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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救世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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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棵会移动的树么?
所谓星辰的手,就是掌握着言咒星海的言咒师。
凋落自然是死亡,在她死去之后,她一直为之加固的那个咒语会成为既定的命运。
这就是卿微的灵言,也是她要迎接的终了。
现在,她就坐在地上看着这棵与她的生死息息相关的大树。
“你好啊,请多多指教。”她笑着徒手在地上画了一个万事顺遂符。
果然,万事顺遂。
第66章 涅槃与遗言
此时,在言咒师自己的眼中,这一道万事顺遂的咒语,闪烁着明亮的光,那光线往前径直而行最终笼罩着不远处的那棵树。
“如果你有什么心愿,就尽情实现吧。”这么想着,卿微揉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兔子,好像自从自己预见了自己要死之后,她的这颗心啊,就越来越软了。
那棵名叫小红的树接受到了言咒师的祝福,它吸收着越来越多的力量,枝干似乎在伸展,根系似乎在蜿蜒,枝叶簌簌摇动,身体渐渐拔高。
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公输钱难以置信的说:“虽然我知道这棵树有灵,但是绝对没想到所谓的有灵气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这哪里还是树啊,根本就是一个老家伙一直在监视着一窝姓姚的作死啊。
公输全全扭头看着看着他的小叔说:“你先别废话了,这是什么情况呀?”
他的小叔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拽到了引魂木的面前,一根控魂丝从他的手中发出向着两人的手重重切下,如同一把刀子一样同时割开了两人的手指。
顺着伤口,滴滴嗒嗒的血就浇灌在了引魂木。
这棵一直沉默的树此时就像是一直被人们的鲜血灌溉长大的一样,滴落在它□□根系上的血液被迅速地吸收,接着,它的叶子开始脱落,枝条开始膨胀,一个个的花苞以远超人类想象极限的速度生长了出来,从小小的一点白色,渐渐转为粉色、紫色,到最后是人巴掌大的黑色。
终于,一边膨胀一边颜色渐深的花苞象是支撑不住了一样摇摇欲坠,只有傀儡师门知道,其实它们里面已经蕴藏了蓄势待发的神奇力量。
花,最终好像是烟火一样纷纷地爆裂,从里面飞溅出的红色花丝绵长又细密,它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盖了公输钱与公输全全两人一头一脸。
每一朵花都在开放,那花瓣就是红色的丝絮,刹那间,整个山谷里都安静了下来,好像连天上的云朵都在看着这些花儿像是被血浸染了的雪花一样渐渐地铺排地上。
被公输钱放开的姚老爷子重获了身体的自由,可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被天咏将手指摁在了他的脑后。
“你知道么?我是这几个人里面最喜欢见血的一个。”他在姚老爷子的耳边说着。
“年轻人,惹了傀儡师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你们可以随意离开,钱钱和全全毕竟是我们家的人。”
天咏的手指间上有蓝色的微光,随着光越来越亮,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愉悦:“终于打败了你哥哥成为了家主,却没有一个能继承你衣钵的儿子,老爷子,这些年你也是心里苦啊。”
被人揭了心中隐秘的痛楚,老人的身体一僵,没有再吐半个字。
他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那些从引魂木上飘下来的花丝,它们加起来的长度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其余所有的傀儡师也都惊呆了,每年当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去灌溉这棵引魂木的时候,引魂木也不过开一两朵花懒洋洋地掉下来,与现在这盛景比起来,就仿佛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它不过是在打发一群叫花子一样。
这漫天的控魂丝,足够把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打造成一个傀儡师的军队。
公输全全捻起自己头发上粘着的一缕控魂丝,仔细一看他能发现这粘在一起的两团丝的颜色略有不同,一团是艳红色,一团是酒红色。
他把自己的精神力灌输进两种不同的丝团,艳红色的丝完全无碍地传导了他的力量——这说明这一团控魂丝是属于他的。
哎哟,两种不同的血能浇灌出等着出两种不同的丝呢,公输全全兴奋了起来,他把艳红色的控魂丝小心地捏在手心有把酒红色的丝塞到了自己小叔的怀里。
“来,你一团啊我一团。”
公输钱看着自己的侄子笑得像是一个分果子的孩子,他嘴角也带了笑,可这笑容转瞬即逝,变成了隐忧。
“盛极而衰”、“回光返照”,引魂木的异常表现,只让他想到了这两个词。
同样作此联想的还有路俏。
她无视了那些价值□□的细丝,两步就冲到了引魂木的跟前,用双手紧紧地拥抱着那树粗壮的主干,生怕她这个唯一能称得上自己朋友的陪伴会就此消失,与它的主人一起,从此长眠于这片他们爱着的土地上。
一朵晚开的花被风吹动才渐渐绽放,它的花丝好像格外的轻柔纤细,在风的陪伴下,摇摇晃晃的,落到了路俏的头上。
像是这棵树最后给予她的温柔安抚。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刚刚还谈笑自若的女人,这个任何情况下都镇定自如的女人,这个即使愤怒也有所克制的女人真的是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一样地去抱着一棵树,她身上的袖子似乎承受不住什么无形中的力量而碎开,露出她手臂上如同纹饰一般的红线。
那是红线就像是有灵魂一般地脱离了她的身体和她一起缠绕着这棵树,还有她怀里的牌位。
这线是属于公输姳的控魂丝,这树是属于公输姳的傀儡,这牌位是属于公输姳的过去。
这一刻,它们重新相拥在一起,被另一个人下着指令,你不要离开。
那些在枝头摇摇的红丝,突然不能再被风吹动,那些还没有飘零的叶子,突然不会再坠落地上,因为他们已经被个人变成了另一种物质,坚硬到可以与天地同在。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顽固的材料,也没有办法永远停歇住一颗想要离开的决心。
那个终于被人叫了“小红”的树就在路桥的怀抱里,一寸一寸地碎裂。
路俏就保持那个拥抱的动作,表情一片空白。
这样的她,让所有人都不忍心去看,卿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画的符咒,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所谓的万事顺随竟是要成全了这棵树有必死的决心么?
公输全全甚至不敢去捡那新得到的控魂丝,只由着那些丝线,自己慢慢靠过来依附着他,顺着他的手一点点缠绕而上。
公输钱也是一样。
今天之后,他们手上所拥有的控魂丝长度,就直逼公输姳了。
可是他们都高兴不起来,这棵树看着他们长大,从他们还是五岁的时候,他们就用自己的鲜血来向这棵树献祭,以求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这棵树对他们的回馈总是直接又绚烂,仿佛一个老人在照管着自己的小孙孙。
有的女傀儡师甚至已经哭出了声,为了再也无法得到的控魂丝还是为了这棵长久沉默的树,她们自己都说不上来。
树还在继续的碎裂,从主干而始,向着枝头和根须蔓延,树干溃塌,枝叶凋落,花朵颓萎,好像刚刚那一树的繁茂是人们的幻觉。
只剩下这一地的碎屑,可以被风吹成任意一种模样,它曾经有一千块木头能够组成身体,现在的它似乎也是一样。
路俏垂下头,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脸。
林卓甚至顾不上去深究她的手臂的奇怪纹路,他只在纠结,粉果和牛肉丸到底哪一种能让路俏更快地恢复心情,虽然他心里隐约预感,大概这次就连烧鹅都不顶用了。
风,吹着细小琐屑,渐渐露出了它们所掩盖的东西。
一枚拇指大小的种子,又一枚拇指大小的种子,还有另一枚,这一枚的颜色,是别样的红艳。
路俏弯下腰把它们一个又一个的捡起来,最后那一枚红色的种子,她握在手里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就是小红,只是换一种方式,重新陪伴在她的身边。
红色的种子并不能被人完全捡起,因为它的下端拴了一节让人熟悉的红色丝线。
那丝线牵连着地下。
顺着线的方向徒手往下挖掘,路俏找到了一个盒子。
“如果有一天,公输家出现了能让小红认可的继承者,你们就会发现我的这点隐秘,揣测一下,持信者或许是我的丈夫,或许是我的儿子,更或许是我的孙子。
有小红在,见信之人总也离不开血脉牵系,那我也就不再赘言于客套了。
若是丈夫,阿成,见信莫哭,我此生亏欠良多,若有来世,你我千万莫再相见了,我公输姳酒债尚且拖欠,情债更是懒得偿还。欠便欠了,我只当是前世你欠了我,纵使是遇见,也不过还你一杯薄酒,酬你今生为我尽心竭力,也不负我风流骄纵恣意妄为的名声。
若是儿子。我身为人母,给你们留下的,只有那点些末技艺,该说的我生前于你们也都说了,虽然那时的你们,不过是襁褓稚儿,你们母亲我生平最恨啰嗦,此处也就不再啰嗦了。如果你们有缘能看见我的这封信,作为母亲,我也要你们往河里倾上一壶酒,太平滋味,我总该尝尝。
亦谢你们,于我公输家为继。
前路艰且险,唯内心坚定者,可成千机傀儡之大成。我一生不曾避战,你们若还认我为母,凡事也就莫要退缩也莫要避让。纵横天下,靠不得钻营苟且,唯心正力强,才是抗敌之本。
若有缘能见到你们的干妈,也要替我跟她说一声,曾约好战后把臂同游,不能了,且待下次吧!
如果尔等是我孙辈之后,我就只能摇头叹息了。我那丈夫虽性情憨直心底善良,却也为人守成、不敢奋进,想来此时的你们已经隐姓埋名,甚至别居他乡,此番能见我,不过是以众人中取其最优而已。
千机傀儡师一脉虽未曾断绝,却也难见旧日体面了吧?
但凡韬光养晦之人必有制胜之宝,我丈夫却于无立足地处亦退步,他却不知道跌倒一次又无支撑,爬起来就难了。
身为公输家最不肖之人,我只能寄语尔等,无论此刻公输家已是何等败落或繁盛,千万记得,所谓古今最强者非为一人乃为一心,心恒一者,可成神矣。
另有三物遗赠公输家后人,其一,为百丈控魂师,其二为《公叔机关术》,其三,我有偶人红刹鬼,我身后亦庇佑我之衣冠遗信,此时它必又归为偶人魂核,请将之置于北极星陨之处,它半生护我,剩下半生,便替我守着她吧。
附言几句:
若有人名为路俏来此地探访于我,言我年过四旬尚酒醉放荡,一日失足葬身此河,死前亦大笑欢歌,千万勿念。”
“好。”路俏低声对着那帛书应了。
一阵风,从山谷吹向大海,沿着当年公输姳骨灰飘荡的方向而去。
那人应了,你可知否?
也正在此时,浩浩荡荡的车队开进了澜海的地界,这个车队没有进入澜海的城区,而是顺着山路一路疾驰,方向正是对着小小山谷而来。
“言咒师大人推算出结果了么?”
一辆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透过后视镜小心地看向坐在后面的那人,说话的语气已经无比的恭敬。
坐在后面的似乎是个男人,他从头到脚以纱包裹住自己,外人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在他旁边还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同样以纱遮脸,正端端正正地坐着。
两个人对那个男人的询问都置之不理,过了许久,小女孩儿才用脆生生的语气说:“言咒师大人说了,此次的事情或有不顺,但是他已经加持了咒语。”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男人喜不自禁,立刻用手机向别的车里的人传达消息。
小女孩儿说完话之后又直直坐着,一双小脚根本踩不到地面也没有像普通小孩儿那样轻晃。
这次能够出来侍奉言咒师大人,她一定要做到最好最好才行。
在她旁边那个以薄纱覆面的诡异男人手指微微收紧,他手上银色的配饰随着他的动作刺入了他的手掌里。
情况越来越糟糕,昨天还能隐隐透出气息的星海之门现在已经彻底打不开了。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个男人,就终究不能被星咒海认可么?!
“原来只要被这棵树认可了就有大礼包可以拿啊。”卿微喃喃自语,她明白了,自己的万事顺意咒并不是被树所用,而是因为公输姳留下的念想才会作用在树的身上,帮它完成开花到涅槃的过程。
不过……这效果也太好了吧?
她抬起自己在地上划来划去已经脏兮兮的爪子,难道因为她要死了,所以星咒海对她格外恩赐?
酥饼和米糕已经无视了它们傻乎乎的主人,它们看着路俏手里的三个“巨型瓜子”默默磨了磨牙,如果不是小动物与生俱来趋利避害的本能,它们已经扑上去抢了。
突然,酥饼圆咕噜的眼睛看向一直跟在公输全全背后亦步亦趋的偶人小妥。
一样的气息啊。
那里面有瓜子!
第67章 不速之客
林卓和天咏两个人通力合作把车上路俏买好的酒一坛一坛地搬了下来。
从都城开始一路往南而行,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不仅要去吃当地的美食,路俏自己还会去找当地比较有名的酒。
离开都城之后的几天,路俏发现很多全国驰名的低档酒在外面小商场的价格反而比在都城的大商场里更高。
天咏跟她解释的很简单。
包括都城在内的几个大城市是这些年国家民生发展的重点,在这些大城市之外,因为国家的军事优先政策,导致有驻军的地方生活作风浮夸,民间生活水平提高不起来,酒的价格相对别的物价自然会高一些。
“军事实力上去了,民生却后力不足,利弊得失非一言能说清。”
听着这些,路俏没有说话。
战争与死亡的伤痛其实一直以各种形式如影随形的陪伴着这个国家。或者说陪伴着这个世界。
就连当时还叫姚全全的傀儡师也在某次闲聊的时候说起,他人生中第一次吃到鱼还是在他十几岁的话是上中学的时候。是的,虽然有河有海,甚至站在山上还能看见河流的入海口,但是整个澜海的人,都是不吃鱼的。
因为,整个澜海的海域,都曾洒遍了铁骨战士、异能者、普通士兵的鲜血。
听了这个,路俏没忍住用了一点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姚全全。
那一天,路俏在吃饭的时候特意要了一条大鱼,包括顶着方来来皮子的天咏在内的所有人,都盯着姚全全。
他们的目光里似乎都在说着:“可怜的孩子啊,多吃点儿吧”“从小没吃过鱼这命也太苦了”
姚全全都永远都记得,那顿饭自己是如何艰难地吃掉整条四斤重的鱼的。
当时他仔仔细细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庆幸自己短时间内不想再做模特。不然,就这个腰线已经不那么完美的身材,他光是做魔鬼训练就不知道要做多久才能恢复回去。
一坛一坛的酒就摆在了河边,有梅子酒、有桂花酒、有甜酒、有浓烈的粮食酒,甚至还有几瓶洋酒。
公输姳曾经醉后戏言,她自己要喝世上最烈的酒、玩世上最烈的汉子。酒醒之后记起前言,就连她自己都大笑不止。
后来,路俏每次被她言语无忌逼急了,都会拿这件事嘲笑她。
今时今日,所谓最烈的汉子路俏没有给她带,就连酒都是一路才买了个齐全,*着手臂,她一坛又一坛地将酒倾倒在河里。
“总喝烈酒伤身,别的滋味也该尝尝。就像你总是在嘴上说什么最烈的汉子,最后不还是选了姚成?”
酒香顺着河水缓缓而下。
她在这里送走了公输家族人,又在这里祭奠了她的朋友。
这大概也是她在恢复记忆之后依然留在都城的原因,世界之大,处处是她同袍的埋骨之乡。
再看看那些醒来之后就瑟缩在一旁山坡上的山上姚们,路俏没有再说什么。
把这里留给他们就好了。
姓姚的人能聚在一起幸福愉快的生活,大概也是姚成心中隐约的期望吧。
一直站在一边的天咏展开手上的外套给自己的姐姐披上,他陪路俏一起看着远处似有似无的海岸线,轻轻地说:
“其实有些事情,姚成不是没有预见到,他也不是不知道公输姳到底期盼的是什么。可他为什么要按照公输姳说的去做呢?”
“嗯?”路俏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是我最爱的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只为了另一些我完全没看在眼里的东西,那我干脆就把这些东西都毁掉好了。”
天咏说的很认真。他是真的理解姚成为什么愿意用这样的方式任由公输家沉寂于历史长河之中。
因为,千机傀儡师的传承也好、公输家的延续也好,在他眼里都是害死了公输姳的罪魁祸首。
路俏深深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慢吞吞地说:
“所以。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战士。”
说完这句话,她就又沉默了。
除了酒,车上还有一些牛羊肉和腊肉,也是路俏在路上偶尔兴致勃勃买来给公输姳的后人的。
现在公输姳的后人只剩了一个公输钱和一个公输全全,让他们两个注重身材的男人把这些肉全部吃完,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身为保姆的林卓只能默默地把这些肉搬下来。
刚刚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他并不很清楚,只记着原本在树上神神叨叨的路俏突然发怒。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几个人对峙着一群傀儡师。
但是这完全不妨碍他的脑补。
各种洒满了狗血的爱恨情仇在他的大脑里面交流激荡。
写出来那就是一本书。
卿微抱着兔子在一边发呆,刚刚有两个年轻人似乎想趁机抓她以作为威胁路俏的人质,却没想到被兔子三脚踩在头上直接揍晕了。
意识到这几个人里连看起来最废的兔子都异常凶残,无论是山坡姚还是水边姚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安静了。
路俏把他们当空气,剩下的她的房客、她的弟弟、她的保姆、她的崇拜者也对他们视而不见了。
于是姓姚的一群人蹲在一起像是被圈养的鸡,偌大空地上只有林卓一个人在忙来忙去,路俏姐弟在对河伤感,公输叔侄在拼接心的控魂丝,卿微主宠在顺毛和被顺毛。
谁让林卓不仅“单身”而且最正常呢?
山谷前的拐角呈口袋型。这种天然形成的造型,能让站在山谷口的人轻易听见远处汽车驶来的声音。
就像现在的卿微,作为一个对噪声敏感的文艺死宅,她甚至能感觉到车的数量。
几分钟后,十好几辆车整整齐齐地停在山谷里。
第一个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体微胖,气色极好,就是头发的颜色有些偏于黯淡,让他整个人都带了一点阴沉沧桑。
对着已经严阵以待的姚家人,他呵呵笑了一声:“一直都知道傀儡师姚家,没想到就住在这么个山水秀美的好地方。”
整个南方,数得上的傀儡师家族也有四五个,作为大部分战斗力都不强的傀儡师们,他们在坠星之战中大多隐姓埋名避难去了,所以在战后局势平稳的这些年里突然冒出来的傀儡师也不少。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姚家竟然就大大咧咧地住在公输家的旧地上,不仅如此,他们还悄无声息地把自己的后辈混入了自由蓝剑之中。
这对于他们的组织来说何止是欺骗,根本就是羞辱和戏弄!
如果不是这次依靠着言咒师大人的灵言,他们也不会突然注意到小小澜海,也不会发现在这里竟然有人在卖公输家的千机器械。
想到这些,男人也不再客套了,对着老头的那张老菊花脸,他开门见山地说:
“我听说你们这里前几天卖了一些木头的老物件儿,正好,我对那些老木头特别感兴趣,就是在澜海没找到几个。我今天就特意上您这儿来看看,只要是我看好的,价格随便您出。”
男人说的财大气粗,在他身后,他的手下也十分配合地拿出了整整一箱的钱。
“只要你那东西能让我满意,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了。”
自称是姚家族长的老人愣了一下:“我们这儿没有什么老木头啊……毕竟才搬来几年,原来的老东西都扔的差不多了,你看看,我们这就是一个靠种地为生的小村子,能当了傀儡师的,十个里面都挑不出一个。”
“让你拿你就拿,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在你男人旁边的一个打手走了上来——真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打手”,因为他的拳头相当于普通人三个那么大,握在一起恰如一个铁锤。
这样的一拳砸在普通人的身上,那就是骨头碎裂内脏出血的节奏。
陪着姚老爷子一起出来“迎客”的还有天咏。
除了看一下到底做什么事之外,他也是为了防止这个姚老爷子再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这么一看他的出现果然是对的。
对方来者不善呢!
这些什么硕大无比的拳头、什么发型诡异的年轻人,还有手里捏着小飞刀的、腰里别着导电索的……
这些造型,天咏并不陌生,他们就是这些年一直隐匿在民间各地的异能者吗们。
——每年总有几个犯了事儿的会被他从死囚牢里捞出来。
每辆车上都下来了好几个人,不一会儿几十号人加上他们的车就把这个小山谷的入口处围的严严实实。
虽然没怎么跟异能者们接触过,姚老爷子自己也不是一个真傻子,看着这些人奇怪的外貌和举止,他大概就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为了什么来的。
山上姚卖出去的千机械,到底还是在异能者们的面前露了一点。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如果是放在几天之前,姚老爷子看见这样的场面恐怕会担心到爆血管,可是现在,他的担心早就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觊觎公输家东西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连身体里面流淌着公输姳血脉的他们,不也被路俏当做垃圾一样地嫌弃了么?
何况这一些,是曾经与她有过旧仇现在又要添了新恨的异能者们。
他此时该的是如何从两方的冲突中获得更多的利益,比如趁机说服公输钱和公输全全……啊呸……钱钱跟全全两个小辈回来姚家。
他沉吟不语,对面那个拳头奇大的男人可忍不住了,一个拳头就对着他的头砸了下来,他就是要一拳把这个老头砸倒在地。
也忘了他大哥说过让追风脚探完了山谷里的情形他们再动手的嘱咐。
今天,如果姚家这帮人是普通傀儡师,他们要干的就是抢劫和逼供,如果这群人真的和公输家有关,他们今天来做的那就是抄家灭口断子绝孙。
拳头自然没有挥地下去,如果能在他的面前伤到人,哪天咏空就不是天咏了。
他可以叫自己蝉蛹。
他的手牢牢地接住了那人的大拳头,稍下暗手,那个人就惨叫了起来。
姚家的傀儡师们在看到有人对他们的族长出手的情形之后都冲了出来。
混在他们的人堆儿里的公输钱和公输全全也跟着出来了。路俏跟他们说偶尔增加一下实战经验也是好的。
而这个说话的人自己,则已经跑到了这些异能者们的后面。
在那里她不出意料地发现了几名持枪埋伏的家伙。
现在这些人,打架一点都不纯粹。
把被打晕的埋伏者们和她从山村里抓到的那个跑得快的小伙放到一起,路俏在心里碎碎念道。
站在高处的山坡上,看看不远处的一阵混乱场面,幼稚园级别的乱斗让她又想叹气了。
用偶人就能打能抗的傀儡师为什么亲手猴子偷桃?
哎呀,那个嘴里喷火的家伙就对着人干喷啊?不知道口气重不重?
随手拿着几个小石子,在姚家人要吃亏的时候出手救一把,尤其是往那个往公输全全身边靠拢,总想为他挡下攻击的老人家,假动作太明显了。
闲暇之余再往别处眺望,路闲人有了新的发现。
第68章 一脚踩出几百年
虽然千机傀儡师曾经是整个异能界中宝塔尖上的存在,但是随着公输姳的死去,那个时代已经不复存在。
那个能以千机为攻偶人为守,还有控魂丝神出鬼没的女人死了,她所代表的公输家千年技艺传承之大成也已经断绝。
平常只能用控魂丝拔个牙、修个脚、切切菜、开个锁的傀儡师们,面对的是一群早就干过干过不少坏事的异能者们。
单从战斗意识和战斗经验上来说,在场所有姓姚姓公输的人加起来可能都比不过异能者中的那个逞凶斗狠的“大拳头”。
幸好今天他们中还混着一个天咏,无论是大脑的计算能力还是战斗经验和战斗意识,对面的异能者全部加起来也只有被他吊打的份儿。
他只是控制着自己的实力尽量让整个战斗的场面保持在不出大的伤害又不会迅速结束的情况下。
在一开始他已经觉察到了,在这一群异能者中并没有真正的主使者。那个看起来有一点威风的中年男人,实力根本还不如替他拎钱箱子的那个家伙,一开始的装腔作势更在他的眼中有无数的破绽。
随手接下一个雷电异能者发出的雷光又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反手将对方击晕在地,说到玩儿电,他才是真正祖宗辈的呢!
某人工智能摊开手掌,带着电光的手直接拍在另一个人的脸上,那人飞出几米还浑身抽搐。
啧,一不小心出手太重啊。
刚刚还自鸣得意的天咏搓了一下手,假装还在那里抽啊抽的人跟自己没任何关系。
这么一想这日子过得也不错,至少这一百年中他把自己困在塑料和金属构成的电脑里可只能跟虚拟的数据打架,通过计算和模拟得到结果,像今天这样能拳拳到肉的机会,是真的绝无仅有,必须好好珍惜。
只可惜这个星球上能够承受他力量的只有方来来这一具身体,这一具身体还有阶段性的使用寿命。
这么一想,稍微有一点心塞的天咏又在有一群人中把一个男人打了出去,在那个男人的头上,烈火正熊熊燃烧。
“原来头发是篝火架子,难怪发型那么的离奇。”天咏随意地捶捶自己的手,手掌被那火烤了一下一会儿似乎能脱皮——反正这身体不是自己的,自己的芯片也并没有连接痛觉,烧就烧吧!
姚老爷子脚下一歪就往公输全全的怀里横了过去,公输全全赶紧用自己手里的控魂丝拉住了老爷子的身体。
“爷爷,你没事吧?”
“没事,起码你还认我这个爷爷,我这把老骨头能护着你,我也就安心了。”姚老爷子叹了一声,说话比平时少了八成的底气,只让人觉得夕阳已近、半生颓萎。
“哦哦,没事就起来。你压着我的小妥了。”
姚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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