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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百年,长夜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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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咳了咳,语气不耐:“我们此刻在幻魔的地界,我受了伤,你若又半死不活,莫道友和燕公子也不知在哪里,等那魔物又冒出来,我们岂不是任人鱼肉?”
路铭心本想借着受伤撒个娇,顺着杆子继续往上爬,却不想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讨了个老大的没趣,顿时有些讪讪,“哦”了声,连忙又表现般补上一句:“师尊放心,那魔物对我来说手到擒来,我必定会保护好师尊。”
顾清岚靠在她肩上,本来就觉得这姿势不妥当也不雅观,再加上路铭心又总爱做些小动作,抱着他的那只手也不老实地东摸西摸。
他想起自己还在冰棺中时那模糊的一点记忆,顿时眼角就微微抽了抽,神色冷然地将她推开,自己靠在岩石上,淡淡开口:“你先前可曾除过幻魔?”
路铭心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还有句话她没敢说,幻魔如此好用又强大,就算曾遇到过幻魔,她多半也是想怎么收归己用,而不是除去。
顾清岚看到她神色,就猜到她心里打得什么小算盘,冷笑了一声:“我知你想做幻魔之主,可你想过没有,为何幻魔如此好用,但仍活着的修士里,包括那些魔修,却没有一人是幻魔的使主?”
路铭心自然也是想过的,但她对自己的法力更为骄傲自负:“难道不是那些人没有制服统御幻魔的本事?”
顾清岚又冷冷笑了笑:“历任幻魔使主,心中也都是如你这般想的,只不过如今,他们却不能再亲自来告诉你,为何他们得到了如此厉害的使魔,却还个个惨死。”
修真界上一次出现幻魔,还是在近百年前,那时早已太过久远,连顾清岚,在那时也不过是个金丹初成的修士。
路铭心知道顾清岚从不危言耸听,听到他这么说,她当即就一愣,却很快收拾起了表情,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沉着,杀伐决断的云泽剑尊:“师尊曾对付过幻魔?其中诀窍曲折,还望告诉我,让我也有个打算。”
顾清岚抿了下唇,开口说:“幻魔之名为幻,除却是因它虚幻难描,也因它是人间一切虚妄无稽之欲念而生,人或妖入魔,无论魔性高低,都还能保留几分天性。幻魔之本性,却本是那些最为黑暗之物,它不是生灵,也自不会有生灵之心,不惧生死,不加思索,纯然作恶。”
他说着,微微顿了下:“百年前,我和李师兄确实杀过一只幻魔,我们遇到这只幻魔之时,它其实有主,但这个主人,却不是那只幻魔的第一任使主,而是不知第几任。”
路铭心听到这里,就问:“它的前几任主人去了哪里?”
顾清岚摇头:“都神魂俱灭,成了幻魔口中食粮。”
他又顿了下,才继续说下去:“我们在那时也才知道,若想成为幻魔之主,其实极为简单,并不需要使主有什么过人法力,只需使主应允幻魔,让它得以在自身的肉体中栖息即可。”
路铭心也到这时才一惊:“要想成为幻魔使主,就要让这魔物寄存在自己体内?”
顾清岚点了下头:“幻魔没有形体,寄存于天地之间,游离于三界之外,于其说它在寻找使主,倒不如说他是寄生之物,在寻找可供寄宿的驱壳。而它即使有了宿主,也不可在自身的虚幻结界外多加逗留,只在捕猎进食之时,才于现世中出现。”
路铭心愕然了片刻:“我们此刻所在之地,就是幻魔的虚幻结界?”
顾清岚对她微勾了唇:“对,我们已经不在三界之内,而在幻魔的虚空之境。”
路铭心听着,神色变幻,结界她不是没有闯进去过,却并没有这样,莫名被拽入到什么虚空之中,她素来百战百胜,嚣张跋扈,哪里吃过这种亏?
要不是为了顾清岚,她又怎么肯安安分分在这里待上这么久,依她以往的性子,既然逮不到幻魔,干脆就放一把真火,将这个幻魔的老巢都烧掉了事。
她眼中怒火渐生,开口问:“我们该怎么出去?”
顾清岚微勾了下唇角:“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是将幻魔诛杀,届时幻境自会消散,我们也可以再回人世。”
路铭心“呵呵”冷笑了两声:“这种破解之法,倒是爽快利索,我倒要看看,这幻魔究竟如何厉害,在我的火阳真力之下,还能不能留下点渣子!”
顾清岚听着又微弯了弯唇角,这是路铭心的狂妄之处,也正是她强大之处。
无论面对何种强敌,她从未畏惧,反倒极容易被勾起熊熊斗志,迎头而上。
***********************
顾清岚毕竟还是虚弱,这么说了一阵,就咳了几声,用衣袖堵着口,咳了些血沫出来。
路铭心看他咳血,顿时又焦躁不安,目光沉了又沉,突然说:“都怪李牛鼻子和姓莫的,若是让我早些找到师尊,有所准备,不是在那么多人面前突然碰到,我也不至会用禁神咒这种下策,师尊也不会受伤。”
她倒还真自以为自己有道理得很,连犯下的错误,也都这么干脆利索地推到别人头上。
顾清岚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只怪自己当年频频闭关,路铭心在他面前时也装得足够乖巧,没让他及时发现她这种性情。
可叹的是,此刻他也并无余力和时间,对她谆谆教导,看她目光中隐约闪烁着恶毒的盘算,只能淡淡开口:“李师兄和莫道友是我的挚友,你若对他们稍有加害设计,就不要怪我无情。”
路铭心“哦”了声,心里还在继续打着算计李靳和莫祁的歪主意,面上却做出听话的样子:“我知道了,我定然不会。”
她想得倒是挺美,觉得依顾清岚的性子,这个“无情”大半就是不再见她之类的惩罚,反正他不见她,她就去见他嘛,再哭着求几次,又没什么大不了。
顾清岚却看着她,淡声开口说:“若你伤了他们性命,我自然要你一命偿一命,若你做了其他龌龊的事,那时我一定,剁了你的手。”
他这句话的语气极轻,甚至还带了几分柔和,路铭心却觉得周身一冷,凉气从脑门直灌到脚底,霎时间满脑子的算计都再不见分毫踪影。
她甚至还直着眼睛,开始飞速打算,是不是得交待手底下的那些人,对李靳和莫祁多加照顾一些。
要不然他们两个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就算不是她做的,别人诬赖到她头上,她说不清楚,到时候顾清岚又要来砍她的脑袋或是手,那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谢:路某人,请问有什么感想?
路美女:……我是真的吓尿了。
某谢:胡萝卜加大棒,才是□□的正确之途嘛!
顾先森:先前给的胡萝卜太多了。
某谢:……也就是说以后只有大棒了?
路美女:……嘤嘤。
11、第四章 卿卿(2)
顾清岚骂过她之后,也又闭上双目,调息真气,积攒了些力气,扶着岩石慢慢站起身。
路铭心很自然地凑上去,抬手圈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
顾清岚低头看了她一眼,看她还是抬头看着自己,一双眼睛亮得都要发光,那神情绝对不是别人嘴里那个冷若冰霜又残暴无比的明心剑尊,而像是某种……小动物。
他当年未身死之前,路铭心在他面前的样子,也和现在一般无二,若说区别,那就是她当年的目光,还没有现在这么灼热。
可也就是当年那个如同小动物一般依恋着他的路铭心,会在他房中的焚香里下毒,并趁他经脉逆行的生死关头,毫不留情地取丹杀人。
如今这个她,他是否还能信任,又能信任到几分?他心中着实也殊无把握。
也许她现在仍旧是在同他虚与委蛇,待出了幻魔的地界,她会再次对他刀剑相向。
他想着微叹了声,略觉无奈:“我尚可自己行动。”
路铭心“哦”了声,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小幅后退了一点。
顾清岚此刻不想同她说太多,抿了抿薄唇,轻咳了声:“我们先去寻燕公子和莫道友。”
路铭心还是紧盯着他,说:“师尊,我可以抱你过去。”
顾清岚没有理会她:“除却警惕幻魔真身攻击外,若遇上绿色浓雾,切记要屏住呼吸。”
路铭心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仍站在他身侧不肯稍离:“我会保护师尊的。”
顾清岚懒得再说,直接抬步向浓雾中走去。
在这幻魔的虚空之境中,泛着黑色的浓雾无处不在,哪怕此刻是白日,他们也只能看到身前几尺内的东西,其余地方茫茫一片,危机暗藏。
但若要寻找同伴,还是有迹可循,他们四个皆为外来之人,再加上他们皆是道修,法力纯正,气息清湛,循着空中若有若无的清正之气,就能寻到莫祁和燕夕鸿。
值得欣慰的是,顾清岚尚能感觉到两道清醇气息,大致来自一处,也就是说莫祁和燕夕鸿此刻很可能已经汇合,也都暂且没有遭到幻魔毒手。
说起来莫祁行走江湖多年,剑下斩妖除魔无数,不是随便能够失手的人,燕夕鸿临敌经验可能不如莫祁那般丰富,但毕竟执掌世家,也是个金丹修士,不是无能之辈。
这只幻魔其实也并没有当年他和李靳对付过得那只强大,这个虚空之境看起来还潦草,也并不十分广大。
当年他和李靳除去的那只幻魔,虚幻之境已经和一座城池大小等同,并能惟妙惟肖地复制出整个城池的景物,那才是身在其中,犹如深陷噩梦。
他们这样前行着,那幻魔在顾清岚手上吃了三次亏,已不敢轻易上前,但它也知道这四人一旦汇合,它的赢面就会微乎其微。
这只幻魔也算倒霉,它本想拉进虚幻之境的,唯有顾清岚一人,却没想到它到底还是稚嫩,不能很好地控制虚空之境的入口,再加上那四个人竟丝毫不惧蜂拥而上,以至现今局面。
同时面对四个强敌,哪怕在它自身的结界里,对它来说,也实在算不上容易。
路铭心一直刻意挡在顾清岚身前,比他先走半步,此刻踩到地上一支枯枝,脚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喀嚓”。
那声音过于响亮,顾清岚立刻出声:“小心。”
与此同时,那枯枝下已经窜出一股绿色浓雾,直冲路铭心的门面而去。
路铭心记得他先前的话,即刻屏住呼吸,但却也晚了,那绿雾整个将她头脸笼罩其中,刹那间,他们身旁景致变幻,已经被拽入另一重空间。
这地方满目清雪,兼之白玉器物罗列,是一个他们都熟悉之极的地方,寒疏峰上顾清岚的卧室。
此刻眼前的情形,也都是他们刻骨难忘。
顾清岚无力地伏在榻上,面前的地下,全都是淋漓的血迹,正是他经脉逆行之际,从口中呕出的。
路铭心站在他身前几步外的地方,也不知是被吓傻,还是另有所思。
这是路铭心中了幻魔瘴气,内心深处最深切欲望的具现。
虽然并未经脉逆行,但顾清岚仍是一如当时,周身剧痛,浑身无力,哪怕抬头去看一眼路铭心此刻脸上的神情,易是不能。
他未曾想到三十六年过去,路铭心最深刻的欲望,仍旧是当时当日。
她究竟还想要做什么?想再次剖腹取丹,还是另有打算?
顾清岚仍是不知,他张了口,又是一口鲜血呕出,神思已然开始昏沉。
他只记得自己在当年的此时,哪怕痛不欲生、命在顷刻,也仍是想要抬起头,安抚地对她一笑。
是了,那时的他,从未想过眼前的徒儿心怀不轨,只是怜惜她要目睹这样的惨状,怕她被吓坏,想要抚慰她,告诉她自己无事。
可笑这样的心怀,在下一刻就被她口中发出的,狂妄却又自得的笑声打破,她似是觉得眼前的一切甚为有趣,在笑了后,满怀恶意地开口,声音中甚至带着些戏谑:“师尊,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心儿帮你?”
他若是这时还不知房中的焚香,为何突然变成了能令他经脉逆行的毒香,那也就枉自为人。
她那时就在那里看着他又呕出几口鲜血,身子也再无力支撑,倾倒在榻上,接着用恶意之极的声音说:“师尊,你也是料不到吧,我们之间的这番争斗,终究会这样收场?”
他口中竟是鲜血,无法回答她,只能微闭上双目,此前曾燃起的那一丝求生之欲,也净都消散殆尽。
她却不肯就此放过他,走近了几步,抬手拉着他的长发,逼他抬头看她:“师尊,如你这般的伪君子,百无一用,何不去死上一死,换我功力大成?”
他睁开双目,再次去看她,就看到了满脸不加掩饰的杀意和欲望,她触到他的目光,似是顿了一顿,接着却毫不迟疑地下手插入他腹中。
***********************
复生的这些日子以来,除却刚苏醒时那一次,他再未回想过那些情景,此刻身临其境,却发现那日的一切,哪怕路铭心目光中的一丝一毫变化,也都历历在目,不曾被他忘却。
他周身冷彻,就如当日一般,又喷出一口鲜血,身前的路铭心却突然动了起来。
她没有像当年那般,出语讽刺,甚至弑师掏丹,而是近乎狼狈地,跌撞着冲了过来。
她扶起他的身子,手发着抖,去擦他唇边的血迹,而后又胡乱去吻他的脸颊和长眉,哆嗦着说:“师尊,对不住,师尊,是我错了,师尊,你不要睡。”
她彻底慌了神,用手抵住他的丹田,就想把自己的真气给他输送过去。
她的火阳真力,原本就和他的心法灵根相克,这么胡乱输着,更是半点用处没有。
他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想要抬手推她,却并无力气,路铭心却已经一边吻到了他的唇上。
他唇边仍有血迹,她却毫不在意,不仅吻到了他的薄唇上,还一如他在冰棺时躺着一样,将他的唇齿顶开,长驱直入。
她这个吻,简直比他模糊感到过的那个还要不讲章法,就是来回横扫,反复攫取。
她努力吻了好一阵子,不知是不是看他还未断气,就以为自己终于救回了怀里的人,还拿头去蹭他的脸颊,声音里带了哭腔:“师尊,你不要再睡过去,心儿已经知道错了……求你别再不理我。”
若说路铭心内心深处最深刻强烈的愿望,就是再现弑师当日的情景,但这次她却要救活他的话,那么此刻她已算是心愿达成。
然而他们却并未从幻境中挣脱,路铭心还是抱着他无力的身子,一会儿胡乱去亲他,一会儿又哭着求原谅,来来去去,没完没了。
她抱了他一阵子,还怕他的身子滑下去一样,又努力紧了紧手臂,还是接着吻,接着蹭。
顾清岚直到此刻,已经从愕然到了啼笑皆非。
难道说路铭心的欲望,竟然就是这么抱着他一直到地老天荒?
偏偏这是路铭心自己的幻境,只要路铭心认为他无力开口说话,也无力动作,那么他就只能这么躺着,忍受她一阵一阵的发疯。
这时路铭心觉得给他休息够了一样,又凑过来开始吻他,照旧顶开唇齿,往里面去吻。
好在顾清岚哪怕全身都无法行动,眼睛倒是可以动,干脆闭上双目,等她吻完。
路铭心这次吻得倒是比上次小心翼翼许多,吻过后,还又在他的薄唇上流连一阵子,才不确定地开口问:“师尊,你不喜欢我这么对你么?”
顾清岚索性不去睁眼看她,躲个清净。
路铭心竟然立刻又备受打击起来,带着哭腔说:“师尊原来是讨厌我的……”
顾清岚已经有过经验,知道在这个幻境中,若是幻境的所有者也就是路铭心,内心的欲望不能被满足,那么他们就都会跌入幻魔制造的另一重噩梦中,身心受损。
他实在无奈,只能睁开眼睛,对她微勾了下唇角,示意自己并没有讨厌。
果然路铭心看他这样,立刻欣喜异常,眼中都发出了异样明亮的光彩。
她抱了他这么久,似乎也终于觉得他可以有点力气说话了,又说:“那心儿害了师尊,师尊原谅不原谅心儿?”
顾清岚只能又弯了弯唇角,眼中的目光一再温和,轻声说:“师尊不怪心儿。”
路铭心的神色顿时振奋起来,却立刻又红了眼眶:“不对,就算师尊不怪我,我也害死了师尊,师尊不责罚我,我也要责罚自己。”
她一边说,竟然一边又提起手,要对准自己的丹田插过去。
顾清岚忙抬手去拦,这次她倒是没下狠手,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拦下,只能又对她微微笑了笑:“心儿,你若是受了伤,师尊也一样难过。”
路铭心顿时又喜极而泣,低头去吻他:“师尊果然是对我最好的。”
顾清岚微闭双目,忍受她下一波乱啃乱亲。
到了这时,他终于怀念起上次和李靳共同坠入幻境中,面对李靳内心深处对他最深的欲念。
当年的李道尊,内心深处最强烈,最不可告人的欲望……竟然是他们两个人在一间竹林茶室里相对而坐,他不断沏茶饮茶,李靳则就坐在那里,盯着他看。
据李靳自己后来的说法,是他饮茶时动作姿态最美,兼之朱唇微润,极为赏心悦目,他看一世都看不够。
但李靳也仅仅只是……想要看他。
于是那时他就给他看了个够,喝下去的茶水,若是真的而不是虚幻,可能要撑破肚皮。
换到现在,路铭心竟然是不仅要抱他,还要亲他,亲完他还要逼他原谅她,还得撒个娇要他哄她……果然还是女人的欲望,更麻烦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谢:恭喜路渣的痴汉力再次爆表,冲破天际。
路美女:我倒觉得李哥的痴汉力更强一些,一次看个够,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顾先森:……
李大哥:我只看看我又不动,我真是个正经人。
顾先森:……
12、第四章 卿卿(3)
眼看路铭心还在不停对他又亲又抱,顾清岚只能微叹着出言提醒:“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路铭心还是依依不舍地抱着他,轻吻他的眉梢,“嗯”了声:“再多留一会儿,反正姓莫的和姓燕的又不会那么容易死。”
她说着,还撒娇般:“师尊摸摸我的脸。”
顾清岚微顿了顿,抬手轻摸她的脸颊,路铭心捧住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师尊看我是不是瘦了?”
她年纪渐长后男女授受不亲,除非她自己扑上来,顾清岚绝不会主动触碰她。
他上次摸她的脸颊,还是在她幼时,那时她脸颊犹自带着孩童的痕迹,自然有点圆肉,现在她却已经是一个妙龄女子,容色绝丽冷艳,脸颊上当然不会再有圆润的痕迹,也确实能算瘦了。
顾清岚微微点了点头,对她笑了笑,顺着她的意思说:“是瘦了些。”
路铭心立刻嘟了嘴,神色很有些委屈:“都是想师尊想的,师尊一直睡着,我发愁了那么多年,别人都说我脾气极坏,哪里知道我是因为师尊不在了,看谁都不顺眼。”
顾清岚只能又笑了一笑,他实在被她花样百出的要求弄得有些疲惫,身体又确实无力,眉间就带上了几分倦色。
路铭心忙抱着他,在他眉间轻吻了吻,似是想替他消去那些疲倦。
这是在实现她内心欲望的幻境中,也可以说是在她的美梦中,让一切顺着她的所思所想,圆满她的幻想,他们才能摆脱这里。
顾清岚又咳了咳,突然开口轻声说:“心儿,你既然已经后悔,可否告诉我,你当年为何要杀我?”
路铭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连抱着他身子的手臂也僵了。
顾清岚只能微微对她笑了笑:“你费了这么多心思,特地将我们都拽入这个幻境中,不就是想向我表明心中的懊悔,还有解释当年?”
路铭心还捧着他的手,却再也笑不出来,脸色隐隐发白:“师尊,你在说什么……”
顾清岚看她还在装傻,只能闭了闭双目,再次睁开时,看向她的目光,还是一片近乎温柔的和暖:“你说自己从未遇到过幻魔,初入虚幻之境却能很快找到我,那陷阱如此明显,你却还是中招……若说你从一开始就对幻魔的情况半点不知,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你也太过无用了。”
路铭心还是紧盯着他,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她张合了几次嘴唇,终于还是说:“师尊,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遇到过幻魔……但虚幻之境的事,我前些日子收服了一个魔修,他告诉我了一些。”
顾清岚轻叹了声:“于是你就想到,将幻魔的梦境善加利用,不仅可以向我表明你此时对我已经没有加害之心,还能引我开口询问当年之事?”
路铭心艰难地点了点头:“师尊,当年的事,若我说我是受了他人蛊惑,你会不会相信?”
顾清岚看着她,轻声说:“你自小极为要强刚硬,你六岁那年,我一时说错了口,将你日常挥剑的次数,由一百说成了一千。你在院中练了半日,练到第四百多次时,已汗湿全身,几乎虚脱。
“我到那时才发现是我说错,对你说不必再练,可回房休息。你却不听,执意要将剩余那五百多次练完。”
他缓慢地说着,咳了咳,又微勾了唇角:“你从来心智坚毅,极难动摇……所以那日你杀我,就是你自己想要杀我,并不是别的什么人要你杀我。”
路铭心低着头,眼泪缓慢地滑了下来,她又在他胸前蹭了蹭:“我记得的,那日我练完了那一千次,累得躺在地上,是师尊把我抱回了房里,师尊还抱着我去沐浴,又整晚用真气养着我的经脉,第二日我就又生龙活虎。”
顾清岚对她有多疼爱,年少轻狂时她并不懂,也不知道感念,直到他躺在冰棺中无知无觉,再不能对她温柔微笑,再不会轻声问她在外如何。
那些日子里,她每每带着一身伤回来,在偌大的寒疏峰上,处处冰寒刺骨,唯有找到安放他身体的那处冰棺,她才能靠在他身侧稍加休息。
也是在那时,她真的开始后悔了,悔自己为何要那么冲动,亲手斩断师徒情谊,再无转圜,悔自己为何没有当面问过他一次,那些事究竟是他人信口雌黄,还是确有其事?
至于后来,诸多因缘一一浮出水面,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敢想,他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坠入死地?
也不敢想,为何他看她那最后一眼,会哀凉痛楚若斯。
她如今只能抱着他,低声说:“师尊,我真的错了……”
*******************
眼看再问下去,她大半又要边哭边自残以表悔意,顾清岚只能轻叹了叹:“你若抱得够了,我们还需出去斩杀幻魔。”
路铭心在他胸前的衣料上蹭着自己的眼泪,又隔了一阵才说:“出去前,师尊可不可以答应过一件事?”
顾清岚却没直接哄她,而是说:“你先说来听听。”
路铭心抬头在他唇边轻吻了下:“师尊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路剑尊’,不管在不在人前,都叫我‘心儿’?”
她这要求还真有些狡猾刁钻,顾清岚若是不答应,她不能心满意足,两个人就还出不去。
顾清岚若答应,在人前也唤她“心儿”,那么将她逐出门墙的事自然就不能再提,若不然,他一面亲昵地唤着她,一面却不认她这个徒弟,对谁都不能取信。
顾清岚当然也可以现在答应,哄着她出去后却并不照做,但顾清岚从来都是言出必行,当然不会那么对她。
事已至此,顾清岚还能如何,只能微微苦笑了一下:“好,我答应你。”
他本就受伤沉重,又在她的梦境中直面当年自己曾身死的情形,心绪难免起伏,撑着说了这么久,早就气力耗尽,说完这句话,就又轻咳了声,唇边滑下一道鲜红血迹。
路铭心本来听他答应,立刻松了口气心中暗喜,却又看到他吐血,顿时慌着用袖子去给他擦唇边的血迹,一连串说:“师尊,对不起,是我心急了……你若是不想,不用答应下来。”
顾清岚摇了摇头,对她又笑笑,勉力说:“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知是否可以?”
路铭心听他气息微弱,早就吓得什么都可以,连连点头:“师尊请说,我一定答应!”
顾清岚看着她,轻声说:“从今日起,往后无论我问起你什么事情,你都要据实告知,不得有半点隐瞒。”
路铭心忙着答应:“师尊什么事都可以问我,我一定会都告诉师尊!”
她看到顾清岚的虚弱之态,早就心神大乱,完全没想到她自己那一摊子破事,要是顾清岚一个个问起来,她该怎么交待。
要是顾清岚又一个个同她计较,她身上不管有几层皮,也都得被戒尺打烂。
顾清岚拿到她这个保证,也微笑了笑,闭上眼睛攒了些力气,才又开口:“我这里有些伤药,你拿两粒出来给我。”
路铭心一愣,顿时暗骂自己只知道抱着师尊哭,不知道替他疗伤,忙从他怀中的储物囊里拿了两粒千芝玉露丸出来,送到他唇边帮他服下。
顾清岚服了药,闭目调息了一阵,终于有了些力气,重新睁开眼,却看到自己还是在路铭心的梦境中,又看到她仍然眼巴巴看着自己,只能叹口气:“心儿,你还要做什么?”
路铭心看着他,双目晶亮,又带着些莫名的胆怯:“师尊,你亲我一下。”
顾清岚直到此时,也不知她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若是逾越师徒之情的男女情爱,为何她又仅止于亲亲抱抱?若仅是孺慕之情,又为何这般黏糊不清?
他暗暗头疼,怪自己在她幼时和少年时,没能好好教她男女之妨,让她直到成年还颠倒无状,只能依言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路铭心扁了扁唇,似是有些不满,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朱唇:“这里。”
顾清岚更是头疼,只能微闭了双目,又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可好了?”
路铭心这才满意地笑了,趁他没离开多远,追过去在他唇上轻吻了下,这才说:“好了!”
他们身旁的冰雪景致霎时不见,重新回到那片黑沉的密林里,路铭心扶着他站好,还有些意犹未尽:“等这里事了,师尊同我回寒疏峰,我一定要和师尊一起睡到榻上好好歇息。”
顾清岚到此时有些再也忍不住,想不管他们是不是身处险境,也要好好教她一番,告诉她,她已长大成人,就不要再总想睡在师尊榻上。
他低了头还没开口,就触到路铭心明亮又委屈的目光:“师尊没醒的那些日子,我都是和师尊在冰棺里一起睡,结果师尊醒了就走了,还让李牛鼻子把冰棺炸毁,我都好些日子睡不着觉,急也急死了。”
顾清岚抿了唇,想起自己醒来时躺着的那个冰棺,似乎是颇为宽大,旁边再躺一个人也还绰绰有余。
于是这三十六年来,路铭心就日日在那个冰棺里,和早已成为“尸首”的他一起睡觉?而她说起来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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