到结束。
整场活动结束,旁边的同学推了推他,“方肆,走了。”
方肆慢悠悠地转醒。
“这么有意思的辩论也你能睡着,佩服。”同学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调侃。
方肆一米九多的个子,坐在按照平均身高设计的椅子里,感觉有些憋屈。塌着肩膀看了眼黑板上斗大的几个字,道:“这有什么意思?”
“那你觉得辩什么有意思?”
“比如。”顿了顿,“辩自杀的人该不该得到谅解。”
那个同学和程绘秋齐齐一愣。
而程绘秋在感觉到他的视线无意之间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的时候,脸皮骤然绷紧。
“呵。”同学轻笑出声,“这有什么好辩的,命是自己的,自杀不自杀都是自己的选择,关别人什么事。”
方肆起身,单手拎起书包的一只肩带背到肩上,似笑非笑,带着淡淡的嘲讽道:“自己的事?所以是自己喝自己的血长大的吗?”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程绘秋愣在原地,看着他走远,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自己是喝自己的血长大的。哪怕死得不明不白,但至少在想到被自己吸了半辈子血的人的时候……可以少点愧疚。
第4章 chapter 4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已经结束一周,总算是告别了每天早上五点二十起床的苦逼日子。
早晨六点半,宿舍楼里一片安静。
程绘秋靠在窗户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对面房门紧闭的寝室。见没有打开的迹象,又将视线移向别处。
百无聊赖,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在浅色地砖上无聊画圈的脚尖,一会儿又仰着脖子打量着白花花的屋顶。脖子仰得累了,目光就从屋顶顺着墙壁一点点地往下走。
中途看到一个拖着长尾巴的小黑点,倾身定睛细看。
原来是一只死状惨烈的蚊子。不知生前遭遇了何种酷刑,吸血吸得饱饱的身体揉成一团糊在墙上,血迹拖了长长的一路。
咦,真恶心。
程绘秋又靠了回去。
看看她,吸了那么多人的血,就算鞭尸,也休想从她身上榨出一点血星来。
“咔哒”,一声轻响。
对面的防盗门从里面被推开,吹风机“嗡嗡嗡”的嘈杂声紧接着传了出来。
程绘秋倏尔抬头。
白迟薇背着书包一脸不悦地走出寝室。出乎意料的,一抬眼和别人的视线撞了正着。
脸色微微一僵。
而后飞快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通通掩藏。不过眨眼之间,又是那个乖巧温顺的白迟薇。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因为被人撞见了自己不愿示人的一面而扰乱了思绪。这回,白迟薇没有再像前几次那样被她吓得惊慌失措。
在门口站了片刻,无声地敛了敛眼睑,低着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合上防盗门转身离开。
知道白公主胆子比较小,程绘秋不敢太过激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稍微迟疑后才快步追上去。
“那个……”
关于自己的死因,程绘秋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说清,于是,说完两个字就卡壳了。
而白迟薇只是一味地加快了速度。
程绘秋只好又追了两步,“我叫程绘秋,你应该知道我吧。那个,袁老……袁大叔生前,我们关系不错。”
白迟薇的头埋得更低了,整张脸直往自己的胸膛里钻。
程绘秋也不气馁,“我知道袁大叔是不能跟你相提并论的,但是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听说你们鬼守手里都有一个本子,我们这些人的事那里都有记录。能让我看看吗?或者你帮我看看也可以。我只是想知道我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白迟薇一手虚扶着栏杆,踢踢踏踏地飞快往楼下跑。
“我知道你们这些鬼守一向瞧不起我们这些游魂野鬼。但这件事我来说真的真的很重要。我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除了你我也想不出还有谁帮我。”边说话边走,不免分心,眼看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程绘秋心里一急,干脆站定在最后一坡楼梯上,冲着已经跑到底楼大厅的人喊道:“我可能是被人谋杀的!”
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都在颤。
那抹急于甩开她的背影猛然一顿。
半晌,头稍微转了个角度,斜对着前方。
程绘秋乘胜追击,“我唯一记得的是当时有人在背后推我,我想回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你帮帮我好不好?”
满心忐忑地等着她的回答,而对方头也没回,拔腿就跑出宿舍楼。
程绘秋挫败地仰天叹了口气,抓狂地揉揉了自己的头发,“啊!”后脚跟上。
*
程绘秋追她追到教室。
白迟薇第一次被那个东西缠住不放,吓得早饭都没去吃。刚刚在位置上坐下,就感觉身边拂过一阵冷风,随即,耳边响起那魔咒一样的声音。
“公主、殿下、大人,你就大发慈悲地帮帮小的吧,啊?我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白迟薇置若罔闻,埋头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书和笔。
“做牛做马不够吗?那你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含糊。不对,就算我做不到的,不要命也一定尽力做到。这样行吗?”
白迟薇双手微颤地翻开书,随便找了篇文,大声念了出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清脆的声音在早晨安静的教室里突兀又刺耳。
教室里的其余几人都不由抬头皱眉看向白迟薇。
趴在最后一排睡得正香的某人动了动。
白迟薇清楚感觉到别人不赞同的目光。虽然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不应该打扰到别人,但她却不敢停下来。
然而,就算她拼尽全力想要忽视,依然能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公主……”
“吱嘎”一声,椅子微微往前倾了倾。
有人在自己旁边坐下,那恼人的声音随之戛然而止。
白迟薇扭头,见到睡眼惺忪的方肆窝在椅子里,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呵欠之后,趴回桌上又睡了过去。
相比于方肆的自在,白迟薇却是丝毫不敢放松,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屏住呼吸凝神细听。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那个东西没再出现,才慢慢呼出一口气。
没多久,来上课的人陆陆续续的到了。
画着精致淡妆的冯程牵着刘晓语手走到白迟薇旁边。
“迟薇,你给我们占座了吗?”刘晓语问。
白迟薇闻声抬头,见是室友,想到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方肆,不禁面露歉意。
“那个……”
冯程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方肆,压低声音揶揄道:“迟薇她忙着呢。走,咱们自己找位置去。这年头,还是得自食其力。”说着,推着刘晓语往前走。
刘晓语的目光在方肆和白迟薇之间来回看看,对白迟薇笑得意味深长。
看到刘晓语脸上的笑,白迟薇不禁尴尬。想要解释,但在看到冯程今天早上刚洗过用吹风机打理得很好的头发之后,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着她们两个在第三排坐下之后,白迟薇默默收回了视线,低头继续预习。
一直到上半节课下课,都安然无事。
“方肆,有人找。”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人在后门口喊了声。
明明一节课都没有丝毫动静的人,在听到有人叫自己后,很快就醒了过来,慢悠悠地坐直身体,起身出去。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
方肆一走,白迟薇又开始心神不定起来。只觉得坐在位置上就跟坐以待毙一样,想了想,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
出教室的时候,看到方肆和一个穿着运动套装扎着马尾的女生站在窗户边。
白迟薇隐约听到那个女生对方肆说:“我看过你的比赛资料,有没有兴趣加入校队?”
*
四教又被叫做卷卷心。
从四教上空俯瞰,整栋楼就像一个巨型的蓝莓牛奶味的卷卷心。最外面是一圈阶梯教室,稍微往里一点是计算机教室,而在最中间的地方是……
卫生间。
加上四教一共有三个楼梯口。是以,第一次来四教上课的人经常找卫生间找到懵逼。
上午第一大节只有三楼的两个阶梯教室有课。
课间休息,女卫生间就严重告急。
懒得等,白迟薇直接去了楼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被人撞到之后,恢复得格外慢,竟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程绘秋一恢复就又跑回了四教。刚走到一楼的楼梯拐角,就看到白迟薇往卫生间方向走去,忙迈腿上楼。边走还边想着待会儿见到白迟薇该怎么说。
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乍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
程绘秋一惊。
是白迟薇。
想都没想就往女卫生间里冲。
出门不利。
和一个满身异味的人迎面撞上而消散的瞬间,程绘秋不由在心里默默比了个中指。
法克!
白迟薇脸色惨白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刚刚偷拍自己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一扭头,看到一个中年男老师手里拿着保温杯,悠闲地从网络中心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白迟薇立马迎了上去。见她过来,对方也停了下来。
张嘴的瞬间,白迟薇不由迟疑了一下,身体哆嗦着,抖落了嘴唇上所有的血色,强作镇定道:“老师,有变态拿着手机在女卫生间里偷拍。”
她没好意思也不愿说,自己在上厕所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只人手拿着手机从隔间下面伸了出来被吓破胆的事实。
男老师比白迟薇高一头,带着中年男人的啤酒肚,就跟父亲和家里的叔叔伯伯一样。在白迟薇的固有印象里,有着这样体型的叔叔大多很友善。
等白迟薇满是害怕焦急慌张屈辱地说完,男老师只是垂下视线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
一言不发地走开。
白迟薇脑子不由懵了一下。
没有安慰、没有询问、也没有告诉她该去找谁,在扔给她一个冷漠又略带责备的眼神之后,径直走开。
白迟薇呆呆地站在从楼道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里,四周一片惨白的冰冷。
*
一天两次被撞,这运气也是没sei了。
本着发扬不屈不挠优秀精神的意念,程绘秋今天第三次奔回四教。
但在看到那抹被阳光冻住的身影时,脚步陡然停下,不自觉地压制着剧烈的喘息。
像是被这种温度的阳光挑逗清醒,那些一辈子都不愿记起的人和事蜂拥而至,激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部堵在嗓子眼噎得喉间轻滚。
像是感觉到程绘秋的存在,白迟薇怔怔回过头,有些失神地看着她。
费了半天劲,程绘秋才扯出一个笑容,看着她的眼,“……还好吧?”
还好吧?
一句话,三个字。用那种很轻很轻的声音,就像再大一点就会惊醒身体里的爱哭鬼,就像……她曾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的那样。
白迟薇的目光闪了闪。
明明知道站在对面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和她保持距离。但在听到那句“还好吗”的时候,在身体里乱窜的心一下就定了下来。
转过身体,面对着她。
“……嗯。”点了点头。
这是白迟薇和程绘秋的第一次对话。也是白迟薇自七岁那场车祸之后,第一次跟一……只鬼说话。
在离家2000多公里的地方。
第5章 chapter 5
傍晚时分,整座城市退去了白天的燥热。凉爽的晚风一吹,让人神清气爽。
学校操场上到处都是跑步锻炼纳凉的人。
跑完十五圈,方肆只是微微喘。一把将短袖撸到肩上,双手叉腰在绿茵地上慢慢走动。时不时一阵凉风拂过,宽松的运动裤便呼在腿上,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型。
手机仅有的几首歌已经放完,耳机里安静下来,只剩风过耳畔的呼呼声。
走了半圈,方肆就地坐下,张开双臂往后一倒,躺在草地上。
太阳一点点往下沉,消失在对面弧形的观众席背后,抹出一片绚丽霞光。慢慢地,霞光也淡下去,留下深沉的墨蓝色夜空。
一进操场,程绘秋草草环视一周,很容易地就注意了那个躺在草坪上的人,抬腿走了过去。
这是自从上次辩论队招新之后,她第一次来找方肆。
在和他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见他戴着耳机、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明知道他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但当脑海中形成“他睡着了”这个认知的时候,程绘秋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学着他的姿势躺下,头刚好落在他的头旁边。
相比于方肆的自在,程绘秋显得很规矩,双手叠放在腹部,静静看着没有一颗星的夜空,并不急着开口说话。
或许是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在白迟薇遇到变态之后会想来找他。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只有一刻,程绘秋轻声开口。
“四教又出现变态了。”
知道他不会回答,继续说:“白公主中招了。”颇为惋惜,惋惜之外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不过只有一句,之后便开启了吐槽模式。
“老实说,不是我背着说人坏话,白公主这胆子也太小了。估计是从小太娇生惯养了。要不是她因为胆子小,一直躲着我,不然看到变态我还能提醒一下她。这么说起来,八条你也脱不了干系。”
想起来要不是他突然坐到白迟薇身边,自己也不会消失那么久。
忽然想到某种可能。
“八条,你……喜欢白公主吗?”想要扭头看他,但胸腔里的那点勇气只够看看天。
上次在食堂也是,拒绝了那么多女生,却主动邀请白迟薇坐自己对面。
问完之后,觉得自己太矫情了,程绘秋讪笑挥了挥手,“诶。又抽什么风。”
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以为睡着的人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不过,八条,你要真喜欢白公主的话,以后尽量别让她一个人了。一个人的大学,真正过起来远没有想象的潇洒。趁着白公主现在身边还没有人,你可以先下手为强,而且还是近水楼台!”说得斗志昂扬,成竹在胸。
接着一阵沉默。
“虽然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命呜呼的,但想想活着的时候也挺扯淡的。为了让父母老师喜欢,要很乖很听话。听着他们说考个好大学就有好前程就发愤图强,顺带还鄙夷了一把那些初中就辍学打工的孩子没出息。再被那些什么‘现在苦一点累一点,上了大学就好玩了,自由了’的鬼话哄得一愣一愣的。”
“是啊,大学是自由了。只要胆子够大,365天,天天都是假期。不过,搞笑的是,前十八年,人人都想在你的人生里插一脚。等活到十八岁零一天,拼死拼活考上大学,所有的人又都会跟你说,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们的人生要你们自己负责。”
“这就像是家里的小猪存钱罐。怕你乱花,从小被父母控制,说等到你十八岁了就还给你。然后你就盘算着、计划着、掰着手指头数了十八年。终于等到父母把存钱罐塞到你怀里的时候,却因为从来没有花过钱而一脸懵逼。”
“结果教你花钱的师傅一看你连钱都不会花,啪啪两巴掌,气得浑身发抖,‘蠢货,连钱都不会花!’当然,有时候会遇到一些更‘负责任’的师傅,看你连钱都不会花,先是啪啪两巴掌,气得浑身发抖,‘蠢货,连钱都不会花!’看到你鼓足勇气买了一根想了很久的棒棒糖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再啪啪两巴掌,‘看你买的这是什么破玩意儿!算了,还是我来帮你保管这个存钱罐吧!’”
说着说着,程绘秋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想到那些被再一次抢了存钱罐的人工作之后的场景,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没多久,耳边响起轻微的窸窣声。
方肆起身,走了。
程绘秋躺在绿茵地上,呆呆地看着像是蒙了一层烟灰色轻纱的墨蓝夜空,一动不动。
*
接近子夜,程绘秋才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住的地方。那是一栋六层楼高的居民楼。
走一步顿一下地摇晃着上楼。刚过三楼,就在楼梯转角看到了正在烧东西的胖妈。
“胖妈。”程绘秋打了声招呼。
胖妈又往面前的火盆里扔了一摞冥币,抬头。
“回来了,小秋。”
走近一点,程绘秋看清了胖妈手里的东西,“嗯。又在给儿子烧功德么?”
胖妈长叹一声,“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有我这么个狠毒的妈,带坏了命数,最近总是不顺利。”
程绘秋没接话,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先上去了。”
“嗯,去吧。”
刚走两步,又被叫住。
“小秋。”
“嗯?”
“以后还是早点回来,最近不怎么太平。今天城东那边又出现了那个东西,差点出事。不过已经被收拾了。但谁说得准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还是小心点的好。”
“嗯,我知道了,胖妈。”
“好了,快上去吧。楚楚那丫头估摸着还在等你呢。”
程绘秋点头,继续往上走。走了几步,不由在心里犯嘀咕。
被收拾了?
话说,不是只有鬼守才有收拾那个东西的本事么?但白公主……
想到她对自己每次都避之不及,再加上今天早上被个变态吓得脸色刷白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快。
觉得人比那个东西可怕她也就认了,但是像她这么善良、这么可爱、这么美丽的鬼难道还比那个东西可怕?!
于是,程绘秋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白公主要么是审美为负,要么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重口味。
想着想着就到了。刚进自己的屋子,一抹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身影扑进自己怀里。
“绘姐姐,你回来啦!”刘楚银紧紧抱住程绘秋。
感受到她的害怕,程绘秋反应过来,今天城东的事估计小姑娘也听说了。
拍拍她的后背,“嗯。被吓到了?”
刘楚银松开她一点,仰着头,“唔。听从城东回来的人说,特别可怕。绘姐姐,你说我们会不会也变成那个东西啊?”
程绘秋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小孩子家家,别胡思乱想。”
小姑娘捂着额头,“可是,我听孙叔说像我们这些鬼啊,要是一直找不到自己阳面,投不了胎,时间久了也会变成那个东西的。绘姐姐,要是我以后变成那个东西了,你、孙叔还有胖妈他们我都不认得了,到时候我会不会也……”
“打住!赶紧给我打住!”程绘秋打断刘楚银的话。
刘楚银鼓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程绘秋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的场景,也是抱着胖妈问东问西。
轻叹一声,抬手揽着刘楚银的肩。
“我们小楚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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