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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百年,长夜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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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娘跟姨娘天天争风吃醋,根本不关心他们两兄弟;什么他爹好似暗恋着哪位高高在上的仙子,整日里就知道练功什么也不管;什么他修炼都没人指点,要不是他哥还管他,他早就练功走火入魔死掉了云云。
说到后来,路铭心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真想堵住他那张嘴。
卫禀倒是很理解他,搂着他肩膀,一面减轻自己走路的麻烦,一面也倒了许多他师尊只看重他师兄,不看重他,连剑法都懒得亲自教他,就叫他师兄教之类的苦水。
眼看这两个难兄难弟就差抱在一起痛哭,路铭心懒得理他们,落后了一些跟云风一起走。
兴许是看前面那两位吐苦水吐得太开心,云风轻叹了声,主动问她:“路师妹,你心中对自己师尊也有许多看法?”
路铭心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师尊待我还是好的……”
她说着又说:“我还小的时候,师尊每日都抱着我,我练剑磨破点皮,他都紧张得很。”
她边说,还边露出很鸡贼的笑容:“我跟你说,我师尊心疼我时就会皱眉,看起来像生气了一般,其实却不是。”
云风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既然你觉得你师尊待你甚好,为何又对他有怨言?”
路铭心脸上顿时露出失落的神色:“可是这些年来,随着我年纪大了,要出门历练,我师尊就待我冷淡了许多,不仅不准我经常下山,还总爱罚我禁足,抄书抄门规,烦也烦死了,我撒娇都不管用,也就渐渐懒得理他。”
云风迟疑了一下说:“你师尊也许是怕你在外遇到危险……”
路铭心“哼”了声:“我长这么大了,还天天关在一个人影都没有的寒疏峰上做什么?他又总是闭关,一整个峰上,就一只朱砂是活的!那晦气的鸟还不大爱理我,不过一只扁毛畜生而已,架子那么大!早晚我把它做成烤鹤!”
她说着,还徒手做了个烤鸟的动作。
云风不由轻笑出声:“看起来你对这只朱砂兄积怨更多一些。”
路铭心撇了撇嘴,又说:“之前我听到其他峰的弟子在那里讨论,说我师尊把我拘在山上,是怕我太过招摇显眼,盖过他的风头。”
云风又微顿了顿:“你师尊怕是有别的考量……”
路铭心说了这么多,就觉得足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打了精神侧头问他:“你呢?你师尊待你如何?你就没什么好埋怨的?”
这还变成了师门诉苦大会,他不说几句是否会显得不合群?
云风微微笑了笑:“我还年幼之时,我师尊就陨落了。”
他说的这个师尊,当然不会是李靳,路铭心“哦”声,先说了声“节哀”,才又说:“你师尊陨落后,你就跟着李师伯了?”
云风还是摇了摇头:“我多半自行修炼。”
他说着顿了顿,又笑了:“幸而后来四处历练,结识了几位好友,获益良多。”
路铭心看他也不过十六七岁,听他说话的语气,却似已有许多历练经验,顿时双目亮了亮,十分羡慕:“那我是不是也算你的好友?日后你可要引荐你那几位好友同我认识啊。”
云风笑着点头:“也好。”
路铭心顿时十分开心,一脸神往之态,少年心性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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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边说边走边打,午间也没停下,一日之间,翻了两座山,进入了试炼大会的腹地。
按着地图,他们只需再走两日,就能抵达试炼大会的出口。
到时虽不能说可以提前离场,但总归只需守在出口处,等时间一到,就可出去。
待到申时,山林中雾气弥漫,日光已有些暗了,云风突然说:“我们这就去寻个安全的地方扎营,等明日再走。”
卫禀腿还瘸着,却雄心不减,还想多猎几只:“到戌时天才会黑吧?还有一个多时辰呢,我们就要扎营了?”
燕夕鹤却看着云风,很是重视他的意见:“云师弟觉得夜里会不安宁?”
云风点了下头:“上次我们遇到发狂的木灵妖,就是在酉时和戌时相交,白日黑夜交替,魔物蠢动之时。”
试炼大会的任务,虽是降妖除魔,但魔物毕竟变化多端,魔力千变万化,比妖兽要难对付得多。
所以多年来道修们心照不宣,在设下大会结界前,会由法力高深的长老们先巡视一遍,将附近稍为厉害一点的魔物赶走,只留下不成气候的小魔和妖兽,给这些后辈们练手。
这次也许是这个环节出了错,也许是有了其他异变,总之试炼大会内,应是混入了什么厉害的魔物。
燕夕鹤摇了摇扇子,双手一合,将扇子收了起来,点头说:“那就按着云师弟的意思办。”
卫禀急于建功,也并不是傻,看他们慎重,也就再无异议。
云风抬起手,掌心放出星点的莹莹绿光,就如萤火虫般,飘然散到树木之间。
他闭目了一阵,再睁开眼时说:“此地的草木之灵指引,往前数里的一处山崖,灵气浓厚,妖魔不容易侵袭。”
这也是木系灵根的好处,万物有灵,但凡有草木生长之处,就会有灵气为其所用。
说起来木灵妖也并非恶妖,多半是山林守护者一般的存在,道修遇见,往往礼让三分,不会将它们当恶妖一般斩杀。
那日他们所见的木灵妖,周身却弥漫着黑气,已被魔气侵蚀控制。
探明了去处,他们动身前去那处山崖,走到后,发现此地果然灵气浓厚,极适合打坐休憩。
有了前两日的经历,他们不敢再露天扎营,由卫禀在山壁上开了个山洞,几人进去后,燕夕鹤又在洞口设上了结界。
燕氏结界之术天下闻名,燕夕鹤的这个结界颇得真传,看上去固若金汤。
燕夕鹤设好结界后,还得意地说:“就是我老爹亲自来,要解开也得两个时辰。”
他跟大家混熟了,说起自己父亲来,用词更加随便了许多。
只是这么一来,山洞空间狭小,就烤不了兽肉,好在众人出发前都带了不少辟谷丹和干粮,各自拿出来吃点对付一下就行。
路铭心不喜欢吃辟谷丹,她还有前日没吃完放起来的一点烤鹿肉,拿出来撕了几片吃,看到一旁云风只是拿了一粒辟谷丹服下,就盘膝闭目调息,凑过去将手中的鹿肉递给他:“你要么?”
云风睁开眼对她笑了笑:“多谢路师妹,我不用。”
路铭心记起来第一夜时,他烤了半天的鹿肉,都切下来喂给他们三人,他自己一口没吃,她想了一想,随即觉得恍然大悟:“你是医修,又是木灵根,自然不爱吃肉。”
云风微微一笑,也不多加解释,索性默认。
路铭心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到他清隽的笑颜,只觉可亲可喜、心动神摇,也不知为何,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这是她小时候飞扑顾清岚练熟的动作,此刻自然而然这么做,待抱住了云风,她才惊觉自己竟然抱住了同龄异性的身体。
好在她反应极快,立刻就装作开玩笑一般,往云风胸前嗅了嗅,笑着说:“哎呀,不食人间烟火的医修就是好,身上的味道都这么好闻。老卫,燕二!你们要不要也来闻闻。”
那边燕夕鹤跟卫禀本来被她这一抱吓到,都看了过来,听到她调笑玩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偏偏卫禀极不识趣,还真也凑过来,要闻云风怀里的味道:“真的那么好闻?”
燕夕鹤在旁看他们三人几乎要滚成一团,笑着打扇子,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一群不晓事的雏儿……”
洞内一片欢腾,他们却一起听到了一阵怪异之极的桀桀低笑。
弥漫的黑气自山林中渗出,被阻隔在洞口金色的结界之外,黑气后那个声音非男非女,怪笑着说:“这熟悉的可口味道……青帝之后?这还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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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燕二:这些雏儿!
老卫:你说得跟你懂一样!
路美女:云师兄好好抱(づ ̄3 ̄)づ
顾先森:……
31、第八章 轻云(4) 。。。
那声音就跟刮铁锅底一样,嘲杂嘶哑,异常难听。
站在洞口处的燕夕鹤吓得忙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按着胸口:“哪里来的丑八怪?”
大敌当前,他倒只惦记着美丑,也算是个地道的花花公子。
洞口处一片暗黑色的浓雾,什么都看不清。众人却感到那浓雾后,仿佛有两道目光正紧紧盯着他们,黏腻阴沉,不怀好意,让人不由想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人不知是人是魔的东西并不理会燕夕鹤,又桀桀怪笑着说:“这么纯正的灵根,必定是青帝无疑……虽说只有一半,但也足够……”
随着那个话声,他们所处的山洞簌簌摇晃,山壁上的碎石也随之层层掉下。
燕夕鹤自负结界建得结实过人,也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他毕竟年少,临敌经验不足,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云风沉声开口:“燕公子,将山壁也设上结界!”
燕夕鹤这才手忙脚乱地念咒画符,将四面山壁上都设上结界,好在他天资过人,下手极快,很快就保住了结界。
接下来不用云风再提醒,他干脆把地面也设了结界,如此一来,结界就从四面八方将他们保护住。
燕夕鹤刚松了一口气,洞外那个声音复又怪笑起来:“你们这些小虫子真是有趣,看你们在这里挣扎,也算是今日的余兴。”
路铭心听那声音说话一直阴阳怪气,早就不耐烦,当下拔了剑出来骂道:“你这种藏头露尾,只会耍嘴皮子的怪物,看我不砍了你的舌头来下酒!”
那声音似是被她吼得愣了一愣,停顿了片刻,却没接她的话,反而又怪笑了声:“哦呀,方才许是走了眼,竟还有个真火灵根的小丫头片子,吃起来一定也非常可口……”
路铭心“呸”了声:“你才是小丫头片子,你全家都是小丫头片子!”
云风看她跟那声音对骂得起性,顿了顿说:“燕公子将四面上下都设了结界,我们在这里说的话,外面听不到。”
他说完又顿了顿:“你什么时候学会饮酒的?”
路铭心被他一提醒本就沮丧,看他竟又来问她什么时候学会饮酒,顿时有些崩溃:“我只是随口说说行不行?你是我爹吗?管这么多?”
云风抿唇似是忍了忍笑,这才对燕夕鹤说:“这个结界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待结界快破之时,你带着卫师兄先行撤离,我和路师妹留下对付这魔物。”
燕夕鹤怎么肯干:“我和老卫要是把女流之辈和医修丢下,自行逃命,那就干脆不活了。”
路铭心抱着胸“哼”了声:“提醒你一下燕二,你在试剑大会上输给我这个女流之辈了。”
卫禀也急了起来:“我腿虽不方便,法力还在,也不能算是累赘,怎么可以丢下你们逃命。”
云风摇了摇头:“那魔物的目标是我和路师妹,我们一起逃走会被追击,不如分散开,彼此没有顾忌,反倒可以施展身手。”
他们在这边说着,地面就震了几震,结界撑着的山壁也跟着抖了几抖,接着他们的结界竟倾斜开来,顺着山壁往外滑了一滑。
这就好似有一只巨手,正将他们这个结界,从山壁之中往外挖,它倒不紧不慢,还又在结界上拍了几拍,将金色结界拍出了几道裂痕。
燕夕鹤本来还在心中想他燕氏的结界,不至于只能撑半个时辰,如今不由脸色隐隐发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风微顿了顿:“看它的行迹,应是地魔。”
燕夕鹤虽没见过,却也听过有关地魔的传说,相传它由地灵孕育,纠集十万恶灵怨气,生于暗夜,囚于暗夜,永不可见日光。
云风说着,又顿了下:“兴许你们的师长没告诉过你们,孕育地魔的,正是独首山。”
燕夕鹤愕然了片刻:“可地魔不是在一百年多年前,就由时任青池山掌教的绝圣真人封印了?”
云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可能百余年过去,封印松动了也未可知。”
他这么说倒也挺有道理,燕夕鹤却还有疑问:“那地魔所说的青帝又是谁?为何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我却从未听说过?”
云风又摇摇头,露出个无奈笑容:“若它肯说得明白些,我也想问一问,青帝究竟是谁,它又为什么说我是青帝之后?”
他本就是个身份不高的记名弟子,他又说自己年幼时师尊就陨落了,这么一来,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倒也可以解释。
也还有种可能,是这个地魔被封印得久了,刚出来脑筋不清楚,看到个木系灵根就大喊着什么青帝。
何况那个地魔一会儿说他是“青帝之后”,一会儿又说他“必是青帝无疑”,还什么“只有一半”,听起来就颠三倒四,不知所谓。
其余三人想了下,也就接受了他这个说法,不再纠结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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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商定下应对的计策,各自暗暗调息准备。
地魔仿佛是在戏耍他们一般,一直在断断续续把结界往外刨,刨到后来,竟把他们头顶的山壁都刨去了一大半。
整个结界如同一个被暴露在外的鸡蛋,除了接近地面的那端,其余几面都被浓黑无比的黑雾包围。
偏偏那地魔还不断用尖利爪子一般的东西敲敲打打,真的如同敲着一只鸡蛋,将四面的结界都敲出条条裂纹。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当然十分不好受。
特别路铭心这种暴躁的性子,手早按在剑柄上,只待云风一声令下,就冲出去跟地魔决一死战。
云风一直看着外面,手中扣着一道咒符,待地魔终于将结界敲出一道较大的裂缝,并从裂缝中刺入一只尖利的钩爪,云风沉声说:“撤结界!”
燕夕鹤早就准备好,手上划出令咒,金色结界应声消失,浓黑的雾气铺天盖地地向他们袭来。
云风手中的咒符焕发出清正醇和的浅绿光芒,宛如流星般射向黑雾之中,他同时断喝出声:“坎位!”
燕夕鹤会意,折扇挥出,迎风化为一柄飞剑,拽着卫禀一跃而上,向坎位的方向直冲了出去。
路铭心早跟他交过手,却不知他除却背后的长剑外,手上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折扇才是他的飞剑。
也不知在青池山的试剑大会上,燕夕鹤跟她论剑,是否保存实力,故意输给了她。
然而此刻情势,不容她多去思索燕夕鹤的真正实力,在云风那道咒符极短地驱散黑雾时,她已看到了隐藏在雾后的地魔真容。
那魔物非但不如想象中一般狰狞丑陋,反倒一身红衣,面容俊美无比,是个成年男子的模样。
只是他面色发青,双目则通红,双唇也猩红如血,一眼看上去,不觉其美,只觉其嗜血可怖。
地魔面目身形在黑雾中一闪而逝,路铭心已按照云风叮嘱,持剑将所有法力灌注在剑身上,大喝一声,朝着那个方向横劈而去。
她年纪尚幼,真火灵根的威力却已初现雏形,那一剑携带着通红的火焰威能,灼热真气之下,黑雾消散,地魔身形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但即使路铭心已尽全力,她也不过是个尚未结丹的少年修士,法力在活了千年的地魔面前还是稚嫩得不足一看。
这惊天动地的一剑,也只阻了地魔一阻,令他抬手抵挡,稍稍后退了些许,没能伤到他分毫。
地魔“呵呵”一笑,露出了真容,他就不再用那种难听嘶哑的声音说话,而是换上了一种极为华丽优美的男性声线:“看起来你们这两个小朋友,是打算牺牲自己,换取那两个小子活命了……也罢,待我吃了你们,再去寻那两个小崽子……”
他话音未落,云风就一手抵在了路铭心后背上,将一身法力尽数灌入她体内,一击之下半跪在地,似已脱力的路铭心也在此时重新暴起,比之先前更为威猛的一剑,也再次横扫而出!
也就在这时,地魔身后的黑雾中,传来燕夕鹤的一声冷笑:“你说谁是小崽子?”
在他出声的同时,地魔脚下的地面上金光大盛,四角形的巨大法阵从四面升起,恰将他困在中央,而法阵四角,则是他们四人手上的传送法符。
四道法符同时发出绿色光芒,将地魔困在其中,伴着路铭心那道通红的剑光,空中传来一声不甘的嘶吼,地魔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周遭的黑雾消散,他们这才看清空中刚升起一轮明亮满月,此时不过戌时,长夜这才刚刚开始。
发动法阵的卫禀脱力坐倒下来,吁了口气说:“这下完了,我们就算想回营地,也没法符了。”
云风脸色也有些苍白,扶住了身旁用力过度,真的虚脱到要滑到的路铭心:“有地魔在,我们方才就算想用法符逃走,也多半无法。”
几人之中,就数燕夕鹤实力保存最多,但他也心有余悸地背靠在身后的树上:“这地魔原来生得挺美,为何要扮丑吓人,真是要命。”
他说着也呼出口气,余悸未消地问:“云师弟,地魔是不是被我们传送到营地里去了?虽说营地里有许多长老,但我们这算不算祸水东引啊?”
云风摇头:“独首山是地魔盘踞出生之地,他和此山地灵相连,四道法符加上卫师兄的遁地法阵,只怕也只能将他移送到附近某地。”
燕夕鹤听说地魔还在附近,顿时出了一身白毛汗,吓得也不敢靠在树上,连忙直起身子:“什么?那东西还在?再来一次我们岂不是真的要玩完?”
云风又摇了摇头:“无事……半个时辰前,我已用联络令牌传信给了李道尊,他此时应该已在带人赶过来,我们只需设法拖延即可。”
他们这些参加试炼大会的修士,手上的联络令牌,都只能接受讯息,而不能传出讯息,为的是防止有人偷偷联络师长作弊。
但云风这么说,显然他手里还有能够双向联络的令牌,并且听他口气,他通知李靳后,李靳一定会马不停蹄,亲自带人赶过来救他们。
这哪里是记名弟子的待遇?说比亲传弟子还亲,都不为过。
看着燕夕鹤瞪大了眼睛,云风就微微笑了笑:“其实我并不是前来参加试炼大会,而是受人之托,来照顾你们……”
他话音未落,却突然一手将身旁的路铭心推开,而他身后的山壁中,也突地刺出两道黑色雾气,那雾气竟犹如实体,从他胸前先后穿透。
这突变太快,近在咫尺的路铭心,也只能呆立地看着他蓦然喷出了一口黑血,身子颓然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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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燕二:这记名弟子比亲传的还亲……
李大哥:那些小崽子们,那里比得上顾师弟一根手指头。
顾先森:……
老卫:我还是没师父疼也没师兄爱……
祁哥:我仿佛听到我那个倒霉催的师弟又在念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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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亲们地雷(づ ̄3 ̄)づ:西楼月圆、jojobabybaby、湖湖、月末、21038558
还有之前差了字数,明天会补更一次,30号再休息一天,10月份就要开启日更模式了,到时候就是日更了,嗯,我会尽量保证更新的,我是要拿全勤的作者笑哭……
32、第八章 轻云(5)(小修) 。。。
一击得手,他们身后传来地魔猖狂的大笑:“若是青帝亲身前来,我倒还怕上一怕,只有这半副不中用的身子,当真是天赐良机!”
路铭心慌着抢上去抱住云风,他胸前被穿透的位置并没有伤口,清俊的眉心却已染上了浓重黑气,原本粉色的薄唇,也微微发着青紫,唇边更是不断溢出黑血。
路铭心抱着怀里绵软无力的身子,一霎间竟觉脑中一片空白,她和云风认识也不过才几日,然而这几日间谈笑温存,此刻却历历在目。
那边地魔却突地顿了顿,华丽的声线也因失态尖锐起来:“这不是青帝的肉身!你们把肉身藏在哪里?”
路铭心却根本没听到地魔说了什么,她只是紧紧盯着云风的脸,仿佛周遭的一切,已与她再无关系。
她看着云风艰难地对她笑了笑,他启唇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又吐出了一口发黑的血。
也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气急的断喝:“孽畜!何敢!”
她后来曾见过李靳的涤玄出鞘很多次,甚至无数次败在这把青金色的利剑之下,但当第一次,涤玄在她面前出鞘时,她却没有去看。
她只看到云风对她轻勾起染血的唇角,他抬起手,指尖触到她的脸颊,她才惊觉她脸上竟流了泪,他轻声对她说:“无妨。”
空中剑气纵横,李靳还带着几名金丹修士,其中赫然就有被卫禀抱怨了一路的那个师兄。
卫禀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大师兄!”
那人爽朗地笑了笑:“别怕,有师兄在!”
有李靳在,还有这几名金丹修士,哪怕地魔也讨不到好处,混战中负了伤,遁地逃走。
李靳看追击不及,立时收剑入鞘,走上前蹲在路铭心面前,握住了云风的手:“师……风儿,你如何了?”
云风对他微微勾了唇,摇了下头:“他对我的身体种下了魔气。”
若是金丹修士,当然无惧魔气,自行调息即可将体内魔气驱除,尚未结丹的修士中了魔气,也并非不能医治,只需法力高深的金丹修士助其调息驱毒即可。
路铭心听到这里,微松了口气,李靳却脸色大变:“你这具身体染了魔气就是无治,你为何不小心些?”
云风又咳了些黑血出来,无奈地弯了唇角:“一时不察……”
李靳听着却狠狠扫了眼路铭心:“什么不察,不过是要护着这个小丫头吧?”
路铭心听他们越说,心中越是慌乱,情急之下抓住了李靳的衣袖:“李道尊,你是云师兄的师尊,你能治好他吧?”
李靳却一震衣袖,将她的手弹开,就要从她怀中接过云风无力的身体:“我没法子,他如今这样,只能寻个地方埋了。”
他语气暴躁,言辞随意,那时尚且年幼的路铭心本就满心忧急,无力觉出他话中更多的意思,只能听出他竟是不愿治愈云风,要将他随便处置。
她拼命抱住云风,连连摇头后退,不肯把他交给李靳:“李道尊,云风是你的弟子,你为何不肯救他?”
李靳本就气急败坏,看她连人都不肯给自己,更加火冒三丈,说话也更随意了几分:“他是我弟子我就要救他?他那身子染了魔气神仙也难救!你快把他给我,我趁他断气之前将他带回去!”
他这话,连一旁卫禀的大师兄也听不过去了,开口说:“李道尊,无论这少年是不是你的弟子,受了伤也要医治,你这样说话,跟他交好的这些弟子们,怎么肯放心让你带走他?”
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乱上添乱,李靳气得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他有嘴说不清楚,去看被路铭心紧紧护在怀中的云风:“你倒说一声啊!”
云风抿了抿唇想说,却刚开口就又吐了口黑血出来。
这么一来,在众人眼里,就是李靳逼迫重伤的弟子,令他为自己开脱。
卫禀的大师兄看云风脸上的黑气在这短短时间内,已从眉心蔓延开,也觉得这个少年中了魔气后比其他人情势危险许多,兴许是灵根分外纯粹的缘故,确实是看着无救了。
他想着就轻叹了声:“李道尊,令徒或许已命在顷刻,你不如问下他自己,愿去哪里?”
他年岁长些,能看出李靳虽说得难听,但脸上的关怀忧急不是假的,会说话那么难听,大半也是气急所致,并不是真的不关心这个小弟子。
李靳只能看着云风说:“师……风儿,你说怎么办?”
他这已不是一个为师的语气,几乎是在央求着这少年,要他拿个主意。
云风闭目了片刻,再睁开眼睛时,终于攒了些力气:“我有些话要同心儿说。”
李靳跺了下脚,抬手挥了挥:“你们都随我到这边来,不许偷听!”
他一面说着,还一面在路铭心和云风身上画下一个结界,他既然发话,众人只能随他一起走开了些。
唯独路铭心还在原地,失魂落魄地抱着怀里的人。
云风对她微笑了笑,轻声开口:“心儿,其实我……”
她没听下去,在他唤出那声“心儿”时,她就低头吻住了他犹带血气的薄唇。
她还年少,并不太会吻,只能依样画葫芦一般在他唇上胡乱舔了一通,舔到了毒血也毫不在意。
她吻过了,低头看着他,眼里的泪水滑了下来:“云风,我带你去求我师尊救救你好不好?”
云风仿佛是被她的吻震惊,失神地看着她,双目微微出神。
她又说:“云风,我以后要同你做道侣,我师尊一定会救你的,你撑一下好不好?”
在她吻上云风时,不远处的李靳已觉察到不对,正往这边走来,路铭心又紧紧抱了抱怀中的人,咬了咬牙,背上的佩剑出鞘,冲破结界,抱着云风一飞而出。
那个结界原本就是李靳为了隔断话声随便设下的,并不算厉害,路铭心又凭着一腔孤勇冲了出去,他竟阻拦不及。
然而此时李靳要追击上去也不难,只是他望着路铭心怀中的云风,错愕了片刻,也就放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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