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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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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期间南渊却一直在看清时。
  这些日子来阳光皆是充盈,此处虽是凉亭,阳光却依然斜斜落进了其中,清风郎朗掠动亭外几株花树,树间细小的粉白花朵便随风轻荡,花瓣飘飘扬扬在空中铺展开来,清时听得风声随之望去,风掠动起他丝丝缕缕的长发,他与生俱来的清淡香味便随风而至南渊近前,像是阳光的味道,像是春日的味道。
  南渊用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心思看着他,眼底的光芒闪烁着化成了一泓春水。
  南渊突然觉得,这就是她要等待的时机了。
  所以长久的沉默之后,南渊轻柔着声音对眼前的人道:“清时,我好像也是喜欢你的。”
  “噗。”清时方才四顾之后才堪堪收回视线,兀自端了茶杯轻啜一口想要消磨此间沉默的时光,谁想会突然听到南渊说出这样一句话,几乎是在听清这话的瞬间,清时一口茶猛地呛住,当即捂唇剧烈的呛咳起来。
  南渊怔了怔,显然没有料到自己挑在这诗情画意的时候说出这番话来,会换得清时这一通咳嗽,她当即起身替清时轻抚起后背。
  清时咳声一时未止,一张白皙的脸瞬时微红起来,也不知究竟是因为呛咳还是因为南渊那番话的关系,他一时没能够开口,南渊便一面替他顺气一面接着又道:“其实那日我便已经从宁遇前辈那里知晓了你的心意,只是有些事我还没能够想明白。”
  清时动作稍顿,似是在认真听着南渊的话,南渊也没有注意到清时已经缓和了咳嗽,只接着抚清时的后背,又道:“后来你走了,我想了很久,直到想清楚才找来了这里。”
  “姐姐?”清时怎么也想不到南渊早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更想不到她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这远比他先前心中所有的猜测还要来得突然,还要让人难以相信,清时低着头没能够看南渊的神色,只轻拽着自己的衣角,喃喃唤着南渊。
  南渊忽而笑了起来,觉得这个模样的清时与从前皆不相同,她低声道:“心意是骗不了人的,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清时依旧坐在桌旁,却是忽而抬头,似有不解的看着南渊。
  南渊便站在清时的身后,眼见清时抬眸看来,只觉得和风与那目光同时撩动起心弦,她不由得低下头来,轻轻托起清时下巴,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两方温软传递着彼此的气息与温度,凉亭内只听得轻浅的呼吸之声,待得这一瞬的温存过去,南渊才轻轻眨眼,促狭似的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然而却依然让清时双颊泛红,呼吸微乱。
  他目光游离在南渊的脸上,却似乎难以相信这是方才发生的事情,难以相信方才南渊真的说了那样的话。昔时平静冷淡能够一句话让堆雪云定等人无话可说的烛明殿主人,这会儿面对这样的南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看着南渊,听自己的心跳活跃成前所未有的样子。
  南渊神情柔和了些,无奈笑道:“还在生我的气么?”
  交谈至此,清时才终于记起两人之前分离的缘由,想起了如何与南渊对话。只是他原来想的那些事情,如今似乎都失去了底气,他摇头低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南渊等待着清时再开口,清时接着又道:“其实我知道,就算是隐瞒真相,对于宁遇前辈来说也未必是好事,若有一天她知晓了那人早已不在,她只会怨怪自己为何不早早知道真相,为何不早早随他而去。”
  清时声音荡在风里,轻飘飘的,又有失落在其中:“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我只是不希望宁遇前辈有事。”
  “我好不容易才与她重逢,她在镇上还有四名弟子,他们好不容易才采摘了奇花救她回来,若马上就是分别,不是太残忍了么?”
  南渊明白清时的心思,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她才会觉得愧疚。
  她摇头不作解释,清时轻声又道:“其实宁遇前辈走之前,或许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悲伤。”
  她等了五千年,时间早就将一切感情都冲刷得麻木了,她最后能再大喜大悲一场,最后能握着两块重归完整的玉佩入睡,最后能去另一个所在寻她所等的那人,又怎么会只有悲伤呢?
  清时不知自己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但遗憾既然无法弥补,便只能变成新的期待。
  他说完这话,重又看向南渊。
  南渊也在看他,两人陷入了又一度的相对无言。
  最后清时试探的,不敢相信的问道:“姐姐,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想明白了一切,想要与他相伴相守?
  清时这话没能够问完,但南渊对他想问的问题却是十分清楚。
  她沉吟片刻,低声应道:“我来之前在宁遇前辈的墓前想了许久。”
  “若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能够像宁遇前辈对寻泽前辈那样让我生死相随不顾一切,那么那个人只能是你。”
  “如果这不是喜欢,那又是什么呢?”

  第四十九章

  从很久之前; 清时便知道南渊待自己很好。
  那时候清时还什么都不懂,只是个会跟在南渊身后哭的小家伙; 走得累了就哭; 跌倒了就哭,甚至见了虫子也被吓得大哭,起初南渊也会觉得清时烦人; 将他一个人仍在后面让他哭个痛快,自己则接着往前走去。
  但每次走不了多远,南渊又总是会倒回身来,无奈的走到他面前; 替他擦去眼泪,也不管他还抽噎着; 牵着他的手便继续往前走。
  后来南渊已经学会了如何能让清时止住眼泪; 她会讲许多有意思的事情让清时忘记苦累; 清时跟在她的身后听着她的故事; 不住问“然后呢”; 两个人便这般继续前行。
  就连清时也无法说清; 他对于南渊的感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等意识到的时候; 两人已经分开了。
  离别会让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清时开始不住回忆当初与南渊一起走过的路,回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回忆当初南渊对他说过的那些故事。最后他终于确定,自己早已经无法再将那个人从自己的记忆中分离。
  从前相处过的日子,成了他最珍贵的回忆; 每一刻的相处他都好好地存在脑中,然而时间太久,期盼太长,最终都成了奢念。
  清时知道南渊对自己很好,可也知道那样的好与男女之间的情愫是有所区别的。
  所以那种奢念,他连想都很少去想,他只能在南渊的面前继续假装从前那个弟弟清时,将对南渊的感情都小心翼翼地揣在心底,不敢开口。
  他怕一旦出口,有些东西便变得不同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南渊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清时,我好像也是喜欢你的。”
  就像是置身在梦境中一样。
  清时双眸微睁,看着眼前浅笑着的女子,强迫着自己发出声音道:“……姐姐?”
  南渊轻轻颔首,随即却又摇头道:“或许你可以试试换个称呼。”
  她这般说着,抬手牵住了清时的手。
  掌心温热,两人牵过无数次手,也这样牵手行走过许多的地方,但从来没有一次让清时这样心跳如擂鼓,他听得自己心中的悸动,反手握住南渊的手,不敢太用力,怕将人勒疼了,又不敢松手,怕是幻象,他几乎是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直到南渊失笑着像哄小孩儿一样的开口哄他,他才起身一把将南渊拥住,紧紧地,温柔的。
  南渊轻叹一声,含笑回抱住那人,轻声道:“所以不要再闹别扭了,也别再隐瞒了,我们一起走下去,挺好的。”
  清时将脸埋在南渊肩窝里,轻轻点了头,这番动作像个小猫,蹭得南渊肩头微痒,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连忙将人抱紧了些。
  。
  两人在凉亭中说了许多话,等到天色暗下的时候,才发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清时终于在这时候想起了替自己干着活的堆雪,他到底是烛明殿的主人,没办法将所有事情丢下不管,而那位副殿主此时恐怕已经早早地叫了起来,只盼着他能够早点回去处理那些还没处理的复杂事情。
  无奈之下清时只得不情不愿的回到了烛明殿的书房之中,堆雪果然正趴在桌上,苦兮兮的看着那一大堆东西发怔,眼见清时回来,他连忙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道:“你跟南渊聊完了么,聊完了就赶紧……”
  他话音还未说完,当即便住了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看到了清时身旁跟着的南渊,还有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手。
  堆雪收回话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清时一眼,这位副殿主的接受能力极强,很快便收回了视线,轻咳一声将面前的书信都推到清时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道:“亲热的时候,也别忘了把这堆东西给处理了。”
  清时:“……”
  南渊上前随手抽了一封书信出来,含笑点头道:“我帮他一起看好了。”
  “那更好。”堆雪挑眉道,“这样比较快。”
  这般说着,堆雪理了理衣服往门外走去,挥手道:“那我要回去补觉了,就不……呃,打扰你们了。”
  说完这话,那胖子很快出了房门,走的时候还没忘将这书房的大门给带上。
  清时怎么不明白那人的想法,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那已经被带上的房门,随后又忍不住将视线往南渊的身上落去,只是他这般看着,却又不敢将眼神落在实处,颇有几分心虚的味道。房间当中只有两个人,清时赶紧找了话说,冲淡了这暧昧的沉默道:“这些书信都是各地烛明殿众传回来的消息,我这些天一直在外面没能来得及处理,就积了这么多,我还得回几封信,恐怕会多花一些时间。”
  “你……”清时在那书案前坐下,拆了一封信又旋即对南渊轻声道,“你赶来这里也该累了,不如我先叫人带你去房间休息吧。”
  “不必。”南渊摇头,同样来到书案之前,站在清时身侧道,“我陪你。”
  清时低着头看信,没有抬眼看南渊的神情,轻轻嗯了一声,似乎还有些不甚自在。南渊随手翻着那些信,问道:“这些信我能看么?”
  清时点头,这才道:“信上有印记,有的是从蛇族来的,有的从狐族来的,四族都有人,还有千山岭的,应该都能分得出来。”
  对于这些信件的来历南渊有些惊讶,她随手翻看了其中一封信件,问道:“烛明殿竟然对四族如此了若指掌?”
  清时道:“烛明殿中的许多人都是来自当初的裂云城,也都是各族的逃犯,他们对于各族自是十分了解,后来建立烛明殿后他们便在各族四处探听情报,自然对那些地方十分了解。”
  既然那些人出自四族,那么他们也一定十分了解他们原来居处的所在,南渊心中了然,只是却没有想到他们竟都能够冒着危险再次回到各自原来的族中。
  清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快解释道:“其实裂云城的人也并非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们许多都是被逼无奈,不过是时局弄人……”
  “我明白。”南渊对此再明白不过,时局弄人,被逼无奈,这也是从前的她所经历过的事情,她轻声叹道:“没有人会想要无家可归。”
  清时再度沉默了下来,两人都想到了从前所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南渊觉得自己依旧是幸运的,因为当初有清时陪在她的身旁,她虽无家,却早有归处。
  她旋即又想起了听木山,这是她如今的归处,她很快道:“我上次说过,若有机会,我带你去听木山看看吧。”
  清时想了想,没有拒绝。
  南渊笑到:“师父一定会喜欢你的。”
  清时看来有几分忐忑:“真的?”
  南渊点了点头,两人又看了一会儿书信,清时开始展开信纸去写一些回信,南渊便在旁研墨,房中的灯火闪烁着直至深夜,两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眼见着堆成一座小山的书信终于要处理完,屋外却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堆雪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蹙眉轻咳道:“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不过又来了些新的麻烦,必须得马上做个决定。”
  清时点头,他本就有深厚修为在身,纵然是一夜未眠也不会觉得疲累,然而清时却不愿南渊与自己一道劳累,他很快对南渊道:“姐姐,这里让我来就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南渊其实也没有倦意,但她不愿清时担忧自己,却也没有再坚持,很快点头答应了下来。
  清时于是派了一名烛明殿的护卫带着南渊去房间休息,南渊跟随在那名护卫身后,自书房中走出,穿过几处楼阁园林,往后院而去。
  烛明殿修筑得极为漂亮,南渊一面往前而行一面看着周围的景致,四周皆悬着灯笼,纵是夜晚也将此地照出了热闹如白昼的景象,南渊不禁好奇当初这群人自裂云城中走出来,究竟是如何自己修筑成了这样一处所在,期间又经历了些什么,想来也是一段有笑有泪的过往。
  烛明殿这么多年,不可谓不容易,旁人只道他们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不知道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在与那魔头相争。
  前方的护卫提着灯,脚步不快不慢的走着,南渊跟随在他的身后走了许久,视线却忍不住落在了前方一处阁楼之上。
  那处阁楼其实很普通,只是与前面方才经过的那些阁楼比,显得要普通了太多,在夜里丝毫不起眼,但却让南渊不禁停下了脚步。
  她还记得,许多年前她曾经见过一处类似的阁楼,那时候她与清时还在流浪,清时走不动了,哭着不肯走,她便指着远处的阁楼,说到那里,到那里他们就停下来。
  不过最后清时还是没能够自己走过去,最后是南渊背着清时才终于一步步到了那处阁楼下方。然后他们仰起头看那处高阁,才发觉阁楼上正在设宴,欢声笑语自其中传出,热闹非凡。南渊在阁楼下的檐角下抱着清时,不知为何心情极好,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里是什么地方?”南渊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阁楼轻声问道。
  前方带路的那人听得南渊问话,止步道:“那是我们烛明殿的禁地,只有殿主能去。”
  “清时?”南渊喃喃问了一声,心中随之生出些异样的猜测来,她这般想着,随即抬步往那处阁楼走了过去。

  第五十章

  南渊动作很快; 那名护卫没能够拦住她,也不敢上前相拦; 南渊便顺着那条小道一路拎着灯笼到了那处阁楼之外。
  阁楼的大门并未上锁; 或许是因为知晓无人敢进,所以清时并未准备将其锁上。南渊站在门前,心中不免又有几分好奇; 究竟这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清时不愿让人进入?
  虽是不解,但不知为何,南渊却有种强烈的预感; 认为这其中的秘密,应是与自己有关的。
  她将心定下; 轻轻抬手推开了此处阁楼的大门。
  阁楼已经修筑了许久了; 开门的时候木质摩擦着地面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南渊便在这声响中抬步踏进了阁楼; 也看清了阁楼当中的景象。
  阁楼内中并不算大; 墙角的壁上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将四周照成了昏暗的光色; 屋内的摆设也是简单; 几座书架,一张木桌一把木椅; 后方是一处木阶通往楼上。小屋看来常有人在打扫,虽然略显凌乱却十分干净,木桌上堆着些许书信; 笔墨纸砚皆摆在其上,看来是有人常在此处写字。
  这处阁楼据那名护卫所说只有清时一人能进,那么在这里写字的人应该也是清时,只是清时分明是在外面那处书房当中处理烛明殿与妖界的事情,又为何这里也设有这样一间书房?
  南渊走上前去,之间轻轻自木桌的纹路上抚过,最后落在了一封信上。
  然后她看着那封信上所写的姓名,终于不禁怔住。
  信上所落的,是她的名字。
  而那字迹,分明是清时的字迹。
  南渊心头忽的一跳,将那信封小心拿起,正欲拆开,这才又瞥见下方的另一封信,信上所写的,也是她的名字。她随即将下面堆叠着的信全部翻了一遍,数十封信,每一封信上都写着她的名字,有的潦草,有的工整,满满的,全是她。
  她当即回身看去,不光那书桌之上,就连书案上所摆的也全是信,每一封每一页,墨迹有深有浅,有的早已经被年月褪去了本来的颜色,有的却还崭新,全是她,只有她。
  这些都是,清时这些年来,原本要写给她的书信。
  只是不知为何,却一封都未曾送出。
  南渊还记得,就在八百年前两人分别的时候,她被人给押送着要送往听木山,清时与她道别,满目不舍,哭成了一个泪人。
  那时候南渊无奈的笑,安慰他道是他们不算分别,因为他还可以写信给她,只要看到他的信,她就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就像是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
  可是后来她在听木山一直等,却始终等不来清时的信。
  直至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清时早已经离开了鲛人族,流落到了其他所在,自然无法自鲛人族写信给她。
  而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清时一直在写,纵然这些信,他无法送出。
  南渊垂着手,看着眼前的景致,不由得轻叹一声,然后无奈又心疼的笑了起来。然后她在这房间内椅上坐下,将清时写过的书信展开,一字一句,无比细致的读了起来。
  就这么一直看到外面的灯火都熄灭,晨光大亮,然后有人脚步犹豫的在楼外逡巡半晌,终于走了进来。
  清时走进楼中的时候,正见到南渊坐在桌前,抬眸将视线自手中的信上移开,落到了清时的身上。
  清时当然知道南渊在做什么,他不久之前刚将堆雪带来的那堆麻烦处理完,正欲去找南渊,才听昨晚那名护卫说南渊已经进了阁楼。听到此言之后,清时立即便赶了过来,然而来到房门外,却又突然有些不敢上前了。这间阁楼一直是他的秘密,阁楼内的东西更是他小心存放的心思,不敢更不愿对任何一个人提及,每一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珍藏着什么,他心中自然都无比清楚。
  而越是这样,他便越不敢来面对南渊。
  那些信,就像是将他这么多年来的心思,全都剖开袒露在了南渊的眼前,所有微小的期盼,不敢说出口的心情,以及绵延无休止的思念。
  他不敢去想南渊看到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此时此刻,他对上南渊的目光,一瞬之间竟生出了要转身逃走的念头。
  然而南渊比谁都要了解清时,所以在看清清时的意图后,她当即站起身一把拉住了清时的手。
  清时脑中无措的想着一百种钻进地缝里的方法,只恨不能立即从南渊的眼前消失才好,南渊看着他着急却被自己扣着手腕无法脱身的模样,不觉好笑又有些心疼,她抑制着满心的情愫,动作轻柔的就势抱住了眼前的人。
  清时定在原地,感觉到南渊怀抱的温热,不由得怔住,只喃喃着道:“那些……本来是要送去听木山给你的……”
  这话清时并没有说完,原来的确是打算给南渊送去的,只是后来清时发现要将烛明殿的书信送到南渊的手中根本不可能,那些信便只能越积越多,最后全都在这阁楼里蒙了灰。
  八百年的时间,他们分别有多久,这段思念就有多长。
  南渊仍旧抱着清时,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她之前从宁遇的口中得知了清时对自己的感情,却不知那情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一直到后来,一直到今日,她与清时越是靠近,就发现那感情越是浓烈,浓烈到她需要用全身心去回应。
  她轻叹一声,紧紧拥着清时,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收到了。”
  那些信,她如今终于都收到了。
  迟了那么久,总算收到了。
  。
  南渊在烛明殿内留了下来,而出乎意料的是,烛明殿中众人对于南渊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甚至有不少人还知道南渊的名字,也知道南渊与清时之间的关系。
  清时很忙,烛明殿要对抗妖界当中那股不知名的势力,便要不停的奔波调查他们的动向,而也是接触了烛明殿以后,南渊才知道原来整个妖界四处都有着他们的行踪,四族当中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被夺去内丹。
  要面对这些事情,清时必须要妥善布置下去,所以有时候会忙得几天也没有办法休息,而这种时候南渊总是竭尽所能的陪着清时,希望能够帮他更多的忙。而有时候看着清时在烛明殿众人面前冷静的推测敌人的下一步动向,指挥众人提前防范,南渊也会生出些许复杂的心情。
  当初的那个孩子,真的成长到了如今的一方高手,然而这样成长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好在清时也并非时时刻刻都是这般沉稳冷静的模样,一旦旁人离开,只剩下他与南渊两人相处,他便又似乎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南渊心疼之余,总算又多了几分庆幸。
  在南渊的帮忙之下,清时忙了几日总算是提前将一切布置妥当,只要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大事,便不需要清时再操心许多,而好不容易得以空闲,南渊终于催促着清时回房休息了下来。只是清时黏着南渊不肯入睡,南渊连哄带骗终于叫人好好睡了过去。
  眼见清时安静的睡去,南渊俯身在那人唇角轻轻吻了一下,这才重又站起身来,唇畔带着些得逞后的笑意往屋外走去。
  等走出房间,回身将房门合上,南渊才觉出自己这番心思实在是有些孩子气了,于是才又轻咳一声敛去笑容,要回自己的住处。
  不过南渊没有走上多远,就见到了堆雪,还有正在一旁喝酒的几名烛明殿中人。
  这几日来南渊与清时一起处理了不少烛明殿里的事情,对烛明殿中的众人也认识了不少,眼前这几个喝酒的家伙就是经常出现在清时殿中的,据堆雪所说也是烛明殿中的老人了,也是最早跟随着清时一起从山洞牢狱中逃出来的那群人之一。
  而这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认识南渊,也知道南渊和清时之间的关系。
  此时这群人一面喝酒一面闲谈,也在享受着好不容易得来的闲暇时间,眼见南渊从回廊中穿过,当即晃着酒坛招呼道:“赤追大人,来与我们喝一坛么?”
  “南渊。”堆雪也跟着转过头来,望了一眼没见到清时的身影,当即笑到:“那家伙没在?”
  “清时累了,先休息了。”南渊笑了笑,看着这些人喝酒的热闹情景,并未拒绝他们的要求,当即上前在旁坐了下来。
  烛明殿中人与听木山里的师兄师弟不同,都是豪爽惯了的人,喝起酒来务必求醉,好在南渊酒量也不小,一来一往竟是丝毫醉意也没有,看得连堆雪也是目瞪口呆。众人在这处一面喝酒一面闲谈,南渊等了片刻,终于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我?”
  堆雪与其余几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笑了起来,很快换来了南渊不解的目光。
  堆雪拍了拍面前的空酒坛道:“还不是因为清时。”
  “那家伙刚到裂云城那会儿,可是个出了名的胆小鬼,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劫道他不敢去,说是姐姐不许,要他喝酒,他也说姐姐不准他喝,要他去跟我们逛个窑子,他也死活不去,满口都是姐姐长姐姐短的……”
  南渊听到这里,当即打断蹙眉道:“逛窑子?”
  堆雪:“……”他连忙摆手道:“反正那时候整个裂云城都知道这家伙有个姐姐。”
  南渊没想到他们认识她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她正欲开口,却突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重响,众人当即被惊得站起身来,往那声响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正是——清时的房间。
  

  第五十一章

  声响方一传来; 几乎是所有人都往清时的房间冲了过去,南渊更是冲在了最前面; 一把推开了清时的房门。
  烛明殿一众人马呼啦一声冲进房中; 这才看清了其中的情形。
  屋子里面显得有些混乱,让南渊放心的是清时如今还好端端的坐在床上,只是因为正在休憩的关系; 一头长发已经披散下来,垂至身侧铺散在床上,然而他此时却正抱着被褥,脸色苍白; 似是惊魂未定。
  南渊微微一怔,就连身后的众人也是大惊; 不明白清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众人连忙往屋中四下看去; 却也没见着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更不见有什么闯入者。
  “清时?”堆雪上前一步; 轻咳一声试探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清时听着这话; 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房间某处; 这才最终落到了堆雪的身上; 他面色依旧难看; 却总算是有了人色,他依旧抱着被褥没撒手; 只有些艰难的摇头道:“没事。”
  “没事?”堆雪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上下瞪着清时道:“你这样子叫没事?”
  清时没说话,只是坚持的点了点头。
  南渊这时候已经来到了清时身旁; 捉住他微带凉意的手,这才猜测道:“你做噩梦了?”
  清时看了南渊一眼,再度点头。
  堆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果却换来了清时的一记眼刀,他连忙止住笑意,只是话音里却仍忍不住带着浓浓的调笑之意:“你堂堂烛明殿主人竟然被一个噩梦给吓住了?”
  清时没有理会这人,堆雪等人酒喝到一半还没尽兴,见清时这处没什么事发生,便无趣的摇了摇头招呼众人走出了房间,而其余烛明殿众人也是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清时这副模样,如今看着清时与南渊两人小声说话的模样,不由也觉得有几分新鲜,朗声笑着走出了房间。
  而也一直到众人离开房间之后,清时也还没有松开南渊的手。
  南渊挑眉笑了笑,示意清时松开自己,这才站起身来,在房间里面寻了片刻之后,总算是找到了屋子窗口处趴着的一条小虫子,她将那会飞的小虫扇走,合上窗户,这才回头再度坐回到清时床边。
  没了虫子,清时紧张的情绪顿时松懈了下来,他松开被褥往南渊看去,小声道:“你怎么知道……”
  “从小到大你最怕什么我还是知道的。”南渊想到方才离开的那群烛明殿众人,接着猜测道:“你怕他们笑话?”
  清时不悦道:“上次被一条虫子吓得不敢出门,他们笑了我一个月。”
  南渊:“……”
  也不知道清时这些年究竟是怎么用烛明殿主人的身份把妖界其他人给震慑住的,不过想来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她随之笑了笑,将清时又捂回了被子里,轻声道:“现在没事了,时间还早,你好好休息。”
  清时缩在被窝里点了点头,只是一只手却又自被窝中伸了出来,勾着清时小指,声音闷闷地道:“姐姐,你陪我一会儿吧。”
  “还在害怕?”南渊问道。
  清时摇头,随即想了想却又点头道:“怕。”
  “总觉得有点……不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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