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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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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重任的,唯有……”
  说到此处,神木尊者将目光落在了南渊的身上。
  南渊目中依旧含着笑意,只是到此时才开口问道:“师父当初留我在听木山,如今又让我下山,便不担心我离开么?”
  神木尊者笑了笑,摇头道:“我不知你当初为何会做出那般事情,但如今你是我的弟子,你是如何模样,我看得再清楚不过。”话音落下,神木尊者复又道,“当初我以两千年之期困你至此,如今想来已经不需这般。此番将九原大将军自千山岭带回之后,你便自由了。”
  这番话让南渊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认真看着神木尊者,眼底许多种情绪纷然而过,最终都化为沉寂。然后她轻轻颔首,应道:“多谢师父。”
  

  第五章

  如传说中一般,千山岭是一个十分凶险的地方,自五千多年前四族在此大战之后,此地便成为了整个妖界公认的禁地,也曾有许多人大着胆子往这里来,却从此有去无回。
  若非有着绝对高强的实力,绝无自此地生还而出的可能。然而拥有着实力的人,却多是各族首领,也绝不会冒险往此处前来。所以这样多年过去,依然没人能够探明如今的千山岭之中究竟存在着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云定觉得烛明殿的殿主大概是不打算给他活路,所以才安排他来了这样一个地方。
  看着前方浓雾弥漫的山林,云定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迈出了步子。
  不管前面有什么东西,总要看过了再说。
  云定在心中替自己鼓足了气,随之拨开前方茂密的树丛,往山岭更深之处走去。千山岭四周全是浓雾,所能够看清的不过前方数尺距离而已,四周安静无比,云定在其中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发觉自己已经再辨不清来时的方向。
  他神情维便,低头看着自己指间戴着的戒指,稍稍定了定心,他早知会有这般情形,所以事先戴上了狐族的法器,预先将另一个法器埋在了出口处,只要待要离开的时候,只要循着戒指所指的方向而去,便能够找到出路。
  将心一定,云定接着往前,却觉得此处深幽无比,来去景色永远没有变化,除了幽静异常,似乎也并未有太多的不对。
  想到此处,云定微微蹙眉,却是不禁定住了脚步。
  他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路走来他心中都在紧张着,生怕遇到什么东西,然而走了许久,却是什么都没遇到,他心中也不禁稍稍松懈。但直到此时他才记起,越是什么都没有遇到,才越是古怪。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皆可修炼成妖,在他们妖界当中,不管走在何处,总能见到修炼成形的,或是刚刚开化的小妖所存在的痕迹,然而在这个地方却是不同。
  整个千山岭中,没有一个活物。没有虫鸣鸟叫,甚至连四周的花草树木也是没有灵性的。
  为何会是这个样子?
  想清此节,云定后辈倏地一凉,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一片巨大的坟地当中,四周是所有生灵的残留躯壳,千里之内,唯有他一人存在。
  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云定加快了脚步,想要早点结束这一次的查探,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就在他抬步欲往后退去之际,一道脚步声自不远处的浓雾之后响了过来。
  那脚步声所向的方向,正是他所在的地方。
  云定浑身僵硬,死死盯着前方,像是想要透过那层浓雾与厚重的枝叶看清前方的情形,他在这林中穿行许久也未曾遇到过除自己之外的存在,如今这寂静如死的地方突然之间多了个声音,他却不知究竟应该是喜是忧了。
  僵持片刻,便在云定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那脚步声已经到了眼前。
  云定睁大眼睛望去,便见一道身影自迷雾中穿出,仿若一瞬之间清晰在了他的眼前。
  出人意料的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名女子,这女子自翠色山林的迷雾里走出,碧叶缀于她身侧,白雾浮于她身前,她便像是破开林雾的一道亮色,让整个死寂的山林瞬间鲜活起来。
  云定怔怔看着这女子,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
  直到那女子来到云定身前,试探着问道:“此处便是千山岭?”
  听得女子的话,云定又是一怔,喃喃问道:“你不是千山岭的人?”
  两人对话之间,已各自明白了眼前的情形。
  。
  那突然出现的女子,便是自听木山赶来的南渊,她答应神木尊者的要求之后,便立即往千山岭赶来,只是她对此地并不熟悉,一直到进入许久之后,却依然未曾查到分毫有用的线索,直到她遇见了云定。
  两个人见面之后,都明白了对方也是前来寻找线索的,这山谷中本也再没有别的活物,两人便干脆结伴同行,一道往山岭深处走去。
  只是走了一路,却依然未曾见到任何特异之处,整个千山岭不知究竟有多大,走了许久也见不到头,两人虽有妖力在身不至饥饿,却仍需要休息,最后到底是云定撑不住了,禁不住扭头对身旁的南渊道:“姑娘,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南渊一路未曾言语,听见云定此言,当即也点头笑道:“好,正好我也累了。”
  云定看着南渊的模样,丝毫没从对方的身上看出疲累,便也知道南渊是为了照顾自己的体力,他想到自己体力竟连一个姑娘也比不过,心中不禁又有些惭愧,便在一旁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随口找了些话道:“姑娘也是被迫来这里调查的么?”
  南渊正在低头观察着此处的花草,听见云定的话,当即回头不解的问道:“被迫?”
  云定认真点了点头,目带犹疑的看了看四周,苦着脸道:“这个鬼地方根本不是寻常人该来的,进来以后也是九死一生,要不是被人逼着,谁会往这里跑?”
  听得这话,南渊终于明白了过来,她转而问道:“公子是被人逼迫才会来到此处?”
  云定对于南渊的印象极好,好不容易在这个地方有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什么心思隐瞒,很快便点头道:“是啊,我被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下了咒印在身,必须听从他的吩咐办事,他要我来千山岭调查此处的异状,我若是不来,便是死路一条了。”
  说起此事,云定心中又是一阵沮丧,想到自己接下来不知道能否走出千山岭,想到走出千山岭之后还要接着替烛明殿殿主卖命,便不禁觉得一阵无奈悲凉。
  南渊在旁静静听着,到此时终于出声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事情总会迎刃而解的。”
  云定连连摇头,想到那烛明殿殿主的模样,忍不住心头又是一颤,道:“恐怕是没办法了,姑娘你是没见过那个家伙,他看谁都不是看活人的眼神,我听说他从前杀了不少人,捉了人还会严刑拷问,我在那里待了几个月,每次见到他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想起烛明殿里的日子,云定面色微变,摇了摇头冲淡了些回忆,转而叹道:“现在想想,在这山岭里待着恐怕也比待在那家伙身边好。”
  南渊正欲开口再说什么,云定却自己先逃避了这个话题,转而看向南渊,欲言又止道:“姑娘还没说,你又是被谁逼迫来这里的?”
  “我不是被逼无奈。”南渊笑道,“我是自己要来的。”
  云定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他迟疑的看着南渊,想要询问些什么,南渊却自己先道:“我是为了一个人来的,我与那人分别许久,只要将这里的事情调查清楚,我便能再见到他。”
  云定顿时明白了过来,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异样,他试探着问道:“喜欢的人?”
  南渊微怔,旋即笑道:“我弟弟。”
  云定知道自己误会了,连忙摆手,尴尬的笑了笑,旋即站起身道:“休息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姑娘我们继续走吧。”
  南渊轻轻颔首,结束了这短暂的休息时间,两人再度往前而去。
  与先前漫长的路程不同,这次两人走了不多时,眼前的雾气便似乎更加浓厚了,四周的景致也渐渐有了改变,树木越来越稀疏,脚下原本铺满落叶的松软草地也渐渐变得坚硬起来,两人心中同时有了判断,知晓他们应是离开了树林,但却并未离开此处山岭。他们一路前来未曾遇到任何活物,却不代表着这千山岭里面不会有活物,或许他们接下来将要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千山岭。
  四周看来莫名显得诡异起来,云定心中不禁一阵紧张,想了想干脆开了口,靠着与身旁的人说话来消除这心中的紧张。
  云定喃喃道:“对了,我叫云定,来自狐族,我还没有问过姑娘的名字。”
  南渊原本正凝神看着前方,想要分辨此时他们的所在,如今听云定开口相问,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口中简洁的应道:“我叫南渊。”
  云定恍然,低声道:“南渊姑娘……”
  云定的话音,至此骤然止住。
  然后他面色大变,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往南渊望去:“你……你就是南渊?!”
  就在同时,一阵剧烈的狂风蓦然从旁席卷而出,浓雾未曾散去,反而越加浓厚,在两人之间隔绝开来,一片天昏地暗之间,视线中已经不见对方身影。

  第六章

  待得能看清眼前情境之时,云定才发觉四周的迷雾都已经消失,然而同样随之消失的,还有原本与他同行的南渊。
  想起南渊的身份,云定不禁又是一阵心惊,他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普通小妖,谁想到那竟是一个名震妖界的凶兽,当年赤追的名字,没有人提起不是胆战心惊。然而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南渊,为何又与传言当中完全不同?
  云定不知南渊究竟去了何处,不过现在也不是他担心南渊的时候,因为此时他更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发觉自己此时正在一处乱石林中,四周耸立着大大小小的岩石堆,这些石头都堆作了古怪的形状,不知究竟是某种阵法还是本就如此。云定小心翼翼踏出一步,往前走去,却不想脚底刚落在那石头上,便觉脚下微动,那石头……竟似并非真正的石头。
  云定大惊后退,当即往那脚下的石块看去,便见眼前石林里的石块纷纷颤动起来,无数黑气自其中蹿出,犹如长蛇盘旋而上,自空中往云定猛然袭来!
  先前这千山岭寂静如死,谁能够料到如今竟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他来不及反应,只能狼狈闪躲。然而面前整片乱石林皆是这般,无数黑气布满四周,云定纵然想躲,却是根本无处可躲!
  便在云定慌乱之际,一道灿然紫芒从天而降,笼罩于云定周身,顷刻之间隔绝黑气,将云定护于其中。
  云定面色再变,看着那些黑气在接触到紫芒后当即犹如被火焰灼烫一般往后退去,原本提着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
  有人来救他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然而好心来救他的人又是谁?难道是南渊?
  他连忙回头往四周看去,然而一看之下却是险些背过气去,就在他身后不远之处,的确是站着一个人,此人一手执剑,凛然注视着远处迷乱的黑气,应当便是方才出手救他之人。
  然而对于这个人的到来,云定却不是这般欣喜。
  他盯着烛明殿殿主手中的剑看了半晌,终于找回了声音,涩然道:“你不是派我前来调查么……你怎么会亲自过来?”
  如果可以,云定实在不想见到此人,每次接触到此人的视线,就如同浑身被浸在冰窖里一般,实在不怎么舒服。
  然而烛明殿殿主丝毫不知晓他的想法,他收回手中之剑,睨了云定一眼道:“我若不管,你死定了。”他说完这话,便再不看云定,只转身往那些乱石阵与漫天的黑气中走去。
  云定跟在对方身后,不满的皱眉道:“既然知道我办不成此事,为什么还让我来?”
  “若我亲自前来,这群邪物还敢出来么?”殿主不带情绪的回应一句,目光却落在那群黑气身上,那些黑气仿佛对于殿主略有忌惮,纷纷后退不敢往前。
  云定终于明白了殿主的意思,心中更是不悦:“你拿我来作饵?!”
  “是。”殿主没有否认,说完这话又毫不客气的反问一句道,“你还有别的作用?”
  云定气急:“你!”
  他瞪着对方僵立半晌,然后颓然的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找不出话来反驳对方,憋了半晌过后……他更生气了。
  殿主没有给他生气的机会,当即将剑鞘塞到了云定的手里,淡声道:“拿好,站远点。”
  云定还未回过神来,捧着殿主递过来的剑,抬眸便见殿主只身往黑气的包围中走去,云定不担心殿主的死活,却担心自己能不能出去,他连忙道:“你一个人能对付么?”
  殿主抽空回头看了云定一眼,虽未开口,但云定却也分辨了出来。那眼神里面,满是不悦。
  云定意识到自己的担心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他往旁边挪了挪,看着不远处殿主的出手,才发觉自己方才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天真。殿主的实力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可怕许多,云定曾见过狐王出手,也曾见过不少高手的战斗,如今见殿主这般随意出剑,便将那群黑气斩得七零八落,才发觉对方的实力之强,恐怕早已经到了这妖界罕有的地步。
  难怪烛明殿能够在短短的几百年间成为妖界的第五大势力。
  云定心中惊讶,又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实在无法判断这殿主的来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多少年岁,才能够有这般修为。
  想到此处,云定突然又想起了南渊。
  方才他与南渊走散,还不知对方如今究竟在何处,而他当初曾在殿主的阁楼中见过南渊的名字,殿主与那南渊究竟又有什么关系?
  云定心中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因为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突然破开黑气,往石阵中穿行而来,堪堪擦过殿主的衣袂,铿然一声没入一侧巨石之上。
  这一支羽箭来势极强,仿若九天上星辰忽落,惊起尘沙纷然。
  瞬时之间,整个乱石阵都静了下来。黑气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可怖的气息,开始不断躁动起来,尖啸着化作了更为凌厉的攻势往殿主袭去。
  然而原本犹如秋风斩落叶一般轻松对付着那些黑气的殿主,此时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只是怔怔望着那没入石中的羽箭。
  黑气不住靠近,狂浪般的攻势铺天盖地而来,然而殿主却好似忘记了动作,只轻轻抬手,触碰着那露在石外的一截尾羽,旋即抬眸往这箭所射来的方向望去。
  黑气被那羽箭刺穿一个不大不小的裂口,而一道身影便自其中走了出来。
  来的人正是南渊。
  云定抱着剑鞘站得老远,下一刻,他看到了叫他几乎不敢相信的一幕。
  那些狂暴的黑气漫无目的的攻击着周围的一切活物,而殿主动也不动站在原地,手臂当即便被划伤了一道口子,殿主却是不闪不避,甚至似乎连疼痛也感觉不到,只将视线牢牢锁在南渊的身上。原本冷静漠然得叫云定心中恐惧的男子,此时竟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露出几分疲惫过后的笑意,他看着南渊,轻声唤道:“姐姐。”
  而另一方,在云定面前一直温柔沉静的女子,却是在看到殿主受伤的手臂之后,顿时沉下了脸色。她没有像殿主那般有空开口说话,当即扬手便又是三道弓矢射出,每一道皆是惊天动地,这乱石林当即剧烈颤动起来,三道轰然重响过后,四周烟尘渐渐弥散开来,黑气顿时消失无踪,再不复存,而待烟尘过后,空荡的石林空地当中,只剩下南渊二人。
  南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殿主的面前,久别重逢,她没有闲心去叙旧,只是心疼的看着眼前人手臂上的伤口,轻声训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是照顾不好自己?”
  殿主右手的伤口已经渗出了鲜血,他却恍若不觉,只是微垂着眼,认真注视着南渊的容颜,良久才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道:“姐姐。”
  南渊还在盯着他的伤口,蹙眉道:“也不知道这些妖物身上有没有邪气,你这伤口要赶紧治好才行,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鲛人族么,他们怎么会让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是怎么来的?”
  南渊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殿主却依然仿若未闻,又低低唤了一句:“姐姐。”
  这一声不知含了多少情绪,南渊已经有太久没有听见过这一声“姐姐”,她心中微动,仿佛透过这一句话,看到了八百多年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孱弱无依的孩子。
  她终于停下话头,轻轻叹了一声,旋即无奈失笑,将殿主一把拥住道,“嗯,是我,清时,我回来了。”
  很少有人知道,烛明殿殿主的真名,叫做清时。许多年前,他只是个与赤追南渊相依为命的孤儿。

  第七章

  解决了乱石阵中的黑气之后,三人都没有离开此处,天色已晚,三人不便赶路,便在此处休息了下来。
  南渊扶着清时找了一处空地坐下,撩起对方的衣袖,小心地替他处理起了伤口,一面处理一面小声问道:“疼么?”
  她的语气很轻,竟有些像是哄小孩儿一般,然而这话对清时却是十分受用,他乖乖坐在南渊面前,任对方捣弄着,脸上仍自带着笑意,摇头道:“不疼。”
  “看来你这些年的确长大不少,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膝盖磕破了皮,还一个人哭了好久。”南渊记起前事,不禁失笑,旋即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
  清时沉默了下来,像是心中有什么顾虑,片刻之后,他才抬眸往旁边不远处依旧没能够从这般境况中反应过来,如今还呆若木鸡的云定看去,“听说他来这里了,我是来找他的。”
  南渊于是明白了过来,“你们是朋友?”
  清时点头笑道:“嗯。”
  南渊于是对云定道:“清时他年纪小,性子软弱,平日里多亏云定公子你照顾了。”
  云定听着南渊这话,僵硬着脸色,看了看南渊,又转而看了看他身边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一样乖得像只兔子似的烛明殿殿主,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这句话。
  那边坐在南渊身后的清时适时往这处看了过来,没什么情绪,却让云定心中耸然一惊。
  半晌后,云定干笑着道:“哪里哪里,照顾他……是应该的……”
  年纪小,性子软弱,在今天之前云定从来没觉得这种词能够用在烛明殿殿主的身上,一直到今天南渊出现,云定才活生生的见了一次什么叫做判若两人。
  就如同南渊所说一般,清时在她的面前实在是无比温顺。先前南渊与云定已经在这千山岭中行了许久,如今天色已晚,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三人便干脆在这石林空地当中停留了下来,等到第二天天亮再继续寻找往前的道路。
  而在休憩的这段时间当中,清时一直未曾离开过南渊身侧。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而云定在旁看了半晌,终于也没忍住开口问了出来:“你们两人,是姐弟?”
  清时未曾回应,只睁眸看着南渊,南渊点头道:“我初见清时的时候,他还是个刚会幻化人形的孩子,我将他带了回来,此后我们便一直以姐弟相称。”
  云定早知清时与南渊之间有所关联,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关系,眼前生着一个火堆,是三人露宿野外用以取暖的,云定看着那火堆,禁不住觉得自己今日所遇见的事情有些离奇过头了。
  云定不说话了,南渊便又接着问清时道:“当初神木尊者答应过我,我随他去听木山,他就让人带你去鲛人族生活,清时,这些年你在鲛人族过得怎么样?”
  清时拽着南渊的手,微微沉默片刻,这才笑道:“我过得挺好的,姐姐你不必担心我。”
  虽然心中知道神木尊者不会说谎,清时在鲛人族应当不会受人欺凌,但南渊仍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也到听到了清时的回应,她才稍稍放下心来,继而道:“我是有事要办才会进这千山岭,这里很危险你应该知道的。”
  清时点了点头,没应声。
  南渊便径自将话说了出来:“等天亮了,我送你先回去,千山岭我自己进去就够了。”
  清时依旧没应声,只是垂眸拽着南渊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看来竟有几分失落委屈。
  “……”一旁的云定看到此处,禁不住默默挪开了视线,觉得自己眼睛大概是瞎了。
  南渊还试图说服清时先离开千山岭,然而清时却道是好不容易见到南渊,说什么也不肯分开,两人交谈了好一会儿,南渊这才终于放弃,只得转而扭头往云定看来。
  云定神色一凛,目光带着询问的意思回望南渊。
  南渊道:“云定公子,这千山岭当中不知还有什么妖物,清时妖力低微,若接下来出现什么问题,我一人应付不下,还希望公子能替我照看一下清时。”
  “……”云定看了清时一眼,觉得南渊对她这个弟弟大概有什么奇怪的误会。
  想是这般想,在清时的面前,云定自然是不敢说出来,只得胡乱点头答应了下来。南渊笑了笑,又想起一事道:“云定公子,我记得你提过你身上被人下了咒印,我或许可以试试替你解开咒印摆脱那人控制,只是去除咒印要花费不少妖力,此时我们在千山岭中,解咒恐怕不便。公子若肯相信我,待离开千山岭之后,我再替公子解咒。”
  听到这话,云定本应高兴,然而如今施咒的人就在旁边悄无声息的盯着自己,云定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就在南渊话落之际,清时适时开了口,像是不明所以般问道:“什么咒?”
  云定小声道:“没什么……”
  南渊好心替云定解释道:“听云定公子说他是被人下咒所以才被逼来此调查千山岭的,若不听从他的命令,便只有死路一条。”
  清时听见这话,眨了眨眼睛,又问南渊道:“姐姐,他有没有说那个给他下咒的人是谁,生得什么模样?”
  南渊摇头道:“这个倒是不知,不过听云定公子说那人阴险狡诈,杀人如麻,看了让人浑身不舒服,大抵是……生得比较难看。”
  云定:“???”这话误解实在有点大了。
  他连忙往清时看去,却见清时也正在看他,一双眼中满是笑意,拖长了声音道:“原来如此。”
  云定顿时有苦说不出,干脆挪开了视线,坐到了离两人远远的地方。
  。
  长夜已深,山岭当中本就寒冷,如今更是结起了霜露,眼前的火堆已经渐渐熄灭,南渊起身打算去添些柴火,却觉得衣角被人轻轻触碰,她回过头来,便对上了清时一双清澈的眼睛。
  清时一手拽在南渊衣角,仰着头低声问道:“姐姐,你要去哪里?”
  “去找柴火,天太冷了,你身上也冷。”南渊耐心解释道。
  清时没有松手,南渊便也俯下身来,轻轻捉住了清时的手腕。
  这一瞬南渊想到了许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她与清时年纪都还小,两个人被群妖追杀,只能没日没夜的逃命,穿行在各种漆黑的山野间。山路难行,夜晚又黑,因为怕走散,两人赶路的时候,清时总是牢牢地拽着南渊的衣角。南渊走在前面,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心里面也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心。
  那时候一直是南渊在照顾年幼体弱的清时,但南渊却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有清时伴在身旁,或许她也无法熬过那样的一段岁月。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也早已不是从前那两个孩子,然而清时的这些习惯,却依旧没有改变。
  南渊心中微暖,在清时身旁坐下道:“分别这么久,不如给我讲讲你这些年的事情吧,你在鲛人族认识了什么朋友么,都是怎么过的?”
  眼见南渊重新坐回身旁,清时才终于收起了方才紧张的情绪,然而南渊的问话却让他又沉默下来,他摇了摇头,良久方道:“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姐姐不如给我说说听木山的事情吧,我想知道姐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南渊没有拒绝清时的问题,她很快开始讲起了自己这些年在听木山上的日子:“神木尊者是个好师父,待我也很好,我刚去山上的时候其他弟子知道我的身份有点怕,不过后来就好了。”
  “他们为什么要怕你?”清时问道。
  南渊挑眉:“因为我是赤追,这世上很多人都觉得我很可怕。”
  清时神情满是不赞同,南渊也知道清时究竟在不满什么,大概这世上所有人都怕她,清时也不会害怕。
  她摇了摇头接着道:“后来日子就平静了,我每天在山上养花种草,有时候帮师兄们干活,他们待人都很好,我与他们相处得也不错,我原本以为在听木山的日子会很难熬,但是现在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难过。”
  清时靠坐在南渊身侧,听到此处不禁流露出几分似悲似喜的复杂神色,只是南渊依旧静静盯着眼前火堆中越见细微的火焰,未曾发觉他的异样。片刻后,清时才轻轻笑了起来:“真好。”
  南渊见清时似乎心情不错,便也笑了起来,然后接着说听木山的故事。
  直到眼前的火堆完全熄灭,夜色渐浓,星辰渐黯,她才终于停下了话音。
  身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南渊侧目看向靠在自己身旁的人,才发觉他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南渊禁不住笑了笑,轻轻拨开清时落在颊边的碎发,仔细打量对方成长后的容颜。
  星光如薄纱,覆在清时的身上,他睡颜平静,唇畔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满足而安宁,仿佛依旧是许多年前躲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孩子。

  第八章

  劝说清时先回去无果,经过一夜休息之后,南渊只得答应带着清时一道往千山岭的深处走去。
  据南渊推测,此处的乱石阵不过是前往千山岭的普通阵法而已,此处的阵法尚还没有真正的强者气息,昨夜他们所遇上的也无非是乱石中居住的妖魂,真正让他们应该当心的存在,还在千山岭的更深处。
  当初九原大将军封印千山岭,虽让妖界暂时恢复了平静,但隐藏在这封闭的千山岭当中的怪物却不知还有多少,南渊起初不明白神木尊者为何宁愿放她出山也要让她来到此地调查,如今看来,才知道此间大有深意。
  南渊无法对于这其中的情形推测太多,他们能做的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而已。
  三人接着往前,然而南渊在看过身旁的清时之后,却是决定改变道路,先寻找千山岭中的水源。
  “水源?”云定听到此处,不由得眼前一亮,当即觉得身为四大妖兽当中的南渊果然才智过人,“南渊姑娘打算从水源开始调查千山岭的异状?”
  南渊听闻云定此言,不禁看了他一样,旋即平静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清时该喝水了而已。”
  云定眨了眨眼,迟疑半晌才道:“我带了水囊。”
  “那点水不太够。”南渊接着摇头,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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