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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来了_青铜穗-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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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九也相信他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可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你当初可查清楚了林燮是如何弄伤她的?”
    “清楚。我每个字都记得很清楚。”他说道,“林燮在黑白无常到来之前将她的元魂击残,而后她便变得痴痴傻傻,去到地府也无法告他的阴状。这样的手法是冥元法籍中有记载的,但是往往只用来惩罚作妖的妖精或者背叛门墙的弟子,从来没有人这样伤害过一个无辜女子!
    “现在要完成这件事,我就必须先找到她遗失的那部份元魂,而到了至阴之时,再将她心血滴入锁内,所有她的元魂碎片都会自动聚拢,最后完成复合。按理说冰魄锁的灵力只要在她的气息范围内启动,它就能发现的,但现在并没有。”
    慕九讷了半晌才把下巴合上,听起来他的确是已经做足功夫了,这些流程连她都并不十分清楚。
    于是她也纳闷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发现不了呢?
    难道它失灵了?
    “那锁呢?你给我看看。”她伸手道。
    林见儒从怀里将它拿出来,平放在她手上。
    慕九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渐渐输入灵力,那锁周身就有波波灵力泛出来,而且渐渐范围扩大,她再将它置回他手心,只见被这灵力笼罩的他身上顿时显现出一团完整并且随着他移动而不住游动的光影来,这便是他的元魂!
    “这锁没坏啊!”她疑惑地道。
    “我就是觉得奇怪。”林见儒沉吟,“事实上昨天夜里我也在别人身上悄悄试过,并没有问题。”
    慕九百思不得其解。看看窗外天色,也已经并不早了,敖琛只能把锁借出来七日,而今日是七日里唯一一个至阴之日,错过就太可惜了。
    “你回去等我,我去去就来找你。”她站起来道。
    林见儒点头:“那我回去等你。”说完先出了门去。
    慕九这里则立马回到家中,寻到正在窗前出神的陆压,把方才这事跟他说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陆压收回撑腮的手,搁在盘着的腿上想了想,说道:“幽冥九境是困锁六界亡魂之地,破碎的元魂有可能被吸去了幽冥九境,而且被锁住。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找看。解救出破碎的魂,冰魄锁自然也就能探到她整个灵魂了。”
    慕九如醍醐灌顶,立马扭头就走。
    陆压又唤住她:“子时三刻,正交极阴之时,那个时辰之前,必须要把魂从幽冥九境放出来。”
    慕九猛点头,顿一下,又道:“你要不要与我去?”
    他说道:“你要积善缘,我就不能插手。而且,林见儒的事我也不宜插手。”毕竟他身份不同。
    慕九表示理解。她点头道:“那我陪他去去就回来。”
    陆压拿了张两张符给她:“拿这个去,一张是去的,一张是回的,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慕九搂住他脖子吧唧亲了一记,哧溜下地回了房,找了上次王母给的隐身的仙丹,出了门去。
    林见儒早就在屋里引颈长盼,他猜到她定是去寻陆压打听究竟,因此心下倒是不慌。但是也担心陆压会阻拦她不让她接近他,于是一颗心又七上八下没个安宁。
    这里看到她快步进了来,当即也立刻赶了出去:“问到了吗?”
    
    第三百零六章 幽冥九境
    
    慕九直等进了他屋里才说道:“打听到了,陆压说极有可能是她元魂的残片被幽冥九境给吸了进去锁起来,所以我们要去幽冥境把它放出,这样冰魄锁才能搜索到它。陆压还说子夜三刻是极阴之时,所以我们得赶在这个时间之前回到人界。”
    林见儒凝神点头,又道:“你随我去吗?”
    “都到这会儿了,我就陪你去走走吧,免得你一个人也顾不及。”慕九道,“不过幽冥九境我就不随你去了,你自己当心便是,我在地上给你把风。”毕竟他是有罪孽在身的人,营救丘氏这件事是他的心愿,同时她也希望他能借这件事替自己洗赎洗赎。
    “好!”他点头道,“能这样已经足够了!”
    说完他便就进里屋收拾东西,转眼走出来,这里便就前往南天门去。
    他们这里前脚出门,那头树影下就迅速走出一脸惊疑的梁秋婵,她随在他们后头直到南天门,眼睁睁看着他们下了界才退回来,手里一张绢子被她攥得已不成样子。
    先去的地方是人界丘氏目前所住的地方。
    事实上在天庭的这两年,人界已经过了有上百年,丘氏已经再次投胎为人,目前的她投生在一个姓武的官宦之家,取名武兰儿,只有十七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安静的时候像足个大家闺秀,但因为痴傻还并没有嫁人生子。
    武兰儿的母亲是高嫁入户,本指着她是个男孩儿好在公婆妯娌面前撑腰板,没想到生下来不但是个女孩儿,而且还是个傻丫,于是本来就得看家里人脸色的她对武兰儿就更如揉进眼里的沙子了,人前嫌弃人后打骂,小小的武兰儿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
    唯一在生母手下过得安稳的日子是她怀上第二胎的时候,她请算命先生看过,上庙里摇签问过,又请城里最有名的千金大夫诊过,都说是个男孩儿,于是那些日子她对武兰儿也宽待些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生母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了,孩子倒是被保下来,但失去生母的武兰儿处境更加艰难。
    武父不久后娶了填房,幼弟交给祖母带,武兰儿无人接手,继母嫌她碍眼,武父读了满肚子圣贤书,本来还顾着为官体面,并未觉得长女如何,但继母吹的耳边风多了,他也觉得她碍眼起来。后来渐渐放任,除了吃穿嚼用,甚至为免落人笑话,还将她终年锁在祠堂小屋里。
    林见儒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采墙角的小野花,黑乎乎的祠堂里满是死人灵位,没有一个活人,但她却在黑夜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早春天里她身上只穿着件夹袄,光着脚在地上,头发已经曳地,浑身污垢,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
    林见儒说到她的时候有几次中断,暮色里看不到他神情,慕九也没有扭头刻意去看他,他的语调也始终平稳,但却不难猜想他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除此之外无甚多话,他们到达了武兰儿所在在炎城。
    这个时候的炎城十分美丽,即使是傍晚,也能清楚看到田廓四处的桃红柳绿。
    城内河里鸭子恋恋不舍地上岸,乌蓬船也开始收工了,妇人呼唤孩子们归家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街头不知谁知的狗因为走太快而踩到了伏在家门口打瞌睡的猫尾巴,地上的猫腾地弹起到半空,然后落地之前就已经与狗打得不可开交。
    武兰儿的住地在城北的一条不大不小的胡同里,林见儒请了个婆子照顾她。
    慕九才进门便见到个坐得端端正正仰头看院角桃花的女子,她已经被拾得很干净,衣着不显华丽,但极为合身,米黄的色调看起来很舒服。头发应该也是剪短许多了,断口还很齐整地停在腰间,头上只乌木簪束了个简单的髻。
    衬着她清瘦但干净的面容,整个人看上去像朵玉兰花。
    “这就是她了。”林见儒嗓音有些干涩,为了润喉似的说了这句开场白。然后掐了个诀指向屋角正浑然不觉洗着衣衫的小丫鬟。小丫鬟消失不见,远处的喧嚣声也安静下来。
    慕九将冰魄锁平放在武兰儿肩上,催动灵力试了试,只见其锁微微有光,片刻过去果然无动于衷。
    “我这里有符,可引你去黄泉,你这就走!”
    说完她立时从木镯里掏出张香案,其次香炉符纸什么的一应备齐,然后便就举剑行法焚了张符,符纸燃起之时面前立时出现条羊肠小道,幽幽远远不知通向何方。
    而后她又剪下武兰儿一缕发,放进冰魄锁之中,与另一张符一起交给他:“催动冰魄锁,如果残魂在那里,它定会有反应的。回来的时候把这张符焚了,同样会有路引你原路返回。”
    林见儒将冰魄锁塞进怀里,然后沉了口气,飞步踏上那条小路。
    慕九在香炉里续上三柱香,从屋里搬了张凳子,坐到武兰儿旁边,与她同看起那树桃花来。
    林见儒顺着小路一路狂奔,离子时三刻虽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但早一刻找到便早一刻安心,他必须将赶路的时间缩到最短。
    幽冥九境是关押六界所有魂魄的地方,他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但是因为那里与六界皆有关系,所以关于它的信息知道得还是挺多的。对于神界来说,地府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神秘的地方,所以至少他不用担心路上会出什么意外。
    唯一的意外是最终他发现残魂并不在那里。
    毕竟陆涯不过是个散仙,他的话不一定准确。
    很快黄泉路到了尽头,幽暗的天色下三途河暗涛汹涌,两岸的接引花猩红一片,如同撒泼了血池般肆意地映入眼帘。
    去幽冥九境的路途先是黄泉路,绕过奈何桥,直接沿三途河再过刘娥坡,再上灵驮峰,灵驮峰下压着的便是幽冥九境,也就是真正的地狱。
    但是三途河旁这段路却远不如黄泉路上轻松,河水里幽怨的悲嚎声,慑人心魄的靡靡之音,还有孤魂野鬼们凄厉的呼救声,这些都是尚未曾进入幽冥九境等待转世的灵魂,罪孽甚大的亡灵必须从河的这端下水,经过河水里铜狼铁狗的啃咬到达对岸才能去阎罗殿接受判决。
    
    第三百零七章 你是何人
    
    他屏住五窍只余呼吸与双眼,催使灵力往河尽头的目的地奔去。
    很快过了刘娥坡,再接着便看到了远处一道顶上齐崭陡峭石壁。远处看石璧约有千丈宽,千丈高,然而到了近前,却发现原来压根就不只千丈高!
    这韦驮峰原来是座落于崖中的一座石峰,石峰四面全是空的,黑雾缭绕,而三途河到了此地便是尽头,河水哗哗地流向与韦驮峰之间的空隙,形成千里长一道瀑布,但往下却看不到水面,也听不到水深!只听见不时翻滚的云团里摆动的蛟尾,以及震耳欲聋的龙吟!
    眼下他需要越过这深不见低的悬崖才能到达对岸。
    到此时他才知道这幽冥九境的名不虚传,但是已经到了这里,他无论如何都得闯一闯了!
    他的御剑术已经练得不错,这年余里借助天庭灵气他进展也快,只要不落下潭去,那么这百来丈的悬崖并不在话下。
    果然,他很顺利地达到了彼岸,迎接着他的彼岸花随风摇摆,看在人眼里依旧像糊在地上的一滩血。
    他已非凡胎,到底比起想象中容易些,先屏息进入峭壁上的洞口,走进去,服下方才慕九给他的隐身仙丹,避开牛鬼蛇神们的巡逻,经过凿在阴洞里暗水河上一条长廊,再往深处走进去,便又到了处洞门口。
    门上写着“元甲”,位于最高处,想来这就是关善义之魂的首层了。
    武兰儿的元魂碎片难辩善恶,也不知道会落在第几层,他暗地里催动冰魄锁上的灵力,一点点挪过去,逐间逐间地寻找。
    第一层的狱与其说是狱,还不如说是客房,一色青玉料砌成的小房间,里头又凿出许多个玉格,每个玉格上都有个玉盘,而玉盘上则以各种闲散姿态栖息着各色灵魂,这里头有于天地社稷有大功的王侯将相,神灵仙佛。
    第二层也是一间间工整的小房间,数量比第一层的还稍多些,房屋用料也皆是上等汉白玉,与楼上相似,差别只在用料材质。
    头三层皆无牢门,只有冥障,到四层便有了门,同时还有了看守的牛鬼蛇神。
    前六层冰魄锁皆无动静。
    林见儒的心一点点的灰下来,但他仍咬了咬牙,往更深一层的去处走去。
    第七层已经是下恶之界,每间房前皆有冥兽看守,林见儒虽知他们看不见自己,但是也不由得心下发紧。他紧攥着冰魄锁,一直走到快到尽头,忽然间手里传来“嗯”地一声喑音,他停步站住,低头一看,冰魄锁的灵力忽然加强,冲得他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外推!
    他血气一阵翻腾,连忙止身往四面看去,立时见到幽黯的左侧房间里有光芒在闪烁……一团如指甲大的幽幽发亮的元魂正在微微浮动!而且还正一点一点往他这边挪来!
    他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喉咙口,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也过得特别缓慢,他把冰魄锁托在手上,将手尽可能地通过牢门间隙伸到里面!
    三尺,两尺,一尺……八寸,五寸,三寸……
    “呼!”
    眼看着就要到手,却在这时候突然一道魅影闪过,堪堪将那团元魂给卷走!
    早已涌在他喉头的那口血蓦地涌出来,他受不住这股冲击,人也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但四面冥兽与牢房也都不见了,笼罩住他的是团完全看不到边的黑!
    他微躬着身子,心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这亮光渐行渐大,照亮了周围的岩石与彼岸花,也渐渐将他所处的环境全数照耀出来——面前是道瀑布,瀑布下方只有摆尾的蛟与看不出深浅的雾,而对面则是不知深浅并且壁上还长有星罗其布的彼岸花的的韦驮峰!
    但是过往的人似乎都看不见他,仿佛他站立的乃是平行时空!
    他并没有挪动过,却转眼之间又回到三途河尾来了?!
    “很吃惊吗?”
    身后忽然传来道温雅而从容的声音。
    他倏地转过身,面前不知几时站着个人,青衫广袖,目如朗星,一头墨发只拿玉簪束个髻,而后垂在腰间。
    在这昏黯的天幕下,他看上去居然一点也不鬼魅,反而透着股超尘脱俗。
    “你是谁?”林见儒退后两步,将冰魄锁严严收进怀里。
    青衣人冲他扬了扬唇:“我来救你。”
    林见儒凝眉,回道:“据我所知,我并没有什么危险。”
    “你当然有危险。”青衣人说道,顺势在身后一丛彼岸花坐下来,屈起一腿去看花的样子,竟然连身为男人的林见儒望之都有几分心动。
    他像聊天一般说道:“从你弑父开始,你的邪根就已经种下了。所以你后来又害死了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如果我不救你,你就只能在这条邪道上越走越远,最后落得五雷轰顶灰飞湮灭的下场。”
    林见儒大为惊骇,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怎么会把他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到底是从冥元那么多毒手下苟活过来的,他强迫自己恢复了镇定。打量他半晌,说道:“尊驾消息或许还是不够灵通,我早已经答应过友人,此生绝不会再行不义之事。我若改邪归正,老天又怎会如此惩罚我?”
    “但是你改不了。”青衣人望着他,定定道。
    他明明坐在地下,本该仰头看人,但从林见儒的角度看来,他依然是带着无比的洒脱和自信与他平视的。
    “什么意思?”他骤然拢了双眉。
    “因为武兰儿的残魂在我手里。”青衣人把手摊开,那团指甲大小的残魂果然在他掌间浮动,“如果我拿它挟迫你,你还能忍住不走邪道吗?”
    “还给我!”
    林见儒倏然变色,不顾一切扑上来。
    青衣人把手卷起来,望着三尺外他始终也无法再靠近的他:“没有这团元魂,你的心愿便永远也达成不了。”
    林见儒惨白着脸扑倒在地下,两手死命地抓着地面的枯草与泥土。
    这是他惦记了两百年的心愿!也关系到他日后的路途!
    
    第三百零八章 万年之后
    
    可是他也答应过慕九,答应过她无论如何也不再走邪路!他为了践诺,连梁秋婵都已经好几天不曾见过!
    气血在他胸腔里翻滚不停,余浪再接着冲向他的头颅与四肢,他张开嘴,多么想将那个“好”字说出口,这样他就能圆满地将残魂拿回,赶在子时三刻之前将武兰儿的魂魄修补齐整!
    他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连亲生父亲都杀过了,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害死了,连拿贞操逼迫女子这种龌龊事也同样做过了,眼下为了他母亲而再坏一次,又有什么要紧?!
    可是,做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从来不是他的志向,他犯的所有罪孽都不是他自己想的,他想要的是尽快强大脱离冥元,然后过回他本应该有的、早就向往了很久的平淡安定的生活!
    所以他很坚定地答应了慕九,答应过她绝不再做任何有违天道之举!
    这不光是因为她,也是为了他自己,他不能食言!
    尽管她的本意是为他,他至少他要为她尽到承诺……
    他抬眼望着他掌心里的残魂,颤声道:“我……我不能答应!”
    青衣人顿了一下。
    他的视线朝下,他看不到这双眼里藏着的是什么情绪。
    他甚至预料到他或许会恼羞成怒,一掌将自己给劈了。
    但他并没有。
    他只是在看他半晌过后,忽然扭头看向远方,侧脸的他唇角像是还微微上扬,而目光是温和的,像冬日里落在手背上的轻絮。
    但是当这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时又不同了,它变得波澜不惊,半丝喜怒也看不出来。
    “你确定不随我?”他问。
    他撑地爬起来,席地坐着回望他:“我跟她发过毒誓,如果我做不到,来日便任我灰飞湮灭,如果我行邪道最后也不过落得这个结局,那我为什么不忠于给她的承诺,也得个忠守诺言的好名声?”
    青衣人望着他,有片刻没动。
    他也不再惊惶失措,回头望望远处的韦驮峰,抚抚衣襟上的土站起来。
    他四肢像被抽了筋一样无力,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他不后悔。
    他不想有任何一个开始,让他毁去自己立下的誓言。
    “那,如果我拿冰魄锁挟迫你呢?”
    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林见儒顿住,而后倏地去摸腰间——哪里还有冰魄锁!
    他转过身来,青衣人的手上,正拿着把古朴的仙锁。
    林见儒的神经突然间就绷到了极限!
    “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面目都已经变得狰狞,冰魄锁是慕九帮他从别处借来的,如果他不拿回去,那他同样失信于她,而这不是他能够决定要或不要的!他必须拿着它回去!关键是没有冰魄锁,他一样也补不好武兰儿的元魂!
    “去帮我做一些事情。我保你最后灵魂不灭。”青衣人走过来,半蹲在他面前。
    林见儒瞪大眼望着他,眼珠子也似要突出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这冰魄锁就没有了。”
    他望着手心里的宝物,微垂的面孔在幽黯的光线里更显立体。
    但眼下林见儒看着这张脸却忍不住发抖,——他是个恶魔,他一定是个恶魔!
    他双手紧抓着膝畔荒草,忽然有些后悔,方才为什么不坚持让慕九跟随他下来,如果她来了,起码她能够帮他决定他应该怎么做。现在,他应该怎么办好呢?答应他,他将毁掉自己亲口做下的承诺,不答应,任他毁了冰魄锁,他也将失信于她。
    倘若他放弃一切就这么回去,说冰魄锁被人毁了,她会相信吗?
    他是个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杀死的人,在她眼里,也许见宝生意并不是太稀奇。
    到时候他将无法跟她解释,就算他再能舌绽莲花也无法解释!
    这个恶魔,真真把他所有退路都封死了,他从未想做个恶人,但现在,他别无选择!
    “现如今离子时三刻已经不远,你得快点做出决定。”青衣人不紧不慢地说。
    他咽了口唾液,咬紧牙关:“为什么是我?”天下那么多行凶作恶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青衣人对这个问题仿佛有些兴趣,他眯眼想了想,最后扬唇道:“这个问题问的有趣。”
    说罢他挥挥衣袖,面前一片空气忽然有了光影,光影里又现出另外一番景象。
    这是片山坡,阳光普照,草木繁华,有人捂着淌血的伤口踉踉跄跄地走来,披散的长发下一张脸充满了戾气,而即便是隔着一个空间,也让人能察觉到他身上喋血万千的魔性。
    “有没有觉得他很熟悉?”青衣人说道。
    林见儒没说话,他的确是觉得这人很熟悉,但他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
    “这就是万年以后的你。”青衣人望着光幕,幽幽道,“你本来的命数是成魔的命数,不管你有多么不愿意做个恶人,可是这就是注定了的。不管你有多么大的勇气想要信守承诺改邪归正,可是你背负的戾气太重,你最终还是逃不过走上这条路的命运。”
    他说到这里,光幕里的人已然支撑不住仰头倒下,他的脸从散乱的发丝间露出来。
    林见儒大骇!这张脸他看了两百年,再也没有把自己看错的道理!
    “这是真的?!”他连声音也有些颤抖。
    青衣人没说话,只盯着光幕。
    光幕里的林见儒躺下没多久,这时候远处忽然飞过来一道青影,落在地上化成个清水芙蓉般的少女。
    少女浑身上下全无雕饰,一头长发也披散着,她光着脚,提着布袍,漫无目的走在草地上。她信步在草地上绕圈,身上的灵力也与她本人一样未做任何掩饰,像波浪又像风,一波波地袭卷着周围的树木,还有撩起她长而乌黑的发丝。
    林见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劲的灵力,而且如此天然如此纯净!
    他更没有见过如此干净的女子,举手投足每一步都透着与天地的最自然和谐。
    她停在一棵巨大红枫下环顾着周围,浑然不理任凭这么强大的灵力散发出来有什么不妥,她就是像是一个巨富之国的公主,带着满身财富但是却觉平常。
    
    第三百零九章 别想多了
    
    她弯腰捡起树下的落叶,又采着草丛里的鲜花。
    最后她发现了趴在地上的他,眼睛豁然就亮了,整个人也鲜活了,周身的灵力荡漾得更厉害,她欢呼着扑过去:“阿鹿!”那声音透着让人愉悦的甜腻,一个拥有如此巨大灵力的灵女,本应该高贵疏离,但她居然会因为另一个人而倏然动容……
    “慕,慕九!”
    林见儒瞠目结舌!
    他难以置信光幕里那纯净得不染丝毫尘埃的少女居然有着一张与慕九一模一样的面孔!
    她的声音清亮悦耳,与现世的慕九音色相同,她的五官精美细致,与方才才与他分别的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但光幕里的她与现实里的她气质却全然不同!这里的她太像个情意缱绻的柔婉少女,而现实里的她却充满着烟火气……
    他爬起来扑过去,但那光幕却倏地没了!
    面前只有一片空气,什么也没再有。
    他回头望着青衣人,青衣人也仍在看着前方,像是出了神,纹丝未动。
    “那是慕九吗?!”他咽了口唾液。
    青衣人收回目光,残余的一丝温情从他眼里褪去,他没有直接回答他是或不是,也许觉得回答有些多余,也或许并不想让他知道得太多。
    “你当时受伤颇重,而她刚好第一次出门,一点涉世经验也没有,笨到连灵力也不知道收一收。如果你当时吸取她的灵力,那么不但伤口能立刻好起来,法力也会大大增加。但你并没有这样做,所以显然,你也有药可救的。
    “因此我就给了你个机会,改改你的命数。”
    林见儒面肌抖动:“那你究竟想我怎么做?”
    听他的口气,倒并不像是想要去害她,可是若不是让他害人,他又费这么大心机做什么?
    青衣人不置可否,起身走了几步,隔半刻转回来,似笑非笑望着他:“我要你提前成魔。”
    林见儒愣住,双手再次握成了拳:“你不是说过会改我的命数?!”
    “我从来不改变人的选择,不过结局可酌情而议。你该走的路还是得走,只不过我让它提前一点发生而已。”
    林见儒踉跄两步,满腔皆是凄惶。
    他抬头望着他,颓败到像是走到穷途末路的败将。
    “你这是在逼得她与我决裂。”他喃喃道。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青衣人语气依然平缓,“因为你最终,就是死在她的手上。”说到这里他笑笑,“别以为她不会杀人,她发起脾气来的时候,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林见儒觉得这句话就像股从地心传来的寒意,一直从脚底穿透到他的心窝。
    慕九杀了他……
    她那么心软的人,那么滥好人的人,最后居然杀了他……
    “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他突然抬起头,双眼泛着利光射向他。
    青衣人将掌心落在他天灵上:“等我让你皈依了我,你自然就会相信了。”
    林见儒未及反抗——事实上他也无法反抗,便觉一股气流经由天灵穴缓缓进入他体内,冲得他四肢经脉酸软,也完全无法用力!渐渐地他感觉这股气流又变成了洪水,在他体内四处不断游走,不断咆哮,最后他终于承受不住,大吼一声跪倒在地!
    周围渐渐安静,他身体里的气流也逐渐变得驯服,他抬起头,青衣人还在他跟前,负手望着他。
    他爬起来,忽然觉得丹田处暖意洋洋,微微一动,灵力便如潮水般绵延不绝。
    “你现在的仙阶,已经直接到达化神之境,但法力却还更强。若认真论起来,你大约跟个散仙差不多。但是你成不了仙,因为我并没有拔除你的邪根。而你的邪根,跟我并没有关系。”
    林见儒睨一眼他,没说什么。
    既然早就知道他的目的是让他提前成魔,成不了仙这样的事实也没有什么好刺激他的了。
    他也完全已相信他的能力,方才灌输给他的那样的灵力,他是从华清乃至是天庭众仙身上都未曾见过的,他仿佛灵力多到用不完,肆意在他这个喽罗身上挥霍,但眼前的他,也依然没有丝毫因为失去这股灵力而受到影响的样子。
    他强打着精神,说道:“接下来,我会怎么样?”
    “你会怎么样,取决于你自己。不是取决我。”青衣人道,“我虽然让你提前得到这么多修为灵力,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好让你做的。你可以随心所欲。”
    林见儒艰难地吞咽:“那假如我坚持不走歪路呢?”
    “那也随你。”他完全无所谓,“只要你能控制得了你自己的意念,我乐意看你得道。”
    林见儒咬牙,站起来:“我会做到的!”
    青衣人微笑点头,笑容里没有讥讽也没有不屑,就是很平常样的回应。
    林见儒又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慕九究竟是怎么回事么?万年后的她,为什么是那副模样?为什么你说她是第一次出门?还有,她为什么会叫我那样奇怪的名字?难道——难道那是她的来世吗?”
    光幕里他看到的她跟如今的她就像是两个人,如果她没有轮回,那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在发现地上的他时那样闪亮而鲜活的她,连他见了都怦然心动……
    青衣人久久没有动弹,直到静默得足够久了,才回了一句:“别想多了,她只是把你当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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